《中意你》 第1章 活儿好吗 “你活儿好吗？” “我这个人，对那方面要求挺高的。” 跟秦琛相亲那天，苏沫正处于人生低谷。 低到什么程度？ 大概就跟塔里木盆地似的。 相爱七年的男友分了手，还被所谓的闺蜜陷害离开了工作十年的公司。 整个人的状态，基本可以用一个词形容：浑浑噩噩。 窗外车水马龙，苏沫红裙惹眼，长腿翘着摇晃，嫩白脚踝上的铃铛随着她晃动发出阵阵脆响。 秦琛坐在她对面，脊背挺直，眉目刚硬，神情肃冷，再加上他那身洗到发白的黑色短袖和利落寸头。 整个人的形象，又糙，又硬。 中间人给两人做介绍，殷勤劲十足，专挑好听的说。 苏沫时不时应一句，全身透着慵懒的调调，明显漫不经心。 这句话，就是在中间人第n次嫌她不积极配合用手捅她腰时，她浅笑嫣然问出口的。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苏沫话落，看到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太阳穴位置明显跳了跳。 下一秒，男人拔腰而起，片刻没停留，只冲中间人礼貌性的微微点了下头，嗓音低沉道，“赵姨，抱歉，我店里还有事，先走了。” 中间人面露尴尬，不好意思挽留，又想做最后努力，“小秦，你看……” 中间人那句‘你看’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秦琛已经长腿迈开，阔步离去。 这下苏沫那双天生柔情似水的眸子倒是扫了他一眼。 腿挺长的，宽肩窄腰，有肌肉感。 看得出，身体素质应该不错。 苏沫正看得出神，中间人一巴掌拍在她面前的餐桌上，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说说，这是这周第几个了？” 苏沫回神，红唇漾笑，一双眸子水波粼粼，“十二个。” 中间人被她这抹笑晃了眼，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故意板着脸说，“你还好意思说，再有一个，都凑够十三太保了。” 苏沫唇角微动，“哦。” 苏沫这个相亲态度太过消极，实在不符合一个小县城对一个三十出头未婚女性的婚恋观定义。 中间人脸色难看了些，“苏沫，这里不比你之前呆的大城市，三十岁不结婚，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说实话，我也就是看在我们两家是实在亲戚的份上，不然我真不愿意接你这个活儿……” 实在亲戚。 中间人要是不说，她差点都忘了。 她跟这个中间人确实有那么点亲戚关系，听说，这中间人是她三姑奶二表哥家孙媳妇的堂姐。 这关系，是挺实在的。 中间人最后是甩手走的，脸上全是薄怒。 中间人前脚离开，后脚苏沫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低头看过去，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 【都三个月了，你真不回来了？你真甘心在那种小县城呆小半辈子度过余生？】 苏沫指尖划过屏幕，正想给发信息的人回消息，界面忽然蹦出一条好友申请。 苏沫稍顿了下，点进去，一个乌漆嘛黑的头像映入眼帘，再看名字——秦琛。 苏沫轻挑眼尾，没接受，而是给对方发了个拒绝的问号：？ 对方：180。 苏沫：什么？身高？ 对方：时长，分钟。 第2章 分钟 180分钟？ 三小时？ 都是熟男熟女，这三小时指的是什么，苏沫当然清楚。 这是在回答她刚刚相亲时提出的问题。 不过苏沫倒是挺意外这个男人还会继续跟她联系。 要知道，刚刚相亲的时候对方的脸可不是一般冷，全程无笑，正经到不行。 瞧着实在是不像是这种会说浑话的人。 当然，也不像是会喜欢她这种红颜祸水的人。 难道是闷骚？ 果然，男人基本都是一路货色，上半身思考事业，下半身思考女人，分工明确，公私分明。 被男人一打岔，苏沫也忘了回信息，站起身打车回了家。 她刚一进门，揣在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烁着‘外婆’两个字，稍作迟疑，知道躲不过，白皙纤细的指尖划过屏幕按下接听。 “外婆。” 苏沫自知相亲失败，免不了又得听一顿唠叨，故意喊得娇滴滴的，试图唤起电话那头老太太的疼爱。 谁知老太太根本不吃她这套，直接切入主题问，“今天相亲相的怎么样？” 苏沫指尖勾发丝，“没成。” 老太太，“你又没瞧上对方？” ‘又’这个词，别有深意。 苏沫承应的话在舌头尖儿打转，担心挨骂，话锋一转，委屈巴巴道，“哪儿能啊，今天这个特别优质，长得帅，身材也好，各方面我挺满意的。” 老太太语气明显不信，“真的？” 苏沫红唇白牙说假话，“真的。” 苏沫这句‘真的’后，还跟着一句‘但是’。 就在她准备把锅甩到秦琛身上时，老太太声音带着笑意抢了她的话，“正好，小秦对你也挺满意的，你通过一下他的微信。” 苏沫，“……” 常年玩儿鹰，最后不料却被鹰啄了眼。 苏沫红唇微启，软舌舔过前排贝齿，“好呀。” 老太太，“苏沫，你少跟我整幺蛾子。” 苏沫，“不能。” 苏沫回答得干脆，因为打小在南方长大，说话调调自带几分江南水乡的呢喃软语，老太太听着，心里忽然一软，“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谁？” 那个谁，全名叫蒋商。 之前提起这个名字时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蚀骨灼心。 苏沫唇角微抿，“外婆，人家都结婚了。” 老太太，“该释怀了。” 难得，出了名爱怼人的韩老太还会安慰人，苏沫心里酸溜溜的，“我知道。” 谁知，她心里的感动劲儿还没散，电话里老太太一盆凉水泼了下来，“你再不释怀，人家未婚妻都要显怀了。” 苏沫，“……” 她就知道！！ 跟老太太挂断电话后，苏沫起身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罐啤酒，倚着一侧的墙壁喝了两口，想到了什么，低垂眼眸通过了秦琛的微信申请。 大概是出于寂寞空窗期的好奇，苏沫指尖滑动，点进了秦琛的朋友圈。 一眼扫过去，苏沫忍不住‘啧’了一声。 一无所有，只有偶尔几张为纹身设计画的图纸。 还真是朋友圈如其人，无趣。 苏沫红唇勾笑，正想退出，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秦琛给她发来了第二条信息。 【晚上有时间吗？】 苏沫似笑非笑，回他：怎么？试试你的180？ 第3章 语出惊人 苏沫这个回复赤裸又轻浮。 她故意的。 就是为了让他反感。 信息发出，聊天界面半天没有动静。 苏沫嘲弄轻笑，猜想对方大概是被她吓到了。 不过她也无所谓。 她本来也没想跟对方有个所以然。 一罐啤酒喝完，苏沫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还有一条微信没回复，再次打开手机屏幕，给最开始给她发信息的人回了条信息：小县城也没什么不好。 对方秒回：你甘心？ 苏沫：甘心。 对方：你这是……被蒋商伤着了？ 伤着了吗？ 那肯定是伤着了。 恋爱七年，一个人一生有几个七年。 她连婚后三年抱俩都想好了，他却转头跟别人订了婚。 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 后来微信那头的人还发了什么，苏沫没看也没回，脱掉脚下的高跟鞋，白嫩脚趾踩着地面，没穿拖鞋，迈步进了浴室。 再见到秦琛，已经是一个月后。 苏沫正在自己新开的小店门口倚着墙壁边吃冰棒边接师母电话，秦琛站在吹着微风的巷子口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扇了一巴掌。 看到这一幕，苏沫轻佻眼尾，好奇心不重，但闻到了八卦的气息。 “沫沫，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久久听不到她回应，电话那头师母的语气变得严肃。 苏沫‘嗯’了一声，没有相亲时的妩媚妖娆，多了几分自持清冷，“师母，我听到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这个比赛真的不参加了？” 苏沫说，“含金量不高，没有参加的必要。” “现在不是含金量高不高的问题，你到现在难道还没听懂师母的意思吗？你在这行的名声已经毁了，想重新回来，肯定要做出点什么成绩，这个比赛虽然含金量不高，但……” 苏沫，“师母，我现在没有这个心情。” 说完，苏沫顿了顿又补了句，“而且，我也没想过再回去。” 听到苏沫决绝的话，电话那头的人一声叹息，声音里满是难受，“如果你师傅还在就好了，你也就不用受这份委屈。” 提起已亡人，这通电话变得沉重。 苏沫浅吸一口气，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师母，等我回蓉城去看你。” 挂断电话，苏沫还没从通话中抽身，一道白色倩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紧接着，苏沫看清了面前的人。 是刚才在巷子口扇秦琛巴掌的姑娘。 小姑娘泪眼婆娑，用手指着苏沫问站在不远处的秦琛，“是不是她？” 苏沫：？？ 秦琛面无表情，冷得生人勿进。 见秦琛不说话，小姑娘越发恼怒，“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认不出她吗？你手机里的那张照片明明就是她。” 苏沫，“什么照片？” 小姑娘闻声看向苏沫，在看到她姣好的面容和凹凸有致的身材后，眼眶红得越发厉害。 苏沫挑眉，瞧出在这姑娘身上问不出什么，看向不远处的秦琛，再次语出惊人。 “什么照片？” “秦琛，你私下藏了我的照片拿着意yin？” 第4章 送上门 苏沫话落，站在她面前的小姑娘惊得嘴巴成了一个‘o’，显然是没在大庭广众下听过这么伤风败俗的话。 秦琛跟她对视，眉峰轻蹙，“没有。” 苏沫，“那是什么照片？” 秦琛沉声说，“相亲的时候赵姨给我发了一张你的生活照。” 苏沫，“哦。” 原来如此。 解释清了，苏沫自觉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的必要，收起手机，把吃完的冰棒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踩着高跟鞋回了小店。 这家店是她新开的。 为了避免自己越来越颓废堕落，强迫自己爬起来朝九晚五。 店铺主营各种漆器家具摆件。 每一件都贵得离谱。 在这个人均工资三千的小县城，基本不会有人买。 至于她为什么会开这么一家店，因为除了这门手艺，别的她也不会。 苏沫正边喝水边摆弄手机，小店门被从外推开。 刚刚在门口质问她的小姑娘唯唯诺诺走了进来。 苏沫掀眼皮，笑容娇媚，“有事？” “我买东西。” 苏沫，“随便看。” 做生意嘛，顾客就是上帝。 不管这位上帝之前跟你有没有矛盾，给钱就是爷。 况且，她跟这姑娘之间也谈不上矛盾。 “这个多少？” 小姑娘拿了个巴掌大的首饰盒问苏沫。 苏沫轻笑，红唇翕动，“一千二百八。” 听到苏沫的话，小姑娘的手忍不住抖了下，“多，多少？” 她一个月工资才三千八。 这么小的东西卖一千二百八？ 苏沫，“你是我开业以来第一个顾客，可以给你打个折。” 小姑娘倒吸一口气，以为又跟之前在金域广场买东西似的，标价五千六，打折完后二百三。 苏沫眉眼弯弯，“一千二百七十九怎么样？” 小姑娘垮了脸。 一块钱的折扣，这是属于几折？ 其实在这姑娘一进店门的时候苏沫就看出来了，这姑娘压根就不是来买东西的，是来打探她底细的。 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总以为拿捏了所谓的情敌，就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个想法，嗯，挺蠢。 小姑娘局促地站在原地不动，手里的首饰盒拿着不是放下也不是。 为了面子强撑着。 苏沫放下手里的水杯，若有所思了会儿，歪着脑袋看她，“你要不要来我这里打工？” 小姑娘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苏沫漾着笑说，“这样的话，你就可以监视我跟秦琛了啊。” 小姑娘，“……” 苏沫把这个年龄小姑娘的心态拿捏得死死的，也不急，“你考虑考虑。” 苏沫说完，转身放水杯。 她水杯刚放下，身后小姑娘冲口而出，“工资多少？” 苏沫，“实习期三个月，每月五百。” 小姑娘，“五百？你一个小盒子就要卖一千二百八，你给员工一月五百？” 小姑娘怒气上头，眼睛瞪得溜圆，愠怒地盯着苏沫看。 觉得她是在耍自己。 就在小姑娘准备跟苏沫大吵一架走人时，小店门再次被推开，秦琛单手撑着门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苏沫，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苏沫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实在舍不得这个送上门的‘好员工’，眉眼含笑，风情妖娆，“好呀。” 第5章 结婚吗 苏沫呢喃软语的时候让人骨酥。 别说男人，女人听着身上都会不由得起一层鸡皮疙瘩。 苏沫迈步出门，秦琛看着她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间，苏沫用带了勾子似的眼神描绘秦琛的轮廓五官。 棱角分明，眉眼深邃。 唇形略薄。 按照老一辈留下来的面相说法，这种男人招桃花、多薄情。 秦琛，“我今年三十二。” 苏沫自然接话，“我三十。” 秦琛低垂着眼眸看她，嗓音低沉磁性问，“结婚吗？” 苏沫闻言眼尾微挑，笑得有些荡漾，“秦师傅，我是通过了你的好友申请，不是通过了你的男友申请。” 秦琛点头，高大的身影笼着她，“我知道。” 苏沫笑而不语。 那你还这么问。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了会儿，隔壁纹身店有个二十出头的小黄毛探出脑袋，“琛哥，电话。” 秦琛声音肃冷，“嗯。” 承应完，秦琛朝苏沫微微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苏沫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揶揄，果然，越是看起来高冷自持的男人，骨子里越骚。 苏沫正想着，余光扫到了自家店门内往外看的小姑娘。 苏沫轻挑红唇，“秦琛。” 秦琛闻声回头，“嗯？” 苏沫，“过来抱我一下。” 秦琛蹙眉，“什么？” 苏沫嫌他墨迹，迈步上前虚虚抱住了他。 软玉温香入怀，秦琛一只手夹着烟，一手下意识搂住了她的腰。 细，不足盈盈一握。 秦琛喉结滚动，“你……” 苏沫仰头，笑得像个活色生香的妖精，“交个朋友。” 秦琛，“好。” 拥抱过后，苏沫转身回了店里。 秦琛回头，没看到人，只看到一截摇曳生姿的杨柳细腰。 苏沫回到店里，跟她预想的结果差不多，小姑娘脸气地鼓成了包子，“我决定了，我要在你这儿工作。” 苏沫，“今天就开始？” 小姑娘，“哼。”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苏沫知道了小姑娘名字叫双琪，今年26岁，大学毕业后就去了一家外企工作，后来不适应那里的工作氛围，回了老家在自家酒店做前台。 用她的话说，一月三千八，整天笑哈哈。 她跟秦琛的爱情纠葛，基本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一见钟情，她追，他逃…… 晚上下班，苏沫给了双琪一把店里的钥匙，让她每天早上九点来开门。 双琪拿着手里沉甸甸的钥匙问，“那你呢？” 苏沫纤细指尖翘着，“我啊，我当然是睡到自然醒再来。” 双琪，“你就不怕我把你店里这些东西都倒卖了？” 苏沫，“双琪，二十六岁，你们家住在佳和小区，身份证号2xxx……” 双琪，“变态。” 说完，双琪又小声念叨了句，“总有一天我会在琛哥面前揭露你的真面目。” 不等双琪在秦琛面前揭露苏沫的真面目，真正能揭露她真面目的人就出现了。 苏沫刚拎着小羊皮手包出店门，就跟站在马路对面西装革履的蒋商视线撞了个正着。 看到蒋商，苏沫微微眯了眯眼。 第6章 假装男友 四个月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 比如，四个月前，两人还是圈子里有名的郎才女貌，一转眼，他就跟别人成了天作之合。 一条马路，跟不可跨越的银河似的，让两人遥遥相望，止步当下。 不等蒋商朝她走来，苏沫脚尖一转，变了方向，进了隔壁纹身店。 之前她把店租在这里的时候，并不知道隔壁就是秦琛。 今天刚知道，就派上了两次用场。 苏沫推门而入，里面坐着的几个男人齐齐朝她看过来，其中有一个，就是刚刚喊秦琛接电话的小黄毛。 “找琛哥？” 苏沫回笑，“嗯。” 小黄毛，“在二楼。” 苏沫，“我直接上去？方便吗？” 小黄毛脸上堆笑，嘴快咧到后牙槽，“方便。” 听到小黄毛这么说，苏沫也没多想。 等到她一走，一楼几个男人炸了锅。 “那女人是谁？琛哥女朋友？” “瞧着不像本地人。” “皮肤可真白，那小腰，瞧着就带劲。” 男人要是八卦起来，女人都得往后站。 眼看几个人越聊越不像话，小黄毛上前伸手在每个人脑袋上抽了一巴掌，“找死啊。” 二楼的格局很简单，上楼梯后，左手一共三个隔断房间。 前两个门敞着，里面有人正在纹身。 第三个，是秦琛的工作室，上面挂着一个木制小牌子，牌子上写了两个字：勿扰。 勿扰？ 苏沫抬手敲门。 不好意思，她得扰他。 “进。” 苏沫推门前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男人裸着上半身正在换衣服，宽肩窄腰，肌肉纹理结实，荷尔蒙爆发…… 秦琛没料到敲门的人会是苏沫。 在看到她肆无忌惮打量他身材的眼神后，脸色微变，浓眉轻蹙，声音里带着丝丝寒意。 “有事？” 苏沫红唇挑动，客观评价，“身材不错。” 秦琛，“……” 看出秦琛神情有变，苏沫心里暗嘲：私下都快浪到没边了，现在装什么假正经。 当然，苏沫虽然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这么说，而是秉承着有求于人该有的态度老实交代，“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秦琛沉声问，“什么忙？” 苏沫，“假装我男朋友。” 最怕空气里突然的安静。 苏沫的坦白从宽，换来的是秦琛审视犯人一般的打量。 过了一会儿，秦琛转身，背对着她说，“不帮。” 苏沫愣住。 秦琛会拒绝她，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看着他的背影，苏沫仅思忖数秒，提了一口气说，“让你真的当我男朋友。” 大不了明天就分手。 苏沫话落，秦琛头都没回，“我不喜欢被人利用。” 苏沫昧着良心说，“不是利用，是真交往。” 秦琛回身，个子高，靠坐在身后绘图用的办公桌上低头看她。 两人对视，苏沫人娇笑着，心是虚的。 下一秒，秦琛从兜里掏出烟盒叼了根烟在嘴前，用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抽了一口，目光犀利，森冷着嗓音问，“马路对面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是你前男友？” 苏沫咬红唇。 眼睛可真毒。 第7章 你试试 苏沫没回答，算是默认。 两人四目相对，有点暗暗较劲的意思。 准确点来说，是苏沫在暗暗较劲。 因为她觉得秦琛这个人挺没意思，闷骚又直男，明明想撩她，但是让他帮个小忙，他却一口拒绝。 不仅不给她面子，还撂她脸子。 长得漂亮的人向来备受优待，苏沫在这方面的优势明显得天独厚，再加上工作原因也算是个‘艺术家’，所以骨子里自带几分傲劲。 下一秒，苏沫哂笑，拎着手包转身离开。 不帮就不帮。 离了王八鼓也响，离了马尿河也涨。 苏沫穿着高跟鞋，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咯咯咯的声响。 瞧见她下楼，坐在一楼的几个男人齐刷刷转头。 苏沫宛若未见，碎花裙摆飘曳，从众人面前走过时留下一缕香。 “这是……闹掰了？” “这么漂亮琛哥都不疼啊。” “隔壁街‘大漂亮’发廊的老板娘也漂亮啊，趁着琛哥喝醉爬上琛哥床，还不是照样被琛哥扔了出来。” “老板娘能跟这姑娘比吗？这姑娘……” 不等这人把话说完，就见秦琛沉着一张脸从二楼走了下来，不发一言，迈着两条大长腿阔步出门。 “我说什么来着，琛哥放不下。” “这姑娘，琛哥怕是降不住吧？” 这边，苏沫从秦琛的纹身店出来后，瞥了蒋商一眼，站在马路边等出租。 刚刚她气急攻心，没注意观察他。 现在仔细瞧两眼，这人瘦了一圈，虽然气质依旧卓群，可眉眼颓唐没了光。 苏沫看蒋商的同时，蒋商也在看她。 他儒雅绅士，如果不是那紧绷的下颌，她差点都要以为他成了谪仙，无欲无求，不悲不喜。 两人对视，蒋商迈步往过走。 苏沫捏紧手里的包，想着等他待会儿过来，她就用这个包抽他。 不等她实施，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她后腰落下一只大手，把她推进了车里，紧接着，推她的人也进了车。 苏沫侧头，就看到秦琛坐在她身侧，目光冷冷，嗓音中带了那么一点懒跟司机说，“去西胡同。” 西胡同，苏沫外婆家。 苏沫下意识想反驳，但出租车已经行驶，她心里还记挂着马路对面的人，转头余光扫向窗外，红唇微抿。 回西胡同就回西胡同，反正她也好久没回去了。 随着车开出一段路，车窗外的身影也渐渐缩成了一个点。 苏沫回头，视线扫过秦琛，心里有气，没撒到罪魁祸首身上，只能往他这个间接罪魁祸首身上撒，娇气轻哼，“你不是不答应吗？” 秦琛，“我现在也没答应。” 苏沫，“……” 确实，他现在也没说是她男朋友。 苏沫被怼得无话可说，软腰往后靠，掏出手机刚想刷个短视频，忽然想到了什么，撒气不成，怒气化成了撩拨，头微微往秦琛那边偏，红唇贴上他耳垂，一张一合吐气如兰道，“秦师傅，你真的有180吗？” 秦琛坐姿端正，刚硬无表情。 就在苏沫以为他会被她这番撩拨气个好歹时，他转头看向她，落眼在她勾人心魄的红唇上，冷着嗓音回话，“你试试？” 第8章 一见钟情 秦琛这个回答在苏沫意料之外。 苏沫微微愣神，反应过来什么后，妖艳的红唇掀起一抹轻嘲，细腰后靠，姿态懒散回归原位。 骚。 骚到了骨子里还堆砌出几分浪花来。 有些男人就是这样，看似一本正经、禁欲刚硬，其实内里比谁都骚得厉害。 这种男人嘴还挑。 你以为他是不近女色，坐怀不乱，实际上他要是乱起来，恣情纵欲，比谁都玩儿的花。 苏沫觉得秦琛就是这种人。 有了这个插曲，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言。 眼看车就要抵达西胡同，苏沫打开微信扫码付钱。 多付了五块，算是秦琛回去的钱。 “谢谢秦师傅送我回来。” 苏沫口不对心，嘴上说着道谢，却是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秦琛。 秦琛把她的态度看在眼里，不急也不怒，“客气。” 车停下，苏沫刻不容缓下车，她刚走两步，听到身后响起沉稳的脚步声。 苏沫拧眉回头，就看到秦琛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身后。 苏沫轻挑唇际，正欲开口质问，身后传来外婆韩金梅的声音，“沫沫，小秦。” 听到这个声音，苏沫身子半僵，大概猜到了接下来的事态发展，秦琛今天大概会留下来吃晚饭。 在她转身后，就更确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韩金梅身边还站着跟她比了一辈子的赵老太。 赵老太眼睛看似笑眯眯的，实际上落在秦琛身上的目光浑浊却狡黠，“这是沫沫的男朋友呀。” 韩金梅对秦琛满意，“是啊，瞧着怎么样？” 得，牛不喝水强按头。 瞧着怎么样？ 不怎么样。 赵老太，“做什么的？” 韩金梅替秦琛回答，“自己开店的，纹身店，特别火，听说平时找小秦纹身都得排队……” 赵老太撇嘴，也不知道是信不信，接话调调阴阳怪气，“是吗？” 韩金梅，“你老了，不懂年轻人的这些东西。” 赵老太斜她一眼，借着要做晚饭的由头离开，边走嘴里边碎念，“我老了，你没老，老不死的，比我还大两岁呢……” 年纪大了，耳朵背，她自己听不到，就以为所有人都听不到。 相比于赵老太，韩金梅倒是耳聪目明。 听到赵老太编排自己，韩金梅作势就要上去跟她算账，被苏沫一把拦下，挽住她手臂说，“外婆，晚上吃什么？” 被苏沫这么一拦，韩金梅想起来秦琛还在场，笑呵呵地换了一副慈爱面孔，“红烧鱼，粉蒸肉，梅菜扣肉……” 韩金梅跟报菜名似的报了一堆，最后看着秦琛说，“我问过媒人，说这些菜都是小秦喜欢吃的。” 苏沫，“……” 秦琛点点头，“谢谢外婆。” 秦琛这声外婆，笑得韩金梅合不拢嘴。 苏沫听在耳朵里，看在眼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个场面搞得她好像是冬天滞销的大白菜，不仅甩卖，还得倒贴点。 在这样看似‘其乐融融’的气氛里，三人回到了家。 一进门，苏沫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玩手机，秦琛则跟着韩金梅进了厨房。 苏沫玩了会儿手机，觉得百无聊赖，掀眼皮看向厨房里秦琛殷勤的身影，眼睛眯了眯，给他发了条信息：秦师傅，你这是对我一见钟情？ 第9章 呢喃软语 收到苏沫这条信息的时候，秦琛正被韩金梅询问祖宗三代。 秦琛掏出手机瞧了一眼，没回，认真回答韩金梅的问题。 “我爸妈在我十六岁那年车祸去世了，家里还有一个妹妹，今年十八。” 韩金梅闻言满眼心疼，“可怜的孩子。” 秦琛浅笑，不似面对苏沫那般刚硬，有晚辈的低姿态，“还好。” 韩金梅问，“那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秦琛坦诚说，“打工，学徒，一点点积攒，到现在。” 十六岁的半大孩子，在没爹没妈的情况下还要拉扯刚满两岁的妹妹。 这种情形，不用经历，单单想想就知道多难。 不过，心疼归心疼，该问的韩金梅还是要问，比如，“小秦，你买房了吗？” 秦琛听得懂韩金梅的意思，如实回答，“买了，两套，现在住着一套小一些的，大点的年初刚买，还没装修。” 听到秦琛说有房子，韩金梅一颗悬着的心落地。 不是她物质，主要是谈婚论嫁没房子真不行。 没房子，结婚住哪儿？生孩子住哪儿？ 总不能一辈子租房子。 苏沫的情况不比秦琛好多少，母亲在她三岁时乳腺癌去世，父亲倒是活着，但跟死了没差别，二十七年不露面，连通电话都没有。 所以，韩金梅出于私心，不想让她后半生再吃苦。 两人聊了几句，从厨房出来，端菜上桌，喊苏沫吃饭。 苏沫踩着拖鞋走过来，正准备落坐，韩金梅拿起桌上的竹筷敲她的手，“去洗手。” 苏沫皮肤白，没来得及收回手，手背上留下两道红痕。 秦琛看在眼里，眉峰本能蹙了下。 韩金梅余光扫见，眉开眼笑。 苏沫去洗手间洗手，秦琛也去洗。 老房子洗手间本就空间逼仄，苏沫站进来都勉勉强强，秦琛往里一站，更是显得拥挤不堪。 苏沫撩眼皮看他，没什么笑意，却荡着风情，娇滴滴地喊，“秦师傅。” 秦琛低头看她，喉结滚动，“嗯。” 苏沫，“你对我一见钟情？” 信息没回，她就当面问。 秦琛睨向她，没否认，“有点。” 苏沫甩甩手上的水，转过身跟他对视，细腰软着倚在洗手池上，微微仰头，姣好的面容，修长白皙的脖子，平躺的小腹，不足盈盈一握的腰肢，碎花裙下紧致笔直的长腿皆暴露在他眼前…… “见色起意？” 秦琛，“嗯。” 见他承认，苏沫轻笑，“你倒是挺诚实。” 秦琛不卑不亢，“没什么不诚实的。” 苏沫这会儿还怄着下午他不帮忙的气，拿了块毛巾擦干手，双手环胸说，“可我不喜欢不顺着我的男人。” 拒绝的话说得直白。 说完，苏沫垂下手，脚下步子迈开，擦着身子从秦琛面前走过。 秦琛垂眸瞥她一眼，忽然大手一伸扣住了她手腕。 苏沫回眸抬头，勾人的眸子仿佛能盛水。 秦琛，“怎么叫顺着你？” 苏沫，“让你往东，你不往西……” 说着，苏沫往秦琛跟前走，踮脚勉强到他鼻尖，用红唇去蹭他脖子，并没有真的蹭到，若即若离，呢喃软语撒娇似的继续说，“让你跪着，你绝不站着……” 第10章 活色生香 苏沫这会儿的姿态，不可谓不风情。 用万种风情的调调说着挑衅的话，说她矫揉造作也好，说她恃美而嚣也罢，老实说，不仅不惹人反感，反倒平添了一丝勾人的意思。 是活色生香那种勾。 没有高高在上，仿佛让你唾手可得，可你……偏偏就是得不到。 秦琛被撩得全身紧绷，本就一身腱子肉，这个时候更是硬邦邦的。 苏沫话落，趁着秦琛皱眉落脚在地，把手腕从他手里抽离，转身迈步离开。 苏沫一走，空气里那股子甜腻腻的劲儿就没了。 秦琛神情恢复冷漠，仿佛刚才的那一瞬的暧昧只是错觉。 这边，苏沫从洗手间出来后，韩金梅笑眯眯地看着她眨眼，“怎么样？” 苏沫明知故问，不等秦琛上桌用纤细好看的手指捏了颗盘子里的花生米送进嘴里，“什么怎么样？” 瞧着她这副懒洋洋又不上心的样子韩金梅有些急，“当然是小秦那个孩子啊。” 苏沫，“哦。” 韩金梅，“哦是什么意思？” 苏沫抬头，水眸含笑，“外婆，你觉得他怎么样？” 娘俩相依为命三十年，瞧她这样，韩金梅还有什么猜不到的，不过她不想纵着她，板着脸说，“我觉得小秦那孩子挺好。” 苏沫笑吟吟的，“哪儿好？” 韩金梅，“长得帅，有自己的店，纹身师也算一门手艺，还自己买了两套房……” 苏沫眼睛眯笑，“这就算好呀。” 韩金梅反问，“不然呢？” 苏沫，“可我现在也有自己的店，也有一门手艺，而且也有能力自己买两套房……” 苏沫说的是实话，这些年她在外拼搏，又坐到了大师傅的位置，手里确实存了不少钱。 放在一线城市，这些钱或许不算什么。 但是放在长乐这样的小县城，足够后半生衣食无忧。 听到苏沫这么说，韩金梅话锋一转，“你不会还惦记着蒋商吧？” 打蛇打七寸。 蒋商就是苏沫的七寸。 苏沫倏地皱眉，嘴里的花生米都不香了。 娘俩就这么无声对峙，直到秦琛洗完手出来，这场僵局才被打破。 饭桌上，韩金梅又问了秦琛不少问题，从工作到生活，从社交到个人习惯，事无巨细，明晃晃地一百二十个满意…… 见苏沫不说话，韩金梅在餐桌下用脚踢她，“沫沫，你跟小秦介绍下自己。” 苏沫抬头，知道韩金梅这是在强行撮合她跟秦琛，不乐意，又不能当着外人撅了老太太的面子，脸微微往秦琛那边偏了偏，眉眼弯弯，水眸里带了那么点若有似无的笑意，“年龄三十，做漆器的，主做平遥的推光漆器，偶尔也会做北京雕漆，彩绘多少通一些，不是太拿手……” 乍一听，苏沫是真的在做自我介绍。 至于是真心还是假意，那就不得而知了。 苏沫话落，秦琛拿起一旁的公筷给她夹了块排骨放碗里，直勾勾地看她，不避不退，有攻击性，眼眸深邃，暗不探底，“感情方面呢？能说说吗？” 第11章 闷骚＆明骚 感情方面？ 呵，想知道的还挺多。 苏沫回看他，妩媚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可以啊。” 秦琛，“嗯。” 下一秒，苏沫把手里的筷子放下，身子往后靠，穿着拖鞋的腿叠加翘起来，白嫩脚趾在桌下一晃一晃，“有个谈了七年的男友，对方是上市公司老总，感情很好，我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 秦琛面不改色，“为什么分手？” 苏沫晃动的紧致小腿停下，挑眉看他，她自己没注意，眼神里带了那么点恶狠狠的味道，“他联姻去了。” 秦琛，“知道了。” 听完苏沫的讲述，秦琛表现得很平静。 既没有瞧出芥蒂，也没有瞧出在这样优秀男人对比下的自卑。 没看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苏沫有点不满意。 本想让他知难而退，这下可好，好像真的成了讲述感情经历。 不过苏沫骨子里就不是个善茬，翘着手指拿果汁杯，状似无意地问秦琛，“你呢？秦师傅？” 秦琛淡声，“感情？” 苏沫漫不经心地应，“嗯。” 秦琛，“没谈过恋爱，没恋爱史。” 苏沫不信，“是没有，还是不想说。” 秦琛沉声说，“真的没有。” 苏沫漾笑，“那你跟我在一起挺亏的。” 言外之意，祝你找到更好的。 话说到这份上，一般男人面子挂不住，肯定会萌生退意，但秦琛不是一般人，只听到他嗓音低沉且语气认真道，“不亏，正好跟你学学经验。” 苏沫，“……” 两人你有来言我有去语。 韩金梅在一旁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 她看得出苏沫对秦琛暂且没男女方面的意思，但她也看得出秦琛对苏沫很有好感。 不管怎么说，两头挑子，有一头热，总比两头都凉强。 饭后，秦琛主动承包了洗碗的活儿。 苏沫靠在沙发里端着一个果盘吃饭后水果，韩金梅戳她一下，给她使眼色示意她看厨房，“现在去哪儿找小秦这么勤快的男人。” 苏沫不以为然，“有本事有能耐的男人不好找，四肢健全能干家务的男人有的是。” 韩金梅，“能干是一回事，肯干是另一回事，你以为所有男人都会在婚后分担家务？” 苏沫白皙的指尖掐着一颗草莓，咬一口，红唇沾了汁水，娇艳欲滴，“既没本事主外，又不愿意主内，我为什么嫁给他？他是救过我的命？” 韩金梅瞪她，想说她两句，秦琛那边收拾完厨房走了出来打断了她的话，“外婆，厨房都收拾完了，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 韩金梅是真喜欢秦琛，性子虽然瞧着硬了些，但从细节来看，是个知冷知热的。 她有心撮合两人试试，所以一把夺了苏沫手里的果盘，笑呵呵地说，“正好，沫沫也要回去，小秦，你们俩一起走。” 被强迫回去的苏沫，“！！” 从西胡同出来，苏沫和秦琛并肩走着，昏黄的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颀长。 一高一低，一刚一柔。 明明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影子倒是生出几分旖旎。 苏沫没有吊着男人的嗜好，余光觎他一眼，用高跟鞋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红唇翕动，直白说，“秦琛，我不喜欢你这种。” 秦琛闻言止步，“我哪种？” 苏沫笑起来，“闷骚的。” 秦琛眉眼低垂，眉峰略蹙，“那你喜欢哪种？” 苏沫似笑非笑，不辨真假，“明着骚的。” 第12章 不是一路人 苏沫觉得，秦琛对她应该就是单纯的见色起意，没多少耐心。 一个相亲对象而已，又没什么感情基础。 不过就是瞧着她比别人漂亮，所以多了几分兴趣。 男人嘛，尤其是三十多岁还没谈过恋爱的男人。 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在看到美女时，心里多多少少总会有些波动。 如果没有，那只能说明在他面前的女人还不够美。 苏沫向来美而自知。 而且她一直觉得‘美而不自知’是个虚伪词儿，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长相美丑都不清楚，那他得蠢成什么样？ 结果也正如苏沫所料。 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秦琛再没说话。 苏沫往前走了两步，恰好遇到一辆出租车，止步往后瞥了他一眼，最后什么都没说弯着细腰上了车。 不喜欢，就别给希望。 希望相对应的，就是失望。 苏沫打车走了，秦琛目送她离开，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秦琛声音无起伏丢下四个字，“过来接我。” 几分钟后，一辆不算起眼的大众在他面前停下，车身全是落灰，也不知道多久没洗，纹身店里的小黄毛从驾驶位下来，嬉皮笑脸跟他打招呼，“琛哥。” 秦琛，“嗯。” 秦琛向来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扑克脸，所以小黄毛瞧见他这副不冷不热的模样也没放在心上，继续热脸贴冷屁股地说，“琛哥，今天怎么样？我看你跟隔壁店的老板娘上了一辆出租车。” 秦琛大长腿迈上车，“没怎么样。” 小黄毛全名叫邱正，听到秦琛的话，表情古怪，“啊。” 秦琛闻声斜眼去瞧他。 邱正被他瞧得心虚，用手挠后脑勺，“琛哥，你别怪我说话不中听，那，那老板娘，瞧着跟咱就不像是一路人。” 他们就是一群糙老爷们，那老板娘多娇啊。 用今天下午他们八卦的话说，老板娘走的那两步路都摇曳生姿。 这老板娘，不是一般男人能降得住的。 邱正话落，见秦琛锁着眉没说话，没敢再多说，一溜烟去了驾驶位。 这边，苏沫打车抵达小区，刚付钱下车，门外大爷就喊住了她。 苏沫漾笑应声，大爷从里面搬出来两个大箱子。 “你朋友放在这儿的，说是你的东西。” 苏沫挑眉，“我朋友？” 她打小话少，性子是去了蓉城后有了一番成就才放开的，在长乐县压根就没什么朋友。 看出她的狐疑，大爷解释说，“一个帅帅高高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瞧着文质彬彬但是很有派头，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大爷边回忆边说，定睛一看面前没了人，正想找人，忽然听到耳边刺啦一声，低头看去，苏沫已经从拎着的小包里掏出钥匙蹲下身划箱子。 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和回忆同时迎面扑来。 苏沫眯了眯眼，想骂街。 下一秒，苏沫看着两箱子东西起身，拍了拍手，抬头看向门卫大爷笑着说，“大爷，这些东西您看看有没有您需要的，如果没有，劳烦您帮忙搭把手，把它们扔了……” 第13章 箱子里装了不少东西。 有这些年蒋商送给她的礼物，还有这个季度的名牌包包和衣服。 东西都是她喜欢的。 可惜，人不是了。 不喜欢的人送喜欢的东西，连带着那些东西都失去了本该有的光彩。 苏沫话落，门房大爷诧异地看她两眼，“这些东西都不要了？” 大爷不认识名牌，但大爷识货。 箱子里这些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再加上下午留下这些东西那个男人的气场，大爷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苏沫，“对，都不要了。” 大爷迟疑，不太敢拿，怕回头苏沫找茬。 瞧出大爷的想法，苏沫笑吟吟地说，“您不要就帮我扔垃圾箱，感激不尽。” 说罢，也没等大爷回话，苏沫朝大爷留下感激一笑，踩着高跟鞋离开。 她不走，这东西大爷不敢拿。 回到家，苏沫刚进门，放在包里的手机震动，她拿出来瞧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好笑。 秦琛：我考虑了下，还是想跟你试试。 苏沫揶揄：你还挺执着。 秦琛：试吗？ 苏沫：不试。 秦琛：18,188,180。 看着秦琛发来的信息，苏沫挑了下眉。 资本还挺足。 再加上他那张脸，确实……挺带劲。 可惜，她现在没这个心情。 另一边，秦琛在发完这条信息后，久久没得到回复，人靠坐在沙发里，眉眼冷冰冰。 厨房里忙碌的邱正和秦绿对视一眼，秦绿小声问邱正，“我哥怎么了？” 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他哥这样。 邱正，“求爱不成。” 秦绿闻言眼睛一亮，“我哥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兄妹俩父母早亡，秦琛又当爹又当妈把秦绿拉扯大，三十二大龄还没结婚，秦绿一直都觉得是自己耽误了他。 这会儿听到秦琛有了喜欢的人，心里不知道多高兴。 瞧见秦绿这么高兴，邱正扯了下嘴角，“别高兴太早。” 秦绿垮脸，“为什么？” 邱正，“那女的……哎……” 想到苏沫，邱正觉得没法评价。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反倒是漂亮的出奇。 可就是因为太漂亮了，瞧着像个祸害。 以前他对‘红颜祸水’这个词没有定义，可自从见到苏沫，他就知道了。 连他们家老大这棵万年铁树都开了花，可不祸水么。 见邱正欲言又止，秦绿推他，“你倒是说啊。” 邱正愁的挠头发，“反正，反正就是，那姑娘不是琛哥能养得住的……” 养不住的。 那得多难养？ 邱正这话不仅没打消秦绿的积极性，反倒是勾起了她的兴趣。 所以，第二天，秦绿乔装打扮，出现在了苏沫的店里。 秦绿来时，苏沫还没到。 接待她的人是双琪，秦绿随手拿起一个小饰品盒问多少钱，目光在店里游离。 人呢？ 双琪瞧见她拿的就是昨天自己拿的那款，顿时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一千五。” 秦绿咋舌，“多少？” 双琪对苏沫心里憋着气，想着把她的店搅黄，提一口气，正想再次狮子大开口，门口风铃响动，苏沫踩着高跟鞋，白肤红唇，一身缎面咖色吊带裙款款走来…… 秦绿这一瞬间的内心：这是真养不住啊，可也是真漂亮…… 秦绿替秦琛喜忧参半，还没捋清是喜多还是忧多，店门再次被推开，当事人阔步走了进来。 苏沫听到动静回头，唇角勾了下，似嘲弄又似打趣，含着盈盈笑意道，“秦师傅，有事？” 第14章 以退为进 苏沫自认为昨晚跟秦琛说得已经够清楚。 今天见他出现在这儿，不免让她觉得他有死缠烂打的嫌疑。 挺没劲的。 苏沫不喜欢这种明知没结果还保持暧昧的关系，正欲说点什么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就见他目光从她身上擦过，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年轻女孩身上，板着脸说，“回去。” 被他这么一吼，女孩顿时小脸通红。 紧接着，女孩放下手里的东西，缩着脖子，战战兢兢挪着小碎步离开。 见状，苏沫双手环胸，轻挑了下眼尾。 哦，原来不是找她。 也是，昨晚她把话都说到了那份上，他要还来，脸往哪儿搁？ 下一秒，秦琛朝苏沫板着脸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也跟着阔步。 两人一走，双琪疾步上前，眼睛都快跟着秦琛飞出去了，问苏沫，“那个女孩是谁？” 苏沫漾笑，红唇勾起，“你问我？” 双琪，“他除了你还有别的女人？” 苏沫，“这种男人也就是看着正经，你以为呢？” 双琪脸颊气的鼓成了包子。 不过她转念一想，还是苏沫更具有威胁力，看着她说，“我不管别人，只盯着你。” 苏沫轻笑，不以为然，“好呀，琪琪。” 双琪，“……” 另一边，秦琛把秦绿拎出去后，打了辆出租车送她回家。 秦绿被强塞进车里，趴着窗户上眼巴巴地看他，“哥。” 秦琛冷声，“以后不准再来。” 秦绿满眼期盼，“那位漂亮姐姐会是我嫂子吗？” 秦琛没看他，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抽出其中一张塞给司机，“师傅，开车。” 司机收了钱，一脚踩下油门。 待车走远，秦琛从兜里摸出烟盒低头叼了一根点燃，余光看向苏沫的小店。 会是吗？ 谁知道呢？ 苏沫这边，并没有因为早上的插曲影响心情。 她吃过早餐，就开始拿着一本书半躺在靠近落地窗的摇椅上翻看。 懒懒散散，说不出的美感。 书刚翻看到第三页，放在手跟前的手机震动。 苏沫垂眸，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蒋商昨天去看你了？ 看到信息，苏沫挑眉。 这个圈子里还真是一切如故，p大点事都兜不住。 不等苏沫去拿手机回复，第二条信息紧接着出现在屏幕上：昨晚他那个未婚妻给了他下马威，啧啧啧，不愧是豪门千金，那个气场。 苏沫来了兴趣，看热闹不嫌事大，拿起手机打了个问号过去：？ 对方：直接把蒋商踢出了一个合作项目。 苏沫：呵。 对方：你真不回来了？ 苏沫：不。 苏沫这条信息发过去，对方久久没回话，许久，对方发了一串优雅的语气词过来：槽槽槽槽槽！！ 苏沫：你有那个功能？ 对方：蒋商婚礼提前了，后天！！ 说罢，对方还给她抛了一张蒋商的朋友圈截图。 【本人于七月六号在海天酒店举行婚礼，诚邀到来，敬请光临。】 下面配图，是一张婚纱照。 苏沫瞥了一眼，没放大，唇角掀起一抹轻嘲。 这通聊天后，苏沫看似如常，实际上整个人比平常更加懒散，连中午饭都没吃，拎着她的小包打车回了家。 苏沫心不在焉，所以没看到隔壁落地窗里一个高大的男人坐在高脚凳上，一脚踩实地面，一条腿微屈，正目光深邃地盯着她的背影。 男人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已读未回信息：师兄，那个蒋商后天结婚。 第15章 人生几个七年 emo这种情绪，一般都是从夕阳西下开始的。 阳光没了，连带着人那股子积极向上的活泼劲也没了。 苏沫也不例外。 她打车回到家后，四下无人，也懒得再伪装，蹬掉脚下的高跟鞋直接走进卧室整个人倒在了床上。 没有什么是一场闷头大睡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两场。 闭上眼，苏沫抿了下唇角，眼泪猝不及防从眼尾滑落。 说不难受，那是假的。 七年的青春和热情，一颗心全扑在了那一个人身上，最后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换谁不难受？ 一个人能有几个七年？ 苏沫心里难受，但骨子里要强，嘴上半点不承认。 她在床上翻了几个身，浑浑噩噩睡过去。 等到一觉醒来，窗外已经是黄昏。 她一个人呆愣地在床上坐了会儿，胡乱抓了抓头发，起床洗漱，画了个美美的妆，然后出了门。 人越是emo，就越得积极起来。 不然会被那种窒息的情绪活活溺死。 小县城没什么夜生活，苏沫溜达了一圈，只在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里发现了一家酒馆。 她踩着高跟鞋迈步往里走，里面灯光昏黄，一排木制吧台，再加整齐有序的木制桌椅，倒是也能瞧出几分清吧的味道。 苏沫径直走到吧台前坐下，里面的调酒师是个三十左右岁的男人，瞧她一眼，又转头看了眼身后的挂钟，诧异之余倒也镇定自若。 苏沫挑眉，“不营业？” 男人脸上扬起一抹笑，“营业，只是我开酒馆这么久，还没接待过这么早的顾客，抱歉。” 苏沫戏笑，“没人失恋？” 男人，“也有，一般都半夜吃饱喝足来。” 听出男人的弦外音，苏沫点头，“懂了，别人都有朋友陪。” 都是在外面吃饱喝足，转场才来的这里。 按照这个时间估算，最早也得九点以后。 像她这种不吃不喝直奔酒馆来喝酒的，在长乐县这个小县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两人谈话间，男人调了一杯酒递到苏沫面前，“请你的。” 苏沫接过酒，红唇勾笑，“不用，我自己买单。” 酒馆里放着轻音乐，苏沫跟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从聊天中得知男人不是本地人，他之所以在这里开酒吧，是为了等一个人。 苏沫弯着唇角笑了笑，“女人？” 男人没否认，“嗯。” 苏沫，“挺痴情。” 男人问，“那你呢？” 苏沫慢悠悠着调调说，“我啊，被人甩了。” 男人脸上错愕一闪而过，“你被人甩？” 苏沫漾笑，“不像吗？” 男人如实回答，“确实不像。” 苏沫是那种美得很张扬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随随便便勾勾手指就会有一堆男人前仆后继等着上钩，确实不像是会被甩的一方。 看出男人眼中的想法，苏沫没说话，唇角噙笑开始喝第二杯酒。 接连三杯酒下肚，她开始有些头晕，刚准备掏出手机扫码结账，手机屏幕上蓦地跳出一条信息。 【蒋商那孙子给你发了请柬。】 看到信息，苏沫眯了眯眼，扫码付钱。 苏沫从小酒馆出来时，老板问她要不要帮她叫车。 苏沫没回头，抬手一只藕似的胳膊朝他摆了摆手。 走出酒馆，苏沫在巷子里走了几步，眼看就要出巷子，忽然在路边看到一个熟人。 ——倾靠着墙壁用手拢着风点烟的秦琛。 第16章 成年男女 秦琛依旧穿着他那件洗到发白的黑色半袖，微弓着背，在灯光和火光的映照下，脸部轮廓越发硬朗分明。 苏沫盯着他看了几秒，不由得轻挑眼尾。 不得不承认，秦琛这皮相确实是一顶一的好。 这种男人放在相亲市场上，哪怕只是单单看脸，也会有不少女人趋之若鹜。 可他怎么还是单身？ 是他入不了对方的眼？还是对方入不了他的眼？ 想想应该是后者可能性更大。 苏沫借着酒劲看着人出神了会儿，唇角轻扯，仿若未见，继续迈步。 眼看两人就要擦身而过，秦琛忽然低沉着嗓音开口，“我送你。” 秦琛嗓音又沉又哑，大概是刚抽了烟的缘故，有些许颗粒感。 苏沫闻声回头，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唇角勾了勾，似笑非笑。 秦琛掐灭指尖刚点燃的烟，“这块不好打车。” 苏沫，“秦师傅这是日行一善？” 秦琛看着她没答话。 显然不是。 两人对视了会儿，苏沫忽地一笑，也没矫情，把手里的包递给他，踩着高跟鞋绕过车身提步走向副驾驶。 秦琛接过包，没吭声，转身上车。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车抵达苏沫住的小区，秦琛下车给她开车门，她才含着盈盈笑意说了句，“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秦琛神情一本正经，“之前相亲中间人说过。” 苏沫双手环胸瞧他，半点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似乎是在琢磨他这句话是真是假。 看着她微醺勾人的眸子，秦琛沉声开口，“你喝醉了。” 苏沫盯着他，“所以呢？你想趁人之危？” 秦琛，“没有。” 苏沫，“你猜我信不信？” 秦琛蹙眉。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足足过了十多分钟，苏沫唇角若有似无的弯了弯，推开他下车。 苏沫在前面走，秦琛在后面跟着。 眼看就要进小区，苏沫一个转身朝秦琛伸手，“包。” 秦琛止步，把手里的包递给她。 苏沫轻抬下颌，脸上没了笑，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秦琛，我想我已经跟你说的够清楚了，我不喜欢你这款。” 秦琛低头看她，“知道。” 苏沫浅笑，“既然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秦琛人高大，眉眼间自带几分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说谎面不改色，“不是你自己说做朋友？” 苏沫早把这茬忘了，如今听到秦琛这么说，点了点头，也懒得争辩，“行。” 说完，苏沫再没理他，回身迈步。 谁知，她刚走出两步，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停下步子掏出手机按下接听，电话那头响起这段时间一直跟她秘密通风报信阮卉的声音，“沫沫，蒋商的婚礼你来不来？” 苏沫轻扯红唇，丢下轻飘飘地两个字，“不去。” 阮卉，“行，你不来也好，我听说叶冉那个垃圾人也要来，省得你看到她晦气。” 叶冉，陷害苏沫离开工作十年公司的塑料花姐妹。 听到阮卉的话，苏沫话锋一转，“我去。” 阮卉惊呼，“你疯了。” 苏沫，“没疯。” 跟阮卉挂断电话，苏沫再次转头看向秦琛。 她目光在他脸颊和身上游走，差不多十多秒，灵光一闪，往秦琛跟前走一小步，“秦琛，大家都是成年男女，我们坦诚点。” 看着面前仿佛洞察一切的人，秦琛垂眸，眼眸暗色。 苏沫踮脚，用指尖去勾他衣领，迫使他低头，柔软的娇躯贴近，吐气如兰在他耳边说，“你帮我个忙，我让你睡我，好不好……” 第17章 你行不行?行 苏沫声娇音柔，把‘让你睡我’四个字念得百转千回。 秦琛下颌紧绷，在她贴过来的那刻下意识环上她的腰。 苏沫话落，见秦琛许久不表态，笑吟吟地拉着他的衣领再次将人往下扯了扯，“不想？还是不敢？” 软玉温香，勾魂撩人。 看着苏沫这副撩人之姿，秦琛脑子里某根弦突然就绷紧了，“什么忙？” 苏沫眉眼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假装我男朋友。” 秦琛皱眉。 瞧出他想拒绝，怕上次的历史再次重演，苏沫故意挑衅，火上浇油，“秦琛，你不会是不行吧？” 三十几岁还没谈过恋爱，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说什么因为家境的问题，现在社会，只看脸不看钱的女人也不是没有。 大家你情我愿，只谈xing不谈钱，就秦琛这张脸，挂牌下海都值不少人民币，怎么可能会连一个上床的女人都找不到？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苏沫觉得都要坐实自己的猜想时，秦琛冷声开口，“只一晚？” 苏沫顿时挑眉，“不然呢？” 秦琛道，“不行。” 苏沫笑了，“那你想多久？”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道，“直到你有了真正的男朋友。” 苏沫心里骂街。 她只想一来一回，算是两清，谁曾想，他却想用另一种方式把她捆在身边。 苏沫戏谑，戳破他的心思，“秦师傅，你不会以为跟我多睡几次，我就会对你有感觉吧？” 秦琛面色冷硬，“不会。” 苏沫轻笑，“行，我答应。” 反正不管他是什么想法，她想抽身的时候都会及时抽身。 达成某种协议，苏沫从秦琛怀里退出来，给了他一个漫不经心又撩拨的眼神，转身带路。 从上楼到进门，两人始终都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房门一关，不等苏沫抬手开灯，整个人忽然从后被拥住，男性气息袭来，灼热又滚烫的吻落在她后颈。 苏沫本能颤栗，指尖掐上秦琛环在她腰间的手臂。 裙摆被撩起时，苏沫被抱上了门口的门厅柜。 苏沫整个人发抖，秦琛大手在她紧致细白的腿根留下指痕，哑着声音在她耳边质问，“谁教你的？谁教你用自己的身体换帮助，嗯？” 苏沫压根未经人事，跟蒋商谈恋爱那几年两人克己守礼，一心奔着结婚去的，总想着把最宝贵的东西留在新婚夜。 谁曾想，最后却落得一个这样的结果。 这会儿她慌张加害怕，又借着酒劲有那么点报复的情绪在里面，仰头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秦琛噘着嘴说，“我向来如此，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琛眸色暗得发沉，“自甘堕落？” 苏沫，“你上不上？不上就……” 苏沫现在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的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就只剩这张嘴厉害。 她后面那句‘滚’还没说出口，下颌就被秦琛大手捏住，铺天盖地的吻落下，连带着的，还有皮带卡扣解开的脆响和她底裤撕裂的声音…… 第18章 打全垒 真正纠缠在一起时，苏沫才知道秦琛那些话所言非虚。 18,188,180。 扎实，奋进，持续性强。 苏沫整个人被撞得摇摇晃晃，如果不是长腿被秦琛掐着，她都怀疑自己会被撞散架。 秦琛按着她后脖颈接吻，热烈又滚烫。 苏沫起初其实是有挣扎的，她从来没有被这样弄过，承受不住这份强势，也忍受不了这份颤栗。 后来，她步步沦陷，掐着秦琛的手臂想：这狗男人要是处，她就把“苏”字倒过来写。 狗东西，一个男人还装纯洁。 秦琛发现她身下有血迹是在两人‘打全垒’后。 秦琛抱着她准备去洗澡，被白色门厅柜上的血迹吸引了视线。 秦琛瞧了眼门厅柜，又瞧了眼苏沫，眉峰冷厉难看。 看出他的想法，苏沫挑眉，初经情事红晕未消的脸上全是挑衅，“怎么？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正经？” 秦琛绷着声音应，“不是。” 苏沫嗤笑，“迂腐，凡事只知道看表面。这世道，花花世界迷人眼，清纯小白花，实际上可能人尽可夫，看似浓妆艳抹，其实可能连手都没跟男人牵过。” 洗澡的过程里，苏沫全程都没自己动手。 人坐在浴缸里，秦琛服务，她享受。 直到最后被抱出浴缸，她才十分勉强地抬了抬手，示意让他抱。 秦琛俯身将人打横抱起往外走，苏沫用白皙纤细的指尖去勾他的黑色半袖领口，戏谑问，“秦师傅，你不是第一次吧？” 秦琛垂眸看她，暗黑的眸子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是。” 苏沫笑笑，权当他撒谎还不承认。 不得不说，秦琛的售后服务确实不错，从浴室出来，还耐心十足地帮她吹干了头发，动作之温柔，跟他个人硬汉形象截然相反。 吹完头发，秦琛收起吹风机，准备抱苏沫上床。 他刚俯身伸手，被苏沫一根手指抵在胸口往后推。 秦琛肃冷着一张脸看她，苏沫笑吟吟地说，“秦师傅，时间不早了，我得睡觉了。” 这是在下逐客令。 听出她的话外音，秦琛‘嗯’了一声，依旧将人抱起。 苏沫轻挑眼尾，秦琛低沉着嗓音说，“早点睡。” 说罢，秦琛把她放在床上，又给她掖好被角，稍稍打整了下自己，转身迈步离开。 瞧着他的背影，被裹成蝉蛹一样的苏沫嘴角扯了扯。 从楼上乘电梯下来的秦琛，走出电梯才发现外面在下雨。 不是那种倾盆大雨，但足以把人淋湿。 他站在单元楼门口点了根烟，刚抽了两口，脑子里忽然闪过刚刚在楼上那些凌乱的画面，咬着烟的牙一紧。 下一秒，画面定格在门厅柜的血迹上。 秦琛是个老烟枪，这会儿却无端被烟呛了嗓子，闷着声音咳了好几声。 过了一会儿，看着门外渐小的雨势，秦琛迈步离开，脚下步子刚迈开，揣在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 他掏出手机，一款接近于老人机的手机出现在他手里，不用划开解锁键，屏幕上直接跳出一条信息：小商要结婚了，你不回来吗？ 第19章 娇滴滴的女人啊 这会儿夜色已深，手机屏幕在这种环境里显得尤为亮。 秦琛低头瞧了一眼，神情淡漠，宛若未见，没回复，没删除，直接把手机重新揣回了兜里。 四十分钟后，秦琛开车回到家。 他已经避过雨，但身上不免还是被打湿些。 秦琛掏出钥匙开门，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秦绿和邱正齐齐朝他看来。 在看到秦琛身上的水汽后，秦绿忙不迭起身去给他拿毛巾。 秦琛接过，边擦拭微湿的头发边说，“你们俩吃饭了吗？” 两人摇头，齐齐整整。 明摆着是在等投喂。 秦琛，“我换件衣服给你们俩做饭。” 说完，秦琛丢下手里的毛巾进了卧室。 走进卧室，秦琛走到衣柜前拿干净衣服，刚脱下身上的黑色半袖，卧室门突然被从外推开。 他向来不喜欢别人闯入自己的私人领域，眉峰本能蹙起。 下一秒，邱正在他身后倒吸一口凉气，惊愕出声，“琛哥，你后背……” 秦琛转头，“什么？” 邱正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指，指甲挠痕。” 邱正今年二十出头，正处于虽没谈过恋爱，却是该懂的都懂的年纪。 秦琛背后那挠痕，一看就是女人挠的。 而且这个刁钻的角度，非得是……做了点什么…… 邱正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人，隔壁漆器店的老板娘。 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邱正猛地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隔壁店老板娘多身娇体贵一个人，一看就跟他们这些人不是一路人，何况前两天琛哥刚在她那儿吃了闭门羹。 邱正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秦琛也注意到了身上的挠痕。 不仅后背有，他手臂也有。 肩膀上还有被她咬的痕迹。 那会儿她身子颤着，欲哭欲泣，唯一那么点力气，全用来咬他了。 秦琛，“管好自己的嘴，别跟秦绿乱说。” 邱正回神，嬉皮笑脸，八卦问，“琛哥，是谁？” 秦琛，“没谁。” 邱正不信，人往前凑，“是不是‘大漂亮’发廊……” 秦琛，“不是。” 邱正开始胡乱猜，“那是中街开花店的冯姐？” 秦琛不耐烦，“不是。” 邱正，“那还有谁，最近应该没了啊，之前的都被你总是冷着一张臭脸吓走了，总不能是隔壁老板娘……” 秦琛板着脸，“为什么不能是她？” 邱正自然接话，“因为她压根不可能瞧上咱们这种人啊，隔壁老板娘一看就是那种娇滴滴需要被人时时刻刻捧在手心的女人，而且一看就不缺男人，还是不缺精英男的那种，咱们……” 邱正说着说着，见秦琛神情未变，正讳莫如深地盯着他看，脑袋嗡地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不是，琛哥，该不会真的是隔壁老板娘吧？” 秦琛没回答，转过身冷声说，“出去，我换衣服。” 邱正，“琛哥。” 秦琛，“别让我说第二遍。” 邱正，“……” 这边，邱正灰溜溜的出门，秦琛却没立即换衣服，而是转身走到床边拿起随意扔在上面的手机打开微信，点进置顶头像，给那位娇滴滴需要被人捧在手心的老板娘发了条信息：睡没？还疼吗？ 第20章 累死的田 苏沫在收到秦琛这条信息的时候还没睡，人正趴在被窝里翘着白嫩脚尖刷剧。 恐怕片，女鬼如墨的瞳孔里流下两行血泪，搭配上她那张苍白的脸，倒也真有那么点让人毛骨悚然的意思。 苏沫正看得投入，屏幕置顶跳出一条信息。 她掀眼皮扫了一眼，嘴角轻扯，没回复。 互助互利关系而已，没必要弄得这么腻腻歪歪。 疼吗？ 要不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这是热恋小情侣之间才需要的对白。 她没回复，秦琛那边也没再问。 次日。 昨晚睡觉前，苏沫只是觉得身上酸楚，今早一醒来，那份酸楚就变成了疼。 尤其是胯那部分，像是被人生生掰开。 谈不上电视和小说里夸张的腿软，但每走一步，都有一种不容忽视的难受。 苏沫爱美，用她的话说，她就是七老八十快死的那天，她都得从床上爬起来给自己画个美美的妆。 所以这点疼痛，不好忍，但她咬咬牙为了美也能忍。 苏沫洗脸化淡妆，想着今天要不就不去店里了，有双琪在，她在家里养一天。 今天之前，她还想着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经此一遭，她忽然发现做‘田’也是个力气活。 别看她什么都没做，劲儿她是半点没少使。 苏沫正想着，扔在跟前的手机铃声倏地响起。 苏沫正画眼线呢，闻声手抖了下，好在技术过硬，没发生‘车祸现场’。 电话是双琪打来的，苏沫这边刚说了声‘喂’，便听到双琪难掩激动地说，“苏沫姐，大单。” 苏沫漫不经心，“嗯？” 双琪，“有人买你的漆器首饰盒，还想订一批家具，出价一百万。” 双琪话落，以为苏沫这边会跟她一样兴奋，谁知道苏沫‘啧’了一声，讪笑说，“首饰盒，一批家具，出价一百万？他们怎么不去抢？” 双琪，“给的特别多是不是。” 苏沫，“太少。” 双琪惊愕。 苏沫，“三百万，问他们要不要，要的话我现在就过去，不要的话就算了。” 双琪在长乐县土生土长，除了念大学那几年去了省里，根本没出过长乐县，哪里听过这么大数额的巨款，“三，三百万？” 苏沫轻笑，出手大方，“谈成了给你五万提成。” 谁会跟钱过不去，双琪兴冲冲地说，“一定不辱使命。” 双琪说完，秒挂电话。 苏沫化完妆从洗手间出来，双琪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苏沫拿着牛奶去微波炉热，倚着橱柜笑问，“谈成了。” 双琪亢奋回应，“你怎么知道？！” 苏沫，“我二十分钟后到。” 双琪，“好！” 跟双琪挂电话，微波炉里牛奶恰好温热，苏沫慵懒地迎着窗外的阳光喝完牛奶，把杯子扔进洗碗机，换了件长裙出门。 昨晚她身上战况激烈，索性又披了件白色过膝的防晒衣。 权当潮流搭配了。 苏沫打出租到漆器店，刚推门下车，就看到店里站了两个人。身材高挑的女人背对着她，她看不到对方的脸，但男人她却认得。 是蒋商的助理，关川。 第21章 没有一起玩儿的嗜好 女人的身份不难猜，苏沫又不是弱智。 只需打量对方身段和穿着，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大概率，是蒋商那位未婚妻的手下。 苏沫踩着高跟鞋进门，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和双琪难掩欣喜的调调，站在店里的两人齐齐回头。 关川跟苏沫熟。 在苏沫没跟蒋商闹掰之前，关川没少代表蒋商给她送小礼物。 如今见了，双方心态都不错，倒也没表现出多尴尬，还颔首打了招呼。 “苏小姐。” 苏沫笑意吟吟，“关助理。” 关川说，“蓝总想在你这边定制一套结婚家具。” 蓝总，全名叫蓝茜，蓉城蓝氏集团的千金，如今在蓝氏身居高位。 苏沫莞尔，“随便看。” 关川问，“可以单独定制吗？” 苏沫眉眼弯笑，半点没表现出对情敌的不悦，“想要独一无二。” 关川点头，“对。” 苏沫倏地一笑，“可以。” 说罢，苏沫话锋一转，“不过得加钱。” 说到加钱，关川做不了主，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女人，“李助理。” 女人闻声蹙眉，“三百万还不够？” 苏沫唇红齿白，“普通的款式够，定制就不够。” 一般恶心她，三百万足够，加倍恶心她，那是另外的价钱。 苏沫话落，女人显然也做不了主，朝她点了下头，走出店门去打电话。 瞧着女人离开，苏沫走到收银台前把手包放下，随手按了两下计算器，轻抬眼眸看向关川问，“关助理，喝茶吗？” 关川向来行事谨慎，这会儿自然是拒绝，“不用，谢谢。” 苏沫回以浅笑，带有几许轻嘲。 看着苏沫明晃晃的笑脸，关川略不自然，有种被看透心思的窘迫感。 好在他是经历大风大浪过来的人，不至于露怯。 女人是在五分钟后回来的，走到收银台前直白地问苏沫，“私人订制得多少钱？” 苏沫说，“起码四百万。” 女人从兜里掏出一张三百万支票推到苏沫面前，“蓝总说她出五百万，这三百万是定金，剩下两百万，交货付尾款。” 苏沫垂眸扫一眼支票，潋笑收起，“可以。” 女人说，“我们蓝总的意思，要做寓意百年好合的款式，其他随苏老板发挥。” 苏沫微笑，“好。” 买卖谈得痛快，苏沫亲自送两人出门。 临走前，关川脚下步子稍顿，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跟苏沫说了句对不起。 苏沫双手环胸，仿若没听到。 对不起？ 对不起才值几个钱？ 况且，他一个听人摆布的打工人，他能做什么主。 这声对不起由谁来说，都轮不到他来说。 目送两人开车离开，苏沫转身往回走，刚走两步，就瞧见隔壁落地窗店里秦琛正坐在门口位置抽烟。 他跟前站了个女人，大波浪，烈焰红唇，短裙低v，野性十足。 苏沫盯着秦琛瞧了会儿，他似有所感，也转头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苏沫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下一秒，苏沫掏出手机发信息：秦琛，我没有跟别的女人一起玩男人的嗜好。 第22章 晚上有时间吗 苏沫信息发出，秦琛在落地窗内皱眉。 紧接着，她手机收到回复：不会。 两人又不是谈恋爱，有些话点到为止。 看到秦琛的微信，苏沫笑了笑，收起手机继续迈步。 苏沫踩着步子进店门，双琪双眼泛光盯着她看。 眼睛里崇拜不加掩饰，如果这会儿是深夜，苏沫都担心她这双眼泛绿光。 别说，在某个瞬间，跟她昨晚看的那个恐怖片挺像。 想起恐怖片，苏沫后知后觉一阵胯疼。 为了缓解胯骨传来的疼痛，苏沫人往椅子上倚，“微信转你？” 双琪眨眼，“五万？” 苏沫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翘着红唇说，“七万五。” 双琪不可置信，直到手机上真的收到苏沫的转账提醒，才相信自己不是做梦。 双琪脸上神情一秒经历了七十二变。 复杂，纠结，矛盾。 最后，双琪攥着手机扭扭捏捏对苏沫说，“你别以为我收了你的钱，我就不会再看着你，我跟你说，我的爱情是不能用金钱能买卖的。” 苏沫轻笑，“那你把钱还我。” 双琪闻言把手机藏到身后，“不可能。” 苏沫压根也没想真的跟她要钱，唇角含笑，“这个社会，没有什么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 说罢，苏沫用指尖戳着手机点了两杯咖啡，又说，“除非，价值不够对等。” 双琪还单纯，听不懂苏沫这些谬论。 不过她倒是挺崇拜苏沫的赚钱能力。 过了会儿，咖啡送到，苏沫递给她一杯，双琪接过时说，“你这些东西真的这么值钱啊。” 一单生意五百万，比她们家的酒店都赚钱。 小县城没什么高档咖啡，基本都是速溶的。 苏沫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微微拧眉，心里下决定过两天得在店里买个咖啡机。 “不值钱。” 双琪，“啊？” 苏沫大大方方说，“刚刚来的那两个人，一个是我前任的助理，一个应该是我前任未婚妻的助理。” 双琪大跌眼镜，“啊？” 苏沫，“故意来恶心我的。” 双琪愕然，“啊？？” 苏沫倏地一笑，“你以为我是什么国家级的大师？这点东西能卖五百万。” 双琪哑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在这一瞬间，双琪忽然有点同情苏沫。 看出双琪眼底的同情，苏沫轻挑眼尾，打趣她，“忘了我是你情敌？” 双琪，“……” 很好。 她内心那点同情顿时没了。 苏沫这个人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感情和工作向来分得开。 既然接了这个订单，就力所能及做到最好。 她当初之所以会从蓉城回长乐，也不是单纯因为感情受伤，很大一部分是身心俱疲。 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交织在一起，总会让人徒然升起一些叛逆情绪。 做漆器前，首先要着手绘图，苏沫整整一小天，都在设计图纸。 接近黄昏，她坐起身抻懒腰，发现手机屏幕上有几条未读信息。 她工作狂，太投入，就会忘我。 连‘我’都忘了，何况是手机震动。 她拿起手机懒懒散散地往座椅后靠，解锁屏幕看信息。 有一条是师母发的，问她什么时候回蓉城，想跟她见一面。 一条是阮卉，跟她告密叶冉是蒋商婚礼的伴娘。 前两条苏沫都没回复，修长白皙的脖子向后仰，形成一道美丽的弧度，抻了抻做放松，直接点开了最后一条。 秦琛：晚上有时间吗？ 第23章 不言而喻 昨天刚开了荤，今天问晚上有没有时间。 在暗示什么，不言而喻。 苏沫轻挑眼尾，指尖在屏幕上散漫打了个问号发过去：？ 秦琛那边没立即回复，苏沫往门外看，恰好能看到隔壁纹身店亮起的灯光，猜他大概是有客户。 过了一会儿，手机震动，秦琛回复：有事。 苏沫轻笑：哦。 他们俩之间能有什么事？ 一没有工作往来，二没有人情世故。 更何况两人还是这档子关系。 苏沫这个‘哦’字打过去没多久，在一旁低头玩手机的双琪抬头，“苏沫……姐，你说秦琛喜欢什么颜色？” 双琪对她还是有意见，这声‘姐’喊得不情不愿。 苏沫懒懒滟滟，“嗯？” 双琪说，“我想给他织条围巾，让他秋天的时候围着，只要看到围巾就想到我。” 这要是在之前，苏沫听到这话，说不准还会为她旁敲侧击问问秦琛的喜好。 但现在，她昨晚已经把秦琛睡了，让她眼睁睁看着小姑娘依旧飞蛾扑火，她觉得不厚道。 苏沫思忖数秒，翘着二郎腿身子微倾，手机抵着下颌问，“你要不要换一个？” 双琪眼神懵懂，“换一个什么？礼物？” 苏沫说，“不是，换个男人。” 看着苏沫真诚的脸，双琪心下一惊，瞬间坐直了身子，“你喜欢秦琛？” 苏沫撇嘴，得，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她要再多说两句，说不准这丫头当场就得跟她闹离职。 “没有。” 双琪警惕性十足，“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沫靠回座椅里，裙摆下露出的一截小腿白到发光，“就是觉得秦琛这个人不靠谱。” 听到苏沫这么说，双琪松了口气，舔了舔下唇说，“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不了解他，他挺靠谱的，我认识他很久了，也找人打听过他的事，你别看他瞧着挺招女人的，但从来没跟哪个女人传出过绯闻。” 苏沫轻嗤，想到昨晚的种种，表情不屑，“也许只是他掩饰得好。” 男人跟女人这点事，吃亏的总是女人。 倒不是身体上吃亏，而是名誉上。 男人睡了十个女人，大家对他的评价是牛b。 如果换作女人一口气睡了十个男人你试试？ 烂货，破鞋，biao子。 说什么社会在发展，人类在进步，刻在骨子里根深蒂固的玩意儿，其实挺难瓦解的。 就像在大家潜意识里，男主外、女主内。 男女平等喊的声儿挺高，可谁家男人要是在家多做两顿饭，转头就会被冠名好男人的标签。 怎么没见大家夸女人做饭做家务？ 说到底，还是骨子里根深蒂固的那点顽固思想作祟。 所以苏沫觉得，秦琛之所以名声好，主要取决于他跟每个纠缠的女人都不是谈恋爱。 在长乐县这种小地方，女人为了名誉把这种事捂得紧，他自然也落得一个清清白白的名声。 就冲他昨晚那些花样和持久力，说他是处，打死她都不信。 苏沫话落，双琪不听，拿着手机扒拉着帮秦琛选毛线。 左挑右选，最后选了个绿色。 翠绿翠绿的，她觉得生机勃勃。 这边，苏沫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秦琛又发了一条信息给她：出来，我在门口。 第24章 喂饱他 仿佛是一种无声的默契。 虽然两人已经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但谁都不想暴露。 看到秦琛的信息，苏沫往门口瞥了一眼，没看到人，只瞧见了一抹高大被灯光拉长的影子。 苏沫，“下班了。” 双琪扒拉手机的手停下，把选好的绿色毛线加入购物车，“好嘞。” 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双琪很好地诠释了这句话，刚说完那声‘好’，下一秒人就拎起手包消失不见。 苏沫再看门外，被灯光拉长的影子已经从形影单只变成了一双。 苏沫坐在原地没动，像是在看一场皮影戏。 瞧着影子里双琪靠近秦琛。 又瞧着影子里秦琛往后退了半步。 唇角扯动了下，“啧，虚伪。” 双琪是什么时候走的，苏沫没注意。 等她发现的时候，秦琛已经推门而入走到了她跟前。 苏沫闻声掀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垂下去，看着手里的游戏说，“等我一会儿，我打完这局。” 秦琛问，“得多久？” 苏沫，“二十分钟？大概？” 这个时间不好说。 现在游戏里双方正激烈战斗呢，瞧着这个武力值是旗鼓相当，一时半会儿怕是没办法结束。 秦琛神情淡漠，“那你先玩儿。” 苏沫，“嗯。” 下一秒，门口风铃响动，秦琛从店里离开。 苏沫听到了动静，但没抬头。 走就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到牵肠挂肚念着对方的份上。 这局游戏跟苏沫预期的时间差不多，结束后恰好是二十分钟。 她放下手机抬头，店门也恰好再次被推开。 看着迎面走进来的男人眯了眯眼，苏沫轻挑眼尾，“你手里那是什么？” 秦琛嗓音肃冷接话，“菜。” 她又不是瞎子。 她能不知道他手里拎的是菜？ 她问的是他找她谈事，也许还是那档子事，买菜做什么？ 难不成他还想在她家大展厨艺？ 事实证明，苏沫确实猜对了。 直到半小时后秦琛拎着那袋子菜出现在她家厨房，她都一脸不可思议。 是她对p友的定义有狭义？ 还是他对p友的关系有什么误会？ 秦琛深邃的目光在厨房里扫了一圈，转头看向苏沫，“没有调味料？” 苏沫懒懒散散倚着门框，“没有。” 多稀罕啊。 她厨房里何止没有调味料，连米面油都没有。 她又不做饭，准备那些东西做什么，难道为了养蛊？ 秦琛，“我去买。” 苏沫双手环胸看他，“秦琛。” 秦琛，“怎么了？” 苏沫轻笑，“你是不是有点过了？” 秦琛垂眸跟她对视，像是半点没察觉到他这样做有什么不正常，“哪儿过了？” 苏沫放下手走近他，似笑非笑，“你来我这儿是为了什么？为了给我做饭？” 说罢，她唇角含笑，指尖在他胸口戳了戳，扯着他领口将人往下拽，贴着他耳边私语，“秦琛，我们俩p友而已，想睡我，不用做这么多铺垫，各取所需你情我愿的事……” 苏沫话说至半截，还没把话说完，秦琛眸色一暗，大手掐在她腰上，偏过头跟她对视，“不喂饱你，待会儿你怎么喂饱我？” 第25章 野男人 汉语文字博大精深。 此‘喂’非彼‘喂’。 对上秦琛深如潭墨的眸子，苏沫愣了几秒。 倒不是被他蛊惑，主要是这人反差感太大。 在外沉默寡言，回家洗手作羹汤，在那方面还又骚又浪…… 苏沫还在愣神间，秦琛已经松开掐在她腰间的手，临走时沉声问了句，“有没有想吃的水果？” 苏沫，“橙子。” 秦琛背对着她换鞋，“还有吗？” 苏沫，“西瓜和草莓。” 都是应季的东西，长乐县虽然小，倒也不难买。 秦琛‘嗯’了一声，迈步离开。 目送秦琛出门，苏沫双手环胸人往厨房的门框上倚了倚。 这人，是老手。 俗话说得好，拿捏一个女人，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历尽世间繁华，如果她历尽沧桑，就带她去坐旋转木马。 苏沫觉得，秦琛在用第二招对付她。 秦琛再次回来时，苏沫刚洗过澡，人半窝在沙发里煲电话粥。 电话是阮卉打来的，跟她吐槽最近一次的一场比赛。 “特无语，暗箱操作。” “节目你看了吗？打着弘扬民族文化的名义，实际上是为了几位大小姐和公子哥正名。” 苏沫低低的笑，语气里有几许轻嘲，“这不是正常操作吗？” 圈子里这种事早就屡见不鲜，也不是发生了一次两次。 阮卉说，“垃圾，一堆垃圾。” 苏沫，“没办法，现在的人，看似傲骨，实际上骨子里每一寸都刻着金钱的铜臭味儿。” 阮卉，“想当初赵师傅在的时候……” 阮卉口急，说半截才想起来赵诓对于苏沫来说是软肋。 阮卉及时闭嘴，嘴里喃喃地道了句，“沫沫，对不起啊，我……” 苏沫指尖落在沙发扶手上轻点，语气自然，“没什么，师父在的时候，圈子里的风气确实更好。” 阮卉，“……” 赵诓是苏沫的师父，做的一手好漆器，平遥推光漆，是他最拿手的。 赵诓性子沉稳，人不骄不躁，唯一差的，是脾气。 是那种骨子里就刻着民族情怀的脾气。 几年前有个英国人想出巨资投资他的漆器店，还找了各种人脉施压，老头愣是宁愿关了店门都没同意。 那份风骨，让人敬而恭。 想到赵诓，苏沫脸上笑意收敛了些。 她从没跟人提起过，赵诓的死，不是意外。 对外，赵诓是病死，实际上，他是被害死的，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过敏死的。 老头子活了小半辈子，向来心细如尘，绝对不可能会误食。 苏沫正出神想着，一道低沉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紧接着，一片阴影笼下来，她面前摆放了一盘切好的水果。 秦琛，“少吃，饭马上就好。” 苏沫掀眼皮，没看他，而是扫了眼厨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厨房的地上堆满了东西，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把超市搬回来了。 秦琛显然也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淡定自若，没有半点异样，“我去做饭。” 苏沫红唇挑动，想说点什么，碍于正在通话，话在舌尖打转儿，最后什么都没说，只回了一句‘嗯’。 苏沫话落，秦琛转身离开，电话那头阮卉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又满是激动道，“沫沫，你不是在家吗？你家里怎么会有男人？” 苏沫浅笑嫣然，语气玩味，“野男人。” 第26章 荷尔蒙啊 苏沫说出这句‘野男人’的时候，秦琛还没走远。 听到这个称呼，他宽窄有型的背影明显怔了怔，一如当初两人相亲。 不过秦琛这愣怔仅一瞬，快到仿佛一切没发生。 电话那头，阮卉都快激动坏了，“你有男人了？” 苏沫懒懒散散，“你似乎忽略了一个字。” 阮卉，“什么？” 苏沫，“野。” 阮卉噗嗤笑出声，“别闹。” 她跟苏沫认识这么多年，太了解她的性子，看似风情，实际上比谁都封建保守。 不说别的，就冲她跟蒋商在一起这么多年还守身如玉，就不难猜她骨子里是什么性子的人。 苏沫一本正经，“我认真的。” 阮卉不信，“怎么可能。” 苏沫坐在沙发上调整了下姿态，人伏在沙发扶手上，长腿微微蜷了蜷，裙摆被蹭到了大腿根，“怎么不可能。” 阮卉，“……” 半晌，阮卉压低声音问，“真的啊。” 苏沫指尖去勾半湿的发丝，“嗯。” 阮卉吁气，一副过来人感同身受的语气，“看来蒋商那孙子还真是伤你伤得不轻。” 这下轮到苏沫沉默。 这通电话进行到这步，其实颇有些聊不下去的意思。 但聊不下去也得聊。 事实和现实，不是你回避就能假装一切都没发生。 阮卉说，“沫沫，你还喜欢蒋商吗？” 苏沫缠绕发丝的细长手指顿住，没说话，舌根微微泛苦。 还喜欢吗？ 这个问题着实不好回答。 理智和现实告诉她，不喜欢了，再喜欢，那就是犯贱。 可感情和过往束缚又束缚着她，让她没那么快能抽身抽心。 七年啊，养条狗都有感情了。 更何况是彼此相爱了七年的爱人。 阮卉话毕，久久没听到苏沫的回答，心里有了个大概答案，长叹口气，“我听说蒋商那个未婚妻找你定制漆器了？” 苏沫，“嗯。” 阮卉，“那女的真没瞧出来，看着在商业场上杀伐果断，没想到背地里居然是这么小家子气的人。” 苏沫红唇挑动，中肯评价，“谈不上小家子气吧。” 任何一个正常女人，在得知自己未婚夫心里有别的女人后，大概率都会或多或少心里不舒坦。 相比起一般女人，她已经算是很沉得住气。 或许是身居高位的原因，就算是在知道蒋商不远千里驱车来看她后，也只是让助理跑一趟找她定制结婚用品给她个下马威。 老实说，她还挺喜欢这个下马威的。 五百万啊，她在长乐县这个小地方去哪儿赚这么多钱。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到最后，话题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蒋商身上，说到了蒋商的婚礼。 阮卉说，“你现在既然有男人了，不妨带着他来，到时候最起码能省去一大半的难堪，话说，这个‘野’男人帅吗？” 听到阮卉问秦琛帅不帅，苏沫微微偏头，白皙修长的脖子微微向后仰，看着秦琛棱角分明的侧脸认真评价，“挺帅的。” 阮卉，“跟蒋商比呢？” 最好能碾压过他，气死他。 苏沫，“不是一个类型，他是，嗯……” 苏沫正思忖该怎么评价秦琛这个类型，秦琛那边忽然像是有所感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两人对视，男女之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倏然升温，下一秒，不等苏沫这边反应过来什么，秦琛放下手里的炒勺熄火阔步朝她走来，大手将她软腰捞起来，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第27章 吃，还是吃 一天没见，苏沫觉得秦琛的吻技突飞猛进。 强势攻入，却在破了她的城池后温柔缱绻，勾着她的舌撩拨，试图挑起她最原始的欲念…… 不多会儿，苏沫被吻得眯起了眼。 秦琛薄唇擦着她脸颊落到她耳边，嗓音低低沉沉问，“方便吗？” 苏沫偏过头跟他对视，唇角勾起，没说话，像是在看一个臣服者。 瞧见她这种眼神，秦琛眸色骤暗，脑子里忽然闪过她跟朋友说起自己时的称呼。 野男人。 甚至连个正儿八经的约会对象都不算。 最多只能算‘偷’的。 秦琛喉结滚动，头一低，再次吻住她的唇，这次没太温柔，甚至还恶狠狠地咬了她的下唇。 苏沫人正缱绻着，突然来的痛感让她颤栗。 不是很疼。 像是舒适中揉进去的颗粒感。 老实说，挺刺激的。 眼看两人天雷勾地火一触即发，苏沫拿在左手的手机突然发出声响。 “沫沫，我说的话你听到没？” 苏沫，“……” 秦琛，“……” 她说了什么？ 她一句没听到。 阮卉话落，依旧没听到苏沫的反馈，在手机那头自言自语，“信号不好？” 说完，阮卉‘啪’地挂了电话。 暧昧峰值被打断，宛如在燃烧的烈火里浇了一盆凉水。 余温还在，但感觉上，差了那么点意思。 苏沫不想凑合，人从秦琛怀里挣脱，靠坐在沙发里娇气地问，“饭好了吗？” 秦琛这会儿属于箭在弦上，强迫不发，“嗯。” 苏沫忽略视线范围内的‘生机勃勃’不看，错开他翘着手指拿了颗草莓咬了一口，汁水清甜润泽她的唇…… 秦琛看在眼里，眸色发暗，数秒，转身进了厨房。 瞧见秦琛离开，苏沫掀眼皮看他，唇角轻扯，‘啧’了一声。 她今年三十，听过身边太多女性朋友说男友在这种时候箭在弦上，必然会霸王硬上弓，你越说不要，他们越是兴奋。 因为他们觉得，你说‘不要’，那就是‘要’。 也不知道哪里传出的谬论。 对比她身边那些女性朋友的男友，苏沫忽然觉得，秦琛这个人……嗯……还可以，最起码在这方面还可以。 苏沫正想着，手跟前的手机震动。 她垂眸，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 【阮卉：啧啧啧，我可都听到了。】 苏沫没伸手去拿手机，身子往后软软地倚，一只手拿着草莓，另一只手指尖划开屏幕点进微信对话框打字：听到什么？ 阮卉：那男人一定很猛。 苏沫：？ 阮卉：沫沫，你说你之前跟蒋商在一起那么久都没发生什么，现在是属于突然开窍？还是被刺激的？ 苏沫：无聊。 跟阮卉发完信息，苏沫撩眼看到秦琛往外端饭菜，起身往餐桌前走。 她这里从来没开过火，被他这么一折腾，倒是平添了几分温馨烟火气。 苏沫走过来时，秦琛恰好端完最后一盘菜。 苏沫指尖抵着餐桌，弯腰看桌上的菜，刚想感慨下卖相不错，身后忽然贴上来一具滚烫的身子。 紧接着，有大手勾住她的细腰往后带，直到她跟身后的人贴合得严丝合缝，男人暗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先吃，还是我先吃？” 第28章 香艳 “喂”跟“喂”不一样。 这个“吃”跟“吃”自然也是别有深意。 苏沫被掐着细腰不能动弹，后面是能满足私欲的男人，前面是能满足口腹之欲的餐桌。 某些无师自通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苏沫顿时红了耳根。 瞧见这一幕，秦琛本就暗色的眸子更是深的发沉，低头落吻在她后颈，嗓音低低沉沉问，“饿吗？” 苏沫抿唇，耳根红的快滴出血。 秦琛，“我饿了。” 苏沫从来都没想过，在她家这个巴掌大的餐厅里会发生这么香艳的事。 更没想过，这种香艳的事，会有这么多姿势。 最后被秦琛按着细腰从后压在餐桌上时，苏沫整个人都在抖。 三分羞赧，三分被迫的屈辱，还有四分来自骨子里离经叛道的刺激。 事后，苏沫险些跪倒在地，是秦琛从后大手将她捞住，才让她免遭于难。 秦琛沉声道，“抱你去洗澡。” 苏沫仰头鄙夷看他，“是吗？” 秦琛将人打横抱起，一本正经，“放心，不会再来，一顿饱和顿顿饱，我还是分得清的。” 苏沫，“……” 进浴室后，苏沫懒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欲念过了，羞赧没了，她就只剩下与生俱来的凌人气场。 刚刚在餐厅她没占到什么便宜，虽说也是舒服到了，但整个人都被碾压着，她向来睚眦必报，这会儿懒懒滟滟地趴在浴缸沿上用小话磕打他，“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看一个人的眼睛，基本就能判断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秦师傅你不一样。” 秦琛默不吭声大手抚过她后背的泡沫。 听不到人回应，苏沫也没打算就此放过他，头一歪，落眼在秦琛面无表情的脸上，直直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说，“秦师傅你的眼睛是防盗窗吧？瞧着一本正经的，没想到……呵……” 秦琛，“洗头发吗？我顺便帮你洗了。” 苏沫这个挑衅，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轻哼一声，“洗。” 有免费的劳动力，为什么不用？ 更何况，这个劳动力刚刚才压榨过她。 从浴室出来，苏沫被用浴巾包裹着吹头发。 她蜷着腿坐在椅子上，从化妆镜里看身后的男人，随手拿过一瓶指甲油垂眸给白嫩的脚趾上色，漫不经心说，“秦琛，你给多少女人吹过头发。” 秦琛眉目冷冽，“只有你。” 苏沫轻笑，明显是不信，“是吗？” 听出她语气里的嘲讽，秦琛声音清冷，“饭菜凉了，我去给你热。” 苏沫，“我不饿了。” 秦琛低头看她。 苏沫仰头，人靠在椅子里，眉眼弯弯，勾人勾得紧，“秦师傅。” 秦琛喉结滚动，“你说。” 苏沫，“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 秦琛，“嗯。” 秦琛走得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等他走了，苏沫等着脚趾上的指甲油晾干，起身脱下裹着的浴巾，走到衣柜前拎了件睡裙穿上。 过了一会儿，苏沫走出卧室，扫了眼餐厅里的一桌子菜，人往门框上倚了倚，双手环胸。 啧，这还怎么吃？ 简直是不忍直视。 她正想着，门铃忽然响起，她放下手直起身子迈步上前。 房门打开，瞧见门外的人，苏沫轻挑眼尾，皮笑肉不笑开口，“蒋总。” 第29章 火葬场 短短两天不见，蒋商瞧着越发颓废。 不过这个男人有资本，即便颓废，也是人中龙凤。 不仅不会显得糟蹋，相反，还有几分勾人心疼的调调。 可惜，苏沫是个有心却没心肝的，对于不是自己的东西，即便曾经属于自己，即便现在也没忘得干净，也不会再有更多的情绪波动。 苏沫话落，蒋商下颌紧绷，矜贵劲儿依旧，没有失态，半晌，他从身上掏出一份请柬朝她递过来。 瞧见那份请柬的刹那，苏沫就笑了。 笑的摇曳，笑的嘲弄，“给我的？” 蒋商，“当初我们说过的，即便最后走不到一起，也还是朋友。” 苏沫嘴角轻嘲更浓，“蒋商，是什么让你自信到觉得我跟你都分手了，而且还是在你对不住我的情况下，我赔了感情，还得贴钱祝你幸福。” 蒋商，“……” 苏沫从来都是牙尖嘴利的。 从小到大，她的做人宗旨主打就是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蒋商跟她分手，面子她给了，七年的感情，她顾及他的身份地位，没哭没闹，默默退出。 如今他三番五次来找她，扰乱她的生活，被她骂，被她讥讽，那是他活该。 上赶着挨巴掌，你不抽他，都显得你待客不周。 随着苏沫说完，空气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就在蒋商面色发僵准备收回手里的请柬时，一双大手伸过来，从他手里抽走了请柬，“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秦琛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一个刚买的微波炉。 他嗓子低沉又自带冷漠，让即便在商业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蒋商也微微愣了下，气场太强。 苏沫也没想到本来已经离开的秦琛又折身回来，眼皮不自觉跳了跳。 这是什么火葬场？ 秦琛话落，没听到蒋商回答，目光朝他看过去。 两个男人对视，敌意显而易见。 足足七八秒，还是蒋商沉不住气率先开口，“这位是……” 秦琛伸手，“你好，秦琛，沫沫的男朋友。” 听到秦琛自我介绍‘男朋友’三个字，蒋商如鲠在喉，喉头泛起一丝苦涩。 相爱七年的女人，一朝成了别人女朋友，这种感觉，可想而知。 两个男人握手，一握即分，秦琛沉声问蒋商，“进去坐坐？” 显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态。 按理来说，蒋商这会儿应该离开，可他就像是着了魔，做了三十多年来第一次有失分寸的事，“方便吗？” 秦琛睨看他，男人最了解男人，看出他的不甘心，“方便。” 片刻后，三人进门，苏沫脸上无笑，走到冰箱前去拿啤酒，刚打开准备喝，秦琛阔步走过来从她身后将啤酒拿走，给她手里塞了杯果汁。 苏沫板着脸回头，秦琛目光无惧说，“刚刚榨的。” 刚刚…… 很普通的一个词，但对于他们俩而言，足够暧昧。 苏沫偏头盯着他不说话，手里的果汁自然也没喝，秦琛用手从后轻搂住她的腰，头低了低，低沉着嗓音在她耳边说，“答应让我睡，不就为了让我陪你演戏？” 苏沫抿唇。 秦琛，“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苏沫，“话多。” 秦琛，“我去热饭。” 秦琛轻车熟路去了厨房，客厅里只剩下苏沫和蒋商。 蒋商没来过苏沫在长乐县住的地方，第一次来，却是在他们俩分手后。 蒋商正晦暗着眸子观察房间里的陈设，苏沫迈步走上前，把秦琛塞给她的果汁放到他面前，“喝吗？” 蒋商闻声抬头，“这个房子是你自己买的？” 苏沫轻哼，“不是。” 蒋商，“租的？” 苏沫唇角轻扯，“也不是，是……” ——“这套房子是她父母当年结婚的婚房。” 秦琛突然插话，让客厅里的气氛骤然安静。 秦琛阔步从厨房走过来，榨了杯新的果汁放在蒋商面前，把苏沫递给他的果汁拿走，再次塞进了苏沫手里。 一系列动作做完，秦琛冷冽的眸子落在蒋商身上，“沫沫应该跟你提过这套房子的存在。” 蒋商咬牙关，呼吸一窒。 第30章 她很好，你不配 不得不说，秦琛是个打蛇打七寸的好手。 这个话题，直接把蒋商和苏沫最后的那丁点的念想和情分推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蒋商喉头苦涩加重，想说点什么，最后终究是垂下眼眸什么都没说。 这种时候，解释什么都是徒劳。 更何况，他也清楚明白自己跟苏沫再无和好的可能。 苏沫这套房子，曾几何时跟他提过。 就是在他们刚在一起的那段时间。 苏沫跟他说，这是她的避难所，是她唯一一处敢暴露自己弱点的地方。 哪怕这个空荡荡的房间根本算不上是一个家。 可他忘了…… 他忘了…… 两人在一起七年，随着时间推移，她的很多事，他其实都忘了，又何止是这一件。 当你抓着过往那点回忆不肯放，最后却又被那段回忆狠抽了一巴掌，痛是痛了点，但醒悟也是出奇的见效。 就比如现在的苏沫。 秦琛话落，她朝蒋商露出一抹讥笑，“忘了？” 蒋商喉头动了动，伸手去拿面前的果汁杯，无处遁形，没作声。 苏沫又把头转看向秦琛，“你也会忘？” 秦琛眉眼不算温柔，却给人无端踏实的感觉，“不会。” 苏沫，“呵。” 她这声‘呵’，也不知道是‘呵’给秦琛听，还是蒋商。 总之，两个男人都听出了浓浓的嘲讽。 蒋商到底还是内心强大的，他留在这儿吃了晚饭。 但他内心的强大也不过如此，饭后秦琛在厨房洗碗，苏沫倚靠在门框上监工，他道了句别，几近乎落荒而逃。 蒋商一走，这个家就变得落针可闻。 苏沫不说话，姿态无恙，但仔细看就能瞧出，她倚着门框的身子肩膀处其实变得软塌塌。 秦琛侧身对着她，没拆穿她的狼狈样。 洗完碗，秦琛收拾好厨房，从她身边走过，没回头，径直关门离开。 听到房门响动，苏沫像是才堪堪回神，看了眼整洁干净的厨房，唇角稍抿。 从苏沫小区出来，秦琛站在路灯下用手拢着风点了根烟。 香烟刚点燃，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蒋商。 很明显，对方是在等他。 是怕他在这里过夜？还是别的什么，不得而知，却也不言而喻。 几分钟后，蒋商朝他迈步走来，“有时间吗？我们谈谈。” 秦琛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没给面子，“没时间。” 听到他的话，蒋商微微皱眉，又道，“你接下来要去哪里，我送你，我们路上谈，不会耽误你时间。” 秦琛掀眼皮看他，一句话戳破他的心思，“不甘心？” 蒋商，“没有。” 说罢，蒋商稳着情绪说，“我跟沫沫在一起七年，是爱人，也是家人，她有很多生活小习惯，我担心你们突然在一起不习惯，所以想跟你讲讲，即便我们俩以后没办法在一起，我也希望……” 秦琛薄唇轻挑，“我们俩睡了。” 蒋商，“……” 秦琛蔑笑，“她的那些小习惯，我会自己发现，不劳你费心。” 蒋商，“……” 秦琛一句‘我们俩睡了’，直接把蒋商怔在原地。 许久，蒋商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嘴角强挤出一抹笑说，“沫沫不是那种女人。” 秦琛，“哪种？” 蒋商脸色绷紧。 秦琛修长手指夹着的烟丢在脚下，踩着碾灭，“遇到对的人，一眼万年，不对的人，万年也只想柏拉图。” 秦琛长相冷硬又沉稳，没有半点轻浮的迹象。 蒋商跟他对视，内心深处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倒塌。 对方说的是真的。 蒋商知道。 都说女人第六感很准，男人又何尝没有第六感。 他从看到秦琛第一眼起，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只是他还是没想到，那个两人私下相处最多只能牵手的姑娘，在这么短时间内居然…… 蒋商喉头干涩，莫名想咳嗽，却又咳不出来，最后哑着声音说，“她很好。” 秦琛，“嗯，你不配。” 第31章 撕裂 她很好，你不配。 这两句连贯起来，把蒋商骨子里那点骄傲挫败得半点不剩。 秦琛话落，对他眼底的晦暗视若无睹，径直穿过马路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大众车。 车门关上，不算宽敞的空间跟外界隔绝。 坐在驾驶位的邱正抬手摸鼻尖，瞧了眼站在对面的男人，砸吧出点什么味道，小声问，“琛哥，那个男人是……老板娘的前任？” 秦琛脊背靠进座椅里，态度不冷不热，“嗯。” 邱正心直口快，“两人还挺般配。” 俊男靓女。 不论是从气质还是气场，两个人都十分登对。 两个字：精致。 邱正话音落，秦琛系完安全带，一记冷眼朝他扫了过来。 寒意袭来，邱正一个机灵，忙转移话题说，“他，他那个车不错，欧陆，最便宜的也要三百万左右。” 秦琛对这些身外物没什么研究，闻言蹙眉，“很好？” 邱正轻咳两声，“嗯，一般女孩子都喜欢。” 秦琛眉峰蹙得更加厉害。 苏沫那边，在秦琛走后，她先是走到沙发前坐了会儿，随后用手指拨弄了下发丝，起身回了卧室睡觉。 谁知，刚一躺下，下面忽然传来一股子密密麻麻的痛意。 不是那种难受的痛。 就是那种跟针扎似的，若有似无，但又不容忽视。 几分钟后，苏沫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她脸都白了。 纵欲过度，轻微撕裂。 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欺我。 次日。 苏沫还在睡着，就被阮卉的一通电话吵醒。 她迷迷糊糊中按下接听，声音里带着没睡醒的慵懒倦意，“说。” 阮卉，“蒋商出了车祸。” 苏沫，“……” 阮卉，“他昨晚又去看你了？” 苏沫这会儿睡意还在，纯属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强制开机，语气不急不缓，但听得出有些烦躁，“嗯。” 阮卉唏嘘，“你们俩真是，哎……” 苏沫，“‘哎’什么？” 阮卉简言洁语总结，“痴男怨女。” 苏沫，“停。” 苏沫对于这种分手后忘不了彼此黏黏糊糊的戏码不感兴趣，跟阮卉喊了停，拿着手机起床去洗手间。 坐在马桶上，苏沫提唇，“他来找我，是为了给我送请柬。” 阮卉错愕，“什么？” 苏沫似笑非笑，“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你以为他是来跪在地上求我回头？” 阮卉噎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阮卉确实想过这个可能。 如果把苏沫换成别的女人，阮卉万万不会有这种想法。 蒋商是谁？ 那是在蓉城天之骄子的存在。 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失态落魄。 可女主角是苏沫，阮卉又觉得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不说别的，单单苏沫那张脸，就足够让男人神魂颠倒。说死而后已夸张了，但绝对称得上前仆后继。 再加上两人又有那么多年的感情，这几年来蒋商是如何捧着宠着苏沫，他们这些旁观者都看在眼里，蒋商低声下气求苏沫，听起来很离谱，但在发生在他们俩之间，倒也合情合理。 苏沫说完，唇角提提，刚想再说点什么，一股淅淅沥沥的痛意袭来。 她早忘了这茬，毫无准备，‘嘶’了一声，紧接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阮卉，“怎么了？” 苏沫撒谎，“崴了脚。” 阮卉，“你注意着点，在家都能崴脚。” 苏沫，“嗯。” 阮卉又说，“蒋商这次的事闹得挺大，听说他那位未婚妻把婚礼都推迟了。” 苏沫语气轻飘飘，“是吗？” 听出苏沫声音里的不甚在意，阮卉话锋一转问，“对了，你跟那个‘野男人’怎么样了？昨晚他不是在你那儿吗？蒋商去找你，两人是不是碰面了？” 提到这个事，苏沫不想回答。 打小韩金梅就教过她一个道理，自己的私事，跟任何人都少提，如果提了，就别怕人尽皆知。 她不想人尽皆知，所以直接选择不提。 苏沫从洗手间回卧室，找了个理由搪塞阮卉挂了电话，随即坐在床上找到秦琛的微信发信息：给我买药。 秦琛：？ 苏沫：撕裂。 第32章 药 撕裂？ 哪儿撕裂？ 苏沫说得直白，可正因为太直白，才更让人发懵。 毕竟一般姑娘谁能说出这种面红耳赤的话。 秦琛收到信息时，正在厨房给秦绿做早餐，先是微愣，反应过来什么，用舌尖抵了抵一侧脸颊。 他把人……弄伤了。 秦琛咬着烟从厨房往外走，把早餐随手放餐桌上，喊秦绿吃饭的同时给苏沫回信息：疼得厉害？ 苏沫回复：嗯哼。 秦琛：在家？ 苏沫：嗯。 秦琛：我现在过去。 信息发完，秦琛回卧室换了身衣服，走到玄关处换鞋。 见他要出门，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的秦绿嚼着一口煎鸡蛋瞪大眼好奇问，“哥，你大清早要去哪儿？” 纹身店可没这么早开张的。 偶尔有几个老顾客做预约，一般也都会选择在九点以后。 秦琛神情淡淡，“出去走走。” 秦绿眼珠子提溜转，猜到些什么，“去哪儿走走？” 秦琛，“你别管我，管好你自己，好好吃饭。” 对上秦琛冷漠的眼，秦绿丝毫不怯懦，脸上堆笑，眼睛亮晶晶地继续追问，“是不是去找那个美女老板娘？” 秦琛，“吃你的饭。” 秦琛到底也没给秦绿一个答案，从小区出来，开车前往苏沫住的地方。 在路上，他随便找了个药店买药，在说出‘病症’后，店员目光打量他，表情古怪。 过了一会儿，店员递给他一管红霉素软膏，挺有素养的保护客户隐私低声说，“伤口长度不超过十毫米，深度不超过两毫米，用这个，五天到七天痊愈，如果超过这个范围，需要去医院接受缝合。” 秦琛，“嗯。” 秦琛付钱走人，店员一直目送他出门都没收回目光。 直到另一个店员过来推了她一把打趣，“干嘛？你也想用红霉素软膏？” 店员，“去你的，我认识那人。” 另一个店员，“那人是谁？” 店员，“我朋友喜欢的男人。” 另一个店员惊愕，“你朋友这是被睡了？还是被绿了？” 店员，“不知道。” 秦琛从药店出来后，把红霉素软膏揣兜，阔步往车前走，掏出车钥匙正准备开门，脑子里忽然想到昨晚邱正说的那几句话。 “他那个车不错，欧陆，最便宜的也要三百万左右。” “一般女孩子都喜欢。” 想到这些，秦琛捏了捏车钥匙，眉峰轻蹙。 过了几分钟，他俯身上车，打转方向盘的同时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秦琛漠然开口，“给我弄辆车。” 对方嬉皮笑脸，“琛哥想要什么车？” 秦琛，“你看着搞，要三五百万的。” 对方，“没问题，琛哥，你什么时候要？” 秦琛沉声说，“一周吧。” 对方，“ok，保证一周时间送到。” 挂断电话，秦琛冷眉冷眼。 他向来过得糙，对于这些物质追求从来都是可有可无。 如今…… 秦琛开车抵达苏沫小区的时候，顺手在门口的早餐店买了两份早餐。 他上楼敲门，苏沫穿着一件酒红色的吊带睡裙湿漉漉地开门。 这个湿漉漉，不是沐浴后的美化词，是真的湿漉漉。 从头发丝到身上的睡裙，全都在滴水。 秦琛瞧她一眼，目光从她头顶往里瞧，“怎么了？” 苏沫撇嘴，双手环胸，人明明狼狈到不行，偏偏气势却很足，轻抬着下颌说，“厨房水管坏了。” 谁知道怎么好端端的就坏了。 她只是想去洗点草莓，结果她拧水龙头的时候直接上演了一场“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画面。 她真的是一刹那就气笑了。 水龙头掉落在她手里，水压高，直接把她浇成了落汤鸡。 听到她的话，秦琛迈步往里走，把早餐放在餐桌上，双手扯住身上半袖下摆脱下，露出肌肉感结实的后背，人提步进了厨房。 苏沫站在厨房外看他，见他三下五除二用毛巾堵好喷水的地方，嘴角轻轻扯了扯。 这男人倒也不是除了下半身一无是处。 处理好厨房，秦琛转身看向站在门口娇滴滴的苏沫，“去洗澡。” 苏沫挑眉，“嗯？” 秦琛，“给你上药。” 第33章 纠缠 秦琛如果不说，苏沫就把这茬忘了。 听到他的话，再对上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苏沫朝他摊手，“药呢？给我。” 秦琛，“你自己看不到。” 看不到哪儿？ 苏沫脸色骤然一红，“我自己的身体构造，我看不到也清楚。” 秦琛身上休闲裤被打湿，他错开苏沫的身子走到餐桌前，背对着她把半袖穿上，仿佛没听到她的话，淡漠说，“现在水管只是暂时不漏水，楼下附近有五金店吗？” 苏沫抿唇，“你会修？” 比起什么‘药’不‘药’的，自然是先解决此刻快要成水灾重地的厨房比较重要。 秦琛嗓音低沉，“会。” 苏沫说，“出小区左拐就有一家五金店。” 说着，苏沫往沙发前走，弯腰拿起手机说，“我给你转钱。” 她身上的睡裙湿得厉害，本就贴在身上，随着她弯腰，更是给人一种别样的欲感，丰姿冶丽。 秦琛视线落在她背影，一秒错开，迈步走向门口，“不用，我有钱。” 秦琛说他有钱，但苏沫还是给他微信转了二百红包。 一码归一码，她不想两人之前的关系变得复杂。 转完钱，苏沫受不了身上湿哒哒，踩着拖鞋进了浴室洗澡。 待她从浴室出来，秦琛已经去而复返，不仅修好了喷水的水管，顺便还给她收拾了厨房。 苏沫头发被毛巾裹着，人靠在浴室门框上，水潋潋的眸子眯了眯。 她发现了，这个男人在不动声色地渗入她的生活。 手腕挺高。 这就跟温水煮青蛙一个道理。 起初以为没什么，后来醒悟却发现自己已经‘熟’了。 秦琛刚收拾完厨房放下拖布，转身就对上了苏沫揶揄似的眸子。 苏沫人娇媚，哪怕是讥讽，瞧着也跟挑逗一个调调。 但秦琛懂她，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知道，她这会儿必然不是在撩他。 秦琛冷声问，“有事？” 苏沫轻笑，“秦琛，不累吗？” 秦琛面无表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沫，“行，我就当你不知道，那我就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如果是想单纯的找个女人结婚生子，我劝你别把心思放我心上。” 秦琛淡薄，“我知道。” 苏沫笑笑，“你知道就行。” 该说的都说清了，苏沫走到餐桌前用纤细的手指去扒拉秦琛拎过来的早餐袋。 一份油条豆浆，一份包子豆腐脑。 她认出是她楼下的那家。 她最近经常会在这家吃早餐，油条倒是炸得可圈可点，酥酥脆脆，没有一点死面，但包子不行，皮厚馅少，面跟不要钱似的，味道介于好吃和难吃之间，好难吃。 苏沫看着两份早餐纠结，正思忖是该以自我为中心还是该道德高尚一点，秦琛迈步走过来从早餐袋里拎走了那份包子豆腐脑。 苏沫见状，脱口而出，“我想吃豆腐脑。” 这家的豆浆也很难喝，豆渣太多。 秦琛抬眼看她，把套餐里的豆腐脑拿出来放在她跟前，没说话，坐在餐桌前，伸手拆开那份油条豆浆，把豆浆取出来拿到自己面前，顺手把油条推给她。 苏沫这顿早餐吃得还算舒坦，中途掀眼皮看了秦琛几次，发现他吃得面不改色，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口味独特。 饭后，秦琛收拾餐桌，苏沫窝在沙发里打游戏。 她正打的投入，头顶忽然投下一片阴影，不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打横抱起放到了沙发扶手上。 下一秒，裙摆被掀起，小腿上传来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 秦琛方才是用凉水洗的手，苏沫被激得一个机灵，下意识就往后退。 秦琛抬眼看她，大手扣住她的脚踝将人往前扯，等到她整个人被他拽到跟前，低头吻住她的唇，吮着她的唇说，“处处提防我，又处处勾引我，怕跟我纠缠，又想在我这儿占尽便利，苏沫……” 第34章 拉扯 苏沫什么。 秦琛后面的话声音又哑又沉，苏沫没听清。 等她回过神来时，秦琛粗粝的指腹已经探入裙摆在她撕裂处打转…… 苏沫眼尾泛红，眼神也有点飘荡，秦琛吻住她的唇说，“给你上药。” 秦琛指腹上是什么时候涂抹的药，苏沫不知道。 但是这种上药的方法，无疑是抓心挠肝。 她难受，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吻结束，药也终于上完。 苏沫手撑在沙发扶手上调整呼吸，秦琛则迈步进了浴室。 不多会儿，浴室里响起淋浴声，苏沫跳下沙发，光脚踩着地面走到冰箱前取了瓶矿泉水。 冰凉的矿泉水入口，苏沫心底的那点燥意也少了些。 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些男女明明不爱，却蜜里调油。 三观是稀碎了点。 但在不破坏别人家庭，没有介入他人感情的情况下，倒也不是不行。 毕竟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只要没伤害到第三个人，谁都管不着。 两人降欲的方法不同，但效果都很显着。 等到两人半小时后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已经各自恢复了原本的状态，偶尔搭话，也仿若陌生人。 两人就这么坐了会儿，苏沫主动开口，“你店里不忙？” 秦琛会意，站起身，“记得上药，一天两次。” 苏沫点点头，想到刚才上药的画面，即便表面再装的淡定，脸颊也还是不由得泛了红，“嗯。” 秦琛，“中午想吃什么？” 苏沫说，“我自己点外卖。” 她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是不能去店里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发生了什么。 虽说她足够豁达，但也不想无端被人戳脊梁骨。 送秦琛出门，苏沫想了想对他说，“谢谢你今天帮我修水管。” 秦琛站在门外垂眸看她，“嗯。” 苏沫又说，“最近一周你就别来了。” 秦琛，“嗯。” 道谢是人情，疏离是本意。 苏沫把这个尺度掌握得非常好，秦琛看破不说破，也没过多纠缠。 目送秦琛下楼，苏沫折身往回走。 走了几步觉得有点疼，索性跳了两步，谁知道跳了两步后更疼得厉害。 她难得不顾形象龇牙咧嘴，一瘸一拐回了沙发上。 苏沫再次出现在店里，已经是三天后。 她本来还想再休几天，却被双琪一通电话喊到了店里。 原因是有人查营业手续。 双琪不懂，把苏沫喊了过去。 苏沫也不懂，反正她开业前该办的都办了，一股脑把那些手续全拿给检查的人看。 对方翻看了两页，板着脸问苏沫，“没有环境保护证？” 苏沫懵了，“没有。” 对方，“暂停营业吧，等什么时候环境保护证办下来，什么时候再营业。” 苏沫，“……”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一个证直接把苏沫干停业。 送走检查的人，苏沫走到马路对面的打印店打了张‘暂停营业’贴在门口，又把卷帘门放下一半，最后拍了拍手回到了店里。 双琪看着她，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我长这么大都没听过环境保护证。” 苏沫没接双琪的话，靠在收银台前掏出手机查‘环境保护证’该去哪儿办，在看到是环保局后，撩眼眸问双琪，“知道长乐县的环保局在哪儿吗？” 双琪说，“知道，在北城区那边。” 苏沫，“你陪我去？” 双琪不太愿意，但又不好反驳，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好吧。” 长乐县不大，说是北城区，乍一听挺远，其实打车起步价也才三块。 车抵达环保局，苏沫和双琪一前一后下车。 走进大厅找到相关办理窗口，苏沫按照从网上查到相关资料，弯腰把准备好的东西递进去。 她刚把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工作人员，不多会儿对方又把资料从里面扔了出来。 苏沫秉承着求人办事的态度笑吟吟地伏小做低，“你好，打扰一下，请问我这是缺什么东西吗？” 对方没理她，只用手里的笔敲了敲面前的玻璃。 苏沫抬头，发现面前贴了一张需要准备的资料单。 她一一核实，发现自己手里的东西没问题，红唇轻扯了下，再次低头，“你好，我这些资料……” 不等她说完，身后走过来一个高大身影，拿过她手里的东西简单翻看了几下，把东西递进窗口，嗓音低低不知道跟对方说了什么，对方眼眸含笑不多会儿就给了回复，“可以了，证件需要一到三个月，具体还有一些流程到时候会有工作人员跟你联系。” 拿走苏沫手里东西的人是秦琛。 见秦琛比她办事痛快，苏沫轻挑了下眼尾。 秦琛话不多，沉声问她，“好了？” 苏沫一心都在办环保证上，没反应过来，“什么？” 秦琛眸色沉沉，“被我弄伤那儿。” 第35章 勾得人心痒 秦琛嗓音肃冷，一本正经。 苏沫反应过来什么，耳根一红，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两人对视，看似剑拔弩张，实则无形中暗流涌动、暧昧横生。 双琪在一旁看着，当即傻了眼。 他们俩在说什么？ 他弄伤她哪儿了？ 苏沫不来店里的三天，他们俩做什么了？ 双琪眼睛在两人之间打转，见她眼珠子都快黏秦琛身上了，苏沫忽地一笑，“早好了，不就是被秦师傅不小心推了一把崴了脚嘛，秦师傅力气小，恢复得快。” 普普通通一句崴了脚，从苏沫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 黏黏答答，像拉丝儿。 不过她确实说的也不是崴脚的问题。 只是除了两个当事人，谁都不知道她话里的含义。 小？ 哪儿小？ 秦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半晌没吭声。 就在苏沫以为他被臊到时，秦琛沉声开口，“红霉素软膏好用吗？” 苏沫，“！！” 秦琛话落，看着脸色突变的苏沫，眉峰轻轻上挑，一秒之后恢复正常，面无表情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沫，“……” 从环保局出来，苏沫胸口堵了口气。 是那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气。 双琪抿着唇看她，小姑娘吃飞醋的神色全刻在脸上。 等到上出租车，双琪耐不住性子板着脸问苏沫，“他什么时候把你脚弄伤了。” 苏沫早料到她会问，答案是准备好的，“就那天。” 双琪追问，“哪天？” 苏沫笑眯眯地说，“我休假的前一天，如果不是被他推了一把崴了脚，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家休三天？” 苏沫这个谎撒逻辑链满分。 双琪盯着她看了会儿，头一偏，“你到底喜不喜欢秦琛？” 苏沫，“不喜欢。” 双琪，“那你怎么不拒绝他？” 听到双琪的话，苏沫绵软的身子往她身上靠，眉眼含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拒绝他？” 说完，看着双琪因为她靠近而涨红的脸，苏沫吐气如兰，“我拒绝了，还拒绝了很多次，可他……缠着我……不放……” 双琪面红耳赤推她。 店关了，两人自然也就不用上班。 苏沫让司机先送双琪回家，然后自己去了之前去过的小酒馆。 推门而入，小酒馆里依旧只有老板一个人。 一回生两回熟，再加上苏沫本就长得出挑，老板一眼就认出了她，“老规矩？” 苏沫轻笑，俏丽身姿坐在高脚凳上，“可以。” 一杯鸡尾酒递过来，苏沫抿了一口，微微眯起眼，“跟上次味道不一样。” 老板道，“提高了酒精浓度。” 苏沫挑眉，“嗯？” 老板说，“老品创新。” 苏沫盈盈一笑，“哦。” 这次聊天，苏沫得知了酒馆老板叫李奥，今年三十三岁，等的女人，是他名义上的妹妹。 苏沫纤细好看的手指在吧台轻点，玩味儿揶揄，“要说玩儿，还得是你们这种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会玩儿，骨科？” 李奥嗓音沉沉，眼底带笑，“没有血缘关系。” 老实说，苏沫对于别人的爱情并不感兴趣。 只是这个氛围下，喝点小酒，听点八卦，权当是下酒解闷。 苏沫酒量有限，但酒品不错，每次都是微醺即停，从不会置自己于失态的境地。 临走时，苏沫倚在吧台前问李奥，“她还会回来吗？” 李奥往前推收款码，毫不避讳答话，“大概率不会。” 苏沫，“那你还等？” 李奥，“怕她回来没有家。” ‘滴’的一声，苏沫扫码付账，伴随着的，还有她一声轻嗤，“你可真是够……” 真是够什么，苏沫没说。 两人不过点头之交，交浅不言深。 但李奥是个聪明人，听出她的话外音，顺着她的话说，“是够贱的。” 苏沫闻声掀眼皮看他。 李奥嘴角噙笑，“不过有人似乎比我更贱。” 苏沫诧异，没听懂，“嗯？” 李奥没解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冲她抬下颌，“门口那个男人是在等你？” 苏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秦琛站在背光的阴影里，嘴角燃了烟，明明灭灭的微光照在他锋利的轮廓上。 棱角分明，刚硬，荷尔蒙十足。 老实说，这一幕的秦琛挺勾人的。 勾得人心痒。 第36章 霸王硬上弓 从小酒馆出来，苏沫自然的把手里的包递给秦琛。 秦琛掐灭指尖的烟接过，低头看她一眼，嗓音清冷问，“喝了多少？” 苏沫撩耳边的发丝，“你管我。” 说完，苏沫伸手挽他手臂，看似笑吟吟地亲昵靠过来，说出的话却犹如数九寒冬的三尺寒冰，“秦琛，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管我？” 面对她的质问，秦琛喉结滚动了下，“是没资格。” 苏沫轻哼，“你知道就好。” 秦琛开的还是那辆老款大众，车龄猛地一瞧比苏沫年纪都大。 仔细一瞧，还不如猛地一瞧。 苏沫坐上副驾驶，身子软软地靠进座椅里。 似乎是觉得不舒服，她调整了好几次坐姿，最后倏地转头看向秦琛。 察觉到她的目光，正在系安全带的秦琛侧头朝她看过来。 数秒后，秦琛大手一伸，从车后排拎过来一件外套扔给她，“垫着。” 苏沫这会儿微醺，能理解他的意思，但又不那么确定，“嗯？” 秦琛一张扑克脸，“不是嫌座椅不舒服吗？把我衣服垫着坐。” 苏沫，“哦。” 确定了，苏沫也没矫情，把秦琛的外套叠了叠，坐在了身下。 苏沫腰细胯宽屁股翘，一欠身，一坐，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秦琛看在眼里，眸色不由得暗了暗。 回小区的路上，苏沫低着头摆弄手机。 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秦琛，“今天那个环保局的工作人员你认识？” 秦琛表情冷淡，“不认识。” 苏沫轻嗤，“不认识对你那么热情？” 她去的时候对方可没这份热情和效率。 猜到她在想什么，秦琛语气无起伏说，“对方有一个十七岁正在念高中的儿子，去年暑假的时候男孩找我纹身，我没答应，通知了她。”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戏谑出声，“没想到秦师傅还会在背后打小报告。” 秦琛淡声道，“我是为了他好。” 苏沫，“做好人好事？” 秦琛，“嗯。” 苏沫轻嘲，“自以为是。” 听出她话里的讥讽，秦琛专注开车，没作声。 车抵达苏沫住的小区，她拎起手包推门下车，看都没看坐在驾驶位的秦琛一眼。 秦琛坐在车里隔着车窗看她，点了根烟，轻吐烟卷。 一根烟抽过半，秦琛把烟掐灭，推门下车。 他追上苏沫时，她人正在等电梯。 手机不离手，像是在回什么人的信息，唇角含着笑。 觉察到有人靠近，苏沫掀眼眸看了一眼，见来人是秦琛，收起手机，轻抬着下颌看他。 两人对视，一秒，两秒，三秒电梯门打开，秦琛推着她进电梯，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 秦琛的吻从来都不似他这个人一样冷漠。 热情如火。 苏沫被他吻得连连后退，就在脊背快要贴在电梯壁上时，被他大手一伸搂住腰抱进怀里。 下一秒，秦琛一个转身自己靠在了电梯壁上，落在她腰间的手一寸寸收紧。 一吻结束，秦琛抵着苏沫的额头看她喘息。 苏沫红唇微张，娇嗔看他，“道歉。” 秦琛眸色深沉，“什么？” 苏沫说，“今天你让我在双琪面前吃瘪，给我道歉。” 秦琛面色清冷，嘴角却是勾了勾，“对不起。” 苏沫冷哼。 秦琛问，“伤好了吗？” 苏沫倔强回应，“没有。” 苏沫伤早好了，但她睚眦必报，记着下午的事，就是不想让他得逞。 过了一会儿，电梯门打开，苏沫从他怀里挣脱下电梯，走了几步，回头看跟上来的秦琛，“我伤还没好，你跟着我做什么？” 秦琛垂眸看着她不说话。 苏沫蔑笑，“你难不成还想对我用强？霸王硬上弓？” 秦琛闻言，眉峰蹙了下，片刻后舒展，嗓音低低沉沉说，“也不是不可以。” 第37章 食色性也 食色性也。 成年男女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但凡开了荤，接下来很多事便会无师自通。 就好比现在，秦琛话音刚落，苏沫脑海里就上演了一场限制级的大戏。 短短数秒，她脸色变了又变。 秦琛人高，就这么低睨着她的表情，约莫过了半分钟左右，迈步上前，贴上她后背，大手包裹住她的手，带动着她的手开了门。 房门打开的刹那，苏沫一颗心不由得颤了颤。 不等她思绪归位，秦琛就已经将她抵在了紧闭的门板上。 这会儿是黄昏，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不刺眼，却很禁忌。 至少对于苏沫这种初尝情事的人而言足够禁忌。 白日宣yin。 秦琛低着头去吻她后颈，又去吻她耳垂，大手从她裙摆探入，结结实实掐着她腿根。 “伤好了没？” 苏沫眼尾被生理磨得泛红，嘴却很硬，“没有。” 秦琛，“那……” 秦琛声音磁性好听，在这种时候就像是某种催化剂。 听着他刻意拉长的调调，苏沫抿紧了唇。 就在她以为他会恶趣味故意勾着她不上不下时，秦琛靠近她耳边说，“那我轻点。” 轻？ 这种事怎么可能轻。 狠，感官刺激带动体验感升级。 轻，隔靴搔痒，只会让人难耐。 这场博弈，秦琛在苏沫这儿第一次赢。 苏沫没说话，却用指尖狠狠地掐进了他手臂肉里。 这是暗示呢。 嫌弃他……不够狠…… 秦琛感受着来自手臂上的痛感，禁锢在她腰间的手收紧，厮磨着她耳垂明知故问，“嗯？” 苏沫，“秦琛。” 秦琛，“有什么想法，说出来。” 苏沫咬牙，“你别太过分。” 秦琛嗓音暗哑说，“你不说出来，我不懂。” 苏沫身子发抖，“你别忘了我们俩之间的关系。” 秦琛，“没忘，但这种时候，约束自己的欲望才是反人类。” 苏沫，“……” 苏沫终究是没说出那句话，好在秦琛也没有再继续故意吊着她让她难熬。 瞧把她磨的差不多了，高大的身影笼着她接吻。 一次次激荡，送她登顶。 事后，苏沫软趴趴被秦琛抱进浴室。 苏沫站在淋浴下，趁他俯身帮她清洗，咬他肩膀，咬他脖子，咬他耳垂…… 像一只被惹怒的小兽。 秦琛低俯的身子不动，任由她为所欲为。 等她发泄够了，他直起身子垂眸看着她问，“跟你那个前任接过吻吗？” 提到蒋商，两人之间原本有那么一点的旖旎气氛瞬间没了。 苏沫整个人像是被从头顶浇了一盆凉水，彻底清醒冷静。 她身子往后倚了倚，纤薄的背靠向浴室里的瓷砖壁，抬眼看秦琛，娇嗔劲没了，眼底欲念没了，只剩下带着刺儿的嘲弄。 “你想说什么？” 见她这样，秦琛神情淡淡，“只是好奇问问。” 苏沫，“好奇心这么重？” 秦琛，“确实有点。” 苏沫讥笑，“秦琛，你是单纯的好奇心重？还是对我贼心不死？” 面对苏沫的讥讽，秦琛坦然迎上她轻蔑的目光，不躲不避，“你心里有数，不是吗？何必问？” 苏沫咬咬牙，“我就是利用你。” 秦琛，“我知道。” 说罢，秦琛关闭淋浴，伸手拿过一旁的浴巾把她包裹住，将人抱起来时沉声道了句，“利用我，我也把你睡了。” 苏沫，“……” 从浴室出来到秦琛离开，苏沫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直到听见房门响动，她才从床上坐起身。 狗东西，藏得挺深。 她以为他只是闷骚，没想到原来还是个腹黑。 苏沫暗搓搓的磨牙根，想着要不要把秦琛换了，正想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她撩眼皮看过去，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 【苏老板，有时间吗？我们蓝总想跟你见一面，谈谈定制家具的事。】 苏沫拿过手机：什么时候？ 对方：明天中午方便吗？ 苏沫：她来找我，还是我去找她？ 对方：劳烦苏老板跑一趟，蓝总在长乐县医院。 看到这条信息，苏沫眯眼。 长乐县医院。 哦，她忘了，蒋商那货出车祸了。 第38章 窥探到了他的隐私 想到蒋商，苏沫唇角勾起一抹讥笑。 她不是爱不起的人，相对应的，她也不喜欢爱不起的人。 甚至还有点讨厌。 比如没办法反对家里联姻，却还试图跟她拉拉扯扯的蒋商。 他要是在选择联姻之后跟她当断则断，甚至‘啪’得往她脸上甩个五百万支票，她或许还能敬他是条汉子。 可他这么三番五次地折腾，还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 她没觉得他情圣，只觉得他有病。 想完蒋商，她思维又很跨越性地想到了秦琛。 那个狗男人，她以后得防着点他。 次日。 店被虽然关了，但苏沫有自己的生物钟。 每天早上七点，就跟身体里搞了个闹钟一样，到点就睁眼，而且只要睁眼就别想再睡着。 如常起床，苏沫先刷牙洗漱解决生理问题，然后再次躺在床上点了份外卖。 等外卖的过程中，她刷了几个短视频。 三观震稀碎，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女孩跟一个男孩谈了四五年的恋爱，转头男孩跟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结了婚，女孩一气之下嫁给了他的堂哥。 美其名曰是报复。 点开评论区，一堆小姑娘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觉得这种剧情无比浪漫刺激。 苏沫挑眉。 哪里浪漫？哪里刺激？ 因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搭上自己的下半生，浪漫？ 这跟浪漫挂哪门子勾？ 这就好比一锅参汤里掉进了老鼠屎，你一气之下又扔进去一只老鼠，最后愤愤然地把这锅汤一口气喝了。 除了更恶心，苏沫实在想不出解气和浪漫的地方在哪里。 退一万步说，一个男人不爱你了就是不爱你了，别说你嫁给他堂哥，你就是嫁给他爸，成为他继母，他不爱你还是不爱。 人活一辈子，何必因为一点情情爱爱就作践自己。 苏沫正感慨，外卖送到，她简单吃了两口，在客厅里溜达一圈，最后又回卧室躺下。 主打一个能躺着绝不坐着。 中午一点，苏沫在楼下面馆吃了小半碗面，然后拿着自己这几天来画的稿子打车前往长乐县医院。 车抵达医院，蓝茜的助理下来接她。 对方朝苏沫主动伸手打招呼，苏沫回握对方，顺带虚伪地笑，“李助理，又见面了。” 对方客气有礼，但态度十分疏离，“苏老板，这边请。” 在对方的带领下，苏沫跟着她乘电梯到了住院部。 在推门进病房的刹那，苏沫轻轻挑了下眉。 也是难为了他们，在长乐县这种小县城医院，还硬生生开辟出一间vip。 看到苏沫的一瞬，靠坐在病床上正办公的蒋商神情骤变。 苏沫朝他撩了下眼皮，又很快挪开，看向一旁同样拿着笔记本办公的女人，嫣然浅笑，“蓝总。” 女人听到她的声音抬头，微微蹙眉，又很快恢复正常，“苏老板。” 在苏沫没见到蓝茜之前，她以为她跟蒋商只是简单的家族联姻，可就在刚刚两人视线相撞的一瞬，她陡然明白，或许并不是。 这位蓝总十有八九是喜欢蒋商。 喜欢是藏不住的，敌意也是。 哪怕你伪装得再好，还是会从细枝末节中透露出来。 不过无所谓，她压根也没想要插足他们俩之间的感情。 讨论家具的图纸的过程很顺利，蓝茜没故意找茬，苏沫也表现出了她该有的专业水准。 讨论完，蓝茜问苏沫，“大概需要多久完工？” 苏沫说，“一年。” 蓝茜没说话，一旁的李助理，“这么久？” 苏沫浅笑，“如果交到别人手里，最少一年半。” 蓝茜淡着脸，“我相信苏老板，那就麻烦你了。” 苏沫，“感谢信任。” 几分钟后，苏沫从病房出来，依旧是李助理送她。 两人刚走到病房外，就听到病房内响起一阵刻意压低过后的争吵声。 “你把她叫过来什么意思？我早说过，是我自己来找她，跟她无关。” “怎么？心疼了？” “蓝茜，你别无理取闹。” 听着里面的对话，站在苏沫身旁的李助理下意识去看她。 她以为苏沫会得意，亦或者是有点什么别的情绪。 谁知道在察觉到她的视线后，苏沫坦坦荡荡转头迎上她的目光，倏然一笑说，“看我做什么？城门失火，想殃及池鱼？” 对方，“抱歉，苏老板。” 苏沫轻笑，“放心，我对给人当小三不敢兴趣。” 说完，苏沫又道，“好了，你就送到这儿吧，我自己乘电梯下去。” 跟对方道别，苏沫自己去乘电梯，刚走到电梯门口，就看到黑压压的人群里有两道熟悉的声音。 一个是秦琛，一个是那天去她店里的小姑娘。 两人瞧着挺亲密的，小姑娘在跟秦琛说着什么，他那张脸虽然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但明显眉眼间带着温柔。 过了一会儿，电梯门打开，一群人拥挤着上电梯。 苏沫是最后上电梯的，站在最前面，她有意避着秦琛，所以一直低垂着眸子看手机，尽量把自己隐匿在人群里。 随着电梯下行，她身后响起小声对话。 “哥，我这个手术是不是需要很多钱啊，要不别做了。” 秦琛沉声道，“你好好养你的病，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第39章 除了床上，他们不熟 从电梯下来的时候，苏沫快走了两步，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走到医院门口打车离开。 秦琛看到了她的背影，目送她上出租，没吭声。 秦绿其实也注意到了，最开始没敢说话，直到兄妹俩坐上车，她才边系安全带边嘟囔着说，“哥，你刚才为什么不跟老板娘说话。” 秦琛淡着一张脸，“说什么？” 秦绿，“最起码你送送人家啊。” 秦琛，“她自己会打车。” 秦绿瞪他，恨铁不成钢，“她自己会打车跟你送她那能一样吗？” 秦琛面无表情地转移话题，“待会儿想吃什么？” 秦绿不满意秦琛这个态度，又不敢明目张胆反抗，小声嘀咕，“又用这招。” 这边苏沫上车后，先是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出神了会儿，不知怎么脑子里忽然闪过刚刚在电梯里听到的对话。 听意思，那姑娘是秦琛的妹妹。 要做手术，需要很多钱。 她这一周多以来跟秦琛做着最亲密的事，保持着最高的戒备心。 她从来没想过探听他的隐私，也有意识地想要回避。 没想到，却在这种情况下窥探到了他隐私的冰山一角。 她突然记起来当初相亲的时候中间人曾经说过，秦琛无父无母，只有一个从小长大相依为命的妹妹。 苏沫的思绪就这么跟杂草的生长轨迹一样野蛮成长。 她心里没有秦琛，也没太过顾忌，任由思绪蔓延，最后对秦琛有了个中肯评价：撇开感情方面的事不说，这男人还挺有责任感。 车抵达小区，苏沫拿出手机扫付款码下车。 她刚走两步，还没进小区门，拿在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 她低头看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 【秦琛：又伤到了？】 苏沫挑眉。 思忖数秒，反应过来什么，回消息：你刚刚看到我了？ 秦琛：嗯。 苏沫：嗯哼。 秦琛：疼？ 苏沫：我去医院是为了见客户。 秦琛：知道了。 看着秦琛回过来的信息，苏沫没再回复。 她止步站在小区门口，把两人的信息从头到尾瞧了一遍，嘴角轻嘲地扯了扯。 “嗯”、“疼”、“知道了”。 单单这两句对话，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她上赶着联系他。 轻笑过后，苏沫再次踩着高跟鞋迈步。 回到家，苏沫把图纸放在茶几上，走进洗手间洗手。 医院到处都是细菌，她有轻微洁癖。 从洗手间出来，她窝在沙发里看图纸。 两个首饰盒，一个梳妆台。 看似简单，但一年工时已经是极限。 平遥推光漆髹饰工艺，制作工序复杂，不仅对绘画技艺要求极高，对工艺师的手更是要求严苛。 因为除了用笔在漆器上绘图外，还有一个核心工艺，那就是徒手推光，手的力道和温度，会直接影响推光的成色。 苏沫正认真研究，放在脚踝边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 专注被打扰，苏沫不由地拧眉，在看清来电提醒是谁后，她神色缓了缓，拿过手机按下接听，温言软语开口，“师母。” 苏沫话落，电话那头响起中年女人满是欣喜的声音，“沫沫，你现在忙不忙？” 苏沫把手里的图纸放下，纤细的手指卷发丝，“不忙，有什么事您说。” 女人高兴地说，“师母是想告诉你，你被污蔑的事很快就能解决了，你三师兄说联系到你大师兄了，只要他肯站出来为你撑腰，你肯定会没事的。” 第40章 正经按摩 大师兄？ 听到师母的话，苏沫唇角扯了扯。 她这位大师兄，她入行十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除了知道行内的人喊他五哥，其他一无所知。 让一个跟自己虽师出同门，却毫无交情的人站出来为自己平反昭雪，老实说，她并不抱什么希望。 倒不是她没有‘同门’之间的团结精神。 主要是她比较务实。 不过，她虽然有这种想法，但面对师母纪玲时却又是另一番话术，“那到时候就麻烦大师兄了。” 纪玲，“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 苏沫乖巧地笑，“嗯。” 跟纪玲挂断电话，苏沫靠在沙发里捏了捏眉心。 接下来的几天，苏沫都在忙工作。 店门还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营业。 期间双琪给她打过一通电话，这丫头是个好姑娘，也挺单纯美好，虽说把她当情敌，却还是热心肠地帮她问了有关环保证的事。 “苏沫姐，你在长乐县有没有比较有人脉的熟人，听说有熟人就能办得快点。” 苏沫，“还有这个说法？” 苏沫已经十多年没回来了，更别提跟这些部门单位打交道，对于其中的门道丝毫不了解。 双琪说，“你不懂，小地方就是这样的，讲究人情世故。” 苏沫承应，“懂了。” 双琪，“那你有认识的人吗？” 苏沫轻笑说，“没有。” 双琪脱口而出，“秦琛呢？他不是认识那个工作人员吗？你说……” 说着说着，双琪没了声，过了一阵子，才又扭扭捏捏地说，“你要是想找他帮忙，我可以代你问问他。” 这丫头哪里是想代她问问他。 明明就是想找个由头跟秦琛联系。 苏沫含笑，想逗逗她，可转念想到她跟秦琛这不清不楚的关系，这点逗弄的心思瞬间就没了。 见她不说话，双琪急匆匆地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说完，也不管苏沫到底答应不答应，直接挂了电话。 听见手机里没了动静，苏沫把手机从耳边挪到眼前，瞧见黑掉的手机屏，她忽地一笑。 算了，让这丫头自己去碰壁。 感情这种东西，劝是劝不回头的。 双琪具体是跟秦琛怎么说的，苏沫不知道。 反正一周之后秦琛联系她，事情已经办妥了。 彼时苏沫正在美容店做身体，人趴在按摩床上，凹凸有致的身子涂满了精油，伴随着按摩师熟练的手法，她娇气地闷哼了一声。 “疼。” 秦琛闻声蹙眉，“你在做什么？” 苏沫知道他在想什么，声音娇滴滴，嗤笑，“做按摩。” 说罢，又补了一句，“正经按摩。” 秦琛沉默，过了约莫七八秒，开口问，“晚上想吃什么？” 苏沫戏谑，一语双关，“不饿。” 秦琛，“……” 男人跟女人之间要是有了某种关系，相处模式就会无端变得黏腻。 哪怕当事人都不承认，这种氛围也还是会弥漫开来。 就好比现在，苏沫跟秦琛虽然只短短几语就挂了电话，但是给她做按摩的技师还是听出了猫腻，笑眯眯地问，“苏小姐，男朋友呀。” 苏沫把手机放下，眼里蕴着风情，弯着眉眼说，“普通朋友。” 对方笑意更深，“哦。” 苏沫从美容店打车回到家时，普通朋友秦琛正拎着两个便利袋的菜站在她家门口。 她下电梯瞧见他，顿了顿，随即轻挑眼尾款款走近。 她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前脚进门弯腰换鞋，后脚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就从后贴了过来…… 第41章 绯闻 苏沫身上穿着一件香云纱的裙子。 花萝香云纱款，有孔提花，透气凉爽。 也正因为面料薄，所以对有东西贴过来格外敏感。 苏沫换鞋的动作一顿，葱白似的指尖勾勒住缠绕在脚踝的小羊皮鞋带，头微微歪了歪，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她身后的秦琛说，“秦师傅，你在做什么？” 秦琛闻声低头，两人对视，神情皆是一顿。 苏沫误会了。 秦琛显然也没意识到。 秦琛这会儿正拎着手里的便利袋往门厅柜上放，因为苏沫在前面挡着，他即便手臂再长也不得不靠近。 他原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在苏沫提醒，垂眸看到眼前的一幕后，眸色不由得暗了暗。 秦琛，“顶到你了？” 苏沫闻声耳朵倏地一红，本能地咬下唇。 下一秒，苏沫换好鞋起身，她刚站直，腰间忽然落下一只手将她往后带，肃冷磁性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那是腰带，我有温度。” 苏沫，“……” 他只说了温度却没否认硬度，是对自己的自信。 苏沫被他从后抱着，两人就这么黏黏糊糊地站了会儿，秦琛抱着她腰的手一松，沉声说，“你的店明天就可以开业。” 苏沫回头，微微诧异，“这么快？” 秦琛承应，“嗯。” 苏沫眉眼含笑，“没瞧出来，秦师傅在长乐县还挺有人脉。” 秦琛拎过菜进厨房，面不改色说，“我对门邻居恰好负责这块。” 苏沫将信将疑，“这么巧？” 秦琛穿着黑色短袜的脚踩实地面，“长乐县本来也不大。” 苏沫挑挑眉，不置可否。 这点倒是确实。 苏沫忽然发现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就好比现在，她窝在沙发里打游戏，秦琛在厨房忙碌做饭。 明明一个月前两人还只是彼此的相亲对象，现在…… 得，现在还不如一个月之前。 起码一个月前‘相亲对象’这个身份还能见光。 想到这些，苏沫嗤笑了一声，垂眸继续打游戏。 她正玩得投入，秦琛从厨房探头，“排骨吃甜口还是咸口？” 苏沫抬头，状似陷入思忖。 秦琛淡着声音说，“不用客气。” 苏沫轻挑眼尾，试探问，没抱多大希望，“一半一半？” 秦琛，“可以。” 秦琛话落，继续忙碌。 苏沫看着他的身影忙碌，有那么几秒呆愣。 这算是有求必应？ 饭菜上桌是半小时后，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苏沫最近在赶工，有时候太投入，饭都顾不上吃，一周当中能吃上一日三餐的日子超不过两天。 闻到饭香，苏沫本能抬头。 秦琛恰好朝她这边看过来，“吃饭。” 苏沫，“哦。” 秦琛手艺不错，哪怕是味蕾挑剔的苏沫也吃了一碗半。 饭后，秦琛收拾碗筷，苏沫走到饮水机前喝水。 喝完水，她迈步回到沙发前，正想要不要再打一局游戏，扔在沙发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苏沫垂眸，在瞧见屏幕上‘阮卉’两个字后，弯腰拿起手机按下接听。 “说。” 听出苏沫语气里有些不耐，阮卉‘啧’了一声，“怎么，耽误了你办事？” 苏沫刚吃完饭，血液主攻胃动力呢，脑供血不足，“嗯？” 阮卉，“野男人在？” 这下苏沫听懂了，嘴角扯了扯。 苏沫没回答，阮卉当她是默认，声音压低些说，“沫沫，你是不是对那个男人动心了？” 苏沫轻笑，“没有。” 阮卉砸吧嘴，明显不信，“没有维持这么久？” 苏沫伸长腿抵在面前的茶几上，脚尖晃动，脚踝上的铃铛发出若有似无的脆响，“他还没发挥他的作用。” 阮卉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揶揄，“你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苏沫红唇轻挑，“乌鸦嘴。” 两人闲聊几句，阮卉忽然想到了自己这次打电话的目的，声音染笑，还带了几分兴奋，“对了，沫沫，你跟蒋商恋爱这么久，你知不知道蒋家的八卦？” 苏沫哼笑，“没兴趣。” 阮卉宛若未闻，继续兴冲冲地说，“我也是刚听说，原来蒋商还有一个堂哥，据说蒋老爷子给蒋商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他不乖乖结婚，蒋家就会换继承人。” 苏沫漫不经心地笑，“是吗？” 活该！ 第42章 铁树开花 苏沫向来爱憎分明。 爱的时候是真的爱，不爱的时候也是真的不爱。 如果说她跟蒋商是爱到陌路分手，那她也就认了。 缘聚缘散的事，强求不得。 可她跟蒋商偏偏是因为他的‘无能、懦弱’分的手，让她大大方方地祝他幸福、愿他前程似锦，那不能够。 听出苏沫语气里的嘲讽，阮卉调侃，“你说这算不算报应？” 苏沫轻嘲，笃定开口，“他一定会结婚。” 阮卉，“骨头这么软？” 苏沫蔑笑，没接话。 他如果骨头够硬，两人也不会走到分手这步。 秦琛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苏沫刚跟阮卉挂了电话。 两人看了彼此一眼，一周没见，那股子男人和女人之间暧昧黏糊的劲儿瞬间就上来了。 苏沫软软懒懒地靠在沙发里，红唇勾笑。 秦琛没说话，大步走过来抱起她进浴室。 在浴室里，秦琛用的是苏沫没被开发过的姿势。 她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他大手只要不托着，她随时都有掉下去的风险。 她紧致笔直的腿在他腰间缠得紧，秦琛低头吻她，每一次撩拨都恰好触碰到她的敏感点。 欲念到顶时，苏沫迷离间有一个想法在脑子里闪过。 秦琛念书的时候绝对是一把好手。 刻苦，钻研，勤奋，嗯，还努力。 事后，苏沫被秦琛抱回卧室。 他给她吹干头发，低沉着嗓音说，“我想买点东西放你这儿。” 苏沫撩眼看他，慵慵懒懒，“什么？” 秦琛道，“男士拖鞋，还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水眸里顿时就泛起了警惕。 看着她的变化，秦琛开口，“你家里买的拖鞋不合脚，穿着不舒服，每次事后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苏沫，“……” 秦琛理由很充足，但苏沫还是提防他。 总觉得他想鸠占鹊巢。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看着彼此，秦琛把手里发烫的吹风机放下，捏起她下颌，“你怕什么？” 苏沫嗤笑，“我怕？” 秦琛，“放心，我不会缠着你，只要你有男朋友，我立马滚蛋。” 苏沫轻哼，推开他的手，“你最好说话算话。” 秦琛晚上依旧没留宿。 苏沫在他走后伏在椅子上咬指甲，盘算蒋商那孙子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他要是再不结婚，她这边怕是要把自己折进去。 另一边，秦琛下楼后，先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给自己买了一堆日用品，随后才开车离去。 车开出一段路，放在中控上的手机响起。 他低头瞧了一眼，漆黑的眸子泛起一抹寒意，过了片刻，指腹划过屏幕按下接听。 “嗯。” 秦琛声音又冷又硬，让电话那头的人为之一愣。 半晌，对方陪笑说，“阿琛，小商结婚你方便当伴郎吗？” 秦琛冷声，“不方便。” 听到秦琛的回复，对方尴尬笑笑，“那你会回来吗？” 秦琛依旧冷漠，“看情况。” 对方，“阿琛，爷爷和我们这些年都一直惦记着你和小绿，你……” 秦琛态度疏离，“我在开车，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说罢，不等对方接话，秦琛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前脚切断，后脚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 【期待我们一家团圆。】 秦琛扫了一眼，收回目光，淡漠从骨子里往外渗。 二十多分钟后，车抵达小区。 秦琛推门下车，大长腿刚迈下来，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道口哨声。 他闻声回头，一把车钥匙抛物线朝他扔来。 他伸手去接，给他扔车钥匙的人趁机对他大打出手。 见状，秦琛眼睛眯了眯，接住钥匙，跟对方过了两招，最后掐着对方的脖子将人抵在了车身上。 对方瞬间从洋洋得意变成了苦瓜脸，“琛哥，我错了，我错了……” 秦琛剔看对方，要笑不笑，“还打吗？” 对方，“不打了，不打了。” 说完，嬉皮笑脸，“琛哥，听说你千年铁树开花，在给人做地下情人？嘿，没想到你好这口。” 第43章 一语成谶 男人脸上堆笑，对上的是秦琛阴鸷的脸。 四目相对，男人一秒收笑。 过了一会儿，秦琛收回掐着他脖子的手，从兜里摸出烟盒点了根烟，“老三什么情况？” 男人摸着脖子回话，“穆哥挺好的。” 秦琛，“嗯。” 说着，秦琛拿着车钥匙往停靠在不远处的车跟前走。 夜幕深深，站在远处的时候没看清，走进瞧清了，秦琛眸色冷了几个度。 欧陆。 跟蒋商那辆是同款。 唯一区别是，他这辆是当年新款，蒋商那辆是去年老款。 见秦琛站在车前没动静，男人又舔着笑脸靠近，“琛哥，怎么了？” 秦琛手一抬，把车钥匙扔给对方，“给我换一辆。” 男人目瞪口呆，“啊？” 秦琛简言洁语给出解释，“不喜欢。” 男人，“不是，琛哥，这……” 不等男人把话说完，秦琛已经转身阔步离开。 看着秦琛离开的背影，男人反手挠头，最后一脸无奈地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男人惆怅说，“穆哥，琛哥说他不喜欢这辆，让给他换一辆。” 另一边，苏沫在秦琛之后跟韩金梅煲了会儿电话粥。 韩金梅三句不离其宗，话里话外都是催婚。 苏沫不甚走心地应着，给手机开了免提，边听老太太说教，边用指尖点开某个app购物。 她挑挑拣拣选了三件睡裙，韩金梅那边也恰好说完。 “听到没？” 苏沫语气诚恳，像是受教，“听到了。” 韩金梅，“我其实觉得小秦那孩子就挺好。” 提到秦琛，苏沫唇角扯了扯，“外婆，知人知面不知心。” 韩金梅，“你现在不把握，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苏沫揶揄，“那您拭目以待我哭着求他的那天。” 两天后。 苏沫知道蒋商骨头软，但她没想过他的骨头会这么软。 接到阮卉微信时，她正在店里接待一个挑剔的顾客。 顾客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全程交流百分之百障碍，十句话里总会夹杂蹦跶两句英语。 起初接待她的是双琪，后来眼看双琪要被折磨疯了，苏沫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去喝口水消消火。 双琪气得翻白眼，转身的时候用口型跟苏沫说话，“她有病！！” 苏沫莞尔，同样回以口型，“没事，我有药。” 双琪一走，女孩将枪口对准了苏沫。 “你们这店里就这点东西？” 苏沫红唇漾笑，细软的腰往柜架上靠，“可以定制。” 女孩，“定制多少钱？” 苏沫笑吟吟地说，“三百万是起价，具体看你要什么款式，做工越复杂，价位越高。” 听到苏沫的话，女孩脸色微变，转头往前走了两步，随后指着一款首饰盒说，“这个多少钱？” 苏沫，“四千八。” 女孩回身讥笑，话里话外都是浓浓的优越感，“四千八？我在国外的时候这种东西最多一二百。” 苏沫唇角弯弯，对于她的话并不生气，“质量不一样。” 女孩嘲弄，“有什么不一样？” 苏沫，“我们这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匠心打磨，纯手工，国外你见到的那些，是我们老祖宗玩剩下的，批量生产，说高仿都是给他们面子。” 女孩不以为然，“我看你是土包子，鼠目寸光、见识短，所以才说这种话，国外的首饰盒可要比你这些精致多了。” 瞧着女孩自信过甚的样子，苏沫唇角含笑，“我们店门口之前其实有贴过一张纸，不知道你见过没有。” 女孩发问，“什么纸？” 苏沫白皙纤细的手指撩拨发丝，红唇轻挑，一字一句说，“崇洋媚外者与狗不准入内。” 女孩愠怒，“！！” 苏沫倏然一笑，“琪琪，送客。” 双琪‘哎’了一声，似乎就在等这一刻，三步并两步走到女孩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慢走，不送。” 女孩被双琪‘请’走，苏沫低头看向手机。 指尖划过屏幕，阮卉的微信跳出来：要不说还得是你这前女友了解他，蒋商那孙子果然妥协了，婚礼定在四天后。 第44章 人美心善三观正 看到这条信息，苏沫丝毫不觉得意外。 甚至完全可以说是意料之中。 苏沫唇角勾起一抹讥笑，没给阮卉回信息，慢回身把手机随手放在收银台上。 双琪送走女孩回来，一脸愤世嫉俗。 瞧了眼神态淡定的苏沫，撇嘴说，“那女的让我讨厌。” 苏沫撩眼皮，唇角含笑，明知故问，“怎么？” 双琪愤愤然说，“怎么就外国的东西比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好，我们民族文化多少年，其他国家民族文化才多少年，还说什么国外空气都是自由的……” 苏沫轻笑，“知道为什么国外空气自由吗？” 双琪怔怔不说话。 苏沫双手环胸漾笑说，“我们中华上下五千年，五千年历史，五千年文明，礼仪之邦，素养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国外某些国家的历史才有多少年？猴子进化成人，过程漫长，你说猴子自由还是人自由？” 双琪闻言，眼眸蓦地发亮。 苏沫嗤笑一声，“猴子连衣服都不用穿。” 双琪，“苏沫姐，你说得好好。” 苏沫莞尔，妖妖娆娆，“没办法，人美、心善、三观正。” 大概是这份升华了的爱国情怀，让双琪对苏沫的印象大大改观。 当天下午，双琪还给她点了杯奶茶。 女孩子的友情搭建往往只需要一个契机，有了契机，后面就是顺理成章。 午后斜阳暖暖，两人并排坐在落地窗前喝奶茶，双琪问苏沫，“你当初怎么会选择做漆器啊？” 苏沫贝齿咬吸管，“喜欢。” 双琪，“只是单纯喜欢？” 苏沫迎着阳光眯了眯眼，“我喜欢任何有美感的东西，舍不得这些东西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我觉得它足够美足够优秀，应该被传承。” 双琪被苏沫这番言论惊得说不出话，半晌，嘴巴一张一合说，“你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我，我以为……” 苏沫偏过头看她，媚眼如丝，“以为我轻浮？以为我世俗？” 双琪不好意思承认，倏地一笑，也没否认。 苏沫，“皮囊是皮囊，内在是内在，外表冷漠如霜的人，或许骨子里热情如火，表面瞧着热络滚烫的人，骨子里或许都是见不得光的狗苟蝇营。” 双琪，“……” 晚上下班的时候，苏沫和双琪一起离开。 两人走到门外，恰好跟正站在店门口抽烟的秦琛碰了个正着。 苏沫表情淡淡，朝他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秦琛同样淡漠，任何人瞧着，都不能把他们俩想到有那一层关系。 不过反观双琪就不一样了。 从见到秦琛开始，这姑娘就一直局促不安，不是怯，是娇羞。 暗搓搓瞧秦琛一眼，自己面红耳赤。 苏沫在一旁看着，心里还算平静，但多多少少有些不忍。 觉得秦琛在忽悠小姑娘的感情。 她唇角提了提，正想说点什么拆穿秦琛的虚伪面具，就见双琪挪动小碎步往秦琛那边靠了靠，小声问，“你为什么不回我微信？” 秦琛表情冷漠疏离，“我们不熟。” 双琪又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那天打你那一巴掌。” 秦琛眉峰蹙蹙，“没有。” 双琪，“秦琛，我……” 苏沫实在是看不了这种卑微求爱的场面，出声打断，“车到了。” 说罢，不等双琪说什么，直接拉过小姑娘塞进出租车里，随后自己也坐了上车。 等到车开出一段路，苏沫掏出手机给秦琛发信息：不喜欢就果断拒绝，不懂？ 秦琛：拒绝有用？ 苏沫：你起码得态度明确。 这条信息发出，秦琛那头没回复，倒是坐在她身侧的双琪双手托腮跟相思成疾似的慢悠悠地开了口，“不知道秦琛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苏沫不说话。 双琪又说，“我是真喜欢他。” 说着，双琪顿了顿，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像是被下了降头，精神抖擞，眼睛亮晶晶地说，“就算做不成他女朋友，给他当舔狗我都愿意。” 苏沫，“……” 得，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送双琪回家，苏沫让司机调头送自己回小区。 眼看车就要抵达住的地方，苏沫想到什么，拿起手机又给秦琛发信息：四天后陪我去蓉城参加婚礼。 信息发出，苏沫想了想，又补了句：有拿得出手的衣服吗？ 第45章 遇故人 这几条信息发出去，秦琛那边没回复，石沉大海。 直到第二天清早，苏沫才看到他的回复。 凌晨两点回的，简简单单两个字：没有。 对于这样的回复，苏沫其实早预料到了。 但是在真的得到肯定答案后，她还是不由得被结结实实震惊了一把。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居然连一件拿得出手的像样衣服都没有。 这得过的多拮据？ 想到拮据，苏沫就又想到了他的家庭情况。 无父无母，跟妹妹相依为命。 想到他的家庭情况，苏沫不由得想得更多了些，又想到了在医院那次偶遇。 他妹妹似乎有病，急需一大笔钱做手术。 想到这些，苏沫抿了抿唇，纤细指尖在屏幕上打字：你今天有时间吗？ 这次秦琛倒是秒回：有，怎么了？ 苏沫：带你去买衣服。 总不能让他穿得破破烂烂给她丢人现眼。 两人商量好时间，秦琛开车来接她。 苏沫坐进车里，打开手机导航搜索几个熟知的品牌，几次输入，几次失望退出。 最后苏沫把手机一收，转头看向秦琛，“这里有没有男士品牌商场？” 秦琛回应，“没有。” 苏沫，“品质差不多点的呢？” 秦琛面不改色，“大概也没有。” 苏沫不再吭声，人窝在座椅里，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就算是有钱，也没办法买到压根就没有的东西。 皇帝的新装？ 秦琛话落，见苏沫不说话，侧头看向她，“要不要去市区看看？应该有。” 长乐县到市区，走高速也不过一个半小时距离。 苏沫闻言，没过多思忖，直接点了头。 不点头也没办法，偶尔撒个小谎她还行，变戏法，变出一件衣服来，她不会。 去市区的路上，两人谁都没说话。 秦琛是本身就不是话多的人，苏沫是单纯不想说。 等到下高速，苏沫扫了眼收费屏，又慵慵懒懒收回视线。 秦琛说的没错，市区确实有几家男士服装专卖店。 比起蓉城是差很多，但起码还算看得过去。 两人选了一家店进去，刚进门，就有两个店员上来热情相迎。 秦琛显然是不习惯这种氛围，眉峰轻蹙，周身都散发着冰冻三尺的寒意。 比起他，苏沫倒是很习惯这种热络。 购物是女人的天性，花钱是血脉觉醒。 店员在看出购物的主动权在苏沫手里后，也就没在秦琛身边打转，而是把所有热情一股脑都用在了苏沫身上。 苏沫喜欢热情，却不是个耳根子软的。 她们说她们的，她逛她的。 最后，苏沫抬手指了三套西服，“那三套，让他试试。” 店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您眼光真好，那几件都是我们的新品。” 苏沫轻挑眼尾，讪笑提唇，“第三件不是吧，去年老款。” 店员闻声面色一僵。 苏沫没理会她，朝站在不远处的秦琛抬下颌，“去试试。” 秦琛闻声上前，从店员手里接过衣服进了试衣间。 看着秦琛进去，苏沫找了个软椅坐下翘着腿看手机。 片刻后，秦琛换好衣服出来。 不得不说，有的男人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看到秦琛一身西装革履出现在眼前，苏沫轻挑了下眼尾，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嗯，是惊艳。 跟平日里的他气质气场截然相反。 店员在一旁也不由得夸赞，“先生穿这套真帅，您女朋友眼光真好。” 苏沫对‘女朋友’这三个字不感冒，其他的话却是不置可否，唇角含笑说，“再换另外两套试试。” 接下来两套试完，秦琛淡着脸等苏沫做选择。 苏沫轻笑起身，玉手豪气一挥，刷开付钱。 三套，办了会员，打折下来一万三。 拎着衣服出店门，苏沫发现秦琛脸色沉沉。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男人自尊心作祟。 苏沫止步看他，红唇勾了勾，打直球，“觉得心里不舒服？” 秦琛垂眸，绷着脸，并不说话。 苏沫侃侃而谈大道理，“这次是你帮我，所以消费理应由我买单，如果哪天是你用得着我，消费肯定就由你买单，这叫人情世故，懂吗？你求人办事，会让人倒贴钱？” 听到苏沫的话，秦琛神情稍有缓和。 苏沫话音刚落，她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热切又熟悉的声音，“阿琛，你怎么在这儿？” 第46章 勾引的锅，她不背 有那么一瞬间，苏沫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但是当她听到第二声，她就知道，她耳朵没问题，年轻身体好，耳聪目明。 这声音，化成灰苏沫都能听得出来。 她的前任准婆婆。 在过去的七年里，她没少听她的刻薄言论，一方面在几个搞艺术的大佬那里借着她的名头贴金，一方面又在私下里极为鄙夷她的家庭。 如果不是每次蒋商都站出来当和事佬，她那会儿也是真心实意喜欢蒋商不想他为难，两人大概早就撕破脸。 不是，她刚刚叫谁？ 阿琛？ 秦琛？ 苏沫拧眉抬眼看秦琛，发现他面色无异后，想着会不会是同声不同人。 待她转头朝声源看去，跟一身贵妇派头的程岚对视，两人都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相比苏沫，程岚脸色显然更为‘好看’。 只见她目光在苏沫和秦琛之间打转，最后强装镇定，脸上挤出一抹笑看着秦琛说，“阿琛，这位是女朋友啊。” 秦琛神情淡漠，看不出多余情绪外泄，“嗯。” 程岚闻言捏着手包的手紧了紧，“呵呵。” 这样的场面不可谓不尴尬。 苏沫站在秦琛身侧，玩味看着眼前一幕的同时猜测秦琛的身份。 因为她发现程岚似乎挺怕秦琛的。 是那种从骨子里生出来的怕。 这倒是稀罕事。 她认识程岚这么久，除了面对蒋老爷子，她还没见她对谁这样过，哪怕是对蒋家老太太，她也时不时会话里话外阴阳两句。 提起蒋家老太太，苏沫忽然心里一软，那老太太是真心喜欢她，对她捧着宠着。 可惜，以后没机会再见了。 苏沫这边思绪乱飞，程岚在跟秦琛简单聊了几句后带着身侧的助理离开。 临离开前，程岚一团和气地看着秦琛说，“有时间回家看看，爷爷和奶奶都很想你。” 秦琛嗓音凉薄，“嗯。” 程岚话落，从苏沫身边经过，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用仅两人听到的声音警告她，“收起你那点小心思。” 苏沫轻挑眼尾，没吱声。 收起她的小心思？ 什么小心思？ 等到程岚走远，苏沫和秦琛也乘电梯下楼。 走出商场，两人上车。 秦琛反手把手里的衣服放车后排，苏沫靠坐在副驾驶似笑非笑看他，“你认识蒋商？” 秦琛回看她，面不改色，“谁？” 苏沫，“我前男友。” 秦琛眉峰蹙了下回答，“不认识。” 苏沫看着他眯起眼，显然是不信。 不过想着想着，苏沫忽然又想起前两次秦琛和蒋商碰面的场景，两人似乎确实是不认识。 可秦琛不认识蒋商，怎么会认识程岚？ 而且瞧着两人的样子，明显应该是……亲戚…… 苏沫琢磨不出来，索性不琢磨了，直接一瞬不瞬地盯着秦琛看。 秦琛挺阔有型地背后靠，单手撑着方向盘，也同样回看她。 足足一分多钟，秦琛忽然倾身靠过来，大手捏住她后颈往前，垂眸看着她的眼睛说，“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别让我猜。” 秦琛让问，苏沫也没扭扭捏捏，直接说，“刚刚跟你说话的那个女人跟你什么关系？” 秦琛道，“二婶。” 苏沫拧眉，“亲的？” 秦琛嗓音沉沉，“嗯。” 苏沫心底蓦地一紧，咬着牙说，“那你不知道她儿子就是蒋商？” 苏沫说完，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秦琛瞧着她挑了下眉，半晌，面色平静如水说，“这么说，我是睡了自己的前弟妹？机缘巧合？还是你蓄意报复？” 第47章 哥哥的刀，是宝刀 这一口锅甩过来，把苏沫砸得有些晕。 饶是她平日里那样巧舌如簧的一个人，这会儿也不自觉哑言。 她柳叶细眉竖着，风情没了，只剩下百口莫辩的薄怒。 两人四目相对，苏沫咬碎了牙根说，“是意外。” 秦琛眉眼寡淡，直直看着她，瞧不出其他情绪。 苏沫觉得他是不信，又狠狠地说，“我没那么愚蠢，为了报复一个背叛我的男人赔上我自己的第一次。” 秦琛沉声问，“是吗？” 苏沫，“不然呢？” 这个话题随着苏沫这句反问终止，秦琛也适时松开了捏在她后颈的手。 后颈被松开，苏沫莫名松了一口气。 约莫四五秒钟后，苏沫挑眉问秦琛，再三确认，“你跟蒋商是亲堂兄弟？” 秦琛手拿烟盒，叼了一根在嘴前道，“嗯。” 苏沫盯着他看，脑海中某些信息一闪而过。 前两天阮卉好像发信息跟她提了这个事，说如果蒋商不结婚的话，蒋家继承人就要易主。 她那会儿权当笑话看，所以也就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 这么说，蒋家扬言要易的主是秦琛？ 难怪刚才程岚看到他会是那副表情。 又忌惮，又排斥。 苏沫落眼在秦琛身上的目光因为想到这些事变得复杂。 秦琛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斜眼看她，像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哑声问，“还想知道什么？” 苏沫说，“我跟蒋商交往七年，怎么不知道蒋家有你这么一号人物？” 秦琛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车窗外弹烟灰，“一直都有。” 苏沫要笑不笑，“是吗？” 秦琛侧头垂眸看窗外散落的烟灰，悠悠地说，“你不知道，只能说蒋家从来没想过要接受你。” 苏沫噎住，被戳到了软肋，胸口又闷又疼。 秦琛转回头看她，“跟我睡，你不亏。” 苏沫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被气笑，“是吗？” 秦琛，“最起码蒋商结婚，你能以嫂子的身份坐主桌。” 苏沫，“……” 苏沫os：神特么嫂子坐主桌。 因为这个插曲，两人在回长乐县的路上一句话没说。 回到长乐县，抵达苏沫住的小区，她推门下车，秦琛坐在车里没动。 两人就像是某种默契，都需要冷静。 苏沫踩着高跟鞋离开，细腰摇曳，头都没回。 秦琛坐在车里看着，直到她消失不见，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程岚今天去市区做什么？ 那头秒回：似乎是在谈一个商场收购，怎么，遇到了？ 秦琛：嗯。 对方：你还怕她？她看到你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 秦琛：她跟我说话的时候苏沫也在。 对方：！！！ 秦琛：没什么，她总有一天会知道。 对方：我特别想知道苏沫什么反应？ 秦琛：跟我解释，她不是蓄意接近我，纯属意外。 对方：啧，这姑娘是真可怜，单纯如她，怎么能斗得过你这个老奸巨猾。 另一边，苏沫回家后，先是走到冰箱前取出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两口，随后软腰靠着冰箱门拿起手机拨通了阮卉的电话。 闺蜜吐槽，专挑刺激的说。 待她把今天如戏剧一般的场面跟阮卉描述完，清晰听到阮卉那边有勺子‘啪’的掉落。 “什么？？” “你的意思是，现在跟你厮混的野男人，就是蒋商的堂哥！！” 阮卉声音之大，把苏沫耳朵震得不轻。 苏沫拧着眉把手机拿远些，懒懒滟滟，声音无起伏说，“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 阮卉，“这剧情也太……” 苏沫指尖捏着啤酒罐回到沙发上，盘腿而坐，接着她的话说，“抓马。” 阮卉隔着手机拍桌子，“这怎么能叫抓马，这明明叫刺激。” 苏沫，“你口味真重。” 阮卉贼兮兮笑，又贱兮兮地问，“野男人知道你们的关系后什么反应？” 说到秦琛的反应，苏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怀疑我是蓄意接近他，为了报复蒋商。” 阮卉闻言再次拍桌子，“别说他了，连我都是这么怀疑的！！” 苏沫哼笑，“我是那种人？” 苏沫话落，阮卉声音忽然变得暧昧又猥琐，“沫沫，你说你们俩以后再这样那样，你想到他差点成为你堂哥，生理上和心理上……” 不等阮卉大逆不道的发言结束，苏沫倏地挂了电话。 阮卉秒发信息：害羞了？ 苏沫：色字头上一把刀。 阮卉：哥哥的刀是宝刀，刀刀送你上gc。 苏沫：…… 当天晚上，苏沫的思想成功被阮卉带偏了，她做了一个梦，秦琛把她抵在落地窗前横冲直撞，在她摇摇欲坠又飘飘欲仙之际咬着她的耳垂喊她：弟妹。 第48章 当他是什么人 梦醒时分，苏沫一个激灵。 春梦变噩梦，香汗淋漓变成了冷汗涔涔。 苏沫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起床冲了个温水澡，又喝了杯水压惊，随后拢着浴巾站在窗前看夜景。 她住的这个小区年龄比她都大，连电梯都是后期每家每户出资自己改建的。 夜景其实不好看，都是参差不齐的老楼，既瞧不出美感，也瞧不出气势。 不过，倒是有种别样的温馨。 是那种飘飘零零后落叶归根的归属感。 这一看，苏沫直接从凌晨三点半看到了五点。 看着旭日东升，她眼睛被刺的眯了眯，转身拢着浴巾回了卧室睡回笼觉。 熬了小半宿，苏沫再次躺到床上时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失重感。 像是人悬在半空，身体和灵魂分离。 等到睡熟了，又雷打不动。 半上午，苏沫睡得正熟，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把她从沉睡中唤醒。 她迷迷糊糊睁眼，藕似的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摸过手机按下接听。 “喂。” 苏沫声音慵懒，还夹杂了那么点睡饱后的小意温柔。 双琪听到她的声音，先是愣了愣，后小心翼翼地问，“苏沫姐，你今天不来店里吗？” 苏沫用手捏眉心，想到了什么，翻了个身说，“不去，最近几天都不去，你好好看店。” 双琪好奇心重，“为什么？” 苏沫说，“前男友结婚。” 双琪惊愕，“你要去抢婚？” 苏沫冷笑，“我去坐主桌。” 双琪没听懂，“啊？” 有些事，苏沫没法跟双琪细说，索性不说，“你听话好好看店，等姐姐回来给你包个大红包。” 双琪虽然单纯，但也不傻，听出苏沫不想说，也没追问，闷闷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两人挂断电话，苏沫正想起身，手机震动，双琪不放心她，又给她发了条微信：你注意安全啊，别挨打。 苏沫轻笑，回复：乖。 双琪嘴硬心软：我可不是关心你，我是担心你受伤以后店里只有我一个人累死累活。 苏沫：我知道，你就是担心我。 跟双琪发完信息，苏沫唇角含笑起床去洗漱。 蒋商三天后结婚，她今天就得提前去。 今天去蓉城，明天去看纪玲，后天养精蓄锐，大后天美艳不可方物去参加婚礼。 俗话说得好，不蒸馒头争口气。 参加前任婚礼，必须比参加自己婚礼都光彩照人。 洗漱完，苏沫走回卧室拿起手机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昨天两人最后谁都没说话，今天苏沫尴尬劲其实还在，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别的选择。 电话接通，苏沫率先出声，“蒋商大后天婚礼，你是准备后天去，还是当天去？” 秦琛嗓音低沉冷淡，“你呢？” 苏沫说，“我今天去。” 秦琛，“嗯？” 苏沫不想解释，觉得两人的关系没到那个份上，但碍于昨天他的‘怀疑猜测’，她又无端觉得心虚，不得不给出一个合理解释，“我去蓉城还有别的事，需要提前去。” 苏沫话落，秦琛那边没立即回答。 约莫三五秒后，她听到秦琛说，“邱正，你来接手。” 不多会儿，另一道嬉皮笑脸的声音响起，“是，琛哥。” 几分钟后，秦琛像是走了一段路，随后伴随着打火机响动，他抽烟沉声问，“苏沫，你是不是想跟我终止这段关系？” 苏沫，“……” 苏沫觉得秦琛不去天桥算卦可惜了。 长乐县少了一位大师。 秦琛说的没错，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想着等蒋商那边婚礼一结束，她就出巨资诚聘一位‘假男友’，然后跟终止跟他的关系。 秦琛话落，没听到苏沫的回应，知道自己猜对了，慢条斯理的抽烟，极低地冷笑了一声，“苏沫，你当我是什么人？你说睡就睡，说不要就不要？” 第49章 吃定她 苏沫认识秦琛这么久，还没见过他笑。 这会儿闻声想画面，想象不出，倒是被吓得抖了几抖。 半晌，苏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什么叫我说睡就睡，我说不要就不要，我们俩当初商量好的，只要我有男友，你就滚蛋。” 秦琛嗓音沉沉，犹如老僧入定，“你现在有男友了吗？” 苏沫噎住。 她其实想说有。 想打肿脸充一回胖子。 可她不敢。 是在秦琛面前要面子，还是在蒋商面前要面子，她选择后者。 通话有那么一瞬间的冷场，苏沫接不住话，秦琛淡声说，“想好，是要我大后天去，还是你现在变个男友出来。” 苏沫，“……” 秦琛，“嗯？” 苏沫咬牙切齿，咬指尖，“你去。” 秦琛问，“想好了？” 苏沫‘求人理亏，用人腰杆软’，“想好了。” 秦琛声音清冷道，“你现在收拾，我两个小时后去接你，陪你去蓉城。” 苏沫，“哦。” 苏沫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哦’原来能饱含这么多种情绪。 无奈，气愤，窝囊。 跟秦琛挂断电话，苏沫磨着牙根坐了许久。 她是怒的。 可她现在箭在弦上，没办法跟秦琛翻脸。 秦琛两个小时后来接人，苏沫长发随意用一个卡子扎起，几许碎发自然散落，一身绿色雪纺纱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秦琛只远远瞧了一眼，就没再挪开眼。 等到车驶近，他眼底惊艳收敛，只剩淡漠。 苏沫开门上车，嘴撅着，没吱声。 秦琛知道她心里有气，也没开口说话，而是从中控上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苏沫没接，双手环胸端着架子。 秦琛手里的水举了会儿，放下，倾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 苏沫一双水眸直勾勾地看他，眼底的不高兴就差溢出来。 秦琛低头给她系安全带，系好，一声没吭，收回身子坐直。 苏沫，“！！” 去蓉城的路上，苏沫偏着头看窗外。 她是赌着一口气，想着自己就算不能明目张胆反抗，也得多多少少作一作。 骨子里的小女人矫情劲。 只不过，她最初目光确实是在看车窗外风景，最后不知怎么视线一收，恰好落在了车璃秦琛的倒影上。 之前不知道他跟蒋商的时候，她没把两人的长相往一处想。 现在仔细一瞧，确实在某些方面有些相似。 比如鼻子，比如嘴。 眼睛不一样，蒋商的眼睛看着要更温和点，秦琛的更凌厉。 想着想着，苏沫微微拧了拧眉。 想到蒋商和秦琛的那层关系就糟心。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故意为之。 车抵达蓉城，已经是三个多小时后。 一路高速，再好的身子都撑不住。 车驶入市区，苏沫报了一家酒店地址，是之前她经常住的，价位虽然有小贵点，但环境没得说。 车抵达酒店，苏沫解开安全带率先下车。 往酒店走的那几步，苏沫想了两件事，一，她跟秦琛开一间房，还是开两间？二，秦琛既然是蒋家人，他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 不过这些想法，在她走进酒店的那刻全部烟消云散。 因为她冤家路窄看到两个人。 蒋商，还有曾经恨不得跟她穿一套裤子的敌蜜叶冉。 这两人一起出现在这儿，老实说，挺……妙不可言的。 尤其是她那位‘好’闺蜜还明显洗过澡，周身水汽，头发都湿漉漉地没吹干。 三人六目相对，蒋商脸色最先有了变化。 只见他往前一步，似乎是想跟她说话，只是不等他开口，另一道磁性肃冷的声音就适时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身份证都在我这儿，你怎么开房？” 第50章 给点甜头 秦琛让苏沫想到一个人。 及时雨宋江。 是真的及时，而且每一次拿捏的时机都是刚刚好。 瞧着蒋商和叶冉犹如布匹被泼了五颜六色颜料的脸，苏沫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讥笑。 两人这是什么神情？ 怎么宛如捉奸？ 不是，他们俩一个有未婚妻、一个有相爱多年的男友一起出现在酒店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她跟秦琛男未婚女未嫁，倒是被架到了道德制高点？ “沫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说一声。” 不等苏沫欣赏完两人脸上的神情，叶冉从蒋商身后上前，情绪调整极快，脸色惊愕散去，只剩下虚伪的笑。 论虚伪，苏沫也不是吃素的，红唇弯笑，本就长得漂亮，加点娇柔，不显做作，反倒俏皮又可爱，“跟你说一声，你去接我吗？” 叶冉神情骤然尴尬，强撑着笑脸，“肯定的。” 苏沫眉眼弯弯，“那我下次回来的时候一定告诉你。” 叶冉嘴角轻扯，听到这话直觉自己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脸上的笑都要兜不住了，不想接话，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话，“好。” 苏沫，“叶冉。” 闻声，叶冉心头一震，一股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下一秒苏沫红唇轻启，一张一合说，“几个月没见，你的演技又提升了。” 叶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嘴角抽了抽，刚想说点什么，苏沫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转身挽着秦琛的手臂迈步离开。 刚刚进酒店之前，苏沫还在思考到底是开一间房还是开两间。 现在这种情况，完全不用考虑。 一间。 房间开好，接过前台递过来的房卡，苏沫挽着秦琛进电梯。 前一秒进门，后一秒两人瞬时分开，各占据一方。 当然，主要做出这个决定性行为的人是苏沫。 只见她后退一步，靠在电梯壁上板着脸。 没隐藏情绪，她不高兴。 看着她的表情，秦琛沉声开口，“那个女人是蒋商的未婚妻？” 闻言，苏沫挑眉，讥讽味儿明显，“你自己的弟妹都不认识？” 秦琛面不改色，“弟弟我也不熟。” 苏沫一口气憋住。 他嘴巴可真毒，可她没办法反驳。 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过了一会儿，两人下电梯进房间。 秦琛脱下外套去挂衣服，苏沫坐在沙发上打量他的背影。 待秦琛转回身，她轻挑着眼尾问，“你跟蒋商之前没见过？” 亲堂兄弟，彼此却不认识，这不科学。 秦琛阔步朝她走来，“没见过。” 苏沫，“亲堂兄弟，没见过？” 秦琛走到她跟前，俯身将人一把捞人，让她坐在他腿上，两人面对面而坐，他深邃的眸子往下扫。 苏沫牙关一紧，知道他是在看什么，下意识并拢腿。 奈何这个姿势，腿是并不拢了，只能勉强并拢膝盖。 秦琛嗓音磁性，“黑色。” 苏沫咬牙，“秦琛！！” 秦琛双手掐着她的软腰，没摩挲，没挑逗，就是一寸寸攥紧，然后又一点点松开，压迫感和存在感十足，让她不好过。 两人就这么对视，就在苏沫耐心告罄，准备发怒时，他薄唇挑动开了口，“确实从来没见过，我是蒋家人，却没在蒋家生活过一天。”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薄怒被好奇心取代，“嗯？” 秦琛向后靠，“想知道？” 苏沫不说话，神情不言而喻。 秦琛说，“这是我的隐私。” 苏沫抿唇。 这点倒是确实。 隐私这种东西，确实不好窥探。 苏沫浅浅吸气，就在她准备放弃窥探时，秦琛喉结滚动了下说，“苏沫，求知欲得有求知欲的态度，你给我点甜头……” 第51章 温饱思不该思的 求知欲？ 甜头？ 乍一听，还以为是虚心求学，不耻下问，往里深究，暧昧横生。 苏沫脸上表情多变，最后成了浓浓地嘲弄。 “秦琛。” 秦琛嗓音低沉，“嗯。” 苏沫轻笑，身子往前靠，不足盈盈一握的细腰晃动在他眼前，连带显眼的，还有她饱满有型的su胸。 这样的风景，不可谓不勾人。 眼看秦琛眸色越来越暗，苏沫忽然撤离，光脚跳下地，距离他半米开外后，冷笑开口，“你觉得我会对你那点隐私有兴趣？” 豪门故事多。 亲的，不亲的，婚内的，婚外的。 老实说，她半点兴趣都没有。 只不过是事情发展使然，刚好进行到了这一步，他如果说，她就听听，他如果不说，那她也不是非听不可。 苏沫说完，转身往卧室走。 看着她的背影，秦琛嗓音低低沉沉开口，“我爸是蒋商的大伯，早年为了跟我妈在一起，跟蒋家断绝了关系。” 闻言，苏沫脚下步子一顿，转回头。 两人四目相对，秦琛伸手去拿扔在茶几上的烟盒，敲出一根点燃在嘴前，表情淡漠说，“我是两年前才回到的蒋家，所以不管是对蒋商，还是对蒋家其他人，我都不熟，甚至没见过。” 苏沫想过千万种秦琛跟蒋家的关系，但是独独没想过这一种。 有那么一刹那，苏沫感觉自己心尖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下。 秦琛话落，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你还想知道什么？” 苏沫，“没了。” 再知道下去，就越界了。 苏沫向来心里都有一杆衡量人际关系秤，什么关系，说什么样的话，讨论什么样的秘密。 很显然，以她跟秦琛的关系，不适合聊过亲密的话题。 因为这个插曲，苏沫身上跋扈的气焰消散不少。 大概是同为‘弃子’，在感情上多多少少会有那么点共鸣。 晚上，苏沫和秦琛在酒店大厅吃的中餐。 饭后苏沫去结账，乘电梯上楼时状似无意问了秦琛一句，“蒋家家大业大，就没给你点钱？” 秦琛垂眸看她，不卑不亢，“没有。” 苏沫喉头一哽，“小气。” 秦琛，“他们不喜欢我。” 苏沫抿了抿红唇，没接话。 喜欢那指定是不喜欢，不然也不能这么多年才来认他。 只是这话她没法接，她早有打算在参加完蒋商的婚礼后就跟他划清关系，不想在这种时候再横生枝节。 同情心她有，但是在男人和女人之间，同情心这种东西要不得。 多少男女在一起都是最开始同情，后面发展成爱情，最后腻了、烦了、清醒了，后悔莫及、傻傻分不清。 从电梯下来，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苏沫低着头给纪玲发微信，问她明天在不在家。 纪玲那边秒回：回来了？ 苏沫：嗯，回来了，如果您明天在家，我就去蹭饭。 纪玲是大学教授，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但时不时还是会去各大名校去讲课，就时间上来说，不比年轻人宽裕。 纪玲：在，想吃什么，告诉师母，师母给你做。 苏沫：馋您做的糖饼。 纪玲：好，明天做给你吃，再给你做点你爱吃的卤味。 跟纪玲发完信息，苏沫笑着收起手机。 等她又走了两步，走到房门口刷卡，临进门前，她转头看向秦琛说，“今晚你睡沙发。” 言外之意很清楚，今晚，不做。 秦琛眼眸漆黑，嗓音肃冷，“嗯。” 苏沫意外他答应得这么痛快，轻挑了下眉梢。 进门后，苏沫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秦琛进了浴室。 过了半小时，苏沫一局游戏打完，正想起身回卧室，就跟刚洗完澡的秦琛撞了个正着。 秦琛没穿酒店的浴袍，而是光着上半身，下半身穿着他原本的西服裤。 荷尔蒙气息格外张扬。 西服裤是苏沫昨天给他买的那条。 别说，挺合身。 该修长的地方修长，该……惹眼的地方……鼓鼓囊囊。 看着眼前的一幕，苏沫不自觉地眯了眯眼。 眼看气氛渐渐暧昧上头，秦琛嗓音清冷开口打破了这场旖旎，“还不休息？” 苏沫眉心一跳，“！！” 第52章 嫂子vs老婆 苏沫从来都不是个贪声逐色的人。 不然，她也不可能跟蒋商谈了这么多年还柏拉图。 当然，她也不是那种条条框框约束感特别重的人。 不然，她也不可能跟秦琛熟男熟女一拍即合。 秦琛给她泼了盆凉水，苏沫百媚千娇的脸上欲念顿收，噌地起身，光脚踩在地上回了卧室。 随着房门‘砰’的一声关上，秦琛低垂的眸子挑了挑。 次日。 苏沫起了个大早，跟秦琛招呼都没打，人就离开了酒店。 她先是去金店给纪玲选了两样首饰，随后又去商场给她选了两件裙子。 都是大方得体款，符合纪玲的身份地位。 她打车前往纪玲那儿时，已经临近中午。 她按响门铃，纪玲亲自来开的门，看到她的那刻，眼眶瞬时通红。 苏沫不是那种黏黏糊糊的人，但她最受不了温情。 眼看纪玲的眼泪说掉就掉，她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师母，我回来了。” 纪玲用手拍她后背，像是在打她，又舍不得真的把人打疼，“你啊，我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纪玲没说全。 但即便她不说，苏沫心里也有数。 她是以为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当初她一气之下离开，从离职，到处理感情，前前后后不过一天时间，令所有熟知她的人都惊愕不已。 她是真的雷厉风行，也是真的绝情。 两人拥抱过后，纪玲拉着她的手往里走，有保姆走出来帮忙拎放在门口的东西。 保姆也是认识苏沫的，热热络络打过招呼，笑着说纪玲得知她回来今天起了个大早。 苏沫娇笑，把小辈儿的撒娇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顿饭吃的氛围不错。 在餐桌上，纪玲问起苏沫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苏沫夹了一筷子卤味放碗里，“我在长乐开了家小店。” 纪玲闻言皱眉，“你以后要呆在长乐？” 苏沫给碗里的鸭货‘剔骨抽筋’，没抬头，“嗯，目前是这个计划。” 纪玲，“那你的手艺岂不是荒废了？” 苏沫说，“不会，功课没一日落下。” 纪玲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 苏沫知道她想说什么，抬眸笑吟吟地说，“师母，其他再说。” 一句‘再说’，噎得纪玲无话可说。 纪玲不想破坏这好不容易才见面的气氛，给她夹菜，话锋一转说，“你还没见过你大师兄对不对？” 苏沫承应，“是没见过。” 她这位大师兄神龙见首不见尾，老实说，如果不是她入师门多年，甚至都怀疑她这位大师兄是为了撑门面杜撰出来的。 纪玲，“有时间安排你们见一面。” 苏沫，“好呀。” 饭后，苏沫陪纪玲坐了会儿，借故还有别的事，道别离开。 纪玲亲自送她出门，旁敲侧击地问她感情的事，“你跟蒋商现在还有联系吗？” 苏沫说，“没了。” 纪玲道，“不联系也好，免得别人在背后说闲话。” 苏沫浅笑嫣然，“嗯。” 纪玲又说，“师母这里多的是青年才俊，等你什么时候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师母介绍你认识。” 苏沫莞尔，“好。” 跟纪玲分别，苏沫弯腰上出租。 出租车启动的那一刹那，她轻吁了口气。 怎么办。 有点累。 不是身累，是心累。 是那种重归故里，需要应付人情世故的累。 回到酒店，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 她扫码付账下车，高跟鞋刚踩实地面，就看到酒店门口站着两个高大身影。 一个是秦琛，一个是……蒋商。 两人不知道说什么，蒋商脸色看起来极为难看。 苏沫迈步走近，恰好听到秦琛气死人不偿命那句，“其实你也不用难受，虽然她没成为你老婆，但成为了你嫂子，说到底，我们还是一家人。” 第53章 女子难养也 苏沫觉得秦琛这个人是有点‘幽默细胞’在身上的。 冷幽默。 尤其是再搭配上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真的，绝了。 秦琛话落，蒋商半天没吭声。 许久，他沉声说了句，“你觉得沫沫为什么会选择你？” 秦琛神色正经，“一见钟情。” 蒋商蔑笑，向来沉得住气的人难得有多余情绪外泄，“你觉得可能？” 秦琛，“你觉得她跟你恋爱七年仅限于拉手是为什么？” 蒋商被打到七寸，面色骤僵。 秦琛挑眉，“是你不愿意？” 蒋商攥紧垂在身侧的手，“你不懂。” 秦琛淡着脸点头，“我是不太懂，毕竟我们俩刚认识没多久，她就跟我确定关系，约我去了她家。” 蒋商，“……” 这场博弈，明显秦琛技高一筹。 接下来两人还说了什么，苏沫懒得再听，拎着手包上台阶，从两人身侧而过，仿若不认识两人。 蒋商瞧见她开口，“沫沫。” 苏沫闻声脚下步子未停，头也没回。 沫沫沫，沫你个大头鬼。 秦琛是在十多分钟后回的酒店。 他刷卡进门，苏沫正盘腿坐在沙发里打电话。 人娇笑着，活色生香。 瞧见他，苏沫调整了下坐姿，裙摆下褪去了丝袜，两条紧致笔直的腿随意交叠搭在茶几上。 秦琛垂眸扫了一眼，转身走到一旁启了罐啤酒。 苏沫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了昨晚睡前的一幕，眼睛眯了眯。 狗东西。 电话那头的人是阮卉，给她说八卦，告诉她，叶冉跟男友分手了。 “你说他们俩为什么分手？” 苏沫讪笑，“这谁知道。” 阮卉说，“听说是她男朋友出轨了。” 苏沫哼笑，“嗯哼。” 阮卉，“我不太信。” 苏沫也不信。 叶冉那个男友，她认识，老实巴交的一个男人。 就这么说吧，他的思想还停留在‘从前车马很慢，一人一世一双人’的阶段。 他出轨，还没她学坏的几率大。 阮卉说完，没听到苏沫的回应，顿了顿，忽然福至心灵一般地说，“不会是叶冉出轨，给她男朋友甩锅吧？” 苏沫揶揄，“你问问？” 阮卉，“你以为我不敢问？” 苏沫轻笑，“你敢问，她就敢碰瓷，扬言给自己立贞节牌坊，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阮卉隔着手机眼露鄙夷，“这倒是。” 叶冉那个人，别的能耐没有，在装白莲花这方面，那倒是真的炉火纯青。 把孙悟空扔进太上老君炉里再回炉八百个来回，都不好识别她的真身。 如果不是这样，苏沫也不能被她骗这么多年。 两人闲聊几句，都觉得叶冉这个话题晦气，心有灵犀转移了话题。 阮卉说，“我现在对蒋商的婚礼真的充满了期待。” 苏沫调侃，“想去当新娘？” 阮卉，“不是，想到你们几个齐聚一堂，我就觉得刺激，尤其是站在你的立场上，前任结婚，敌蜜是伴娘，你携手前任堂哥坐在主桌出场，啧啧啧……” 苏沫，“滚蛋。” 跟阮卉挂断电话，苏沫唇角笑意未收。 她忽然想到什么，抬眼看向秦琛的背影，“蒋商知道你的身份了？” 秦琛没回头，背对着她接话，“嗯。” 苏沫讥笑，“他今天是专程来挑衅你？” 秦琛，“不是，他陪别人来的，恰好遇到。” 苏沫闻言拧眉，“他陪谁？” 秦琛喝了一口啤酒低沉着嗓音说，“就昨天我们碰到的那个女人。” 苏沫，“……” 一个男人陪一个女人来酒店，而且还是五次三番，老实说，没点猫腻，除非活见鬼。 对此苏沫倒是不在乎。 分都分了，她没那么深情还为他牵肠挂肚。 只是毕竟爱过那么一场，如今会感觉像是嗓子眼里飞进去一只苍蝇。 吐出来恶心，咽下去更恶心。 想到这些，苏沫突然洁癖症犯了，起身走向浴室。 走了几步，她忽然想到点什么，脚下步子一顿，踢开脚下的拖鞋光脚踩在地板上，转身面对秦琛。 察觉到她的视线，秦琛侧头看她。 见他看过来，苏沫指尖落在后背拉链上，缓缓下拉，随后将长裙一点点从肩膀褪下…… 第54章 媚眼如丝 苏沫是美的。 而且美得惊心动魄。 恃美而嚣这个词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 秦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苏沫像个勾人心魄的妖精一样站在自己面前。 他眸色幽深，却没动。 他心里有数，苏沫这是在报复。 报复他昨晚‘欲’而不达。 果不其然，苏沫在盯着他看了会儿后，挑衅地轻挑了下眼尾，就转身进了浴室，还顺手‘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看着紧闭的浴室门，秦琛喉结滚动。 半晌，他拿起手里的啤酒猛地喝了一口。 啤酒是冰的，正好消他心里的燥火。 浴室里，苏沫报复成功，郁结散去，神清气爽。 吃过晚饭，两人依旧一个睡卧室，一个睡客厅沙发。 仿佛是暗暗较劲。 高手过招，一时间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吊着谁。 晚上，苏沫睡得正熟，听到客厅里秦琛似乎是在打电话。 不过他声音压得低，她听不太清。 再加上她本身对他的电话内容也没多大兴趣，翻了个身，又继续沉沉睡去。 秦琛确实在打电话，来电的是之前帮他送车的人。 “琛哥，这次我帮你换了辆车，比欧陆档次高，保证你喜欢。” 秦琛嗓音冷淡，“不用了。” 对方闻言发懵，“啊？” 秦琛简言洁语，“我现在很穷，买不起车。” 对方惊愕，“琛哥，你破产了？” 秦琛，“嗯。” 说罢，不等对方接话，直接挂了电话。 切断电话，秦琛把手机扔在一旁，单手置于脑袋后枕着，眼眸深邃，看落地窗外的夜景。 霓虹璀璨，星光点点。 另一边，跟秦琛挂断电话的男人忙转手拨了另一通电话。 待对方接起，他难掩吃惊道，“穆哥，琛哥破产了，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早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戏谑开口，“他不是破产了，他是骚惨了吧？” 次日。 苏沫七点准时起床，走到套房客厅时，没看到秦琛的身影。 她懒懒散散环顾一圈，不觉得这么大个人会走丢，所以也就没太放在心上，喝了杯水，迎着晨曦练了会儿瑜伽。 这会儿阳光正好，不刺眼，却温暖。 她简单锻炼了半个小时，在练出薄薄一层汗后，觉得身上黏腻，自我嫌弃数秒，转身进了浴室。 她今天没什么计划，主打就是一个养精蓄锐做护肤，为明天的战场做准备。 冲完澡，她听到客厅里似乎有了动静，她挑了挑眉，刚准备伸手拿扔在一旁的浴巾，浴室门忽然被从外猝不及防推开。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气氛瞬间凝固。 苏沫拿浴巾的手顿住，纤薄的背挺得笔直。 秦琛这会儿西装革履穿戴整齐，苏沫用余光已经看到了。跟此刻赤身luoti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想到这两天被他‘吊着’的事，苏沫提了口气，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落了下风，耳朵一红，伸手扯过浴巾作势就要护住自己。 谁知，她指尖刚碰触到浴巾，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脚下步子忽然迈开，阔步上前，先她一步拿走了浴巾。 苏沫心里一紧，本能转头。 她杏目圆瞪，发火的话还没说出口，下一秒，红唇被吻住，浴巾落地，男人的大手一寸寸搂紧她细腰。 欲念和暧昧就像是一个开关，一触即发，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再加上这两天两人你都吊足了对方的胃口，所以今早的这场情事格外激烈……带感。 秦琛全程都没脱下衣物，只是解开了腰间皮带。 苏沫被抵在瓷砖壁上，温凉和滚烫宛如冰火两重天。 她喜欢光脚，这会儿白嫩的脚尖踮着，整个人都打颤儿。 偏偏秦琛今早有恶趣味，大手掐在她腰窝，将人往前推半寸，垂眸看纠缠在一起的风景。 苏沫没回头，可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传来的灼热目光。 情欲这种事，男人是视觉动物，女人是感觉动物。 对于男人而言，看到的越刺激，感受越激烈。 可对于女人而言，朦朦胧胧的，幻想的，远比眼见为实要销魂得多。 眼看两人都要同时攀顶，秦琛踹在兜里的手机忽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秦琛动作一顿，伸手去掏手机。 苏沫正全身酥酥麻麻，倒吸一口气凉气，转头去看他。 娇嗔，薄怒，媚眼如丝。 迎着她哀哀怨怨的目光，秦琛眸色沉了沉，指腹划过屏幕按下接听，哑声开口，“蒋商，有事？” 第55章 骚动 当你跟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行鱼水之欢，却意外接到了谈了七年的前任电话是一种什么体验？ 苏沫这会儿最有发言权。 首先，心理压力挺大的。 其次，挺刺激。 在听到‘蒋商’两个字后，苏沫身子骤然一紧。 她的紧，最先有体会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站在她身后的秦琛。 只见秦琛喉头滚动，掐在她腰间的手将人往后带。 没跟她说话，任由她绞着，神情如常，坦然自若地跟电话那头不明真相的蒋商交谈。 “没时间。” “再说。” 蒋商那头说了什么，苏沫一句没听清。 她白嫩脚尖踮着，两股战战。 就在她想着这样下去不是事儿，准备推开秦琛离开时，秦琛忽然抽身，单手将她抱起，把人抱到了洗手池大理石台面上。 不等苏沫有所反应，他大手掐在她腿根，低头靠近她耳边说，“苏沫，离离原上……” 原上什么？ 秦琛没说完，后面的字，身体力行。 苏沫，“！！” 秦琛始终没挂跟蒋商的电话，说着一本正经的话，做着浪荡至极的事。 相比他的岿然不动而言，苏沫眼尾泛红，像只落水的妖精。 汗涔涔，水渍渍。 ‘吊’到极致，舒爽就会蔓延至四肢百骸。 苏沫整个人绷紧又舒展开来时，秦琛恰好挂断电话。 他放下手机跟她接吻，一只手撑着洗手池台面，一手搂着她不足一握的细腰。 情意绵绵。 事后，苏沫被秦琛抱去洗澡。 苏沫站在淋浴下，看着他衣冠楚楚，怒从心中起，双手环胸，趾高气扬地看着他说，“你怎么不脱？” 秦琛眼眸低垂，轻挑了下眉梢，“你确定让我脱？” 苏沫表现得像个渣女，讥笑说，“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 秦琛，“红霉素软膏带了？” 戳到苏沫软肋，有事实依据在，她没法反驳，脸颊气红。 被秦琛抱出浴室时，苏沫满脸的不高兴。 任由他帮忙吹头发，又帮忙穿裙子，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 待他把她收拾妥帖，又把她抱进沙发里，她脸色才稍微有些好转。 过了几分钟，她窝在沙发上打游戏，抬眼间看到秦琛站在窗前喝水，阳光下，男人五官硬朗，棱角分明…… 不是眉清目秀的那种帅气。 而是有压迫感的，荷尔蒙爆发的那种。 苏沫看得出神，脑子开小差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当初之所以会选择秦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是他这张脸？ 啧，果然。 不论男女，都是色令智昏的生物。 思忖完，苏沫回神，就见秦琛放下矿泉水迈步进了浴室，不多会儿，他手里拎着她刚刚脱下的长裙走出来，沉声问，“手洗？” 苏沫挑眉，“你洗？” 秦琛，“嗯。” 苏沫抬抬下颌，人又娇又懒散。明明是她需要人帮忙，姿态倒像是布施多大恩惠似的，“手洗。” 秦琛，“嗯。” 不多会儿，秦琛转身进浴室，里面响起水流声。 听到这个动静，苏沫身子往沙发里嵌了嵌，心里某个地方像是变得毛毛躁躁。 就像是无端落下了蒲公英。 无痕，又似有痕。 十多分钟后，秦琛从浴室出来，嘴角斜咬着一根烟，手里拎着刚给苏沫洗完的长裙。 苏沫闻声抬眼，入眼的便是这样一副‘温柔糙汉’的场景。 是女人谁没有这种虚荣心。 被人捧着，宠着，惯着。 尤其是这男人明明一身冷漠、生人勿进，他独独泄出来的那一点温柔，都只是为你。 看着眼前的一幕，苏沫眯了眯眼，随后收敛目光，专注手里的游戏。 秦琛再次接到蒋家来的电话，是临近中午的时候。 这次来电话的不是蒋商，而是蒋家老爷子。 电话接通，蒋老爷子的声音隔着手机不怒自威，“人都回来了，不回家住，住酒店算怎么一回事？传出去像什么话？” 秦琛嗓音淡淡，“不方便。” 蒋老爷子愠怒，“有什么不方便？” 秦琛说，“我带了女朋友。” 听闻秦琛带了女朋友，蒋老爷子怒意稍减了些，“带了女朋友就一起回来，怎么？你这女朋友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见不得光？” 第56章 柔软的姑娘啊 不知道是该说蒋老爷子金口玉言，还是该说蒋老爷子一语成谶。 总之，情况挺属实。 蒋老爷子话落，没听到秦琛的回话，拿出长辈的威严下了死命令，“一小时后，带女朋友回家吃午饭，听到没？” 秦琛看坐在沙发上娇滴滴的人一眼，嗓音淡淡，“嗯。” 跟蒋老爷子挂断电话，秦琛靠站在窗前点了根烟。 一根烟过半，他喉结滑动开口，“你去过蒋家吗？” 房间里就两人，这话问的是谁，不用指名道姓都知道。 苏沫低垂的睫毛长而卷，撩眼皮看过来的时候跟带了勾子似的，“去过，怎么了？” 她跟蒋商谈恋爱那几年，没少去蒋家。 两人是正经恋爱，当初也是一心奔着结婚去的。 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 秦琛眉峰轻蹙，“老爷子打电话让我待会儿带你回去吃午饭。” 苏沫闻言挑眉，语气里带了那么点排斥，“老爷子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秦琛面不改色说，“大概还不知道是你，只知道我带了女朋友来蓉城。” 哦，原来是想见孙媳。 苏沫翘着腿思忖。 如果只是单纯应付蒋老爷子，她有一百二十种方法能避开。 可问题是，程岚和蒋商已经知道‘实情’，这件事，压根瞒不住。 何况明天她还得坐主桌。 左思右想，苏沫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我去。” 秦琛掐灭指尖香烟，“我跟蒋家人关系一般。” 苏沫轻哼，“我知道。” 关系好就见鬼了。 以蒋家的财力物力，如果真把秦琛当回事，指甲缝里漏一点，都够他跟他妹妹一辈子丰衣足食。 可你瞧瞧他们兄妹俩。 连看病做手术的钱都犯愁。 哦，还有，这个男人都三十多了，还没一件像样衣服。 仅三件，还是她花钱买的。 苏沫承应完，一瞬不瞬的盯着秦琛看。 瞧他的五官，瞧他的气场，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他命不该如此。 难道是潜力股？ 那这潜力可埋得够深的是，都三十多年了，还没有发迹的迹象。 想到这儿，苏沫忽然笑了。 从酒店到蒋家，两人开车前往，苏沫坐在车上，看着两手空空的秦琛问，“空手去？” 秦琛语气平静，不似假装，“需要拿什么？” 苏沫轻笑，“你去看望长辈，最起码不得买点礼品？” 秦琛眉头紧锁，“我从小没跟长辈打过交道。”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脸上的笑略僵。 秦琛无父无母，打小跟妹妹相依为命，她刚才一晃神把这茬忘了。 不知道是不是同病相怜的缘故，苏沫对于家庭‘残缺’这块特别能感同身受。 不过让她这会儿说道歉的话，她也说不出口，她顿了顿，抬手用指尖勾了下发丝，“你出钱，我给你买。” 秦琛嗓音低沉，一口答应，“好。” 半小时后，车停在一处商场门口。 苏沫跟秦琛要了五百，微信转账。 等她回来，手里大包小包，起码买了有五千的东西。 秦琛隔着车窗瞧着，扫过她手里拎着的礼盒牌子，一颗心在胸腔里发涨。 倔强，全身是刺，又柔软得不像话的姑娘。 她拎着东西上车，把东西放在车后排。 秦琛在她系安全带的时候开口问，“这么多东西，才五百？” 苏沫当他是小县城长大，也没见过什么牌子，谎话张开就来，“你运气好，正好打折。” 秦琛落在方向盘上的那只手攥紧，面上不动声色，“嗯。” 这些牌子，哪有打折的时候。 就算有，也不可能五百块下来。 说到底，不过是这柔软的姑娘怕伤到他男人自尊编造的假话。 车抵达蒋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 苏沫从来没想过她跟蒋商分手后有一天还会出现在这里，推车门的那刻，老实说，情绪还真有点复杂。 不过不等她伤春悲秋地感慨，就被眼前一双怨愤的眼打断了思绪。 苏沫挑眉，“？” 第57章 这是我的爱人 站在苏沫面前的人，是蒋商的妹妹。 亲妹妹。 在她跟蒋商恋爱的那几年里，这姑娘跟自己的关系还算可以。 没想到跟蒋商一朝决裂，跟她也成了仇敌。 小姑娘气得腮帮子发鼓，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秦琛，怨气十足地说，“原来叶冉姐说的都是真的。” 苏沫原本不想跟小姑娘计较。 可是提到叶冉，她顿时就来了兴趣。 “嗯？叶冉跟你说什么了？” 蒋瑶气鼓鼓地说，“叶冉姐说你劈腿。” 苏沫戏谑，“你哥都要结婚了，我难道还不能谈恋爱？” 蒋瑶，“是你劈腿在前，我哥才会跟蓝茜姐结婚。” 苏沫似笑非笑，“这话是你哥跟你说的？还是叶冉？又或者，是蒋家什么人？” 面对苏沫的发问，蒋瑶抿紧唇没吭声。 眼看询问不行，苏沫正想用点激将法，看看到底是谁颠倒黑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就见程岚带着两个佣人从蒋宅内走出，脸上挂着虚伪的笑，越过她，径直走向秦琛。 “爷爷奶奶都等你很久了。” “回家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 “你这孩子。” 说完，程岚转头指挥佣人拎东西，回身间，脸上笑意已收，只剩冷漠和不耐烦。 苏沫瞧在眼里，心里不由得暗生佩服。 这变脸速度，堪比翻书。 程岚也瞧见了苏沫，对视间，两人谁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程岚带着秦琛和苏沫进门。 临进门前，程岚面露为难地瞧秦琛一眼，低声说，“阿琛，你这位女朋友之前和小商……” 秦琛表情淡淡，“我知道。” 程岚，“你知道就好，这事好说不好听，你……” 秦琛语气冷漠说，“希望二婶能管好小商，以前的事就算了，现在沫沫怎么说也是他嫂子，他再纠缠，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程岚，“……” 苏沫这会儿就走在秦琛身侧。 听到他的话，不由得轻挑了下眼尾。 作为给他的奖励，在程岚和蒋瑶脸色难看的注视下，她浅笑嫣然、小女人味儿十足地挽住了秦琛的手臂。 顺带，苏沫还朝两人眨了眨眼，“二婶，瑶瑶妹妹，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 程岚，“……” 蒋瑶，“……” 俗话说得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你要是作天作地作妖，放心，一生坦途，顺风顺水顺财神。 大概是秦琛和苏沫这个搭档组合力度太强，进主楼的时候，程岚脸上的笑容有些僵。 蒋瑶就更别提了。 本来就不是能沉得住气的人，这会儿脸拉得老长。 还好她是个小圆脸，不然这么一拉，效果不堪设想。 几人进门，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蒋老爷子和老太太朝他们看过来。 蒋老爷子是在半个小时前才知道秦琛和苏沫的事，脸色绷着，明显还没消化二孙媳变大孙媳这个事实。 相比蒋老爷子，蒋老太太接受能力倒是非常好，在看到苏沫的第一眼就笑吟吟地招手，还跟以前一样，带她走过来后就一把攥住了她。 “奶奶。” 苏沫在蒋老太太身侧坐下，小声开口。 蒋老太太拍她手背，“让你受委屈了。” 苏沫笑笑，没说话。 委屈她确实受了，她不会口是心非说没有。 但她也不会借此让老太太下不来台，因为她知道，这件事归根结底在蒋商，怨不得其他人。 蒋商如果非她不娶，蒋家这一大家子也不可能用刀抵着他脖子逼他就范。 说到底，成年人的婚姻，他权衡了利弊。 蒋商和蓝茜进门的时候，蒋老爷子正询问秦琛和苏沫是怎么认识的。 秦琛宽肩窄背，脊背挺得笔直，一脸正色说，“相亲认识的，一见钟情。” 蒋老爷子对苏沫有疑，犀利的目光扫向她，示意她说。 蒋老爷子以前是侦察兵出身，苏沫浅笑，尽量表现得自然。 谁知，她挑动红唇刚准备回答，坐在她身侧的秦琛忽然大手一伸压住了她放在膝前的手，嗓音漠然说，“爷爷，我带来的是我的爱人，不是犯人，你要是不喜欢她，我可以带她走，但你不能给她难堪。” 第58章 她啊，完胜 苏沫不是没被人护着过。 但从未被人护得这么直白，这么明目张胆。 哪怕是外婆韩金梅，也因为舅妈的关系，对她的爱常常是藏着掖着，生怕舅妈会找茬。 秦琛话落，客厅安静如斯，苏沫翘而卷的睫毛不由控制地颤了颤。 下一秒，蒋老太太瞪蒋老爷子一眼打破僵局，“阿琛说得对，沫沫是他带来的爱人，又不是犯人，你这是什么语气？” 蒋老爷子脸色不好看，被小辈儿怼了，又被老伴儿撅了面子，绷着脸坐了会儿，没吭声，站起身上了楼。 蒋老爷子一走，客厅里的气氛马上松弛了下来。 蒋老太太有心当和事佬，拉着蒋商和蓝茜入坐，询问他们婚礼的事，又给蓝茜介绍秦琛和苏沫认识。 蓝茜和苏沫皆落落大方，没假装不认识。 苏沫微笑，率先开口，“蓝总。” 蓝茜同样客套有礼，“苏老板。” 见两人认识，蒋老太太稍愣了下。 不过，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心里都有数，却揣着明白装糊涂，笑得一团和气说，“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 蒋老太太话落，在座的四个人当事人谁都没吭声。 倒是旁观者蒋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午饭是在蒋家老宅吃的。 一桌子菜，三分之一蒋商喜欢的，三分之一蓝茜喜欢的，还有剩下的三分之一属于蒋瑶。 相比而言，秦琛和苏沫就像是两个局外人。 苏沫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垂眸的一瞬，眸底全是轻嘲。 饭后，蒋老爷子跟秦琛和蒋商有话要谈，把两人叫到了书房。 客厅里，蒋老太太让佣人拿来几件新得的宝贝一字排开，供大家观赏。 一件瓷器，一个鸳鸯盒，还有一个玉瓶。 “考验下你们的眼力，哪件是高仿，哪件是真品。” 蒋老太太笑容慈爱，像是权当陪小辈儿娱乐。 可豪门大户里，哪有什么行为是单纯的。 所以蒋老太太话音一落，除了苏沫外，其他几个人，包括程岚在内都变得紧张。 片刻后，蒋瑶最先开口，起身溜达一圈，指着那件瓷器说，“这件是高仿，奶奶不常收藏瓷器，十有八九是被骗了。” 蒋瑶话落，程岚瞪她一眼，“不懂别胡说八道。” 蒋瑶撇嘴，走到蓝茜面前亲昵地挽她手臂，“嫂子，你帮我。” 蓝茜被她摇晃手臂，站起身笑了笑，在三件老物件前观察，最后转头看向蒋老太太，“奶奶，是那件玉瓶吗？” 蒋老太太笑眯眯地摇头，看向苏沫问，“沫沫，你说是哪件？” 苏沫抬眼，眉眼弯弯道，“中间那个鸳鸯盒吧。” 苏沫话落，不等老太太说话，蒋瑶率先接话茬，“你倒是会偷奸耍滑，我说第一件，我嫂子说第三件，两件都不对，然后你就选择第二件。” 苏沫眨眼，“那下次我先选？” 蒋瑶噎住。 蒋老太太，“沫沫，说说你选择第二件的理由。” 苏沫红唇含笑，笑意绵绵说，“因为真的那件战国彩绘描漆鸳鸯盒在湖北省博物馆。” 听到苏沫的话，蒋老太太一脸宠溺笑出声，“你啊。” 任谁都瞧得出，蒋老太太是真心喜欢苏沫。 站在一旁的蒋瑶心里不舒坦，噘着嘴说，“描漆本来就是她拿手的东西，她不过就是歪打正着，正好这件是赝品，她怎么不去评价另外两件。” 蒋瑶说完，坐在沙发上的程岚用眼神制止她。 蒋老太太，“瑶瑶，那你说说，第一件是什么？” 蒋瑶回头，再次打量第一件瓷器几眼，表情拧巴说，“元代釉里红。” 蒋老太太笑容不改，看向苏沫。 苏沫接收到老太太的眼神，轻挑眼尾，“明洪武朝釉里红。” 蒋瑶脸色微变，当着蒋老太太的面不敢发作，但嘴里还是忍不住嘟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苏沫莞尔一笑，“元代釉里红和明洪武朝釉里红在造型和成型工艺上基本相同，浅表的鉴别方法，那就是元代釉里红大多呈现灰黑色，明洪武朝釉里红浅红面带灰色，红中偏黄。” 蒋瑶，“……” 苏沫继续说，“瑶瑶，还想知道那件玉器的来源吗？大嫂给你讲呀。” 苏沫浅笑嫣然，蒋瑶气得脸通红，“你是谁大嫂？！” 苏沫，“你呀。” 蒋瑶气郁，“你……” 眼看蒋瑶就快要气疯，二楼台阶上响起沉稳的脚步声。 苏沫闻声抬头，恰好对上秦琛淡漠却深邃的眸子。 两人对视，苏沫心里骂人：狗男人，表情这么冷漠，装什么一本正经大尾巴狼。 第59章 说胖还喘 从蒋家出来时，苏沫走在前面。 高跟鞋，长裙，凹凸有致的腰身，怎么看，怎么像个活色生香的妖精。 她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秦琛。 眼眸眯着，眸子里有着不易察觉的不悦。 秦琛低头看她，嗓音沉沉，“怎么了？” 苏沫挑眉问，“刚刚蒋老爷子把你叫去书房说什么了？” 秦琛神情如常道，“聊家常。” 苏沫哼笑。 聊家常？ 他跟蒋老爷子有什么家常可聊？ 不说别的，就单单从刚才中午那桌菜来说，蒋老爷子压根就没把他当自己家人。 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如果真的当家人，最起码愧疚感该有吧？最起码得问一句他喜欢吃什么吧？ 没有，完全没有。 就一通电话喊他回家。 叫狗呢？ 苏沫盯着秦琛看，知道他是不愿意说实话，可她也说不上来自己这会儿抽什么疯，心里就是隐隐不痛快。 大概是蒋老爷子的所作所为，让她想到了她那个便宜爹？ 过了一会儿，两人上车回酒店。 这一段路，两人一路无言，下车时，秦琛俯身过来给她解安全带，眼眸低垂，沉声问，“不高兴？” 苏沫嘴硬，“没有。” 秦琛道，“刚刚在书房，老爷子说要给我一笔钱，被我拒绝了。” 苏沫似笑非笑，“那你挺清高。” 都快揭不开锅了，还不吃嗟来之食。 秦琛抬眼看她，把她的蔑笑收进眼底，“还行。” 苏沫讥笑，“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秦琛淡声说，“说我胖我不喘。” 苏沫这会儿正火气上头呢，嘴比脑子快，“那你怎么着才喘？” 秦琛面无表情应，“硬。” 苏沫被噎，脸颊绯红，错开跟秦琛对视的目光，偏头看向车窗外。 狗男人，表面有多生人勿进，私下就有多放荡形骸。 偏偏他还总是一副扑克脸，让你有一种他就是随口一说，你想得多，那就是你猥琐的感觉。 下车后，两人乘电梯回房间。 电梯里，秦琛淡声说，“我发现你懂得还挺多。” 苏沫撩眼皮看他，想着他应该是看到了刚才在蒋家老宅的一幕，要笑不笑地扯了下嘴角，“是什么根深蒂固的偏见让你觉得女人漂亮就肯定是花瓶？” 秦琛道，“我没说。” 苏沫，“可你确实是那么想的。” 说完，苏沫下电梯，从秦琛身边走过时斜眼看他一眼说，“以貌取人。” 秦琛属于无辜躺枪，奈何苏沫火气足，压根没给他还口的余地。 走到房间门口，苏沫刷卡进房间，蹬掉脚下的高跟鞋，径直走到沙发前落坐。 秦琛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光脚踩地，看着她裙摆飘荡，喉头滚了滚，没吭声。 或者说，这种氛围下，他完全不敢吭声。 苏沫这边刚坐下，拿在手里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她垂眸看向手机屏，在看到上面的信息后，唇角勾起一抹蔑笑。 【沫沫，我可以见你一面吗？】 【我知道你恨我，但那些事都是误会，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落款，叶冉。 当初两人决裂后，苏沫就删除了她一切联系方式，没拉黑，主要是想着大家都这样了，她也不可能恬不知耻再联系她。 现在看来，倒是她低估了她的不要脸程度。 苏沫手指在屏幕划过，本想是直接删除这条信息，忽然指尖一顿，给叶冉回信息：在哪里见？ 叶冉：沫沫，你真的肯见我？ 苏沫：别废话，你不是想跟我解释吗？说地方。 她倒是想看看她能巧舌如簧到什么份上。 苏沫信息发出，叶冉那边秒回：就在你现在住的这家酒店327房间可以吗？ 苏沫：可以。 叶冉：十分钟后见。 跟叶冉发完信息，苏沫从沙发上起身，径直走进浴室补了个淡妆，顺手把散落在肩的长发扎了个马尾。 待会儿抽人的时候方便，不累赘。 等一系列事情做完，她刚准备往门外走，就跟站在门口的秦琛撞了个正着。 苏沫问，“有事？” 秦琛说，“刚才忘了跟你说，老爷子让我们俩明晚回老宅那边住。” 苏沫轻挑眼尾，“？” 第60章 都是套路 蒋商明天结婚，让她跟秦琛住老宅？ 如果她没记错，今天程岚可说过，蒋商跟秦琛的卧室可就一墙之隔。 豪门世家都玩得这么花，这么刺激吗？ 秦琛话落，看着苏沫那张表情多变的脸，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脸平静道，“你的意思是？” 苏沫红唇挑动，“再说。” 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说完，也不管秦琛会说什么，径直走到房门口穿鞋离开。 苏沫抵达327房间时，房门虚掩着，里面传出叶冉打电话的声音。 “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钱按时打回去的。” “我爸的病怎么样了？” “你们放心看病，钱我有。” 叶冉背对着房门打电话。 电话打完，哽咽捂脸痛哭，纤弱的背影看起来好不可怜。 苏沫在门口瞧着，嘴角扯了扯，笑了。 玩这招儿是吧？ 苦情戏？ 真是可惜了，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伤害过她的人，心比石头都硬。 苏沫站在门口看了会儿，担心戏台子都搭好了，她不进去这场戏没法继续唱下去，调整了下表情，推门而入。 听到房门响动，叶冉像是被吓了一跳回头。 看到苏沫，叶冉通红着双眼开口，“沫沫。” 苏沫迈步走近，秀眉拧着看她，顺着她的剧本配合，“我刚刚听到你打电话，家里……” 苏沫欲言又止，语气、表情，把一个前闺蜜该有的关心和纠结表现得淋漓尽致。 瞧见苏沫的表情，叶冉眼里闪过一抹亮光，不过她还是尽量压着窃喜，伸手试图去拉苏沫的手，“沫沫……” 苏沫站着没动，任由她拉手。 紧接着，叶冉带着哭腔开口说，“沫沫，我当初真的不是有心陷害你，完全是因为我爸生病了，需要一大笔手术费，我没钱，恰好对家公司找到了我，他们让我陷害你，说会给我一笔钱……” 说着说着，叶冉豆大的眼泪往下落。 “可我发誓，我真的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我想着以你在这个圈子里的名气，解释一下，肯定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叶冉这个演技，老实说，属实不怎么样。 苏沫有些看不下去，担心自己会露馅，出声打断她的话，“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说？” 叶冉，“我怕你怪我，我没脸见你，我怕你不原谅我……” 小半年没脸见。 现在忽然有脸见了？ 说到底，还不是以为她不会再回蓉城，以为这件事能就此翻篇。 如今见她回来了，还摇身一变成了蒋家大少爷的女朋友。 别管秦琛这个蒋家大少爷含金量多高，反正用来镇压‘叶冉’这种小鬼绝对是够用了。 随着叶冉话落，空气里陷入了片刻安静。 过了约莫半分钟左右，苏沫适时深吸气，又适时脸上流露出一抹难受开口，“算了，既然事情都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叶冉，“沫沫，你原谅我了是吗？” 苏沫说，“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是原谅你，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从327房间出来，苏沫第一件事就是从兜里掏出手机，关掉了手机录音。 有什么证据能比当事人自己承认是她做错事更有说服力？ 过了一会儿，苏沫回到了自己房间，她前脚进门，后脚就听到秦琛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帮我把房子挂出去吧，价格低点无所谓，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把小绿手术费凑出来。” 第61章 没情趣，花样少 卖房子？ 苏沫弯腰换鞋的动作一顿，细眉轻蹙。 片刻后，她回到沙发上玩手机，秦琛看她一眼，转了个身，看着窗外继续打电话。 “钱都借遍了，不借了。” “新房子还没装修好。” “嗯，我准备带秦绿搬到店里。” “我还行，皮糙习惯了，只是小绿那边……” 秦琛后面还说了什么，声音压低了，苏沫听得断断续续，听不太清，一股子莫名的烦躁从心底往上涌。 不是，日子都过成这样了，蒋家给钱为什么不接受？ 过了一会儿，秦琛挂断电话回到沙发前，落坐在苏沫身侧，嗓音低沉问，“刚刚你去见朋友？” 苏沫红唇轻挑，“故人。” ‘故’的本该埋在坟里，却不小心爬出来的人。 秦琛，“嗯。” 秦琛话少，这一句‘嗯’后就没了后话。 苏沫剔他一眼，低头去玩儿手机。 几分钟后，苏沫忽然把手机往沙发上重重一放，抬头说，“秦琛，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秦琛也正在看手机，闻声朝她看过来，“什么？” 苏沫气笑，“你都拮据到要卖房子了，蒋家给你钱你为什么不要？” 秦琛皱眉，“你爸给你钱，你会要吗？” 提到苏承德，苏沫红唇倏地抿紧。 人都是这样，事情落在别人身上时，看得特别通透。 可真要切切实实落在自己身上，那就变了味。 苏沫知道秦琛是怎么想的。 因为他们俩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 当初秦琛的父亲为了他母亲跟蒋家断绝关系，人后来还车祸死了，他认祖归宗是一回事，接受他们施舍是另一回事。 说白了，他如果伸手拿蒋家的钱，那就表示他父母错了。 苏沫瞪着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最后见缝插针给自己找面子，“我压根就不会跟他相认。” 秦琛垂眸，眸子里闪过一抹晦暗，“有些事，是迫不得已。” 苏沫，“……” 苏沫回卧室躺在床上的时候直接被自己气笑了。 她今天这一而再再而三是在抽什么疯？ 就因为两人同病相怜？ 还是因为秦琛在蒋家护了她？ 那不是他应该的吗？ 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出现在蒋家。 想通这点，苏沫把脸往枕头里一埋，没心没肺去睡午觉。 此刻，蒋家。 经过刚刚那一番鉴赏，蒋老太太让佣人给蓝茜沏茶，亲自把茶杯推到她面前说，“茜茜，沫沫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个花瓶，是个好姑娘。” 蓝茜端起茶杯，想到方才的一幕，呼吸不顺。 她不得不承认，在刚才那一刻，苏沫确实光彩熠熠。 明明那样一个慵慵懒懒，举手投足百媚生，看起来不学无术的女人，偏偏，她比谁都有才识…… 这样的女人，别说是男人，连女人都会欣赏。 苏沫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她睡得迷迷糊糊，伸手在床头柜上摸过手机按下接听，“喂。” 苏沫话落，电话那头响起双琪期期艾艾的声音，“苏沫姐。” 苏沫翻了个身，裙摆被蹭起，“怎么了？” 双琪隔着手机吸了吸鼻子说，“我怀疑秦琛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听到双琪的话，苏沫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事实证明，人跟人之间真的不能相处太久。 ‘日久生情’，不论是爱情还是友情。 有了‘情’，你就会内疚。 产生了内疚，你就会心虚。 就比如现在的苏沫，听到双琪的话，心虚的要命，翻了个身趴着，翘着小腿，指尖卷发丝，模模糊糊地说，“是吗？不能吧。” 双琪笃定说，“真的。” 苏沫眼睛眨眨，睁眼说瞎话，“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你想啊，他那样一个直男，一点情趣都没有，除了你以外，还有谁能看上他啊。” 双琪哽咽，真的要哭了，“苏沫姐，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我给他发信息他不给我回复，我……” 双琪正说着，苏沫这边卧室门忽然被从外推开。 听到动静，苏沫心里咯噔一下，不等推门进来的男人说话，忙跳下床扑进了他怀里，踮脚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双琪，“苏沫姐，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我知道你瞧不上秦琛，觉得他没情趣……” 苏沫，“……” 下一秒，秦琛大手搂在她腰间，高大的身影笼下来，低头在她耳边说，“觉得我没情趣？嫌……我……花样少？” 第62章 他想上位，明目张胆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一本正经，却又不那么正经。 苏沫被他搂着，本能轻颤。 过了几秒，苏沫担心被双琪发现异常，清了清嗓子，搪塞说，“这样，你先别急，我给他发信息问问。” 听到苏沫会帮忙，双琪可怜兮兮闷声回应，“谢谢苏沫姐。” 苏沫，“没事，我先帮你问。” 说完，苏沫挂了电话。 电话切断，苏沫从秦琛怀里挣开，随手一个抛物线把手机扔在床上，然后懒懒地靠在墙壁上双手环胸看他。 “秦琛，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琛垂眸，不动声色，“什么？” 苏沫讥笑，“你当我是双琪那样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又是在浴室里的时候接蒋商电话，又是带她去蒋家，现在明知道她在接双琪电话还出声…… 她又不是傻子，只要脑子稍微一转，就知道他设的什么局。 两人都是聪明人，窗户纸捅破，直接开诚布公。 更何况，秦琛的动机，从来也没藏着掖着。 在苏沫轻蔑笑意的注视下，秦琛迈步走到她跟前。 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就这么对视了会儿，秦琛喉结滚动说，“是想让别人都知道。” 苏沫噎住，“……” 秦琛，“我对你有好感，从来没藏着掖着，倒是你，借着我对你有好感，利用我，睡了我，又不让我见光，苏沫，你不会以为你让我睡，我们俩就算两清了吧？” 男女之间那档子事，做是一回事，明目张胆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是一方本就理亏。 苏沫被揭了老底儿，细眉竖着，“我利用你？我们属于公平交易！！你要是觉得不公平，最开始就别答应，现在装什么受害者？” 秦琛道，“我没说我是受害者。” 苏沫薄怒，“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秦琛神色坦荡说，“是你问我想做什么，我在回答你的问题。” 苏沫郁结。 苏沫心里有气，在胸腔乱串，气得不轻。 她之前跟蒋商在一起的时候，听过他们圈子里不少这种p友发展到最后纠缠不清的事。 但大多都是日久生情，女人缠着男人。 像秦琛这种男人纠缠不休的，属实是头一份。 苏沫气得牙痒痒，红唇翕动，刚想骂人，就被俯身低头的秦琛吻住了唇。 苏沫，“！！” 相比苏沫的一腔怒气，秦琛这个吻格外温柔。 循序渐进，直到把她吻软了，才渐入佳境。 苏沫被秦琛大手托起时，咬着牙骂他不值钱、上赶着倒贴。 秦琛埋头去吻她胸口那颗朱砂痣，嗓音又哑又欲道，“嗯，是，我不值钱，我上赶着倒贴……” 苏沫眼尾泛红，再恶毒的话说不出口了，只能任由他无所欲为。 事后，苏沫被抱着洗澡，从浴室出后，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秦琛叼着烟去捏她抽了筋的小腿。 苏沫趴在被子里闷哼，“狗东西，回去就踹了你。” 苏沫本来是约了阮卉晚上逛街的，被秦琛这么一折腾，哪里还有逛街的力气，藕似的胳膊在床头动了动，摸过手机，给阮卉发信息：明天婚礼上见。 阮卉：嗯？ 苏沫：今天不想出门。 阮卉：你白日宣yin？ 苏沫：滚。 阮卉：沫，你变了，你之前多正经一个人啊，现在整日沉迷男色不可自拔。 苏沫把手机扔到一旁不想说话。 晚上苏沫和秦琛吃的外卖，人累腿软，实在没有外出觅食的想法。 吃饭时，苏沫咬着筷子尖说，“你如果真不喜欢双琪，就好好跟她说清楚，小姑娘单纯，你这样吊着她，只会让她越陷越深。” 秦琛端起面前的汤一口气喝了半碗，肃冷着声音说，“不如你直接告诉她我们俩睡了，效果更能立竿见影。” 苏沫，“！！”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沫迷迷糊糊中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跟秦琛，看似是她嚣张又骄纵，实际上，她被他精准拿捏，而且还拿捏得死死的…… 第63章 分寸只是保护色 次日。 苏沫六点就起床了，定的闹钟。 沐浴，化妆，就差焚香。 隆重程度，堪比她自己结婚。 秦琛躺着沙发上看着她，眉峰轻蹙。 不多会儿，苏沫穿了件改良后的抹胸旗袍出现在秦琛面前，轻挑着细眉问他，“好看吗？”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嗯。” 苏沫盯着他看，数秒后，回到卧室，再次出来，身上多了件白纱披肩。 好看是好看。 但远不如刚刚娇媚。 秦琛从沙发上坐起身，双腿自然微敞，伸手拿过烟盒点烟，“只穿旗袍好看。” 苏沫睨他，“我能不知道只穿旗袍好看？” 秦琛挑眉，“？” 苏沫扭捏，明显是不想说实话，“你管我。” 秦琛，“怕压了新娘的风头？” 苏沫被戳中心思，瞪他一眼，索性直接说，“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除了出生和死的那天，就只有结婚这一天，没有女人想在这种时候被人艳压。” 秦琛垂眸弹烟灰，眼底有笑，却是不显山不露水，“不是要去闹婚礼？” 苏沫，“我去是为了恶心蒋商，而且还是他亲自给我送的请柬，人家新娘跟我没仇没恨，我给人家添什么堵。” 何况人家还给她送了五百万呢。 秦琛，“嗯。” 苏沫和秦琛是临近中午抵达的婚礼现场。 如愿以偿，坐的主桌。 阮卉沾了她的光，也被安排在了主桌。 人比苏沫先到，在瞧见苏沫的刹那，眼睛差点粘到秦琛身上。 待苏沫坐下，阮卉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摇晃。 “帅，帅死了。” “怎么能这么帅！！” 苏沫朝她翻白眼，“你能不能别丢人现眼。” 阮卉一头渣女大波浪，凑到苏沫跟前说，“真是蒋商他堂哥？” 这件事不提还好，一提苏沫就觉得糟心，“嗯。” 阮卉挤眉弄眼，“堂哥好还是堂弟好？” 苏沫斜眼看她，“下一个亲戚会更好。” 阮卉佯装惊愕，眼底的笑意却是掩饰也掩饰不住，“你这是要老蒋家男丁全军覆没？” 阮卉这边话落，不等苏沫接话，她身侧的秦琛给两人面前一人递了一杯水，沉声说，“怕是要让你失望了，蒋家这辈儿男丁只有我跟蒋商。” 阮卉本来以为秦琛是个高冷的，不敢跟他搭话。现在听到他这么说，觉得这人挺有趣，主动伸手打招呼，“你好，阮卉，沫沫的闺蜜。” 说完，阮卉不忘又补了句，“我是真闺蜜，不是敌蜜。” 秦琛没跟阮卉握手，只是朝她轻点头，做自我介绍，“秦琛。” 秦琛这个表现，不仅没让阮卉生气，反而让她更激动了，只见她一把抱住苏沫的手臂说，“这个堂哥可以啊，有分寸。” 苏沫，“呵。” 秦琛有分寸？ 分寸只是他的‘保护色’。 蒋家是蓉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请的人多，不请自来的人也多。 这样喧闹的场合，苏沫其实不舒服。 她骨子里就透着懒劲儿，最烦应付这种场合。 阮卉坐在她身侧，闺蜜多年，一眼就瞧出了她的不耐烦，再加上本来就有一堆私房话想跟她说，低声开口，“去洗手间吗？” 苏沫挑眼尾，一口答应，“去。” 阮卉笑眯眯地挽她手。 等到两人走远，秦琛身侧坐下一个人。 这样的场合，来人却穿得极为休闲，花花绿绿，宛如来度假。 下一秒，来人跟秦琛勾肩搭背，似笑非笑问，“听说你为了给小绿看病要卖房？” 秦琛剔他一眼，面不改色，“你要买？” 对方戏谑，“我买，但是我买了之后你住哪儿？” 秦琛神态自若，“住我女朋友那儿。” 对方揶揄，“你女朋友知道她现在是你女朋友吗？” 秦琛低头摆弄面前的茶杯，抬眼间，嗓音肃冷，神情漫不经心，“穆川，是什么让你厌倦了人世间的生活？” 对方，“什么？” 秦琛一本正经道，“非得找死。” 第64章 要抱抱 另一边，苏沫和阮卉说是去洗手间，实际上只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呆着。 偌大的酒店，随意拎了两把椅子坐在角落。 苏沫今天是旗袍美人，长发盘起，只有偶尔碎发自然散落在脸颊。 肤如凝脂，领如蝤蛴。 她背对着阳光坐着，姿态懒懒滟滟。 阮卉跟她风格大庭相径，低胸、短裙、大波浪。 两人各有各的美，都是能让男人为之倾倒驻足那种。 所以两人本来是为了躲清闲聊八卦，却无意收获了不少名片。 终于，在第n个男人过来递名片时，阮卉因为对方打断了她正聊至兴头上的八卦而翻了脸。 “我离异带两个孩子，确定吗？” “你说她啊，她还不如我，给别人当小三呢。” 阮卉在撒谎，傻子都能听出来。 只是这种不给面子的态度让人下不来台。 对方朝她尴尬一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脸上挂不住，收回名片，低头匆匆离开。 阮卉，“一个个都有点大病在身上。” 苏沫轻笑，反正她手里一张名片没接，不管对方在她面前站多久，不接就是不接，甚至连基本的笑脸都没给。 人这种生物有时候是这样的，蹬鼻子上脸。 只要你敢给他笑脸，他就会觉得你随和，甚至觉得你随便。 阮卉这个态度，让其他跃跃欲试的男人望而却步。 她长发一撩，继续凑到苏沫身边聊八卦。 “叶冉跟她前男友那件事，我已经知道真相了，果不其然，是她先劈的腿。” 阮卉说八卦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比她大赛得奖还亮。 苏沫调侃，“你总打听她做什么？” 阮卉竖着眉说，“如果不是她陷害，你能回长乐县？” 苏沫莞尔一笑，“长乐县也没什么不好。” 最起码氛围轻松，活得自在。 不需要每天睁眼就面对各种比赛，也不需要每天面对超额工作量。 见苏沫像是不甚在意，阮卉也被她情绪感染稍平静了些，用手肘推她，“你猜猜叶冉劈腿了谁？” 苏沫揶揄，“熟人？” 阮卉神神秘秘地说，“应该是熟人。” 苏沫漂亮的指尖抵住脸颊，美甲是刚做的，上面有亮晶晶的碎片，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应该？” 阮卉脸上的神神秘秘变成了意味深长，“对，应该，因为至今都没能发现那个人是谁，不过，最近叶冉频繁换包，个个价格不菲。” 频繁换包，个个价格不菲？ 这倒是一个很……有趣的信号。 因为众所周知，叶冉家庭条件不好，家里又重男轻女。 她这些年赚的钱，一半以上都交给了家里。 上补贴哥哥，下补贴弟弟。 别人是‘扶弟魔’，她是全家都是‘拖油瓶’。 想到这些，苏沫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就是她刚回蓉城那天，酒店大厅，叶冉和蒋商…… 不能吧？ 苏沫这边正出神，不远处一间休息室突然传出一阵争执声。 “谁不知道蒋商跟他那个前女友交往七年，伉俪情深。” “这种事，我觉得最好就是找蒋商问清楚。” “蒋商那个前任呢？我听说那女的今天不是也来了吗？” “何止是来了，听说还是以蒋家大少爷女朋友的身份来的呢，勾搭了弟弟又勾引哥哥，真是不要脸。” 骂声一句接着一句。 阮卉听着，作势就要起身去找她们理论。 苏沫见状，伸手扣住她手腕。 阮卉，“沫沫，她们……” 阮卉边说，边愤愤然用手指向一旁的休息室。 苏沫撩眼眸看了一眼，这才瞧见那间休息室是化妆间，给新娘子化妆用的。 刚刚说话的那几个人，大概是新娘子的闺蜜团。 苏沫散漫站起身，没多说话，挽着阮卉的手迈步离开。 阮卉瞪大眼，不可置信道，“平白无故挨顿骂，这就算了？” 苏沫红唇漾笑，眉眼风情万种，“来日方长，别在别人最重要的日子添晦气。” 说着，苏沫挽着阮卉从化妆间门口走过。 两人刚走至门口，恰好碰到一个正大放厥词的女人。 对方瞧见苏沫，一脸错愕。 四目相对，苏沫微微一笑，红唇勾起，“小东西，长得可真随机。” 对方，“！！” 话毕，苏沫踩着高跟鞋离开。 回到座位上，察觉到身后一直有几道视线在追随，苏沫身子软如无骨地往秦琛身上靠，贴近他耳边娇气地说，“秦师傅，抱抱我吧。” 第65章 要不要入洞房 苏沫是真的娇气。 那种娇气，不是浮夸于表面，而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 举手投足、一颦一笑。 苏沫话落，秦琛没低头看她，却是喉结滚动‘嗯’了一声，随后，便是大手一伸搂住了她的腰。 苏沫靠在他怀里往后看，瞧见那几道视线的主人闪躲，挑衅轻笑。 阮卉就坐在苏沫身侧，瞧见她跟秦琛的互动，忍不住唏嘘。 这两人是真般配啊。 一个刚硬，一个软的似乎能掐出水来。 一个瞧着定力如佛子，一个娇媚摇曳，仿佛要荡出浪花儿。 婚礼开始，宾客陆陆续续入席。 苏沫这个身份，在圈子里也算是众所周知。 再加上有秦琛这‘颗’蒋家‘遗珠’作为陪衬，两人堪称这场婚礼的靓丽风景线，比新郎新娘都博人眼球。 不过两人都挺淡定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盘中餐。 相比两人，阮卉可就没那么淡定了。 她听着身后的闲言碎语，几次朝两人看去，欲言又止，最后化作无声胜有声。 所有的婚礼，都是千篇一律。 前半场热闹搞笑，后半场感动泪流，中间夹杂的，是新郎新娘真假难辨的感情。 在看到新娘被父亲把手交到蒋商手里的那一瞬，苏沫心还是痛了下的。 针扎一样。 没痛到撕心裂肺，却也结结实实窒息了一把。 七年啊。 人生有几个七年。 一腔热情喂了狗。 苏沫倒吸气的时候，垂在桌下的手被一只大手攥住，不多会儿，那只大手亲昵地捏她指尖，又挠她手心。 紧接着，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难过什么？他才刚结婚，我们洞房都入了。” 苏沫，“！！” 一旁坐着的阮卉，“……” 没听着，她什么都没听着。 婚礼闹哄哄的开始，闹哄哄的结束。 晚上还有一场，是家宴。 酒店这边也摆了宴席，不过蒋家根基在那里，没有谁敢让蒋家人站出来亲自招待。 说是家宴，出席的人也不少。 富在深山有远亲，各种蒋家旁支，叫得上名的，叫不上名的，可谓热闹非凡。 席间，有人过来跟秦琛套近乎。 苏沫就坐在他身侧，没听到他跟对方说了什么，反正对方走的时候，脸色难看得要命。 苏沫今晚小酌了两杯，酒劲上头，好奇心也跟着往上走，凑到秦琛身边小声问，“那人跟你说了什么？” 秦琛面不改色说，“他跟我说，以后有合适的项目可以一起合作。” 苏沫挑眉，“你怎么说？” 秦琛道，“我告诉他准备下海的时候告诉我，我可以给他纹身，左青龙右白虎。” 苏沫忍俊不禁，“然后呢？” 秦琛听着笑声垂眸，瞧见蹭在他怀里的姑娘眉眼弯弯，酒劲让她卸去了平日里的傲气，乖乖巧巧，小小一只，嘴角勾了勾，声音也不由得放温和些，“然后就是你看到的那样，碍于我蒋家大少爷的身份没敢骂我，冷着脸走了。” 苏沫，“他还挺现实。” 秦琛喝酒，嗓音低沉带笑，“嗯。” 家宴散场，闹洞房的是蒋商的那几个发小。 苏沫没去凑热闹，她跟那些人都是熟人，拐了个弯儿，回了蒋家给秦琛安排的卧室。 蒋商的卧室她去过，明显比秦琛这间更大些。 她今晚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听着隔壁起哄吹口哨的声音，只觉得脑袋疼。 就在她准备起身冲个澡然后休息时，房门被推开，秦琛迈步走了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苏沫脑子一时间有些浑浆。 下一秒，她嘴比脑子快，舔舔下唇，红唇翕动，吐气如兰说，“秦琛，今晚……你要不要跟我入洞房？” 第66章 裙摆荡漾 入洞房是一种邀请。 明目张胆，邀你共赴云雨，让你快活。 苏沫坐在床边，人醉着，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秦琛站在门口的位置没动，就这么看着她，从兜里掏出烟盒叼了一根在嘴前慢条斯理点燃，随着烟雾散开，嗓音低低沉沉说，“苏沫，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 苏沫眨眨眼。 不知道。 忘了。 秦琛说，“我说过，我不喜欢被利用。” 苏沫，“哦。” 她想起来了。 在她第一次让他假装她男朋友的时候。 他确实说过这话。 可是这跟今晚和她入洞房有什么关系？ 她今晚只是单纯的春心荡漾，色心大起。 苏沫话落，盯着秦琛看了会儿，人醉得更厉害了，抿了抿唇，起身摇摇晃晃进浴室。 隔壁的欢呼声还在继续。 而且还有一浪高过一浪的势头。 苏沫站在淋浴下，褪去长裙，纤细柔软的手指拢住长发，仰头让水流从她脸颊而下。 秦琛叼着烟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场景。 摇摇欲坠的女人站在淋浴下。 水流从她脸颊，蔓延过她全身。 修长好看的脖子，饱满的隆起，平躺细腻的小腹，紧致笔直的长腿。 两人对视，苏沫醉得不轻，人往身后瓷砖壁上靠。 不等她身子靠上去，秦琛先她一步上前，伸手将人搂进了怀里。 苏沫全身都打湿了，这会儿被秦琛抱在怀里，人滑腻又满是水汽。 “秦琛，你这个人不行。” “又想睡我，却又不肯惯着我。” 听到苏沫的醉话，秦琛眉峰轻蹙，嗓音清冷开口，“你醉了。” 苏沫，“我没醉，我现在比什么时候都清醒。” 说着，苏沫手抵在秦琛的胸口将身子撑起些，歪着脑袋看了看他，忽然扯住他衣领踮脚吻在他唇角。 这个吻，秦琛全程都没动。 苏沫吻的不得章法。 吻到最后，苏沫累了，低垂着眸子落了下脚跟。 瞧出她眼底的落寞，秦琛哑声开口，“怎么不亲了？” 苏沫白嫩脚趾在地上动来动去，踌躇回应，“你都不动。” 秦琛，“然后呢？” 苏沫，“我不会。” 苏沫被秦琛打横抱起出浴室时，本能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眼睛湿漉漉地看他。 秦琛见不得她这副可怜样，把她托高些，低头跟她接吻。 苏沫醉眼朦胧地迎合，人又娇又媚。 苏沫全身都是湿的，两人没法在床上，只能选择卧室沙发。 起初苏沫是半躺着，后来又成了跪着。 浮浮沉沉，像是缺氧的鱼。 欲念到顶时，秦琛把人送入云端，苏沫欲哭欲泣，“难受。” 秦琛从后搂着她的腰，吻在她肩膀上，“是舒服。” 隔壁的闹洞房声是什么时候停的，苏沫完全不知道。 反正等她被秦琛再次抱出浴室放在床上时，隔壁房间比他们这边还要安静。 经过这一场大汗淋漓，苏沫酒劲也散了不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脸颊红，耳朵也红。 秦琛站在地上，瞧见她的反应，俯身用手揉她发丝，“喝水吗？” 苏沫提唇，不满自己刚才的表现，赌气似的回应，“喝。” 秦琛，“我下楼去倒。” 苏沫，“房间不就有饮水机？” 秦琛一本正经说，“楼下的水比较好喝。” 秦琛开门的时候，蒋商就站在门口。 两个男人对视，就像是一种无声的默契，谁都没说话，一前一后下楼。 走到饮水机前，秦琛抬手把打湿的衬衣领口扯了扯，脖子上的吻痕和锁骨上的指甲挠痕不经意间暴露在外…… 蒋商，“你们……” 秦琛抬眼眸，眸底是犹如淬了冰的寒意和些许的嘲讽，“睡了，不明显吗？” 第67章 她不爱你 男人要是醋起来，敌意萌芽，战火燎原。 随着秦琛话落，蒋商垂在身侧的手寸寸攥紧，许久，他伸手从兜里掏出烟盒，几乎是颤抖着咬在嘴前点燃，哑声开口，“她不爱你。” 蒋商说完这句话，仿佛是用尽了一身的力气。 声音抖，夹着烟的手也抖。 他隔着模糊的烟雾去看秦琛的脸，试图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让自己好过。 可惜秦琛淡定得很，没有半点情绪外泄。 见状，蒋商咬紧烟蒂，“你……” 秦琛，“重要吗？” 蒋商一噎，烟呛入了嗓子。 秦琛重新低头接水，嗓音冷漠，“她不用爱我，肯留在我身边就行。” 蒋商闷声咳，烟呛了嗓子又入了肺，雾霾霾的，胸腔生疼。 秦琛接完水，剔看蒋商，因为身高，也因为蒋商本就气势不足，颇有居高临下的味道，“她倒是爱过你，有什么用？” 秦琛句句诛心。 他这些话如果是一把把刀子，蒋商这会儿怕是早已千疮百孔。 苏沫寻思过味儿来时，已经是后半夜。 迷迷糊糊中，用手狠掐身侧男人搂在她腰间的手臂。 男人吃痛，但也没放开她，反而将她搂得更紧。 次日。 明明新婚燕尔的是蒋商和蓝茜，但表现得更如胶似漆的却是秦琛和苏沫。 一顿早饭，看似三代同堂，承欢膝下。 实际上，各有各的小心思。 饭后，蒋老太太把苏沫叫到了房间，多余的话没说，只递给她一个镯子。 这镯子苏沫见过，程岚手上也有一个。 如果她没猜错，这个本应该是给秦琛母亲的。 至于为什么没给，苏沫知道原因。 门第之见。 “沫沫。” 见苏沫迟迟不接，蒋老太太开口唤她。 苏沫回神，莞尔一笑，“奶奶，这个镯子我不能收。” 蒋老太太跟苏沫打交道七年，当然知道她是个看事情通透心里门清儿的姑娘，听到她这话，笑了笑说，“怕阿琛不高兴？” 苏沫，“我不能欺负他。” 蒋老太太，“欺负？” 苏沫跟蒋老太太不是第一次见，开诚布公，唇角弯弯，看似天真烂漫，实际上深意满满，“替他原谅不能原谅的，还不算欺负？” 蒋老太太闻言，眼底划过一抹难受，轻叹了口气，无奈收回手，“他都跟你说了？” 苏沫笑眯眯地说，“没说，我全部听的传言，只言片语。” 说罢，担心蒋老太太会跟她说什么，苏沫又忙说，“您也别跟我说，我不想知道。” 她已经准备好这次回去后，就跟秦琛桥归桥路归路，不想知道太多有关他的事。 知道的越多，抽身的时候越麻烦。 从蒋老太太房间出来，苏沫吁了口气。 老太太是人精，她生怕被老太太看出什么猫腻。 调整好呼吸，苏沫迈步下楼，刚走至二楼台阶，好巧不巧迎面碰上了从卧室出来的蓝茜。 两人对视，蓝茜神情暗淡，抿了抿唇角，率先开口，“苏沫，方便吗？我想跟你聊聊。” 第68章 以恶制恶 对于蓝茜的请求，苏沫轻挑了下眼尾，没拒绝。 两人没在蒋家老宅谈。 而是约在了外面一家咖啡馆。 一间雅致的包厢，两杯咖啡，两个女人相对而坐。 两人都是能沉得住气的，一杯咖啡过半，蓝茜才缓缓开口，“苏老板，首先，你跟蒋商的事，我感到很抱歉。” 蓝茜嘴上说着抱歉，但姿态端得极高。 倒不是故意为之，是那种打小环境造就。 天之娇女，从出生就在罗马，含着金汤匙众星捧月长大。 苏沫闻言，轻轻挑眉，笑吟吟地，“嗯？” 蓝茜拿捏不准苏沫的态度，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平和，商场摸爬滚打习惯使然，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撕破脸，“如果不是我们家族联姻，你们俩也不会被拆散。” 苏沫从容笑应，瞧着是半点没放心上，“相爱的人拆不散，能被拆散的，一定不是相爱的人。” 苏沫一脸坦荡，蓝茜看着，面上没表现出来，心里却是长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蓝茜战术性的喝咖啡，又过了一会儿，大概也是不擅长处理这种面对情敌情情爱爱的事，深吸了一口气，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u盘递给苏沫。 瞧见蓝茜递过来的东西，苏沫轻挑眼尾。 蓝茜开口解惑，“在我结婚那天，有人给我寄了这个u盘。” 苏沫伸手接过，拿在手里把玩儿，“什么东西？” 蓝茜说，“蒋商在‘洲豪’名下有一间套房，u盘里显示，在我们结婚前一天，你进过这间套房。” 洲豪，苏沫最近落脚的那家酒店。 蒋商结婚前一天？ 哦，那天她去的是叶冉的房间。 原来是蒋商名下的啊。 有点意思。 她原本还以为叶冉是心虚，担心她报复才会跟她道歉，真是没想到，她居然给她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只是这个手段着实不够高明。 不过，往往能成事的，就是这些不太高明的手段。 太高明的，反倒让人生疑。 苏沫指尖在u盘上点了点，没说话，而是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一段录音。 “沫沫，我当初真的不是有心陷害你，完全是因为我爸生病了，需要一大笔手术费，我没钱，恰好对家公司找到了我，他们让我陷害你，说会给我一笔钱……” “可我发誓，我真的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我想着以你在这个圈子里的名气，解释一下，肯定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怕你怪我，我没脸见你，我怕你不原谅我……” …… 录音播放完，苏沫慵懒笑笑，“我那天是去过一个房间，不过我并不知道那是蒋商的房间，而且，那天我在那间房里见到的人也不是蒋商。” 叶冉是蓝茜的伴娘团，她怎么会听不出叶冉的声音。 再加上之前叶冉告发苏沫那件事在圈子里闹得也是沸沸扬扬，即便她不会打听，这些话题也会有人送到她耳朵里。 蓝茜脸色略白，“是叶冉？” 苏沫收起手机，“蓝总，我们俩之前没接触过，你不了解我，很正常，其实你原本也无需了解我，毕竟我们俩肯定不会有所交集，但因为蒋商，你现在需要多多少少了解我一点，比如，我这个人对待感情向来是爱的时候深情，不爱的时候无情，绝对不会吃回头草。” 蓝茜抿唇。 苏沫，“至于其他女人，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好多说。” 蓝茜落在咖啡杯上的手收紧。 把该说的话说完，苏沫自觉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把手里的u盘顺着桌面推回到蓝茜面前，懒得看里面的内容，起身离开。 临走出包厢时，她回头看向蓝茜笑语嫣然，“蓝总，你是个很优秀的女人，不论是外貌还是家世，如果我是个男人，一定会为你心动。” 苏沫话毕，蓝茜倏地抬头，对上的，是她真诚的目光。 苏沫从咖啡馆里出来时，秦琛就等在门口。 瞧见秦琛，苏沫先是微愣，随后便是一阵糟心。 蒋商婚礼结束了，她打算跟秦琛结束这段关系。 可是该怎么开这个口成了问题。 直接说？ 以她短暂接触对秦琛的了解，他十有八九不会同意。 使用个什么套路？ 那大概得她变个戏法，天降准男友。 苏沫没跟秦琛说话，而是绕过车身径直上了副驾驶，待她把手包放下，看着秦琛上车，忽然红唇一勾说，“秦琛，你妹妹要做手术，我给你一笔钱怎么样？” 第69章 他好‘茶\’啊 苏沫话落，车厢内顿时安静如斯。 秦琛转头朝她看过来，目光黑漆漆的，不辨喜怒。 但就是这样一双毫无情绪起伏的眸子，看得苏沫莫名心里一紧。 半晌，苏沫状似散漫无意地低头抠自己指甲上的钻石，轻飘飘地说，“不要算了。” 回长乐县的路上，苏沫窝在副驾驶座椅里不说话。 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途中经过一个服务区，秦琛下车去抽烟，她坐在车上给阮卉打了通电话。 电话接通，阮卉语气里满是不舍，“你不多呆两天啊。” 苏沫指尖缠绕发丝，懒懒散散，“不了，回去店里还有事。” 小县城的漆器店能有什么事？ 不过就是理由罢了。 阮卉看破不说破，小声嘟囔，“听说你跟蓝茜今天单独出去喝咖啡了？” 苏沫漫不经心地回答，“嗯，我还夸她漂亮了呢。” 苏沫说着，目光扫向车窗外，秦琛背对着她站着，身姿挺拔，宽肩窄背，臀，嗯，挺翘的，也有劲儿…… 想到有劲儿，昨天晚上发生的某些事忽然涌入脑海，苏沫眼睛眯了眯，找到了情绪宣泄口。 狗男人，算计她。 秦琛再次上车时，苏沫已经变了表情。 不光表情变了，周身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傲劲儿也回来了。 秦琛睨她一眼，俯身上车。 车开出一段路，苏沫阴阳怪气开口，“秦琛，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有心机呢？” 秦琛不说话。 苏沫轻嘲，继续说，“楼下的水好喝吗？” 秦琛喉结滚了滚，依旧沉默。 苏沫今天还是穿着昨天那身旗袍，只不过没再穿外面的披肩，比昨天更惹眼。 苏沫接连两句嘲讽，秦琛都没有接招。 最后，苏沫身子往座椅里一靠，两腿交叠，似笑非笑说，“秦琛，跟你堂弟炫耀你睡了他前女友，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秦琛眸色一暗，沉声说，“昨晚是你勾引我在先。” 苏沫脸上笑容微僵。 完蛋。 她把这茬忘了。 秦琛又道，“我昨晚拒绝过你，是你对我又亲又抱，我没有回应，你就撒娇。” 苏沫心里一梗，恨不得时间倒退回到两分钟前。 半晌，苏沫咬牙切齿说，“我昨晚是酒后乱x。” 秦琛，“我是被逼无奈。” 苏沫，“……” 好一句被逼无奈，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她霸王硬上弓。 一场‘辩论’，苏沫出师未捷身先死。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沫再没说一句话，生着闷气沉默，心里更加坚定了回去就要踹了秦琛的决心。 回到长乐县，已经是下午。 秦琛去了纹身店，苏沫则是回了家。 进门，她刚准备去洗澡换件衣服，人还没走进浴室，双琪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苏沫睨了一眼手机屏，纤细指尖按下接听。 电话接通，苏沫正准备开口，就听到了双琪带着哭腔的声音，“苏沫姐，他真的有别的女人了，秦，秦琛，他，他有别的女人了……” 苏沫挑眉，“什么？” 双琪哭着说，“他刚刚回来了，而且还是带着一个女人回来的，我都看到了，他脖子上全是吻痕……” 双琪边说边哭，听得出，是真的受打击不轻。 苏沫抿唇，细腰往身侧墙壁靠，用指尖捏眉心，安慰的话正欲出口，想到什么，话锋一转说，“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 不能安慰，这姑娘感情生命力顽强得跟小强似的，你只要敢安慰，她就敢对‘未来’充满希望。 双琪隔着手机大哭，过了足足七八分钟，打着哭嗝说，“我要去问他，不行，我要找他问个明白。” 说完，也不管苏沫还会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听到手机那头没了动静，苏沫犯愁拧眉。 这姑娘怎么就不撞南墙心不死呢？ 秦琛那个狗男人有什么好？ 她这边正思忖，拿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再次响起，苏沫垂眸，看着屏幕上秦琛两个字，心底咯噔一下。 双琪说去找秦琛。 他在这种时候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 纠结了会儿，她浅吸一口气按下接听。 电话是接通了，但苏沫却没敢吱声，跟做贼似的，颇有偷人被逮的觉悟。 下一秒，秦琛低低沉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不是提醒过你不准咬脖子吗？怎么不听话？” 苏沫，“……” 苏沫不说话，秦琛也不急，又意味深长道，“我以为都在身上，今天到店里被那几个臭小子笑话才知道原来脖子上也不少。” 苏沫，“……” 第70章 不可言说的隐疾 苏沫活这么大，佩服的人没有几个。 除了她师傅赵诓，秦琛算是第二个。 这个狗男人算是把人性弱点拿捏得明明白白。 听着电话那头的秦琛一本正经的胡诌，苏沫脑瓜子嗡嗡作响。 以她的性格，这个时候她其实应该说点什么，但她不敢…… 怕露馅。 最主要是怕被双琪听到。 果不其然，在秦琛说完这两句话下一秒，她就听到了双琪哭声。 具体双琪在哭着说什么听不清，乱糟糟的，反正，那丫头哭得挺撕心裂肺。 电话那头彻底静下来已经是半小时后，苏沫就这么一直拿着手机听着，呼吸浅浅，怨气深深。 听到双琪离开了，苏沫似笑非笑开口，“秦琛。” 秦琛嗓音沉沉，“我在。” 苏沫一字一句说，“你、好、样、的！！” 说完，苏沫咬牙切齿地挂了电话。 电话切断，苏沫靠着墙壁缓了会儿，洗澡的心情没了，迈步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罐冰啤酒喝了两口。 心里怒意浇灭些许，她拿起手机给双琪发了条微信：给你放假一周，出去玩儿。 信息发完，又给双琪转了两千块。 钱双琪是秒收的。 应了那句话，人总不能因为面子连钱也不要吧。 收完钱，双琪还给她回了三条语音，一句话三抽噎，听得出是真的难受。 “苏，苏沫姐，我，我真的看透男人了。” “秦，秦琛就是个人渣。” “那，那个女的肯定不是正经女人，哪，哪个正经女人会在男人脖子上吸那么多吻痕。” 听到前两句的时候，苏沫还替双琪庆幸了一把，觉得她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在听到第三句的时候，苏沫红唇轻扯，“啧，钱给早了。” 有了这个插曲，双琪接下来一周都没出现。 偶尔跟苏沫微信联系，会发一些她吃吃喝喝的照片。 苏沫有时候给她回，有时候顾不上，她一直在忙蓝茜的那两样东西，没有多余的时间闲聊。 至于她跟秦琛，他们俩进入了一种似熟非熟的状态。 见面会客套点头打招呼，但没有再发生那档子事，私下联系也很少。 得知叶冉出事那天，秦琛正被一位身材热辣的知心美女堵在纹身店旁边的巷子里。 苏沫原本是要去对面街便利店买矿泉水的，无意间发现了两人。 她扫码付钱，边低头跟阮卉发信息，边眯着眼看巷子里纠纠缠缠的两人。 美女瞧着很主动，秦琛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扑克脸，冷得要死。 苏沫吃瓜，便利店的老板娘也吃瓜，“秦老板是真招女人，这月都第三个了吧？” 苏沫喝矿泉水，漫不经心回应，“是吗？” 老板娘揶揄，“你才刚来不久不知道，很多小姑娘为了追秦老板，天天来纹身。” 苏沫挑眉，红唇勾笑，“身上有那么多地方可纹吗？” 老板娘，“那谁知道，小姑娘嘛，为了爱情什么都豁得出去。” 说着，老板娘倾身往苏沫这边靠了靠，八卦问，“对了，你的店距离秦老板店最近，你就没发现他跟哪个女的走的最近？” 苏沫回看老板娘，笑眯眯地，“没有。” 老板娘八卦心重，“你说秦老板这么帅，为什么一直不找女朋友？” 苏沫轻笑，“也许是有什么隐疾？” 都是成年人，一句隐疾，能联想到的地方唯有一处。 老板娘先是愕然，后是恍然大悟，最后她一拍收银台桌面，正想说点什么，便利店门被推开，秦琛高大的身影阔步而入。 老板娘正欲说出口的话生生噎了回去，视线从秦琛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往下扫…… 瞧见老板娘的眼神，秦琛蹙眉，“王嫂，烟。” 听出秦琛语气不对，老板娘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笑呵呵的打圆场，“小秦啊，你别误会，呵呵，我这不是跟苏老板闲聊嘛，说你魅力大，追你的女孩子多，但是也不见你对哪个女孩子动心，苏老板就开玩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老板娘话落，秦琛转头看向苏沫，浓眉轻挑，“隐疾？我？” 苏沫os：日！ 第71章 不是正经人 苏沫觉得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不然不能这么点背。 随便一句调侃的话，最后都能落入正主耳朵里。 这个时候她要说她没说，那就有点掩耳盗铃了，可她要承认她说了，这种氛围，也是说不出的尴尬。 苏沫指尖抵着瓶盖跟秦琛对视，红唇一勾，“秦师傅抽什么烟，我买单。” 秦琛目光沉沉，盯着她看，没接话。 一旁老板娘见状，以为秦琛是生气了，想着这件事跟自己脱不了干系，都是因为自己嘴快，忙不迭插话当和事佬，“小秦一般抽芙蓉王，三十块钱一盒。” 说着，老板娘给苏沫使眼色，把收银台前的付款码往前推了推。 苏沫会意，笑着转身付账。 老板娘自觉尴尬，反手给她拿了一盒口香糖。 苏沫也没客气，邻里邻居的，小来小去的东西都是人情世故，最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谢谢王嫂。” 老板娘，“咱们俩之间还说这个。” 苏沫倚着收银台笑，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下次再跟你八卦。” 老板娘本来还担心她生气呢，闻言，脸上堆笑，朝她挤眉弄眼。 几分钟后，苏沫离开，王嫂给秦琛拿烟的同时替苏沫说好话，“苏老板瞧着娇滴滴的，可人一点不矫情。” 秦琛‘嗯’了一声，敲出一根烟叼在嘴前。伸手入兜掏打火机，想到什么，忽然又取下嘴角的烟塞回了烟盒。 见状，老板娘还以为他是没拿打火机，拿起一个打火机递给他，“小秦。” 秦琛嗓音清冷，“不用，谢谢。” 另一边，苏沫在回到店里后，跟阮卉继续发信息。 阮卉那个大嘴巴，八卦起来没完没了。 打字聊得不痛快，索性给她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苏沫按下接听，人靠在座椅里看自己粉粉嫩嫩没做美甲回归本色的指甲。 “啧啧啧，你猜叶冉那几个包是谁送的？” 苏沫轻笑，“你？” 阮卉，“聊正经的。” 苏沫调整坐姿，身子斜斜倚着，雍容华贵的姿态跟华妃娘娘似的，“我又不是什么正经人，怎么跟你聊正经的。” 阮卉八卦的心早安耐不住了，苏沫不买账，她也迫不及待继续说，‘啧’了一声，“蒋商。” 苏沫语气平静，带着几许看热闹的玩味，“哦？” 阮卉，“你就一点不惊讶？” 苏沫揶揄，“这有什么可惊讶的，又不是我生命中什么重要的人做了这种有违道德底线的事。” 阮卉‘啧啧’两声，感叹苏沫的淡定，又说，“不过据说两人没发生什么。” 据说？ 据说值多少钱？ 这世道，板上钉钉都没什么可信度。 阮卉话落，没听到苏沫的回应，出声问，“你说发生这么大的事，蓝茜还会信蒋商吗？” 苏沫似笑非笑，“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更何况还有细微的证据推波助澜，你说会不会信？” 阮卉，“这婚姻，惨。” 苏沫低笑，嘲讽，轻蔑，过了一会儿，淡声说，“对了，下月不是有个比赛吗？叶冉是不是参加？” 阮卉接话，“对。” 苏沫，“嗯哼。” 看来她那个录音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 彼时，隔壁纹身店，秦琛低头把玩儿手里的芙蓉王，人坐在高脚凳上，微微弓背，眸色幽深。 邱正站在不远处，用手肘戳站在身侧的人，“那盒芙蓉王镶金边了？” “那谁知道。” 邱正，“琛哥都盯着看半天了。” “何止盯着看，我刚刚想抽一根，琛哥一记冷眼扫过来，差点没把我刀死。” 闻言，邱正倏地站直身子，灵光一闪，恍然大悟，迈步走到秦琛身边，低头正想问点什么，就看到秦琛正在发信息：晚上我去你那儿？ 发信息对象：苏mo。 第72章 防不胜防 苏mo？ 苏沫！！ 邱正文化不高，但拼个拼音还是不在话下的。 在看清秦琛的聊天对象后，邱正吞咽了口唾沫，半晌，神情不自然，小声挤出自己的疑问，“琛哥，这是隔壁老板娘？” 秦琛闻声抬眼，眸色寒森森，“你有事？” 邱正瞬间站得笔直，回答铿锵有力，“没事。” 苏沫在收到秦琛这条信息时，刚跟阮卉挂断电话。 瞧见信息，眼睛眯了眯，权当没看见。 这阵子忙，两人没什么交集。 现在秦琛主动联系，她忽然发现想踹了他这个计划似乎拖很久了。 老实说，她现在其实挺后悔的。 当初怎么就脑子一抽跟秦琛发展成了这种关系？ 事实证明，人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在生气的时候做任何决定。 一失足成千古恨，古人诚不欺我。 晚上下班，苏沫为了避开秦琛，故意早走了半小时。 没立即回家，而是去了常去的那家小酒馆。 小酒馆灯光昏暗，她进门时李奥正在调酒。 瞧见她，李奥递了一杯刚调制好的酒推过来，“帮我试试新品。” 苏沫放手包坐下，紧致的腿交叠，高跟鞋尖轻晃，笑吟吟问，“酒精度数高吗？” 李奥沉声笑，“还可以，我觉得在你承受范围内。” 苏沫拿起酒杯抿一口，点点头，“味道不错。” 甜而不腻，还有一股子淡淡的茉莉花香。 说完，苏沫不吝啬夸奖，“在长乐县这个小地方，你屈才了。” 李奥笑笑，“那你呢？” 苏沫挑眉，“我什么？” 李奥淡笑，分寸感掌握得刚刚好，只意味深长的笑，却没点破。 一杯酒下肚，苏沫心里有事，单手托腮看着李奥身后的酒架出神。 见状，李奥顺手又递给她一杯，问，“有心事？” 苏沫回神，瞧见眼前递过来的酒，指尖在杯杆上轻点，想到什么，看李奥的眼神顿时泛起一抹光亮。 李奥被她这个眼神看得一怔。 觉得这姑娘没憋着什么好。 果不其然，下一秒，苏沫身子往前倾，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奥说，“李老板，我们俩也算是朋友了，是不是？” 李奥避嫌，不动声色往后退，“是吗？” 苏沫素来会收买人心，一本正经，神情认真，语气笃定，“当然是。” 李奥不吭声，等待后续。 苏沫笑眯眯地说，“你帮我个小忙怎么样？” 李奥问，“什么忙？” 苏沫说，“假装我男朋友，不多，就一周。” 说罢，怕他拒绝，苏沫忙朝他挤出一抹亲近的笑。 李奥，“……” 苏沫话落，见李奥没答应也没拒绝，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还是救朋友的命。” 李奥不作声，低头用毛巾擦拭酒杯，半晌，他掀眼皮看她，“也不是不行。” 苏沫立马听懂话外音，“有什么要求，你说。” 李奥，“三天，时间太多，我怕你对我日久生情。” 苏沫一口答应，“没问题。” 从小酒馆出来的时候，苏沫心情大好。 她不知道，她刚离开不久，李奥就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待电话接通，那头男人低沉肃冷的声音响起，李奥嗤笑一声说，“你怎么得罪你家那位小祖宗了？” “怎么了？” 李奥，“让我当她一周男朋友。” 秦琛这会儿正拎着菜站在苏沫家门口，嘴角叼了根烟点燃，嗓音磁性有颗粒感，“是吗？你答应了？” 第73章 配合她演 面对秦琛的问话，李奥不答反问。 “你说呢？” 秦琛冷笑，“李奥。” 李奥隔着电话，“嗯？” 秦琛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天快冷了，你多盖点土。” 苏沫回来的时候，楼道里黑漆漆的。 她下电梯，高跟鞋踩在楼道的水泥地上，感应灯才随之亮起。 她垂眸从包里拿钥匙，抬眼间，跟靠站在房门口的秦琛四目相对。 秦琛眸色又暗又沉，苏沫拿钥匙的手一顿，随即佯装淡定迈步。 两人在这方面已经有了无声的默契，谁都没说话，她开门，他紧随其后。 进门后，秦琛最先换完鞋，径直进了厨房。 苏沫换鞋慢，今天穿的高跟鞋是柳丁的，鞋带是脚面直接缠绕到脚踝往上那种，黑色的鞋带，白到发光的小腿。 老实说，挺有禁忌感的。 换完鞋，苏沫直起细腰进客厅。 厨房里，秦琛已经开始洗菜切菜，苏沫瞧了一眼，转身进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苏沫窝在沙发里玩手机，百无聊赖打开微信，刚点进朋友圈，就看到了秦琛十分钟前刚发的一条信息。 【卖房，价格面议。】 下面配了九宫格的图，看样子应该是他现在住的房子。 苏沫指尖随意点开一张图片放大，窗明几净的客厅映入眼帘。 房子瞧着有些老，但是很亮。 是那种让人一眼看上去就会心情好的亮，而且窗台那里还摆放了几盆绿植，瞧着生机勃勃。 苏沫正看着，厨房里传出秦琛肃冷的声音，“鱼要甜口还是咸口？” 苏沫没抬头，自然回应，“一半一半？” 秦琛，“嗯。” 苏沫，“……” 对话结束苏沫就后知后觉后悔了。 太自然了，把人当苦力。 老实说，就秦琛给她做饭这顺着她的劲儿，连最宠爱她的韩金梅都做不到。 这要是换作平时也就算了，今天她是准备跟秦琛提结束关系的。 莫名的，让她有点……不忍。 尤其是她刚刚还看到他要卖房子。 这种感觉就像她这会儿要是提出两人结束关系，她就是落井下石，给他生活雪上加霜。 接下来刷手机的娱乐时间里，苏沫就有点不那么快乐了，甚至还有点心不在焉。 直到秦琛喊她吃饭，她才恢复正常。 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苏沫坐下低头小口吃米饭，从未有过的乖巧。 等到一碗米饭过半，她咬着筷子尖看向秦琛，“那个……” 秦琛眉眼淡漠，“有什么话饭后说。” 苏沫，“哦。” 一顿饭，苏沫吃的形同嚼蜡又忐忑不安。 饭后，秦琛去洗碗，她就这么坐在餐厅椅子上发呆。 琢磨秦琛快要收拾完了，她起身走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说，“秦琛，我有话跟你说。” 秦琛背对着她，做最后的清理工作，“你说。” 苏沫编瞎话，红唇翘着，人乖乖巧巧，却是谎话连篇，“我外婆昨天给我打电话，给我安排了一场相亲，我想着自己年龄也差不多了，就想去看看。” 秦琛，“嗯。” 见秦琛答应得痛快，苏沫暗搓搓吁一口气，继续说，“所以我们俩这段关系……” 秦琛，“我知道。” 说完，秦琛丢下手里的抹布，拧开水龙头洗手，甩了甩手上的水渍，转身靠着橱柜低头点了根烟。 随着烟雾缭绕，秦琛抬眼看向苏沫。 迎上他的目光，苏沫眼皮跳了跳，心里莫名发紧。 下一秒，秦琛阔步上前，大手一伸扣住她后颈将人往前带，头低了低，靠近她耳边沉声说，“客厅，餐厅，卧室，浴室，好像就只有厨房还没做过，试试？” 第74章 狗男人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苏沫听在耳朵里，身体下意识紧绷，露在长裙外的肌肤在这种刺激下又泛起一层颗粒感。 秦琛话落，苏沫抿着红唇不吭声。 他也不急，就这么用大手在她后颈摩挲，看她耳朵都红了，才又蛊惑说，“试试，嗯？最后一次。” 男女之间这种事，不能问，不答就是默认。 非得追问出个所以然，只会破坏这种朦胧如薄雾的暧昧气氛。 对于这点，秦琛把握的尺度就非常好。 苏沫身上长裙被褪下时，人忍不住颤栗。 秦琛大手搂在她腰间，掐灭指尖的烟，将人抵在橱柜上，两人面对面，男人掌心滚烫，“要正面还是背面？” 苏沫脸颊绯红，似嗔非嗔地看他。 秦琛眸色黑漆漆，嗓音沉而哑，又带了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坏，“那就都做。” 说着，双手一抻一提，身上黑色半袖掉落。 这样的秦琛，是苏沫从来没见过的。 该怎么说，荷尔蒙爆棚。 尤其是在他面对面跟她横冲直撞的时候，手臂托着她，手臂肌肉结实，血管喷张，再搭配上那张冷硬禁欲的脸。 欲感值简直达到了顶峰。 苏沫纤细白皙的脖子微仰，水潋潋的眼眸微眯，指尖掐他手臂，又去攀附他脖子。 秦琛全由着她。 让她掐，让她抱，让她咬。 等到一切水到渠成就要到达顶峰，秦琛骤然停下。 苏沫水眸颤颤，带着情欲中独有的媚态急切切地看他。 秦琛眸子沉沉，哑声说，“要不要再续两天？” 苏沫整个人汗涔涔的，身上又酥酥麻麻却得不到舒缓，看着他问，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娇气委屈，“什么？” 秦琛，“再跟我续两天，别急着断。” 苏沫脚尖绷紧，人挂在秦琛身上，知道他是故意使坏在这种时候停下来，真的要哭了，又偏偏不想丢面子，“不要。” 秦琛挑眉，“确定？” 苏沫咬下唇，“确定。” 她就不信这个狗东西现在会停下来不做。 苏沫话音落，让她这辈子都会留下阴影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秦琛掐着她的细腰将她缓缓往后推，直到两人彻底分开，一脸肃冷地当着她的面系上腰间皮带，随后弯腰捡起地上的黑色半袖穿上，最后，走了…… 是。 没错。 秦琛那个狗男人走了。 真的走了。 相比于秦琛的抽身痛快决绝，苏沫站在橱柜前，身上的长裙，上半身滑落肩膀，下半身撩至腿根，眼尾泛红还未完全退散…… 苏沫咬下唇，内心骂脏话。 半小时后，苏沫冲了个冷水澡发丝湿漉漉的坐在沙发里跟阮卉视频电话。 阮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是，他就那样走了？” 苏沫面无表情，气得胃都疼，“嗯。” 阮卉继续笑，完全停不下来，“我觉得他就是拿捏你的克星。” 苏沫，“嗯哼。” 阮卉，“真的，沫沫，我跟你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生气。” 苏沫红唇轻挑，“狗男人，就是一小人。” 阮卉看热闹不嫌事大，“我倒是觉得他意志力蛮厉害的，什么男人能在那种情况下喊停啊。” 苏沫磨牙根，不想说话。 欲而不达，哪怕是冲了个冷水澡也没得到缓解。 跟阮卉挂断电话，苏沫踩着拖鞋进浴室，刚准备吹头发，扔在手跟前的手机震动。 她垂眸扫了眼手机屏，刚消下去的怒意再次达到了顶峰。 秦琛：转账一万三。 转账备注：还你衣服钱。 看着这条信息，苏沫简直是被气笑了，把手里的吹风机一扔，直接给秦琛回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秦琛嗓音沙哑，“怎么了？” 苏沫，“你给我转一万三是什么意思？” 秦琛哑声说，“还你衣服钱。” 说完，呼吸沉而重。 苏沫，“……” 都是成年人，而且两人还是保持过那种关系的成年人。 对于秦琛这个状态，苏沫丝毫不陌生。 苏沫抿红唇，数秒，似笑非笑，“你干嘛呢？” 秦琛声音沉沉，不答反问，“你说呢？” 苏沫问，“你现在在哪儿？” 秦琛，“你楼下，车里。” 第75章 他在撩 苏沫是十分钟后下的楼。 一身水蓝色绸缎面长达脚踝的睡裙，脚下是透明款的水晶拖鞋，裙摆随夜风摆动，摇曳生姿。 她信步走到车前，却没急于上车，而是站在驾驶位车前透过车窗往里看。 秦琛坐在车内，在她看过来的那刻也同时侧头看向窗外。 两人对视，苏沫眼睛眯了眯。 狗男人，色诱她。 他根本什么都没做。 她刚刚下楼的时候就在想，她都洗了澡，又跟阮卉打了通电话，前前后后都快一个小时了，他后劲再足也不可能维持这么久。 没想到一切都是假的。 苏沫唇角勾起一抹轻嘲，刻薄讽刺的话正准备说出口，就见秦琛缓缓降下半截车窗，慢条斯理地点了根烟，然后眸色幽深地当着她的面解开了腰间皮带…… 苏沫，“……” 苏沫刚洗了澡，夜里还有凉爽的风。 按理说她现在身上应该清清爽爽。 可随着秦琛大刀阔斧般的动作，她不仅没感觉到清爽，相反……燥热难耐。 她从来没想过她会看着一个男人做这档子事。 也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男人在做这种事的时候会这么撩人。 叼着烟，眸色深邃，喉结滚动…… 苏沫被秦琛大手扯进车里时，完全是猝不及防。 不等她惊呼出声，秦琛已经将她抱在腿上，搂进怀里，吻上了她的唇。 暴风疾雨般的吻，不似以往秦琛巴结她那样温柔。 霸道又强势。 车外视觉的刺激，加上之前原本就欲而不达的空旷，然后再加上此时此刻环境的加持…… 苏沫前所未有的有感觉。 最后，她脚下水晶拖鞋掉落，人被掐着细腰被迫起起伏伏，白嫩脚尖绷紧，又气又享受…… 事后，秦琛用扔在副驾驶上的外套将人包裹住抱上楼。 苏沫把脸埋在他怀里，没脸见人。 进门，秦琛抱着人去洗澡，苏沫倚着瓷砖壁看他，姿态高傲到不行。 秦琛低垂着眸子不说话，只专注手上的活儿。 苏沫冷笑，一副透过他高冷表面认清他本质的模样。 秦琛抬眼，嗓音低沉，不卑不亢，“我喜欢你，想睡自己喜欢的姑娘，有什么不对？” 苏沫牙尖嘴利嘲讽他，“你有问过姑娘喜欢你吗？” 秦琛面无表情，“她喜欢被我睡就行。” 苏沫噎住，向来高素质的她破天荒的嗓子眼里全是脏话。 洗完澡，秦琛还是老三样，抱她出去，帮她穿衣服，给她吹头发。 苏沫懒洋洋地靠在座椅里，听着吹风机在耳边嗡嗡作响，鬼使神差地出声问了句，“秦琛，你喜欢我什么？” 吹风机动静太大，秦琛没听清，“什么？” 苏沫，“没什么。” 秦琛走的时候，去了趟厨房。 从厨房出来，手里拎了个垃圾袋。 苏沫靠在卧室门框上看他，轻轻挑眉。 是今晚做饭残留的垃圾。 在这一刻，苏沫忽然心里头莫名晃过一个念头：这个男人，除了她不喜欢，似乎哪一方面都无可挑剔。 哦，还有一点。 穷。 可谓穷的叮当响。 想到秦琛穷的叮当响，苏沫就又想到了他给她转的一万三衣服钱，转身回到卧室弯腰从床头柜拿起手机，点开转账，按了退回。 秦琛那头信息秒回：？ 苏沫：当初说好的，你替我办事，衣服我买单。 秦琛：嗯。 秦琛在这句‘嗯’后就没了动静。 苏沫还以为他会再说点什么，等了会儿，不见聊天界面有反应，合上手机丢在一旁上了床。 苏沫这一晚睡得很沉。 大概是因为累到了，几乎是一觉睡到天亮。 只是在临睡醒前，做了一个噩梦。 梦到了赵诓，全身是血，倒在血泊里朝她伸手，让她救救他…… 第76章 步步为局 苏沫是被惊醒的。 人看着天花板出神，身上是汗，眼睛里全是带了水的雾气。 于她而言，赵诓亦师亦友。 赵诓死得不明不白，对外宣称病故，对内报了警，可现在一年过去了，调查毫无进展，甚至连半点头绪都没有。 她没跟任何人说过，她这次回长乐县，其实跟赵诓的死也有很大关系。 好端端的一个人，站在行业金字塔那样优秀的一个人。 圈内知名泰斗，他跺跺脚，圈内都得抖三抖。 居然就那么死了，去世一年了，连死因都不明不白。 未免让人欷吁，让人惊悚，让人不寒而栗。 这样一个梦，让苏沫缓了许久才缓过劲来。 她起床后，走进浴室冲了个澡，冷静了会儿，拿着手机走到窗前拨通了纪玲的电话。 电话接通，苏沫尽量使自己语气听起来平静，“师母，师父的事有进展了吗？” 提到赵诓，纪玲也是呼吸一窒，同样假装平静，“还没有。” 苏沫，“嗯。” 纪玲知道苏沫和赵诓师徒情分深，叹口气，“沫沫……” 苏沫担心她会说出什么让她往前看的话，及时打断，“师母，我没事，倒是你，好好照顾自己，别让自己太累。” 纪玲又叹口气，“我知道。” 接着，两人又闲聊了些别的，才相互叮嘱挂了电话。 跟纪玲切断电话，苏沫打开衣柜换了件长裙下楼吃早餐。 她今天没什么胃口，点了一屉虾仁小笼包，吃了三个，剩下九个。 秉承着文明用餐绝不浪费的原则，让老板帮忙打包，拎着去了店里。 苏沫从出租车上下来时，秦琛的车也刚好停下。 两人对视，谁都没主动说话。 苏沫从手包里掏钥匙开门，余光扫见秦琛打开后车后备箱，招呼邱正和纹身店的几个小伙子出来帮忙搬东西。 瞧见搬的东西，苏沫秀眉不自觉蹙了蹙。 被子、枕头、饮水机、电饭锅、电磁炉…… 这是搬家？ 她捏着钥匙的手一紧，忽然想到了昨晚看到的那条朋友圈。 卷帘门升起，苏沫推门往里走，脚下步子刚迈开，听到邱正说，“琛哥，你那房子真准备卖啊，你说你住店里也就算了，秦绿怎么办啊？她一个小姑娘，咱这纹身店一群混小子。” 秦琛，“别废话。” 邱正又说，“不行你们俩搬去我那儿吧，地方小是小了点，但最起码比住店里强。” 秦琛嗓音清冷，“四十五平，一室一厅一卫，你告诉我，怎么住？” 邱正闻言挠脑袋，神情也有点犯愁，“那怎么办……” 后面邱正和秦琛还说了什么，苏沫没听到。 她这会儿进门的动作已经慢半拍了，再慢下去，容易被瞧出破绽。 苏沫推门而入，随手将钥匙和手包放在收银台上，细眉轻挑了下。 他搬不搬家，卖不卖房子跟她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还真日久生情？ 想到这点，她轻嘲似的笑了笑，转身进洗手间洗了把手，开始工作。 彼时，邱正和几个小伙子帮秦琛把后备箱的东西都搬进了纹身店，邱正体贴，蹲在地上撅着屁股帮秦琛收拾东西，刚想帮他把铺盖卷打开，屁股上突然狠狠挨了一脚。 邱正没防着，身子一歪险些摔倒。 “琛哥。” 邱正稳住身子后，耸拉着眼看秦琛，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秦琛低头看他，蹲下身子跟他平齐。 邱正，“？？” 秦琛神情淡淡，沉声开口，“你帮我一个忙。” 邱正跟了秦琛有些年头了，太了解他，知道他越是瞧着淡漠，实际上就越是腹黑，不想答应，但又不敢反驳，硬着头皮打着哆嗦说，“什，什么忙？” 秦琛道，“你去问问隔壁老板娘家里有没有房子出租。” 邱正，“！！” 秦琛，“不愿意？” 邱正，“不，不是，琛哥，老板娘肯定会说没有……” 秦琛嗓音平静无起伏，“我知道，我只是让你去问，我知道她肯定不会租给我。” 邱正闻言表情别扭。 明知道知道不会租给你还问？ 这不是欠儿吗？ 不过这话邱正只敢在心里想，嘴上不敢说，顶着一张愿打愿挨的脸起身慢慢吞吞下了楼。 邱正前脚离开，后脚秦琛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秦琛冷声开口，“老穆，买房吗？” 第77章 一环扣一环 邱正走到苏沫店门口的时候，踌躇了很久才敢进门。 随着门口风铃响起，伴随着苏沫那声轻盈妩媚的‘欢迎光临’，邱林身子抖了几抖，走成了同手同脚。 苏沫也没想到进来的人会是邱正。 她抬眼的同时轻挑了下眉梢。 两人对视，邱正一个激灵，马上错开视线，往一旁的漆器首饰盒摆架走，看看这个，瞧瞧那个。 这些东西他敢看不敢动。 他虽然对漆器非遗文化没研究，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他知道这东西贵，说价值连城不知道会不会夸张，不过肯定能让他把老婆本赔进去就是了。 从邱正进门开始，苏沫就站直腰肢双手抱胸盯着他看。 眼中含笑，还噙了那么点揶揄。 半晌，邱正盯着一个漆器首饰盒，轻咳两声问，“老，老板娘，这个多少钱？” 邱正话落，苏沫裙摆晃荡，款款朝他走来。 邱正仅余光瞥了一眼，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觉得这老板娘好看的过分。 跟要吸人精气神的妖精似的。 苏沫走过来，身子往摆架上倚，笑吟吟地说，“小邱，买首饰盒啊。” 邱正下颌紧绷，身子僵硬，“嗯。” 苏沫纤细手指去拿他看上的首饰盒，眉眼弯笑递给他，“送你了。” 闻言，邱正别提接首饰盒了，人都麻了。 尤其是再对上苏沫那张明晃晃又仿佛洞察人心的笑脸，他觉得自己此刻腿都是软的。 邱正，“老板娘。” 苏沫，“嗯？不喜欢这个？” 邱正刚在隔壁遭受秦琛的暴风雨，又在这边遭受这样的热辣滚烫，实打实的说，他心脏不堪重负，有些承受不住。 在苏沫娇娇媚媚地注视下，邱正开口的声音差点带了哭腔，“老板娘，你家里有房子要出租吗？” 苏沫挑眉，“嗯？” 邱正又急吼吼地说，“不是琛哥让我来的，是我觉得他无处可去，所以想着来问问你。” 此地无银三百两？ 邱正模样跟受气小媳妇似的。 听到他的说话，苏沫也不答，就这么笑眯眯地一直盯着他看。 两人僵持了约莫半分钟，邱正涨红着一张脸，心虚的眼眶都红了，转身同手同脚飞奔离开。 苏沫，“？” 就这么点能耐？ 听双琪说这小子跟着秦琛很多年了。 怎么秦琛的厚颜无耻他半点没得真传？ 邱正打小就在长乐县长大，这里民风淳朴，大家大多都是内敛的，他长这么大，除了秦绿就没接触过其他姑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心惊胆战。 邱正回到纹身店时，脑袋都是耸拉的，一脸委屈，“琛哥。” 秦琛嗓音冷冷，“办砸了？” 邱正，“嗯。” 秦琛抬下颌，“去忙吧，二楼有个小子要纹自己名字。” 邱正点点头，弯腰去拿自己的工具，“他叫什么？” 秦琛淡漠道，“李虋龘。” 邱正，“李萌达？哪个‘萌’，哪个‘达’啊？” 秦琛面无表情，转头看向另一个男孩，“阿飞，写给邱正看。” 被秦琛点名的男孩应了一声，憋着笑走到邱正跟前。 等他把‘李虋龘’的名字写给邱正看，邱正嘴角抽搐，转头看向秦琛，生无可恋，仿佛生离死别前最后一眼。 邱正这期期艾艾的一眼还没收回，秦琛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 秦琛低头，是苏沫发来的信息：秦老板，有意思吗？ 秦琛收回视线，神情淡淡，没回。 苏沫那边信息发出没人理，转手给小酒馆老板李奥发了条信息：中午一起吃饭？ 李奥：？ 苏沫：好人一生平安。 李奥：ok。 数秒，隔壁纹身店，秦琛拿在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收到了一条微信截图聊天记录。 秦琛表情淡漠，回复：向死而生，你依旧是你。 第78章 他为自己正名 秦琛信息发出，李奥那边秒回。 【没人会等你，风生水起靠自己。】 瞧见信息，秦琛眸色沉沉，喜怒不辨。 中午，李奥开车来接苏沫，一辆新款宝马x5，在长乐县来说算是高调出行。 苏沫一袭长裙搭配精致妆容，跟李奥站在一起，别说，还真颇有那么点男才女貌的意思。 第一个发现两人的是邱正，一个名字纹了一上午，正站在门口活动发僵的身子，就瞧见苏沫浅笑嫣然的上了李奥的车。 李奥极为绅士风度地用手帮她挡车顶。 像是生怕她磕着碰着。 两人对视，暧昧横生。 邱正，“！！” 邱正满眼愕然，不等他接受眼前的一幕，就瞧见玻璃门里刚干完活的秦琛叼着一根烟走了过来。 见状，邱正忙转身伸手拦在了他面前。 秦琛不明所以挑眉，“嗯？” 邱正吞咽唾沫，“琛哥，我有事找你。” 秦琛嘴角的烟没点燃，烟蒂咬扁几分，“说。” 邱正，“我们上楼说。” 邱正不擅长说谎，有个毛病，那就是只要撒谎耳朵就会红。 秦琛盯着他看，数秒，反应过来什么，大手一伸将他推开，冷眼看向玻璃门外。 目光所及，恰好李奥关上车副驾驶门转身。 两人四目相对，李奥薄唇勾笑，秦琛眼睛眯了眯。 邱正站在秦琛身后，支支吾吾开口，“琛哥，老板娘跟李哥在一起了啊。” 秦琛咬烟，向来不在店里抽烟的他低头点烟，十分平静道，“回头给你李哥订一束白菊花送小酒馆。” 邱正，“……” 秦琛，“九百九十九朵，别舍不得花钱。” 邱正，“……” 这边，苏沫坐在李奥车上，一路谈天说地，犹如老友，最后两人找了个私家小厨吃饭。 饭吃到一半，苏沫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撩眼皮看了一眼，在看清来电提醒后，秀眉不自觉蹙了蹙。 舅妈。 讨债鬼一样的存在。 苏沫抽了张纸巾擦嘴，不好当着李奥的面接，担心她那位舅妈口吐芬芳影响他的食欲。 “我出去接个电话。” 李奥，“你自便。” 过了一会儿，苏沫拿着手机走出门，她这边指尖刚划过屏幕按下接听，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中年女人犹如泼妇一般的声音。 “死丫头，你外婆都住院了，你还一天到晚在外面潇洒呢？” “我早说过，养你都不如养条狗，白眼狼。” “你别以为有你男朋友在医院伺候外婆，你就能不管不问，我告诉你，现在医院通知交住院费，你男朋友电话没打通，你过来交，五千块。” 中年女人跟连珠炮似的，苏沫这边都没回过神来，她那边已经‘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苏沫皱眉，没回拨，进门跟李奥说了一声，扫码付账，打车前往医院。 李奥说要送她，被她拒绝了。 普通朋友关系，分寸尺度得拿捏好。 更何况之前已经有了秦琛那个前车之鉴。 长乐县不大，十多分钟足以抵达医院。 苏沫下车，刚进医院，正准备给韩金梅打电话询问她住哪间病房，就听到身后传来她那位舅妈尖酸刻薄又刺耳的声音。 “刚刚给你打半天电话怎么没接？” “五千块。” “那个死丫头，找男朋友都不知道找个有钱的，找你这么一个穷的叮当响的。” 苏沫闻声回头，在看清跟她舅妈站在一起的人时，细眉竖起，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是秦琛。 第79章 挖个坑，自己跳 四目相对，苏沫潋滟的眸光锐利得跟刀子似的。 本就耸立的胸口起起伏伏。 瞧不出是被气的，还是其他别的情绪。 苏沫几乎是三步并两步走到了秦琛面前，然后一把从他手里夺下了缴费单。 她动作如风，没吓到秦琛，倒是把站在一旁的于娟吓得不轻。 于娟瞪大了眼，张口就想骂人，但是在对上苏沫冷飕飕的眼神后，又堪堪噎了回去。 这死丫头犟，别看平时不吱声不蔫语，真要发起火，谁的面子都不给。 于娟还以为两人是小情侣闹脾气呢，轻哼一声，转身率先离开。 于娟一走，苏沫冷着脸看秦琛。 秦琛淡声说，“先缴费，外婆还在等着输液。” 苏沫讥笑，“外婆？” 是你外婆吗？ 喊得这么亲。 面对苏沫的嘲讽，秦琛不吭声，就这么刚正不阿的站在她面前。 两人对视了会儿，苏沫上前一步，用纤细手指戳秦琛的胸口，“秦琛，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们俩现在已经没任何关系了，以后我们俩桥归桥、路归路。” 秦琛巍然不动，没吭声。 苏沫说完，心里担心着韩金梅的身体，横他一眼，踩着高跟鞋去缴费。 缴费窗口人满为患，苏沫手里拿着缴费单，薄怒的情绪渐渐平静。 她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就是很烦这种别人插足自己生活的感觉。 尤其是两人明明已经说得够清楚，另一方还非得死缠烂打。 约莫二十分钟后，苏沫缴费成功，给韩金梅打电话询问在哪间病房，乘电梯上楼。 她捏着缴费单存根推门而入，在看到病房里的人后，人愣了愣。 韩金梅住的不是vip，病房里除了她，还有一个人。 秦绿，秦琛的妹妹。 这会儿秦琛也在，正在给秦绿剥鸡蛋吃。 秦绿瞧见苏沫，想笑，但又怯生生地有点不好意思。 苏沫抿唇，一瞬间脑子里电光火石，觉得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不等她寻思明白，坐在靠门口病床上的韩金梅板着脸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你怎么来了？谁跟你说的？” 说完，目光看向秦琛。 秦琛抬头，没说话，脸上尽显无辜。 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苏沫浅吸一口气，迈步走到病床前，“是我舅妈给我打的电话。” 提到于娟，韩金梅脸色有些不好看。 不好看的同时还有点别扭，“我都跟她说了我自己有钱交住院费，又不用她交，她……” 韩金梅拿于娟也是没有办法。 太泼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对于她而言跟家常便饭似的。 后来从韩金梅口中苏沫得知，原来前两天夜里老太太心脏病犯了，好在120打得及时，人才能安然无恙。 老太太怕她着急，所以就没联系她。 再加上办理住院的时候碰到了秦琛，有了秦琛的照顾，就更打消了联系她的念头。 老太太说完，捏苏沫的手，“我怕你舅妈联系你，所以就跟她说小秦是你男朋友，他替你照顾我。” 苏沫，“……” 还真误会了。 韩金梅话落，见苏沫红唇抿了又抿，凑近几分又说，“不是我说，小秦这孩子真不错，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孝顺……” 苏沫，“……” 半小时后，秦琛在步梯间抽烟，苏沫扭扭捏捏站在了他面前。 秦琛垂眸看她，苏沫自知理亏，低着头抠指甲，“对不起。” 错了就是错了。 不能因为别人对她有好感，她就蛮不讲理。 她能在男女关系中恃美而嚣，但是在其他关系中，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面对她的道歉，秦琛没吭声。 过了一会儿，秦琛掐灭指尖的烟转身离开。 苏沫看着他的背影，想不到其他弥补错误的办法，忽然想到他现在无家可归，嘴比脑子快，冲口而出，“那个，你还租房子吗？” 第80章 循循善诱 苏沫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下一秒，秦琛步子停住，就在苏沫以为他会一口答应时，秦琛冷着声音说，“不用，谢谢。” 苏沫，“……” 秦琛离开后，苏沫抬头看天，一度陷入了自我怀疑。 难道不仅是外婆的事误会了他，邱正那件也误会了？ 真是邱正自己要来问的？ 许久，苏沫轻吁气，颇有一种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的感觉。 再次回到病房，苏沫手里拎了不少东西，韩金梅一份，秦绿一份。 秦绿胆子小，见她这个殷勤样儿，整个人都绷紧了。 苏沫唇角含笑，骄纵收起，温温柔柔的，“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随便买了点。” 秦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然后又忙不迭摇头，“不，不用。” 苏沫说，“这两天全靠你哥照顾我外婆，应该的。” 秦绿知道秦琛喜欢苏沫，手揪着被子，壮着胆子说，“都是我哥自愿的。” 苏沫眉眼弯弯，“我跟你哥是邻居，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嘛。” 邻居，连朋友都不算。 秦绿是单纯，但也不是傻。 听到苏沫这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跟小鹿一样的眼低垂，藏不住心思，眼底全是失望，“哦。” 苏沫挑眉，忽然觉得挺有趣。 秦琛城府深得跟老狐狸似的，他身边却全是这种单纯小白兔。 苏沫回病房时秦琛就不在了，后来听秦绿说，是被一通电话叫走的，好像是店里有事。 秦琛不在，照顾秦绿的活儿自然是落在了苏沫身上。 起初秦绿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在接触下来，很快就对苏沫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苏沫姐，你睫毛好翘啊，真好看。” 苏沫坐在病床前给她削苹果，掀眼皮朝她眨眼，“好看吗？回头教你，很简单，一支睫毛膏就搞定。” 秦绿满眼崇拜，“真的吗？我也可以吗？” 苏沫把手里的苹果一分为二，递给秦绿一半，另一半递给韩金梅，“当然可以，保证你学会之后，睫毛比我的还翘，还好看。” 秦绿被夸得羞红了脸。 没有小姑娘不喜欢美，秦绿也不例外。 在接下来的聊天里，苏沫得知秦绿原来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从小到大，就像个易碎娃娃，不敢跑，不敢跳，不敢太难过，也不敢太高兴。 秦绿说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这个拖油瓶怕是会给秦琛拖后腿，低着头，小声说，“我现在好多了，很多事我都能做的，一般家务什么的，我都可以……” 秦绿小声嘟囔，苏沫用手揉她头发，“绿绿，你好乖呀。” 秦绿抬头，“你不会觉得我很烦吗？” 苏沫，“这么乖巧的姑娘怎么会烦？我喜欢还来不及。” 秦绿看着苏沫，眼里全是小星星。 晚上秦琛来送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苏沫倚站着窗户前剥橘子吃，不知道在给秦绿和韩金梅讲什么，一老一小被逗得合不拢嘴。 两人对视，苏沫眼睛眨了眨，秦琛朝她淡漠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苏沫指尖捏着橘子瓣吮吸汁液，对于秦琛的态度，眼睛眯了眯，想骂人。 她是误会了他。 可她都道歉了，他还想怎么样？ 她只是说错了话，又不是犯了天条。 更何况这段时间他在她这里也没少吃瘪，哪次不比这次惨。 想到这儿，苏沫嘴抿了抿，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点恃宠而骄。 数秒后，苏沫‘啧’了一声，转了个身看窗外的夜景。 窗外霓虹闪烁，有人纸醉金迷，有人为生活乞讨。 她正看得出神，身后忽然一个高大身影靠近，在她头顶落下一片暗影，“回去吗？我送你，这个点不好打车。” 苏沫回头，高傲地抬下颌看他，红唇挑动，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秦琛，你跟我道歉。” 秦琛不吭声，垂眸看她。 苏沫在他这儿已经骄纵惯了，细腰往后倚，跟他僵持。 秦琛喉结滚动，嗓音低沉暗哑，“苏沫，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惯着你？” 第81章 身份泄露 秦琛的话让苏沫语塞，连带着身子都发僵。 是啊，她是他的谁？ 他为什么惯着她？ 下一秒，苏沫抿唇，脸色变得难看。 除了难看，还有些难堪。 紧接着，苏沫伸手推开他，径直走到床头柜前拎手包，调整情绪，转头浅笑嫣然摸秦绿的头发跟她道别，又叮嘱韩金梅好好休息。 “我明天再来。” 韩金梅，“这么晚了，让小秦送你。” 苏沫红唇勾笑，“不用，不顺路，我打车。” 韩金梅不知道两人在窗户前嘀嘀咕咕说了什么，但瞧苏沫的脸色，就知道两人肯定是闹了矛盾。 韩金梅跟苏沫说不通，转目光去看秦琛。 接收到韩金梅的眼神，秦琛迈步上前，没说话，从苏沫手里接过她的手包，“正好我去城南那边买点东西，顺路。” 苏沫唇角轻扯，但碍于韩金梅和秦绿在场，没反驳。 主要是秦绿。 那丫头怪可爱的，而且一看就是心思敏感的人。 她不想她现在甩脸子走了，这丫头却一晚上睡不着。 这丫头还有心脏病呢，一晚上不睡，岂不是要她的命。 从病房出来，苏沫第一时间站住脚步朝秦琛伸手，“包。” 秦琛低头看她，面无表情，“我答应外婆送你回去。” 苏沫似笑非笑，“我是你的谁？为什么要你送？” 说完，伸手一把从秦琛手里夺过手包，冷笑一声离开。 苏沫前脚离开，后脚秦琛揣在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睨了眼手机屏，手指划过屏幕按下接听，“说。” 穆川在电话那头戏谑，“买房。” 秦琛，“滚。” 穆川不怒反笑，而且笑得更欢，“你猜我今晚跟谁一起吃的晚饭？” 秦琛抬眼看向电梯，不见那抹俏丽身影，眉峰蹙了蹙，“最好是什么有用的人。” 穆川，“蒋商。” 秦琛，“挂了。” 听到秦琛要挂电话，穆川忙不迭喊住人，“别挂，别挂，真有事跟你聊，蒋商知道你的身份了。” 秦琛闻言脸色沉沉，“你说的？” 穆川嗤笑，“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秦琛，“那是谁？” 单单凭蒋商的能力，不可能调查到这些。 他退圈隐居多年，这次回蓉城参加婚礼那些新贵们都没有认出他，蒋商又怎么可能轻易查到？ 秦琛正思忖，穆川轻笑出声，“就是我。” 穆川话落，回应他的是秦琛挂断电话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秦琛乘电梯下楼，穆川给他发了条微信：老秦，我现在特别好奇你能为苏沫做到哪一步。 秦琛：李奥的白菊花，你也有份。 穆川没听懂：什么？ 秦琛合上手机揣兜，没再回复，下电梯，快走几步去开车。 苏沫从医院出来后，迟迟没打到车。 小县城就是这样，没有大城市那样的灯红酒绿，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夜生活。 偶尔倒是有几个年轻人会去ktv玩，所以即便有跑夜的出租车也基本会在那些地方扎堆。 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钟，出租车没等到，倒是等到了秦琛的车。 秦琛停下车在她跟前，下降车窗，“上车。” 苏沫没理他，倔强地把头偏过了另一侧。 见状，秦琛皱眉，推门下车。 他腿长步子大，刚三步两步走过来，苏沫攥在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 苏沫垂眸，屏幕上跳出两条信息。 【沫沫，蒋商那孙子让你给他回个电话，说有急事找你。】 【哦，说是有关你那个野男人的。】 第82章 做局，他是认真的 野男人？ 秦琛？ 看到这两条信息，苏沫眯了眯眼，撩眼皮看向秦琛。 秦琛这会儿就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把她屏幕上的信息尽收眼底。 可他神情淡定，半点瞧不出慌乱和心虚。 两个对视了会儿，苏沫觉得没意思，率先讥讽出声，“你们兄弟俩挺有意思，都是一样道貌岸然。”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琛淡漠接话，“十块出租钱，钱货两清，坐车吗？” 苏沫闻言抿唇。 这个点别说打车了，马路上私家车辆都接近于空空荡荡。 苏沫沉默约莫半分钟，没说话，用行动表示上了车。 不过她这次没坐副驾驶，而是去了车后排。 见她上车，秦琛也没多在车外停留，绕过车身上驾驶位，打转方向盘。 车行驶上路，两人谁都没说话。 秦琛专注开车，苏沫专注发信息。 【让他滚。】 阮卉：你就不好奇他会说什么？ 苏沫：跟我有什么关系？ 阮卉：？？ 苏沫：我跟他们兄弟俩没有半点关系，我对他们俩的事也没有半点兴趣。 苏沫信息发出，阮卉那边没秒回。 过了一会儿，阮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点什么，问：你跟野男人分了？ 苏沫垂眸盯着手机屏，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蔑笑：压根也没在一起，谈什么分手？ 阮卉：…… 阮卉此刻os：祖宗，你们俩在蒋商婚礼上看对方的眼神都快拉丝了，这叫没在一起！！ 不过这个想法阮卉只敢想想，却不敢问，斟酌了会儿，发信息：真不想知道？ 苏沫：不想。 十几分钟后，车抵达苏沫住的小区。 车停下，秦琛从内视镜里看她，苏沫推门下车，人还没下去，秦琛扔在中控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秦琛低头瞧了一眼，没回避苏沫按下接听，“喂，哪位？” 电话那头李奥气笑，“九百九十九朵白菊花，老秦，你……” 秦琛身子微侧，单手撑在方向盘上，“买房？” 李奥，“……” 秦琛说，“六十万，不讲价。” 李奥，“……” 秦琛隔着手机眉峰蹙蹙，又道，“家里家具什么的都带，确实没办法再便宜。” 李奥寻思过味儿来，嗤笑，静静听他表演。 果然没让他失望，下一秒，秦琛语气低了低，“五十万不行，太低了。” 又过了一句话的时间，秦琛又开口说，“明天能交易吗？我只接受全款。” 李奥，“老秦，是不是玩太过了？” 秦琛道，“行，我包过户费，明天见。” 说罢，不等李奥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切断，秦琛低头看着黑掉的手机屏久久没作声。 苏沫看在眼里，本来准备下车的，秀眉不自觉皱了下，开口问，“你真把你的房子五十万卖了？” 长乐县房子虽然不值钱，但秦琛那套房子地理位置好，卖六十万都是超低价。 五十万。 这价简直属于半卖白送。 想到这儿，苏沫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秦琛是真缺钱。 如果不是真的缺钱，谁会这么贱卖自己的房子。 见秦琛不说话，苏沫紧接着又拧眉问，“秦绿做手术需要多少钱？” 秦琛抬头，伸手摸烟盒，沉声应，“手术加后续护理大概在八十万左右。” 苏沫又问，“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 秦琛低头点烟，“卖了这套房子，还差个几万。” 苏沫，“……”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秦琛平日里那样刚硬的一男的，这会儿脸上虽然没表现出什么，但眼底满是晦暗。 苏沫捏捏手包，想到之前自己利用他，又想到他这两天帮忙照顾韩金梅，心里一软说，“这样吧，你还缺多少钱，我借给你，等你有钱再还我。” 秦琛弹烟灰，“不用。” 苏沫，“你……” 秦琛打断她，“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听到秦琛下了逐客令，苏沫余下的话噎了回去。 行，该说的话她已经都说了。 他不接受，那她也没办法。 苏沫唇角勾了勾，推门下车。 她刚走进夜幕里，秦琛拿在手里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他睨了眼手机屏，瞧见屏幕上‘蒋商’两个字，满眼寒意，手指划过屏幕按下接听，“说。” 第83章 承认爱她 秦琛嗓音冷得犹如淬了冰。 他话音落，电话那头的蒋商咬牙开口，“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琛冷笑，“什么？” 隔着手机，蒋商的声音听起来牙根都快咬碎了，“你之前就认识沫沫，你早知道她是你小师妹，你早知道她是我女朋友，你到底想做什么！！” 相比蒋商的情绪失控，反观秦琛冷静至极，“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蒋商盖棺定论，“这一切都是你预谋好的。” 秦琛，“然后呢？” 蒋商噎住。 然后呢？ 然后他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秦琛也是赵诓的徒弟，知道秦琛是赵诓最得意的大徒弟，知道秦琛一早就知道苏沫这个小师妹…… 然后呢？ 然后秦琛接近苏沫是为了什么？ 同门师兄妹，按理说没什么深仇大恨的，秦琛最受赵诓器重，苏沫最讨赵诓喜欢。 难道是为了报复蒋家？报复自己？ 蒋商心里这会儿乱糟糟的，根本捋不清其中利害。 就在他胡乱猜测满脑子思绪纷乱时，秦琛给了他致命一击，“你猜你为什么会突然联姻？” 蒋商，“！！” 蒋商心底咯噔一下，一些无法捕捉拼凑的片段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秦琛，“你现在就可以去告诉苏沫我的身份。” 蒋商强压怒火深吸气。 秦琛道，“你告诉她，她十八岁那年去师傅门前求学，师傅压根没想收她，因为师傅从不收女弟子，是我求师傅收了她，你再告诉她，这些年我一直不跟她见面，就是怕感情压不住一发不可收拾，你还可以告诉她，现在的一切都是我预谋好的。” 说罢，秦琛蔑笑，“蒋商，我的错，只是隐藏了我的爱，你呢？” 蒋商窒息。 秦琛，“你猜，为什么你跟她相爱七年，我现在才设计让你联姻。” 蒋商心里慌乱，突然有些后悔给秦琛打这通电话。 秦琛不急不缓道，“我之前没拆散你们俩，是因为我知道她喜欢你，你也喜欢她，可从半年前开始，你那颗心不稳了……” 蒋商反驳冲口而出，“我没有！” 秦琛讥笑，“真的没有？” 蒋商，“……” 半年前，叶冉因为公司合作关系开始跟他频频接触。 最开始，他只是看在苏沫的面子上照拂她。 可一来二去，两人之间的纠缠越来越多。 两人会开始分享趣事，分享烦恼，分享一些隐私…… 可他真的没有背叛苏沫，也没做出过对不起苏沫的事。 他跟叶冉一直都发乎于情止于礼，仅仅……仅仅就是朋友…… 秦琛话毕，蒋商那些狡辩的话堵在嗓子眼说不出口。 都是男人，心里那点花花肠子，那点小九九，彼此心里都有数。 话聊到这份上，其实已经完全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但蒋商还是不死心，哑声说，“沫沫不会喜欢你，你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 秦琛，“蒋商，我耐心有限，你适可而止。” 蒋商嗓子眼骤然一紧。 秦琛道，“苏沫我势在必得，我给过你机会，你没抓住，怪不得我。” 蒋商挂断电话时，腿都是软的。 他这会儿正在蒋家老宅门口站着，试图淡定往里走，脚下步子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司机见状，忙不迭上来搀扶他。 “蒋总。” 蒋商抓紧对方的手，没说话，嗓子眼里全是腥甜。 片刻后，蒋商稳住情绪进门，在看到蒋老爷子后迈步上前，站在茶几前红着眼直直看着蒋老爷子问，“爷爷，当初我为什么会突然被要求联姻？” 蒋老爷子正在品茶，闻言抬头看他，脸色严肃。 蒋商，“爷爷，我想知道原因。” 看着蒋商失态的模样，蒋老爷子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放下，“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蒋商不吭声，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蒋老爷子剔他一眼道，“这是你堂哥答应回蒋家提出的唯一要求。” 蒋商指甲掐入掌心，喉头腥甜更重。 蒋老爷子又说，“他也是为了蒋家和睦，你妈心思多，如果你不娶一个门当户对的稳固你在蒋家的地位，你堂哥回来后……” 蒋老爷子正语重心长说着，蒋商忽然哑声打断，“他是为了沫沫。” 蒋老爷子眉头骤紧。 另一边，苏沫在进门后，踢掉脚下的高跟鞋走到沙发前坐下，细腰往后靠，刚拿起手机准备刷下朋友圈，就看到了秦琛刚刚的消息。 【求租房，月租不超七百的。】 苏沫‘啧’了一声，“可真穷。” 第84章 温水煮青蛙 苏沫是洗完澡后才想起没付秦琛车钱。 她用毛巾包裹着湿漉漉的头发，纤细指尖点开手机屏给秦琛发了十块红包。 秦琛那头几乎是秒收。 钱收了，但是没跟她说一句话。 苏沫垂眸，看着‘秦琛领取了你的红包’几个字，不由地拧眉。 太冷淡了。 冷淡的都有些过分。 跟之前缠着她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这种滑铁卢似的待遇，让她心里莫名有种失落感。 但失落过后，她又有些小庆幸。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以后不会再缠着她了？ 次日。 苏沫正睡着，被双琪一通电话吵醒。 双琪元气满满，满血复活，大嗓门地问她早上想吃什么早餐。 苏沫睡眠本来就浅，被她这么一折腾，彻底清醒了，“你回来了？” 双琪，“今天就上班。” 苏沫翻身起床，“生煎包，要虾仁馅，再来杯牛奶，多放糖。” 双琪，“多放糖不怕胖？” 苏沫说出的话拉仇恨，“我不会胖。” 双琪哼哼唧唧，然后挂了电话。 跟双琪切断电话，苏沫去洗漱化妆。 夹睫毛的时候她顿了下，想起在医院里的秦绿，打开化妆箱，拿了一套全新的睫毛夹和睫毛膏放进包里。 几分钟后，苏沫下楼打车前往店里。 路上，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应该买辆车。 不用太奢侈，能代步就行。 不然平时太不方便。 片刻后，车抵达店里，她刚扫码付钱下车，就看到双琪殷勤地跟什么似的往隔壁纹身店里送早餐。 几天前的受伤模样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情意绵绵。 苏沫挑眉，“？” 秦琛这是给她下了蛊？ 苏沫眯着眼盯着玻璃门里互动的两人看了会儿，踩着高跟鞋迈步，裙摆荡漾回了小店。 双琪是二十分钟后回来的，满脸的小女人羞涩。 瞧见她，苏沫撩眼皮，不等苏沫问，她便主动说，“我想了想，我还是要爱秦琛。” 苏沫微咳，刚入口的牛奶呛了嗓子。 双琪没看出她的异样，又说，“我问过那个女人了，就是那天跟秦琛一起回店里那个女人，她说她只是秦琛的顾客，而且我怀疑秦琛脖子上那些痕迹十有八九根本不是什么吻痕，大概就是为了拒绝我自己搞的。” 苏沫，“……” 老实说，苏沫活了三十年，为爱自我洗脑的人不是没见过。 但是自我洗脑能洗到双琪这个地步的，着实不多。 堪称洗脑界的佼佼者。 见苏沫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双琪急了，义正言辞说，“只有弱者才会在对方不答应的时候选择放弃、痛哭流涕！！” 苏沫似笑非笑，“那像你这样的强者是？” 双琪斩钉截铁说，“越挫越勇！！” 苏沫没说话，朝她竖起大拇指表示赞赏。 苏沫彻底放弃拯救双琪的恋爱脑了。 选择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 有双琪在，苏沫吃完早餐叮嘱了她几句就去了医院。 她其实有心想给韩金梅雇个护工，但知道韩金梅肯定不会接受。 在老人眼里，你可以误工，但绝对不能用护工，她不懂误工会耽误多少钱，但护工明码标价，她知道。 苏沫打车抵达医院时，秦琛也在。 医生正在给秦绿做检查，说着手术的注意事项和大致费用。 “钱这方面，你们得多准备点，有备无患。” “对了，患者一定要注意休息，哪怕是术后，也得保证良好的睡眠习惯。” “我听说你把房子卖了，准备带秦绿住到纹身店？这个不行，店里人多太吵，而且你那个店熬到后半夜都是常事，她肯定休息不好。” 秦琛眉峰轻蹙，“已经在找房子了。” 医生，“嗯，尽快吧。” 秦琛，“嗯。” 过了一会儿，医生离开，秦琛去送人。 秦绿低着头看被子，眼眶通红。 苏沫看在眼里，忽然就想起自己六七岁那会儿无助的模样，往她病床边走几步，用手揉她脑袋。 秦绿抬头，眼眶红，鼻尖也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苏沫姐。” 苏沫伸手将人抱抱，“一切都会好的。” 秦绿哽咽说，“我觉得我拖累了我哥。” 苏沫提提唇，刚想安慰，韩金梅在另一张病床上出声说，“沫沫，不行让小秦兄妹租你的房子吧？现在房子不好找，况且他们兄妹俩也没什么钱。” 老太太挺会建议。 此情此景，苏沫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她再次用手揉揉秦绿脑袋，浅笑嫣然说，“我没意见。” 她是没意见，就怕…… 下一秒，病房门口响起秦琛低沉磁性又不自然的声音响起，“一个月七百可以吗？” 第85章 爱隔山海，山海可平 苏沫闻声回头，秦琛眉头紧锁。 看得出，他这是万般无奈的选择。 苏沫唇角提提，仿佛被架在了道德制高点。 见她不说话，秦琛又道，“我还可以负责家务，洗衣做饭收拾家。” 苏沫，“成交。” 反正总得答应，不如见好就收，也省得气氛变得尴尬。 两人在医院呆了一天，晚上从医院出来，苏沫坐秦琛的车去纹身店搬东西。 现在秦绿还在医院，所以只有秦琛一个人先搬过去。 车抵达纹身店，秦琛问苏沫，“要不要进去坐会儿？” 苏沫抬眼看亮着灯的纹身店，担心她下去会被传绯闻，懒懒散散说，“不了吧。” 秦琛，“行，那我去收拾。” 见秦琛下车，苏沫指尖勾了下发丝说，“秦琛。” 秦琛回头，“嗯？” 苏沫轻挑红唇，“你如果不纠缠我，我这个人做朋友其实还是不错的。” 接下来两人会有一段同居日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些话总得说清楚。 苏沫话落，秦琛盯着她看了会儿，瞧的她心发虚，沉声应，“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秦琛下车，苏沫坐在车里长吁口气。 不是，她明明是在做好人好事，怎么搞得她好像个玩弄了别人感情不想负责的渣女？ 另一边，秦琛进纹身店，把一套行李拎下楼。 邱正今晚守店，见秦琛拎行李下楼，忙不迭起身帮忙去拿。 “琛哥，你租到房子了？” 秦琛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嗓音清冷，“嗯。” 邱正脸上堆笑，为他感到高兴，“租哪儿了？明天下班我过去帮你一起收拾，到时候我们……” 秦琛，“不方便。” 邱正笑嘻嘻，“怎么会不方便，琛哥，你是不是不想给我做饭？我跟你说我最近学了几道菜，手艺不错，到时候不用你给我做，我给你做。” 说完，邱正再次试图帮秦琛拎行李。 秦琛人高，本来就不是爱笑的人，冷下脸的时候更是让人犯怵。 邱正一个激灵，后知后觉意识到秦琛不是在开玩笑。 邱正用手挠头发，以为秦琛心情不好是因为苏沫和李奥在一起的原因，一脸纠结地硬着头皮劝他。 “琛哥，其实我早跟你说过，你跟老板娘压根就不是一路人。” “老板娘多矫气一人，没点身价，根本养不起。” “还有，你……” 邱正话还没说完，秦琛已经拎着行李出门。 邱正急匆匆追出去，就见秦琛先是走到车后排把行李扔进去，后走到驾驶位打开车门站了会儿。 可就是这么一小会儿，让邱正看到车里还坐着一个人。 是隔壁店老板娘！！ 邱正一脸愕然，慌乱中掏出手机给李奥发了条微信：李哥，你跟漆器店的老板娘是不是在一起了？ 李奥那头秒回，简言洁语：嗯。 看到李奥的回复，邱正神情骤然变的紧张，随后抬头看向秦琛的背影，一脸痛心疾首。 他崇拜敬仰的琛哥，怎么，怎么就，抛弃了原则底线，为爱做三了呢！！ 看着眼前的一幕，邱正心情复杂，有些难受，也有些难以接受。 就在这个时候，李奥给他发信息：怎么了？ 邱正：没事。 邱正os：他不敢说啊，那可是他琛哥啊。 另一边，坐在车内的苏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致双腿交叠，正在百无聊赖的玩儿消消乐。 秦琛站在车外抽烟低头看她，眸色幽深。 他心心念念惦记了十二年的姑娘，终于跨越千里，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身边。 是不是一路人重要吗？ 他连她不爱他都不怕，还怕不是一路人？ 呵。 第86章 美女房东和租客 苏沫玩了四局消消乐抬头，恰好对上秦琛眸色深沉的眼神。 不过现在夜色已晚，再加上烟雾缭绕，瞧得不是很真切。 苏沫挑眉，“搬完了？” 秦琛掐灭指尖的烟沉声应，“嗯。” 苏沫闻声往后看一眼，“就这点东西？” 秦琛说，“我另一套房子装修完就搬走，不会住太久。” 苏沫抵在手机屏幕上的纤细指尖点点，“哦。” 这是跟谁急于划清关系呢？ 苏沫此刻心里有个小人，在惟妙惟肖地阴阳怪气模仿秦琛说话：我另一套房子装修完就搬走，不会住太久，略略略…… 回小区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苏沫心里惦记着别的事，叶冉参加的那场比赛时间快到了。 听说叶冉刚被蒋家给了下马威，现在全靠这场比赛给自己争回点颜面。 想争回颜面？ 那得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辱人者必被辱之，这就是一个回旋镖，当你准备做恶事，就想好有一天会报应不爽。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这个世界上每一件事都挺好笑的，直到它发生在自己身上。 刀子捅不到她身上，她感觉不到疼，巴掌呼不到她脸上，她体会不到那种速度与激情。 车抵达小区时，苏沫指挥着秦琛停车。 老小区，没固定车位，只要不挡行人和其他车辆通过，停哪儿算哪儿。 车停稳，秦琛去车后排拎东西，苏沫站在距离他一米开外的距离看他。 只见他俯身弓腰，黑色半袖被撑起些许。 肩宽腰健。 男性魅力就这么不经意间泄露。 苏沫本能眯眼，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双琪之所以这么迷恋秦琛是有理由的。 像秦琛这种男人有一种说不出的韧劲。 不像大城市里那些精英男，西装革履，文质彬彬，有观赏性，实际上却没什么嚼头。 该怎么说呢。 总而言之，就是骨子里男性荷尔蒙喷张的带感，不管他是不是你的菜，都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撩拨得你心思晃荡。 秦琛回头时，苏沫已经把视线收起去看手机。 五分钟前阮卉给她回了条信息：叶冉比赛你真来啊，你要来，我给你搞票。 苏沫打字：真去。 阮卉：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谁能想到她居然会跟蒋商勾搭在一起，说实话，咱三要是一起照镜子，你跟我都有可能是小三，唯独她不可能，多清纯啊。 苏沫：会咬的狗不叫。 做贼的人也必然不会把她是贼写脸上。 跟阮卉发完信息，苏沫撩眼瞧向秦琛。 见他都收拾好了，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曾经她也给他这样带过一段路，两人第一次的时候。 如今，今非昔比，心境也截然不同。 从p友到美女房东和租客，这个身份转变，苏沫后知后觉品出点暧昧不明的味道。 啧。 果然，两个成年男女之间但凡发生过那档子事，除非老死不相往来，不然就没有界限清清白白那一说。 乘电梯上楼，一进门，苏沫就找出家里的备用钥匙扔给秦琛一份。 随后细腰靠在门厅柜上看他换鞋，双手环胸懒懒散散说，“一个月七百，一月一交，住到什么时候交到什么时候，住不满一个月，我给你按天算。” 秦琛，“嗯。” 苏沫又说，“不准让别人知道你住我这里。” 尤其是双琪。 秦琛半蹲身子，把她刚刚换下踢得东倒西歪的高跟鞋摆正，沉声应，“放心。” 苏沫看在眼里，心尖划过一抹酥酥麻麻。 不过异样很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秦琛说负责所有家务，那就是真的负责。 苏沫进门后在沙发里坐了会儿去浴室洗澡，他下楼去买菜。 等苏沫从浴室出来，他两菜一汤已经上桌。 很普通的家常菜，卖相却很惊艳。 苏沫眼睛亮了亮，走到餐桌前坐下。 在医院呆了一天她早饿了，倒也不是医院没得吃，只是她吃饭挑剔，外面卖的东西十有八九不合她的口味。 饭后，苏沫去吹头发，秦琛收拾厨房。 眼看快走到房门口，苏沫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她垂眼眸，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沫沫，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安排你跟你大师兄见一面。 第87章 登堂入室 信息是纪玲发的。 苏沫看了一眼，没立即回。 老实说，她对她那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大师兄没太大好感。 当初赵诓去世葬礼都没来的人，现在能出面为她沉冤昭雪？ 不过苏沫也不想驳纪玲的面子，所以决定过一会儿再回。 比如，临睡前。 【师母，过段时间吧，我最近店里有点忙。】 发信息时间23:54分。 这个点纪玲早睡了，发出的信息自然是没有回应。 苏沫放下手机，翻了身，侧身睡去。 次日。 苏沫七点起床，刚睁眼就看到了纪玲的回复：尽快吧，这种事宜早不宜晚。 苏沫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师母。 被栽赃陷害这种事，想解释，确实是宜早不宜晚。 不然时间久了，一些人的记忆就会扎根，即便你是清白的，他们也会存疑。 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无可奈何，你就算知道怎么做最合适，现实偏偏就是有万般阻力不让你如意。 苏沫一如往常起床，长发散落，睡裙肩带都有一侧滑落肩膀，整个人瞧着慵懒至极。 一觉醒来，她早忘了家里多了个房客的事。 直到房门打开的一瞬，闻到饭香，味蕾唤醒神经，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哦，她隔壁的次卧昨晚租出去了。 她下意识看向厨房，发现秦琛正在做鸡蛋饼，利落寸头，一条黑色短裤，光着……膀子…… 欣赏好看的事物，是人的天性。 苏沫也不例外。 她就这么闲闲散散直直盯着秦琛的背影看。 宽肩窄腰，肌肉线条精致流畅。 实话实说，挺养眼的。 不过她这份欣赏没能维持太久。 因为秦琛回头了。 被打断的苏沫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迈步走向洗手间。 等到苏沫再次出来，秦琛已经穿戴整齐，连短裤都换成了长裤。 苏沫瞧了一眼，似笑非笑。 “秦琛。” 秦琛放下手里的牛奶杯，嗓音低低沉沉，“怎么了？” 苏沫揶揄，“防着我？” 秦琛抬眼，不卑不亢，“什么？” 秦琛那张脸太过正经，苏沫轻挑眼尾，忽然滋生出一种自己在挑逗对方的错觉。 数秒，苏沫调整状态，一本正经，“没什么。” 那道无形的鸿沟两人刚划清，不能再逾越了。 早饭过后，秦琛开车去店里，绕了一段路，把苏沫送到了医院。 临下车，秦琛跟她说，“下午我来接你。” 苏沫回头，唇角含笑，“十块？” 不是钱货两清的车，她不敢坐。 秦琛道，“我来看秦绿，顺路。” 苏沫，“哦。” 这下确实是顺路了，他看完秦绿回家，正好把她载回去。 苏沫说不出反驳的话，这件事也就成了默认。 几分钟后，苏沫进病房，韩金梅和秦绿都在吃药。 苏沫给两人买了早餐，等到两人吃完，收拾了残局，走到秦绿面前坐下，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睫毛夹和一个睫毛膏。 昨天就想给她的，一来二去忘了。 瞧见东西，秦绿眼睛亮了亮，又有点腼腆，“我不会。” 苏沫眉眼弯弯，妩媚又温柔，“很简单，我教你。” 另一边，秦琛开车驶出一段距离后，接到一通电话。 他按下接听，电话那头的人恭恭敬敬，“五哥，过两天蓉城这边有个比赛，想邀请您当评委，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秦琛嗓音肃冷，“不方便。” 对方陪笑，“钱的事好说，主办方说只要您肯来，他们……” 秦琛，“我不缺钱。” 对方被怼得尴尬窘迫，“是，不过……” 秦琛冷漠打断，“我还有事，挂了。” 切断电话，秦琛转手拨了一通电话出去，电话接通，他沉声问，“师傅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第88章 他等了太久 秦琛话落，电话那头的人没立即接话。 紧接着，响起一阵脚步声，听着像是在找避人耳目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对方回答，“现在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但是还不能确定。” 秦琛，“说。” 对方，“跟师叔有关。” 师叔，赵诓的同门师弟，全名叫樊六，不是外号，是真名。同时，也是苏沫工作十年公司的老板。 赵诓这个师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自己的弟子不在自己手下接活儿。 也许是因为担心师徒情深舍不得打磨，也许是别的，反正从他们入师门就是这样。 除了秦琛。 秦琛是个例外。 赵诓力排众议，一直都是亲自带他，直到苏沫的到来。 对方说完，秦琛嗓音淡漠，“继续查。” 对方问，“大师兄，你什么时候回蓉城？” 秦琛说，“该回去的时候。” 模棱两可的回答，对方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悻悻挂了电话。 秦琛开车抵达纹身店时，李奥在店里坐着。 邱正一脸拘束地坐在李奥身边，从秦琛进门就对他一个劲挤眉弄眼。 秦琛瞥他一眼，嗓音清冷，“眼睛受风去医院。” 邱正闻言，倏地坐直身子，过了一会儿，故作自然起身，走到秦琛跟前，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琛哥，李哥等你半天了。” 说完，不等秦琛说话，又道，“琛哥，你说李哥是不是知道你跟老板娘的事情了？” 秦琛侧头看他，宛如看一个傻子，“滚。” 邱正被噎，可怜兮兮，欲言又止，最后一腔热血被辜负，耷拉着脑袋转身离开。 邱正走后，秦琛瞧了李奥一眼，两人默契十足，一前一后上楼。 走进秦琛的工作室，李奥坐下调侃，“如愿以偿？” 秦琛背对着他不吭声。 李奥又道，“你就不怕苏沫知道真相？” 秦琛嗓音沉沉，答非所问，“今晚有时间吗？” 李奥，“怎么了？” 秦琛说，“约苏沫吃晚饭，去她家里吃。” 听到秦琛的话，李奥有那么几秒发懵。 不等他反应过来，秦琛转回身低头点了根烟，继续说，“我给你们俩做饭。” 李奥惊悚挑眉，“用砒霜？” 秦琛咬着烟蒂面无表情道，“我时间有限，你帮个忙，让她心疼心疼我。” 李奥寻思过味儿来，忽地笑了，“老秦，你还能更狗一点吗？” 秦琛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再狗就过分了。” 李奥戏谑，“现在还不算过分？” 他都不敢想，就苏沫那样骄纵的姑娘要是发现秦琛给他刨了这么大一个坑，她会是什么反应。 李奥说完，顿了顿，想到了什么，开口问，“我有件事想不通。” 秦琛说，“你问。” 李奥好奇道，“你是怎么确定苏沫一定会让你搬去她那儿的？你下这么一大盘棋，就不怕哪一步横生枝节？” 从苏沫外婆住院，再到他能精准把握时间碰巧遇到外婆，再到后面不经意间让苏沫知道外婆住院的消息，再到他能顺利搬去苏沫家里…… 老实说，不管哪一步，都是不可控力。 但凡有一步出现意外，他都不可能顺利登堂入室。 秦琛垂眸掐烟，淡声说，“很简单，心脏病人每到季节交换都会犯病，我之前打听过，外婆每年这个月都会住院几天，恰好秦绿要做手术，我只需要提前办理住院等着就行， “至于别太刻意让苏沫知道，要让她不经意间发现，心存内疚，我交住院费的时候只交了五千，我算着时间，掐着点不接她舅妈催缴费电话，她舅妈自然会联系她……” 秦琛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李奥听着，嘴上没说，心里暗暗同情苏沫。 就这么一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她就算是个藕，长八百个心眼子，都玩不过他。 秦琛说着，掐灭指间的烟抬头，“至于我为什么能确定顺利搬去她那里，我提前让邱正去问了她租房子的事，又接连发了几天仅她可见的朋友圈，她心存内疚，再加上这些潜移默化的加持，这是心理学，她必然会松口。” 李奥，“……” 秦琛，“李奥，你不懂，我这不是城府深，也不是心机重，我是等了太久……” 第89章 城市套路深 秦琛嗓音沉沉，掐灭在烟灰缸里烟蒂燃起丝丝缕缕的烟雾。 听到他的话，李奥先是愣了愣，随后笑着摇头，“你能不能告诉我，苏沫跟蒋商在一起的那几年你都是怎么过的？” 秦琛淡声道，“青灯古刹，吃斋念佛。” 李奥，“忍的不辛苦？” 秦琛眸底闪过一抹晦暗，轻嘲，“辛苦能怎么办？她喜欢。” 那会儿她喜欢蒋商，是真心实意的喜欢。 满心满眼都是他。 他忍得辛苦又能怎么样？ 横刀夺爱？ 他是强势，但不想那么自私。 每个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利，他有，她也有。 不能因为他爱她，就断了她爱别人的念想。 苏沫在接到李奥电话时，稍有诧异。 她扫了眼午休的韩金梅，给玩儿手机的秦绿使了记眼色，走出病房门按下接听，“李老板。” 李奥开门见山，“我才知道，原来对你死缠烂打的那个男人是纹身店的秦琛？” 苏沫闻言挑眉，“认识？” 李奥大方承认，“认识，但不熟。” 苏沫，“哦。” 不熟就行，不然她前脚撒谎，后脚就被戳破了，跟大型社死现场有什么区别。 听着苏沫漫不经心的声音，李奥又道，“他这两天没再缠着你？” 苏沫说，“没。” 这两天他恨不得跟她之间划三八线。 别说缠着她，就连跟她说话都少得可怜。 她有时候都自我怀疑，前两天他那股子恨不得把她拆了揉进身体里的劲儿，到底是真实存在过的，还是她自己臆想的。 想到这儿，苏沫忍不住嘲弄轻笑。 狗男人，对感情还真是收放自如。 苏沫正想着，电话那头的李奥说，“男人哪有这么容易放弃，都是装的。” 苏沫回神，“嗯？” 李奥，“听说他搬去了你家？” 苏沫闻言笑了，“这你都知道？” 他在她身上装了雷达吧？ 李奥撒谎语气自然，“今天我去了趟纹身店，听他们店里的邱正说的。” 苏沫眯眼。 她以为两人是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已经人尽皆知？ 见苏沫不接话，李奥继续说，“我帮人帮到底，今晚我买点菜，以你男朋友的身份去你家吃顿饭，彻底打消他的念想。” 苏沫轻笑，“这么好心？” 李奥说，“主要是怕你以后再麻烦我。” 这理由就有几分可信了。 谁也不愿意隔三差五耽误自己的时间为别人所用。 苏沫没反驳，“行。” 她也不想跟秦琛剪不断理还乱。 跟李奥挂断电话，苏沫轻挑了下眉梢。 没想到这个人表面瞧着不热络，倒是一副热心肠。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唯恐避之不及，他还主动提出帮忙。 看来，倒是她之前把人想得狭隘了。 大概率是小县城的人就是比大城市的人从骨子里淳朴？ 截止到现在，苏沫还不明白一个道理：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农村路也滑，套路更复杂。 另一边，李奥挂断电话，抬头看向秦琛，“搞定。” 秦琛靠坐在办公桌上，‘嗯’了一声，话锋一转问，“我一直没问你，你当初在师叔手下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离开？” 提到樊六，李奥从座椅上起身，嗤笑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理由早忘了。” 说罢，李奥转身，“行了，晚上见。” 目送李奥离开，秦琛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响桌面，眸色深沉。 当天晚上。 苏沫坐秦琛的车回家，临上楼才跟他说，“我男朋友今晚会过来吃饭，你不介意吧？” 秦琛垂眸看她，“需要我回避吗？” 苏沫红唇勾笑，“不用。” 说完，她又故作自然地补了句，“我跟我男朋友感情很好，我跟他说了你是我的租客，他很信任我。” 秦琛面无表情，“嗯。” 过了一会儿，两人乘电梯下楼进门，李奥紧随而至。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两男一女，戏份更是重头戏。 李奥进门，苏沫慵懒地靠在门厅柜上跟他说话，两人话刚起个头，秦琛出来招呼人。 见他自然地从李奥手里接过菜，又招呼李奥落坐，最后还顺手给李奥倒了杯水，苏沫不由得挑眉。 这个氛围，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第90章 渣女本渣 不等苏沫寻思过味儿来，秦琛已经留下一句‘你们聊’，转身进了厨房。 秋水无痕。 仿佛一切都是她想太多。 看着秦琛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苏沫坐在沙发扶手上，勾人的眸子撩了撩。 这男人是真淡定，还是演技太好？ 李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真不动心？” 苏沫垂眸，这句话说的倒是真的，“七年恋爱谈疲了，没兴趣再谈。” 李奥轻笑，“嗯。” 苏沫随口问，“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李奥说，“他跟你一样，总去我那儿喝酒，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苏沫不甚在意，“哦。” 正常，长乐县没什么娱乐解压的地方。 ktv太乱，台球厅那些也没太大意思，李奥的小酒馆确实是个不错的放松选择。 晚饭四菜一汤，外加一份甜品。 在餐桌上，苏沫亲昵给李奥夹菜，又柔情似水地看他，全程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跟秦琛。 偶有余光扫过，瞧见男人绷紧的脸，眼尾不动声色地轻挑。 这顿饭吃得不算热闹，但氛围也还可以。 秦琛和李奥本就认识，时不时就本地的风土人情聊两句，苏沫在一旁听着，甘愿当陪衬。 吃饭期间，李奥问秦琛，“还不准备谈恋爱？” 秦琛面色淡淡说，“心里有人。” 李奥演技逼真，佯装好奇，“谁？” 秦琛抬眼，目光扫过苏沫，又很快收回，“不方便说。” 看到他的眼神，苏沫咬筷子尖，秀眉稍拧。 难道真被李奥说中了，他对她依旧贼心不死？ 饭后，苏沫送李奥离开。 两人走到楼下，李奥忽然说，“秦琛这个人，其实挺可怜的。” 苏沫掀眼皮，“什么？” 李奥笑笑说，“你难道就不好奇？以他的条件，为什么这么大年龄还没女朋友？” 苏沫笑吟吟，“因为家庭条件？” 李奥道，“差不多吧。” 说完，李奥没再多说什么，笑了笑，“今天过后，以秦琛的性子，十有八九不会再缠着你。” 苏沫心不在焉，“嗯。” 目送李奥离开，苏沫折身上楼。 她刚推门而入，一股子烟味扑鼻而来。 她细眉皱了皱，正想开口，就听到秦琛低低沉沉的嗓音传来，“抱歉。” 苏沫抬头朝他看过去，发现秦琛向来无情绪起伏的脸上挂着几许落寞。 苏沫看在眼里，心底咯噔一下。 片刻，秦琛掐灭指尖的烟往过走，眼看他就要进次卧，苏沫皱眉将人喊住，“秦琛。” 秦琛止步侧头，两人刚好平行。 苏沫唇角抿了抿，觉得气氛太低气压，故作妩媚地笑了笑，软腰往身后墙壁靠，似笑非笑问，“你不会还对我有意思吧？” 秦琛低头看她，眸色深得发沉，“很好笑吗？” 苏沫脸上的笑一秒微僵。 秦琛神情认真，“苏沫，你这个人，没有心。” 苏沫，“……” 秦琛是什么时候回的次卧，苏沫没回过神来。 待她回神，次卧门已经关上，徒留她一个人思绪凌乱站在客厅。 她抿唇，想到秦琛刚才的话，又想到刚刚送李奥到楼下时他说的话，心里忽然有点堵得不舒服。 老实说，秦琛除了喜欢她，好像也没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 就连当初两人成为p友，都是她主动提出的。 他现在无家可归，妹妹做手术急需钱。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帮韩金梅垫住院费用。 她不领情就算了，还在这种时候带李奥来家里秀恩爱。 她是不是有点太渣了？ 第91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苏沫这个晚上没睡好。 直到凌晨两点，还趴在床上翘着腿刷某短视频app。 心灵鸡汤喝了不少，睡意却是半点没有。 她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人，跟秦琛相处这么久，他又为她明里暗里做了那么多事，触动多多少少是有的。 还有一点至关重要。 那就是秦琛的家庭。 如果秦琛是寻常家庭，她拒绝也就拒绝了。 可问题就在于，秦琛不是生在寻常家庭，他的日子过得艰难。 这点，是苏沫的软肋。 在秦琛身上，她有时候就像是在照镜子。 她苦，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但秦琛苦，他得咬牙挺着，因为他还有秦绿要照顾。 想到这儿，苏沫烦躁坐起身用手抓了自己几下头发。 她当初没事招惹他做什么？ 色令智昏，古人诚不欺我。 次日。 苏沫破天荒没七点起床。 凌晨四点睡的，生物钟被搅乱了。 上午十点，她头重脚轻起床，踩着拖鞋出客厅，走到饮水机前喝了杯凉水，像是踩在棉花上的意识才渐渐归位。 她靠着饮水机懒懒散散打量这个家。 客厅窗明几净，餐厅餐桌上放着一份早餐，次卧门敞着，里面没人。 确定秦琛不在家，苏沫细腰直了直，随即放下水杯，没吃早餐，再次回了卧室睡回笼觉。 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一点。 不是自然醒，而是被双琪一通电话吵醒的。 她没睁眼，伸手摸过床头手机按下接听，“说。” 双琪小声说，“苏沫姐，有人找。” 听着双琪刻意压低的声音，苏沫睡衣懒散地挑了下眉，“高利贷？” 双琪没听懂发懵，“啊？” 苏沫戏谑，“不是高利贷，你这么小心翼翼做什么？” 双琪支支吾吾，“瞧着不像好人。” 苏沫睁眼，眼底是疲倦后的清明。 不得不说，双琪在识人方面……有两把刷子。 半小时后，苏沫打车抵达小店。 她刚扫码付钱下车，就看到了玻璃门内坐着的男人。 看清来人，苏沫站在门外眼睛眯了眯，踩着高跟鞋进门。 “稀客啊。” 苏沫率先打招呼，随手将手里的手包放下，。 男人看到苏沫，倏地站起身，脸上殷勤劲十足，“小师妹。” 苏沫皮笑肉不笑，“不敢当。” 说完，苏沫掀眼皮看向双琪，把人支走，“琪琪，帮我去买杯奶茶。” 双琪应声，“什么味儿？” 苏沫说，“百香果，不加糖。” 双琪，“好嘞。” 承应完，双琪走到苏沫跟前，用手扯了扯她衣角，“用不用我去隔壁喊人帮忙？” 苏沫唇角含笑，“怕我把他打死？” 双琪闻言眼珠子提溜转，秒懂，极小声，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等着，我给你去把门焊死。” 随着双琪离开，店里就只剩下苏沫跟殷勤的男人。 男人笑笑，伸手从兜里拿出一张名片状似随意地递给她，“这么久没见，我们师兄妹叙叙旧。” 苏沫垂眸看向他手里的名片，没接，蔑笑，“傅进，‘一品阁’销售总监。” 面对苏沫的轻蔑态度，傅进丝毫不以为然，相反，继续舔着一张大脸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 “我记得以前师兄妹中我们俩关系最好。” “你总是跟在我屁股后面喊二师兄。” “想当初你跟蒋商谈恋爱，也是第一个跟我分享，我还……” 傅进正说着，苏沫冷笑打断，“傅进，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经被逐出师门了。” 听到苏沫的话，傅进脸色骤然一变。 苏沫，“当初私通外企，把师傅传授你的那点东西全都泄露出去，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有脸出现在我面前的？” 说完，不等傅进说话，苏沫又讥讽说，“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傅进被苏沫怼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半晌，傅进把手里捏着的名片放下，调整情绪，神情痛心疾首说，“沫沫，当初的事情其实有误会，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气头上，就算跟你解释再多你也听不进去，这样，我把名片留下，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 话毕，傅进迈步离开，走到苏沫身侧时，他脚下步子顿了下，“沫沫，二师兄不想看你把自己的才华埋没在一个小县城，外企也好，国内企业也罢，只要能把我们的民族文化弘扬出去就是好企业，不是吗？” 苏沫闻言偏过头跟傅进对视，嗤笑，“按照你这么说，带领人民走向繁荣富强就是好国家，不如让我们国家帮他们实现统一？” 傅进，“……” 傅进是被苏沫骂出去的。 狗血喷头，跌跌撞撞。 他刚走出门，正人模狗样地扯拽脖子间的领带发泄怒火，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肃冷的声音，“傅进，好久不见。” 第92章 惨，还是他惨 冷漠熟悉的声音让傅进身子一僵。 数秒，他转身回头，在看到纹身店门口坐在高脚凳上叼着烟的秦琛后，整个人瞬间绷紧。 两人对视，秦琛一句话没说，狭长的眸子隔着烟雾半眯。 一秒，两秒，三秒…… 傅进表情管理失败的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大师兄。” 秦琛冷笑，“大师兄？” 傅进咬咬牙，“五哥。” 相比傅进的紧张，秦琛则十分松弛，漫不经心地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这几年当狗的感觉怎么样？” 这话乍一听挺侮辱人的。 仔细听，侮辱人的感觉更重。 可偏偏傅进不敢反驳，“还，还好。” 秦琛‘嗯’了一声，表情一本正经，“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老实说，从你当初入师门开始，我就觉得你是个当狗的好材料。” 傅进一颗心气的突突，但脸上笑意却没敢收，“五哥看人向来准。” 秦琛，“可惜师傅他老人家心软，非得把你当人看。” 傅进，“……” 片刻后，秦琛让傅进滚。 傅进陪着笑脸道别离开，等到上车，脸色铁青。 司机瞧见傅进这样，关切开口，“傅总监，您没事吧？” 傅进一把扯下脖间的领带扔到一旁，抬脚踹向司机驾驶位靠背，“开车，妈的，是不是连你也看不起我。” 司机一个激灵，不敢再多说，忙不迭打转方向盘。 待车开出一段距离，傅进怒气渐渐冷静下来，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我在苏沫这里遇到了秦琛。” 另一边，秦琛在傅进走后，掐灭指间的烟起身。 他正准备转身回纹身店，身后双琪乐天派的声音，“秦琛。” 秦琛回头，眸色沉沉。 双琪蹦跶着走到他跟前，手里拎着三杯奶茶，将其中一杯递给他，“给你买的。” 秦琛冷漠，“不用。” 双琪，“你还在生我的气？” 秦琛沉声道，“我从来没有跟你生气。” 双琪闻言眼睛亮晶晶，“意思是你不生我的气了？” 看着跟自己完全不在一个频道的双琪，秦琛淡漠开口，“双琪，把你的热情和耐心留给值得的人。” 双琪眼巴巴，“你就是我认为值得的人啊。” 秦琛直白道，“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听到秦琛的话，双琪丧了小脸，“我知道，苏沫姐嘛。” 秦琛没反驳。 双琪撇撇嘴，她跟苏沫认识也有一段日子了，是真挺喜欢苏沫的，坏话说不出口，只能说实话，“苏沫姐是漂亮，身材也好，可你觉得苏沫姐能瞧上你吗？不说别的，就你那个条件，彩礼恐怕都给不起……” 双琪说完，低下头，又小声嘟囔：我其实长得也不错的，身材也凑合，最主要的是，我不仅能瞧得上你，我还不要彩礼…… 秦琛，“双琪……” 秦琛淡声开口，双琪抬头，眼神闪烁光芒。 下一秒，秦琛淡漠的脸忽然变得晦暗，声音略哑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条件有限，她不可能瞧得上我。” 看到秦琛受伤又极力隐忍的神情，双琪愕然。 不是。 她不是这个意思。 她就是想说自己跟他比较合适，没有打击他的意思。 双琪张张嘴，刚想开口，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秦琛已经转身回了纹身店。 双琪，“……” 站在双琪身后出来透气的苏沫，“……” 过了一会儿，双琪回头，跟苏沫四目相对，两人齐齐低头，又齐齐抬头。 双琪踢脚跟前的小石子，“苏沫姐，我说话是不是太难听了。” 苏沫，“还好。” 苏沫os：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跟姐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第93章 到底谁在装 秦琛的卖惨，不是明目张胆的那种卖惨。 他是润物细无声的那种。 可偏偏越是这种，越让你心里内疚难受。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苏沫经历了类似于这种事大大小小不下十次。 终于，在某个月黑风高夜，苏沫忍无可忍爆发了。 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韩金梅。 韩金梅耳提面命地说她，“沫沫，你可以不喜欢小秦那孩子，但真不用处处为难他，给他难堪。” 不是！！ 她什么时候为难过他？ 又什么时候给过他难堪？！ 在医院的时候，苏沫怕气到韩金梅，没敢反驳。 从医院出来，她拎着手包坐在秦琛副驾驶上，皮笑肉不笑挑动红唇，“秦琛，你故意给我下套呢？” 秦琛面无表情，答非所问，“晚上想吃点什么？” 苏沫，“我们俩谈谈。” 秦琛沉声，“谈什么？” 苏沫偏过头看他，红唇漾笑，眼里却没多少笑意，“秦琛，你能不装了吗？” 面对苏沫的轻嘲，秦琛打转方向盘，没吭声。 这段时间苏沫其实想了挺多。 在某些事情上，她确实是有那么一丢丢丢对不住秦琛。 但男女感情这种事，你情我愿的，真没必要闹成这样。 最主要的是，她现在真的内心挺饱受煎熬的。 就连双琪最近两天都旁敲侧击地跟她说，“苏沫姐，你如果也喜欢秦琛的话不用顾及我，我觉得你们俩其实还挺般配的。” 般配？ 他们俩？ 她长这么大都没想过自己会跟秦琛这种类型的男人般配。 说到底，还不是秦琛在大家面前表现得对她太过矢志不渝，导致好像她现在不给他点回应，都像是她对不住他似的。 苏沫话落，秦琛没立即接话。 过了约莫半分钟左右，他才淡声说，“有什么话回家说。” 十多分钟后，车抵达小区。 秦琛停车，苏沫站在车下帮他瞧位置。 待他把车停好下车，自然地将手里的包递给他，随后骄纵轻抬下颌，转身踩着高跟鞋率先走在前面。 过了一会儿，两人乘电梯上楼。 一进门，苏沫就蹬掉脚下的高跟鞋撂脸子说，“秦琛，你最近这段时间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秦琛弓腰换鞋，留给她一个背影，“哪里过分？” 苏沫落眼在他利落的寸头上，绷着脸说，“在家里和店里处处躲着我，在医院里又殷勤帮我照顾外婆，你让别人怎么想？” 秦琛不吭声。 苏沫又说，“你这些所作所为，会让别人觉得我就是个渣女，享受着你给我提供的种种便利，却又故意吊着你。” 秦琛换完拖鞋起身，依旧沉默，径直走向厨房。 苏沫，“……” 什么叫一拳打在棉花上？ 苏沫现在算是深有体会。 老实说，挺憋气的。 看着秦琛的背影，苏沫紧随其后，连拖鞋都懒得穿，白嫩脚趾踩在木地板上，几步走到厨房门口。 “秦琛，大家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真没必要搞得这么痴缠。” “更何况，我从头到尾也没说过要跟你交往。” “还有，我这个人向来都是面热心冷，你别以为……” 苏沫话说至半截，还没说完，秦琛回头扫了眼她没穿拖鞋的脚，转身从厨房出来，直接将她抱起抱到了餐桌上。 苏沫，“……” 仲夏未过，苏沫这会儿还穿着长裙。 秦琛人高，站在她面前，低头看她，“说完了吗？” 自从最后一次结束，两人就再也没发生过任何亲密举动。 现在差不多十多天过去了，突然距离这么近，苏沫心里莫名一紧。 不过苏沫这个人，向来是输人不输阵，微微仰头，面露讥讽，“我说了那么多，你听懂了吗？” 看着苏沫妩媚挑衅的脸，秦琛眸色幽深，下一秒，他身子俯了俯，双手撑在餐桌上，将她圈进怀里，靠近她耳边沉声说，“苏沫，你说我在装，那你呢？你果真不知道我每天睡在你隔壁想的是什么？” 苏沫，“！！” 第94章 完全被拿捏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又带了那么一丝蛊惑的味道。 伴随着他话落，苏沫卷而翘的睫毛颤了颤。 下一秒，不等苏沫做出反应，秦琛已经大手扣住她后颈，吻住了她的唇。 十几天。 对于刚食髓知味的成年男女来说，算是旷了挺久。 苏沫本能想挣扎，不想她还没动，秦琛已经看出她的意图，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一紧，将她严丝合缝贴向他。 紧接着，秦琛哑声说，“不用你负责。” 苏沫，“……” 苏沫觉得自己真的有做渣女的潜力。 就好比现在，秦琛说不用她负责，她在察觉到欢愉后就放弃了挣扎。 随着这个吻深入，她甚至还用紧致的小腿缠上了他。 裙摆被撩，大手抚过。 苏沫整个人随之荡起又落下。 在她眼尾泛起红时，秦琛掐着她细腰将人提起，让她挂在他身上，咬着她耳垂厮磨，“苏沫，你怎么这么渣呢。” 苏沫勾人的眸子迷离，轻咬红唇。 浮浮沉沉，大概是因为旷的久，所以这次两人历时也是前所未有的久。 事后，苏沫被抱去浴室洗澡。 在浴室里，苏沫一句话没说，甚至目光都一直在闪躲秦琛的注视。 待从浴室出来，秦琛去做饭，她坐在沙发里咬指甲。 完了。 这次真的完了。 她刚刚怎么就没能扛得住男色。 狗男人，又是卖惨，又是勾引她。 摆明了就是软硬兼施不让她好过。 苏沫自我反思了很久，最后闹心的实在厉害，拿起手机给恋爱经验丰富的阮卉发了条微信：问你一件事。 阮卉这会儿正用手机刷剧呢，秒回：说。 苏沫：我有一个朋友…… 阮卉：直接说你怎么了。 苏沫：…… 阮卉：你是不是又跟秦琛那个野男人纠缠到一起了？ 苏沫：…… 阮卉：抛开杂念，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秦琛搬到苏沫这里的事，苏沫之前跟阮卉打电话的时候提过一嘴。 那个时候阮卉就断定两人清清白白的室友关系维持不了多久。 那会儿苏沫还对她的话嗤之以鼻。 阮卉颇为有道行的说，“你允许他搬进你家，看似只给他开了一道门，实际上，给他开了两道……” 苏沫冷笑问，“还有哪道？” 阮卉贼兮兮地笑，“你说哪道？” 看着阮卉的信息，苏沫细眉拧的厉害。 老实说，她并不是怕跟秦琛保持这种关系。 她跟秦琛都是单身，保持这种关系伤害不到任何人。 她怕的是负责。 秦琛那种男人，一看就是良家妇男，发生这种事肯定是奔着结婚去的。 可她偏偏就在跟蒋商分手后对谈恋爱结婚这种事再也提不起兴趣。 万一…… 苏沫这个‘万一’还没想通，秦琛那边已经做好饭菜端上餐桌喊她吃饭。 苏沫撩眼皮瞧他，抿了抿唇，跳下沙发走向餐厅。 三菜一汤，一如既往的色香味俱全。 苏沫坐下后低头吃饭，一碗米饭过半，她受不了这种黏黏糊糊不捅破窗户纸的暧昧气氛，抬眼看向秦琛说，“我们……” 秦琛淡定接话，“说了，不用你负责。”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莫名松口气。 饭后，秦琛去洗碗，苏沫悄然无息尽量减少自己存在感的回了卧室。 静悄悄的，恨不得给自己穿一身隐身衣。 晚上，她正趴在床上打游戏，微信界面跳出一条信息。 秦琛：不用你负责，要不要继续保持这种关系。 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悬浮信息，苏沫手一抖，没瞧见角落里的对手，直接被爆头。 看着游戏里死的板板正正的自己，苏沫绷着脸退出游戏。 过了几分钟，她指尖划过屏幕解锁，点开微信，点进跟秦琛的对话框，思忖了会儿，想着反正事情发展都已经这样了，咬咬牙，索性将渣女形象贯彻到底：也不是不行，但要约法三章。 秦琛：你说。 苏沫：第一，不准对任何人说我们俩的关系，第二，老规矩，如果我哪天想结束这段关系，你不能对我死缠烂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从明天开始，你必须表现得对我半点意思都没有，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不能让别人再认为你喜欢我。 秦琛：成交。 苏沫：ok。 苏沫信息发出，秦琛那边没了回复。 就在她以为两人今晚这件事算是落下帷幕准备睡觉时，卧室房门忽然被从外敲响，紧接着，门把被拧动，门外的男人阔步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她床边俯身将她捞起…… 苏沫，“秦琛！！” 秦琛，“协议生效。” 第95章 棋逢对手 苏沫被抱起的猝不及防。 不等她挣扎，人已经被秦琛抱到了隔壁次卧。 她身上的睡裙是刚换的，经过这一番折腾，裙摆被蹭到腿根，肩膀上的纤细吊带更是滑落肩膀摇摇欲坠。 黑色蕾丝，肌肤胜雪。 这视觉冲击不是一般的强。 眼看秦琛眸色越来越暗，苏沫抬腿，用白嫩的脚尖抵在了他有昂首趋势的小腹上。 两人对视，苏沫红唇勾笑，妩媚中带了那么点讥讽。 她这会儿已经完全反应过来。 这狗男人一直都在给自己下的套。 他压根就没想过要放过她，利用她的同情心，又色诱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怎么不成精呢？ “秦琛，你可真够卑鄙的。” 面对苏沫的嘲讽，秦琛没说话，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下一秒，当着她的面脱半袖，解皮带…… 苏沫，“……” 紧接着，秦琛一手落在腰间皮带上，一手扣住她脚踝用粗粝的大手摩挲，见她被刺激瑟缩，手下用力，将人狠狠拉向自己，沉声说，“我以为，你会说我……下流。” 下流两个字从秦琛嘴里说出来，坏得要死。 偏偏他又长了一张冷硬禁欲的脸。 苏沫跟他对视，无端滋生出一种不是他真的坏，而是她自己思想不够纯洁的错觉。 就在苏沫晃神的片刻，秦琛摩挲在她脚踝的大手已经落在她腿根。 她反应过来瞪他，以为他要霸王硬上弓，不想他却身子一俯，在她面前蹲了下去。 苏沫脚尖被迫抵在秦琛肩膀上时，整个人都在打颤。 破碎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欢愉又激荡。 这一晚，苏沫没得到消停。 她几度怀疑秦琛是想弄死她。 把她翻来覆去，看着她舒展，又看着她蜷缩。 彻底结束，窗外天空已经泛起鱼白。 秦琛抱着她去浴室清洗，她软绵绵地伏在他肩头，人都这样了，嘴还是硬的，“秦琛，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喜欢你。” 秦琛闻言，嗓子眼里溢出一抹低笑，“没让你喜欢。” 听到他的笑声，苏沫脸颊红，耳朵也红，咬着下唇说，“没让喜欢你还这么卖力，你可真够……” 真够什么，苏沫没说。 她有自己的道德底线在呢，辱骂别人人格的话绝对不说。 不过她不说，不代表当事人不会说，只听见秦琛嗓音沉沉接着她的话说，“我知道，你想说我贱。” 说完，秦琛厮磨她耳垂，“刚刚舒服吗？” 苏沫人不由得颤栗，感觉自己都快被他榨干了，“不舒服。” 秦琛，“那我下次继续努力。” 苏沫，“……” 从浴室出来，苏沫执意要回主卧，秦琛垂眸看她，没说话，行动却是直接将她抱回了次卧。 这要是换作平时，苏沫绝对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可今天她全身软得要命，噘着嘴骂了两句，人翻了个身没了动静，睡了。 半小时后，确定苏沫睡熟，秦琛大手一伸将人搂进了怀里。 苏沫落入他怀里时哼哼唧唧，大概是觉得不舒服，最后在他怀里蹭呀蹭呀，直到蹭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才消停。 次日。 苏沫醒来时，次卧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慵懒翻身，仿佛被车碾压过的酸楚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想到昨晚的一幕，苏沫眯了眯眼，眸子里忽然闪过一抹狡黠。 下一秒，她强忍酸楚下地，走到衣柜前翻出秦琛一件半袖穿在身上。 秦琛个子高，他的半袖穿在她身上恰好到臀。 往下，是她一览无余白皙笔直的大长腿。 过了一会儿，苏沫打开次卧出门，径直走向厨房。 这个点，秦琛正在厨房做早餐。 苏沫走到厨房门口，身子懒懒散散地往门框上一倚，一瞬不瞬盯着他背影看。 秦琛听到动静回头，看到她这身穿着，喉结明显滚了滚。 苏沫笑容明晃晃，人又娇滴滴，“秦老板，好看吗？” 秦琛眼神晦暗，没吭声。 苏沫红唇轻挑，一字一句撩人，“还有更好看的，你要不要看？” 第96章 男色误事 苏沫撒娇的时候声音嗲。 嗲的能掐出水。 再配上她这副风情却不风尘的模样，能扛得住的，都是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的。 随着苏沫话音落，空气中暧昧流淌。 过了几秒，在苏沫媚眼如丝的注视下，秦琛伸手熄火，转身阔步。 待他走到她跟前，苏沫红唇勾笑，用纤细指尖在他胸口画圈，“好奇心很重嘛，秦老板。” 秦琛垂眸，跟苏沫的勾勾搭搭不同，他神情正经，嗓音肃冷，“昨晚没喂饱你？” 苏沫笑容骤僵。 秦琛又正色道，“没想到你这么贪吃。” 苏沫细眉竖起。 秦琛，“苏沫，我是个正经人，不喜欢白日宣yin。” 苏沫，“！！” 偷鸡不成蚀把米。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败下阵来的苏沫气鼓鼓地进了洗手间，秦琛站在她身后，深邃的眸子噙笑。 生机勃勃的姑娘。 不似最初跟他相亲那会儿，淡定是装的，风情万种是装的，就连勾引他，都是装的。 苏沫从洗手间出来时，早餐已经上桌。 她挑三拣四地吃了两口，明明都很好吃，却故意找茬。 她本意是想气到秦琛，奈何这个狗男人除了在那方面，其他方向都是任由她拿捏的软包子。 几番找茬下来，她自觉没劲，瞪了他两眼，低头乖乖吃早餐。 饭后，苏沫自行打车去漆器店。 她现在半点都不想跟秦琛独处。 应了那句歌词，虽然含义大不相同，但用在他们目前这种气氛里特别合适。 【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 她现在的眼睛就挺‘杀人又放火’的。 车抵达漆器店，她扫码付钱下车，刚走进店里，就接到了阮卉的电话。 “叶冉后天比赛，你什么时候来？” 苏沫随手放下手包，坐在收银台后的高脚凳上，拧眉，“后天？” 阮卉，“对啊，你忘了？” 苏沫没否认，“嗯哼。” 阮卉闻声，隔着手机笑得猥琐，“沉迷男色，不可自拔，连复仇大业都忘了？” 苏沫冷笑，“呵。” 阮卉八卦，“跟我说说，你跟秦琛那个野男人是怎么又搞到一起的？” 搞这个字。 挺上头的。 而且还不正经。 苏沫用指尖勾发丝，“那个狗东西勾引我。” 阮卉隔着手机‘啧啧’两声，“勾引你就上钩？不像你的作风啊，老实说，你是不是对秦琛上心了？” 苏沫翻白眼，“你觉得可能？” 阮卉笑眯眯，“不好说。” 说罢，阮卉又贼兮兮地说，“秦琛那方面是不是挺强的？我看你这样像是食髓知味。” 苏沫眼睛眯了眯，嘴硬，“烂的要死。” 阮卉，“我不信。” 苏沫，“你问我答了，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苏沫和阮卉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话题从秦琛聊到叶冉，又从叶冉聊到蒋商。 阮卉唏嘘，“别说，蒋商对叶冉还挺有情有义，比当初对你强，蒋家那边前脚给了叶冉难看，蒋商后脚马上出资赞助了这次比赛，啧。” 苏沫讥笑，没接话。 阮卉替苏沫抱不平，“当时你被陷害的时候，蒋商但凡站出来替你说句话，你也不会被逼无奈回长乐县。” 苏沫似笑非笑，“我当初离开，是因为我想离开，你以为凭叶冉那点小伎俩就能把我赶走？” 阮卉第一次听苏沫说起这件事，咋舌，“我就说！！” 苏沫，“靠男人在社会上站稳脚算什么本事，我长得漂亮，活得更漂亮。” 跟阮卉挂断电话，苏沫第一时间订了飞蓉城的机票。 她还有些事需要准备，后天飞过去，怕来不及。 订完机票，苏沫细腰靠着收银台倚了会儿，拿起手机找到蓝茜的号码发了条信息：蓝总，玩游戏吗？ 蓝茜秒回：？ 苏沫：我负责打怪，你负责辅助。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第97章 这个男人全是秘密 老实说，对付叶冉，苏沫一个人绰绰有余，但是她背后还有蒋商撑腰。 倒不是苏沫对付不了蒋商。 他现在对她满心愧疚，她使点小伎俩，玩儿他跟玩狗一样。 只是不想再有交集。 他既然已经‘名狗’有主，她打狗自然就得先联系他主人。 苏沫信息发出，过了约莫半分钟，蓝茜直接给她打了通电话过来。 苏沫挑眉，指尖划过屏幕按下接听。 电话接通，蓝茜直言，“你需要我做什么？” 苏沫莞尔，“管好蒋商。” 蓝茜隔着手机汲气，“你其实是多此一举，在你跟叶冉之间，他肯定会帮你。” 苏沫，“你有没有想过，他不论帮谁，都是在打你的脸。” 蓝茜，“……” 在这个圈子里，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不算什么稀罕事。 大多数这种婚姻的另一半，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蓝茜不一样，她喜欢蒋商。 喜欢就会在乎，在乎就会想占有。 随着苏沫话落，蓝茜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她淡声问，“你准备怎么对付叶冉？” 既然谈合作，讲究的就是一个信任，苏沫大方告知，“在叶冉后天那场比赛上。” 蓝茜，“放心，蒋商那天不会出现。” 苏沫，“蓝总，合作愉快。” 跟蓝茜挂断电话，苏沫用手机抵着下颌出了会儿神。 这个世界上还真是关关难过，关关过，唯有情关最难过。 蓝茜多通透一人，最后也还是败在了一个‘情’字。 吃过午饭，苏沫叮嘱了双琪一番，打车回家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前往机场飞蓉城。 临起飞前，她想了想，给韩金梅打了通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起，传来的却不是韩金梅的声音，而是秦琛。 “外婆去了洗手间。” 苏沫舌尖抵贝齿，“哦。”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有事？” 苏沫翻白眼，这狗男人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自若的，“你跟‘我’外婆说一声，我有事去蓉城一趟，差不多三四天左右回来。” 苏沫着重念了那个‘我’字。 秦琛，“什么时候？” 苏沫，“现在。” 秦琛问，“你现在在机场？” 苏沫如实说，“是啊。” 说罢，苏沫又语气平静，学着他淡定的模样，秉承着好邻居互帮互助的传统美德说，“对了，这几天就麻烦你帮忙照顾我外婆了，回来我给你带蓉城特产。” 礼尚往来，她可不占他半点便宜。 秦琛，“知道了。” 跟秦琛挂断电话，苏沫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 合上手机，她指尖在手机壳上点了点。 想到了什么，苏沫轻挑眼尾。 秦琛这个人，其实挺难琢磨的。 情绪从不外泄，半点看不透。 她总隐隐有种感觉，这个男人全身都是秘密。 可是在两人相处的过程中，她又没发现任何不寻常的蛛丝马迹。 飞机从起飞到落地蓉城，前前后后差不多两个半小时。 苏沫在飞机上戴着眼罩睡了一觉。 等到落地，她补了个妆，拎着行李箱出机场。 酒店还是定的之前那家，打车抵达后，她把行李箱放下，没歇脚，倚着墙壁掏出手机点开某个废弃了八百年名为‘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发了条信息。 【帮个忙？】 信息发出，群里死一般的寂静。 苏沫唇角勾了勾，指尖在屏幕上轻点，点进红包，输入数量3，然后又输入金额0.03。 别问她为什么金额不输入0.01，因为红包发送有规定，单个红包金额不能低于0.01。 红包一经发出，秒领两个。 下一秒，群里两个领红包的大冤种出来哀嚎。 【小师妹，玩呢？】 【像我这种骄傲长在骨子里，烧了还有一把灰，雄鹰一般的男人，竟然有一天会为了一分钱折腰？！】 苏沫红唇轻扯，气定神闲点开红包收了另外一分钱，随后发信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劳烦三师兄和四师兄帮我个忙，我后天需要在叶冉的比赛上公放一段录音。 【一分钱也算钱？？】 【一分钱一分货，小师妹，你可想好了，听三师兄一句劝，发个大包。】 看到褚行和陆沧的信息，苏沫戏谑，正想打字怼两人，群里常年不说话的一个头像出现在对话框里。 【交给我。】 苏沫眨眼：大师兄？ 第98章 野心勃勃 这个群在苏沫没入师门之前就有。 可以说是有些年头了。 论资历，比苏沫都深。 赵诓生前一共收了五个徒弟，除了被踢出师门的傅进，其他四个都在群里。还以为师门四男一女，她还长得娇滴滴，必然会是团宠。 但她万万没想到，她这几位师兄都是奇葩，别说怜香惜玉，压根都没把她当女人看，有活儿那是真用她干啊。 尤其是在她初入师门懵懵懂懂的那个阶段，他们几个简直把她当生产队的驴。 哦，当然，除了她这位大师兄。 思绪收回来，苏沫看着突然冒泡的头像轻挑了下眼尾。 这位这是受纪玲所托？ 毕竟前段时间纪玲几次跟她提起，想让她这位大师兄帮她一把，帮她证明清白。 她虽对这位大师兄没什么好感，但基本礼貌还是要的，指尖点在屏幕上：谢谢大师兄。 对方：嗯。 这么冷淡？ 这个态度倒是让她不由得联想到一个人。 想到那个人，苏沫眯了眯眼，狗东西，居然给她下套。 因为她这位大师兄的突然冒泡，群里顿时安静如斯。 苏沫知道原因，退出群聊，单独又建了个小群，把褚行和陆沧拉了进去。 苏沫：你们俩，忒怂。 褚行：我这叫拿捏有度。 陆沧：我这叫进退自如。 另一边，秦琛在给苏沫回复完消息后，盯着手机屏幕久久出神。 过了半晌，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待电话接通，他沉声开口，“你前两天跟我说评委的事，我答应了。” 电话那头的人又惊又喜，“五哥，感谢感谢，您能来，简直就是参赛者和主办方的荣幸，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秦琛，“我到场，但是不露面。” 对方闻言语气变得为难，“这个……” 秦琛冷声，“让你很难做？” 听出秦琛语气里的寒意，对方忙不迭陪笑应，“没有没有，那，五哥，我们在做宣传的时候可以提到您吗？” 比赛嘛。 现在的比赛不比以前是为了选拔人才，现在全是商业化，只为赚钱。 万变不离其宗。 有噱头才有热度，有热度，才能赚钱。 秦琛，“可以。” 对方欣喜，“好的好的，五哥，那您什么时候来蓉城？我给您安排住的地方，您看……” 秦琛淡漠打断，“不用，我自己有住的地方。” 对方不敢多言，附和说，“明白，明白。” 彼时，苏沫从酒店出来，打车前往一处茶庄见了一个人。 对方二十五六岁的模样，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素面朝天，唯唯诺诺。 在看到苏沫的时候，对方倏地起身，低眉顺眼地喊了声‘苏沫姐’。 苏沫朝对方笑笑，示意她落坐，又转头让服务员上茶。 待茶上来了，服务员也退出了包厢，她唇角含笑看向对方，“想好了吗？” 对方脸颊涨红，一双眸子不安闪躲。 苏沫也不急，拿起手跟前的茶杯在手里旋转，浅笑嫣然说，“我不知道你入行的原因是什么，但我入行的原因，除了喜欢，除了不想看着民族文化没落，还有一点，就是我想出人头地。” 苏沫毫不掩饰将自己的野心说出口，对方抬眼错愕看她。 苏沫唇角弯笑，“我从来都不觉得野心勃勃是贬义词，只要你有能力，只要你德配其位，能做人上人，为什么要屈居人下？” 听到苏沫的话，对方眼睛里有东西闪烁。 苏沫品茶，红唇轻挑，循循善诱，“我这个人，野心都刻在脸上，别人想看我低入尘埃，我却偏要做傲于高墙的凌霄花。” 对方被苏沫说动心，“苏沫姐，可她毕竟是我师父，我怕行内的人……” 苏沫，“扳倒她，我也可以是你师父，跟着我，别的我不敢保证，但在我手里学到的东西，一定比你跟着她学到的要多得多，还有一点，在我这儿，你做出来的东西，只会署你的名。有没有能力，那是你自身的问题，但只要你有能力，我绝对不会埋没你的才华。” 对方低头纠结了会儿，抬眼时眼神坚定，双手握紧面前的茶杯说，“苏沫姐，我愿意跟你合作。” 天知道，她在叶冉手下做学徒七年，做出了多少出彩的漆器，最后署名却是叶冉。 合作达成，苏沫朝对方温柔一笑，“安安，喝茶。” 第99章 他好穷啊 一个小时后，从茶庄出来，苏沫贴心地给李安打了辆出租车，并先她一步给司机预付了车钱。 李安在车后排坐着，看到苏沫的举动，眼底闪过抹动容。 见状，苏沫走到车后排窗户前伸手摸摸她的头，“后天结束，我让你做自己。” 李安眼眶红红，没说话，垂下眼眸。 过了一会儿，目送李安离开，苏沫也打了辆出租车回酒店。 在回酒店的路上，她靠着车窗单手托腮放空。 叶冉一共两个徒弟，她之所以会选择李安，自有她的道理。 首先，这姑娘确实有能力，也足够勤奋。 其次，她在叶冉手下着实被打压得厉害。 一个有能力的人，再窝囊，骨子里也藏着雄心壮志。 她唯一怯懦的，是世俗眼光。 就好比她刚刚自己说的，她背叛自己师傅，以后在这行还怎么混？ 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人肯站出来为她抵挡住来自世俗的流言蜚语，她就一定会为了自己的未来搏一搏。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的确挺欣赏她。 车抵达酒店，苏沫付钱下车。 她刚进酒店，就在大厅里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苏沫挑眉，跟那道身影的主人遥遥相望。 约莫半分钟左右，她迈步往电梯走，那道身影不动声色地跟了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电梯，苏沫轻抬下颌看秦琛，讥讽意味明显，“别跟我说是偶遇。” 除非她是傻子才信。 秦琛嗓音沉沉，“不是偶遇，我来蓉城出差，没地方住。” 苏沫，“呵。” 这理由，蹩脚的宛如她是个智障一样好骗。 下一秒，秦琛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对话框递到她面前。 苏沫垂眸，在看到对话框里的内容后，神情稍缓和。 【秦老板，上次跟你约好的纹身，你明天有时间吗？】 【有。】 【实在太好了，那我们就把时间定在明天。】 【好，明天上午十一点，我去你店里。】 看完对话，苏沫抬眼，“酒店房间都满了？” 秦琛面不改色撒谎，“周末房间比较贵，最便宜的一间七百。” 苏沫轻笑，“你来出差，对方出价应该不低吧？” 秦琛说，“我得给秦绿存着做手术。” 苏沫，“……” 提到秦绿做手术的事，苏沫接下来噎人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电梯门打开，苏沫踩着高跟鞋率先出电梯。 等走到房间门口，苏沫刷卡的动作一顿，回过头看向秦琛说，“你晚上不准碰我，否则就把你赶出去。” 秦琛眸色深深，“嗯。” 苏沫想到什么，又咬咬牙说，“也不准勾引我。” 秦琛，“放心，不会。” 放心？ 基于之前诸多前车之鉴。 她对他没法放心。 得到秦琛的再三保证，苏沫这才转身刷卡， 等到两人进门，苏沫蹬掉高跟鞋走到沙发前坐下，靠坐在沙发里跟阮卉发信息。 苏沫这个人，向来秉承‘事以密成，言以泄败’，所以阮卉只知道她要在后天比赛上对付叶冉，但具体细节，半点不清楚。 阮卉好奇，跟她打探：说说呗，我又不会外传，你还信不过我？ 苏沫：不可说。 阮卉：小气鬼。 苏沫接下句：喝凉水。 阮卉没想到苏沫转折这么快，回复她的，是一串省略号：…… 苏沫跟阮卉正聊着，忽然屏幕上跳出一条视频邀请。 她瞧了一眼，看到是陆沧发来的视频通话，纤细指尖点在屏幕上按下接听。 视频接通，陆沧跟褚行的脸一同出现在屏幕里。 苏沫看着两眼翻白眼，“脸之大，一个屏幕放不下。” 陆沧，“小师妹，你回来了？” 苏沫漫不经心，又懒懒散散，“嗯。” 褚行，“我那天听师母说要给你介绍青年才俊，你喜欢什么样的，师兄给你把把关。” 苏沫戏谑，红唇挑动，正想说话，就见屏幕里的两人脸色突变，皆一脸愕然。 紧接着，陆沧吞咽口唾沫，“大……” 第100章 不喜欢我，那身子呢 ‘大’什么。 陆沧还没说完，就被‘意外’闯入视频里的秦琛一记冷眼扫了过去。 两人对视，陆沧被吓得一个激灵。 不等他后面的话脱口而出，坐在他身侧的褚行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接着他的话说，“大，大男人，沫沫，你房间里怎么会有男人？” 褚行和陆沧是怕，苏沫是心虚。 所以在这种气氛下，三师兄妹出奇的默契。 一个支支吾吾，两个含含糊糊，三人都试图蒙混过关。 苏沫，“一个朋友。” 褚行和陆沧，“哦。” 苏沫又说，“就是那种很普通的朋友。” 褚行和陆沧在屏幕那端一起点头，“明白。” 苏沫画蛇添足，“是我在长乐县一个女性朋友的哥哥。” 褚行和陆沧演技高超且逼真，“懂，懂，懂。” 这通视频，以同门情深开始，以三十六计结束。 视频挂断，苏沫转头横了秦琛一眼。 秦琛手里拿着一瓶刚打开的矿泉水，神情坦然，“意外。” 苏沫，“收起你的小心思。” 面对苏沫的警告，秦琛下颌紧绷，神色一秒变得黯然，“我没想借机上位。” 苏沫蓦地噎住。 下一秒，秦琛捏紧手里的矿泉水瓶迈步离开。 看着秦琛微躬却像是强撑坚挺的背影，苏沫心里莫名泛堵。 不是。 她说什么了？？ 他意外闯进她的视频，明明是他有错在先，怎么搞得好像做错事的人是她？ 彼时，跟苏沫挂断视频的褚行和陆沧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陆沧说，“大师兄和小师妹……” 褚行结巴，“偶，偶遇吧。” 陆沧又说，“他们还在同一个房间。” 褚行无措搓手，随后抬头看天花板，“周末房源紧张，拼，拼房很正常，对，很正常。” 陆沧皱眉，“要不我们问问大师兄？” 褚行，“虽说人固有一死，但我可以轻于鸿毛，也可以重于泰山，独独不能莫名其妙。” 褚行话音落，陆沧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 两人齐齐低头，陆沧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微信：管好你们俩的嘴。 晚上，苏沫懒得出门，直接在酒店点的外卖。 外卖这种东西大多重油重盐，她最近被秦琛把嘴养叼了，以前也没觉得什么，今天吃这些东西的时候内心嫌弃，难以下咽。 她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见秦琛一直没说话，不想气氛太压抑，故意挑起话题问，“像你这种出差一次能赚多少？” 秦琛接话，“按小时，一小时一千五。” 苏沫挑眉，她倒是不知道纹身师还能按小时收费，“这么多？” 秦琛，“嗯。” 苏沫，“按照这个收费标准，你应该存了不少钱才对。” 怎么能穷到这份上。 秦琛放下手里的筷子沉声说，“这种只是少数，在长乐县，纹身基本在二三百，最多也不过几千块。” 苏沫闻言了然，“哦。” 确实，长乐县人均收入偏低，自然消费也不可能跟得上。 苏沫话音落，想到了什么，调整坐姿，长腿交叠，笑眯眯地看着秦琛问，“在我之前，你真的没有女人？” 秦琛面色平静，神情认真，“没有。” 苏沫揶揄，“不像啊。” 秦琛注视着她那张妩媚张扬的脸，低沉着嗓音反问，“哪里不像？” 这下轮到苏沫语塞了。 哪里不像？ 自然是那方面的时候不像。 又撩，花样又多。 怎么看都不像是第一次的人。 但是这话苏沫肯定不能直接说。 本来就是暧昧不明的两个人，现在又是孤男寡女，再说这种话题，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在勾引她。 其实她就是纯好奇。 好奇很久了。 今天正好有这个机会，她就随口问问。 话题在这个节骨眼停下，苏沫担心接下来的事情走向又会失控，故作淡定地撩了下头发起身。 谁知，她刚站起身，手腕就被坐在沙发上的秦琛大手一把扣住。 她低头，他在她的注视下身子缓缓向后靠。 两人一个低头，一个抬头，秦琛嗓音低哑，“苏沫，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个人，那我的身子呢？喜欢吗？有没有让你有一点点贪恋？” 第101章 爱意藏在细节里 在跟秦琛对视的那刻，苏沫发现个问题。 他这个人特别擅长一件事。 那就是用最一本正经的调调，说最暧昧浪荡的事。 两人四目相对，短短不过半分钟，苏沫脑海里想了很多。 有真的思考过秦琛问的这个问题，也有思考别的。 比如，争强好胜的心思作祟，想到她在秦琛面前有关这方面总是屡战屡败，她这次莫名想让他落下风。 “秦琛。” 秦琛嗓音沉沉，“嗯。” 苏沫从他手里把手腕挣脱，居高临下地看他，似笑非笑，“那你呢？你是喜欢我长得漂亮？还是贪恋我身材好？亦或者……全都有？” 把他问的问题挖坑之后再反抛给他，看他能给出什么高明的答案。 她都想好了。 不论他回答什么，她都一样能给他怼回去。 喜欢皮囊是庸俗，喜欢身体是低俗。 如果都喜欢，那就是庸俗加低俗。 苏沫话落，好整以暇地盯着秦琛看，就等他说出答案好怼得他无地自容。 可秦琛没随她的愿。 在她说完后，他久久没吭声。 久到苏沫都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他忽然喉结滚了滚，神情平静，缓缓开口，“我喜欢你这个人。” 苏沫，“……” 秦琛说完，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看。 眼神坚定中又带了那么几许复杂的情绪。 苏沫被他这么看着，呼吸一窒，心莫名漏了一拍，为掩饰自己的不自然，转身扭动细腰离开，施施然在空气中留下一句‘有病’。 秦琛确实是有病。 而且还病得不轻。 苏沫从回到套房卧室直到睡着都在想这个问题。 他明明知道她不喜欢他。 明明知道在她身上倾注再多精力也是徒劳。 竟然还妄想通过努力改变什么。 这种情况不是有病是什么？ 反正她活了三十多年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她对待任何感情都是一样的态度，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 对方爱她，她就爱他。 什么感动天感动地，最后却感动不了你。 放心吧，其实从始至终感动的就只有你自己，天地压根没为你动容，一切都是你脑容量太大，内心戏太多。 这一晚，苏沫睡得很不踏实。 不知道是不是被秦琛刺激的，她梦回到了蒋商跟她表白那天。 蒋商手捧玫瑰站在她公司门口，西装革履，儒雅绅士。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长在了她择偶点上。 实话实说，哪怕是再一次在梦里回忆起这一幕，她都依然会为当时的这个人心动。 在一群人的起哄下，她被推到蒋商面前。 她难得腼腆羞赧，伸手正想接过蒋商手里的玫瑰，抬眼间目光所及忽然看到一个人。 对方站在人群不远处，双手插兜，脸上无笑，又酷又冷，仿佛一个旁观者。 可就是这样一个旁观者，让梦里的苏沫心底咯噔一下。 下一秒，对方转身离开，苏沫一颗心骤然生疼，然后那份疼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凌晨两点，苏沫被疼醒了。 大汗淋漓。 人蜷缩在床上紧咬着牙关直抽抽。 心没疼，肚子疼。 大姨妈来了。 她能清楚感觉到有液体流动，可她却不敢动。 她没带东西。 过了几分钟，苏沫咬着牙摸过床头的手机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秦琛没按下接听，但是房门外却响起了男人沉稳的脚步声。 紧接着，房门被打开，秦琛站在门外灯光处看她，沉声开口，因为是被熟睡中吵醒的，嗓音低沉沙哑又自带慵懒，“怎么了？” 苏沫活了这么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月月大姨妈。 别看她平时骄纵又任性，大姨妈是真不惯着她，分分钟教会她做人。 她挑动红唇，本意是想绷着的，但接话的声音里还是带了哭腔，“我来例假了，疼。” 苏沫话落，站在门口的那道高大身影明显怔了怔。 下一秒，男人开口，“带东西了吗？” 苏沫超小声，“没有。” 秦琛，“等着。” 没多久，门外响起男人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秦琛是半小时后回来的，不仅带回了卫生棉，还带回来一条干净内裤和一套纯棉睡衣。 苏沫汗涔涔的被从被子里捞出来，她嘤嘤嘤不想动，秦琛大手按住她迷迷糊糊中乱动的腿，俯身吻在她额头，平日里严肃冷漠的人温柔得不像话，低声安抚，“乖，别乱动。” 第102章 她底气不足 苏沫再次醒来时，肚子已经没那么疼了。 身上睡衣换了，小内内也换了。 她掀开被子低头看了看，抬头时盯着天花板一脸生无可恋。 她能记得昨晚一直有个人在哄自己，还用温热的大手帮她揉了大半宿的小腹。 她只是睡得迷迷糊糊，不是失忆。 这些画面虽然跟碎片似的，但在脑海里一清二楚。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经此一遭，她忽然觉得自己在秦琛面前说话底气好像更不足了。 阮卉打来电话的时候，苏沫人正伤春悲秋。 她按下接听，长叹口气，声音哀哀戚戚，“说。” 闻声，阮卉愣了一秒，开口，“你被下降头了？” 苏沫，“没。” 阮卉，“那你怎么能发出这个死动静。” 苏沫翻了个身，情绪低落，在一阵长吁短叹中把昨晚发生的事大致跟阮卉说了一遍。 阮卉咋舌，语气贱兮兮，“感动不？” 苏沫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不敢动。” 阮卉戏谑，“这男人道行够深的，先是攻略你城池，后又走进你内心，软硬兼施，欲望和心理上同时满足你，啧。” 苏沫，“阮卉，你现在的嘴脸特别像一批人。” 阮卉迷茫，“哪批人？” 苏沫说，“村口嗑瓜子说是非的大爷大妈，嘎嘣一声，分分钟嚼碎别人的一生。” 阮卉在感情上是过来人，真真正正做到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她挺能懂苏沫这种小纯情的心态，分析到位，直戳要害。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特内疚？” “既没办法给予对方感情上的回应，还总是时不时接受对方的好意。” 苏沫跟阮卉闺蜜多年，没什么不能说的，大方承认，“有点。” 阮卉说，“那你现在能跟对方划清界限吗？” 苏沫想了想，如实说，“大概率不能。” 秦琛那个狗男人套路太多。 按下葫芦又浮起瓢，她根本防不胜防。 她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阮卉，“既然如此，与其一直内心挣扎，不如从容面对，男人嘛，时间久了就腻了，况且你现在也没有谈恋爱结婚的打算，就当……跟他玩玩。” 苏沫沉默。 另一边，秦琛在一家私人会所约见了褚行和陆沧。 三师兄弟碰面，秦琛肃冷着一张脸抽烟，褚行跟陆沧低头喝茶，头不抬眼不睁，像是恨不得把脑袋钻进那巴掌大的茶碗里。 秦琛，“你们俩有什么想问的吗？” 两人并排排坐，闻言抬头，齐齐摇脑袋。 看着两人的反应，秦琛取下嘴角的香烟弹烟灰，嗓音淡漠说，“你们俩现在也自己开店为人师了，在我面前不用这么拘谨，这要是让徒弟们瞧见了，你们以后还怎么立威？” 说完，秦琛再次咬上香烟，吐一口烟卷，缓声说，“想问什么就问，同门是兄弟，亲如手足，没什么不能问的。” 秦琛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陆沧最先坐不住了，他原本就好奇心重，这会儿可谓问题接踵而来。 只见他放下茶杯，身子坐得笔直，搓了搓手问。 “大师兄，你跟沫沫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跟沫沫怎么会在一起？” “昨晚都那么晚了，你们孤男寡女一个房间，怎么都瞧着不像是正常关系。” “大师兄……” 陆沧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秦琛叼着烟半眯着眼看他，并不作答。 褚行见状，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在桌下狠狠地捏了一把陆沧的大腿。 陆沧吃痛，倒吸一口凉气，不解瞪向褚行，“你干嘛？” 褚行有口难言，不能明说，隐晦提醒，“其实我们对大师兄跟沫沫的事，也不是那么好奇，我们只是师兄妹，又不是亲兄妹，即便发展成男女朋友，也很正常。” 陆沧没反应过来，闻言反驳，“那怎么能行？我们几个人虽不是亲兄妹，但胜似亲兄妹，我们要是跟沫沫成为男女朋友，行内人会怎么想？人家一定会想，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说罢，见褚行不仅没附和他，还给了他一记‘你快去死吧’的眼神，陆沧转头看向秦琛求认同，“你说我说得对吧，大师兄？” 秦琛咬烟蒂，阴恻恻地说，“对吗？” 第103章 扑朔迷离 听到秦琛的反问，再对上他冷得犹如淬了冰的眸子，陆沧一个激灵。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点什么，但是那个感觉又跟电光火石似的一转而逝，快到他无法捕捉，导致他一时间也反应的不是很透彻。 陆沧，“对，还，还是不对？” 秦琛漫不经心的垂眸，把嘴角的烟取下来掐灭，“陆沧，有女朋友了吗？” 陆沧嘴比脑子快，“大师兄，你万万不能撮合我跟沫沫。” 秦琛挑眉。 褚行os：老天爷，您要不然就劈一道雷下来给这个孽障一个痛快吧。 秦琛最后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时，走到陆沧身边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 陆沧一脸懵。 等到秦琛离开，陆沧茫然的看向褚行，“大师兄拍我是什么意思？” 褚行，“拍你拍的重吗？” 陆沧如实回答，“重啊。” 褚行，“那你懂了吗？” 陆沧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我懂了，大师兄的意思是要对我委以重任！” 褚行，“……” 人类进化向来是个迷。 智商、情商，参差不齐。 相比于陆沧的反应慢半拍，褚行已经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人陷入沉思。 那两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之前没听说过两人有交集啊。 从私人会所出来，秦琛打车去了趟纪玲那边。 纪玲瞧见他，情绪颇为激动，红着眼眶一直在抹眼泪。 秦琛先是给赵诓上了三炷香，随后走到客厅陪纪玲坐了会儿。 秦琛向来话少，基本上都是纪玲一个人在说。 问他过得好不好，问他当年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秦琛回答避重就轻，搪塞而过。 纪玲瞧出他不想说，用手帕压眼角的眼泪，又说，“你师傅临走前一直念叨你，我知道，他是想见你最后一面……” 听到纪玲的话，秦琛倏地抬眼。 纪玲没察觉到异常，继续说，“对了，你小师妹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秦琛神情如常，“听说了。” 纪玲叹口气，“那丫头被你师傅宠坏了，这次的事，哎，不管怎么说，师母都希望你能帮帮她，毕竟你们是同门师兄妹。” 秦琛回答模棱两可，“我需要调查。” 从纪玲小区出来，秦琛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秦琛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调查下我师母。” 对方闻言一愣，“嗯？调查你师母？” 秦琛，“对，但是别声张。” 对方确定后，没再多问，承应，“明白。” 挂断电话，秦琛站在路边用手拢着风点了根烟。 抽烟间，他回想纪玲刚刚跟他说的话。 纪玲说赵诓死的时候一直念叨他，想见他最后一面。 可当初赵诓临死前明明托心腹给自己捎信，让他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别露面。 还有刚才纪玲提到苏沫时的态度。 看似在袒护，实际上字里行间都是在说她娇纵跋扈。 种种结合起来。 是他想太多？ 还是纪玲真的有问题？ 一根烟抽完，秦琛思绪归位，正准备去打车，揣在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低头掏出手机，在看到屏幕上穆川的来电提醒后按下接听。 “说。” 穆川，“你在哪儿呢?” 秦琛淡声道，“刚祭拜完我师父。” 穆川戏谑，“你小师妹要对付叶冉的事你知道吗？” 秦琛不答反问，“你说呢？” 穆川调侃，“你这小师妹真是睚眦必报，就她布的那个局，必然会让那个叫叶冉的身败名裂。” 秦琛护犊子，“那是她活该。” 穆川看热闹不嫌事大，又说，“不过听说那个叶冉是蒋商护着的人，你说蒋商会不会……” 秦琛冷声，“那就让他一起身败名裂。” 第104章 不容差错 苏沫这边，在跟阮卉挂断电话后又赖了会儿床才去洗漱。 她现在肚子已经不像昨晚那么疼。 但是丝丝缕缕的，还是有那么点痛感。 听韩金梅说，这是遗传，韩老太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她母亲谭茵也是这样。 想到谭茵，苏沫唇角轻轻扯动了下，她现在其实已经完全记不清谭茵长什么样子了，只是模模糊糊记得她很温柔。 当然，这也可能是她自己杜撰出来的。 毕竟谭茵当年去世的时候她才只有三岁。 三岁孩子的记忆，一半真实，一半靠想象。 思绪懒散发散，苏沫洗完脸，及时收敛。 她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容不得她浪费太多时间。 从浴室出来，苏沫坐在床边拿起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苏沫带着温和笑意开口，“任叔，在忙吗？” 苏沫话落，电话那头响起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浑厚且沉稳，“没忙，你回蓉城了？你阿姨前两天还念叨你。” 苏沫，“回来了，任叔，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中年男人闻言，连什么事都没询问，一口答应，“行，你说。” 苏沫心里一暖，也没客气，“我想要‘洲豪’酒店三楼的监控，最好是近一年的。” 日期太短，怕没有说服力。 中年男人，“什么时候要？” 苏沫说，“今天晚上之前可以吗？” 中年男人笑呵呵地说，“不相信你任叔的实力，下午两点前给你。” 苏沫，“谢谢任叔。” 对方，“你这丫头，跟我还这么客气，之前的事我还没说你，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居然一声不吭就走了，怎么？觉得你任叔年纪大了，帮不上你的忙？” 苏沫早料到他肯定会提这茬，也没找理由，笑着说，“没有，正好那段时间累了，想休息休息。” 对方叹口气，“行了，多余的话我也就不问了，你阿姨都警告我了，不让我给你增加思想负担，任叔就是想告诉你……” 说着，男人忽然哽咽了下，平复了约莫半分钟情绪继续说，“你不是没人管、不是没后盾，有什么话跟我和你阿姨说，别学……” 别学什么，男人没说完，哽住没再说话。 苏沫听着，心里沉甸甸，“任叔，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您放心，我不会的。” 男人，“嗯。” 男人全名叫任和平，苏沫之所以会跟他有交集，是因为他女儿。 说来话长，长话短说。 任和平的女儿是一个主播，跟苏沫之前住在一个小区，网暴致抑郁症，死的那天，一丝不挂，从住的小区一跃跳了下来。 那天恰好苏沫从公司回来，看到这一幕，从一众看热闹的人群中走出来，脱下自己的半袖盖在了女孩身上。 那会儿也是夏天，苏沫身穿一件白色半袖加一条修身牛仔裤。 半袖脱了，里面就只剩下一件黑色裹胸。 老实说，这副打扮挺不被世俗接受的。 她脱下半袖的那刻，人群里也有不少男人戏谑吹起口哨。 对被网暴致使的女孩视若罔闻，对她倒是‘热情’洋溢。 苏沫那天站起身冷眼睨向起哄的人群，只说了一句话，“没见过女人啊，回去看你妈啊。” 话没素质。 但人有。 后来因为这件事，任和平和他太太在处理完任雪的后事后亲自登门致谢，说她给了任雪在人世间最后的体面。 再后来，双方一来二去就有了交集。 跟任和平挂断电话，苏沫出了会儿神，离开酒店去买了台笔记本电脑。 等到她买完电脑回来，任和平那边办事速度，已经把洲豪酒店三楼的视频给她发了过来。 看到视频，苏沫给任和平回信息道谢。 任和平：有事别自己扛，跟我和你阿姨说。 苏沫：让您和阿姨跟着我操心了。 任和平：我们愿意。 瞧见任和平的信息，苏沫抿了抿唇，心里被温暖填满。 接下来，苏沫打开任和平发来的视频，挨个去看，把叶冉和蒋商同时出现在327房间门口的一幕做了剪辑。 她想为自己伸冤，想让叶冉万劫不复，就得做好万全准备。 报复这种事，就是一招制敌，不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苏沫做完全部剪辑，已经是晚上十点，秦琛还没回来，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她伸手拿过扔在一旁的手机想看下时间，发现屏幕上有一条未读信息。 她指尖划过屏幕点进去，在看到信息后，眼睛眯了眯。 叶冉：沫沫，你回蓉城了？ 第105章 难得乖巧 ‘沫沫’两个字，看得苏沫心里直犯恶心。 她活了三十年，第一次对自己的名字产生了‘审美’怀疑。 下一秒，苏沫直接把叶冉的联系方式拉入了黑名单。 她故意不回。 吊着她。 就是要让她这一晚心里七上八下睡不安稳。 秦琛回来时，已经接近凌晨。 苏沫倒是还没睡，人盘腿坐在沙发里打游戏。 听到房门响动，苏沫抬眼。 瞧见秦琛手里拎着纹身工具进门，想到昨晚他帮自己的事，内心复杂，但面上却佯装着自然，“才完事儿？” 秦琛回看她，眉峰蹙了蹙，“嗯。” 看到秦琛的神情，苏沫轻挑眼尾。 他这是什么表情？ 嫌弃自己？ 苏沫脑子里闪过昨晚他帮自己换小内内和卫生棉的场景，觉得似乎找到了原因。 她唇角扯了扯，刚想说点什么，不等她开口，秦琛放下手里的东西三步并两步走过来，俯身将她一把抱起。 苏沫，“！！” 秦琛嗓音肃冷，“来例假别熬夜，回卧室睡觉。” 苏沫反应过来什么，骄纵轻哼。 原来他不是嫌弃自己，而是不高兴自己熬夜。 哼哼哼。 管家婆。 过了一会儿，苏沫被放在床上，她大热的天盖着被子靠坐在床头，宛如坐月子，撩眼眸看秦琛，“今天纹得什么？这么久。” 秦琛撒谎面不改色，“关二爷。” 苏沫轻抬下颌接话，“这个确实复杂。” 秦琛，“嗯。” 苏沫随口说，“你有拍照片吗？我看看。” 她还没见过人纹这个，还挺好奇。 关二爷是武财神，苏沫想，让秦琛纹身的那位十有八九是位商人。 秦琛面不改色道，“没拍。” 说完，见苏沫肉眼可见的失落，话锋一转又说，“两三个月后还需要补色，你要想看的话，我回头拍给你看。” 苏沫眼睛一秒变亮，“好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秦琛忽然转身出去了一趟。 等他再回来，手里拿了片暖宫贴，阔步走到床边，俯身掀开被子将暖宫贴贴在了她睡衣外面。 苏沫，“……” 秦琛弓着腰贴得认真，利落寸头晃在苏沫眼前，“我问了医生说这个可以缓解痛经，我还帮你开了止痛药，实在疼得厉害就吃一片，还有……” 秦琛说着，抬头看向苏沫，发现面前的姑娘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 两人四目相对，秦琛眸色暗了暗，大手一伸，扣住她后颈，把人带过来，低头吻在她唇角。 这个吻一触即发又浅尝辄止，秦琛喉结滚动，将两人拉开一段距离，嗓音暗哑说，“早点睡。” 苏沫红唇抿抿，不知道在想什么，难得没针锋相对，挺乖巧，“哦。” 几分钟后，秦琛退出卧室，顺手帮苏沫熄了灯。 苏沫在被子里翻身，因为小腹贴了暖宫贴的缘故，整个人都暖烘烘。 另一边，秦琛从卧室出去后，先是站在落地窗前抽了根烟，随后拿起手机点进微信，找到穆川的联系方式，给他发了条信息：纹身吗？ 穆川那头秒回：？ 秦琛：我给你纹。 穆川：你会突然这么好心？ 要知道他之前只是想让他帮忙纹个名字，求了他大半个月他都没答应。 现在居然主动来找自己，说要给自己纹身。 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琛：兄弟情深，当初说拒绝的是我，心里难受的也是我。 看到秦琛的信息，穆川隔着手机翘着二郎腿戏谑：你觉得我会信？ 秦琛：别废话，纹吗？ 穆川：怎么？你还要指定给我纹什么？ 秦琛：嗯，你是做生意的，给你纹个招财的。 穆川：？ 秦琛：关二爷。 第106章 强中更有强中手 俗话说得好，纹龙不过肩，纹虎不下山，观音闭眼不救世，睁眼关公杀人间。 不管是迷信也好，还是某些信仰也罢。 总之，纹身这行门道其实挺深。 穆川本来就是做夜场生意的，在他那儿进进出出的小混混不少，有关这些事，他自然也了解不少。 看到秦琛的微信，他险些爆粗口。 后来碍于多年的兄弟情分，穆川终究是忍住了，怒极反笑，回复：怎么？觉得处处不如我，要对我施法了？ 秦琛：封建迷信不可信。 秦琛这条信息刚发出，穆川那边直接给他回了通电话。 电话接通，穆川询问缘由，秦琛重新叼了根烟，压低声音，如实相告。 穆川，“所以说，你是准备用我的命做你爱情的垫脚石？” 秦琛道，“没那么严重。” 说罢，秦琛吐烟圈，面无表情慢悠悠地说，“大不了，我给你纹个闭眼的。” 次日。 苏沫和秦琛都起了个大早。 两人都藏了秘密，默契十足，吃过早餐，各自去忙各自的。 苏沫抵达比赛现场时，阮卉早早等在门口。 瞧见她，阮卉上前递给她一张邀请函。 “拿着。” 苏沫接过，轻笑，“谢了。” 阮卉挽住她手臂，朝她翻白眼，“跟我还道谢？” 苏沫问，“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阮卉大波浪一撩，脸上大写着无所畏惧，“怕什么？大不了不干了。” 说完，阮卉笑眯眯又贼兮兮地推搡苏沫，“到时候我也去长乐县开一家小店，然后也相亲找个野男人，感受一下你的快乐……” 苏沫嗤笑，“快乐？” 阮卉故作惊愕，“难道你不快乐？可你的状态明明告诉我，你夜夜笙歌快乐得很……” 两人正聊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柔弱的声音。 “沫沫。” 闻声，苏沫挑眉，阮卉小声骂街。 不等两人转身，身后的人已经走了过来，顶着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两人面前，眼眶还有一尺厚的粉都盖不住的黑眼圈。 见她这个状态，阮卉率先戏谑开口，“怎么？昨晚心虚没睡着？” 叶冉抿抿唇，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没跟阮卉说话，而是楚楚可怜地看向苏沫，“沫沫，我昨晚给你发了信息，你没收到吗？” 苏沫红唇弯笑，睁眼说瞎话，“有吗？” 叶冉盯着苏沫看，琢磨不透她说的到底是实话还是谎话，僵站了会儿，伸手去拉苏沫的手，“沫沫……” 眼看叶冉的手就要碰触到苏沫指尖，苏沫不动声色避开，微笑说，“时间不早了，你不是今天还有比赛吗？去做准备吧。” 说完，苏沫踩着高跟鞋迈步，带着阮卉，从她身侧擦肩而过。 相比于苏沫，阮卉脾气多暴一人，走过去的时候还故意挑衅地撞了下她肩膀。 叶冉被她撞得往后踉跄了下，险些崴脚，随后咬牙攥紧了身侧的手。 这边，苏沫和阮卉走远，冷笑开口，“你撞她做什么，脏了你肩膀。” 阮卉，“死不能见她那副明明是毒妇却非得伪装白莲花的模样。” 苏沫揶揄，“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阮卉挤眉弄眼，“但暴力可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过了一会儿，两人走进比赛场馆，刚进门，就见一众参赛选手挤在一处窃窃私语。 “听说这次比赛请了五哥来做评委，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肯定是真的，官方都宣传了。” “我好想见见五哥真容啊。” “这个恐怕挺难，五哥从入行到现在，见过他真容的，除了师傅辈儿的，没几个。” ……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阮卉问苏沫，“他们在讨论的是你那位大师兄吧？” 苏沫不置可否，“大概？” 这个圈子里，能被称为‘五哥’的，目前来说好像也只有她那位大师兄。 阮卉，“这么神秘，都没几个人见过他真容？你见过吗？” 阮卉跟苏沫虽然关系不错，但师出不同门，对他们师门内部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苏沫接话，“没有。” 阮卉惊讶，不过她话锋一转又说，“那正好，你今天有福了，可以一睹你那位大师兄芳容。” 阮卉调侃话音刚落，刚刚被她们落在门外的叶冉忽然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 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叶冉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苏沫跟前，声音哽咽，眼里泪珠打转，“苏沫，我真的没勾引过蒋商，求你放过我……” 第107章 我追的她，死缠烂打 叶冉这一跪，让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苏沫身上。 叶冉跪得笔直，偏偏她整个人又是偏瘦的那种，再加上她那张略苍白的脸，让人瞧着好不可怜。 下一秒，她泪珠顺着脸颊滑落，紧咬着轻颤的下唇看向苏沫。 看似是在求放过，实则咄咄逼人。 苏沫垂眸看她，漫不经心地轻挑了下眼尾，似笑非笑，没立即说话。 苏沫没说话，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里却有人出了声。 “苏沫？是那个苏沫？” “就是那个，赵诓大师的得意门生，跟蒋氏总裁谈恋爱那个。” “听说不是因为偷盗别人的作品退圈了吗？” “这个谁知道啊，人家有的是人脉，五哥还是人家大师兄呢。” “这种人好恶心啊，仗着在圈子里有人脉为所欲为，别人辛辛苦苦的成果，她眨眨眼就占为己有，她也不怕遭报应。” …… 听着四周的议论声，阮卉脸色倏地一变，作势就要上前跟她争论。 察觉到阮卉的意图，苏沫伸手将人拦住，不紧不慢地看向叶冉开口，“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勾引蒋商？” 叶冉，“你……” 苏沫戏谑，“叶冉，你这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 说完，不等叶冉狡辩，苏沫继续说，“而且，你有没有勾引蒋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跟蒋商已经分手大半年，他现在的爱人叫蓝茜，我现在的男友叫秦琛，你现在空口白牙一句话，让四个人陷入难堪，不好吧？” 叶冉，“……” 苏沫话音落，人群里这才有人反应过来这茬。 有人小声嘀咕，“对啊，蒋总前段时间不是结婚了吗？跟蓝氏总裁蓝茜。” 另一个人附和，“是啊，蒋总都结婚了，叶冉就算真的求放过，也不应该求苏沫啊。” 紧接着，人群里又有人压低声音说，“不知道你们听说没，听说前阵子叶冉和蒋总传出了绯闻，被蒋家和蓝家联手打压了。” “真的假的？” “叶冉跟蒋总？叶冉之前跟苏沫不是闺蜜吗？撬闺蜜墙角？” “你们是不是忘了，苏沫当时被举报，就是叶冉举报的。” 有些事就像是一个毛线团。 没人提，也就没人提了。 只要有人扯出一个线头，那剩下的，自然有人深扒。 再加上那些事压根也不算什么秘密，随随便便一扒，直接见底儿。 叶冉原本是想借助舆论杀苏沫个猝不及防，让她离开比赛现场，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反转，只见她垂在身侧的手攥紧，跪着的背微微颤抖，脸色也越发苍白。 就在这个时候，有比赛的工作人员站出来将看热闹的人群疏散。 大家怕给评委老师留下坏印象，哪怕再想看热闹，也纷纷快速散开。 等到这地方只剩下苏沫、阮卉和叶冉，苏沫半蹲下身子倾身靠近叶冉耳边，低笑轻嗤，“这就怕了？” 叶冉身子僵住。 苏沫懒散地笑，“不怕告诉你，我今天出现在这儿就是为了看你身败名裂，我原本想一招致命，谁知道你居然还给自己加餐。” 叶冉，“苏沫……” 苏沫，“求饶的话就别说了，装可怜的话也省省，我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你该了解我的，我向来睚眦必报。” 叶冉当然知道苏沫是什么性子的人。 正因为知道，她才害怕，她才会慌不择路做出这种举动。 叶冉声音发哑，身侧的手攥紧身上的小香风外套，“苏沫，我走到这一步不容易，我……” 苏沫冷笑打断，“你不容易？谁容易？” 叶冉带着哭腔，“苏沫，我可以跟你道歉。” 苏沫，“我不需要口头上的道歉，你要真想道歉，那就坦然接受接下来的事。” 苏沫在这边蹲着身子跟叶冉说话，没看到不远处一间休息室门口站着两道身影。 一道年迈，一道年轻挺拔。 年老者狐疑，“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年轻那位神情肃冷，“不久前。” 说完，又补了句，“我追的她，死缠烂打。” 第108章 秋后蚂蚱 叶冉这个插曲，很快就被比赛现场的紧张气氛覆盖翻篇。 比起绯闻八卦，大家更注重今天第一名花落谁家。 毕竟绯闻只是茶余饭后的消遣，但是在比赛中得奖，却关系到自己今后在行业内的发展。 孰重孰轻，在场所有人都分得清。 比赛采用淘汰制，一共三场，第一场，五十进三十，第二场，三十进十，第三场，十进三，并选出前三。 不同于其他比赛，漆器比赛大家都是直接带成品来的。 因为不论是平遥推光漆器，还是北京漆器，还是扬州漆器，亦或者是福建脱胎漆器，每一种，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 所以，参赛者直接选择带自己最满意的成品参赛。 为了保证参赛成品的真实可靠性，必须由参赛者背后的组织(公司或师门)提供保证书，不允许个人参赛。 比赛开始，第一场是小件，参赛作品基本是首饰盒和小型摆件。 北京漆器参赛者作品主要是两种工艺，一种是雕漆，一种是金漆镶嵌。 扬州漆器在这次比赛中也出现了两种，彩绘和平磨螺钿。 另外，福建漆器是福州脱胎漆器，平遥漆器则是推光和描金彩绘。 四大漆器各具特色，作品个个都是精益求精。 不过即便如此，两个小时后，还是有二十位参赛者直接被淘汰。 比赛制度残酷，哪怕所有参赛者早有准备，在结果公布的那一刻，一众人还是忍不住唏嘘。 就连坐在观众席的阮卉都忍不住小声嘟囔，“这五十位，哪位不是行业内有头有脸的，啧，真残酷。” 苏沫，“想要荣誉，就要受得住失败。” 阮卉，“也就你心大。” 苏沫，“雄心壮志的路上注定满是荆棘，就像你说的，这五十位都是行业内的佼佼者，他们明明可以在自己的舒适区呆着，却非得来参加比赛，为什么？” 阮卉说，“为了提升自己的知名度呗。” 苏沫讪笑，“所以说，他们来之前，就料想到了所有结果，失败是常态，成功是跨越。” 越是成功的人，内心越是强大。 不说别的，这五十个人里面肯定不会有谁因为这次的小小淘汰就寻死觅活，只会回去更加钻研。 第二场比赛开始，是在休息半个小时后。 气氛肉眼可见地越发紧张。 叶冉全程心不在焉，几次视线扫过台下的苏沫。 苏沫靠坐在观众席的椅子上跟她对视，轻挑眼尾，暗藏挑衅。 叶冉咬下唇，全身紧绷。 叶冉是有几分能耐的，这点苏沫承认。 她做出的平遥推光漆器，虽细节处理不足，但在这行里也是能拿得出手的。 所以她能进入第三场决赛，苏沫毫不意外。 第二场比赛大家的参赛作品基本都是收纳盒和中型摆件，相比于第一场，更能体现出参赛者的功底和耐力。 临近中午，随着第二场比赛结束，三十进十，所有参赛者都像是被扒了一层皮。 中途有休息，叶冉直奔后台。 阮卉瞧见，用手肘戳了下苏沫，“不去看看？” 苏沫面不改色，气定神闲，“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你信不信，她现在十有八九是去联系蒋商。” 叶冉在蓉城有多少人脉，苏沫太清楚。 除了蒋商那个冤大头，这种情况下，行内不会有人愚蠢到站出来保她。 事实证明，苏沫猜得没错。 叶冉确实直奔后台后就掏出手机拨通了蒋商的电话。 可惜接连打了七八个，始终没人接听。 最后终于有人接了，传来的却是蓝茜的声音。 蓝茜声音冷漠，高高在上，“有事？” 叶冉闻声，紧屏呼吸不敢吱声。 蓝茜又道，“蒋商在洗澡，叶小姐如果有事，可以两个小时后再打给他。” 他在洗澡，却需要两个小时后再打。 这两个小时期间要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叶冉攥着手机，半晌才从那种失重感中找回自己的声音，强撑着笑意说，“蓝总，我没事。” 叶冉话落，蓝茜那头连个‘嗯’字都没回，直接挂了她的电话。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挂断声，叶冉身子忍不住发抖。 另一边，苏沫收到了蓝茜的信息：搞定。 苏沫：ok。 跟蓝茜发完信息，苏沫手机紧接着又震动，她垂眸，屏幕上跳出一条好友申请。 ——五哥。 第109章 自作孽，不可活 看到这条好友申请，苏沫挑了下眉，指尖划过屏幕，点进微信，按下通过。 紧接着，对方发了条信息给她：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苏沫回复：比赛结束。 对方：？ 苏沫：我得让她先输得心服口服，再断她后路。 对方：知道了。 瞧见对方淡然的回答，苏沫忍不住眯了眯眼。 这人还挺有意思。 她以为她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对方大概率会对她说教一番。 没想到，对方就这么坦然接受了。 苏沫正想着，对方又给她发了条信息：待会儿会有一个服务生找你，你直接把u盘给他。 苏沫迟疑。 对方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第二条信息紧接着而至：坑你对我没好处。 苏沫：哦。 也是。 怎么说也是同门师兄妹。 坑她确实对他没什么好处。 以他现在的行内地位，他坑她，只会给他脸上抹黑。 想通这点，苏沫唇角弯了弯，姿态懒散地往坐椅里靠。 阮卉，“干嘛突然笑得这么坏？” 苏沫侧头看她，“坏吗？” 阮卉一脸正色笃定点头。 苏沫云淡风气说，“哦，大概是猜到了很快就能报仇，心里觉得痛快。” 阮卉接话，“这倒是……” 毕竟苏沫被陷害背锅大半年，一遭沉冤昭雪，是该高兴些。 第三场比赛开始前，有几位带着得意门生来参加比赛的师父去评委席打探。 “不是说今天五哥在吗？怎么不见人？” “是啊，我们几个人都想一睹五哥的风采。” 评委席方才跟秦琛说过话最德高望重的老者慢声接话，“小五在后台，人不露面。” “不露面？那评分方面。” 老者，“放心，小五绝对公证，更何况，今天他的师兄妹也没人来参加比赛，他想徇私也没人。” 询问的几个人闻言，不敢多说，陪着笑道，“李老您说笑了。” 老者慈爱回笑，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嗯，我是比较爱跟小辈说笑，亲和力强。” 几个人，“……” 几分钟后，第三场比赛开始，清一色全是屏风。 只剩十位参赛者，个个都是行内佼佼者中的佼佼者，工艺精湛程度可想而知。 正因为如此，相比于其他九位，叶冉的作品就有些没什么看头。 首先，没创新，就是普通的鸟语花香图案，其次，细节处理方面不如其他九位到位。 结果可想而知，她是全场最低分。 评分一出来，叶冉脸色顿时苍白无血色。 她咬牙看向苏沫，苏沫朝她笑笑，当着她的面晃了晃手里的u盘，随后交给了一个服务生。 叶冉，“！！” 阮卉坐在一旁瞧着，揶揄开口，“她脸都白成那样了，你还这样挑衅她，你就不怕她直接发疯？” 苏沫轻嘲，“她不敢。” 阮卉，“怎么？” 苏沫说，“我师叔的性子我太了解，她如果敢发疯给他丢人，那我师叔一定会让她在这行直接消失。” 阮卉‘啧’了一声，想到樊六那个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第三场比赛结果出来后，台上前三名获者领奖，叶冉趁着混乱，直奔比赛场馆门外。 可惜她人还没走几步，就被两个安保人员拦了回来。 叶冉脸上笑容不自然，“我比赛完了，我有事需要先离开。” 其中一个安保人员接话，“抱歉，比赛有规定，任何人不能提前离场。” 叶冉抿唇，察觉到身后苏沫注视着她的目光，头皮发麻，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唇角提了提，正想开口再跟安保人员周璇两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唏嘘声。 闻声，叶冉心里一怔，一股子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等她回头，大屏幕上正播放着她跟蒋商纠缠的画面…… 第110章 身败名裂 画面里，叶冉十分大胆，在楼道里就把蒋商一个大男人逼退到了墙角。 视频中的叶冉瞧着似乎是有些醉。 可越是如此，她那张清纯的脸瞧起来越有禁忌感。 尤其是在她踮脚吻蒋商的那刻，纯欲值直接拉满。 试问有几个男人能扛得住这样？ 画面到这一步，戛然而止，紧接着，又是另一段视频。 视频里叶冉全身湿漉漉的，整个人都在颤抖，身上披着一件男士西服外套，在她身后不远处，跟着皱着眉的蒋商。 后来，两人一起进了327套房。 再接下来，是叶冉被蒋商‘公主抱’走在酒店楼道里的视频，她埋在蒋商怀里，人看起来似乎都要碎掉了，宛如某个电视剧里家主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妾室。 …… 如此的视频片段，接连不断在大屏幕上一一播放。 每一段都不过火，但每一段都让在场的成年人心知肚明。 不多会儿，参赛席和观众席舆论四起。 “都这样了还说没勾引？” “这个女人真的是绝了。” “你们注意到上面视频剪辑的日期没？按照那个时间段来算，苏沫那会儿好像还没跟蒋商分手吧？” “防火防盗防闺蜜，果然。” “这女人绝对是高端猎人，你看她在每条视频里都看起来很无辜，但每一条又都在若有似无地勾引那位蒋总。” 听到这些舆论声，叶冉僵站在原地，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不堪打击倒下。 见她这样，阮卉鄙夷开口，“都这样了，她还在装。” 苏沫轻笑，“如果不是有如此强大的内心，她也做不出这么没底线的事。” 阮卉收回落在叶冉身上的目光看向投屏，视频正播放到叶冉一脸醉态倒在地上，蒋商站在她跟前，她微微仰着头，正对着蒋商某地方，这个角度，啧，简直没眼看…… 阮卉，“真是应了那句话，人至贱则无敌。” 苏沫讪笑，这些视频她昨天剪辑的时候看了不止一遍。 实话实说，虽然恶心，但也有益处。 比如，她对蒋商残留的那么一丁点感情终于在这些视频里消磨得半点不剩，不仅没剩，还多了几分恶心。 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蒋商这么喜欢欲拒还迎的调调呢？ 两人交往七年，说没想过发生那档子事，那是假的。 红尘男女，又都是干柴烈火的年纪，怎么可能一点欲念都没有？ 也有那么几次两人险些擦枪走火，可每一次蒋商都能及时悬崖勒马。 原因是什么，苏沫至今都没琢磨明白。 当时苏沫还以为自己是捡到宝了呢？ 可现在瞧着，似乎是另有隐情啊。 等到所有视频都播完，屏幕变黑，紧接着，一段对话声响起。 “沫沫，我当初真的不是有心陷害你，完全是因为我爸生病了，需要一大笔手术费，我没钱，恰好对家公司找到了我，他们让我陷害你，说会给我一笔钱……” “可我发誓，我真的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我想着以你在这个圈子里的名气，解释一下，肯定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怕你怪我，我没脸见你，我怕你不原谅我……” 对话声结束，现场一片哗然。 “这个叶冉也太毒了。” “苏沫原来是被陷害的啊，我就说，凭她在推光漆器上的造诣，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又是抢闺蜜男友，又是陷害闺蜜退圈，这种人真不是一般歹毒，以后圈子里谁还敢跟她做朋友啊。” “做朋友？做同事都会胆战心惊的程度好吧？” 就在在场的所有人以为事情到底结束时，一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女孩拿着话筒走上了比赛台，人唯唯诺诺，连说话声音都是抖的。 “我，我要指控我的师父叶冉，她，她霸占我的作品，不，不允许我署名，还，还拿我的作品参加各种比赛。” 叶冉，“李安！！” 第111章 匠人耻辱 叶冉这一嗓子，歇斯底里又满是委屈。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见所有人朝她看过来，叶冉呼吸一窒，眼眶瞬间通红。 紧接着，叶冉咬着下唇看向李安，看似是痛心疾首，实际上眼底却全是警告。 “李安，我平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跟外人联合起来陷害我？” 陷害？ 这话听着，是全盘否定了刚刚的视频剪辑和录音。 面对叶冉的质问，李安握着话筒的手收紧，直直回看她，足足七八秒，像是下了很大决心，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神态和语气皆十分笃定，“我没说谎，从前年开始，我师父就一直在用我的作品参赛，而且在公司内部还一直打压我，pua我。” 说着，李安用手指向第一场比赛时叶冉用的首饰盒，“这个就是我的作品。” 李安这话一出，比赛现场氛围越发沸腾。 因为这下不单单是跟叶冉个人有关，就连樊六的公司和工作团队也会跟着遭殃。 毕竟樊六可是为叶冉这场比赛签过保证书的。 “拿徒弟的作品参赛？还不允许徒弟参赛？” “这个叶冉真的是刷新了我的三观和底线。” “这下樊师傅的公司恐怕……” “樊师傅的公司背骂名算什么，有樊师傅坐镇，还有那么多大师级别的漆器师呢，可怜的是现在樊师傅公司还没混出名堂的漆器师，如果他们短时间内被禁止参加各种比赛，那他们的晋升路……” 不论哪一行，有晋升才有拼搏的动力。 匠人匠心，但前提也得是解决温饱。 埋头苦干这套，早在几十年前就被淘汰了 现在漆器这行也主打一个与时俱进。 赛场里一众人闹哄哄，忽然坐在评委席年纪最大的老者开口，“小姑娘，你凭什么证明这个参赛作品出自你的手？” 李安深吸气，“出自我手的漆器，我都会在不起眼的地方刻上我姓氏的缩写l，各位老师不信的话可以看看。” 李安话落，老者给一旁站着的主持人使眼色。 主持人会意，走到叶冉参赛的首饰盒前拿起，正准备低头去看，叶冉忽然情急之下开口，“李安，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你明知道我一直都有在漆器上留男友姓氏缩写的习惯，我男友也姓李，你……” 叶冉说的情绪激动，李安抿唇打断她的话，“师父，我压根没在漆器上刻过我的姓。” 叶冉，“……” 事情发展到这步，即便是傻子，也看明白孰是孰非。 叶冉听到李安的话，如遭雷击，整个人踉跄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好在站在她身侧的安保人员伸手将她扶住，她才勉强稳住身形。 “我没有，我没做过。” “我是被冤枉的。” 即便到了现在，叶冉依旧满脸委屈哽咽狡辩。 只可惜，能来参加今天这个比赛的，个个都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行业内的那些小九九，那些肮脏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即便她演得再逼真，也没人买单，更没人同情。 漆器这行不比其他行业，大部分入行的人，靠得全是一腔热爱。 一名漆器匠人，辛苦学艺，盼的就是能够一朝出师。 可就是因为有叶冉这种人，多少像李安这样的‘徒弟’永无出头日。 最后结果，叶冉被踢出比赛，樊六的团队禁赛三年。 比赛散场，所有人参赛者和观众席的人纷纷离场，阮卉板着脸为苏沫抱不平。 “不是，这就算完了？” “这也太便宜她了。” 苏沫神情平静，水波潋滟的眸子半眯，瞧不出真实情绪，“杀人不过头点地，今天以后，叶冉在这个圈子里会被彻底除名。” 阮卉，“她真是我们匠人界的耻辱。” 苏沫似笑非笑，“像她这种人在哪一行都有，而且不在少数。” 说完，苏沫起身，“走了。” 苏沫前脚离开，后脚隐匿在光亮里的两道人影走出。 穆川戏谑，“你女人下手挺狠啊，这下这个叶冉和她那个前男友蒋商怕是要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秦琛嗓音肃冷，“她是受害者。” 穆川，“啧。” 秦琛面无表情看他，“纹身吗？” 第112章 蛛丝马迹 秦琛话锋转得太快，让穆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待他反应过来，嘴角抽了抽，“非纹不可？” 秦琛，“招财保平安。” 穆川，“说人话。” 秦琛低头点了根烟，“老穆，我今年三十二了，想三年抱两得抓紧。” 穆川被气笑，“然后呢？” 秦琛神情淡淡，一本正经胡说，“纹个关二爷其实挺帅的，你想想，你以后的女朋友如果看到你后背的关二爷，一定会被你的男性魅力折服。” 穆川，“什么样的女朋友会站在我后面跟我搞？” 说到这儿，穆川想到了什么，全身一个激灵，挺风流恣意的男人，这会儿不顾形象，骂骂咧咧。 苏沫这边，她跟阮卉刚走到停车场准备上车，就被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叶冉拦住了去路。 此刻的叶冉状态有些疯癫，妆容凌乱，眼里全是不加掩饰的怒意。 “苏沫，你今天害我身败名裂，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我不妨告诉你，我就是跟蒋商睡了，他不跟你上床，却跟我睡，你猜为什么？” “你知道我最恶心你哪一面吗？就是你明明跟我一样家庭条件不好，原生环境差到要命，但你偏偏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还有，我跟你一起拜师，赵诓当年为什么收你不收我？还有蒋商，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我先认识他的！！” 叶冉跟着了魔一样发疯。 苏沫冷眼看她，不接话也不反驳。 最后还是阮卉看不下去了，破口大骂，“你有病吧？你要说当年拜师，我还想过拜入赵老师门下呢，不得看赵老师收不收吗？这跟沫沫有什么关系， “还有蒋商，大姐，你是不是苦情戏演太多，把自己也骗了？什么叫你先认识的蒋商？蒋氏跟我们是合作伙伴，按照你这个理论，他跟业务部王姐最熟，那他是不是最应该跟王姐是一对？” 叶冉被阮卉怼得无法反驳，最后恶狠狠地盯着苏沫，忽然冷笑说，“你跟你师父一样都该死，当初弄死他的时候就该连你一起弄死。” 听到叶冉的话，苏沫和阮卉脸色俱是一变。 苏沫倏地上前，一把拎住叶冉的衣领，“你说什么？” 叶冉讥笑，见苏沫平静的情绪变得激动，往她脸跟前靠靠，嘲弄说，“你不是一直都怀疑你师父的死不是意外吗？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确实不是，你师父是被……” ‘被’什么，叶冉余下的话戛然而止，然后大笑。 苏沫抓着叶冉衣领的手攥紧，一双风情的眸子骤然变得尖锐，正想逼问，叶冉突然从她手里挣脱，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说，“我凭什么告诉你？” 说着，叶冉讽刺，“苏沫，你有本事自己去查啊。” 苏沫愠怒，“叶冉，你都知道些什么？” 叶冉，“不管我知道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 叶冉整个人瞧着像是癫狂，说完这句，又再次走到苏沫跟前，声音压低，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分贝说，“苏沫，你都不知道你师父死的时候有多惨，哦，对了，你师父临死还一直求害他的那个人放过你呢，说你是无辜的……” 苏沫，“……” 跟她有什么关系？ 赵诓为什么会求害他的人放过她？ 苏沫一直都以为赵诓的死跟行业竞争有关，如今听到叶冉的话，整个人思绪乱成了一团。 见苏沫向来淡定的神情变得波动，叶冉目的达到，讥笑离开。 瞧见她要走，阮卉迈步冲上前想拦，被苏沫一记眼神阻止。 等到叶冉走远，阮卉低声开口，“你怎么不让我拦着她？” 苏沫稳了稳情绪说，“她有多大能力，我们心里都有数，她即便知道真相也没用。” 因为她必然不敢说。 阮卉，“那怎么办？” 苏沫强迫自己冷静，“从长计议。”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按照叶冉的说法，害赵诓的人，跟她应该也是熟人。 她身边的熟人。 会是谁？ 苏沫正乱七八糟地想，揣在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苏沫浅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扫向屏幕。 在看到是来自蒋家老宅的电话时，神情冷漠按下接听，明知故问，“你好，哪位？” 第113章 惹乱子了呢 在接电话之前，苏沫就猜到了打电话的人是谁。 果不其然，在接起电话后，就听到了蒋老爷子威严的声音，“苏沫。” 闻声，苏沫嘴角掀起一抹轻嘲，声音却是恭敬有加，“蒋爷爷。” 蒋老爷子，“你跟阿琛在蓉城？” 明知故问。 苏沫应声，“是。” 蒋老爷子说，“晚上家宴，你跟阿琛一起回来。” 听到蒋老爷子的话，苏沫挑眉，本意是想拒绝，但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儿，笑着接话，“好。” 跟蒋老爷子挂断电话，苏沫转头看向阮卉，“你先送我回酒店。” 阮卉拧眉看她，听到了她喊那声‘蒋爷爷’，不由得为她担忧，“蒋老爷子？” 苏沫‘嗯哼’一声，没瞒着。 阮卉，“让你待会儿去蒋家？” 苏沫知道她想说什么，打开副驾驶坐进去，漂亮的手指托下颌故意呈现出一抹懒懒滟滟的娇态，“鸿门宴呢。” 瞧见苏沫这样，阮卉忍俊不禁，眼底的那点担心瞬间就散了。 蒋家是龙潭虎穴，眼前这姑娘也不是什么善茬。 过了一会儿，阮卉开车把苏沫送到酒店。 苏沫推门下车，走之前递给阮卉一张名片，“留着，有备无患。” 阮卉接住名片，狐疑看她，“嗯？” 苏沫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今天跟我一起出现在比赛现场，我手里的邀请函又是你给我的，我思前想后，还是怕连累你。” 阮卉感动之余又揶揄，“所以你提前给我找好了后路？” 这绝对不可能是临时起意，而是她一早就安排好的。 苏沫，“朋友为我两肋插刀，我也不能看着朋友深陷泥潭，更何况，这泥潭还是因为我踩进去的。” 阮卉用手虚虚握拳去捶苏沫，“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苏沫漾笑，“我四师兄的公司，他会给你安排合适的位置。” 阮卉跟苏沫闺蜜关系也有六七年了，没跟她虚伪客气，“行，我今晚回去就跳槽。” 苏沫打趣，“晚上不行，我四师兄夜生活比较丰富。” 阮卉，“哎呦。” 这不撞她心坎儿上了。 嗜好相同啊。 跟阮卉分开，苏沫乘电梯上楼，下电梯，她掏出手机给秦琛发了条微信：在哪儿？ 秦琛：纹身。 苏沫：还纹？ 秦琛那头发了张照片过来。 苏沫点开放大，瞧见了他在纹的东西，一串字母，好像是某个人名字缩写。 见秦琛在忙，苏沫也没说太多废话，简言洁语把蒋老爷子的话跟他复述了一遍。 说完，苏沫顿了顿又补了句：十有八九是冲我来的，你算被我殃及的池鱼。 秦琛回复：一个小时后蒋家老宅门口碰面。 苏沫：ok。 收起手机，苏沫刷卡进房间。 她走进卧室从行李箱里拎出一件香槟色丝滑长裙换上，画了个媚态十足的妆，转手给李安转了两万，又发了条信息：出去散散心，现在就走，别在蓉城呆着。 李安那头秒回：苏沫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沫：别多想，等你散心回来，直接去长乐县找我。 说会收她为徒，就一定会收她为徒。 苏沫这个人，生活里懒是懒了点，但其它方面主打一个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收到苏沫第二条信息，李安明白了她的用意，将两万退回，发信息：我直接去长乐县等您。 苏沫：师父的话也不听？你这么叛逆，我以后怎么管你？ 紧接着，苏沫再次将李安退回的两万发给她。 这次李安倒是收了，回消息：谢谢师父。 苏沫：乖。 师徒温情没能持续太久，因为苏沫这头还有一堆烂摊子需要收拾。 几分钟后，她从酒店出来，打车去蒋家老宅。 车抵达，她付钱下车，刚走两步，就看到了站在蒋家老宅门口的秦琛。 两人四目相对，苏沫踩着高跟鞋走过去，亲昵挽住他手臂，柔软的身子往他身上靠，吐气如兰伴随娇滴滴的笑声，“秦老板，怎么办，我给你惹乱子了呢。” 第114章 她的一切，他都爱 苏沫今天这个态度，相比于前两天，可谓一反常态。 这要是换成别的男人，肯定会吃不消她这阴一阵阳一阵的性子。 可偏偏秦老板接受能力超强。 不论她是骄纵，还是撒娇，亦或者勾引他，他全都能一秒适应并全盘接受。 这点苏沫也发现了。 说完话，瞧见秦琛神态自若的样子，她踮脚凑到他耳边暧昧吹起，“秦老板，秦师傅，我发现你定力超好的。” 秦琛喉结滚动，嗓音低沉，“还可以。” 苏沫笑吟吟，“是吗？” 苏沫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秦琛见状，猜到她接下来怕是要使坏。 果不其然，苏沫接下来往他怀里依偎，对他勾勾搭搭说，“如果我待会儿扛不住蒋老爷子的威严，我就说已经怀了你的崽。” 苏沫其实就是说笑。 谁知，下一秒，秦琛坦然接受，“可以。” 苏沫挑眉，笑靥如何，没吱声。 想得美。 几分钟后，两人十指相扣出现在蒋家老宅客厅。 两人一进门，就对上了程岚怨毒的目光。 她不敢对秦琛表现太过，火力全集中在苏沫身上。 偏偏苏沫笑容明媚，装傻充楞，不仅没被她镇住，反倒把她气得不轻。 “二婶，好久不见。” 苏沫主动开口，颇有山不向我走来，我就向山走去的意思。 程岚没想到苏沫会跟她打招呼，嘴角抽了下，面部表情一时间有些僵。 笑，笑不出来，板着脸，又显得她格局不够大。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坐着的蒋老太太插话打破了这场僵局，“沫沫，来奶奶这里坐。” 蒋老太太边说，边朝苏沫招手。 待苏沫走上前，一把将人拉住，把人带到自己跟前小声说，“今天在比赛场上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苏沫眉眼含笑，无惧无畏，“嗯。” 蒋老太太，“怕不怕？” 苏沫用手捂着嘴同样小声跟蒋老太太说，“怕，奶奶您得护着我。” 蒋老太太，“知道怕还做？” 苏沫实话实说，眨眨眼，小模样委屈巴巴的，“我咽不下这口气。” 蒋老太太叹口气。 这事是蒋商对不住苏沫。 苏沫紧接着又说，“奶奶，您会护着我吧？虽然我现在不是您二孙媳了，但我是您大孙媳啊。” 蒋老太太被她的理直气壮气笑，伸出手指戳她脑门，没接话。 蒋老太太跟苏沫行为亲密，程岚在一旁看着脸色铁青。 她至今都不明白，苏沫到底是怎么入得蒋老太太的眼。 从蒋商第一次带苏沫上门，蒋老太太对她就喜欢得不得了。 一个没背景，无父无母，甚至还长相颇为妖艳的小姑娘，怎么瞧都上不了台面。 想到这儿，程岚又忽然松了口气。 还好，蒋商跟她分了手。 凭她今天那些手段来看，不仅妖艳，还不是个善茬。 豪门大户的，莺莺燕燕绯闻多了去了，都像她这样闹，脸往哪儿搁？ 可她没想想，这压根就是不要脸能做出来的事。 脸都不要了，还想着脸往哪搁？ 这跟既当bz，又立贞节牌坊有什么区别？ 客厅气氛刚刚缓和，蒋老爷子带着蒋商从二楼走了下来。 蒋老爷子神情威严，蒋商神色落寞。 蒋老爷子走到沙发前主人位置坐下，沉声开口，“今天这件事，回头召开个记者会，苏沫站出来道个歉、认个错，就说那些视频是合成，其他的事，蒋家会想办法摆平。” 蒋老爷子话落，苏沫细眉竖起。 她来之前想过蒋家会使些下作手段，但没想到会这么下作。 看到她的反应，程岚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苏沫瞧她一眼，又去瞧低着头的蒋商，眸底闪过抹嘲讽，红唇轻挑，正欲开口，一直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秦琛忽然‘啪’的一声不合时宜的滑动打火机，打断了她的话，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下一秒，秦琛冷声开口，“我坐在这儿，是不是像个死人？” 第115章 要不要亲亲我 秦琛话落，客厅里顿时安静如斯。 蒋老爷子跟他对视，脸色难看。 蒋家家教严苛，这些年，一向是他独断专行，还从来没有哪个小辈站出来反驳他的话。 就更别提秦琛说话还这么难听。 爷孙俩僵持了会儿，坐在一旁的程岚抿了口茶水说，“阿琛，爷爷这么做也是为了蒋家好，毕竟……” 秦琛，“蒋家好不好，跟我有关系？” 说完，秦琛没看程岚一眼，只直直看向蒋老爷子，“我这三十年，好像没沾过蒋家一点光。” 蒋老爷子握拐杖的手一紧。 这是蒋老爷子的痛。 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跟他断绝父子关系，最后车祸死在了外面，孙子孙女这些年他看都没看过一眼。 说心里半点没愧，那是假的。 只是他心里有，没被戳破，他尚能藏着掖着。 如今被秦琛这么刨开放在明面上，他感觉自己那颗本就老年丧子千疮百孔的心被拉出了血丝、湿漉漉、血淋淋…… 秦琛这两句话铿锵有力，苏沫坐在蒋老太太身边，刚挑起的红唇抿紧，一双水眸无端轻颤。 第二次了。 这是秦琛第二次这样明目张胆护着她。 苏沫心里忽然有些狐疑：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坚定不移、无惧无畏护着她？ 要知道，即便是当初跟她相爱七年的蒋商，都没做到这份上。 平时如果遇到蒋家长辈对她不满，当然主要是程岚，他也只会私下安抚她，让她忍气吞声。 气氛到此，程岚看出了蒋老爷子脸上的难受，担心蒋老爷子会妥协，出声说，“爸，这件事确实是小商做得欠妥，但您想想蓝茜那边，如果这件事被坐实，蓝家那边恐怕……” 提到蓝家，蒋老爷子皱了皱眉。 蓝家和蒋家联姻，是强强联合。 两个小辈儿有没有感情另一说，私下有没有相好也另一说，毕竟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这又不算什么大事，但如果绯闻闹到明面上，让对方挂不住脸，那…… 蒋老爷子正权衡利弊，坐在蒋老太太身边的苏沫忽然开口，“二婶，你说蓝茜呀，我之所以这次能这么顺利地在比赛场上揭发叶冉，就是蓝茜跟我合作的呢。” 程岚，“！！” 蒋老爷子，“！！”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苏沫这次揭发叶冉的事，蓝茜居然也在背后出了力。 见几个人脸色突变，苏沫抬起一只手捏自己精致如玉的耳垂，笑吟吟地看向当事人蒋商，“如果我是蒋总，那我这会儿就去负荆请罪，万一……” 万一什么，苏沫没说。 不过她笑容惹眼，能让人联想到后面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苏沫看向蒋商的时候，蒋商也回看她。 两人对视，相比于苏沫眼里的嘲弄，蒋商眼里全是浓得化不开的难受。 蒋商喉结滚了滚，想开口说点什么，被坐着的程岚一把扣住了手腕。 程岚瞪他，“你疯了？” 蒋商，“妈，我……” 程岚恶狠狠地道，“你还嫌家里现在不够乱？” 蒋商咬牙闭上了嘴。 瞧见这一幕，苏沫蔑笑收回视线。 她当初到底是瞎了哪只眼，才看上这么一个玩意儿？ 果然，这人啊，只要是荷尔蒙分泌太多，就会无端给一个人镀了光。 实际上等你不爱的时候再回头看。 他不过也就是普通人。 也不过只是芸芸众生。 眼看客厅气氛凝固，蒋老爷子皱着眉开口，“这件事从长计议。” 程岚闻言急了，“爸，这件事……” 蒋老爷子冷声打断她的话，“我累了。” 从蒋家老宅出来时，苏沫心情不错，红唇勾笑，眉眼弯弯。 蒋老太太留她跟秦琛吃晚饭，她没拒绝，秦琛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也很让她愉快，秦琛说，“奶奶，她在这里吃不下饭。” 啧。 这话听着是真中听。 简直就是她的最佳嘴替。 可不是嘛，她在蒋家老宅这个地方，看着蒋商和程岚两个烂人，根本吃不下饭，即便强吃下，也会消化不良。 想着想着，苏沫忽然止步看向跟在她身后的秦琛。 从蒋家出来，这个男人就跟自己保持着一步之遥的距离，亦步亦趋。 此刻，她停下，他也停下。 她迈步走到他跟前，踮脚轻笑，骄傲抬下颌，像是恩赐，又带了那么点勾引的味道，“秦琛，你要不要亲亲我。” 第116章 上赶着找骂 要不要亲亲她。 苏沫像个妖精，在夜幕下活色生香。 苏沫话落，下一秒，秦琛如她所愿，大手勾住她的腰往起提，低头落吻在她唇角。 老实说，这样的秦琛，挺能满足女孩子某种私欲的。 就是那种每个女孩子深藏在心底想‘矫情’、想当‘小作精’的私欲。 一个男人又冷又硬，偏偏对你宠着、惯着。 悉听尊便，任你为所欲为。 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一吻结束，苏沫红唇勾笑，晶莹剔透的指尖摸秦琛喉结，又勾着他下巴逗弄，“秦老板，你要不要……” ‘你要不要’什么，苏沫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汽车鸣笛声。 苏沫拧眉回头，跟坐在车里降下车窗的蒋商视线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蒋商眼底痛苦明显。 瞧见他这副样子，苏沫挑眉，轻蔑笑笑。 恶心人的事都让他做遍了，转头他还难受上了。 啧，这世道，去哪儿说理去。 许久，蒋商哑声开口，“沫沫，我想跟你聊聊。” 苏沫讪笑，没动也没上前，“聊什么？” 蒋商握紧方向盘，视线越过苏沫看向秦琛。 实话实说，他不甘心。 他爱了七年的姑娘，在他身边陪伴了七年的姑娘，最后却千娇百媚地依偎在其他男人怀里。 只要想到这些，他就觉得自己胸口一抽一抽的疼。 见苏沫始终站着不动，蒋商推门下车。 见状，秦琛眸底闪过一抹厉色，想拉过苏沫挡在身后，却听到苏沫先他一步说，“你站在这儿等我。” 她倒是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厚颜无耻的话。 秦琛冷声，“嗯。” 跟秦琛说完话，苏沫踩着高跟鞋走到了蒋商面前，双手环胸，柔情似水的眸子里刻着鄙夷和嘲弄。 苏沫眼神太过直接，蒋商方才还冲动的气势，这会儿一下就弱了下来。 许久，他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我没跟叶冉睡过。” 苏沫戏谑，“然后呢？” 蒋商说，“你信我。” 苏沫轻嗤，“你有没有跟叶冉睡过，跟我有什么关系？蒋商，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俩已经分手了，而且你已经结婚了，你法律上的合法妻子叫蓝茜。” 蒋商，“……” 苏沫，“蒋商，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但你既然今晚执意追过来找骂，那我不骂你两句，好像对不起我们七年的感情，你跟叶冉有没有睡过，说实话，我一点不关心，我就问你一句，在我们交往期间，她屡次对你示好，你知不知道她是想勾引你？” 蒋商为自己辩解，“我不知道，我只是看她可怜，我……” 苏沫讥讽，“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说谎。” 蒋商噎住。 苏沫说，“蒋商，我们都是成年人，在有爱人的情况下，该跟其他异性保持什么样的尺度，还需要我教你？” 面对苏沫的指控，蒋商抬手扯脖子间的领带。 他突然觉得今天领带绑得太紧，窒息。 苏沫，“说白了，你就是享受这种感觉。” 蒋商被戳破心思，扯领带的手一顿。 两人怎么说也是在一起七年的人，一点细枝末节的东西都能看出门道，瞧见他这个反应，苏沫知道，她说对了。 苏沫盯着蒋商看，脸上嘲讽味道更浓，“蒋商，我们好聚好散，你不用装深情不移，我也不吃这套，从此以后，我们俩桥归桥、路归路，在路上碰到都不用打招呼。” 蒋商哑声，“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这么咄咄逼人。” 苏沫，“你也说了，那是以前，以前你是我男朋友，现在你是我的谁？” 蒋商僵住，一股寒意席卷全身。 他这会儿猛然意识到，苏沫对他是真的没感情了，连一丁点念想都没了。 苏沫话落，看着蒋商那张受挫的脸，淡声说，“我今天其实完全可以不去蒋家，蒋家从商，我在漆器界也不是不知名的新人，蒋家再有能耐，手也伸不到我这里。我之所以会去，是因为怕秦琛为难。” 听到苏沫的话，蒋商瞳孔倏地一紧。 紧接着，蒋商冲口而出，“你护着他？你知道他是谁吗？我们俩之所以会分手……” 第117章 妩媚勾人 蒋商情绪激动，眼看真相就要脱口而出，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停下，抬头看向秦琛。 果不其然，秦琛跟他对视，点了根烟，淡定得很。 ——你告诉她，她十八岁那年去师傅门前求学，师傅压根没想收她，因为师傅从不收女弟子，是我求师傅收了她。 ——你再告诉她，这些年我一直不跟她见面，就是怕感情压不住一发不可收拾。 ——你还可以告诉她，现在的一切都是我预谋好的。 那天他跟秦琛撕破脸后，秦琛说过的话言犹在耳。 他骤然哽住，紧咬牙根。 这些话他不能说。 他如果说了，只会推波助澜。 见蒋商要说什么突然顿住，苏沫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他是谁？我们俩分手怎么了？” 蒋商如鲠在喉，“没，没什么。” 蒋商咬牙硬生生将所有话都憋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攥紧垂在身侧的手说，“沫沫，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都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苏沫冷笑，轻描淡写，“哦。” 蒋商，“……” 蒋商离开时，苏沫转身走到秦琛身边挽住了他手臂。 两人往前走，苏沫忽然说，“如果有女人勾引你，你能看出来吗？” 秦琛沉声应，“能。” 苏沫轻笑，“那你会上钩吗？” 秦琛，“如果是你，我会。” 苏沫闻言挑眉，在看到秦琛严肃认真的神情后，先是微愣，随后唇角勾了勾故作不以为然地说，“算你有眼光。” 两人沿着马路走了会儿，最后打车回酒店。 苏沫进门先去浴室洗手，随口问秦琛，“秦老板，你准备什么时候回长乐？” 秦琛站在洗手间门口，见她打开水龙头就把手伸过去，阔步走过去，大手一伸挡住她，站到她身侧调节水温。 苏沫柔软的手被他大手攥着，有那么一瞬间，心也跟着变得柔软。 秦琛，“你什么时候回？” 苏沫有片刻晃神，回神后漾笑，“明天。” 这个破地方，她真是一天也呆不下去。 秦琛，“我也明天。” 说着，秦琛带动着她的手放在水龙头下。 水温适中，不太冷，也不太热。 苏沫指尖沾到水流的那刻，唇角弯弯，由衷地说，“秦琛，你以后结婚，你肯定会是个称职的老公，也会是个称职的父亲。” 秦琛不动声色，“你要不要试试？” 苏沫轻嗤，“我不行。” 她没打算结婚。 至少短时间内没打算。 这个话题到此终止，两人谁都没再说后续。 从浴室出来，苏沫窝在沙发里打游戏，秦琛坐在沙发另一头看手机。 几分钟前穆川给他发了信息，有关赵诓的。 【薛池跟我说，你前两天让他调查你师母？】 秦琛：嗯。 穆川：有问题？ 秦琛向来谨慎：不确定。 穆川：我觉得应该不可能，倒是你那位二师弟可以查查。 秦琛：在查。 秦琛话少，不论是面对面聊天还是发信息。 穆川觉得跟他发信息没劲，但是又没法给他电话，知道他跟苏沫在一起肯定不会接。话锋一转，忽然问：对了，我其实挺好奇，今天在比赛场上，你怎么不站出来帮苏沫？不心疼？ 哪怕是背后帮一把也行啊。 也好过那丫头自己孤军奋战。 秦琛：她不是菟丝花。 不需要依附男人生活。 他的存在，是让她有所依靠，但不能干预她的生活。 秦琛跟穆川正发信息，一双白嫩脚尖忽然出现在他视线里。 弓着脚背，作乱似的在他怀里乱串。 秦琛见状，用大手一把握住。 冰凉的脚找到了温暖，没再动，耳边是苏沫打游戏厮杀的声音。 苏沫这边完全是无意识的，打游戏打得认真，脚太凉了，自动寻找温暖源。 等到她打完一局，发现自己一双脚被秦琛攥着，心里微动。 再加上今晚发生的种种，她丢下手机靠过去，跟藤蔓似的缠上他，妩媚勾人，软软香香，“秦老板，长夜漫漫，我们孤男寡女……” 第118章 占有欲萌芽 苏沫娇滴滴又羞怯怯。 又撩又媚，把勾人心魄的劲儿发挥得恰到好处。 秦琛眸色深深看她，喉结滚动。 苏沫很满意秦琛这个反应，紧致的双腿一寸寸勾紧他的腰。 眼看两人就要擦枪走火，秦琛大手扣住她后颈将人压在自己肩膀上，哑声说，“乖，别闹。” 苏沫闷声笑，“你不想？” 秦琛，“对你身体不好。” 苏沫柔软的身子蹭在他身上，依旧逗弄他，“如果你想，其实……” 秦琛，“来日方长。” 苏沫被抱回卧室时，人都是懵的。 秦琛这个狗男人自制力太强了，不仅把她放到床上，还顺手给她盖上了被子，把她包裹得像只蝉蛹。 苏沫只被允许露出两只眼睛。 就只能用这双眼睛瞪他。 秦琛俯身吻她，吻热切切又湿漉漉，“听话，别闹。” 秦琛从苏沫房间出去后直接进了浴室。 苏沫原本还在莫名怄气，听到淋浴声响起，轻挑了下眼尾，心满意足。 次日。 苏沫这一晚睡得格外舒服，晨起时整个人精神状态都好。 吃过早餐，她跟秦琛打车前往机场。 在去机场的路上，她坐在车后排懒懒滟滟地给蓝茜发了封邮件。 邮件内容，是洲豪酒店327套房门口蒋商和叶冉的所有互动视频，完整、清晰、无剪辑。 邮件发出，她转手给蓝茜发了条信息：真相自行判断，祝安好顺遂。 蓝茜那边秒回：你下手可真狠。 苏沫唇角弯笑：看在你的面子上留情了。 不然，她还能让那对狗男女更惨。 信息发完，苏沫收起手机，自然地靠着秦琛肩膀闭眼小憩。 老实说，蒋商说他跟叶冉没睡，她是信的。 不是别的，她跟蒋商认识八年，在一起七年，太了解他的性子，他那个人向来懂得权衡利弊，倒不是说他不想睡叶冉，而是他怕叶冉缠上他。 至于其他的，两人暧昧到了具体哪一步。 不好说。 她也懒得去想。 车抵达机场，苏沫用手遮挡阳光，看着秦琛从出租车后备箱拎行李箱。 待他走过来，她亲昵挽他手臂，带有几分讨好地说，“晚上你想吃麻辣小龙虾吗？” 秦琛低头看她，挑眉，“想。” 苏沫笑眯眯，“那糖醋排骨呢？” 秦琛，“嗯。” 苏沫脸皮厚，“我就知道你想。” 苏沫无意识，经此一遭，她跟秦琛的关系近了不是一点两点。 回到长乐县，是两个多小时后。 秦琛去了店里，苏沫回了趟家，然后打车去了医院。 这两天她跟秦琛都不在，医院这边请了护工。 苏沫赶到时，护工正跟秦绿打听秦琛的事。 护工瞧着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话里话外都是对秦琛的爱慕。 “你哥结婚了吗？” 秦绿抿抿唇，因为跟对方不熟，所以表现得很拘束，“没有。” 护工一听眉开眼笑，“那有女朋友吗？” 秦绿摇头，“也没有。” 护工笑容满面，“怎么没找呢？你哥看着也有三十左右岁了，这个年龄……” 护工话说至半截，站在病房门口已经听了大半天的苏沫接过话茬，“没钱，所以就没找。” 护工闻声顿住。 苏沫迈步走进，把拎着的手包随意放下，先是跟韩金梅打过招呼，又走到秦绿跟前摸了摸她脑袋，随后笑吟吟地看向护工说，“小妹妹是有合适的姑娘要介绍给秦老板吗？” 护工尬笑，“你是？” 苏沫娇笑着做自我介绍，“秦老板的邻居，我开的漆器店就在他纹身店隔壁。” 说着，苏沫亲和力极强地拎了把椅子挨着护工坐下，神态自若说，“秦老板人很好的，不仅长得帅，还热心肠，经常会帮我们几个邻居的忙，比如我，比如对面街便利店的老板娘，再比如隔壁街发廊的老板娘……” 好家伙，都是女的。 苏沫又说，“唯一缺点，就是穷，太穷了，没车没房没存款，还有不少饥荒……” 护工，“……” 苏沫，“你刚刚打听秦老板，是不是有适龄的女孩想介绍给他？” 护工表情不自然，“没，没有。” 苏沫神情流露惋惜，“是吗？” 护工，“我，我刚刚就是随口问问。” 苏沫佯装叹口气起身，往韩金梅病床旁走，还想再说点什么，就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的秦琛。 苏沫，“！！” 下一秒，苏沫抿红唇，低头抠自己指甲。 她没有心虚。 她说的都是事实。 她也是好心帮忙，怕秦绿为难。 第119章 秦氏宝钏 相比于苏沫的欲盖弥彰，秦琛则格外淡定。 只见他阔步往里走，自然地跟韩金梅打过招呼，又走到秦绿那边打开床头柜抽屉放进去几张医院缴费单，随后跟护工说，“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护工刚刚在听说秦琛没钱还恨不得划清关系呢，现在看到本人，意志力又开始不坚。 面露羞赧，脸颊涨红，“没，没事，都，都是我应该做的。” 秦琛，“你算下这几天多少钱，我转给你。” 护工，“没，没多少。” 秦琛跟护工因为几天的护工费拉扯，苏沫瞧了两眼，靠坐在韩金梅床边的椅子上打游戏。 她双腿交叠，真丝裙摆贴着纤细白皙脚踝。 只是随意懒懒散散坐着，那股子娇媚劲儿就从骨子里透出来。 韩金梅见她这样，挪动身子靠近她，“不高兴？” 苏沫干巴巴说，“没有。” 韩金梅一脸不信，“我都看出来了。” 苏沫今天手气不行，开局就被爆头。 看着屏幕里骂骂咧咧的队友，苏沫翻了记白眼，也不管对方会不会举报自己，退出游戏，将手机合上扔在了病床上。 迎上韩金梅意味深长的探究目光，苏沫双手托腮眨眼。 韩金梅，“你跟小秦……” 苏沫，“别爱我，没结果。” 韩金梅瞪她，“那你刚才……” 苏沫，“纯属热心市民帮忙。” 韩金梅用手戳她脑门，想说点什么，又碍于病房里还有其他人，最终什么都没说。 韩金梅和秦绿住院都有一段日子了。 秦绿需要做手术，所以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出院。 韩金梅这边病情已经稳定，主治医生说随时都能办理出院手续。 以苏沫的意思，是想让她再住一段时间。 年纪大了，免疫力差，以防万一。 但韩金梅执意要出院，嘴上说着是阳台种的那些花花草草没人照顾，其实苏沫知道，她就是心疼钱。 拗到最后，苏沫也没能拗过喊韩金梅，只能乖乖去办理出院。 手续是下午办的，晚上韩金梅就回了家。 秦琛和苏沫一起把韩金梅送回家。 进门后，苏沫瞧了眼房间里的落灰就开始犯愁，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喊家政，就见秦琛已经先她一步出手。 先是开窗通风，后拎了两把椅子让她和韩金梅坐着，着手打扫卫生。 半小时不到，七十平的老房子重现窗明几净，就连阳台那几盆已经蔫得没了花形的盆栽都受到了照拂。 韩金梅看在眼里，心里一百二十个满意，用手肘戳苏沫，“像小秦这么好的男人，去哪儿找？” 苏沫嘴犟，“满大街都是。” 韩金梅，“那你再找一个给我瞧瞧。” 苏沫轻哼垂眼眸。 她这会儿心里正乱着呢。 不是别的，还是刚刚在病房里的事。 她现在后知后觉想起来，总觉得自己有掐秦琛桃花的嫌疑。 摸着良心说，她是真没有，她就是见秦绿局促，见义勇为。 可这些落在其他人眼里，主要是落在秦琛眼里…… 他会不会以为她喜欢他？ 晚饭是在韩金梅这里吃的，秦琛去买的菜，苏沫纠结半天给他微信发了三百块买菜钱。 秦琛：？ 苏沫：aa。 秦琛那边给她退回来二百。 苏沫：？？ 秦琛：我吃得多。 苏沫抿唇。 晚上饭桌，麻辣小龙虾，糖醋排骨，外加三道清淡素菜，还有一道白萝卜汤。 很明显，重口的是给苏沫吃的，清淡的是照顾韩金梅的身体。 韩金梅在桌上跟秦琛聊天，笑得合不拢嘴。 说起秦琛卖了现在住的房子，韩金梅也是满不在意，“房子这种东西，有住的就行，你不是还有一套嘛。” 秦琛，“是，还有一套，但是没装修。” 韩金梅，“慢慢来，不着急。” 饭后，秦琛收拾碗筷去洗碗，韩金梅看不下去，把苏沫推进了厨房。 “你去洗。” “总不能让人家小秦一个客人什么都做。” 苏沫百般不愿走进厨房，她那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还没触碰到洗菜池，秦琛大手沾了泡沫，用手臂挡住推开她，沉声说，“你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太穷？” 苏沫挑眉，“嗯？” 秦琛眼眸低垂，眸底晦暗明显，“确实，在跟蒋商那样优秀的男人谈过恋爱后，我这种的确没什么看头。” 第120章 走心玩玩 秦琛说这句话时，嗓音沉沉，语气也足够平静。 可搭配上他眼底那抹不显山不露水的失落，当下这个氛围就变了味儿。 苏沫瞧着他这副样子不由地拧眉。 脑子里忽然闪过第一次她跟他提蒋商时的情景。 那会儿也是在韩金梅这里。 他不卑不亢，无动于衷。 现在…… 是因为对她动了心？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 苏沫心里拧巴，唇角抿了又抿，最后细腰倚着橱柜说了句，“别妄自菲薄，他那样的垃圾，跟他比，脏了你。” 秦琛喉结滚动，“嗯。” 秦琛神色依旧如常，但苏沫就是从他眼里看到了欢喜。 苏沫心里‘啧’了一声。 可真好哄。 晚上从韩金梅那里离开时，韩金梅把苏沫拉到角落耳提面命地提醒她，对于秦琛这样的‘好男人’一定要好好把握。 苏沫揶揄，“我记得您之前跟我说千万别选择穷男人结婚，贫贱夫妻百事哀。” 韩金梅反驳，“我说的是穷得叮当响的那种。” 苏沫戏谑，“秦琛还不够穷的叮当响？” 韩金梅知道她在胡搅蛮缠，拧她手臂，“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苏沫笑吟吟，“人家现在都说，不听老人言，开心好几年。” 从韩金梅小区出来后，苏沫自然坐上秦琛的副驾驶。 上车，苏沫随口问起，“你今天不是说去店里吗？怎么突然又去医院了？” 早知道他也去医院，她就懒得打车。 秦琛打转方向盘，“秦绿医药费不够了，医院那边给我打电话催缴费用。” 苏沫，“哦。” 承应完，苏沫本想再说句这种小事直接给她打电话就行，可话到嘴前，又噎了回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话题就此终结，接下来的一段路，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苏沫靠在座椅里看窗外的风景，不比大城市的酒醉金迷，只有路灯昏黄。 偶尔夹杂着几个店铺招牌亮着灯，红红绿绿，瞧着一点都不高端大气上档次、生人勿进，特接地气。 这大概就是小县城的好处，呆着舒服。 空气里都是悠然自得的惬意。 苏沫正出神，揣在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两声。 是微信提示音。 她收回视线，垂眸从包里拿出手机，在看到屏幕上的信息后，唇角勾起一抹嘲弄。 【阮卉：叶冉原本都被你那位师叔开除了，蒋商力保。】 【阮卉：我愿称两人为狗男女天花板。】 苏沫指尖划过屏幕，点进微信跟阮卉的对话框：什么时候的事？ 阮卉：就在两个小时前，热乎着。 苏沫：呵。 阮卉：我身为一个局外人都替蓝茜不值，堂堂蓝家大小姐，蓝氏总裁，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居然嫁给蒋商这种渣男，啧啧啧。 苏沫：人各有命，富贵在天。 就像阮卉说的，像蓝茜这样身份的女人，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她之所以会嫁给蒋商，一是联姻，二是真心喜欢。 这种婚姻，外人不好评论，更不好插手。 阮卉：对了，我还没跟你说，我已经入职了，待遇不错，职位没变，底薪和提成还翻了倍。 苏沫：恭喜。 阮卉：不过有一点，你那位四师兄好像脑子不太好使。 苏沫：大智若愚。 跟阮卉发完信息，车正好抵达小区。 待秦琛停稳车，苏沫推门下车，走了两步，又折身回来。 秦琛还没下车，在拎她扔在车后排的包，见她回来，挑了下眉，沉声问，“怎么了？” 苏沫没说话，目光落在副驾驶位上。 果不其然，座椅被加了椅套和坐垫。 她刚刚在车上时没注意，下车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今天这一路，坐着没有半点不舒服。 苏沫撩眼皮看向秦琛，红唇忽地勾笑。 紧接着，她倾身探进车里，半跪在副驾驶座椅上，腰细臀翘，凑过去亲了亲他薄唇，笑眯眯说，“秦琛，你这样的男人如果我早遇到七年，肯定会动心。”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你很优秀，也很好，我不喜欢你，不是你的问题，也跟经济能力无关，是我个人的问题。” 秦琛哑声，“就不能试试？” 苏沫俏皮笑笑，渣女本性毕露，“谈恋爱结婚恐怕不行，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走心的陪你玩玩。” 第121章 小师妹挺渣啊 苏沫话落，姿态难得小意温柔。 两人对视，苏沫以为秦琛肯定会答应。 谁知道，他身子往后退，一句话没说，推门下了车。 苏沫，“？？” 晚上回到家，苏沫跟阮卉打视频电话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嘴这件事。 阮卉震惊之余戏谑，“别说，这位大哥还挺有原则。” 苏沫哼笑。 睡都睡了，p友都当了，还谈什么原则。 要她说，就是脑子一根筋迂腐。 阮卉敷面膜，绿豆泥的，在灯光的照射下，绿得人发慌。 苏沫忍不住拧眉，“你能不能敷点正常面膜？” 阮卉，“这难道不正常？绿豆泥去痘印的。” 苏沫说，“你有痘印吗？”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她怎么没发现她有痘印。 面对发问，阮卉闭嘴不谈，扭扭捏捏，“讨厌，怎么问人家这么隐私的问题。” 苏沫一个激灵，神情宛如活见鬼。 两人调侃过后，阮卉给苏沫透露了一个消息，“对了，我今天还听说了一件事。” 苏沫，“说。” 阮卉道，“你那位前二师兄，这两天跟叶冉私下接触非常频繁。” 苏沫皱眉，“嗯？” 阮卉说，“你说赵师傅的死会不会……” 苏沫呼吸一窒，没吭声。 提到赵诓的死，苏沫心里就像是沉甸甸地压了一块石头。 当初傅进被逐出师门时确实心有不甘。 也曾几度放过狠话说一定会让赵诓后悔。 可是…… 苏沫调整情绪，“先别声张。” 阮卉承应，“放心，我懂，无凭无据，我现在声张不就成了打草惊蛇。” 另一边，秦琛站在楼道里抽烟，接到了穆川的信息。 【我那个名字你昨天纹半截走人了，什么时候给我纹完。】 秦琛：我已经回长乐县了。 穆川：？ 秦琛：等给你纹关二爷的时候一起纹。 穆川：？？ 看着穆川的问号，秦琛扫了一眼，没再回。 穆川：老秦，你还算个人？？？ 这个名字他求爷爷告奶奶，最后用自己生命做赌注，答应了纹关二爷，这才求来的，最后就这？？ 秦琛直到一根烟抽完也没给穆川回信息。 过了一会儿，他把烟蒂掐灭迈步往回走，揣在另一个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 他脚下步子顿住，掏出手机睨向手机屏，在看到上面的信息后，眉峰蹙了蹙。 相亲相爱一家人群消息。 苏沫：求问，名分对你们男人真的很重要？ 这次不需要苏沫发红包，褚行和陆沧一秒闪现。 陆沧：展开说说。 褚行：讲讲细节。 苏沫：你们俩这次怎么这么积极？ 事出反常必有妖。 褚行：不想再用金钱衡量我们之间的师兄妹情分。 陆沧：同门师兄妹，理应守望相助。 苏沫：就是我有一个朋友，看！清！楚！是我一个朋友，不！是！我！！ 褚行：懂。 陆沧：明白。 苏沫：就是我一个朋友吧，她跟一个男人是那种关系，就是成年男女不用负责但是很亲密的那种关系，她现在提出想跟那个男人再进一步，但还是不想负责，对方却拒绝了，这个怎么解？ 褚行：小师妹。 苏沫：嗯。 陆沧接下句：你挺渣啊。 苏沫：？？ 眼看三人越聊越起劲，秦琛挺直的背往身后墙壁靠，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出一句话，按下发送：这么晚了，你们三还没休息？ 顿时，群里安静如斯。 见群里没了动静，秦琛退出群聊界面，单独给苏沫发了条私信：既然不想负责，为什么还想更进一步？ 第122章 她蔫坏 收到秦琛这条信息时，苏沫刚退出微信。 瞧见信息，愣了几秒，纤细指尖点进去，轻挑了下眼尾，缓缓打了个问号：？ 虽说是同门师兄妹，但苏沫自觉跟这位大师兄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询问这种话题的份上。 对方：好奇。 苏沫：哦。 关她什么事？ 他一句好奇，她就得解释？ 当她是百度还是qq浏览器？ 秦琛这边半天收到一个‘哦’，捏了捏手机，没再发信息。 成年人之间的默契定律，不回应，就是答案。 彼时，陆沧给褚行发信息：三师兄，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小师妹说的那个男人就是大师兄？ 褚行：自信点。 陆沧福至心灵，心领神会：把‘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去掉？ 褚行：我什么都没说。 陆沧：？？ 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突然被拉进了一个群。 看到群主，两人齐齐沉默。 秦琛：你们俩对我跟苏沫的事很好奇？ 陆沧：一，一般。 秦琛：一般？ 褚行：大师兄，我不好奇。 秦琛：陆沧好奇什么，说出来我给你解惑。 陆沧：大师兄，我跟你开玩笑呢，我其实一点都不好奇。 秦琛：嗯。 陆沧：…… 褚行：…… 什么叫一个宿舍四个人八个群，现在算是有了具象化理解。 几分钟后，秦琛回到房间。 苏沫躺在主卧，听到动静，撇了撇嘴。 她有时候觉得秦琛这个人真挺没劲的，条条框框太多，而且你都不知道哪句话哪个行为会踩到他的底线。 苏沫放下手机，翻了个身睡觉。 睡至半截，睡不着，睁开眼看天花板。 难道真是她太渣？ 苏沫正思忖，卧室门忽然被从外敲响。 紧接着，卧室门推开，秦琛站在门口哑声说，“你刚刚说的，我答应。” 苏沫脑子正乱糟糟着呢，闻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嗯？” 秦琛，“你不是说，还是这种关系，不谈恋爱，不结婚，但是走心吗？我答应。” 苏沫一哽。 片刻，她反应过来，红唇勾笑，眼底刻着明晃晃的得意，“好呀。” 娇滴滴的，却是又坏又渣。 苏沫话落，秦琛‘嗯’了一声，关门退了出去。 看着紧闭的房门，苏沫用指尖勾了勾发丝，刚刚的忧虑瞬间烟消云散，翻了身，睡得安稳。 次日。 苏沫起床时，秦琛已经做好了早餐。 她往餐桌扫了一眼，眼睛顿时就亮了。 有她最喜欢吃的红豆派，还有奶黄包。 重点是，纯手工，家里做的。 苏沫心情大好的去洗手间洗漱，出来后，走到正在厨房盛粥的秦琛跟前揶揄开口，“秦老板，你这么贤惠，你店里的那些徒弟知道吗？” 秦琛嗓音沉沉，“你知道就行。” 苏沫脸上笑意加深，不置可否。 饭后，苏沫画了个简单的妆，蹭秦琛的车去了店里。 还是老规矩，在距离两人小店几米之外停下，她自己走过去。 她刚下车，正踩着高跟鞋往前走，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颇为幽怨的声音，“苏沫姐……” 第123章 勾勾搭搭 这句‘苏沫姐’，喊得十分空灵。 苏沫闻声，脚下步子一顿，头皮发麻。 不等苏沫回头，双琪已经骑着电动自行车驶到了她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双琪眼里的怨气跟她的眼屎一样显而易见。 双琪气鼓鼓地咬下唇，“什么时候的事？” 苏沫指尖拨弄手里的包。 在想到底是继续瞒着这姑娘，还是实话实说。 在拨弄第三下的时候，她决定还是说实话。 没办法，对于‘自己人’，她是真做不到撒谎面不改色。 之前双琪没发现就算了，她也没打算跟秦琛长久，可现在她跟秦琛总这么黏黏糊糊的，摊牌是迟早的事。 苏沫挑动红唇，“两个月了吧。” 双琪闻言更气了，气得眼眶都红了。 苏沫抿唇，有心宽慰她几句，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这种事，没法解释。 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再加上双琪跟秦琛压根也没什么不清不楚的纠葛，她现在要是说点什么，反倒是适得其反。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站了会儿，双琪愠怒调转车头，加大马力，一溜烟没了踪影。 苏沫，“……” 得，她的好员工没了。 果然，男色误人。 说实话，她还挺喜欢双琪那丫头的。 多可爱啊，天真无邪，没什么心眼子。 几分钟后，苏沫走进店里，放下手包，第一时间就是给秦琛发了条微信：秦老板，我又掐了你一株桃花。 秦琛秒回：？ 苏沫：双琪知道我们俩勾勾搭搭了。 勾勾搭搭。 既不是在一起。 也不是任何正能量的褒义词。 秦琛：知道了。 看到秦琛的信息，苏沫坐在收银台后的高脚凳上翘起腿：会不会坏了你在长乐县的口碑？ 秦琛：不会。 苏沫挑眉，啧了一声。 这个狗男人，还真是时时刻刻惜字如金。 除了那种时候。 跟秦琛发完信息，苏沫进了工作室工作，店里没人，只能把卷帘放下来一半。 蓝茜定制的首饰盒目前已经到了‘披麻挂灰’的一步，她其实挺想问问蓝茜这东西还要不要，毕竟五百万，也不是什么小数目。 但转念一想，以她的身份角色，问这句话不合适。 免不了有看笑话的嫌疑。 苏沫埋头工作，从工作室出来时已经是半下午。 她没吃午饭，这会儿有点低血糖，走到随身携带的包里翻找出一块糖塞进嘴里，缓了缓，随手拿起扔在收银台上的手机。 纪玲在一个小时前给她发了两条信息。 【沫沫，下周你有时间回一趟蓉城吗？】 【你师父的事情有眉目了。】 看到纪玲的信息，苏沫一颗心倏地收紧，指尖划过屏幕，直接给她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纪玲声音哽咽，“沫沫。” 苏沫汲气，“师母，我刚刚在工作室，你那边查到什么了？” 纪玲，“沫沫，我不知道查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 纪玲隔着手机抽噎，余下的话似乎是说不出口。 苏沫拧眉，“师母。” 纪玲带着哭腔说，“调查的人查到跟你二师兄有关。” 苏沫，“……” 半晌，苏沫开口，“确定吗？” 纪玲，“我不知道，我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们师兄妹几个都是你师父一手栽培出来的，说你们几个就是我们的儿女也不为过，怎么可能，傅进他怎么可能会害死你师父……” 纪玲边说边哭，说到最后，哭得泣不成声。 苏沫听在耳朵里，一颗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攥着。 窒息，生疼。 纪玲说得没错，他们师兄妹几个，没一个家境好的。 从拜入赵诓门下开始，吃在赵诓那儿，住在赵诓那儿，赵诓待他们真的视如己出。 还有纪玲，虽然平时对他们严厉了些，但也从没苛待过他们半分。 吃穿用度，赵诓男人家粗枝大叶，一直都是她在帮忙张罗。 所以对于赵诓和纪玲，苏沫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 听到纪玲一直在哭，苏沫抿了抿唇，轻吁了口气，柔声安慰，“师母，你精神压力太大，这件事我来调查，你先休息一段时间。” 纪玲，“沫沫，我……” 苏沫，“师母，有我呢，你别担心。” 跟纪玲挂断电话，苏沫脸色沉了沉，思忖片刻，拿起手机翻找出她那位大师兄的微信拨了通语音电话过去。 铃声响起，对方一秒按下挂断。 苏沫，“？？” 第124章 又撩又无奈 看着被挂断的语音电话，苏沫一脸懵。 不等她问，对方发了条信息过来：说事。 苏沫os：这么高冷？ 苏沫打字，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切入主题：大师兄对师父的死怎么看？ 对方：你回长乐县是为了调查师父的事？ 苏沫没瞒着：是。 对于她这位大师兄，她其实不仅心存疑虑，还心存顾虑。 主要是这个人太神秘，让她短时间内没办法分辨是敌是友。 当然，按理来说，同门师兄妹之间哪怕不亲近也不该有这种顾虑，可问题是，在他身上有太多不正常的地方。 比如，当初赵诓被逼迫关店，再比如，赵诓去世。 赵诓人生中两大难关，他全不在场。 这实在不符合一个‘大弟子’该有的正常表现。 苏沫信息发出，那边没立即回复。 过了一会儿，回她：收手，你别管。 苏沫：？ 对方：你道行太浅。 苏沫：？？ 苏沫再发信息，对方石沉大海。 看着聊天终止的对话框，苏沫嘲弄轻笑，她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说话这么毒舌又狂妄的人。 她道行浅？ 意思就是他道行深呗。 数秒，苏沫退出微信，转手拨通了阮卉的电话。 待阮卉接起，苏沫说，“最近你帮我盯紧傅进和叶冉。” 阮卉一秒会意，“傅进确实有问题？” 苏沫拧眉，“不确定，所以让你帮我盯着。” 跟阮卉聊了几句，苏沫没透露太多，挂断电话，胸口憋了一口气。 一年了，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只手遮天？ 苏沫这边正皱眉想着，放下半截的卷帘门突然被从外倏地升起。 苏沫掀眼皮，就看到双琪耷拉着一张脸从外走了进来。 这丫头不是生气走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 双琪不仅回来了，手里还帮苏沫拎了一份午饭。 咖喱牛肉盖饭。 看着双琪拍在她眼跟前的盖饭，苏沫挑眉，“给我的？” 双琪板着脸说，“除了你还有谁。” 苏沫双腿叠加坐在高脚椅上，倾身往前，眉眼弯弯含笑意，“谢谢你呀，琪琪。” 双琪，“你别跟我来这套。” 苏沫眨眼，“世上男人千千万，你何必在秦琛那一棵树上吊死。” 看着苏沫那张笑吟吟勾人的脸，双琪气不起来，但还是气，“既然你觉得他一般，那你为什么还要吊死在他那棵树上？” 苏沫戏谑，“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吊死在秦琛那棵树上？” 双琪，“你们俩不是在一起了吗？” 苏沫红唇勾笑，没心没肺，“玩玩而已。” 双琪，“！！” 秦琛在双琪心里的滤镜可谓一秒击碎。 尤其是在后来从苏沫嘴里得知两人是p友关系时，瞬时水泥封心。 苏沫翘着指尖拿筷子吃饭，看到她难堪的脸色，揶揄问，“还喜欢吗？” 双琪眼露鄙夷，虽然没说话，但神情表达了一切。 下午，苏沫和双琪一起关店门离开。 如今双琪已经知道了真相，苏沫也就懒得多走那一段路，临下班前给秦琛发了条信息，让他直接在门口等她。 苏沫往车跟前走，双琪和秦琛擦肩而过。 双琪脚下步子一顿，痛心疾首又满是嫌弃地看向秦琛，“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秦琛闻言，眉峰微蹙，却没停步。 双琪去骑自己的电动车，嘴里依旧碎碎叨叨，“还以为你是多有内涵的一个人呢，没想到也跟其他男人一样肤浅。” 秦琛听在耳朵里，神情淡定，掏出车钥匙开门，顺手接过苏沫手里的包。 三人距离不过一米，秦琛能听到的话，苏沫自然也能听到的。 苏沫抿唇，心里莫名划过一抹异样。 说不出的堵得慌，不舒服。 秦琛这算不算被她害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句话没说。 苏沫低着头玩手机，过了一会儿，偏着脑袋看向秦琛，想了想，唇角提提，懒懒散散问，“你昨晚最开始不是不同意跟我走心玩玩吗？后来怎么又同意了？” 面对苏沫的发问，秦琛没立即回话。 过了约莫半分钟左右，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嗓音喑哑说，“有选择吗？” 苏沫被反问的一噎。 秦琛又道，“如果我不同意，你今天大概连看都不会再多看我一眼。” 苏沫舌尖抵贝齿，没接话。 难怪他昨晚最开始没同意，后来又突然同意了。 原来原因在这里，是怕她以后再也不搭理他。 啧。 可怜得要命。 苏沫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或多或少觉得有些亏欠。 半晌，苏沫伸出葱白似的指尖去勾秦琛下巴，语气又无奈又撩人，“秦老板，怎么办，跟我在一起你好像很吃亏，你要不要后悔？还来得及。” 第125章 贪恋沉沦 苏沫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娇滴滴又软糯糯。 挖坑意图明显。 话音落，见驾驶位的男人不说话，晶莹剔透的指尖在他下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作乱。 眼看男人眸色渐暗，娇俏地笑。 下一秒，她作乱的手被攥住。 “别闹。” 秦琛嗓音肃冷，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沫把这归结于他这段时间欲求不满，外加被她拒绝交往心里期盼没能满足。 只见她手被攥住也不安生，指尖挠在他掌心，看出他想闪躲，又用芊芊细手带动着他的手到唇边。 下一瞬，红唇轻启，含住了他一根手指…… 再接下来，舌尖挑动，温柔包裹。 “苏沫。” 嗓音眸色骤深，连带着下颌都紧绷。 瞧见他的反应，苏沫十分受用，撩眼皮看他，眼神无辜，姿态矫揉造作，咬咬他指尖，“秦老板，不喜欢吗？” 秦琛喉结滚动。 没吭声。 眼看气氛暧昧横生，愈演愈烈，秦琛大手打转方向盘，把车倏地停在了路边。 紧接着，手一伸，将坐在副驾驶作乱的人拎起抱到了腿上。 两人四目相对，秦琛灼热的吻来势汹汹。 苏沫细腰被掐着，纤薄的背被抵在方向盘上。 秦琛长舌抵入，攻城掠地。 直到把怀里的人吻得动了情，方才将人松开几许，抵着她额头哑声说，“苏沫。” 苏沫眉眼潋滟，回应时尾音都带着颤，“嗯？” 秦琛，“能不能对我好点。” 苏沫轻笑，“怎么好？” 秦琛，“我知道你瞧不上我，也知道我们俩没有可能，就在这段有限的时间内，你能不能稍微对我好一点，像对待……男朋友那样。” 苏沫闻言，一颗心倏地收紧。 两人认识两月有余，老实说，在秦琛身上，她真挑不出什么毛病。 如果不是她刚感情受挫，另外还有一堆烂摊子需要处理，所以心如磐石，或许她早会被打动也说不定。 可惜，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 秦琛话落，苏沫抿了抿唇，没立即回话。 半晌，神情难得认真，“好。” 说罢，又揶揄说了句，“秦琛，你跟我玩这么大，以后分开的时候没办法抽身怎么办？” 秦琛再次吻她，沉声说，“是我自找的，真有那天，算我活该。” 男女之间，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说什么走心走肾，但是不给对方名分。 说白了，还是对对方有好感。 关于这点，苏沫心里有数。 她今年三十，又不是十三，再加上打小被生活的磨砺，习惯认清现实，从不当鸵鸟。 这层窗户纸被挑开，两人的相处模式和氛围反倒是轻松起来。 晚上回到家，秦琛做饭，苏沫跟阮卉视频。 苏沫坐在客厅沙发上，双腿交叠，脚踝上的铃铛随着脚尖颤动发出阵阵脆响。 阮卉，“惊天大瓜。” 苏沫，“直接说重点。” 阮卉说，“傅进在追求叶冉。” 苏沫挑眉，“嗯？” 阮卉‘啧啧’两声，“是不是很惊天？天空一声巨响，大瓜闪亮登场。” 苏沫水眸噙笑，“展开说说。” 阮卉，“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傅进在追求叶冉，这点可以确定。而且追得相当高调，就在今天下午，在你前公司门口，直接送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 苏沫表情玩味儿，“是吗？” 阮卉道，“你要不信，我这儿有图有真相。” 苏沫拒绝，“不用，怕辣眼睛。” 傅进追求叶冉。 这件事不是一般的反常。 以苏沫对傅进的了解，叶冉压根就不是他喜欢的那款。 事出反常必有妖。 傅进是个唯利是图、为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他明明不喜欢叶冉那款，却突然追求，唯一一种可能，就是叶冉身上有他想得到的东西。 会是什么？ 苏沫陷入思考，视频那头的阮卉忽然情绪激动地在视频里手舞足蹈。 苏沫轻挑眼尾，“？” 阮卉，“野……秦老板也在家？” 苏沫顺着阮卉的视线往后看，瞧见秦琛进了洗手间，转回头大方回应，“这么晚了，他不在家在哪儿？” 阮卉笑的贱兮兮，“家？他？ 苏沫似笑非笑，“你想说什么？” 阮卉脸贴近屏幕，声音压低，“你跟我说实话，你对秦老板真没动心？” 苏沫软腰往后靠，神情不辩真假，慵懒回复，“对人没有。” 阮卉且听下文，“嗯？” 苏沫，“对身体倒是有点。” 第126章 缠绵缱绻 苏沫承认得大大方方，反倒让这种禁忌的话题没有太多暧昧色彩。 阮卉在视频那头‘啧啧’两声，小声说，“你这么说，就不怕秦老板生气？” 苏沫，“你觉得他会不知道？” 听到苏沫的话，阮卉身子往后退，把手机摆放好，双手抱拳朝她敬佩一拜，“沫姐，打今儿起，你就是唯一的姐。” 苏沫嗤笑。 阮卉，“你真是渣得明明白白。” 几分钟后，苏沫跟阮卉挂断电话，恰好秦琛从洗手间出来。 苏沫回头，单手撑在沙发靠背上，下颌抵手臂，撒娇眨眼，“都听到了？” 秦琛止步朝她看过来，眸色又暗又沉，“嗯。” 苏沫红唇勾笑，“会生气吗？” 秦琛，“不会。” 苏沫唇角笑意加深，冲秦琛勾勾手指。 待人走过来，又勾着他俯身，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在他唇角落下奖励一吻，“秦琛，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点吗？” 秦琛，“够听话。” 苏沫，“识时务。” 最近这段时间，苏沫身子始终不太舒服。 例假的缘故，虽然后面几天没第一天那么疼，但也一直还是丝丝拉拉的不痛快。 吃过晚饭，苏沫早早回了卧室休息。 睡前打了把游戏，手气超好。 另一边，秦琛站在窗前跟穆川打电话。 穆川这次没调侃，语气挺严肃，“什么时候回来？” 秦琛，“确定了傅进有问题？” 穆川，“薛池调查的还能有错？” 薛池，上次给秦琛送车的男人。 别看人只有二十出头，却是个有能耐的，自己名下有一家私家侦探所，还有一家修理厂，专门改装和修理豪车。 穆川话落，秦琛短暂沉默。 穆川心里有数，“舍不得苏沫？” 秦琛没吭声，算是默认。 穆川道，“要我说，你直接跟她表明身份得了，暗恋十二年，默默为她鞍前马后，我就不信她会铁石心肠，半点无动于衷。” 秦琛淡声，“你想道德绑架？” 穆川轻嗤，“道德绑架怎么了？凡事看结果，为什么非得注重过程？” 秦琛道，“小时候你老师难道没教过你过程很重要？” 穆川一噎，脑子里没想起小时候老师说的话，倒是想到了某些少儿不宜，笑出声，把紧绷压抑的气氛打破，“槽。” 秦琛，“丑拒。” 穆川，“我丑？我出了名的蓉城颜值担当。” 秦琛，“蓉城人口已经凋零成了这样？” 兄弟互怼几句，穆川言归正传，“我觉得你还是早点回来，你人在长乐，这边很多事调查起来不顺手，虽然我跟薛池能帮你，但你们那个圈子水太深，我们这种外人，根本插不进去手。” 秦琛嗓音沉沉，“嗯。” 次日。 苏沫一早醒来，元气恢复。 例假没了，冲了个澡，神清气爽。 等她一身水汽从浴室出来，跟从厨房端早餐出来的秦琛对视，眼神拉丝，天雷勾地火。 四天时间其实不算久。 但对于两个刚确定走心关系的人来说，就有那么点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 一切算是水到渠成。 秦琛阔步走过来时，苏沫没躲。 他低头往下，她软腰往身后墙壁倚，仰头迎接他的吻。 两人纠纠缠缠，就在浴室门口，秦琛将人翻了个身抵住，勾着她的腰肢往后，大手从她小腹往下…… 苏沫难忍，“秦琛。” 秦琛深深浅浅，指尖撩拔轻捻，嗓音暗哑，“嗯？” 苏沫咬下唇，“不准这样。” 秦琛，“不舒服？” 苏沫身子打颤儿。 不是不舒服。 是那种陌生的快感让她觉得受不了。 察觉到苏沫的反应，秦琛心领神会，低头吻在她肩膀，缠绵缱绻，还带了那么点柔情似水的调调，“在你这儿，我就这一个优势，没办法，我得把自己的长处发挥到最大效益化，每次没点新鲜的，你腻了、跑了怎么办……” 第127章 男人花期很短，要珍惜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苏沫在他身下蜷缩又舒展。 事后，秦琛把人抱着去洗澡，苏沫几乎是挂在了他身上，享受得心安理得。 从浴室出来，苏沫没吃早餐，而是回了卧室睡回笼觉。 秦琛走到床边将人捞起，“多少吃点。” 苏沫不满噘嘴，“还不是因为你。” 原本她今天早上元气满满。 现在像是个误闯入兰若寺被吸干了精气神的书生。 苏沫说完，媚眼如丝的眸子看秦琛，享受了他的好，还刺他，“听说男人花期很短，秦老板，你要珍惜。” 秦琛面不改色，“伺候你绰绰有余。” 苏沫轻哼，从他怀里挣扎下来，躺进被子，扯过被子盖住脑袋，再不出来。 秦琛在床边站了会儿，一脸无奈，最后走出卧室，端了杯热牛奶进来放在床头。 苏沫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 她睡得正好，扔在身侧的手机铃声大作，把她从梦中惊醒。 她伸手摸过手机按下接听，电话那头传来双琪刻意压低的愠怒声，“那个人又来了。” 苏沫迷迷糊糊，“谁？” 双琪，“就上次找你那个男人。” 苏沫，“哪个？” 真不怪她，这段时间来找她的男人是真不少。 有蒋商，有傅进，还有冒充了她两天半男友的李奥。 双琪，“头发是三七分，特像汉奸的那个。” 这个描述，让苏沫恍然大悟。 哦，傅进。 苏沫翻了个身，懒得应付，“让他走。” 双琪小声嘟囔，“我赶了，他死皮赖脸不走。” 苏沫吁气，“等着！” 苏沫活了三十年，最烦的就是给脸不要脸的人。 把你的礼貌，当作他得寸进尺不要脸的资本。 几分钟后，苏沫起床简单洗了把脸，又画了个淡妆，挑了件黑色长裙，头发随意用发夹扎起，踩着高跟鞋出了门。 打车到店里，苏沫扫码付款下车。 她刚进店门，就看到了打扮的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傅进。 不得不说，短短几天不见，傅进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激素，人跟吹气球似的，鼓了一圈。 见到苏沫，傅进从椅子上起身。 “沫沫。” 苏沫上次对他还是皮笑肉不笑，这次直接面无表情，“哪股子作死的风又把你吹来了。” 傅进，“沫沫，我想跟你谈个合作。” 苏沫，“我有厌蠢症，跟你谈不了一点。” 说着，苏沫走到收银台前把手包放下，拿起放在收银台上的水杯抿了口水润嗓子。 苏沫话落，傅进也不恼，笑了笑，从西服兜里掏出一张支票放到收银台上推到她面前。 苏沫垂眸，扫了眼上面的金额，随即挑眉，“一千万？” 傅进，“如果你觉得少，我们也可以再谈。” 苏沫讪笑，“最多能给我多少。” 听到这话，傅进以为有门，眉开眼笑说，“小师妹，你开个价，只要你能开得起，我就能给得起。” 苏沫嘲弄，“傅进，你抢银行了？” 他们几个人，谁不知道谁那点家底儿。 即便这几年一个个出人头地，但随随便便开价，除非背后有人给撑着，不然就他们自己那点三瓜两枣，实现自己财富自由还行，帮别人实现财富自由，那是痴人说梦。 面对苏沫的发问，傅进没接话，往后看一眼坐在落地窗前玩手机的双琪，转头看向苏沫，声音压得极低说，“沫沫，你别跟师父一样那么迂腐，好的东西，就是应该走向世界让大家都看到，不应该拘泥于一方天地。” 傅进说完，苏沫脸上笑意加深。 傅进以为苏沫是妥协，张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衣领忽然被苏沫一把扯住。 傅进微愣，苏沫倏地靠近他，“傅进，师父的死跟你有关吗？” 苏沫问得直接又猝不及防。 傅进愕然数秒，眼神闪烁，随后一把推开苏沫，“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会害死师父。” 苏沫眯着眼看他，下一秒，转怒为温柔笑意，“这我就放心了。” 傅进，“嗯？” 苏沫垂眸，翻脸比翻书快，拿起放在收银台上的支票，捏在指尖晃了晃，“我同意了，跟你合作。” 第128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苏沫态度转变太快，傅进看着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见他呆愣，苏沫笑眯眯的，“怎么？后悔了？” 说罢，苏沫将手里的支票大方递还回去，“强扭的瓜不甜，喏。” 如果苏沫这会儿非得合作，那傅进大概会提防心理大增。 但她这个反应，对这次合作可有可无，反倒让傅进放松了警惕。 苏沫原本就是这样一个人，从他认识她开始，她就似乎一直都是懒懒散散。 对凡事都不上心。 但出奇的怪，她这副姿态，专业能力却很强。 当初赵诓还在世的时候就曾说过，苏沫这种人，属于老天爷赏饭吃。 各种想法在傅进脑子里高速运转，待他把自己说服了，朝苏沫笑笑，将支票推回，“小师妹，你这是什么话，我如果不想跟你合作，何必从蓉城大老远跑到长乐县。” 苏沫轻笑，“万一你是吃饱了撑的呢？” 傅进被怼也不生气，人往收银台上靠，跟苏沫靠近些，皱眉问，“你刚刚说害死师父是什么意思？师父不是过敏致死吗？” 苏沫，“逗逗你而已。” 傅进也不是傻子，自然分辨得清苏沫到底是逗还是试探。 不过苏沫不想说，他也不追问。 好不容易谈成的合作，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闹掰。 傅进笑笑，话锋一转，把话题扯回到了合作的事情上，“小师妹，这次合作，我保证你赚得盆满钵满。” 苏沫撩眼皮看他，“最好真如你所说。” 傅进，“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苏沫要笑不笑，没有回应。 几分钟后，傅进从苏沫店里出来，往隔壁纹身店瞥了两眼，快走几步钻进车里。 待他上车，抬手扯拽自己脖子间的领带长松口气。 “开车。” 司机，“是，傅总监。” 等到车开出一段距离，傅进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傅进沉声开口，“谈妥了。”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不可置信，“苏沫答应了？” 傅进蔑笑，“谁会跟钱过不去？” 对方，“你确定她是真心合作，不是想捣乱吧？” 傅进胸有成竹说，“不会，我跟你说，你不了解我这个小师妹，你别看她跟我师父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但她那个人最不管事，一天到晚懒懒散散不着调。” 对方将信将疑，“你确定好。” 傅进，“即便她有二心，有我在你怕什么？有我在，她掀不起什么大浪。” 对方，“从她收拾叶冉看，她可不像你说的花瓶美人。” 傅进道，“那是叶冉没脑子，不是她够聪明。” 说罢，傅进不想再听对方给他泼冷水，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耐烦，岔开话题说，“对了，我觉得秦琛好像没跟苏沫说自己的身份。” 对方，“嗯？” 傅进说，“如果苏沫知道秦琛就是大师兄，她不可能只字不提，可从她刚刚的反应来看，她分明是压根就不知道在她隔壁开纹身店的人的真实身份。” 听到傅进的话，对方沉默了片刻。 过了约莫半分钟，对方说，“苏沫不知道秦琛的真实身份，可是监视他们俩的人反馈回的消息，两人这段日子一直同进同出……” 对方说着说着，意识到什么，嗤笑一声，“有点意思。” 傅进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人玩味儿道，“你之前不是说过，从苏沫拜入赵诓门下后，秦琛就再也没出现过？” 傅进接话，“是，赵诓说秦琛闭关，再后来，他就一直被赵诓安排出去参加各种比赛……” 对方，“真是千古不变的定律，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傅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你是说……” 傅进欲言又止，随即大笑，“原来是这样，哈哈哈，秦琛也不过如此嘛……” 另一边，傅进走后，苏沫把那张巨额支票随手扔在收银台上，指尖抵在支票上轻轻点了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蠢货。 这么多年都没长进。 她刚在心里骂完人，忽然感觉到一阵饥肠辘辘。 转手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给秦琛发了条信息：忙吗？ 秦琛那头秒回：怎么了？ 苏沫：饿。 第129章 只想要我，是吗 苏沫的胃这段时间是彻底被秦琛养刁了。 长乐县那些小饭馆的外卖她根本不想入口。 如果是在昨天之前，苏沫万不能给秦琛发这条信息。 但今时不同往日。 秦琛不是说让她以对待男朋友的方式对待他吗？ 她饿了，想让男朋友做饭给她吃，很正常吧？ 苏沫平日里理不直气也壮，更何况现在，理直了，气更壮。 苏沫信息发出数秒，秦琛那头回信息：想吃我做的？ 苏沫指尖点在屏幕：嗯哼。 秦琛：好。 几分钟后，苏沫在落地玻璃门里瞧见秦琛开车出了门。 等他再回来，手里拎了不少菜。 苏沫瞧着，眼里荡起笑意。 老实说，秦琛这个男人，除了穷点，其他方面真挑不出半点毛病。 苏沫正盯着秦琛看，坐在角落里的双琪忽然悠悠开口，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你们俩确定不是在谈恋爱？” 苏沫收回视线挑眉，“你哪只眼看出我们俩是在谈恋爱？” 双琪用手指指自己两只眼，“我两只眼都看到了。” 苏沫，“那是你眼神不行。” 双琪，“哼。” 中午，苏沫带着双琪去隔壁纹身店蹭饭。 双琪扭扭捏捏，不太想去，最后是被苏沫强拉硬拽去的。 进门，闻到饭香，双琪一秒变脸。 吃货的人生就是这样。 没有什么是一顿饭搞不定的，如果有，那就香一点、两顿。 纹身店的年轻小伙儿在看到苏沫的时候都挺惊喜。 只有邱正，表情属于喜忧参半。 纹身店有自己的小厨房，听说是之前邱正胃不好，所以秦琛私下给他开小灶。 都是二十出头三十郎当岁的人，所以聊起来没有拘束，肆无忌惮。 有人趁机问苏沫，“老板娘，你有没有男朋友？” 苏沫靠在沙发里，交叠双腿，眉眼含笑，“你猜。” 苏沫笑吟吟的，看人的时候一双眸子常常是柔情似水，小男孩被她逗得脸红，不好意思地挠后脑勺，“不，不知道，应，应该是有，但，但没见你男朋友……” 不等男孩说完，厨房里的秦琛开口，“苏沫，过来一下。” 苏沫撩眼皮，红唇勾笑，“好。” 说罢，苏沫起身去往厨房。 苏沫一走，这群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半大男人把苗头全对准了双琪。 他们跟苏沫不熟，再加上她过分娇滴滴又妖艳的长相，他们总觉得有距离感，也不敢问太多。 但他们跟双琪熟啊。 之前双琪追秦琛，追得那叫一火热，不能说感动天感动地吧，也八九不离十。 送早餐，送午餐，送晚餐。 不仅如此，而且还刮风送大衣，下雨送雨伞。 所以，他们跟双琪，那是熟得不能再熟。 “双琪，老板娘有男朋友吗？” 双琪耸拉着一张脸，“没有。”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老板娘长得那么漂亮，没人追吗？” “如果没人追，那我可就追了。” 双琪皮笑肉不行，“那你可以试试。” 你只要敢试试，某些人就能扒你一层皮。 另一边，苏沫走进厨房后，被辣椒味呛得皱了皱眉。 她喜欢吃辣，但不喜欢闻做饭过程中这个味儿。 瞧见她的反应，秦琛把抽油烟机调大些，沉声开口，“那群臭小子问你什么？” 苏沫裙摆晃动走到秦琛跟前，“问我有没有男朋友。” 秦琛道，“你怎么说？” 苏沫潋笑，“我当然说没有。” 说完，瞧见秦琛棱角分明的侧脸绷紧，懒懒滟滟地笑，伸手落在他衣角，纤细指尖撩起衣角往里探，软若无骨的手指摸上他肌肉结实的小腹，不动声色撩拨，“秦老板，我是为了你好，如果让他们知道你在给我当没名没分的情人，你以后在他们面前还怎么立威。” 秦琛喉结滚动，嗓音冷漠，“我不需要立威。” 苏沫笑，柔软的手沿着腰线搂住他侧腰，指尖立起轻轻刮蹭他皮肉，“不需要立威，只想要我，是吗？” 第130章 舔狗，太舔了 苏沫微仰着头，笑容明媚动人。 秦琛拿着炒勺的手攥紧，面上却是八风不动，“中午有鱼。” 苏沫，“一半一半。” 秦琛，“嗯。” 苏沫没在厨房多呆。 一方面是嫌呛，一方面是在这个地方不好太显眼。 她刚刚其实没说谎，她迟早是要离开长乐县的，可秦琛不一样，他的未来，他的以后，都会在这个地方。 私下闹闹玩玩怎么荒唐都无所谓。 真要传出点什么绯闻，凭他这个条件，怕是不好娶老婆。 想到秦琛以后会娶老婆，苏沫舌尖抵了抵贝齿。 啧。 心里莫名发堵。 一顿饭，苏沫和双琪，外加纹身店里以秦琛为首的六个男人，吃得宾主尽欢。 饭后，秦琛走进厨房拿出一份打包好的蛋糕递给苏沫。 苏沫掀眼眸，大方接过，倏地一笑，“谢谢秦老板。” 秦琛面无表情，“不谢。” 苏沫，“待会儿把午饭钱和蛋糕钱转你。” 秦琛嗓音肃冷，“嗯。” 苏沫翘着指尖拎蛋糕，“秦老板，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可不可以。” 秦琛淡声，“你说。” 苏沫狡黠地笑，“我跟双琪交生活费，以后中午都来你这边蹭饭可以吗？” 秦琛垂眸盯着她，不是看不懂她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的小心思，“可以。” 苏沫，“谢谢。” 过了一会儿，苏沫拎着蛋糕和双琪从纹身店回到漆器店。 双琪吃得五饱六撑，拎了把椅子坐在落地窗前晒太阳，边晒边感慨，“我认识秦琛也挺久了，说实话，我就没见过他像今天中午这样舔狗的时候，太舔了。” 苏沫靠在一旁的躺椅里小口吃蛋糕，“舔吗？” 双琪咬牙切齿，“虽然他舔得不动声色，但我还是能看得出来。” 苏沫咯咯咯地笑，“哦。” 双琪发泄完，又耸拉下眼皮，“不过，我也有点同情他。” 苏沫，“嗯？” 双琪侧头看向苏沫，“秦琛长得那么好看，对你又那么好，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动心吗？” 苏沫唇角沾了奶油，“对我好，又长得好看，我就必须动心？” 双琪被反问，一时间有些无话可说。 苏沫长得漂亮，又有赚钱能力，想想也知道，她身边必然是不缺长得好又对她好的男人。 双琪吁气，没再说话。 彼时，隔壁纹身店，邱正站在秦琛工作室里几度欲言又止。 秦琛翻看桌上的图纸，冷声道，“说。” 邱正闷声说，“琛哥，你跟隔壁老板娘还没断呢。” 秦琛，“你想说什么？” 邱正抿抿唇，不太敢开口，但还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开口，“琛哥，你这样不好，我知道隔壁老板娘是很漂亮，是个男人就会动心，但人家跟咱们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知道，今天上午还有一个开奔驰s的男人来找她了呢，你说这样的女人……” 说着，邱正顿了顿，见秦琛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横了横心深吸气说，“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可能会一直留在长乐，她就是玩你，把你当个无聊时的消遣……” 秦琛，“出去。” 邱正，“！！” 秦琛抬头，目光凌厉，“别让我说第二遍。” 邱正向来怕秦琛，被他这么一看，一个激灵，转头一溜烟消失在了门口。 待邱正离开，秦琛脸色沉了沉，靠在桌边掏出手机点开了纹身店门口的监控。 时间往后退，他在视频里看到了畏首畏尾的傅进。 瞧见傅进，秦琛狭长的眸子眯起，里面全是寒意。 过了片刻，秦琛退出视频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接起，电话那头响起傅进的声音。 这次傅进的语气没有上次的唯诺惧意，而是中气十足，还带有那么几分嘲弄，“五哥，稀客啊，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听到傅进拿乔的声音，秦琛猜到了什么，冷笑点烟，“傅进，你现在在哪儿呢？” 第131章 找死，满足你 这要是换作往常，傅进这会儿早被吓到腿软。 但现在，他自认为是拿捏了秦琛的秘密，极轻地笑了一声，不以为然说，“在公司，五哥有事？” 秦琛，“等着。” 撂下‘等着’两个字，秦琛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切断，秦琛下楼出门。 前往机场的路上，秦琛拨出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秦琛嗓音肃冷，“派几个人去一品阁。” 对方，“几个？” 秦琛，“十个。” 对方，“行。” 秦琛抵达一品阁时，已经是三个小时后。 他扫了眼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十个保镖，多余的话没说，直接带人冲了进去。 站在门口的两个保镖当即就傻了眼。 他们俩早注意到了这十个保镖，原本还以为是哪个大人物出行，谁曾想，居然是冲一品阁来的。 想螳臂当车，奈何压根挡不住。 公司保安大部分都是花架子，可秦琛带的十个保镖却是实打实的练家子。 别说他们两个，就算把一品阁所有保安都喊出来，恐怕也不是这十个保镖的对手。 秦琛带着人乘电梯直达傅进办公室。 秦琛推门而入，傅进正人五人六的给下面的人安排工作。 在看到秦琛时，傅进瞳孔紧缩，一脸后知后觉又直观的惧意。 给他汇报工作的人见状，顿时心领神会，知道这是来者不善，低声开口说，“傅总监，您看，我要不待会儿再来做汇报。” 傅进人坐在椅子上，全身紧绷。 完全是肌肉记忆形成的恐惧。 “出去。” 傅进呵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汇报工作的人闻言，忙不迭收拾文件离开。 临走时，还不忘朝秦琛挤出一个笑脸。 待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俩和十个保镖，傅进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攥紧，半晌，压着心底的怒意和惧意佯装淡定开口，“五哥……” 秦琛冷声，“砸。” 秦琛一声令下，十个保镖开始动手。 傅进见状，倏地起身，想阻拦，可这双腿就像是生了根，半点挪不动步。 听着办公室里噼里啪啦被砸的声音，瞧见窗外下面的人好奇的神情，傅进攥紧身侧的手，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 那会儿他也是如此，在秦琛面前，就好像一条狗。 明明两人拜入赵诓门下不过是脚前脚后，连一周时间都不到，可赵诓就是偏爱秦琛。 想到这些，傅进终于忍无可忍，“秦琛，你是不是有点过了？” 说完，见秦琛没理他，傅进继续说，“当初我一直都在想，你为什么会突然离开，怎么就突然多了那么多比赛，直到我前两天得知你现在定居长乐县，跟小师妹出双入对，秦琛，小师妹知道……” 傅进话还没说完，秦琛阔步上前，一把擒住他后颈将人掼到了办公桌上。 秦琛下手又狠又快，完全没给傅进反应的余地。 等他彻底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按在办公桌上，脸都被挤压变形。 “秦琛，你特么……” 傅进说至一半，落在他后颈的手力道加重，他颈动脉被掐着，一阵窒息感袭来。 紧接着，秦琛俯身低头，贴脸靠近他，眸色森冷，声音更是冷得犹如淬了冰，“傅进，你想说什么？” 傅进脸憋得通红，抵在办公桌上的手不停挣扎。 秦琛，“想死，你其实可以直说。” 傅进回看秦琛，眼眶里泛起血丝。 秦琛不以为然，表情冷漠，看他的样子如同看一条丧家犬，“知道我这些年为什么懒得收拾你吗？因为我怕脏了我的手，但是你如果非得找死，我也不介意满足你的心愿。” 秦琛边说，手下力道边一点点加大。 眼看傅进就要被活活掐死，办公室门忽然被从外推开，一个四十左右岁的男人脚步匆匆走了进来。 男人一米七左右，偏胖，脸上堆笑，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五哥，五哥，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男人说着，走上前就去跟秦琛握手。 握的，正好就是秦琛掐着傅进后脖颈那只手。 秦琛斜靠他一眼，却没松手的迹象。 男人依旧笑，“五哥，借一步说话。” 几分钟后，男人陪着笑脸送走秦琛，反手在傅进脸上就是一巴掌，脸上笑意顿收，只剩下愠怒，“你没事招惹他做什么？” 傅进紧屏呼吸，大气不敢出。 男人，“秦琛就是条疯狗，当初连赵诓都管不住他，你以为就凭你知道他一点屁大的秘密，就能随意拿捏他？惹恼了他，他只会暗地里弄死你。” 傅进怒火中烧，心惊胆战。 这边，秦琛从一品阁出来，让保镖们先走，自己则打算去酒店住一晚。 这个点太晚了，回到长乐，又是飞机又是转车，起码得晚上九点。 他脚下步子迈开，顺势用手拢风点了根烟，刚抽了一口，揣在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止步掏出手机，在看到上面的信息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烟蒂，用舌尖抵了抵后牙槽。 苏沫：晚上我要吃糖醋里脊，还要吃辣子鸡丁。 第132章 爱己不爱人 信息里的文字本身没什么情绪体现，但秦琛透过这些字却看到了苏沫骄纵理所应当的模样。 蛮横又不讲理的小姑娘。 你只要不宠着、捧着，她转头就走。 秦琛：我在蓉城，有客户。 苏沫：哦。 ‘哦’字太刺眼，秦琛重新咬上捏在手里的香烟：晚上九点到家，能等吗？ 苏沫：能。 秦琛晚上到家时，苏沫正躺在沙发上打游戏，人几乎是倒挂着。 上半身躺在沙发上，两条修长紧致的腿搭向沙发靠背，脑袋悬空，瞧见他，哀哀戚戚地看了一眼。 “饿。” 秦琛回看她，沉声应，“二十分钟。” 秦琛说二十分钟，就是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秦琛把饭菜端上桌，随后走到沙发前把苏沫捞起来。 苏沫打游戏太久，从某书上刷到的教程，说能改善脖子前倾，可事实证明，作用不大，而且对颈椎极为不友好。 苏沫被捞起，顺势攀上秦琛的脖子，“又去纹身？”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嗯。” 苏沫调笑，“多少钱？” 秦琛信口胡诌，“五千。” 苏沫撇嘴，“五千跑那么远。” 秦琛道，“五千是我跟秦绿两个月的生活费。” 秦琛说得不卑不亢，苏沫听着，心里一堵，转移话题，“我其实也有这种时候，比你惨，五千块是我一年生活费。” 秦琛挑眉，“嗯？” 苏沫倏然一笑，“你以为我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娇滴滴的大小姐？” 秦琛没说话，不置可否。 苏沫从来没跟秦琛说过自己的事，今天算是破天荒，坐到餐桌前，边吃饭，边说起自己的过往。 “我打小跟着我外婆生活，你别看老太太瞧着像是挺厉害的，其实特怂，看到我舅妈，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她疼我，打心眼里疼，但表面不敢表现出来，只敢晚上偷偷说爱我。” “我能懂，毕竟，也不能因为我，让我舅舅的日子过不下去。” 说完，苏沫撩眼皮看向秦琛，“你是不是很好奇，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我怎么能这么骄纵？” 秦琛不吭声，回看她，静心等待下文。 苏沫轻笑，“因为我很爱我自己。” 苏沫话落，莞尔一笑，“是不是觉得很自私？” 秦琛，“没有。” 苏沫伸筷子夹辣子鸡丁，“我这个人，确实活得挺自私的，我只想爱我自己，不想搞什么大爱大义，我活了三十年，连自己都没爱明白，不想费脑子去先思考如何爱别人。” 说完，苏沫喝一口手跟前的果汁，戏谑说，“等我到了想结婚的时候，选个对眼缘的，谁爱我，我就爱谁。” 秦琛，“我能算后补吗？” 苏沫直言不讳，“你不行。” 秦琛眸色深邃，“原因？” 苏沫半真半假地调笑说，“因为你太穷。” 饭后，秦琛收拾碗筷，苏沫去了浴室洗漱。 等到她出来，秦琛已经回了卧室。 苏沫扫了眼紧闭的次卧门，轻挑了下眼尾。 想到刚才在餐桌上的对话，抿了抿唇。 这个事，她不能去哄。 他们俩没有以后，他得提早接受这个现实。 晚上，苏沫躺在床上刷剧，刷到一半，心里莫名一阵烦躁，随即翻身坐起，打开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摸出一条没拆封的香烟。 这烟还是她当初离开蓉城时阮卉送给她的。 阮卉是个老烟枪，她也就是偶尔解乏抽两根。 细算算，她大概有半年没再抽烟。 一来，她没瘾，二来，小县城对于女士抽烟的包容性实在太小。 说到底，她也不是圣人，精神境界没升华到视任何流言蜚语于无物。 烟是万宝路的，水蜜桃爆珠，点燃吸入，口感尚可。 随着烟雾缥缈，苏沫眯了眯眼。 狗男人，明知道两人没结果还摆出那副姿态给她添堵。 半晌，一根烟抽完，苏沫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给秦琛发了条信息：你跟谁闹脾气呢？嗯？ 第133章 以后只跟他z 信息发出，秦琛那头没回。 苏沫等了会儿，掀眼眸看屏幕上的置顶时间，零点三十四。 她轻轻挑眉，估摸他应该是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她放下手机刚准备睡觉，卧室门被忽然拧开，一道高大身影迎着门外的昏黄灯光走了进来。 苏沫眯眼，眼瞧着高大男人走到床边将她捞起。 被捞起的一瞬，她细眉竖起骂人。 挨骂的男人不吭声，三步并两步把人抱回了自己房间。 落在双人床上的刹那，苏沫被扣住纤细脚踝往下扯，不等她踹人，裙摆被撩，整个人被男人欺在了身下。 苏沫，“狗东西。” 苏沫很确定秦琛是在跟她闹脾气。 因为他今晚狠得厉害。 不仅狠，还折磨她。 次次把她送入云端，又故意停下。 反反复复。 苏沫气到眼红，咬他肩膀，“秦琛，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做了……” 沉默了一晚上的男人在这个时候终于出了声，嗓音低沉沙哑，“除了我，你还想跟谁做？” 苏沫这会儿都要气疯了，“谁都行，除了你。” 她话落，男人托着她的臀将人抱起。 苏沫现在全是湿漉漉又汗津津，难受得厉害，偏偏这个姿势，她根本用不上力。 就在她以为秦琛还会继续折磨她时，秦琛忽然把她抱到了窗户前。 老式的房子，不是落地窗，有窗台。 秦琛大手一伸，将窗帘垫在窗台上，随后将人放了上去。 苏沫红着眼看他，又娇，又媚，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无助。 秦琛低头吻她，待把人吻软了，薄唇划过她脸颊，贴着她耳朵说，“乖，以后只跟我做。” 苏沫现在只想求个痛快，根本不知道秦琛在说什么，顶着欲求不满眼看他，媚眼如丝承应，“好~” 这个时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谁说男人才会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答应，女人也是好吧。 苏沫给了正确答案，秦琛自然是让她得偿所愿。 刚刚欲求不满，现在接连三次云端，人都酥麻了。 最后一次，秦琛把她从窗台抱下来，从后将人抵着，俯身低头跟她接吻，哑声说，“苏沫，这里是窗台，你说会不会被人看到？”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整个人都绷紧了，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慌得很，又刺激得很。 秦琛，“我清清白白的一个男人，被你这么玩儿，还被你小区的人看到，你说，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 秦琛嗓音磁性好听，苏沫欲念到顶，脑子里白茫茫一片。 他说了什么。 没听清。 这一晚，苏沫真的是半点气力都没了。 昨天是误闯兰若寺被吸干精气神的书生，现在像是被吸干了的书生又被吸了一遍。 惨，太惨了。 所以从浴室出来秦琛把她直接放在他床上时，她半点异议都没有，不仅没异议，在他靠过来的时候还自然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蜷缩进去…… 过了一会儿，睡得迷迷糊糊，苏沫忽然想到什么，嘴里嘟囔，“明早要吃奶黄包。” 秦琛在她身后低笑，“嗯。” 苏沫睡意朦胧，“秦琛，你是不是笑了。” 秦琛嗓音低沉，“没有。” 苏沫，“哦。” 次日。 苏沫睡得正沉，被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吵醒。 她下意识去摸手机，拧眉按下接听，“喂。” 苏沫话落，电话那头的人没立即回话，过了约莫四五秒，对方声音里带着微微颤抖以及几分不确定开口，“小，小师妹？” 苏沫，“你抖什么？” 陆沧，“我，我电话不是打给你的。” 苏沫，“……” 片刻，身后传来秦琛晨起慵懒低沉的声音，“苏沫，你接的是我的电话。” 第134章 秦老板，要宠上天啊 秦琛认识陆沧。 这个认知，让苏沫大清早就经历了一场大型社死现场。 苏沫拿着手机，心里默默竖起一根中指。 不过她没立即回应，因为这种时候先说话的人一准吃亏。 何况她知道陆沧的尿性，他必然先沉不住气。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听到电话那头陆沧支支吾吾的声音，“小，小师妹……” 苏沫顺坡下驴，接得那叫一自然，“四师兄认识秦老板啊？” 陆沧头皮发麻，“算，算是吧。” 苏沫说，“秦老板是我房客。” 陆沧，“啊。” 大家都是成年人，尤其是前两天苏沫刚在群里问过‘她有一个朋友’的问题，即便不捅破这层窗户纸，也不难让人浮想联翩。 苏沫从不喜欢别人介入自己的私生活，也不想给谁解惑，哪怕是跟自己感情极好的师兄。 在听到陆沧这声言不由衷的‘啊’之后，苏沫没再接话，转身把手机递给了秦琛。 秦琛伸手接手机，苏沫纤细指尖将手机微微回勾，警告似的看他一眼，然后才慢半拍把手机递给他。 紧接着，苏沫没听两人打电话，跳下床，白嫩脚尖踩实地面，光脚回了主卧。 目送苏沫摇曳身姿离开，秦琛冷声开口，“说。” 陆沧欲哭无泪，“大师兄，我要说我这通电话是无意的，你信吗？” 秦琛，“说重点。” 言外之意，他耐心有限。 陆沧自知是撞枪口上了，可怜巴巴开口，“今早师母联系我，说是想让‘文轩阁’重新开业，可是师父当年明明说过文轩阁绝不会再开，我拿捏不准，所以想问问你……” 秦琛沉声问，“师母只联系了你吗？” 陆沧说，“也联系了三师兄，但三师兄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多狡猾啊，直接踢皮球踢到了我这里，说看看我的意见。” 说着，陆沧惨兮兮，“我能有什么意见啊，我是咱们师兄弟几个里面最没脑子的。” 秦琛，“你让师母联系我。” 陆沧语气为难，“这样合适吗？” 纪玲前脚给他打电话，他后脚跟纪玲说让她联系秦琛。 怎么看他怎么都有打小报告的嫌疑。 秦琛嗓音肃冷，“那这件事你做主。” 陆沧，“大师兄，别啊，这么大的事哪里是我能做主的啊。” 秦琛，“你自己考虑。” 另一边，苏沫回了卧室后再没睡着。 别看她在秦琛卧室时表现得挺淡定的。 这会儿烦躁到挠头发。 他们俩怎么能认识呢？ 什么时候认识的？？ 她跟陆沧认识这么多年，也没听他提到过秦琛这号人物啊。 苏沫越想越烦，纤细指尖勾头发丝，把发丝都勾下来两根。 她正闹心着呢，听到隔壁卧室门打开，她抿了抿唇下地，走到房门口开门，随后细腰往门框上倚，双手环胸看着秦琛问，“你怎么会认识陆沧？” 秦琛面不改色，“客户。” 苏沫眼皮跳了跳，“他纹身？” 要知道陆沧那个人，是平时磕破点皮都恨不得去医院的主儿，他会纹身？ 秦琛神情淡淡，“嗯。” 说完，秦琛又补了句不容苏沫怀疑的理由，“他说自己没有男子气概，觉得纹身能增加男子气概。” 苏沫挑眉，“他纹什么？” 秦琛迈步进洗手间，没回头接话，“你猜猜。” 苏沫思忖。 纹身，霸气的，要能增加男子气概的。 左青龙右白虎？ 苏沫对纹身这行没什么研究，胡乱猜，“白虎？” 陆沧那个长相，别说，纹白虎挺合适的。 他本身就长得白净，娃娃脸，纹个白虎…… 算了，画面太美，她不想继续往下想。 苏沫原本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从浴室洗漱完出来的秦琛接话说，“嗯。” 苏沫眼露惊讶，“真的？” 秦琛，“真的。” 苏沫，“他什么时候纹？” 她倒是挺期待陆沧纹身的样子，凭他那个惜命劲儿，肯定……要死要活…… 秦琛，“你觉得他会什么时候纹？” 苏沫轻挑眼尾。 今天大清早打的电话，那必然是想今天纹啊。 苏沫试探开口，“今天？” 秦琛沉声接话，“猜对了。” 苏沫唇角含笑，碧波荡漾的眸子里有光，“不难猜。” 秦琛阔步进厨房，常年如冰山的脸上薄唇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是你够聪明。” 第135章 他的痛苦无人知 陆沧得知自己今天要纹身，是在一个小时后。 他不可思议，诚惶诚恐，一米八的大男人，隔着手机差点哭出声，“大师兄，我痛觉神经敏感，你是知道的……” 秦琛嗓音沉稳，“不疼。” 陆沧，“我不信。” 秦琛，“你来试试就知道了。” 陆沧斗胆做挣扎，“我不。” 秦琛平静说，“我给你买了三个小时后的机票，中午见。” 陆沧，“……” 中午时分，苏沫忙了一上午从工作室出来透气，刚出门准备去对面便利店买瓶水，就跟从出租车上下来风尘仆仆的陆沧撞了个正着。 两人四目相对，苏沫挑眉。 真纹？ 她早上那会儿还以为秦琛是在逗她玩儿。 她正盯着陆沧看呢，车后排又走下来一个人，热辣高挑的阮卉。 阮卉换了新发型，大波浪剪了，变成了齐耳短发，色调也变了，从亚麻棕变成了深蓝色。 老实说，这个发型和色调一般人真驾驭不了。 可放在阮卉身上，个性又漂亮。 阮卉踩着高跟鞋走到苏沫跟前，眨眨眼，“惊喜不？” 苏沫诚然，“惊喜。” 她确实没想到阮卉会来。 阮卉，“我本来正上班呢，听说你四师兄要来，求爷爷告奶奶，死缠烂打，这次求了他带我来。” 苏沫戏谑，“那倒也不用这么卖力，我四师兄是出了名的对女人耳根子软。” 说罢，苏沫想到什么，又补了句，“当然，除了我。” 她这些年可没因为她是女人在陆沧面前得到过任何便利。 仅有一次，她以为他会手下留情，是他们几个师兄妹喝多了摔跤。 她想着陆沧多多少少肯定会让着她。 起码是小师妹不是？ 谁知道，他一个过肩摔，直接把她摔成了脑震荡。 让她在医院里躺了一周。 从那会儿起，她就知道，在陆沧心里，她压根就不是女人。 苏沫正回忆呢，一回神，陆沧已经消失不见，在阮卉的示意下她回头，就见陆沧正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态走进纹身店。 为什么说怪异？ 主要是他走姿问题。 昂首挺胸，步伐坚定。 不像是纹身，倒像是要慷慨就义、从容赴死。 不光她，连阮卉也看出来了，“你四师兄确定是自愿来纹身？” 苏沫轻笑，“这还能有人逼他？” 事实证明，陆沧确实是被逼的。 他从走进纹身店开始，脸上就再也没露出过笑脸。 直到被秦琛带进二楼纹身室关上门脱了上衣爬在纹身床上，才勉强扯出一抹笑，牙关打着哆嗦问了句，“大师兄，你能直接敲晕我吗？” 秦琛，“给你做局麻。” 陆沧，“做了局麻就不会疼吗？” 秦琛面无表情，“嗯。” 陆沧从来都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会如此薄弱。 直到纹身针落在他身上的那刻，他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他才知道，信任这种东西，原来可以不值一提。 陆沧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纹身店。 就连隔壁漆器店都听到了动静。 彼时，苏沫买完矿泉水带着阮卉刚进门，听到陆沧的惨叫声，轻挑了下眉梢。 阮卉，“被杀了？” 苏沫，“他就是这个狗德行。” 陆沧纹了多久，就撕心裂肺喊了多久。 两个小时后没了声，苏沫和阮卉还没反应过来，双琪好性儿，起身跑到纹身店打探消息。 过了一会儿，跑回来撇嘴说，“我以为纹完了，没想到是人晕了。” 苏沫，“……” 阮卉，“……” 因为秦琛在纹身，中午这顿饭是蹭不成了，所以苏沫中午带着阮卉和双琪找了家口味还不错的小饭馆吃饭。 吃饭间，阮卉跟苏沫又说起叶冉的事，唏嘘又无语，“她真是让我明白了生物的多样性。” 苏沫讪笑，“人品是后天的教化和约束，人性才是与生俱来的真相，其实也能理解，她只不过是后天教化和约束不够，又将人性的贪婪和欲望放到了最大化……” 苏沫正说着，揣在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指尖捏了张纸巾压嘴角，顺势从兜里掏出手机，低头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提醒，按下接听，“师母。” 电话那头纪玲情绪低落，“沫沫，师母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第136章 致命吸引力 苏沫跟纪玲的关系，怎么说呢？ 基本是在赵诓去世后才走得亲近些。 在此之前，纪玲一直忙碌学校的事，跟他们几个师兄妹不算疏远，但也绝对谈不上亲近。 不过，苏沫对纪玲一向敬重。 因为尊师重道，也因为记着她这些年对他们这些师兄妹衣食住行的好。 非亲非故的，不过只是拜入师门而已。 能做到纪玲这个份上。 说实话，已经够了。 人嘛，不能狼心狗肺。 听出纪玲语气不对劲，苏沫给阮卉使了记眼色，示意她和双琪先吃，自己则拿着手机走到小饭馆门口接电话。 “师母，你说。” 纪玲声音哽咽，“我想让文轩阁重新开业。” 苏沫闻言，瞬间拧眉，“什么？” 纪玲带着哭腔说，“沫沫，我知道，你师父当初关店的时候就曾说过，文轩阁绝对不会再开门做生意，可我，可我……” 纪玲说着，哭得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 苏沫沉默，静静听着，并不作声。 纪玲如果说旁的，苏沫竭尽所能，肯定力挺。 可这件事…… 她入师门多年，除了当年选择跟蒋商在一起，没做过一件忤逆赵诓的事。 纪玲那边哭了一阵，见苏沫这边始终没表态，稳了稳情绪说，“沫沫，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有个念想。” 苏沫，“师兄他们怎么说？” 纪玲，“你三师兄和四师兄的意思，是听你大师兄的。” 提到大师兄，苏沫皱眉，没来由的反感。 说来也怪，她跟这位大师兄面也没见过，他还在叶冉的事情上帮过她的忙，但她就是本能排斥。 过了一会儿，苏沫开口，“师母，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 纪玲，“沫沫……” 苏沫，“师母，我懂您的意思，也能理解您的心情，但这件事我一个人确实做不了主，我得跟几位师兄商量。” 反感归反感。 她身为小师妹，这种事她不能挑大梁。 她也挑不起。 听到苏沫的话，纪玲也没太激进，‘嗯’了一声，又跟她聊了几句别的，然后又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最后才挂了电话。 切断电话，苏沫把手机从耳边挪到眼前。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苏沫抿了抿唇。 让文轩阁重新开张。 苏沫浅浅吸气，有那么几秒的晃神。 苏沫没立即询问陆沧和褚行，一来，陆沧这会儿还在纹身，二来，她也需要自己捋一下这件事。 几分钟后，苏沫重新回到小饭馆。 她不过才出去了一会儿，阮卉和双琪已经打成了一片。 她坐下时，阮卉跟双琪正凑在一起看手机。 苏沫好奇，“在看什么？” 阮卉把手机摊给她看，“巴山楚水凄凉地，一群sao男勾引me。” 苏沫垂眸。 好家伙，视频里几个大男人扭胯扭得正妖娆。 视频标题也很吸睛：妻主，累了一天辛苦了…… 苏沫收回视线，“啧。” 阮卉戏谑，“啧什么？扭得没有‘嗯嗯嗯’好？” 嗯嗯嗯。 野男人。 苏沫，“他们腰没劲儿。” 苏沫一语惊人，这下轮到阮卉‘啧啧啧’。 饭后，三人打车回到漆器店，刚下车，就看到纹身店门口坐在高脚凳上叼着烟看手机的秦琛。 脊背微弓。 两条大长腿，一条腿踩实地面，一条腿微屈。 没有故意耍酷。 男性荷尔蒙是从骨子里透出来。 看到这一幕，阮卉用手戳苏沫细腰。 苏沫挑眉，随即眯了眯眼：这不比那些视频里扭腰顶胯的男人有致命吸引力？ 第137章 活儿真好 苏沫看得略出神。 站在她身侧的阮卉戳她腰的手也加大了力度，“是真帅。” 苏沫轻笑，不置可否。 可不就是真帅嘛。 但凡不是真帅，她当初也不能选他。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她虽然是犯浑，但其中不乏也有见色起意的成分。 阮卉，“我就不信你一点没动心。” 苏沫，“你很闲？怎么整天尽琢磨我这点事儿，实在闲得慌就年底找个厂子纳鞋底。” 苏沫说完，走到店门口开门，期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秦琛。 仿佛两人是两个不相熟的陌生人。 阮卉紧跟在她身后，小声轻‘啧’，“真能沉得住气。” 面对阮卉的调侃，苏沫没说话，踩着高跟鞋神态自若进门。 苏沫和阮卉虽然天天视频，但视频聊天哪有面对面八卦尽兴。 所以一进店门，阮卉就开始跟她聊最近这个圈子里发生的八卦。 说起某位大佬塞了女儿进来镀金。 底子没有，灵性没有，甚至连师门都没有。 可即便这样，那位大小姐还是在上次的新人比赛中夺了奖。 苏沫戏谑，“第一？” 阮卉，“那倒不是，大概是怕被扒，夺了个第三。” 苏沫不屑轻嗤，“作品呢？” 阮卉说，“听说是一位老师傅给做的。” 具体是哪位老师傅，阮卉没点名。 十有八九，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苏沫，“老师傅也做这种事？” 阮卉撇嘴，“这世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再加上各种下作手段……” 阮卉欲言又止，苏沫心知肚明。 都说艺术家高贵。 其实哪一行都有脏了心又脏了手的人。 行业滤镜，不可取。 阮卉，“说起来，那位被强塞进来的大小姐跟你一个姓。” 苏沫勾唇笑笑，“同姓不同命。” 阮卉，“跟她比什么，你有实力。” 苏沫懒散揶揄，“能躺着，谁愿意坐着。” 阮卉赞同接话，“那倒是。” 炙热爱好是爱好，谋生是谋生。 什么时候都不能相提并论。 只有完全解决生活问题无后顾之忧的人才会站出来追求‘活出真的自我’‘真的洒脱’，饭都吃不饱的人，追求个毛线。 每天赚完窝囊费，半夜躺被子里刷个短视频app，那都算是消遣娱乐。 谈追求？ 我跟你谈追求，谁管我明天的一日三餐。 苏沫入行那会儿确实是因为爱好，但如果她始终没在这行闯出什么名堂，实话实说，她恐怕一早就退圈了。 没办法，她得吃饭啊。 她就是个普通人，爱好和艺术家的名头又不管饱。 两人正聊着，苏沫手机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微信。 苏沫垂眸，看到屏幕上的信息，轻挑眼尾。 秦琛：中午吃饱了吗？ 苏沫：？ 秦琛：虾仁腰果和奶黄包，吃吗？ 苏沫：现在？ 秦琛：嗯。 苏沫抿唇，指尖在手机边缘轻敲。 实话实说，她中午没吃饱。 一来，是她中午接了纪玲一通电话，心里装了事，影响了食欲，二来，她现在嘴确实被秦琛养得有些刁，一般饭菜食难下咽。 思忖了会儿，苏沫决定还是不亏待自己：还想喝草莓汁。 秦琛：嗯。 苏沫是十分钟后找借口过去的。 美其名曰，是去看陆沧。 阮卉意味深长地看她，眼底满是……浮想联翩…… 苏沫忽略她的眼神，用纤细手指拢了下头发，迈步出门去了隔壁。 苏沫抵达纹身店时，大家正好都在忙。 只有秦琛在厨房里帮她榨草莓汁。 她现在已经跟纹身店的几个人熟悉了，比如老实巴交又有些腼腆的是邱正，一脸机灵相的叫阿飞…… 她自然地跟几个人打过招呼，提步进了厨房。 进门，秦琛正好在把草莓汁倒入玻璃杯里，她弯腰去看，纤细手指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探入他衣角去摸他壁垒分明的腹肌，一本正经又带着若有似无的撩拨，“秦老板，你……活儿……真好……” 第138章 绯闻女友 活儿真好。 是夸草莓汁，还是别的…… 一语双关，意味深长，不得而知。 苏沫话落，秦琛喉结滚动，没管她作乱的手，去拿放在一旁的奶黄包和虾仁腰果。 苏沫眯着眼看他，细腰往橱柜上靠，懒懒滟滟。 待他把两个盘子端过来，人没动，红唇微启。 这是让他喂。 苏沫，“我没洗手。” 旁边就放着筷子，她说她没洗手。 给自己的懒找借口罢了。 秦琛没吭声，一言不发地拿过一旁的筷子夹起奶黄包喂到她嘴跟前。 苏沫咬了一小口，随口说，“陆沧是我师兄你知道吗？” 秦琛面不改色，“是吗？” 苏沫，“四师兄。” 秦琛，“嗯。” 苏沫揶揄，“能打折吗？” 秦琛直直看她，“几折？” 苏沫指尖刮蹭他腹肌，眨眨眼，“九折是熟人价，八折是友情价，七折？” 秦琛夹虾仁喂给她，“可以。” 苏沫眼睛弯弯，“秦老板，你这样不行，一点定力都没有。” 苏沫说完，秦琛垂着眼眸看她，下一秒，拿过一旁的草莓汁喝了一口，捏起她下颌渡给她，随后用粗粝指腹蹭她嘴角，沉声道，“我睡了人家师妹，应该的。” 苏沫闻言眯起眼，“秦琛，你可真骚。” 秦琛，“那你喜欢吗？” 苏沫挑眉看他，舌尖抵过贝齿，没接话。 喜欢吗？ 自然是……凡夫俗子……食色性也……喜欢的…… 两人就这么一个喂一个吃，黏黏糊糊，勾勾搭搭，吃了一顿下午餐。 饭后，苏沫回了漆器店，纹身店这边炸开了锅。 阿飞用手捅咕邱正，“隔壁老板娘跟咱们琛哥……” 邱正低头闷声应，“不知道。” 阿飞，“琛哥给人做下午餐。” 邱正睁眼说瞎话，“人家那不是交了伙食费吗？” 阿飞瞪眼珠子，“这都过饭点了。” 邱正，“那也得说到做到，不然人家老板娘的钱不就白交了。” 阿飞，“你可真是油盐不进。” 邱正没说话，把手里的计算器噼里啪啦按到起飞。 这边，苏沫回到店里不久，就收到了傅进的微信。 【沫沫，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谈谈合作的事。】 苏沫垂眸扫过手机屏。 已读不回。 想谈合作？ 哪有那么容易。 陆沧出现在苏沫漆器店，是在下午黄昏。 据说是昏过去后中途醒了一次，没纹完，然后又晕了一次。 只见他脸色惨白，步履蹒跚。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被用过刑。 苏沫见状轻挑眼尾，似笑非笑，“你还好吧？” 陆沧手扶后腰，疼得坐不下，单手撑在收银台上跟苏沫对视，皮笑肉不笑，又带了那么点恶狠狠的味道说，“师妹，你喜欢白虎吗？” 苏沫狐疑数秒，以为他是在寻求审美共鸣，昧良心接话，“喜欢。” 陆沧咬牙切齿，“我也喜欢。” 苏沫轻笑，“看出来了。” 都疼这样了，还执意要纹。 那必然是非常喜欢。 陆沧在苏沫的漆器店儿里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离开时，苏沫亲自送他出门。 瞧着陆沧那副重伤患者的样子，她本想留他住一晚再走，但陆沧不知道抽什么疯，说什么都必须今晚回去。 见他这么执着，苏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叮嘱阮卉把人照顾好。 阮卉给她比划了个‘ok’的手势，示意她放心。 目送两人上出租车，苏沫转身回店里，掏出手机给傅进回了条信息：这周末吧。 傅进那头秒回：好。 苏沫：是你来长乐？还是我去蓉城？ 傅进：你来蓉城吧，正好我给你介绍几位大佬认识。 看到傅进的信息，苏沫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好。 大佬？ 在这个圈子里，但凡天天在饭局上混的，就没一个是真大佬。 道貌岸然。 猪鼻子里插大葱，装象。 发完信息，苏沫把手机随手扔到一旁，正琢磨事儿呢，双琪神情激动地一溜烟跑到她跟前戳她。 苏沫抬头，顺着双琪手指的方向看到了站在落地玻璃门外的一双人。 紧蹙眉峰的秦琛，还有一位看起来热辣又泼辣的美女。 苏沫挑眉，“嗯？” 双琪神神秘秘说，“在你出现之前秦琛的准绯闻女友，大漂亮发廊的老板娘……” 第139章 求你喜欢我 大漂亮发廊老板娘？ 很眼熟啊。 苏沫指尖在收银台上轻点，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懒散思忖，忽然想了起来。 就是前段时间，同样是隔着落地玻璃门，只不过是在隔壁纹身店，她在门外，这位老板娘跟秦琛在门内。 她那会儿还跟秦琛发过条信息。 说她没有跟别的女人一起玩男人的嗜好。 想到这儿，苏沫嘲弄笑笑，不以为然拿起手机打游戏。 见状，双琪一脸愕然，“你就不担心？” 苏沫漾笑，“担心什么？” 双琪说，“担心秦琛被抢跑啊。” 苏沫漫不经心，“压根也不是我的，又何来抢跑一说？” 双琪，“……” 苏沫是不在意，可双琪在意极了。 昔日情敌，两人还正面刚过呢，今天她都退场了，她还坚挺着，让她说不出的堵得慌。 无关爱不爱。 就是一口气。 所以接下来的场景就很诡异。 跟秦琛有‘实质关系’的苏沫专注玩消消乐，跟秦琛‘没半点关系’的双琪一瞬不瞬盯着门外做实时汇报。 “挨上了，他们俩挨上了。” “不要脸，她还拉秦琛胳膊。” “我早看出她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手里拿的是什么？好像是钱。” “秦琛妹妹是不是病了？她难道想用钱砸他？” 苏沫原本是真不在意，但听到双琪这句话，她倏地抬眼。 在看到门外的女人确实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在往秦琛怀里塞时，拧了下眉，起身迈步走了出去。 “秦琛。” 苏沫声音淡淡，脸上还带着些许不耐烦。 她话音落，站在她对面的两人齐齐朝她看了过来。 大概是女性第六感，女人在看到她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一脸提防。 苏沫面不改色撒谎，“我想纹身，你现在方便吗？” 秦琛沉声回应，“方便。” 苏沫，“好。” 说罢，苏沫率先往纹身店迈步，秦琛紧随其后。 女人见状，伸手试图想拉住秦琛。 秦琛止步看对方一眼，神色冷漠，“我不喜欢女人死缠烂打。” 女人眼睛尖锐，“你是不是喜欢新来的那个女人？” 秦琛，“跟你无关。” 女人不服气，“我哪点不如她？那种娇滴滴的女人，你觉得跟你合适？你自己什么样的家庭你不清楚？你……” 女人还欲继续说，已经走到纹身店的苏沫折身走了回来，踩着高跟鞋几步走到女人跟前，细眉轻挑，气势逼人，“他家庭什么样？” 女人胸口起起伏伏，“我在跟他说话，没跟你说。” 苏沫，“追人而已，你怎么还玩儿pua呢？得不到就毁掉是吧？他的家庭真如你说的那么不堪，你还削尖了脑袋往他跟前凑，你有病？” 女人被噎，找不到回怼的话。 苏沫，“真是不知道你们这种人是什么心态，一方面说爱，一方面又各种瞧不上。” 女人气急，“我懒得跟你这种一看就有公主病的人说话。” 苏沫蔑笑，“一看就是丫鬟命，看谁都像公主。” 女人，“……” 几分钟后，苏沫跟秦琛回了纹身店。 两人在他工作室，秦琛神色平静，苏沫则是怒气未消。 半晌，秦琛垂眸看着她沉声开口，“你气什么？” 苏沫撩眼皮看他，“怕你被她洗脑。” 本来就一天到晚为自己的家庭自卑。 再被人洗脑，那可有意思了。 秦琛哑声说，“她说的也没错。” 苏沫气笑，“哪里没错？” 秦琛道，“我的家庭是不好。” 苏沫反驳，“大家都是普通人，普通家庭，放眼长乐县，有几个家庭是非富即贵，你现在有自己的纹身店，还靠自己的努力买了房子，秦琛……” 苏沫话没说完，秦琛看着她的眸色骤暗。 下一秒，他伸手将她抱起，把人抱到了他的绘图桌上。 苏沫被抱起的猝不及防，细眉竖起瞪他。 秦琛喉结滚动，低头吻她，大手掐着她细腰，嗓音暗哑，“苏沫，求你喜欢喜欢我吧……” 第140章 心乱了 秦琛嗓音又沉又哑。 苏沫听在耳朵里，呼吸一窒，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总觉得这一刻的秦琛好像整个人都要碎了。 苏沫微抿红唇，跟他额头相抵，有那么一瞬间，因为没办法给予回应，无端失措。 她是不是勾搭得有点过了？ 几分钟后，苏沫回了漆器店，坐在靠落地窗的椅子上晒着太阳抠指甲。 烦。 闹心的烦。 她以为她刚才为秦琛出头是正道的光。 可在秦琛眼里，大抵是变了味儿。 看他的样子，好像因为这件事，对她越陷越深了呢。 从苏沫回来，双琪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观察了一会儿，忍不住出声问，“苏沫姐，你没事吧？” 苏沫回神，一秒回复了平日里懒懒散散，人往椅子后靠，扯过一旁的薄毯盖在身上，浅笑嫣然，“我能有什么事。” 双琪，“我瞧你好像……” 双琪欲言又止，苏沫轻挑眼尾，“嗯？” 双琪，“为情所困。” 苏沫嗤笑，“我？” 双琪点头如捣蒜，给予肯定答案，“对。” 苏沫矢口否认，“不可能。” 双琪闻言，一脸将信将疑，“哦。” 苏沫转头看窗外的夕阳，眯了眯眼，过了一会儿，忽然开口，“琪琪。” 双琪积极承应，“嗯？” 苏沫问，“在你眼里，秦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苏沫问得随意，仿佛就是随口一说。 双琪盯着她侧脸看了会儿，再次感慨苏沫这颜值就是上天的宠儿，认真回答，“首先肯定是帅气嘛，然后就是他很有责任心和责任感，这点你看他对他妹妹就能看得出来……” 秦绿的事，双琪还是从邱正嘴里得知的。 知道后，该怎么说呢，让她突然就对秦琛喜欢苏沫这件事就恨不起来了。 他的人生都这么苦了，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找点甜头怎么了？ 况且，她不也是在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吗？ 想通这些，双琪豁然开朗，一秒释怀。 听到双琪对秦琛的评价，苏沫红唇勾了勾，“嗯。” 双琪天真无邪，“我评价的不对吗？” 苏沫懒散回应，“对吧？” 双琪，“……” 苏沫在椅子上躺了会儿，心绪始终没办法平静，最后迫使她平静下来的，是纪玲的信息。 她正心烦意乱呢，捏在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 她拿起手机，屏幕上是纪玲的信息：沫沫，在师母心里，其实一直都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苏沫抿唇，指尖划过屏幕点进去，没给纪玲回信息，而是点进置顶的‘相亲相爱一家人’群发了条信息：师母都跟你们联系过了吧？对于文轩阁重新开业的事，各位师兄怎么看？ 信息发出，群里安静如斯，无一人回复。 半晌，她正准备挨个@，群里那位之前神龙见首不见尾，最近却频繁出现的大师兄回了消息：你怎么看？ 苏沫：我没什么看法。 对方：那你就别管，也别问。 苏沫：？？ 苏沫这两个问号发出去，对方没再回复。 苏沫看着止于她问号的聊天界面，瞬间就气笑了。 不是。 这人有病吧？ 架子这么大？脾气这么臭？ 彼时，隔壁纹身店，秦琛靠坐在绘图桌前抽烟，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在屏幕上，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待彩铃响过对方接起，秦琛沉声开口，“师母，听说您想让文轩阁重新开业？” 第141章 动摇了呢 秦琛声音冷漠，没什么感情成分。 他话音落，电话那头的纪玲没立即接话。 约莫过了个七八秒，纪玲才带着温和笑意缓缓开口，“小五，你难道不想吗？” 纪玲没回答，反倒把问题抛给了秦琛。 见秦琛不回答，纪玲又说，“师母知道，你们师兄妹对文轩阁都很有感情，你师父当初关门是迫不得已，现在风头已经过去了……” 纪玲说着，刻意停顿，随后继续开口，声音里带了几许怀念已亡人的难过，“况且，你师父当年有多希望文轩阁发扬光大，你是知道的。” 纪玲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分析了客观环境，又打了感情牌。 最后还把赵诓的夙愿搬出来为她这段话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秦琛听着，抬手取下嘴角的烟掐灭，久久没回应。 就在纪玲觉得以她对秦琛的了解，他一定会拒绝时，秦琛沉声开口，“我支持师母的决定。” 纪玲，“……” 秦琛，“师母准备什么时候让文轩阁重新开业？” 纪玲大约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慢半拍回应，“筹备加上办各种手续，差不多一个月吧。” 秦琛淡声应，“好。” 纪玲，“小五，谢谢你支持师母的决定。” 秦琛道，“师父当年跟我说过，他当初之所以会开文轩阁，是因为想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风风光光娶您进门，如今您想让文轩阁再次开业，我想，如果师父他老人家还活着，也一定会同意。” 纪玲汲气，哽咽，“嗯。” 跟纪玲挂断电话，秦琛眸色暗沉。 过了一会儿，他发了条信息出去：调查得怎么样了？ 对方秒回：没查到。 秦琛：继续查。 对方：会不会是你想的太多。 秦琛：别废话，继续查。 另一边，苏沫原本心里就不那么痛快，被怼后，心里更是堵得发慌。 瞧见外面天色渐晚，起身走到收银台拎起自己的手包，唇角含笑看向双琪，“下班。” 双琪诧异，“这么早？” 苏沫笑眯眯，“你可以加班。” 双琪，“……” 苏沫又道，“不过没工资。” 双琪，“……” 从漆器店出来，苏沫瞥了眼隔壁已经亮起灯的纹身店，没联系秦琛，打了辆出租车去了李奥的小酒馆。 她进门时，李奥正在跟人打电话。 瞧见她，眼底闪过一抹意外，对着电话那头的人道，“回聊，你的小祖宗来了。” 说罢，李奥挂断电话，招呼苏沫。 苏沫走到高脚凳前坐下，手包随意放下，“谁的小祖宗？” 李奥不动声色岔开话题，“尝尝新款？” 苏沫挑眉，不置可否，“今天要酒精度数高的。” 李奥知道苏沫没那么好糊弄，调酒的空档状似自然地回了她一句，“刚刚打电话的是我朋友，他女朋友回来了。” 苏沫笑笑，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某一处蓝色灯光上，“哦。” 李奥，“有心事？” 苏沫收回目光，一手托下颌，另一只手摆弄手机，“没有。” 李奥闻言，把调制好的酒递到她面前，“没把我当朋友。” 苏沫拿起酒杯，瞧着里面晶莹剔透的蓝，漂亮指尖在酒杯壁上点了点，“你等的女人还是没消息？” 李奥，“杀人诛心？” 苏沫掀眼眸，笑靥如花，“朋友嘛，彼此交换下秘密。” 苏沫姿态慵懒，李奥倏地一笑，“有消息，说过段时间会回来一趟。” 苏沫轻笑，“高兴吗？” 李奥，“带男朋友一起回来。” 苏沫轻挑眼尾，“啧，诛心。” 等了多年的爱人，最后却带着她的爱人一起回来。 这种场景，光是想想，就知道是怎么样的修罗场。 苏沫话落，李奥看向她，“你呢？” 苏沫红唇轻启喝酒，指尖捏着酒杯柄回应，“我啊，心有点乱。” 李奥，“因为男人？” 苏沫戏谑，“你猜猜。” 李奥，“因为秦琛？” 苏沫细腰往前倾靠，似笑非笑，伪装极好，看不出真实情绪，“大概？” 第142章 娇艳欲滴 苏沫是真的有做渣女的潜质。 这个‘大概’从她嘴里说出来，跟玩儿似的，半点不靠谱。 李奥笑笑，懂得点到为止，没再接话。 一杯酒下肚，苏沫有些头晕。 她自己点的高酒精度数，怪不得别人。 在自己醉态毕露前，她先一步结账离开。 从小酒馆出来，苏沫正准备走到马路边打车，就接到了秦琛的电话。 听到手机铃声，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在看到屏幕上秦琛两个字后，秀眉微拧，按下接听，“嗯？” 秦琛沉声问，“在哪儿？” 苏沫慵懒承应，“逛街。” 秦琛，“时间很晚了，在哪儿逛，我接你。” 苏沫红唇挑动，声音一秒冷下来，“秦琛……” 苏沫话说至半截，秦琛淡声打断她的话，“有什么话见面说。” 苏沫，“……” 苏沫到底还是把地址发给了秦琛。 小县城就这点好处，别管你在哪儿，哪怕是一个城东一个城西，十多分钟也肯定能抵达。 秦琛到的时候，苏沫看了下时间，用了八分钟。 不等他下车，她就踩着高跟鞋上前打开副驾驶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瞧见她脸色不好，秦琛俯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还顺手给她怀里塞了一个烤红薯。 红薯热气腾腾，不是这个季节该有的东西。 苏沫低垂眼眸看他，水眸漂亮，却薄凉无情。 秦琛垂眸系安全带，没跟她对视，低沉着嗓音开口，“我错了。” 苏沫挑眉。 秦琛继续道，“你不用喜欢我。” 苏沫抿抿唇，没说话。 今天下午那会儿，两人其实属于不欢而散。 虽然没吵没闹，但气氛明显是闹僵了。 这会儿听到秦琛的话，苏沫神情稍微缓和了几分。 秦琛系完安全带，抬头看她，两人对视，苏沫颇有打了一巴掌又给一颗甜枣的意思，高傲地抬了抬下颌，把娇艳欲滴的红唇靠近他。 秦琛低头靠近，在唇角触碰的那刻，苏沫狠狠咬住他薄唇，“以后不准道德绑架我。” 秦琛吃痛也不退缩，哑声，“嗯。” 苏沫火气撒了，怒气没了，人也变得温顺起来，在接下来的过程中，舔了舔秦琛被她咬破的地方，撒娇似的说，“我喝了酒，晚上得喝醒酒汤。” 秦琛将人搂住，加深这个吻，“好。” 在回去的路上，苏沫坐在副驾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那杯鸡尾酒到底是度数高，酒后劲上来，整个人昏昏沉沉。 怀里抱着热气腾腾的红薯，不那么烫，正好可以取暖。 车抵达小区，秦琛下车将睡得迷迷糊糊的人抱下车。 苏沫身子突然腾空，人也没被吓一跳，反而很自然地伸手攀上了秦琛的脖子。 待回到家，秦琛把她放下，她才黏黏糊糊嘟囔了句，“不喝醒酒汤了，困。” 秦琛，“嗯。” 苏沫人迷迷糊糊，但也没多醉，眼皮动了动，忽然又睁眼，噘着嘴说，“可我还没卸妆。” 说完，指尖探入秦琛衣角，去摸他小腹结实的肌肉，软绵绵地说，“秦老板，你能不能帮我卸妆。” 秦琛大手抚过她脸颊碎发，“我去拿东西。” 苏沫乖乖巧巧，“好。” 秦琛出去又回来，手里拿了卸妆棉，还拿了一块温热的毛巾。 苏沫闭着眼享受来自秦老板的卸妆服务。 待妆卸了，脸也被温热毛巾擦拭完，苏沫眼皮颤了颤，小声说，“秦琛，不要把过多心思放在我身上，你就当我们俩只是玩玩，不要太当真……” 苏沫话落，秦琛沉默没作声。 她等了半天没听到他的回应，睁开眼，恰好对上他深如潭墨的眸子。 秦琛，“苏沫，你一次次的跟我说这些，到底是在警告我，还是在告诫你自己？” 第143章 被吃的死死的 随着秦琛话落，卧室里气氛顿时陷入了凝固。 两人就这么对视，一时间谁都没再说话。 足足一分钟左右，秦琛伸手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毛巾和卸妆棉起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苏沫抿唇，一颗心拧巴成了麻花。 狗男人。 她刚给他点好脸色，他就给她添堵。 次日。 事实证明，哪怕你喝多了酒，只要你心里装了事，你就一定睡不踏实。 苏沫辗转反侧到凌晨四点才睡着。 还是全靠一部恐怖片哄睡着的。 电影拍得很惊悚，算是她近期看过最有质感的一部。 尤其是在女鬼出来的时候，特别带感…… 然后，她就睡着了…… 梦里，她与鬼同行，成了捉鬼师。 苏沫再次睁眼，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中拿过手机按下接听，电话那头传来傅进兴冲冲的声音，“沫沫，你今天有时间吗？” 苏沫现在人比心憔悴，“说。” 傅进，“你如果今天有时间的话，我安排你今天跟那几位大佬见一面。” 苏沫闻言，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提唇刚想拒绝，想到什么，话锋一转问，“今天什么时候？” 傅进道，“晚上吧，白天大家都忙，你也忙。” 苏沫，“晚上几点？” 傅进说，“八点？” 苏沫一口答应，“可以。” 跟傅进挂断电话，苏沫合上手机，把手机在手里转了个圈。 她倒是想看看，傅进晚上会给她介绍哪些牛鬼蛇神。 在床上躺了会儿，苏沫起床去洗漱。 房门刚打开，她就看到了在厨房做早餐的秦琛。 有了昨天起起伏伏的小情绪，苏沫目不斜视走进洗手间。 等她出来，迈步到厨房门口，双手环胸倚着门框说，“我今天去蓉城，白天不去店里，晚上也不回来。” 秦琛背对着她，沉声问，“有事？” 苏沫，“公事。” 秦琛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苏沫嘲弄，“回来做什么？看你给我甩脸色？” 苏沫话音落，秦琛背对着她的背影一僵。 紧接着，他伸手熄火，转身阔步走到房门口。 苏沫抬头看他，身高虽然差不少，但气势能有两米。 两人对视，秦琛一言不发，喉结滚动了下，低头吻上她的唇。 苏沫不高兴挣扎，秦琛将人搂紧，一吻结束，看着她无奈开口，“不准我爱上你，不准我生气，不准我有一点忤逆你，苏沫，你当初对蒋商也这样？” 提到蒋商，苏沫像是被触碰到逆鳞，细眉马上竖了起来。 见状，秦琛下颌绷紧。 谁知道，下一秒，苏沫咬牙切齿说，“你提他，比你说我有案底还让我恶心。” 听到苏沫的话，秦琛脸色瞬间恢复正常。 看出他神情的微变化，苏沫讪笑，“秦琛，你真是没出息，被我吃得死死的。” 秦琛低垂眼眸看她，没反驳。 吃早餐的时候，苏沫心情稍稍好了些。 主要功劳，在于早餐太好吃。 饭后，看着秦琛忙碌的身影，她拿起手机懒散地在某具有搜索功能的app上打下一串问题：如何让一个男人短时间内腻烦你？ 下面回复千奇百怪，点赞最多的，要数前三条。 第一：分享欲，事无巨细跟他分享。 第二：粘着他，越粘越好，最好能粘到无理取闹。 关于第二条，对方还给列举出了例子：比如在他打游戏的时候去跟他亲亲抱抱，保证秒烦。 第三：对他好，越好烦得越快。 看完这三条，苏沫轻笑出声。 这些难道不是恋爱中情侣的正常操作？ 真有男人嫌烦？ 啧，如果真有这样的男人，那可真够贱皮子。 难道他希望找一个对他毫无分享欲，不粘着他，对他不好的女人？ 看完，苏沫觉得有趣，截图转手发给了阮卉。 阮卉那头秒回：真的是这样！！ 苏沫：？ 阮卉：男人是一种希望永远保持新鲜感的生物，就好比你跟蒋商当初，你忙得要死，他也忙得要死，偶尔一起吃顿烛光晚餐，浓情蜜意，你当初跟蒋商如果像你现在跟秦琛这样，你们俩早桥归桥路归路。 苏沫轻挑眼尾，从这一串字里行间琢磨出点意思。 别说，歪理有时候确实也有一定道理。 如果她当初跟蒋商真像她跟秦琛这样，如今两人已经睡了七个年头。 没有婚姻束缚，没有一纸结婚证法律约束。 啧，是烦。 苏沫正被阮卉思想带偏，秦琛迈步从厨房走了出来，三步并两步走到她面前，俯身将人打横抱起。 苏沫挑眉，“？？” 秦琛神情自然说，“不是要走吗？先把你喂饱，怕你出去打野食。” 第144章 像个妖精 白日宣yin。 秦琛没把苏沫抱回卧室，而是直接抱到了沙发上。 人跪着，轻颤摇晃。 秦琛把大手禁锢在她不足盈盈一握的腰身，留下指痕。 在察觉到苏沫就要欲念到顶时，秦琛俯身跟她接吻，最后薄唇落在她耳边低笑，“这么快？” 苏沫颤栗，晶莹剔透指甲掐着秦琛手臂。 人又娇又媚，汗津津的，说不出话。 秦琛又说，“可我才刚开始。” 苏沫，“……” 苏沫在某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像充气娃娃。 任由秦琛揉圆捏扁。 关键是，她还没办法反抗。 身子太酥了，又太软，是那种会有电流通向四肢百骸的舒服感。 事后，秦琛抱着她洗澡，贴在她耳边蛊惑她，“苏沫，这样就很好，我什么都不求，不会勉强你，你别躲。” 苏沫轻哼，骄纵，“我没躲。” 秦琛，“嗯。” 从浴室出来，苏沫休息了会儿，跳下床从衣柜里选长裙，然后去浴室化妆。 途经沙发，她轻挑了下眼尾。 啧，不忍直视。 化完妆，苏沫走进次卧跟秦琛打招呼。 她这次不确定走几天，韩金梅那边，需要他帮忙照顾下。 苏沫站在门口，正欲开口，发现秦琛正在换长裤。 人站着，微弓着背，肌肉结实。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苏沫也不例外。 老实说，苏沫挺喜欢秦琛的长相和身材。 跟她以前身边那些男人都不一样。 该怎么说呢？ 韧劲十足。 让你吃进嘴里，不会觉得腻，反而很有嚼头。 苏沫眯着眼正看得出神，秦琛忽然转身。 两人对视，秦琛稍稍蹙眉。 见状，苏沫迈步上前，走到他跟前去抱他。 今时不同往日。 以前她‘偷窥’他，他不高兴，情有可原。 可现在，两人都这样了，他都跟她黏糊成这样了，凭什么不高兴？ “秦琛。” 苏沫软绵绵开口。 秦琛下意识伸手去抱人，“嗯？” 苏沫娇嗔，“你对我其实一点都不好。” 什么叫欲加之罪？ 这就是。 秦琛沉默不说话，苏沫又说，“你对我总是板着一张脸，我不过就是盯着你看了会儿，你就摆脸子给我看。” 秦琛嗓音低沉，“没有，我不太会笑。” 苏沫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狡黠又古灵精怪，“等我回来，你tuo给我看好不好？” 秦琛垂眸，挑眉，“嗯？” 苏沫吐气如兰，踮脚去蹭他薄唇，像是个要吸人精气的妖精，“像上次车里那样。” 上次车里。 是两人要断了关系，桥归桥、路归路那次。 他下套勾引她，看她难耐，等她上勾。 秦琛喉结滚动，“嗯。” 苏沫娇笑，心满意足。 半小时后，苏沫出发去市区机场。 秦琛开车送她，在车上，苏沫眯了一会儿，等到了机场，才懒散睁眼。 临下车前，苏沫倾身亲了亲秦琛薄唇。 “秦老板，谢谢。” 秦琛低垂眼眸看她，“这算车费？” 苏沫，“对。” 说完，苏沫跟逗小动物似的用手指去挠秦琛下颌，“高不高兴？” 秦琛面无表情，“高兴。” 苏沫挑眉，“你这是高兴的表现？” 秦琛眸色暗沉，削薄的唇试图勾起，勾了几次，他没成功，倒是把苏沫逗笑了，“行了，不勉强你了，又冷又酷的秦老板。” 过了一会儿，苏沫下车。 目送她进机场，秦琛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待电话那头接起，秦琛嗓音肃冷开口，“苏沫去了蓉城，你帮我找人看着点。” 电话那头的人是穆川，闻言调侃，“这么不放心，你怎么不跟着来？” 秦琛，“最近我跟得太紧，怕她起疑。” 每次她去蓉城，他都说去出差。 太假了。 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苏沫也不是傻子。 穆川，“我挺期待你掉马，你说以苏沫那个性子，她到时候还能要你吗？” 秦琛降下车窗点烟，认知清晰，“不能。” 穆川戏谑，“那你怎么办？” 秦琛抽烟，慢条斯理说，“我最近的频率是一周三次。” 穆川没听懂，“什么？” 秦琛道，“从没做过避孕措施。” 穆川，“槽！” 第145章 棒打鸳鸯 秦琛这话是什么意思，穆川当然知道。 这是赤裸裸的想要父凭子贵。 穆川感慨自家兄弟腹黑之余，又隐隐担忧，“以苏沫的个性……” 秦琛沉声说，“如果怀孕，她肯定会生。” 穆川，“这么肯定？” 秦琛道，“她是个负责任的人。” 穆川不了解苏沫，对于她是不是负责人这件事不好评价，转移话题，“你没做避孕措施，不代表苏沫也没做。” 秦琛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她性格懒散，不是次次都记得住。” 穆川彻底拜服，“好家伙，搏几率。 秦琛，“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另一边，苏沫进机场，办理登机的时候后知后觉想起来忘了跟秦琛说让他照顾韩金梅的事，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 【秦老板，如果我三天不回家，记得帮我去看看外婆。】 秦琛秒回：好。 苏沫已然习惯他的惜字如金：谢谢秦老板。 秦琛：早点回来。 苏沫正往登机口走呢，瞧见秦琛的信息，人愣了几秒。 早点回来。 苏沫漂亮指尖在屏幕空白处轻点。 都好多年没人跟她说过这种话了。 苏沫抿唇，盯着手机看了会儿，收起手机没回复。 从长乐到蓉城，两个多小时，苏沫又补了会儿觉。 加上在车上那一觉。 昨晚缺失的觉总算是多多少少补回来些。 下飞机，傅进安排了司机来接她。 司机殷勤上前从她手里接过手包，“苏小姐没有行李吗？” 苏沫回笑，人比花娇，“不知道呆几天，缺什么直接买吧。” 司机知道苏沫的底细，深知她的经济实力，“苏小姐缺什么，尽管跟我说，我可以帮苏小姐跑腿。” 苏沫莞尔，“谢谢。” 去往酒店的路上，司机简单做了下自我介绍，说可以喊他小张，然后又跟苏沫猛夸了一番傅进的实力。 苏沫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放在心上。 不仅没放在心上，而且把这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写在了脸上。 司机从内视镜里瞧见她的神情，悻悻闭嘴。 有才华的人，骨子里都有那么点傲气。 更何况苏沫在没离开蓉城之前，知名度在这个圈子里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司机在这个圈子里也有些年头了，知道这些大佬的性子，余下的路程没敢再多说。 车抵达酒店，司机下车给苏沫开车门。 她自然而然地享受这种待遇，笔直紧致的长腿从车里迈下来，站直身子，看向司机问，“傅进现在是不是跟叶冉在一起？” 司机微怔，尬笑，“傅总监的私事，我不是很清楚。” 苏沫讪笑，“是吗？” 司机硬着头皮接话，“是。” 苏沫和叶冉的‘仇恨’，圈子里谁不知道。 他今天来接机时，傅进就曾提醒过他，关于这件事，一定要绝口不提。 好在苏沫也没继续问，从他手里接过手包，道了声‘谢’，就迈步进了酒店。 房间也是傅进一早就开好的，苏沫去前台做了身份证登记，跟司机简单交待了几句，自行乘电梯回了房间。 看着电梯门合上，司机捏了把冷汗，掏出手机拨通了傅进的电话。 “傅总监，人已经到酒店了。” 电话那头的傅进，“一路上有什么异常吗？” 司机，“没有。” 说完，司机想起什么，又补了句，“到酒店的时候，苏小姐问了我您跟叶小姐的事。” 傅进，“你怎么说？” 司机道，“按照您来之前教我的，我说我不知道。” 傅进承应，“很好。” 跟司机挂断电话，傅进把手机放在一旁，殷勤劲儿十足地给坐在他对面的穆川添茶水，“穆总真有兴趣涉及漆器这个行业？” 穆川全身都是慵懒调调，一看就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哥，“闲着也是闲着，不妨玩玩儿。” 说罢，穆川拿起面前的茶杯把玩，“你刚刚说晚上的饭局要撮合谁跟谁？” 傅进喝茶，“我小师妹苏沫跟蒋氏那位总裁蒋商，有情人被棒打鸳鸯，我看不下去眼。” 穆川轻笑，意味深长回应，“哦？傅总监还挺热心肠。” 第146章 你贱不贱 傅进把饭局定在晚上八点。 苏沫是八点半到的。 司机来接她，她在酒店房间慢着性子化妆。 待她从酒店出来，司机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苏沫轻笑挑眉，“等了很久？” 司机不敢说是，“还好，没多久。” 他没说，傅进这一会儿已经接连给他打了七八通电话，发信息还催了五六遍。 可是催他有什么用。 这祖宗慢条斯理、不急不慌，皇帝不急，他这个太监就算再急也没用啊。 前往酒店的路上，司机生死时速，完全卡在不超速的临界点。 车抵达指定的餐厅，苏沫下车进门。 司机一路陪笑把她送到包厢门口，轻敲房门，随后推门跟她说，“苏小姐，请。” 苏沫漾笑，“谢谢。” 司机，“应该的。” 司机话落，苏沫迈步往里走。 她刚进门，就看到了坐在主位的蒋商，还有两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 苏沫神情淡淡，从三人脸上扫过，最后把视线定格在坐在最下位的傅进身上。 傅进被她看得一个激灵，忙站起身接人，“沫沫，你总算来了。” 说着，傅进走上前伸手往她身后腰间搂，想要半推半拥地把人推到餐桌前。 谁知，他手还没触碰到她，就被苏沫一记冷眼扫了过来。 傅进搂她腰的手顿住，堪堪收回，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千万别误会，二师兄可没有想撮合你跟蒋总的意思，我们这次的项目，蒋总是投资人。” 苏沫剔看他，似笑非笑，声音冷飕飕的，“最好是这样。” 傅进，“我们师兄妹多年，我难道还能骗你？” 苏沫，“不好说。” 半分钟后，苏沫走到餐桌前坐下。 见她落坐，傅进松了一口气，抬手把衬衣领口的纽扣解开两颗，走过来站在桌前做介绍，“这位是我小师妹，苏沫，三位老总应该都有听说过，我师父最宠的徒弟，她的手艺，不吹不擂，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绝对是数一数二。” 傅进话落，桌上其中一人调侃，“比起你们大师兄呢？” 傅进，“这个……” 傅进拉长调调，正欲说点模棱两可的话，坐在主位的蒋商开了口，“各有千秋。” 蒋商主动解围，傅进接过话茬，“对对对，各有千秋。” 说完，傅进又开始给苏沫介绍坐在蒋商身侧的两个男人，“沫沫，坐在蒋总左手边的是穆总，蓉城的夜场，一半以上，都是穆总的产业，蒋总左手边的是赵总，是做传媒的，前段时间最火的那部宫斗剧了的女主，就是他们公司的演员……” 傅进激情介绍，苏沫礼貌颔首，但笑不语。 经过一番介绍，傅进坐下，开始招呼服务生上菜。 整个包厢的气氛，全靠傅进一个人在推动。 苏沫摇晃手里的酒杯，看着他的吃力表演，心底忍不住轻嘲。 这人啊，什么时候都躲不过为了五斗米折腰。 骨气这种东西，在欲望面前，不值一提。 思忖完，苏沫抬眼，就见蒋商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她眯了眯眼，眼底的讥讽肉眼可见。 蒋商拿酒杯的动作僵住，喉结上下滑动。 两人之间的异样气氛在包厢里蔓延，坐在一旁的穆川看着，拿着自己手里的酒杯跟蒋商撞了下，把他撞回神，揶揄开口，“这位苏小姐，就是那位让你念念不忘的前女友？” 蒋商喝酒，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穆川戏谑，瞧着很是不正经，“别说，长得是不错，盘正条顺，而且……” 而且什么，穆川还没说完，就见蒋商倏地起身出了门。 他抬眼，恰好看到苏沫消失在包厢门口的摇曳裙摆。 穆川挑眉，os：旧情要复燃？ 这边，苏沫早料定了蒋商必然会跟着她出来。 所以从包厢出来后，她压根就没走远，而是双手环胸靠着墙壁等他。 待蒋商出来，苏沫细眉轻挑，媚眼如丝，说出的话却极尽凉薄，“蒋商，你贱不贱啊？” 第147章 给彼此留点脸 都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可是没人说过，犯贱的本身，是人。 苏沫说得直接，半点情分都没留，丁点迂回也没有。 蒋商闻言，下颌紧绷，身居高位者被撂了面子的反应展露无遗。 见状，苏沫轻嗤，“觉得难堪？” 蒋商不吭声。 苏沫又说，“既然知道难堪，就别做这种事，做人底线是自尊自爱，你先自轻自贱，后被人辱之，这怪不得别人。” 别人还没抬起巴掌，你就把脸蹭到了对方手心。 对方扇你，你说那是欺负你？ 那叫欺负你吗？ 那难道不是你上赶着找抽？ 这样的厉声厉色的苏沫让蒋商感到陌生，她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她以前虽然骄纵归骄纵，可最是善良心软，哪怕两人冷战，她也不曾跟他说过一句重话。 想到这些，蒋商皱起眉，眼底闪过一抹难受，“你就非得跟我这么说话？” 苏沫倏地一笑，“不然呢？我也想跟你分手之后大家能桥归桥、路归路，见面做个点头之交，可这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作死作妖吗？” 苏沫句句难听，蒋商向来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脸变得肉眼可见的难看。 半晌，他迈步走向她，深吸了一口气，眉眼间满是隐忍道，“是，我承认，这次的事，是我安排的，可我也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有才华，不想看你把自己的才华埋没在一个小县城。” 苏沫嘲弄，“按照你这么说，我是该跟你说谢谢？” 蒋商，“沫沫，我……” 苏沫讪笑，“这么想帮我，当初我被叶冉陷害离开蓉城的时候怎么不帮我？” 蒋商，“当初……” 不等他狡辩，苏沫接过他的话，继续说，“当初你要联姻，所以生怕跟我扯上关系，是吧？” 相爱七年，蒋商知道苏沫这张嘴厉害，却从来都不知道会这么厉害。 有那么一刹那，他忽然觉得面前的人有些陌生。 苏沫撩着眼皮看他，打小跟着韩金梅在舅舅家长大，让她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好本领，洞察了他的心思，她讥笑，“让我猜猜，当初没办法帮我的蒋总，现在又是为何能站出来帮我了，大概是你看出了蓝茜喜欢你？” 苏沫话落，蒋商瞳孔猛地一缩。 瞧见他的反应，苏沫冷冷地笑，“无耻。” 把该说的话说完，苏沫迈步回包厢，跟蒋商擦身而过。 蒋商呼吸一紧，在苏沫从他身边走过时，一把扣住她手腕哑声开口，“沫沫，我们俩真的没可能了吗？” 苏沫轻嘲，“哪种可能？想让我给你当小三？” 蒋商低声说，“我可以离婚，你给我点时间，我……” 苏沫打断他，“蒋商，你跟蓝茜睡了吧？” 蒋商愕然怔住。 苏沫笑笑，“你别误会，你们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睡一起很正常，我也没有吃飞醋的意思，我只是好奇想问问你，你的肉体给了蓝茜，精神出轨了叶冉，你告诉我，你拿什么跟我过余生？” 苏沫字字珠玑，蒋商扣着她手腕的手收紧。 苏沫，“你不会是想拿你那不值一提、支离破碎的爱来跟我过余生吧？” 蒋商低垂眼眸，如鲠在喉，“沫沫……” 苏沫戏谑，“蒋商，大家都是体面人，给我们彼此都留点脸。” 蒋商，“……” 苏沫将手腕从蒋商手里挣脱时，蒋商本能想要攥紧。 苏沫掀眼皮看他，柔情似水的眸子里全是寒意。 蒋商被这样的眼神刺得一激灵，蓦地松手。 苏沫瞥他一眼，冷笑离开。 苏沫踩着高跟鞋回包厢，刚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了一个男人。 很显然，这个男人在这里已经站了很久。 看到他，男人眼底满是玩味儿的笑，“苏小姐。” 刚刚傅进介绍过，可苏沫压根没走心。 他叫什么来着？ 见苏沫但笑不语，穆川心里有数，贴心做自我介绍，“鄙人姓穆，穆川。” 苏沫眉眼弯弯，丝毫没有被识破不认人的窘迫，“穆总好。” 打过招呼，苏沫回了包厢。 目送她进门，穆川拿起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对电话那头的秦琛道，“老秦，你这女人，啧，不好惹啊……” 第148章 千里送温暖 苏沫回到包厢后，傅进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脸色。 没瞧出什么，伸手给她倒酒，低声说，“准备什么时候回蓉城？” 苏沫挑眉，“谁？我？” 傅进打趣，“难道你还准备一辈子都在长乐县？” 苏沫拿过酒杯抿了一口，“没什么不好。” 傅进，“你甘心？” 苏沫似笑非笑，“人要那么多雄心壮志做什么？” 傅进跟她碰酒杯，“我不信。” 苏沫喝酒，但笑不语。 饭后，从餐厅出来，傅进让司机送苏沫回酒店。 临上车，傅进手撑着车门俯身说，“这个项目，是中外合资，蒋总是主要投资人，别闹得太难看。” 苏沫细腰靠在座椅里，红唇勾笑，“放心，我不会跟钱过不去。” 听到苏沫的话，傅进脸上的担忧一扫而光，“那就好。” 回程的路上，苏沫偏着头看车窗外的霓虹。 别说，大城市的夜色，是跟小县城的不同。 很美。 但，孤零零的，让你没什么归属感。 司机还是去机场接苏沫那个，因为已经有过前车之鉴，所以一路上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说。 车抵达酒店，司机下车给苏沫开车门。 苏沫下车，道了声‘谢’，拎着手包进酒店。 眼看她就要进酒店门，她忽然又折身走了出来，拐进了旁边的24h便利店。 “你好，拿一盒女士烟，拿一个打火机。” 店员，“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口味吗？” 苏沫往店员身后的摆烟区扫了一眼，“甜橙有吗？” 店员礼貌接话，“没有，陈皮的可以吗？口感差不多。” 苏沫笑笑，没所谓，“可以。” 店员又笑着问，“打火机呢？要普通的还是？” 苏沫垂眼，用指尖点了点收银台展示柜里的一个红色打火机，“要这个。” 店员顺着苏沫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脸上笑意加深。 那款红色打火机上刻着四个字：恭喜发财。 别管它是不是真的能发财，愿望还是要有的。 买完烟跟打火机，苏沫结账回酒店。 从便利店出来，她刚准备下台阶，抬眼间看到傅进派来送她的司机还没走。 苏沫扫了一眼，唇角掀起一抹讥讽，佯装没看到，踩着高跟鞋回了酒店。 这么防着她。 怕她跑？ 还是怕她去调查什么？ 几分钟后，苏沫乘电梯上楼，刚回到房间，就接到了酒店前台打来的内线电话。 她走上前接起，电话那头响起前台甜美的声音，“苏小姐，请问您需要醒酒汤吗？” 苏沫挑眉，想着大概是傅进那边安排的，轻笑回应，没拒绝，“可以。” 前台，“好的，您稍等，马上安排人给您送上去。” 苏沫，“嗯。” 挂断电话，苏沫走到落地窗前点了根烟。 贵烟，陈皮爆珠的，咬破爆珠，那股子清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其实女士烟一般烟味都不太浓。 口感大过烟感。 大多人也没什么瘾，只是用来在疲惫之余解乏。 一根烟过半，房间门铃被从外按响。 苏沫掐灭指尖的烟往门口走，开门，服务生站在门外端着醒酒汤递给她。 “苏小姐，您的醒酒汤。” 苏沫接过，唇角弯笑，“谢谢。” 过了一会儿，苏沫坐在沙发上打开醒酒汤，用勺子喝了一小口，好喝的眯起眼。 彼时，酒店楼下。 穆川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男人调侃，“不是说不来？怎么又来了？不仅来了，还给人暗搓搓煮醒酒汤。” 秦琛神态自若，“出差。” 穆川，“把我当苏沫哄？” 秦琛把玩手里的手机，“确实是出差。” 穆川戏谑，“说说，出什么差？” 秦琛侧头看他，“给你纹身。” 穆川噎住，笑容僵在脸上。 车厢内的气氛随着这个话题凝固，眼看气氛就要一直僵持下去，秦琛拿在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 他垂眸，屏幕上跳出苏沫的信息。 【秦老板，我今晚喝酒了呢。】 第149章 我有想你 看着屏幕上的信息，秦琛身子往座椅里靠了靠。 穆川凑过来瞧了一眼，紧跟着‘啧’了一声，“这你能扛得住？要不直接上去？” 秦琛淡声，“不去。” 穆川挑眉，故意学苏沫说话调调，“不心疼？喝了酒呢？” 秦琛沉声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心疼，现在去，前功尽弃。” 穆川，“老谋深算。” 说罢，穆川收回身子，戏笑问，“你说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你要是一早就追苏沫，还有蒋商什么事。” 秦琛沉默不吭声。 穆川，“话说你当年为什么没一早就追苏沫？” 秦琛转头剔看他，宛如看一个傻子，“她当年十八，正是求学的时候，我去求爱？” 穆川道，“那后来呢？后来她学成不还有好几年吗？” 秦琛说，“她正式出师四年半，用半年时间在这个圈子里闯荡站稳脚。” 穆川推算时间，嗤笑，“挺好，学业有成，功成名就，正好遇到了蒋商。” 穆川这话诛心，秦琛冷飕飕看他一眼，没说话。 苏沫那边，信息发出去之后，久久没见回复，懒散窝在沙发里打游戏。 打完两局，收起手机回卧室睡觉。 人刚躺下，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她以为是秦琛，伸手拿过手机，没想到是阮卉。 【你回来了？】 苏沫：消息这么灵通？在我身上按装定位了？ 阮卉：听叶冉那个八婆说的，她还跟别人说你跟外企合作，全然不顾赵师傅师训。 苏沫：她还真是关注我。 阮卉：你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苏沫直接给阮卉发了条长达56秒的语音简单说明情况。 说完，又发了条长达56秒的语音吐槽了下今晚蒋商的骚操作。 时隔将近三分钟，阮卉那头回复：我早说过，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菜鸟驿站，有大件货，有小件货，还有无码的…… 苏沫轻笑：没素质。 阮卉：你应该告诉蒋商那个渣男，今生不能与你结成双，来世化爹依偎在你身旁。 苏沫原本有睡意的，被阮卉这两条信息彻底逗乐清醒了。 她坐起身，正想给阮卉发视频吐槽，秦琛的视频先一步发了过来。 苏沫指尖一颤，还没反应过来呢，视频已经接通。 两人在屏幕里对视，大眼瞪小眼。 苏沫眨眨眼，“你在哪儿呢？” 看背景，绝对不是在家。 秦琛开口，“在朋友家。” 苏沫轻挑眼尾，“朋友？” 自从她认识他，就从没见过他身边有什么朋友。 而且从视频后面的背景看，这个家的主人绝对是非富即贵。 他还有这样的朋友？ 苏沫话落，秦琛嗓音低低沉沉，“嗯。” 苏沫一秒眯眼，没再说话，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秦琛看。 她看他，他也回看她。 半晌，秦琛开口，“男性朋友。” 苏沫，“你怎么证明？” 秦琛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他跟你视频，介绍他给你认识。” 听到秦琛要介绍朋友给她，苏沫脸色微变，话锋一转，“是男人就行，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 不等苏沫说完，秦琛沉声打断，“我知道。” 苏沫心虚，有种被秦琛看透的感觉，指尖勾住发丝缠绕，没话找话，“今晚酒店给我送了一份醒酒汤，味道不错，跟你有的一拼。” 秦琛浓眉轻挑，“是吗？” 苏沫点头，随后顿了顿，娇娇柔柔的靠近屏幕，声音压的极小声问，“秦琛，你有没有想我？” 苏沫靠得近，娇艳欲滴的红唇像是要贴到屏幕上。 秦琛喉结滚了滚，“嗯。” 苏沫红唇翕动，一张一合，“‘嗯’是什么意思？” 秦琛，“想。” 苏沫有坏心思，逗他，“想什么？” 秦琛，“你。” 苏沫循循善诱，“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就不能连在一起说吗？” 秦琛知道她想听什么，也知道她就是故意使坏，嗓音沉了沉，哑声说，“苏沫，我有想你。” 第150章 小作精 视频里的女人像个娇滴滴的小作精。 你得捧着，哄着，宠着。 哪怕明知道她此时此刻在挖坑，你也得义无反顾往下跳。 没办法，谁让她喜欢。 听到秦琛的回答，苏沫红唇勾笑，心满意足，“好了，我要休息了，秦老板，晚安。” 秦琛承应，“嗯，晚安。” 挂断电话，秦琛收起手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穆川迈步走过来，“这么娇，能受得了？” 秦琛回看他，“为什么受不了？” 穆川中肯评价，“太作。” 秦琛嗓音淡淡，“你只看表象，自然会觉得她作。” 穆川调侃，“什么表象不表象，我看你现在就是荷尔蒙上头，等时间久了，你能保证不会觉得烦？” 秦琛身子往沙发里靠，看似恣意慵懒，垂眸看向随手扔在茶几上手机的目光却暗了几分，再开口时，声音低沉严肃，“你猜她为什么作？” 穆川挑眉不解，“嗯？” 作还有理由？ 秦琛沉声道，“她不是作，她是一遍遍地在跟身边的人确认，她是被爱着的那个。” 穆川闻言，表情僵了下，随后抬手表情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 苏沫的家庭情况，穆川多少知道些。 三岁母亲乳腺癌去世，父亲不知所踪，打小一直跟着外婆生活。 据说早些年她外婆因为要帮舅舅舅妈带孩子，就带着苏沫一直生活在舅舅家，舅妈性格泼辣，威名远播。 所以那几年里，苏沫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可想而知。 这样环境里长大的姑娘，老实说，多多少少都有些情感缺陷。 比如，缺爱。 缺很多很多的爱。 穆川原本也就是随口调侃，想到这些，忽然觉得苏沫这姑娘确实可怜。 这样再一对比她的那些作。 啧，其实真不算什么。 更何况，她跟秦琛，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过了一会儿，穆川转移话题，“对了，你师母那边，调查大半个月了，什么异常都没查到，倒是傅进，查到不少。” 秦琛抬头，“查到了什么？” 穆川说，“在赵师傅出事之前，傅进曾去拜访过他老人家。” 秦琛，“然后呢？” 穆川又接着道，“巧就巧在，赵师傅出事后，一品阁那边忽然注入了外资，当然，这也不算什么，关键是，在这个节骨眼，傅进的个人账户，还收到了一笔大额进账，五百万。” 五百万。 在这个圈子里来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如果那段时间傅进有拿得出手的成品卖出去，有五百万进账自然是没得说，可问题在于，傅进自打被逐出师门后，就再也没出过拿得出手的作品。 前几年倒是在国外得了一个奖。 华而不实的那种。 国外不懂行的所谓名家大为赞赏，可国内正儿八经的行内人根本不买账。 穆川话落，看向秦琛，“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傅进做的？跟你师母没关系？赵师母跟赵师傅夫妻感情在这个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伉俪情深……” 秦琛，“我只相信证据。” 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是假象。 但证据背后一定会是真相。 次日。 苏沫前一晚在酒精的助眠下睡得不错。 第二天一早，她起床洗漱，神清气爽去了酒店一楼餐厅吃早餐。 人长得漂亮，不论什么时候都会引人关注。 吃饭间，有男人过来跟她搭讪，以一种自命风流的姿态递给她一张名片。 苏沫撩眼眸看了一眼，柔情似水的眸子里眸光璀璨，“抱歉啊，有男朋友了。” 对方锲而不舍，“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不该只有一个男朋友。” 苏沫微笑，心里竖起一根中指。 挺好。 她本来胃口不错，这顿饭下去起码得胖一斤，这下好了，饱了。 出门在外，苏沫不愿与人结怨。 现在的人，怨气比鬼都重。 你这会儿看着他人模人样的，谁知道他下一秒发癫会做出什么事。 在对方万分自信的注视下，苏沫唇角含笑从对方手里接过名片。 下一秒，她起身离开，上电梯的时候将名片扔进了垃圾桶。 垃圾桶，垃圾的最好归宿。 乘电梯上楼，苏沫垂眸看手机，正百无聊赖地刷微信朋友圈，纪玲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苏沫按下接听，纪玲温温柔柔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沫沫，在忙吗？” 第151章 还挺双标 纪玲声音带着笑意，让人听着颇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听出她心情不错，苏沫莞尔接话，“不忙，师母有事？” 纪玲说，“你师兄他们有没有跟你说，文轩阁要重新开业的事？” 苏沫闻言，脸上笑意顿收，但声音听起来没什么起伏，“是吗？师兄他们没跟我提。” 纪玲笑着道，“大概是想给你个惊喜。” 苏沫看着电梯壁上的自己，跟照镜子似的，皮笑肉不笑说，“也许是。” 惊喜？ 惊吓差不多。 纪玲紧接着又说，“沫沫，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来帮师母张罗下，师母对圈内事很多地方都不懂，怕做不好。” 苏沫，“我现在就在蓉城。” 这种事瞒不住。 傅进那样高调的一个人，跟她合作，必定会炒作得沸沸扬扬。 再加上还有叶冉推波助澜。 她回了蓉城的事，早晚会传入纪玲耳朵里。 与其让别人戳穿，不如她自己实话实说。 以免跟纪玲心生嫌隙。 苏沫话落，电话那头的纪玲略有吃惊，又有些惊喜，“你回来了？” 苏沫，“嗯。” 纪玲问，“那你中午有时间吗？” 苏沫今天中午目前没什么安排，承应，“有，我中午去家里看师母。” 纪玲满心欢喜，“好，那我中午等你，顺便给你做几道我刚学的川菜。” 苏沫回笑，“谢谢师母。” 跟纪玲挂断电话，苏沫刚好下电梯。笑意顿收，点进置顶微信群发了条信息：文轩阁要重新开业？我怎么不知道？ 信息发出，群里其他三个人没立即回应。 过了约莫五分钟左右，褚行才在群里回了句：对，一个月后。 苏沫：怎么没人通知我？ 褚行：这个…… 陆沧：我们以为你知道。 苏沫：我怎么会知道？ 褚行：这个…… 陆沧：我们以为大师兄会通知你。 苏沫：？？ 她跟那位大师兄很熟吗？ 他们俩这是在发什么癔症？ 怎么会觉得那位嘴毒腹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师兄会通知她？ 苏沫边发信息，边往房间门口走，几步距离，冷静下来，反应过来什么，在群里@她那位大师兄。 【大师兄，文轩阁重新开业是你同意的？】 不多会儿，对方冒泡：嗯。 苏沫：师父当初的话，你忘了？ 面对苏沫的质问，对方没再回复。 苏沫抿唇，刷卡进门，然后退出‘相亲相爱一家人’群聊，点进另一个‘福布斯排行榜前三’群聊。 【他这种做法，你们俩没意见？】 褚行：人微言轻。 陆沧：不敢质疑。 苏沫：你们俩怎么这么怂？ 褚行：‘长兄’为父。 陆沧：我已经因为我的年少轻狂得到了应得的报应，吃一亏长一智，不想再重蹈覆辙。 看着两人的回复，苏沫气笑。 因为薄怒上头，也就没仔细分析陆沧信息里的不对劲。 过了一会儿，苏沫退出群聊，点开备注为‘大师兄’的头像，点进去，给对方发了条信息：文轩阁重新开业的事，我不同意。 对方秒回：嗯。 苏沫：‘嗯’是什么意思？ 对方：知道了。 苏沫：那你什么意思？ 对方：一个月后，文轩阁重新开业。 苏沫os：…… 苏沫活了三十年，第一次跟一个人微信聊天聊出了滚刀肉的感觉。 看似高冷疏离，实际上就是个无赖痞子。 苏沫胸口堵了一口气，想骂人，碍于同门师兄妹的面子，咬牙强忍了下来。 对于文轩阁重新开业这件事，苏沫虽然嘴上从来没说过，但心底从始至终都不愿意。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尊重赵诓的遗愿。 赵诓明明说过的，直到死之前都在说，他们几个师兄妹可以自立门户，但是绝对不能让文轩阁重新开业。 想到这些，苏沫堵在胸口的气发酵，眼看她就要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拿在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 她低头，是秦琛发来的一条微信，还附带了一张照片。 她指尖划过屏幕点进去，发现照片里是一条毛茸茸的小狗，通体白色，瞧着又呆又萌。 【喜欢吗？】 苏沫：？ 秦琛：买给你好不好？ 第152章 秦老板，抱抱 【买给你好不好。】 ‘好不好’这种词，本身就挺腻腻歪歪、黏黏糊糊。 一看就是暧昧横生、打情骂俏的衍生词。 苏沫看着照片里的小狗，心里微动，回复的话却是：不用了，我不喜欢。 她虽然挺享受跟秦琛这种相处模式，但她脑子还是理智的，没到色令智昏的地步。 以她跟秦琛的关系，分开是早晚的事。 既然明知道早晚要分开，牵扯当然是越少越好。 尤其是共同抚养小动物这种事，不比共同抚养一个孩子付出的情感少多少。 等到两人分开的那天，小狗归谁？ 归秦琛？ 她太了解自己，她肯定会想。 归她？ 到时候她要是睹‘狗’思人怎么办？ 苏沫想得明白，回复完秦琛，一打岔，怒气平白消减了些。 冷静下来，理智归位，她忽然品出那么点不同寻常。 她那位大师兄是老狐狸，而且据她所知，他跟赵诓的师徒情分堪比父子，跟她比起来，只多不少。 他现在违背赵诓的遗愿让文轩阁重新开业。 必然是有什么猫腻。 至于猫腻是什么，她此刻还不得而知。 难道跟赵诓的死因有关？ 想到这些，苏沫攥紧手机，多留了个心眼。 临近中午，苏沫从酒店出来，打车前往纪玲住的小区。 抵达小区门口，她付钱下车，去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一些东西。 没买太花里胡哨的，就是寻常吃喝。 过了一会儿，她拎着买好的东西上楼，纪玲亲自开的门，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去，笑着跟她随口聊起文轩阁开业的事。 “我还以为你几个师兄会不同意，没想到，他们三个都没什么意见。” “你这边师母不担心，你肯定能理解师母的良苦用心。” 苏沫站在玄关处换鞋，闻言，唇角含笑，没接话。 纪玲今天中午做的三菜一汤。 两道川菜，一道清淡的素菜，还有一份紫菜汤。 纪玲说自己最近胃不好，川菜一口没吃，只吃了几口清淡的素菜。 吃饭间，纪玲跟苏沫聊了几句文轩阁的事，然后又问起她感情的事儿。 “最近有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苏沫回笑，“没有。” 纪玲给她夹水煮鱼，“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人得往前看。” 苏沫，“嗯。” 纪玲试探开口，“师母帮你介绍一个怎么样？就是师母那所大学校长家的孙子，刚留学回来，人品和长相都没得说，最主要的是……” 纪玲兴致勃勃地做介绍，苏沫脸上带着温顺的笑意，其实心里有几分排斥。 不过她知道纪玲是好心，也就没表现出来让她不痛快。 应付了几句，提到见面，她含糊其辞回了句‘改天’。 纪玲，“蒋商是不错，但师母给你介绍的，你放心，不比他差。” 苏沫唇角弯起，“我知道，谢谢师母，有时间我一定去见见。” 纪玲语重心长道，“师母都是为了你好。” 苏沫，“嗯。” 饭后，从纪玲小区出来，苏沫情绪不算高。 坐在出租车上，苏沫侧头盯着车窗外的风景看了一阵儿，掏出手机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电话里响起秦琛肃冷低沉的声音，“苏沫。” 听到秦琛的声音，苏沫浅吸了口气，鬼使神差开口，“秦琛，你要不要来蓉城出差。” 秦琛，“嗯？” 苏沫回神，骤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呼吸一窒，攥紧手机说，“没事。” 说罢，不等秦琛那头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切断电话，苏沫红唇抿了又抿，看着窗外的风景眨了眨眼。 半小时后，车抵达酒店，苏沫用手机扫码付钱下车。 等她进酒店，乘电梯上楼，迈步下电梯的刹那，跟站在电梯外的高大男人四目相对。 下一秒，苏沫眼眶红红，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秦老板，抱抱。” 第153章 交往试试 秦琛上前把人抱住又按进怀里的那刻，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颤了颤。 他一只手落在她腰间，另一只手落在她后颈摩挲。 没说话，但掌心的温度和力度让人情绪一点点归于平静。 半晌，秦琛低沉着嗓音开口，“回去抱？” 苏沫闷声闷气，“嗯。” 过了一会儿，两人刷卡进房间，秦琛将人打横抱起，走到沙发前坐下，让苏沫坐到他腿上。 两人面对面而坐，苏沫跟没骨头似的攀上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脖子里。 房间里落针可闻，苏沫浅浅呼吸。 许久，苏沫声音绵软说，“秦琛。” 秦琛落在她腰间的手收紧，“我在。” 苏沫，“我觉得有点累。” 秦琛沉声道，“要不要休息会儿。” 苏沫抿唇，“不要。” 秦琛嗓音一如往常肃冷，但其中又带了几许不易被察觉的温柔，“要不要跟我聊聊。” 苏沫汲气，想说，又不想说。 秦琛猜出了她的心思，落在她后颈的手捏了捏，“只是普通朋友闲聊。” 普通朋友。 不走心，不用负责，只是情绪宣泄垃圾桶。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沉默了几分钟，把脸埋进他脖子里蹭了蹭低声说，“我十八岁那年拜入了平遥漆器大师赵诓门下，我师父是那种很古板的老头，他手艺在这个圈子里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顶级大师，但他不懂变通，跟不上现在物欲横流的人心……” 苏沫小声叙述，有一搭没一搭。 只管自己发泄自己压抑的情绪，并不在乎秦琛是否能听得懂。 不得不说，秦琛是个极好的聆听者。 本身就话少，这种时候话更是少得可怜。 苏沫碎念了几句，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又继续说，“前几年，有外企想注资我师父的文轩阁，被我师父他老人家拒绝了，后来，文轩阁就受到了各种打压，就在我们这些徒弟们都以为我师父肯定会妥协时，谁曾想，老头直接关门了……” 秦琛，“很有骨气。” 苏沫哂笑，“是有骨气，可是这世道，人吃人，不见血、不剥皮、不抽筋，却连骨头渣都能给你嚼碎了，哪里是他关门就能万事大吉、息事宁人的。” 秦琛适时问，“然后呢？” 苏沫说，“然后我师父就死了，死得不明不白。” 秦琛用大手轻抚苏沫后背，“很难受，是吗？” 苏沫轻轻浅浅呼吸，“我打小没有父亲，老头对我严苛是严苛了些，还会用戒尺打我手心，下手是真狠，打完我疼得一晚上都睡不着，可是……” 可是什么，苏沫哽咽，没继续说下去。 她没说，秦琛却听懂了她的话外音。 赵诓的存在，弥补了她缺失的父爱。 在苏沫心里，赵诓是师父，也是父亲。 这样一个特别的存在，不怪苏沫的情绪会绷不住。 苏沫话落，缓了缓情绪，吸了吸鼻子说，“现在，我师母跟我大师兄打算让我师父的文轩阁重新开业，我师父拿命关店，为的是他自己的信仰，他们现在说重新开业就重新开业……” 听到苏沫的话，秦琛身子一僵，“或许，他们有自己的想法。” 苏沫，“不管他们有什么想法，我都觉得他们自私。” 察觉到怀里的人情绪又有些炸毛，秦琛摸了摸她头发安抚她，“确实。” 有些话，埋在心里的时候，拧巴成了绳。 可真要说出来，情绪释然了，反倒觉得似乎也没那么难受。 苏沫断断续续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完，软趴趴在秦琛怀里呆了会儿，贴在他脖子上的红唇忽然开始不老实，轻轻吸吮，又用贝齿一点点厮磨，再后来，纤细腰肢挺直，在他深邃眸色的注视下去吻他的唇…… 唇齿纠缠间，苏沫身心欢愉。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沫红唇掠过秦琛脸颊，咬着他耳朵说，“秦琛，你还喜欢我吗？有多喜欢？要不要跟我交往试试……” 第154章 她男朋友，秦老板 苏沫声音娇娇柔柔，还带了那么点蛊惑。 她话落，秦琛偏过头看她。 两人对视，苏沫莫名心里一紧，但还是佯装淡定的看着他眨眨眼。 秦琛问，“你确定？” 苏沫，“确定呀。” 秦琛哑声，“好。” 接下来的事，水到渠成。 从p友到男女朋友，连做起这种事都感觉变了味儿。 以前她多少有些放不开，但今天也不知道是坐实了名分，还是触发了哪个开关，她黏黏糊糊，缠他缠得紧。 从沙发，到套房卧室，后来又到浴室。 苏沫解锁了一种新的kuai感。 节节攀登那种。 循序渐进蔓延至顶峰，温存散的时候却是意犹未尽，直到她最后那点舒适感从四肢百骸收回，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才妥帖不动。 苏沫撒娇出声，“秦琛，你亲亲我。” 秦琛低笑，俯身吻在她光滑嫩白的肩膀，又去吻她后背。 苏沫抵着浴室瓷砖壁的手指蜷曲又舒展，眼睛湿漉漉在这种kuai感里涣散失神。 被抱出浴室时，苏沫蜷缩在秦琛怀里。 关系都确定了，她越发肆无忌惮。 头发是在浴室里就吹干的，她被包裹在宽大浴巾里，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媚态。 过了一会儿，她被放在床上，秦琛亲了亲她额头，折身去了浴室。 听到浴室里水流声响起，又听到打火机点烟的声音，苏沫猜，秦琛大概是在洗她弄湿的长裙和底裤。 苏沫唇角弯弯，舒心地眯起眼。 几分钟后，苏沫眼看就要睡着了，扔在客厅里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 她睁眼拧眉，秦琛从外拿着手机进来递给她。 苏沫撇嘴，“谁？” 秦琛沉声道，“阮卉。” 苏沫闻言，神情一秒缓和，从秦琛手里接过手机按下接听。 “喂。” 苏沫这边刚说了一声‘喂’，阮卉那边搞笑开口，“天空一声巨响，老奴闪亮登场，苏小姐，老奴又给你送来了热乎瓜。” 苏沫忍俊不禁，“曰。” 阮卉，“首先，是你那位案底一般的前男友，大概率是要离婚了。” 苏沫挑眉，“嗯？” 刚结婚就离？ 按照普通人家的逻辑来说，蒋商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当然是离一百次都不嫌多。 可蒋商和蓝茜结婚是联姻。 这种婚姻，看似是他们俩结婚，实际上却是蒋家和蓝家的事。 牵一发动全身的利益关系。 这么草率？ 阮卉接话说，“是蓝茜提的，啧啧啧，又飒又帅，据说是叶冉被顶头上司欺负，蒋商那个渣男帮忙出头，蓝茜知道后，直接提了离婚。” 苏沫漾笑，“挺好。” 别说，这样的蓝茜，她还挺欣赏。 拿得起放得下，哪怕动了心，也绝对不拖泥带水。 阮卉戏笑，“其次，第二个瓜，蓝茜和蒋商前脚提离婚，后脚叶冉答应了傅进的交往。” 苏沫轻笑，“这是唱哪出？” 阮卉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要不说你恋爱经验少，这叫拿捏男人心态，你想，这种时候，蒋商被蓝茜的强势压得喘不过气来，肯定想起温柔似水叶冉的好，他一回头，发现叶冉有了男朋友，你猜会怎么样？” 苏沫嘲弄，笃定开口，“放心，蒋商绝对不会有所行动。” 哪怕他有这份心，也不会有这个胆子。 蒋商是谁？ 是堂堂蒋氏总裁。 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当初跟她交往，都是前怕狼后怕虎，哪怕他对她再喜欢，最后也还是选择了联姻。 区区一个叶冉，不会值得他犯险。 更何况，已经有了她这个前车之鉴，他怎么可能会蠢到让自己再次重蹈覆辙。 苏沫话落，阮卉笑应，“别管他会不会有所行动，反正他们三人的瓜现在圈内人都津津乐道。” 苏沫，“挺热闹。” 阮卉打趣，“如果蒋商真的离婚，他回头求你复合怎么办？” 苏沫嗤笑，“他求我复合我就得接受？他以为他是谁？” 搁她这儿演浪子回头金不换呢？ 抱歉，她只对金子有兴趣，对浪子没有。 阮卉咯咯咯地笑，“也是。” 苏沫话锋一转，撩眼皮看了眼站在自己床跟前的秦琛说，“况且，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 阮卉笑声戛然而止。 苏沫大大方方做介绍，“你认识的，秦琛，秦老板。” 第155章 黏黏糊糊的喜欢 苏沫说得轻飘飘，阮卉那边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苏沫狐疑，“嗯？” 阮卉，“不是……嗯嗯嗯……嗯嗯……” 巨响不是阮卉发出的，而是站在她身后鬼鬼祟祟的陆沧。 阮卉今晚在公司加班，她原本以为全公司上下就剩她一个了呢，谁知道居然还有跟她一样志同道合敬业的人。 巨响发出后，面对苏沫的诧异，她正想回答，不想却被始作俑者捂住了嘴。 两人对视，陆沧眼底是罕见的慌乱。 阮卉挑眉，“？？” 陆沧用另一只闲置的手在嘴前比划了个‘嘘’的手势，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求爷爷告奶奶地说，“姑奶奶，求你了，别说是我。” 阮卉朝他挤眉弄眼。 两人毫无交集，却该死的默契。 陆沧会意，并再次开口，“我待会儿跟你解释行吗？” 阮卉再次眨眼。 陆沧松一口气，了然松手。 过了一会儿，阮卉清了清嗓子跟电话那头的苏沫说，“没事，我不小心碰到了水杯。” 苏沫轻笑，“被吓到了？” 阮卉接话，“我早知道你们俩总有一天会狼狈为奸。” 熟男熟女那点事。 无非就是一见钟情或者日久生情。 说旁的，都是锦上添花的借口。 你要问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纯真的感情，也有，不过，不适于成年男女。 三十几岁的两个人，在一起搞纯真？ 太假了。 有些人，即便嘴上不说，行动上没做，心里情情爱爱的事也想了绝对不下百遍。 这不是猥琐，也不是下流。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这原本就是人的天性。 你要生生扼杀这天性，跟反人类有什么区别。 阮卉其实原本还想再问苏沫点什么，闺蜜嘛，八卦之源泉，绯闻之倾诉地。不过碍于身后还站着一个目光灼灼的人，她什么都没多说，只道了句，“改天让你们家秦老板请我吃饭。” 苏沫一口答应，“没问题。” 跟苏沫挂断电话后，阮卉转动椅子跟身后的陆沧对视。 两人四目相对，陆沧挺了挺脊背道，心是虚的，脑子高速运转编制谎言，“我请你吃饭。” 阮卉站起身，撩拨了下她刚接的渣女大波浪，“吃什么饭，去夜店，边喝边说。” 陆沧，“行。” 另一边，苏沫切断电话后，从床上坐起身。 什么都没穿，整个人滑腻腻的往秦琛怀里钻。 秦琛伸手将人抱住，顺势在床上坐下，任由怀里的人四下点火、使坏捣乱。 苏沫坐在秦琛身上，指尖探入他衣角，刮蹭他肌肉结实的小腹，“秦老板，穿衣服穿这么快，你在怕什么？” 秦琛低垂眼眸看她，嗓音肃冷，话却骚到不行，“怕把你c坏。” 苏沫闻言，人愣了愣，耳朵噌地一红。 秦琛沉声问，“饿吗？” 苏沫瞪他，“不饿。” 秦琛一本正经，“肚子。” 苏沫耳朵红晕蔓延到了脖子，“我说的也是肚子。” 这场对阵，苏沫其实是属于完败。 眼看怀里恶劣使坏的小姑娘变得消停，秦琛大手把人抱紧，低头吻她唇角，又去吻她肩膀，最后嗓音低低沉沉哄着问，“我们现在是不是算正式在一起了？” 苏沫刚被惹毛，傲娇轻哼，“嗯。” 秦琛，“苏沫。” 苏沫，“嗯。” 秦琛，“你喜欢我吗？” 苏沫心里一紧，其实多少还是有点心虚，但没关系，她嘴硬，“不喜欢我会提出跟你交往？” 秦琛眸色深深，什么都看得懂，却没拆穿。 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他不傻，不会在这种时候把事情搞砸，“我也喜欢你。” 秦琛告白的语气坚定不移。 苏沫扭扭捏捏，还没喜欢的那么踏实，感动和喜欢他的身子占了大头，出于弥补和亏欠的心态，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主动奉上自己，“秦琛，你要对我好一点，比以前还要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不然我会跑的……” 秦琛哑声，“你没这个机会。” 第156章 约吗 刚确定关系的两个人，总是有些腻腻歪歪。 哪怕之前就对彼此的身体很熟悉，这个时候也迫不及待想再开发出点新花样。 苏沫坐在秦琛怀里，极致绽放，又缓缓坠落。 最后磨磨蹭蹭，鬓角发丝都沾了汗。 之前的澡算是白洗了，一个多小时后，秦琛抱着人又去了一趟浴室。 浴室里，苏沫光着脚踩在秦琛脚上。 踮着脚，人娇笑着攀着他的脖子。 秦琛眼眸低垂，平日里肃冷的眸子里难得浓情蜜意。 苏沫喜欢看他这副贪恋自己的样子，奖励他吻，唇舌纠缠间，气息不稳地问，“秦琛，你为什么喜欢我……” 秦琛嗓音低沉暗哑，“因为你是你。” 苏沫微愣，随后被吻得更深。 苏沫想过n种秦琛的回答，独独没想过这一种。 因为她是她。 仅仅只因为她是她自己。 另一边，陆沧和阮卉来到酒吧。 陆沧是vip，原本是准备去包厢的，被阮卉拉去了卡座。 美其名曰，是喜欢热闹。 实际上，陆沧已经发现了，她从进门开始，眼睛就粘在了台上驻唱歌手身上。 那男人挺帅的，穿了件皮质马甲，敞着怀，露出少许肌肉。 陆沧落座，表面无恙，语气却是嗤之以鼻，“你喜欢这种？” 阮卉面不改色，“不喜欢。” 陆沧挑眉，“你确定？” 如果不是眼珠子不会飞，他怀疑她眼珠子都能直接飞到对方身上，然后死死黏住。 这是不喜欢？ 阮卉收回视线看他，眨眨眼，“你刚刚慌什么？” 提到刚刚，陆沧额头顿时沁出一层薄汗。 这下他也顾不上去鄙视阮卉的品位，轻咳两声，顾左右而言他，“你想喝什么？” 阮卉挑眉，人往卡座里坐，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都行。” 说是都行，真到点酒的时候，却没一瓶是便宜的。 陆沧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面上不动声色，“来，我们干一杯。” 喝。 喝多了，就不问了。 陆沧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可他不知道的是，阮卉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别人说一直喝是吹，阮卉说一直喝，那是陈述事实。 接连几杯下肚，陆沧有些扛不住，招呼来服务生点了两杯鸡尾酒。 阮卉靠在卡座里看他，待鸡尾酒上来的时候指尖捏着摇晃酒杯，“陆老板，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阮卉脑子挺清明，可陆沧就不一样了。 他那张帅气娃娃脸在酒精的发酵下涨得通红，人酒劲上头，连带着说话嘴都瓢，“我，我是怕沫沫害羞。” 阮卉，“嗯？” 说什么二哈话。 陆沧拿过一旁的矿泉水猛灌了一口，理智尚存，“你想，沫沫还没准备把男朋友带给我认识，我却无意间听到了，她……” 看着他一本正经胡说，阮卉端着酒杯身子倏地前倾，“你认识秦琛吧？” 陆沧愕然。 阮卉轻笑，“关系匪浅吧？” 阮卉的美，是那种泼辣带有攻击性的美，一如她的性格。 陆沧受不住她的强势逼供，人往后靠了靠，抬手解脖子间的衬衣纽扣，“不过是纹身认识的熟人而已。” 阮卉戏谑，明显不信，“是吗？” 陆沧嘴硬，“当然。” 阮卉红唇勾笑，“你猜我信不信？” 面对阮卉毒辣的眼光，陆沧忍不住吞咽一口唾沫，“你要非得这么想，那我也没有办法。” 说着，陆沧伸手去拿面前的鸡尾酒。 阮卉讥笑，放下手里的酒杯，拍了拍手，站起身去了洗手间。 解决完生理问题，阮卉站在洗手池前洗手，随后腰肢靠着洗手台点了根烟，掏出手机给苏沫发了条微信：你以前真不认识秦琛？ 如果陆沧认识秦琛，那苏沫没理由不认识。 信息发出，苏沫那头没回复。 阮卉睫毛颤了颤，取下嘴角的香烟正准备弹烟灰，面前忽然递过来一张卡片。 是房卡。 镶了金边的房卡。 阮卉掀眼眸，入目的是一张散漫不羁的脸，男人似笑非笑，一看就是高端玩咖，“约吗？” 第157章 听他吹一夜战七女 男人长得秀色可餐，但‘约吗’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画蛇添足，说不出的油腻感。 这就好比一份大餐，明明引得你食欲大动，最后发现上面落了一只苍蝇。 能吃吗？ 不是不能。 但得看心情。 比如你这一刻饥不择食，倒也能咬牙果腹。 可问题是，她现在不饿。 见阮卉不说话，男人自命风流似的往前走了一步，双手按在她身侧，将她强势圈入怀中。 没抱，没任何肢体接触，就是把手搭在她身后的洗手池大理石上。 这要是换作一般女人，这会儿早就面红耳赤。 但阮卉压根不是一般女人。 只见阮卉淡定弹烟灰，又把香烟含在红唇间抽了一口，吐烟圈到男人脸上，哂笑说，“抱歉，你不是我的菜。” 男人挑眉，显然是不信，以为阮卉是在欲擒故纵，“是吗？” 阮卉似笑非笑，“我喜欢那种看起来清清爽爽的。” 男人，“小白脸？” 阮卉不否认，“算是吧。” 说罢，阮卉唇角勾笑说，“没办法，我也一样是老玩咖，对同样老的，提不起兴趣，我不喜欢别人泡我，喜欢我泡别人。” 男人嗤笑，“这么有个性？” 阮卉戏谑，宛如跟老友聊天，“你不觉得很好玩吗？泡一个阳光帅气未被开过苞的，看他被你撩得张皇失措，面红耳赤，看他急不可耐，偏偏又不得要领……” 男人，“啧，有意思。” 此刻站在门口听到这一段对话阳光帅气未被开过苞的陆沧，“！！” 阮卉从洗手间回到卡座时，惊奇地发现陆沧酒醒了。 不仅酒醒了，而且看她的眼神里全是警惕。 阮卉，“嗯？” 陆沧深吸一口气，在阮卉的注视下身子往后靠，双手自然敞开，开口说，“沫沫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虽然长了一张娃娃脸，但实际上玩得很花，身经百战。” 阮卉轻挑眼尾，“嗯？” 陆沧，“不瞒你说，我十八岁成年那年，一夜战七女。” 阮卉闻言，嘴角抽了抽，“我现在是该夸你厉害？” 陆沧面不改色道，“不用。” 阮卉os：sb。 彼时，苏沫才看到阮卉发的微信，靠在秦琛怀里回信息：？ 阮卉这头秒回：确定不认识？ 苏沫：你看我像老年痴呆？ 阮卉：瞧着你人美心善，怎么对老年人敌意这么大？ 苏沫：？？ 阮卉：不认识就算了，我也就是随口一问。 苏沫：…… 过了几分钟，苏沫正准备打游戏，阮卉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你四师兄十八岁成年那年一夜战七女？ 苏沫：你喝假酒喝颠了吧？ 阮卉：是不是？ 苏沫：他十八岁成年那年有没有一夜战七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前几年被女人追，吓得连家都不敢回。 阮卉：啧。 苏沫：你不会想对我四师兄下手吧？ 阮卉：我能瞧得上这种愣头青？ 苏沫：不好说，荤菜吃多了，谁还不想拍个黄瓜解腻。 阮卉：他那根黄瓜怕是太短。 苏沫：你好猥琐。 阮卉：我说黄瓜，你想什么？果然，人要是心脏，看什么都是脏的。 苏沫：我会提醒我四师兄提防你。 跟阮卉发完信息，苏沫仰头看向秦琛。 阮卉问她认不认识他，不可能是无风起浪。 他们俩认识吗？ 她记忆力向来不错，确定是没有。 苏沫正想着，门铃忽然被从外按响，秦琛眼眸低垂看向她，“我去开门？还是躲进卧室？” 秦琛嗓音肃冷，模样确实任她摆弄。 两人刚刚确定关系，又刚浓情蜜意完，苏沫指尖勾住他领口将人拽下，亲腻接吻，笑吟吟地说，“麻烦我男朋友帮我开下门可以吗？” 第158章 深情还是下作 苏沫撩拨的得心应手，秦琛只有悉听尊便的份。 苏沫话落，从秦琛怀里起身，示意他去开门的时候还不忘挑逗似的捏了捏他万年冰块的脸。 啧。 她什么时候才能在他脸上看到点别的情绪波动。 她总有一种感觉，这个狗男人哪怕是天塌下来，都不会有任何情绪外泄。 淡定，太淡定。 上辈子怕不是个看破世俗的得道高僧？ 苏沫坐在沙发上思忖，秦琛起身去开门。 随着房门打开，站在门外的人呼吸一窒。 来人是蒋商。 醉酒的蒋商。 看到秦琛的刹那，双目顿时猩红。 下一秒，挥拳砸向秦琛的脸。 蒋商拳头砸过来的那刻，秦琛眼睛眯了眯，没躲，硬生生挨了一拳。 蒋商正处于气头上，根本没发现秦琛眼底的深意，伸手扯住秦琛的衣领将人拽出了楼道，把人按在墙上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能这么卑鄙。” 他今天才知道，原来不仅仅是跟蓝氏联姻，他这边发生的所有事都是秦琛在背后推波助澜。 秦琛就是费尽了手段心思，想让他在苏沫心里的名声烂透了。 秦琛嗤笑，“你自己蠢，怎么能怪我。” 蒋商，“你这副表情，敢不敢在沫沫面前表现出来。” 秦琛，“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 秦琛话音落，苏沫踩着拖鞋脚步匆匆从房间出来。 秦琛一秒变脸，下颌紧绷，一言不发。 瞧见秦琛这副样子，蒋商越发怒意上头。 眼看蒋商想再次动手，苏沫声音泛着寒意打断了他的举动，“蒋商！” 蒋商闻声，攥紧拳头转头看向苏沫，仅一眼，双眼红得越发厉害，“沫沫，他……” 苏沫深吸气，强压怒意，“我们俩聊聊。” 蒋商不吭声。 苏沫，“或者，我直接报警，你去警局跟警察聊。” 蒋商松开秦琛时，苏沫走上前扣住秦琛手腕将人扯到身后护住。 确定蒋商不会再冲过来发酒疯，转头看了眼秦琛被揍青的颧骨，皱了皱眉说，“你回房间等我。” 秦琛，“我陪你。” 苏沫，“听话。” 秦琛眸色深暗，“他万一……” 看出秦琛眼底的不安，苏沫轻轻叹口气，“我不会跟他复合，我现在已经是你女朋友了，不是吗？” 说完，苏沫红唇勾起一抹笑，“秦琛，你得相信自己的女朋友。” 秦琛喉结滚了滚，“嗯。” 苏沫和秦琛旁若无人的亲昵，站在两人几步距离外的蒋商脸色晦暗阴沉。 过了一会儿，随着秦琛回了房间，楼道里就只剩下苏沫和蒋商。 苏沫脸上笑意顿收，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烦。 “是傅进告诉你我住这儿？” 蒋商低垂眼眸看她，没反驳。 苏沫讥笑，当着蒋商的面拨通了傅进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苏沫冷声说，“支票我退给你，合作到此终止。” 听到苏沫的话，电话那头的傅进慌了神，“沫沫，你这是做什么？怎么突然就不合作了？我们不是说好……” 傅进试图劝回苏沫，却听到她嘲弄说，“傅进，我在这行混，靠的是手艺，不是身体，我要是卖身，你给我的那点钱，再加两个零都不够。” 说罢，懒得听傅进解释，直接挂了电话。 为了防止他再打，还顺手把他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待一切事情做完，苏沫收起手机看向蒋商，“我以为昨晚我已经跟你说得够明白，没想到，你还不死心。” 说着，苏沫轻蔑地笑笑，“蒋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三番五次，这是在做什么？演深情？” 苏沫脸上的轻嘲显而易见，蒋商看在眼里，胸口位置像是要撕裂开一般的疼。 “你不是我认识的沫沫。” “她不会对我这么冷漠。” “她也说不出这些伤人的话。” 苏沫讥笑，“蒋商，你演戏上头自己入戏了吧？” 分手后的死缠烂打，不是深情，是下作。 尤其是这种提分手的是他，最后拉拉扯扯不松手的还是他。 优柔寡断，拿不起放不下，既要还要。 蒋商满脸痛苦，“沫沫，如果我们的分手压根不是我自愿的，是别人设的局呢？你还会回头吗？” 第159章 霸气护夫 蒋商说出这句话时，整个人都在抖。 仿佛只要苏沫拒绝，他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 苏沫眯着眼瞧他，柔情似水的眸子里没有半点不忍，“所以呢？是谁设的局？” 蒋商说，“如果我说是秦琛，你会信吗？” 苏沫讪笑，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双手环在胸前，点了点头，“是他设局让你联姻？” 蒋商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是。” 蒋商思绪纷乱，再加上喝了酒，脑子里更是乱糟糟的厉害。 他觉得自己现在顾虑不了太多。 他现在只想把所有事情真相都说出来。 他想拆穿秦琛虚伪的真面目。 太过急于求成，以至于他忽略了苏沫眼里的讥讽。 苏沫戏谑，“他设局你就上钩？他让你联姻你就联姻？你是蠢还是太单纯？” 蒋商闻言，如鲠在喉，“我……” 苏沫，“蒋商，先不说你说的是真是假，即便你说的是真的，如果你对我的爱足够坚定，你又怎么会中圈套？” 苏沫话落，蒋商像是蛇被打到了七寸，僵住不动。 下一秒，苏沫继续似笑非笑说，“蒋商，我们都是成年人，有点担当，不要一出事就想着把锅甩到别人身上行吗？” 透过表象看本质。 苏沫今年三十，不是十三。 早过了看问题只看表面的年纪。 站在蒋商的角度，或许是真的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但是站在她的角度，只有一条成立，那就是他为了自己光明的未来、为了自己的利益，放弃了她。 不管过程是什么，结果就是这样。 她是爱过他，但她更爱她自己。 这不是自私，这是自爱。 把该说的话都说完，苏沫看向蒋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蒋商艰难开口，“我们俩再也没可能了，是吗？” 苏沫轻笑，“蒋商，恋爱七年，我们俩清清白白，现在我们俩都给别人睡了，再复合，你不觉得恶心吗？” 蒋商，“……” 苏沫，“你不觉得恶心，我觉得恶心。” 其实该说的话，苏沫昨晚已经说得够明白。 该表明的态度，她昨晚也表明得够明白。 但凡蒋商今天不是喝了酒，凭他那份该死的自尊心，他都不会做出这么冲动越界的事。 可很多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命运使然。 随着苏沫话毕，蒋商犹如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 酒醒了，人也清醒了。 看着蒋商眸色渐渐恢复清明，苏沫知道他听进去了，声音淡淡道，“最后一次，你是个看面子比看命都重要的人，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直接冲到蒋氏跟你撕破脸。” 蒋商，“……” 苏沫唇角轻扯，“你自己考虑值不值。” 她如果去大闹，蒋商丢的不仅仅是面子里子，严重些，连带着蒋氏的股价都会跟着暴跌。 苏沫放完狠话，蒋商没吭声，但看得出，他已经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蒋商沉默数秒，沉声说，“沫沫，不管你信不信，秦琛都不是适合你的良人，他跟你走不到最后。” 苏沫，“蒋商，你知道我最喜欢自己哪点吗？就是仁至义尽后的无情无义。对你是，对他也是。” 蒋商闻言苦笑。 他从来都不知道，当初那个会黏黏糊糊说想他的姑娘，原来冷漠起来会是这样绝情。 过了一会儿，蒋商低着头迈步离开。 他刚走两步，苏沫在身后喊他，“蒋商。” 蒋商止步回头。 苏沫瞧他一眼，在他的注视下走到房间门口，喊了声‘秦琛’，然后声音平静说，“他刚才是怎么打你的，你现在打回来。” 蒋商，“……” 站在门内的秦琛，“……” 见秦琛不为所动，苏沫又说，“你想好，如果你这次不打回来，他觉得你软弱可欺，下次或许会变本加厉。” 苏沫说罢，不等秦琛动手，蒋商抬手在自己脸上狠抽了一巴掌，然后咬着牙关迈步离开。 蒋商走得又急又快，脚下步子慌乱。 秦琛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在看着他进电梯后，阔步走到苏沫跟前，伸手将她抱住，俯身埋进她颈间说，“苏沫，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站出来护着我。” 第160章 掉马边缘摩擦 可怜见。 苏沫活了三十年，第一次在一个男人身上具象化感受到这个词。 再结合秦琛的家庭情况，苏沫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刚刚前一秒还跟蒋商剑拔弩张呢，这一刻却怜悯心泛滥。 另一边，蒋商乘电梯下楼，跌跌撞撞从酒店出来。 正迈着凌乱的步子往停车场走，忽然一道清冷的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 是蓝茜。 蓝茜神情淡漠，没有多余的情绪外泄。 看到他从酒店出来，没质问，也没说任何多余的话，只是上前将一份离婚协议递到了他面前。 蒋商顿时怔住。 蓝茜，“寄到蒋氏的离婚协议你没签，让人送到蒋家的离婚协议也被退了回来，所以只能我亲自跑一趟。” 蒋商原本思绪混乱，这个时候反倒冷静了下来。 “我不签。” 蓝茜冷声说，“没关系，我可以起诉离婚。” 听到蓝茜的话，蒋商瞳孔猛地一缩，“你想离婚，蓝家知道吗？” 蓝茜道，“是我的婚姻出现了问题，我想离婚，无需通知蓝家任何一个人。” 蓝茜表现得太过淡定，蒋商看在眼里，烦躁地抬手扯拽自己脖子间的领带，沉声说，“普通家庭的婚姻离婚当然不用通知任何人，可我们是联姻，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蓝茜，你……” 蒋商振振有词，蓝茜漠然打断，“跟你联姻，对于我而言只有损。” 蒋商拉扯领带的手顿住。 蓝茜，“我需要的联姻对象，是可以并肩作战的那种，即便不能并肩作战，也不能拉胯，自从我跟你联姻以来，新的合作项目一个都没有，反倒是我还得分出多余的精力帮你处理各种绯闻，蒋商，这种联姻于我而言不划算。” 蒋商，“……” 蓝茜说完，见蒋商没什么反应，收回递出去的离婚协议说，“我会让我的律师联系你。” 话毕，蓝茜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直到蓝茜上车，蒋商都站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来。 彼时，苏沫靠在秦琛怀里玩消消乐。 两人点了外卖，还没到。 苏沫玩得心不在焉，同情心散去后，想到今晚阮卉发的信息，再想到今晚楼道里蒋商说的话，她忽然后知后觉带了有色眼镜看秦琛。 阮卉说的那些话，兴许是误会。 蒋商说的那些话，兴许是挑拨离间的谎言。 可把他们俩的话结合起来，那就有点变味了。 想着想着，苏沫忽然眯起眼，“秦琛，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蓉城？不是在你朋友家吗？” 苏沫撩着眼皮看秦琛，看似媚眼如丝，可眼里分明全是探究。 秦琛低垂眼眸回看她，两人对视，秦琛道，“想你了。” 苏沫挑眉，“嗯？” 秦琛喉结滚动，嗓音低低沉沉说，“想你了，所以就来了。” 秦琛神情一本正经，挑不出半点毛病。 苏沫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没瞧出任何异样，倏地一笑，“这么想我？” 秦琛，“嗯。” 甜言蜜语，总是最动听。 哪怕是谎话。 苏沫分不清秦琛这句话是想回避这个话题，还是旁的，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是真的想她。 不是她自信，是一个人在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本就不好隐藏。 就像那句老话说的，即便你捂住嘴巴，那份喜欢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随着这个话题结束，苏沫放下手机坐直身子，往秦琛身上缠绕，直到坐到他身上，修长紧致的腿勾在他腰间，凑近他薄唇亲了亲，眉眼含着娇媚地笑说，“你知道刚刚蒋商在外面跟我说了什么吗？” 秦琛大手托住她的臀，“什么？” 苏沫说，“他说，我跟他分手是你设的局。” 秦琛哑声，“你信吗？” 苏沫俏皮笑笑，不答反问，“是你做的吗？” 第161章 她第一次主动 苏沫浅笑嫣然，但含笑的眸子里满是危险的调调。 两人四目相对，秦琛在她的审视下不吭声。 就在苏沫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不回答时，他沉声开口，“做过。” 苏沫挑眉，“嗯？” 秦琛，“你觉得我有这个本事吗？” 苏沫轻笑，一秒释然。 确实，秦琛有这个本事吗？ 自然是没有。 一个小县城的纹身师，去设计堂堂蒋氏总裁分手。 怎么听，都像是一个笑话。 而且还是个特别滑稽的笑话。 即便他是蒋商的堂哥，可就蒋家对他的态度而言，老实说，大概还没她在蒋家有话语权。 听到秦琛的回答，苏沫怕他想太多，凑近他薄唇亲了亲，撒娇似的说，“我不是怀疑你。” 秦琛承应，“嗯。” 苏沫打一巴掌又给一颗甜枣，“那你会生气吗？” 说完，又娇滴滴地补了句，“秦老板，你会生你女朋友的气吗？” 怀里的姑娘娇气又可爱。 她是使了坏。 可她可可爱爱地问你：你会生你女朋友的气吗？ 就算真的有气，在这一刻也消了。 苏沫会看脸色，趁机黏着秦琛要亲亲，软若无骨的手往他衣角里探，贝齿撕咬他薄唇，没真的咬疼，平添几分情色，“秦琛，我超喜欢你。” 秦琛哑声，“哪里？” 苏沫眨眨眼，“你猜。” 秦琛，“身体。” 苏沫轻笑出声，人往他怀里钻，让两人距离更近。 她没反驳他的话。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事情发展到最后，免不了就是一p泯恩仇。 事后，苏沫全身黏腻挂在秦琛身上，低头咬他肩膀。 “累。” 秦琛大手抚过她后背，“我什么都没做。” 苏沫哼哼唧唧，“你是什么没做，都是我做的。” 秦琛低笑，偏过头吻她脸颊，“体验很棒。” 苏沫累到不想说话，“嗯哼。” 这是苏沫第一次主动，腰酸腿软。 她在心里暗搓搓发誓，这是第一次，也绝对是最后一次。 欢愉也是力气活。 享受就好，让她卖力气，真的不行。 次日。 因为跟傅进那边解约了，所以接下来有很多事都无需再做。 在酒店吃过早饭，苏沫跟秦琛去往机场回长乐。 路上，傅进用其他手机号给她发了n条信息，也打了n个电话。 苏沫每次都是瞧一眼，然后不动声色拉入黑名单。 不知道第几次拉黑时，她掀眼眸间对上了秦琛好奇的目光。 苏沫漾笑，“想知道是谁？” 秦琛，“能问吗？” 苏沫红唇翕动，吐出两个字，“叛徒。” 秦琛挑眉，“嗯？” 苏沫，“太复杂，以后有机会跟你说。” 秦琛嗓音淡淡，“好。” 从蓉城回到长乐，两人关系有了实质性变化，互动上也变得明目张胆。 比如，苏沫不会再半路下车，颐指气使用秦琛的时候也不会再避嫌。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人是双琪。 某一日，苏沫从隔壁纹身店回来，手里拎着一块手工小蛋糕，双琪托着下颌看她，神情认真中又带有几分探究说，“你不对劲。” 苏沫轻挑眼尾，“哪里？” 说着，苏沫走到落地窗前的躺椅前坐下，拆开小蛋糕小口小口吃。 双琪说，“自打你从蓉城回来后，往隔壁店跑的特别频繁。” 苏沫撩眼皮，风情又无辜，“我想我男朋友了，去看看不行吗？” 双琪愕然瞪大眼，“什么男朋友？” 苏沫，“秦琛啊，我男朋友。” 双琪咂舌道，“你们俩不是玩玩吗？” 苏沫眨眼，表情纯欲到极致，一本正经的说教，“琪琪，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任何不以恋爱为目的地不正当男女关系都是耍流氓。” 双琪，“……” 苏沫，“我是个负责人的人。” 双琪，“……” 中午，两人去纹身店蹭饭，苏沫进门后踩着高跟鞋径直去了厨房。 以阿飞为首的几个小年轻面面相觑。 “你们发现没？老板娘跟琛哥好像不对劲。” “有点像谈恋爱。” “不能吧，老板娘跟琛哥，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路人。” 邱正下颌紧绷，皱眉说，“你们别瞎说，老板娘有男朋友，是小酒馆的李老板。” 阿飞吃惊，“啊？什么时候的事？” 双琪抬眼瞥两人，忍不住翻白眼，内心：有些人的脑子，果然只是为了看起来长得高一点。 第162章 苏沫，我女朋友 流言蜚语这种事的传播速度，总是很光速。 不仅光速，而且离谱。 具体能离谱到什么状态，那就要从苏沫下午去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买水，老板娘瞧她几眼，一度欲言又止开始说起。 看着老板娘欲语还休的模样，苏沫挑眉，“有事？” 老板娘笑笑，笑容尴尬，“不是嫂子多嘴，你跟纹身店的秦老板……” 苏沫笑吟吟，“怎么了？” 苏沫目光坦诚，反倒是把老板娘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老板娘的确也没什么恶意。 老板娘组织了下语言，尽量把话说得委婉，“在男女关系中，吃亏的总是女孩子。” 苏沫抿一口矿泉水，依旧笑着，“您不妨直说。” 老板娘尬笑，“听说你有男朋友，还跟秦老板……” 从便利店出来时，苏沫脸色难看。 她倒不是在乎这点流言蜚语，就是心里有些堵得慌。 因为从老板娘的只言片语中，她听出对方挺诧异她会跟秦琛在一起。 并且还委婉地跟她说了句，“苏老板，秦老板人挺好的，他的家庭情况你也知道，经不起折腾……” 言外之意，就是她在玩儿秦琛。 秦琛是受害者呗。 回到漆器店，苏沫坐在收银台前猛喝了两口水，随后看向双琪，“你觉得我跟秦琛般配吗？” 双琪原本正在吃冰激凌。 听到苏沫的话，无端噎了下。 一条鲜活的生命，险些被活活噎死。 等她顺过这口气，满眼惊愕地看向苏沫，“你说什么？” 瞧见双琪的反应，苏沫不悦拧眉，“我问你，我跟秦琛般配吗？” 看出苏沫是认真在问，双琪脸上惊愕收起，撇撇嘴，“想听实话？” 苏沫，“嗯。” 双琪摸着自己的良心，实话实说，“不般配。” 苏沫嗤笑，“理由呢？” 双琪道，“你一看就是那种需要过锦衣玉食好日子的姑娘，可秦琛，他一看就是那种需要踏实过日子的男人，你们俩在一起……” 苏沫接话，“一个像是活在童话中，一个是现实。” 苏沫这个比喻挺文艺，双琪点头，“对。” 说罢，双琪问苏沫，“你会跟秦琛结婚吗？” 苏沫长腿交叠，忽地一笑，神情一秒恢复平日里的懒懒散散，“谁知道呢？” 双琪吐槽，“你就是挺渣的，我觉得你之所以会答应跟秦琛交往，大概是怕他中途谈恋爱。” 苏沫戏谑，没接话。 下午下班，苏沫坐秦琛的车回家。 坐在车上，苏沫低头玩手机一言不发。 过十字路口时，恰逢红灯，秦琛伸手过来牵她的手，不仅被她狠狠甩开，还被她转过头看瞪了一眼。 秦琛挑眉，“我惹你生气了？” 苏沫似笑非笑，“没有。” 秦琛，“……” 两人从蓉城回来也有一周了，不能说蜜里调油，也差不多。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沫还当着众人的面在餐桌下暗搓搓用脚尖勾他脚踝。 这翻脸的速度…… 神速，且莫名其妙。 不等秦琛深究，红灯变绿灯，他打转方向盘继续开车。 待车抵达住的小区，两人一左一右下车，苏沫踩着高跟鞋走到他跟前把包往他怀里一塞，转头倔强走在前面。 看着她的背影，秦琛抬手挠了下眉心，拔腿跟上。 乘电梯上楼，进门，苏沫懒散蹬掉脚上的高跟鞋光脚往里走，秦琛扣住她手腕一把将手拽回来，搂进怀里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沫不是没张嘴又气自己扛的那种姑娘，冷笑看他，“你跟你们店里的人说我们俩交往的事了吗？” 秦琛眼眸低垂，“没说，因为……” 怕她不乐意。 苏沫神情嘲弄，“怎么？觉得我配不上你？” 秦琛喉结滚动，“不是。” 苏沫，“不是吗？还是说，秦老板还有二心，想着跟我玩腻了，回头再换个女人玩儿。” 秦琛，“……” 苏沫明知道秦琛不是这种人。 她就是故意的。 作精一个，句句往他肺管子上戳。 秦琛低着头看她，几分钟后，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把她拉进一个群，然后@了下全体成员。 【苏沫，我女朋友。】 第163章 给你很多爱 秦琛这边消息刚一发出，微信群里马上炸了锅。 【？？】 【琛哥，你确定这条信息没发错？】 【我说什么来着，我中午就说看老板娘跟琛哥不对劲，眉来眼去。】 几条信息后，一群人开始在群里喊苏沫嫂子。 秦琛手机噼里啪啦地响，她扔在门厅柜上的手机也一样。 秦琛把手机屏幕递到她面前让她看，嗓音低低磁性，“可以了吗？” 苏沫垂眸扫一眼，绷着脸，“幼稚。” 瞧见她这个态度，秦琛知道这关算是过去了，收回手机，问，“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沫说，“所有人都觉得我在玩儿你。” 秦琛，“所有人都指谁？” 苏沫轻哼，“你店里那些人，还有对面街便利店老板娘。” 秦琛，“那你是在玩儿我吗？” 苏沫瞪他，“你觉得呢？” 秦琛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沉声哄她，“既然不是，你为什么生气？古往今来，什么时候有人能堵得住别人的嘴？” 苏沫，“……” 随着秦琛话落，两人僵持了会儿，苏沫从他手里挣脱，转身往沙发前走。 谁知，她刚走几步，腰间落下一只强有力的手，她整个人被提起，又回到了玄关处。 她正想发火呢，只见秦琛蹲下身子拿过一双女士拖鞋递到她脚边。 苏沫抿唇。 秦琛，“还想例假继续肚子疼？” 苏沫闻言，板着脸穿拖鞋，怒气没了，但依旧没给秦琛好脸色。 过了一会儿，秦琛去厨房做饭，苏沫窝在沙发里跟阮卉吐槽。 她把今天发生的事跟倒豆子一样讲给阮卉听。 阮卉那头回复：你觉得这像不像是个套路？ 苏沫：？ 阮卉：你想想，最开始的时候，你有想过把跟秦琛的关系这么开诚布公地告诉所有人吗？ 苏沫：…… 阮卉：还有，秦琛店里那些男孩，跟他的关系应该是亦师亦老板吧？没秦琛的授意，他们敢随便跟便利店老板娘说这些？ 苏沫用舌尖抵一侧脸颊。 阮卉：沫啊，都是套路啊。 苏沫：你确定？ 阮卉：在漆器造诣方面，我承认你比我强，在看男人套路这方面，你连我指缝流失的那点都没有，不是我说，你现在真的是被秦琛吃的死死的。 苏沫不吭声。 阮卉那边又发：真正的猎人，往往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发完这些，阮卉话锋一转又发：对了，听说蓝茜起诉离婚了，蒋商那边没同意。 苏沫心不在焉：哦。 阮卉：你对蒋商真的一点感情都没了？七年啊。 苏沫：没了，知错就改，已经错了七年，难道还要再错下一个七年？ 人活一辈子，会遇到很多不甘，有些不甘，可以有，有些不甘，在有苗头的时候就要及时掐灭。 比如遇到渣男。 别因为不甘再跟他有所纠缠。 屎这种东西，你次次吃它都是屎，不是外表撒点糖，它就成了巧克力豆。 跟阮卉聊完，苏沫点进秦琛刚刚拉她进去的群聊看了一眼。 里面基本都是他店里的人。 还有几个头像很陌生，她猜大概是他朋友之类的。 这群人刚刚喊她的嫂子还没回应。 思忖几秒，苏沫指尖在对话框里打出一串字按下发送：以后请多关照。 信息发出，马上有几个人秒回。 【嫂子放心，我们都很好相处的。】 【是是是，嫂子放一万个心。】 看到他们的回复，苏沫没再接话，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跳下沙发，穿着拖鞋进了厨房。 秦琛这会儿正忙着炒菜，手跟前还放着一排蛋挞半成品，瞧着是要放进烤箱。 是。 在秦琛搬过来后，她家里还有了烤箱这种需要精湛厨艺的东西。 苏沫抿抿唇，双手环胸靠站在橱柜前，用脚踢秦琛，“跟我道歉。” 秦琛抬眼看她，面不改色，“对不起。” 苏沫，“你哪儿错了？” 秦琛表情如常道，“没有及时公布我们俩的关系。” 苏沫观察他的神情，没瞧出阮卉说的‘套路’，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你有没有觉得我今天在无理取闹？” 说完，苏沫又补了句，“说实话。” 苏沫话毕，秦琛熄火儿转身正视她，没像平日里一样抱她、也没亲她，而是神色认真，低沉着嗓音道，“苏沫，在我这里，除了出轨，我允许你犯任何错，允许你随时随地使小性子，允许你随时随地无理取闹，我会尽我所能给你很多爱，也会倾我所有给你很多钱……” 第164章 勾勾手指 甜言蜜语这种东西，向来都是感情的催化剂。 更何况，秦琛还这么认真。 苏沫神情原本是绷着的，在听到他这番话，再对上他这这副表情后，明显松动。 她有感动，却没表现出来。 数秒，她双手抱胸抬下颌，似笑非笑说，“你有多少钱可以给我？” 秦琛道，“全部。” 苏沫讪笑，“您全部加起来都没有我存款的零头多。” 说完，苏沫用舌尖抵了抵贝齿，觉得自己这句话着实有些伤人，伸手去抱秦琛的脖子，贴近他蹭蹭亲亲，“秦琛，我没有玩你，我真的是很认真地在跟你谈恋爱。” 秦琛嗓音低沉，“嗯，我知道。” 苏沫俏皮眨眼，“所以，我们这算和好了对吗？” 秦琛，“我压根也没生气。” 秦老板表现良好，苏沫怒气彻底消了后，晚饭都多吃了半碗。 饭后，秦琛收拾碗筷，苏沫蹲在地上拆快递。 她前两天在网上买了几件裙子，今天刚到。 裙子拆出来，她站在镜子前开始换衣秀。 第一件是件黑色长裙，通体黑色，上面点缀着几朵小碎花，款式不算多出彩，但是面料好，把整件裙子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再有她的身材加持，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凹凸有致…… 凹凸…… 苏沫正观察自己镜子里向来引以为傲的身材，忽然发现一个致命问题。 她胖了。 具体体现在被撑得紧绷绷的胸口，还有微微凸起的小腹。 下一秒，苏沫轻挑眼尾。 她最近吃得太多。 自从秦琛掌勺，她的食量可谓突飞猛进。 每天上午或者下午，秦琛还总会给她加餐小蛋糕。 口腹之欲一时爽，减肥面临火葬场。 苏沫抿抿唇，在秦琛从厨房出来时，朝他勾了勾手指。 把他勾过来，拉着他的大手落在她小腹上，“感觉到什么了吗？” 苏沫这个动作引人遐想。 秦琛眸色暗了暗，呼吸一窒。 紧接着，苏沫撇嘴，“胖了，都是肉，感觉到了吗？” 秦琛落在她小腹上的手指蜷了蜷，“挺好。” 苏沫，“哪里好？” 秦琛沉声说，“你以前太瘦，现在胖点挺好，对身体也好。” 苏沫活了三十年，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胖点对身体好。 不过碍于她最近作妖次数太多，两人刚刚和好，她决定见好就收，不吹毛求疵。 换衣秀刚开始就落下了帷幕，两人在客厅闲聊了会儿，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毕竟只是谈恋爱，也不是结婚。 再加上苏沫还是比较追求距离产生美的。 所以除了那种时候，两人并不住在一起。 次日。 苏沫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通电话吵醒。 她全凭本能伸手摸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下接听，还没开口，就听到电话里响起纪玲带着哭腔的声音，“沫沫，你师父案件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纪玲话落，苏沫一个激灵，睡意瞬间全无。 “调查到了什么？” 纪玲哽咽，说话颠三倒四，“沫沫，对于你们师兄妹几个，我跟你师父一直都是视如己出，我接受不了这种结果，怎么可能是他，怎么能是他啊……” 苏沫汲气，“谁？” 纪玲说，“傅进，是傅进，确定了……” 纪玲哭得厉害，根本不容苏沫问什么。 苏沫心里焦躁，完全插不进去话。 等到纪玲哭累了，苏沫攥紧手机紧屏呼吸问，“是警局那边的调查结果？” 纪玲哭着说，“不是，是我找了私家侦探调查到的。” 纪玲说完，又抽噎地补了句，“不可能会错，那位私家侦探特别有名，是你大师兄给我介绍的。” 苏沫闻言拧眉。 大师兄。 又是她那位大师兄。 赵诓去世这么久，调查了这么久，一点头绪都没有。 可她这位大师兄一出现，所有事情立马有了进展。 到底是偶然？ 还是她这位大师兄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 亦或者…… 想到什么，苏沫抿紧唇，没继续往下想，细思极恐。 这个时候，纪玲神补刀，“沫沫，你是不是觉得太蹊跷？” 第165章 口腹之欲 何止是太蹊跷。 纪玲话落，没听到苏沫的回应，又开始抽抽搭搭的哭，“沫沫，你说师母现在该怎么办……” 苏沫心里有想法，但没跟纪玲说，平复情绪，“师母，那个私家侦探给了你什么证据，让你对傅进是害死我师父的凶手这件事这么深信不疑？” 纪玲说，“你师父在去世之前跟傅进见过一面，一来，求你师父想重回师门，二来，想牵线搭桥让你师父给外资企业做一批漆器，被你师父拒绝了……” 苏沫闻言拧眉，“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纪玲道，“你那会儿在你师叔那边，你师父不让我跟你说。” 苏沫，“然后呢？不能仅凭傅进跟师父见了一面，就确定他是害死师父的凶手。” 纪玲哭哭啼啼说，“我也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可太多线索指向他。” 说着，纪玲顿了顿，只顾着哭，哭了一通后，吸了吸鼻子继续道，“他跟你师父见面后不久你师父就去世了，然后一品阁那边紧接着就外企注资，傅进的个人账户也多了五百万……” 苏沫，“……” 纪玲说的这些事，前后结合起来，傅进确实很有嫌疑。 可不知道为什么，苏沫就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具体是哪里有问题，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苏沫思忖了会儿，决定还是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师母，这件事还需要继续查。” 纪玲，“沫沫，你可一定要替你师父报仇。” 苏沫，“嗯。” 跟纪玲挂断电话，苏沫靠坐在床头出神。 她脑子里走马观花捋刚刚纪玲跟她说的那些话。 最后深吸口气。 她好像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 首先，是傅进那边，如果真的是他做的这件事，他前前后后这些做法未免有些太高调，他不应该这么蠢。 其次，是纪玲的态度。 在苏沫的认知里，纪玲从来都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可她这次仅凭这只言片语就一口咬定傅进有问题，着实不符合她的人设。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纪玲太过心急。 毕竟赵诓去世这么久警方那边都没能给出一个调查结果。 她心急也很正常。 不过…… 苏沫正想着，卧室门被从外敲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起床了吗？” 秦琛低低沉沉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苏沫浅吸一口气回应，“嗯。” 秦琛道，“早饭好了。” 苏沫承应，“好。” 跟秦琛说完话，苏沫调整了下情绪，起床出门。 从卧室出来，她拢着头发往洗手间走。 途经餐厅，在瞧见一桌子丰盛的早餐后，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她都这么胖了，他居然还在投喂。 其心‘恶毒’程度显而易见。 从洗手间出来，苏沫坐在餐桌前很谨慎地给自己盛了一小碗粥，对奶黄包之类的甜点自动忽略。 秦琛见状挑眉，“不吃？” 苏沫嘴硬，“不饿。” 秦琛，“小菜也不吃？” 苏沫懒懒散散，“没什么胃口。” 秦琛皱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看出他眼底的担忧，苏沫戏谑，“秦老板，你是不是对我有点在乎过头了？” 苏沫说完，用勺子舀了一口粥喂进嘴里。 只一口，她的味蕾直接被勾了起来。 苏沫掀眼皮看向秦琛，“海鲜粥？” 秦琛，“嗯，喜欢吗？” 苏沫咬勺子，没出息回应，“喜欢。” 她发誓，她最初真的只是想吃一小碗的。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最后她吃了整整两碗。 而且还是满满登登的两碗。 饭后，苏沫抱着‘悔不当初’的心思坐秦琛的车去店里。 路上，她咬着指尖反思在餐桌上的所作所为，对自己失望至极。 车抵达店门口，苏沫敷衍地亲了下秦琛的脸颊推门下车。 她前脚下车，后脚秦琛拿起扔在中控上的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 秦琛冷声问，“把消息透露给我师母了吗？她什么反应？” 第166章 关心则乱 秦琛话落，电话那头的人接话。 “消息已经透露出去了，没表现出什么异常。” “不过，她刚刚让我转发了一份调查资料到苏小姐邮箱。” 秦琛闻言蹙眉，沉声应，“知道了。” 对方，“五哥，还要接着查吗？” 秦琛，“接着查，顺便派几个人把人给我盯紧了。” 对方，“是，五哥。” 挂断电话，秦琛目光落向不远处的漆器店，眉峰皱出一个浅‘川’。 过了一会儿，他从中控抽屉里拿出另一个备用手机点开微信，点开置顶头像，发了条信息：师父的事，你别插手。 苏沫收到这条信息时，人刚洗了把手准备去工作间。 瞧见信息，轻挑了下眼尾，细腰靠在收银台上回信息：？ 秦琛：不想让你蹚浑水。 苏沫：多谢大师兄好意。 可她偏不听。 一身反骨，说的就是苏沫这种人。 如果没人跟她唱反调，她或许还会再三斟酌，可一旦有人触她的逆鳞，她就会变得斗志昂扬。 秦琛看着她的回复，眸色暗了暗，有些后悔发这条信息。 他太了解她是什么性子的人。 关心则乱。 跟秦琛预料的一样，苏沫原本准备从长计议，但是在他这条信息后，她转手把傅进从黑名单放出来，给他发了条信息：还合作吗？ 傅进那边几乎是秒回：小师妹，你想通了？ 苏沫：气劲儿过了，自然就想通了，谁会跟钱过不去。 得益于苏沫平日里骄纵又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性子，傅进没有起疑，反倒积极认错：二师兄跟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擅作主张。 苏沫：嗯哼。 傅进：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去工厂看看。 苏沫：你们准备批量生产？ 平遥推光漆器这种东西，哪有批量生产的。 不是没有人想过，但是目前还没有解决的办法。 谁都知道传统的手工推光和大漆阴干工艺费时费力，但使用机器加工和化学漆材料，必然会失去其传承的意义和产品价值。 外行看热闹，或许不懂，可内行人看了，只会觉得心痛。 老祖宗留下来的那点东西，因为‘赶不上潮流’没办法与时俱进。 宛宛类卿。 可‘类’，毕竟不再是本体。 苏沫信息发出，傅进那边没回话。 没过多久，傅进的电话打了进来。 苏沫按下接听，听到傅进陪着笑说，“沫沫，现在这个世道，你想赚钱，就得学会变通。” 苏沫轻笑，“怎么个变通法？” 傅进打电话，不发信息，是怕留下证据。 面对苏沫的问题，他声音压低几许回答，“工厂加工，批量生产。你放心，师兄肯定不能坑你。” 苏沫讪笑，“那如果被同行发现呢？” 傅进道，“我们只出口，不在国内销售。” 苏沫揶揄，“还挺爱国。” 苏沫说完，脑子开小差，忽然想到了某个电信诈骗团伙，不骗中国人，只骗外国人。 她正想着，傅进说，“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署我名，你只拿钱，这总可以吧？” 苏沫轻笑接话，“可以考虑。” 傅进，“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一趟？” 苏沫纤细漂亮的手指轻敲收银台，故作思考，片刻后说，“下周三吧，我正好去探望师母。” 傅进一口答应，“可以，那我们就定在下周三。” 跟傅进挂断电话，苏沫合上手机扔到一旁，人陷入了沉思。 赵诓的死，到底跟傅进有没有关系？ 她正考虑呢，扔在收银台上的手机突然震动。 她垂眸扫过去，在看到屏幕上的信息后，轻挑了下眼尾。 【苏老板，秦绿要做手术了，你知道吗？】 第167章 好好表现，秦老板 秦绿要做手术了？ 这个消息苏沫确实不知道。 不过，秦绿要做手术跟她有什么关系？ 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秦绿的准嫂子？ 这么一想，她的确做得不到位。 她最近忙忙碌碌，虽然偶尔也会跟秦绿在微信上聊几句，但实质性的付出切切实实是没有。 发信息的人是邱正。 苏沫抿了抿唇，想着下午去医院探望秦绿，拿起手机回消息：什么时候？ 邱正：明天。 苏沫拧眉。 就在明天？这么快？ 怎么没听秦琛提过？ 苏沫指尖落在屏幕上敲，大意就是询问邱正秦绿手术需要准备些什么。 谁知，她的信息还没发出去，邱正第二条信息紧接着而至：苏老板，琛哥很穷你知道吧？ 苏沫已经在输入框里密密麻麻打了一堆字。 瞧见这条信息，全部按下删除。 她脑子闪过昨天便利店老板说的话，脸上划过抹嘲弄，回消息：你想说什么？ 邱正：你能接受跟着琛哥过穷日子吗？ 苏沫：我有病？ 秦琛没钱，又不是她没钱。 为什么非得过穷日子。 邱正：苏老板，如果你不能接受跟着琛哥过穷日子，我劝你早点跟琛哥分手，我不想看着琛哥越陷越深，最后受到伤害。 邱正信息言辞恳切。 苏沫看在眼里，直接气笑了，回他：这些话你还是留着跟秦琛说吧，你问问他愿不愿意跟我分手？ 发完这条信息，苏沫把手机往收银台上‘啪’地一扔，拿过一旁的矿泉水喝了两口消火。 从昨天到今天，一个两个都在给她添堵。 她跟秦琛在一起就这么不般配？ 怎么所有人都觉得她会玩弄他的感情？ 苏沫抿抿唇，打开抽屉拿出一根烟咬在嘴前，低头正准备点烟，想到了什么，把烟跟打火机重新扔回抽屉，起身对双琪说，“你看着店，我出去一下。” 双琪一脸懵，“你不是才来没多久吗？” 苏沫，“去趟医院。” 说罢，苏沫拎着手包出门打车离开。 十多分钟后，车抵达医院，苏沫直奔秦绿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得知秦绿现在已经欠了五万，将红唇抿成一条直线。 医生看着她扶自己的眼镜，“苏小姐不用着急，秦琛跟我也算是熟人，这笔钱……” 苏沫，“我替他交。” 医生闻言一愣。 苏沫笑笑，“我跟秦琛现在正在交往，所以秦绿也算是我妹妹。” 听到她的话，医生流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 说着，医生开缴费单递给她。 见她接过，不忘又好心提醒了一句，“苏小姐，这钱交进去可是退不出来的，你想好。” 苏沫知道医生是好意，“我知道，谢谢。” 接下来，苏沫又询问了下秦绿的病情。 这事她做得不算熟练，表情有些别扭。 她没兄弟姐妹，打小跟表兄妹也不亲近，第一次以这样特别的身份询问病情，难免会不自然。 待把一切询问好，她起身乘电梯去缴费。 她前脚离开，后脚医生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医生说，“秦绿欠的住院费，苏小姐帮你交了。” 秦琛嗓音沉沉，“什么时候？” 医生道，“现在，人刚走。” 秦琛开车赶到医院时，苏沫已经缴完费，人正在病房里跟秦绿聊天。 秦绿喜欢苏沫，看着她的眼神里都满是崇拜的小星星。 尤其是在得知苏沫跟秦琛正在交往后，脸上的欢喜更是显而易见。 “苏沫姐，你会跟我哥结婚吗？” 苏沫坐在椅子上交叠着紧致的长腿帮她削苹果皮，撩眼皮看她一眼，故作思忖状说，“这个得看你哥的表现。” 秦绿抢话说，“我哥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苏沫莞尔，“这个呀……” 苏沫话说至半截，余光扫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的秦琛。 两人四目相对，秦琛下颌紧绷，苏沫眨眨眼，俏皮又挑衅，“你会好好表现吗？秦老板？” 第168章 爱意满满 这声‘秦老板’，苏沫喊得颇为玩味儿。 秦琛直直看她，深邃的眸子里明显有情绪强压着，喉结上下滑动，“会。” 苏沫闻言挑眉，没想到他当着秦绿的面这么说，唇角笑意加深，细腰往后靠。 瞧见两人的互动，秦绿捂着嘴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苏沫陪秦绿呆到晚上九点。 秦琛送她下楼，掏车钥匙准备送她回家，被她含笑拒绝，“你今晚是不是得留下来陪秦绿？” 明早八点半的手术。 秦绿一个小姑娘，肯定会紧张。 有秦琛在，她多少能好点。 面对苏沫的发问，秦琛沉声接话，“嗯。” 苏沫点点头，“那你好好照顾秦绿，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秦琛蹙眉，“送你用不了多长时间。” 秦琛狭长眸子里的眷恋太显眼，苏沫受用，伸手用指尖探入他衣角摸他腹肌，手下动作撩拔，话说的却是一本正经，“送我干嘛？我又不是找不到家，秦绿明早做手术，你就是她的主心骨，留下来陪她才是你该做的事。” 两人距离靠得近，又是站在背光的地方。 所以，哪怕苏沫那双柔若无骨的手已经有些放肆，旁人也看不到半分。 察觉到她的手从小腹一点点往下蔓延，秦琛呼吸一紧。 苏沫踮脚去蹭他下颌，红唇翕动，吐气如兰，“秦老板，我的手软吗？” 秦琛周身紧绷。 苏沫一双风情的水眸笑眯眯。 苏沫没真的做什么，只是坏心思地撩拨了下。 把秦老二欺负到把持不住，倏地收回手，往后退一步，故作无事发生一般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秦琛站在暗处不敢动，腮帮子绷得紧，“嗯。” 苏沫，“今晚不要太想我。” 秦琛，“苏沫。” 苏沫漾笑看他，“嗯？” 苏沫以为这个时候的秦琛肯定会说点什么带颜色的话。 谁曾想，秦琛目光灼灼看她，嗓音低低沉沉问，“你现在有一点喜欢我吗？哪怕一丁点，我想听实话。” 秦琛问得直接又猝不及防。 苏沫回看他，脸上笑意显然有些僵。 过了约莫七八秒，苏沫垂眸，高跟鞋脚尖相互蹭了蹭说，“有吧。” 秦琛道，“不是身体，是我这个人。” 苏沫不看他的眼睛说，“嗯。” 秦琛眼底蕴笑，“好，我知道了。” 苏沫全程没抬头，所以也没能看到秦琛这副神情。 过了一会儿，她打车离开，回头间，瞧见秦琛站在夜幕里点燃了一根烟。 香烟火星点点，他站在那里，岿然不动的像棵大树。 大树？ 想到这个形容物，苏沫唇角勾起一抹笑。 秦琛确实像一棵大树，挺拔、坚韧、而且靠谱。 窗外夜景随着车辆行驶急速往后退，苏沫靠在座椅里思绪乱飞。 想到秦琛刚刚问她的话，唇角不自觉抿了抿。 关于那个问题，她没说谎。 她现在对秦琛，确实有那么一点喜欢。 是对他那个人，无关其他。 车抵达小区，苏沫扫码付钱下车。 她刚从车上下来，秦琛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瞧了一眼手机屏按下接听，秦琛磁性好听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到家了吗？” 苏沫揶揄，“你在我身上安装了监控？” 她前脚下车，他后脚就打电话，但凡他是个有权有势的，她都得这么怀疑。 秦琛嗓音淡淡，“我有算时间。” 苏沫笑应，“刚到家。” 秦琛问，“晚上吃什么？” 苏沫拿着手机乘电梯上楼，接话说，“不吃了，刚好减肥。” 秦琛道，“你不胖。” 苏沫调侃，“秦老板，你目的不要太明显好吗？你是不是想让我胖点，好只归你所有，以后想跑都不能跑。” 苏沫说这句话本意就是开玩笑。 谁知，在她说这句话之后秦琛久久没吭声。 良久，她都下电梯进家门了，秦琛才低沉着嗓音说了句，“苏沫，你别想着跑，行吗？” 第169章 他是温柔乡 秦琛说这句的时候声音很轻，但是语气又无端的沉重。 沉甸甸的，跟一块石头一样落在苏沫心上。 连带着把她的心都往下扯了几许。 不至于伤筋动骨，也没疼，却压抑难受。 苏沫闻言抿唇，落在墙壁上按客厅灯开关的手顿住，半晌，在只有窗外月光和灯光的夜幕里，她浅浅汲气说，“秦琛，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 秦琛，“嗯。” 苏沫，“……” 秦琛，“很喜欢。” 苏沫这一晚失眠了。 向来生物钟堪比闹钟，到点就睡的她，今晚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凌晨都没睡着。 只要闭上眼，脑子里就会闪过秦琛说过的话。 “嗯。” “很喜欢。” 这两句话就像是一个魔咒。 在她脑子里不断地循环上演。 终于熬到窗外天空泛起鱼白，她实在是熬不住了，稍稍眯了一小会儿。 人刚睡着，还没睡沉稳，又被手机设置的闹钟吵醒。 她迷迷糊糊睁眼，拿过手机瞧了一眼，七点十分。 闹钟是她睡前设置的，为了能去医院送秦绿进手术室。 小丫头昨天唯唯诺诺跟她说出这个要求，生怕她会不答应。 小丫头不知道，她这个人，向来嘴硬心软，好好跟她说话，只要不违反道德，不违反法律，她基本是有求必应。 起床洗漱，苏沫选了件香槟色的长裙。 把头发用发夹高拢起。 下楼打车前往医院。 车抵达医院，她贴心的在医院门口买了两份早餐。 她昨天问过医生了，秦绿需要空腹进手术室，所以只需要买她跟秦琛的。 十多分钟后，她拎着早餐进医院乘电梯上楼。 刚走到秦绿病房门口，手落在门把上准备推门，就听到门内传出一阵对话声。 “我觉得琛哥跟老板娘不合适。” “琛哥压根就不是能镇得住老板娘的人。” “我知道我说这些话琛哥肯定会生气，但我还是要说，老板娘瞧着就不是那种本分女人，就算以后她真的跟琛哥走到一起……” 邱正声音发闷。 他话说至一半，被秦琛冷声打断，“邱正，你过分了。” 邱正被教训，脑袋耸拉，“琛哥……” 邱正还想说什么，病房门推开，苏沫踩着高跟鞋拎着早餐走了进来。 瞧见苏沫，病房内的气氛顿时凝固。 尤其是秦绿，小脸都被吓白了。 她抿抿唇，眼巴巴的看向苏沫，“苏沫姐……” 苏沫红唇勾笑，对刚才的话置若罔闻，把早餐放下，弯腰去揉秦绿的头发，“你得空腹做手术，早餐没你的份。” 秦绿眨眼，“苏沫姐。” 苏沫莞尔，“乖乖做手术，别想太多，我跟你哥在外面等你出来。” 苏沫声音温温柔柔，秦绿眼眶瞬间通红。 她打小跟秦琛相依为命长大。 秦琛又是个钢铁硬汉。 哪里有这么温言细语的时候。 秦绿被苏沫感动得一塌糊涂，苏沫漾笑说，“别激动，嫂子疼你的日子还在后面。” 秦绿，“嗯。” 八点半，秦绿进入手术室。 目送她进去，苏沫转头时一秒翻脸，朝着邱正挑眉。 邱正见状，往秦琛身后躲。 苏沫似笑非笑，“邱正，没瞧出来，你长得一本正经，居然这么喜欢在背后乱嚼人舌根。” 邱正，“……” 秦琛迎上苏沫冒火的目光，沉默不吭声。 苏沫话落，见邱正不说话，双手抱在胸前继续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一直觉得这是小学生都应该知道的道理，你怎么不懂？以貌取人，什么时候长得漂亮也是一种过错？” 邱正抿唇，“我没这么说。” 苏沫，“可你刚刚在病房想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苏沫句句带刺，邱正说不过她，伸手扯秦琛衣角求救。 秦琛无奈深吸一口气，看苏沫一眼，伸手将人往怀里拽。 苏沫正气头上呢，用手掐他。 秦琛低头吻在她头发上，“乖，别气，我待会儿收拾他。” 说完，不等苏沫回怼，又低沉着嗓音，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谈恋爱七年都守身如玉的姑娘，怎么可能水性杨花，是我卑鄙无耻在你失意的时候捡了大便宜，他们蠢，不懂……” 第170章 想娶回家的喜欢 秦琛嗓音磁性好听。 尤其是贴着耳朵说话时，说不出的性感撩人。 再加上他说的还是亲昵安抚的话。 苏沫心里的那团无名之火顿时消减了大半。 最后，苏沫别别扭扭的从他怀里挣脱，走到走廊的长椅前坐下，双腿交叠，板着脸掏出手机打游戏。 打完一局，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秦琛，“你吃早饭了吗？” 秦琛垂眸看她，沉声接话，“没有。” 苏沫不悦撇嘴，“去吃。” 秦琛问，“你呢？” 苏沫收回视线，继续打游戏，“我不饿。” 秦琛说，“多少吃点。” 苏沫抬眼横他，眼底的不高兴显而易见。 秦琛识趣闭嘴，过了一会儿，转过头看向邱正，“你跟我来。” 邱正本以为自己已经逃过一劫，听到秦琛的话，心底咯噔一下。 半晌，不情不愿地低着头迈步。 几分钟后，两人出现在安全通道。 秦琛点了根烟，低垂着眼眸看他，“有什么想说的吗？” 邱正声若蚊蝇，“没有。” 秦琛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嗓音肃冷，“刚刚在病房不是很能说吗？” 邱正低眉顺眼，紧咬牙关。 看出他是逆反劲儿上来了，秦琛冷声开口，“对苏沫有偏见？” 邱正依旧不吭声。 秦琛掐灭指间的烟，“她没勾引我，是我下套勾引的她。” 听到秦琛的话，邱正愕然抬头。 秦琛跟他对视，神情淡淡，“不信？” 邱正没接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何止是不信，是深表怀疑。 倒不是他对苏沫真有那么大的敌意，觉得她会四处撩人，主要是他太了解秦琛。 他跟秦琛认识这么多年，压根就没见他对哪个女人主动过。 别说勾引。 有女人追求他，他也会冷着一张扑克脸拒绝。 秦琛道，“我很喜欢她，不是开玩笑，也没打算玩玩而已，是想娶回家当老婆宠的那种喜欢。” 邱正哑言。 邱正是个藏不住事的。 他有心思，全部都写在脸上。 秦琛不欲跟他说太多，索性直接跟他摊了底牌，断了他所有不该有的念想，“邱正，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哥，以后就别再说惹苏沫不高兴的话。” 邱正闻言有些急，“琛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 邱正急于解释，话说至半截，被秦琛打断，“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感情这种事，是我情她愿的事，跟第三人无关。” 邱正噎住。 秦琛又淡声道，“况且，她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人，秦绿手术费用差五万，是她交的钱，不是我开口借的，是她知道后，瞒着我来医院给秦绿补缴了费用。” 邱正，“……” 苏沫帮秦绿交手术费的事，邱正不知道。 他不懂秦琛口中的情情爱爱。 但是他知道五万块不是一笔小数目。 苏沫能帮秦琛出这笔钱，那肯定是心里有秦琛。 他刚刚在病房说那么多，无非就是怕秦琛被骗被玩受伤，现在看来，事情似乎跟他想的不一样。 邱正脑子反应慢，还在出神捋这件事，秦琛走到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待会儿去跟你嫂子道个歉。” 邱正倏地侧头。 秦琛，“秦绿喊嫂子，你喊嫂子不应该？” 邱正干巴巴回应，“应该。” 秦琛带着邱正回到手术室门口时，苏沫刚打输一局。 她正蹲在那儿舔血包呢，直接被爆头。 死相不可谓不凄惨。 察觉到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她拧眉抬头，就看到自己面前直挺挺地站了两个大男人。 苏沫细腰往后靠，冷脸看着两人。 不等她刻薄的话说出口，邱正往后退了半步，紧接着朝她九十度鞠躬赔罪，“嫂子，对不起，我刚刚在病房不该说那样的话。” 苏沫挑眉。 下一秒，秦琛落坐在她身侧，修长的双腿自然打开。 他薄唇挑动，正想说点什么，一名护士从手术室匆匆出来，焦急问，“秦绿家属呢？病人急需输血，b型血，有吗？要求不能是亲属。” 第171章 小心翼翼试探 亲属之间直接输血，会导致淋巴细胞增殖，攻击患者的靶器官和骨髓造血功能。 所以医学上，向来不建议亲属之间直接输血。 小护士话落，在场的三个人顿时一怔。 尤其是邱正，本就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瞬间红了眼眶。 “a型血行吗？我a型。” 邱正边说，边撸起袖子露出手臂走向小护士。 小护士见状，皱眉看他，“现在病人情况紧急，你别添乱行吗？” 被小护士凶，邱正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 瞧见他这样，小护士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神情不自然地看向不远处的秦琛和苏沫，“你们俩……” 秦琛，“我问问……” 苏沫，“我b型血，输我的。” 苏沫说完，看都没看秦琛一眼，把手机往他怀里一扔，起身走向小护士。 谁知，她刚走两步，秦琛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苏沫垂眸，似笑非笑，“心疼我？” 秦琛下颌紧绷。 苏沫戏谑，“心疼我，不心疼自己妹妹了？” 说罢，苏沫把手从秦琛大手里抽出，“别跟邱正似的添乱。” 过了一会儿，苏沫跟着小护士去了采血室。 苏沫体重55kg，按理来说，献血一次应该是20-30，奈何秦绿需要得多，所以她一次性献了40。 期间采血护士也曾劝过她。 但苏沫一脸淡然，“没事，我身体好。” 事实证明，现实会教育每一个嘴硬的人。 献完血的苏沫脸色和唇色发白，走路都发飘，还是小护士扶着她去病房躺了会儿，她才渐渐缓过劲来。 即便如此，她也还是觉得虚。 秦绿是在三个小时后从手术室推出来的。 没回普通病房，直接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主治医生把秦琛喊到医生办，先是宽慰了他几句，后详细说了下秦绿的情况。 “手术目前来说算是比较成功，不过还需要观察几天。” “秦绿的心脏病是天生，你心里应该比我有数。” 秦琛脸色沉沉，“嗯。” 对方，“你也不用太担心，有我坐镇，你还怕什么？” 秦琛，“谢谢。” 对方轻笑，“谢什么？当初如果不是你帮我，我现在恐怕因为医闹还在监狱里呆着。” 面对对方的道谢，秦琛没托大，接话道，“跟我无关，那件事本来就是无妄之灾。” 对方笑笑，“你啊，这么多年，还是这样。” 聊完秦绿的病情，两人又闲聊了点别的。 说起苏沫，医生语气颇为感慨，“真是没看出来，那姑娘长得挺傲气，人却是个心软的。” 秦琛道，“她一向都是那样。” 医生打趣，“我原本以为你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现在看来……” 后面的话，医生没说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秦琛从医生办里出来时，邱正正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的椅子上哭。 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 噼里啪啦往下掉。 苏沫坐在他身侧，嫌他烦，戴了耳机，小口小口地喝乌鸡汤。 瞧见秦琛，苏沫撩眼皮瞧了一眼，翻了记白眼。 秦琛阔步上前，大手落在她头发上揉了揉，看向邱正说，“你送苏沫回去。” 邱正吸鼻子，“我不去，我要守着秦绿。” 话毕，还又看着苏沫解释，“嫂，嫂子，我不是对你有意见不想送你，实，实在是……” 邱正哽咽，一句话歇了三气儿都没说全。 苏沫瞧他这样，如果不是气氛不对，都要被气乐了，转头看向秦琛，“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秦琛，“不行。” 邱正抬手用手背抹眼泪，“琛哥，你，你送嫂子呗，我，我守着秦绿。” 邱正这是摆明了绝不离开医院。 秦琛拿他没办法，又担心苏沫刚献了血的身体，眉峰皱出一道浅‘川’跟苏沫说，“走，我送你。” 从医院出来，车行驶上路，秦琛伸手牵过苏沫的手攥住。 最开始只是轻轻攥着，后来越攥越紧。 直到苏沫挑眉看他，他才像是回神一般，喉结滚动了下，低沉着嗓音开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有事瞒着你，你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第172章 悄悄喜欢你好久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有事瞒着你，你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只要男人说出这句话。 那十有八九是他已经做了瞒着你的事。 即便没做，这种想法也已经在他脑子里萌芽，早晚的事。 苏沫闻言，嫣然一笑，漫不经心地接话，“你觉得呢？” 秦琛沉默。 答案他知道，不会原谅。 苏沫话落，见秦琛没说话，也没继续这个话题，抽回手，轻嘲似的笑了笑，百无聊赖地窝在副驾驶座椅里玩手机。 待车抵达小区，苏沫推门下车。 走了几步，又折身走了回来。 她径直走到驾驶位前，抬手轻敲了两下车窗。 在秦琛把车窗降下来后，似笑非笑说，“秦琛，你想好，你敢做，我就敢甩你。” 秦琛沉声应，“嗯。” 苏沫眯眼看他，心情糟透了。 这一晚，苏沫报复性地打游戏打到后半夜。 加上刚输了血，凌晨三点多去上厕所时光荣晕倒了。 等到她醒来，人在医院躺着，垂放在病床上的手有些麻。 她本能地动动，却发现，她刚一动，就有一双大手扣住了她手腕。 “醒了？” 秦琛声音又沉又哑，说不出是疲惫，还是别的。 苏沫转头，在看到他的时候轻挑了下眼尾。 秦琛站起身调节输液管上的调节器，“我去叫医生。” 苏沫人还没从迷迷糊糊中彻底清醒过来，‘嗯’了一声，又闭上了眼。 她是怎么来医院的？ 她只记得她去了趟厕所，然后脑袋一晕，就没知觉了…… 她那趟厕所最后去了吗？ 总不至于昏迷的时候直接在地上解决了吧？ 苏沫正闭着眼思考她来医院的辛酸苦b过程，病房门推开，医生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现在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苏沫睁眼，自我感知了下，如实回答，“暂时没感觉到。” 苏沫说完，医生俯身帮她简单做了下检查。 本来就没什么大毛病，睡了一觉，人恢复极快。 检查完，医生温和笑笑，“没什么大碍，回家注意休息，主要是刚献完血又熬夜的问题……” 苏沫不喜欢这种氛围。 有点像小时候念书被班主任训教。 虽说态度不同，但感觉如出一辙。 苏沫勉强挤出一抹笑，“谢谢医生。” 对方，“还好你男朋友及时回家发现了你，不然，你在洗手间躺一晚上，身体怎么吃得消。” 苏沫干笑。 医生走后，苏沫也及时收敛了笑意，抬眼看滴答滴答的输液袋，淡漠问坐在病床前的秦琛，“你半夜回家做什么？” 秦琛沉声道，“三点多那会儿，秦绿醒了，医生说生命体征平稳。” 苏沫，“我问的是你回家做什么，又没问你秦绿的事。” 虽然她心里也挺担心秦绿那丫头。 但这个时候，她更想找茬。 狗男人。 才吃几天饱饭。 居然已经开始想做瞒着她的事？ 难怪老人常说，对于男人而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得到了，就想着放飞自我了。 看出苏沫是在没事找事，秦琛低头盯着她的眼睛说，“担心你的身体。” 苏沫嘲弄，“是吗？” 秦琛淡淡地道，“还有一点。” 说罢，秦琛俯身靠近苏沫的脸，迫使她跟目光里容得下他，“不想让你误会，昨晚的事，我没说清楚，怕你胡思乱想。” 苏沫被他挡住了视线，被迫跟他对视，讥笑，“我胡思乱想什么？结了婚还有离婚的，更何况我们俩只是谈个恋爱而已。” 秦琛，“我昨天说的有事瞒着你，不是想背着你做对不起你的事。” 苏沫懒散笑笑，显然是不甚在意。 看着她这副游戏人间的样子，秦琛眸色暗了暗，俯身吻住她红唇，在她捶打他之际，哑着声音说，“苏沫，我瞒着你的事，是在你知道我这个人之前，就偷偷喜欢了你很久……” 苏沫呼吸一窒，忘了挣扎…… 第173章 鲜为人知的点点滴滴 在她知道他这个人之前，就偷偷喜欢了她很久。 苏沫脑子乱哄哄。 不确定是自己听错了，还是事实就是如此。 等秦琛攻城掠地，她才拱着腰难耐发问，“你说什么？” 秦琛吻的急切，似乎是怕她误会，又似乎是怕她不要他，“苏沫，我喜欢了你很久，在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就喜欢你，那场相亲，其实是一场预谋……” 苏沫，“……” 苏沫是个很情绪化的人。 或者说，在感情上，她是个很好哄的人。 只要确定对方真心，确定她对、对方也有感觉，就会全身心舒展开自己接纳对方。 就好比现在，前一秒她还生气呢，这会儿娇滴滴地攀上秦琛的脖子跟他接吻。 一吻结束，苏沫抵着秦琛的额头对他‘严刑拷问’，“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秦琛道，“比你想象中要久得多。” 苏沫眯眼，想不出来，“证明给我看。” 秦琛嗓音暗哑说，“你从蓉城回来第一天，在王老板面馆吃了一碗西红柿牛腩面，两个凉菜，那盘海带丝应该是不符合你的口味，所以你吃得很少，几乎没动……” 她从蓉城回来的第一天。 那都是大半年前的事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苏沫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她对那盘凉拌海带丝倒是印象十足，齁咸，好像打死了几家卖盐的。 苏沫戏谑，“只有这么一件？” 秦琛又道，“从蓉城回来的前三天你没出门，第四天出门去酒吧买醉，进去溜了一圈，应该是不喜欢，最后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一箱啤酒回家。” 说完，秦琛目光沉沉地盯着她问，“那天喝多了吗？有没有难受？” 秦琛嗓音低沉，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心疼。 苏沫闻言，心慢了一拍。 没回答，怔怔地回看秦琛。 买醉那天的事她记得。 饶是她再自喻理智，七年恋爱终结，她心里还是难受发闷。 找不到其他排解方法，她也不想跟朋友吐槽，只能选择了一个最愚蠢的办法买醉。 小县城的酒吧，该怎么说呢？ 不是她自觉高高在上，是摸着良心实打实的说，有点像城乡结合部，除了招牌是酒吧，内在跟酒吧根本不搭边。 所以她真的只进去溜了一圈就出来了。 这也就是后来，她为什么会自动屏蔽长乐有酒吧，而找小酒馆的原因。 苏沫思绪复杂，从当初买醉，想到了后来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提出跟秦琛交往。 大概，是这个人太过温柔。 他对她的喜欢，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比如在蒋家，他自己都寸步难行，但他还是会选择护着她，再比如日常生活中的那些小细节。 想到这些，苏沫抱住秦琛，下颌抵住他肩膀。 这一刻，苏沫忽然发现，跟秦琛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似乎也不错。 外在形象是硬汉了些。 但心软得一塌糊涂。 两人就这样拥着抱了许久，直到，苏沫手背感觉到了疼…… 等她慢吞吞把手从秦琛脖子上收回来时，手背肿得像个馒头…… 蜜里调油的代价：穿针鼓包。 好在输液袋里的药快没了，只需要拔针，不需要再扎一次。 半晌，苏沫盯着自己慢慢吸收外渗液体的手背看，撩眼皮看向秦琛，“今天我如果游戏瘾犯了，你替我打。” 秦琛略显无奈，“我不会。” 苏沫红唇勾一勾，“学。” 秦琛伸手宠溺地揉她头发，“我尽量。” 苏沫享受这种温情的感觉，人往他怀里钻，指尖在他胸口勾勒，“秦老板，你暗恋我那么久，一朝得到我，是不是特别高兴？” 秦琛，“嗯。” 苏沫，“啧，闷骚。” 说完，苏沫从秦琛怀里出来，坐直身子，伸腿在床边摇晃了几下，“帮我穿鞋，我去看看秦绿。” 苏沫话毕，秦琛蹲下身子服务。 苏沫眉眼蕴笑，十分满意。 穿好鞋，苏沫下地，刚走两步，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 她惜命得很，看了眼自己熊掌一般的手，不想自己拿，朝秦琛抬了抬下颌。 秦琛任劳任怨，转身帮她去拿手机，在看到屏幕上的信息后，眸色阴沉。 【沫沫，你知不知道师父生前有一本漆器集？】 第174章 真心接纳 发信息的人是傅进。 目的明确且直白。 秦琛转身间，神情已经回复自然，把手机递到苏沫面前。 苏沫垂眸扫了一眼，唇角掀起一抹轻嘲，“你帮我回复，告诉他，从来没听说过。” 秦琛问，“密码。” 苏沫说，“我生日。” 她说完，迈步往前走，刚走几步，忽然想起来秦琛压根不知道她生日，等她转头想要告诉他，发现他已经解锁正在回复信息。 苏沫挑眉，唇角笑意加深。 没白暗恋一场，功课还做挺足。 秦琛按照苏沫的话编辑信息发过去，傅进那边秒回：你不知道？那你说大师兄有没有可能知道？ 秦琛：要不你去问问他？ 傅进：这种事我不好出面，你去问问呢？ 秦琛：我跟他也不熟。 秦琛这条信息发出去，傅进那边没立即回复。 过了一会儿，傅进回：沫沫，不是二师兄喜欢在别人背后嚼舌根，是大师兄那个人确实不行，城府深，自负，自大，品性还差得很。 看到傅进的回复，秦琛挑了挑眉峰。 没再给他回消息，并把他这条信息按下删除。 苏沫走在前面，眼看都快走到秦绿病房了，一回头，瞧见秦琛还在发信息。 苏沫拧眉，“还没发完？” 秦琛按灭手机屏，淡然看向她，“完了。” 苏沫冷笑，“他还说了什么？” 秦琛说，“他让你联系你大师兄问问。” 苏沫讥讽，“他倒是懂得拿我当枪使。” 秦琛神态自若，“这个人我记得之前是不是被你拉入过黑名单？”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那次在车里，秦琛亲眼看到过。 那会儿秦琛问她‘傅进’是谁，她跟他说是‘叛徒’。 苏沫漾笑，“对，就是那个人。” 说罢，苏沫折身走到秦琛跟前挽他手臂，笑吟吟地说，“别的你不用知道，太复杂，你只需要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就行。” 秦琛垂眸看她，状似不经意地问，“我看他在信息里提到你有一个大师兄，那个人怎么样？” 苏沫嗤笑，语气里满是不屑，“半斤对八两。” 秦琛，“……” 秦绿人已经醒了，不过还在重症监护室。 小姑娘原本就喜欢苏沫，在得知昨天是苏沫给她献的血之后，心里苏沫的地位更是直线飙升且不可撼动。 见苏沫出现在病床前，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苏沫弯腰帮她擦眼泪，捏了捏她的脸，“哭什么，刚做完手术，心脏病不能激动，不知道吗？” 秦绿，“可我忍不住。” 苏沫笑眯眯，“一定能，小秦绿是最棒的。” 小秦绿。 秦绿被苏沫这么一叫，心里酥酥麻麻，感觉被幸福填满。 苏沫在重症监护室呆了差不多有半小时。 离开时，秦琛送她。 回到小区，秦琛没下车，两人在车上腻歪了会儿，苏沫临下车转头问，“对了，秦绿还得在医院住多久？” 秦琛说，“起码大半个月。” 苏沫点点头，“那你这段时间就别两头跑了，好好在医院照顾她，刚好我也有事要出门一趟。” 秦琛，“去哪儿？” 苏沫说，“蓉城。” 说罢，苏沫下车，站在车下朝他弯着唇角笑笑，“我这次大概会呆的时间久一点，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出轨，也不会劈腿，随时接受视频查岗。” 秦琛目光深邃，“嗯。” 告知完秦琛她接下来的行程安排，苏沫踩着高跟鞋回家。 乘电梯上楼，她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任叔，我想调查一个人。 第175章 亲自上阵 信息发出，任和平那边没立即回复。 苏沫知道他忙。 名下有一家私家侦探公司，还有一家传媒公司。 都不是省心的活儿。 忙碌程度，可想而知。 前阵子她跟任和平通电话，听说有一家私家侦探公司在跟他抢生意，导致他公司营业额直线下降。 再加上他不擅长管理的传媒公司拖累。 他最近的日子，可谓水深火热。 如果不是她别无他法，她一定不会麻烦他。 说起那家传媒公司，是当年任雪跳楼后创办的。 一是为了缅怀任雪，二是为了给想踏入这个行业的姑娘们提供一个干净的工作环境。 可怜天下父母心，说得大概就是如此。 苏沫边思绪乱飞的想，边放下手机进浴室洗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任和平那边回了消息：谁？ 苏沫：傅进。 阮卉那边可打探到的有用消息太少了，纪玲那边倒是挺多，可准确度堪忧。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调查。 她刚刚跟秦琛说她会在蓉城呆一阵子，也是存了这种想法。 任和平：好，想调查什么？ 调查什么，这话不能发信息说。 苏沫直接给任和平拨了一通电话。 彩铃响了数秒，任和平那头接起，苏沫直截了当说，“任叔，我怀疑傅进跟我师父的死有关。” 赵诓的事，苏沫跟任和平提过。 当初任和平也帮她调查过一段时间，可惜没有任何收获。 现在再提起这件事，任和平声音也不由得发沉，“确定吗？” 苏沫如实说，“不确定，我师母那边调查回来一些消息，可我觉得有蹊跷。” 任和平，“行，我知道了，我让人帮你查。” 苏沫，“谢谢任叔。” 任和平语重心长说，“沫沫，你师父的死，我们当年就查过，不是意外，我们心知肚明，可不是意外，还能被隐瞒这么久，幕后人的底细，细思极恐……” 苏沫汲气，“我知道。” 任和平道，“任叔希望你平平安安。” 苏沫接话，“我明白。” 跟任和平挂断电话后，苏沫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 她不是想不出害死赵诓的人身份背景会有多骇人。 可她就是做不到视若无睹。 把自己一手培养成名的师父死的不明不白，她却转头成为人人敬仰的大师，活得潇洒自在。 她做不到。 或许很多人在知晓这件事的时候会觉得她蠢。 可她不觉得。 人活一辈子，如果连这点底线都没有，那活得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两天后，苏沫飞往蓉城。 跟上次一样，她刚下飞机，傅进派了司机来接她。 还是上次那个司机。 苏沫这次是带了行李的，把行李箱递给对方，红唇勾笑跟对方打招呼，“又是你呀，小李。” 司机嘴角抽了抽，“苏小姐，我是小王。” 苏沫闻言，也没表现出一点尴尬，唇角笑意加深，“小王，我这次记住了。” 司机，“呵呵。” 去酒店的路上，苏沫给阮卉发了条信息。 前几次她来蓉城目的性太强，根本没有跟她私会的时间，为了这件事，她没少私下骂她。 这次她呆的时间久，有的是时间，万不能再被她抓住把柄。 苏沫：晚上约？ 阮卉秒回：约不了。 苏沫：？ 还有这厮叫不出来吃饭的时候？ 不像她的作风。 苏沫正思忖，阮卉那边回复：我们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全体上下，准备迎接你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师兄。 第176章 无处遁形 看到阮卉的信息，苏沫轻挑了下眼尾。 迎接她那位大师兄？ 正如阮卉所说，她那位大师兄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 今天怎么突然舍得抛头露面？ 想到抛头露面这个词，苏沫不由得嗤笑了一声，玩味劲儿十足。 不等她想通其中缘由，阮卉又给她发了一条信息：你想不想见见你那位大师兄的真容？ 苏沫：并不想。 阮卉：确定？ 苏沫：我好奇心小。 阮卉：行吧。 这条信息后，苏沫没再给阮卉回复，知道她忙。 转手，苏沫给秦琛发了条微信：在干嘛？ 信息发出，那头没立即回复。 又过了五分钟左右，聊天界面还是安静如斯。 苏沫‘啧’了一声，退出微信去打游戏。 打完一局，想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红唇勾起。 不得不说，秦琛现在是真闯进了她的世界。 这要是换作以前，她打死都做不出这种事。 想到这儿，苏沫忽然又想到了她跟蒋商在一起的那几年，还没她跟秦琛在一起这几个月粘粘糊糊。 苏沫把这归结于因为没有睡过。 都说女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融洽程度，一看三观，二看五官，三看x生活。 果然如此。 另一边，阮卉跟着大部队忙忙碌碌。 临近中午，她正在茶水间冲红糖姜茶慰问自己的大姨妈，公司一个小助理忽然跑进来满眼兴奋地扯着她的衣袖晃。 “阮卉姐，你瞧见了吗？瞧见了吗？” “帅，忒帅。” “真的，帅得都有些人神共愤。” “我一直以为五哥不露面是因为长得丑，所以才故意造势装神秘，刚才我瞧了一眼，哪里是因为丑故作神秘啊，十成十是怕大家因为他的颜值忽略他的才华。” 小助理只顾着花痴激动，完全没注意到阮卉手里的姜红糖姜茶犹如过山车。 虽说不至于洒出来，但也是摇摇晃晃岌岌可危。 等到小助理意识到吐舌头，阮卉把茶杯放下，揉了揉被摇晃发酸的手臂问，“什么？” 小助理惊讶，“阮卉姐，你没看到吗？” 阮卉说，“你猜。” 小助理眼里的崇拜显而易见，“五哥呀，咱们老板的大师兄。” 阮卉狐疑，“到了？” 小助理接话，“是啊，就在刚刚。” 说罢，还替阮卉惋惜了一把，“阮卉姐，你没看到五哥，实在是太可惜了，我原本以为咱们老板的三师兄就够帅了呢，刚刚瞧见五哥我才发现……” 小助理话还没说完，阮卉端起自己的红糖姜茶一溜烟消失在了茶水间。 闪现速度之快，堪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几分钟后，阮卉出现在陆沧的办公室门外敲响房门。 陆沧不知道来人是谁，跟秦琛聊得正高兴，带着笑意道了声‘进’。 他话音落，阮卉端着红糖姜茶推门而入。 只见阮卉表现落落大方且得体，径直走到陆沧面前把自己的红糖姜茶放下，“老板，您的茶。” 陆沧从她进门开始就傻了眼。 心里七上八下，搞不懂她要做什么。 莫非是苏沫发现了什么，让她来证实？ 陆沧人有些麻木，顺着她递过来的茶瞧了一眼，看到里面漂浮的姜丝，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姜。 奸？ 这是在暗示他不是个好人？ 陆沧心虚，但还是强装镇定，“软师傅，我好像没说要喝茶。” 阮卉哪里来送茶的，她就是来替苏沫瞧瞧那位传说中的五哥长什么样，顺便也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 阮卉笑眯眯，“您刚才说了，肯定是太忙忘了。” 说着，她朝坐在沙发上的高大身影看去。 刚刚进门的时候她怕表现得太过明显，没敢乱看，现在找了由头，看得光明正大。 阮卉边转头边开口，“这位就是……” ‘就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阮卉整个人僵在原地，表情顿住，因为慌乱，手不小心碰触到了刚放在陆沧面前的茶杯…… 第177章 凄惨无比的陆老二 场面几乎是一瞬间混乱成了一团。 热滚滚的红糖姜茶，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洒在了陆沧的西服裤正中间。 可怜的陆老二啊，还没见过光，险些被开光。 伴随着陆沧的一声惨叫，阮卉反应过来什么，随手抽了几张纸巾帮他擦拭。 陆沧疼得跳脚，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 紧咬牙关，最后两眼一闭靠在座椅里，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得不到就毁掉是吗？” 阮卉现在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完全没听清陆沧说了什么，敷衍接话，“抱歉，抱歉……” 陆沧一手拎着自己的裤子，希望给自己兄弟一个‘换气’的机会，一手抓紧座椅扶手，深觉疼痛的同时心里警铃大作。 她没否认。 没否认不就是承认？ 果然，她对他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难怪，她当初会选择来他的公司。 他原本还以为是苏沫推荐，现在看来…… 想到了什么，陆沧忽然伸手扣住阮卉的手腕一把将人甩开，强忍疼痛起身，“不用你。” 说罢，直奔浴室。 陆沧走了，办公室里就只剩下阮卉和秦琛。 阮卉手里攥着一把纸巾，湿漉漉的，而且皱皱巴巴。 她勉强朝秦琛挤出一抹笑，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装傻充愣，“秦老板，呵呵，好巧。” 秦琛，“阮小姐，坐。” 阮卉，“不，不了，我手里还有活儿，你不知道……” 阮卉急于脱身，秦琛开门见山，“阮小姐对我的真实身份难道不好奇吗？” 阮卉脑子里闪过苏沫上午跟她发的信息：我好奇心小。 不过这话阮卉不敢说，只能继续装傻，“秦老板不是纹身师吗？之前还给我们老板纹过身……” 秦琛神情淡淡，“阮小姐真这么想？” 阮卉红口白牙说假话，“当然。” 秦琛嗓音清冷，“那你在怕什么？” 阮卉，“……” 阮卉自喻自己也是处理人际关系的一把好手。 这会儿却被秦琛问得哑口无言。 她深吸一口气，猜到自己今天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不装了、摊牌了，迈步走到茶几旁的单人沙发前坐下。 “五哥，聊吧。” 秦琛对阮卉会喊出这声‘五哥’，丝毫没觉得意外，伸手拎过茶几上的紫砂壶给她沏茶，“陆沧对茶向来有研究，尝尝。” 阮卉头皮发麻接话，“谢谢五哥。” 秦琛，“客气。” 下一秒，阮卉端起放在自己面前的断头茶喝了一口。 秦琛，“味道怎么样？” 阮卉os：苦的要死，跟她的命一样。 阮卉嘴上，“芳香怡人，口感绵甜，唇齿留香。” 秦琛拎过茶壶再次给阮卉添茶，“阮小姐是个有高雅志趣的人，对茶颇有研究。” 阮卉不敢接受这恭维，总觉得接下来有陷阱在等着自己跳，“不敢当不敢当。” 秦琛话锋一转，“阮小姐会跟沫沫说今天见过我吗？” 阮卉心里一紧，“……” 话题转得这么快吗？ 秦琛又说，“我猜会。” 阮卉尬笑，看着茶杯里七分满的茶，知道秦琛这是给了她面子，接下来希望她也能一样给他面子。 俗话说得好，茶到七分即为满，留下三分是人情。 这三分的人情…… 阮卉汲气，“五哥，我跟沫沫的情分，你应该知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瞒着沫沫你的真实身份，但如今我既然知道了，那我就不得不跟……” 阮卉话说至半截，秦琛推了一把车钥匙过来。 “听沫沫说阮小姐前阵子在看保时捷，擅作主张，今天就可以过户。” 阮卉吞咽唾沫，话锋转得比秦琛刚刚还快，“那我就不得不跟你说两句，五哥，你这样不好。” 秦琛，“我是真心喜欢沫沫，这点我可以跟你保证。” 阮卉郑重其事点头，“我信。” 如果不是真心喜欢，谁会直接送保时捷911。 秦琛说，“沫沫那边……” 阮卉用已经基本处于临界的道德感为她跟苏沫的友谊最后发声，“只要你是真心爱沫沫，发誓绝对不会坑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琛，“成交。” 阮卉摸过保时捷车钥匙，“成交。” 阮卉话落，揣在兜里的手机震动。 她朝秦琛抱歉笑笑，从兜里掏出手机扫了一眼。 苏沫：见到本尊了吗？ 第178章 搞基吗 看到苏沫的信息，阮卉嘴角扯了扯。 见到了吗？ 见到了。 能说吗？ 不能。 阮卉攥着还没捂热的保时捷车钥匙，当着秦琛的面，昧着良心回复：没。 苏沫：没去？ 阮卉：来了，我懒得看。 苏沫：思想境界升华了？ 阮卉：好奇害死猫，猫有九条命都能被害死，何况我只有一条。 苏沫：那晚上约吗？ 阮卉逃不过良心的谴责：约，我请客，带你吃大餐。 苏沫：ok。 跟苏沫发完信息，阮卉收起手机，抬头看向秦琛，“五哥，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秦琛嗓音淡淡，“嗯。” 秦琛话落，阮卉起身。 她刚走两步，秦琛忽然开口说，“阮小姐，你今晚跟沫沫有约，我明天安排人把车过户到你名下。” 阮卉微笑回头，“不急。” 秦琛又道，“我还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 阮卉，“你说。” 果然是钱难赚shi难吃。 秦琛沉声道，“如果方便的话，你帮我劝劝沫沫，师父的事，让她别插手。” 阮卉，“……” 看出她的为难，秦琛又道，“这件事没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牵扯太多，我不想让她趟这趟浑水。” 听到秦琛这番话，阮卉终于松口，“我尽量。” 她也不想让苏沫置身于危险中。 过了一会儿，阮卉离开，陆沧穿着睡袍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看到他这副样子，秦琛靠在沙发里轻挑了下眉梢，“老二还好吗？” 陆沧走到秦琛面前坐下，双腿奇怪微敞，“应该没问题。” 秦琛，“应该？” 陆沧，“嗯。” 反正是挺红，其他功能性方面暂时没验证。 秦琛看一眼他奇怪的坐姿，沉声问，“没自己试试？” 陆沧脸皮薄，脸泛红不自然，“我，我没这习惯。” 说完，担心秦琛还会继续就这个话题聊下去，忙不迭转移话题说，“大师兄，你今天是故意现身在我这儿的吧？” 秦琛喝茶，“怎么说？” 陆沧也不是傻子，“你是冲着阮卉来的。” 车都提前给人买好了，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秦琛没反驳，大方承认，“嗯。” 陆沧，“你是想让阮卉帮忙劝沫沫别插手师父的事？” 秦琛承应，“是。” 陆沧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说，“大师兄，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我一样可以……” 秦琛剔看他，“你能什么？” 陆沧，“我也一样能劝沫沫，而且我那辆车，您知道的……” 秦琛淡漠道，“我对男人不放心。” 陆沧，“……” 当天晚上。 阮卉开着她那辆拉风的保时捷911出现在苏沫住的酒店楼下。 待苏沫下楼，把车窗下降半截，手肘撑出来些，朝她吹了几口哨。 苏沫闻声看过去挑眉。 阮卉，“美女，搞基吗？” 苏沫最近几天休息得不算好，出门时戴了墨镜遮挡黑眼圈，原本为了看路墨镜是挂在鼻梁上的，瞧见如此风骚的阮卉，她抬手默默被墨镜抵回原位。 过了一会儿，苏沫走到副驾驶上车。 坐下第一件事，不是系安全带，而是跟阮卉说，“开车。” 阮卉没理解她的意思，“这么饿？” 苏沫红唇轻挑，面露鄙夷，“不是，我最近要在这儿小住一段时间，怕丢人现眼。” 阮卉，“……” 一个多小时后，阮卉的车停在一家高档西餐厅门口。 苏沫往外瞥了一眼，又回头扫了一眼她的车，最后把视线落在了阮卉身后。 阮卉挑眉，“看什么？” 苏沫说，“一颗肾卖了多少钱？” 阮卉被气笑，“我就不能是手艺突飞猛进，被伯乐瞧上，斥巨资买了我的作品？” 苏沫实话实说，“难。” 阮卉闻言，心里对她内疚瞬时消散，伸手在她手臂上拍了拍，“实话跟你说，姐妹这车，是卖你得来的。” 苏沫乐出声，“还有人这么不长眼？” 阮卉接话，“瞎吧。” 两人互怼逗乐，边说，边下车进西餐厅。 正走着呢，迎面撞上两个人…… 第179章 难以启齿 许久不见的叶冉，和前两天还跟苏沫信誓旦旦保证跟叶冉没关系的傅进。 叶冉挽着傅进的手臂，一脸小女人姿态。 两人不知道在聊什么，看起来心情不错。 看到苏沫，傅进整个人先是一怔，随后急忙抽回被叶冉挽住的手臂。 “沫沫。” 傅进笑容尴尬，生怕苏沫生气。 相比于傅进的局促，苏沫则是笑吟吟的，脸上没有半点不悦，“好巧。” 傅进，“我跟叶冉。” 苏沫唇角笑意加深，“早听说了，在一起了是吗？恭喜啊。” 傅进，“沫沫，事情不是……” 苏沫轻笑，“男未婚女未嫁，很正常。” 说罢，苏沫把目光落在叶冉身上，俨然一副冰释前嫌的姿态，“叶冉坑我一把，我还她一次，我们俩算扯平了，我不是小气的人，我想，叶冉也应该不是，是吧？” 叶冉从刚刚傅进急忙跟她撇清关系开始，脸色已然变得难看。 这会儿听到苏沫的话，想学着苏沫装一下落落大方，挤了半天，脸上的笑却依旧不够得体自然，“是。” 苏沫莞尔，“我们还没吃饭，你们看来是已经吃完了，我们改天有时间再聚。” 叶冉，“好。” 目送苏沫和阮卉进餐厅，叶冉抿了抿唇，眼眶红了一圈。 见状，傅进伸手搂过她的肩膀安慰。 “别多想……” 叶冉眼眶红，鼻尖也红，标准的破碎美人姿态，“我没多想，我知道你刚刚那样做的用意，你那边还需要苏沫帮忙，我技不如人，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傅进，“别乱说。” 叶冉，“我有自知之明的。” 傅进蹙眉中肯评价，“天赋这种事，有时候后天努力真追不上。” 说完，担心叶冉会不高兴，又说，“不过你的手艺在这个圈子里，已经比大部分人要强太多，你也不用妄自菲薄。” 叶冉哭哭啼啼，“嗯。” 几分钟后，傅进去开车，让叶冉在原地等着。 看着他走远，叶冉眼眶里的眼泪一秒收回，只剩一些残余的红。 叶冉垂眸掏出手机，发信息：我什么时候才能跟这个sb分手？ 对方：怎么了？ 叶冉：油腻又恶心，我真的一天都没办法跟他继续下去。 对方：忍忍吧，快乐，现在苏沫已经派了人调查他，我们借刀杀人，早晚的事。 叶冉：行吧。 回复完，叶冉想到了什么，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又发了一条过去：还有那个苏沫，我要她死。 对方：放心。 另一边，苏沫和阮卉选了处靠窗可将蓉城夜景尽收眼底的位置。 苏沫落坐，拿过菜单点了几道，递给服务生，笑着看向阮卉，“你今天是真的大出血。” 阮卉同样点完菜把菜单递给服务生，“没事，羊毛出在羊身上。” 苏沫全当她是开玩笑，没放在心上，反正以她们俩的经济能力，也不是负担不起这些，“前阵子你不是还在纠结换不换车吗？怎么突然下了狠心？” 阮卉说，“天降财神爷，拦都拦不住。” 苏沫嗤笑，“你没完了？” 阮卉‘啧’了一声，“你看你怎么不信？” 阮卉话落，拿起水杯抿了口水，刚想跟苏沫吐槽点公司的八卦事，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道熟悉又难以启齿的声音。 “我，我不太确定。” “反正今天下午上洗手间的时候一直火辣辣的疼。” “我不喜欢自己来。” “花钱找人？不，不好吧？万，万一对方有病，而，而且我，我还是第一次……” 第180章 做鬼也风流 老实说，陆沧说话的声音挺低的。 奈何阮卉耳聪目明。 尤其是听到他那句‘第一次’，阮卉刚送进嘴里的那口水差点喷出来。 一忍再忍，强忍住。 身后陆沧的对话还在继续，阮卉端着水杯不动声色地往后靠。 见状，坐在她对面的苏沫挑眉，“你？” 阮卉朝她比划了个禁声的手势，又用手指了指卡座后。 苏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偏头，看到了陆沧的侧脸。 苏沫，“？？” 陆沧谈话声还在继续，“不行，我接受不了婚前x生活。” 阮卉这头，“噗~” 不怪她，实在是没忍住。 阮卉这个动静有点大，卡座后的陆沧闻声转头。 在看到卡座后是熟人后，一张脸涨得通红。 紧接着，来不及跟坐在对面的朋友解释，站起身疾步离开。 脚步之慌乱，下楼梯的时候险些直接栽下去。 苏沫全程都是懵的，一脸狐疑地看向阮卉，“发生了什么？” 阮卉这会儿笑得整个人打颤。 花枝招展。 再加上她那个凹凸有致的身材，低v长裙，胸口的汹涌十分显眼。 苏沫，“我四师兄有把柄在你手上？” 阮卉笑得停不下来，“你，你等我缓缓。” 几分钟后，平复下来的阮卉把事情经过挑挑拣拣跟苏沫说了一遍。 苏沫忍俊不禁，“你短时间内躲着点他。” 阮卉还在笑，“为什么？” 苏沫说，“你手里握着他这么大的把柄，我怕他杀你灭口。” 阮卉戏谑，“你觉得我会怕？” 苏沫调侃，“你难道不怕？” 阮卉眨眨眼，“c男西装裤下死，做鬼也风流。” 苏沫笑出声，“你别作死，你要真敢这么做，他一定会讹上你。” 说完，担心阮卉不信，还又补了句，“我没跟你开玩笑。” 陆沧这件事，完全就是个意外小插曲，两人谁都没放在心上。 待牛排上来后，两人边吃边八卦。 当然，主要是阮卉八卦，苏沫倾听。 说起文轩阁重新开业的事，阮卉拧眉问，“你师母最近跟你联系频繁，是不是想让你回来撑门面。” 苏沫实话实说，“暂时没提。” 阮卉道，“大概是在等你主动提。” 苏沫吃了口蔬菜沙拉，“她只要不主动说出来，我就假装不知道。” 阮卉掀眼皮问，“那她要是主动说出来了呢？” 苏沫神态自若，“那我就拒绝。” 阮卉嗤笑，“圈子里的人对你的印象都是手艺精湛，人却懒懒散散，要我说，你才是最会扮猪吃老虎的。” 苏沫，“做人嘛，无非两种形态面对世人：大智若愚、大愚若智。” 阮卉脸上笑意加深，“言之有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阮卉忽然想到了什么，手里的刀叉顿住，清了清嗓子抬头问苏沫，“赵师傅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苏沫接话，“有，不多，而且都不算什么实质性进展。” 阮卉喝一口果汁，“沫沫，赵师傅的事都这么久了，也没什么眉目，你有没有想过放弃？” 苏沫用纸巾擦嘴角，“没想过。” 阮卉拧眉，“我总觉得这件事背后有个大阴谋。” 苏沫说，“我知道。” 近几年来，非遗传承人屡屡出事，她这段日子调查过了，不单单是赵诓。 所以，自然是有阴谋。 阮卉记着秦琛的提醒，思忖了会儿接着说，“要我说，你们师门也不只你一个人，还有你大师兄、三师兄和四师兄，他们几个还都是男人，调查起这些事来比你方便，尤其是你大师兄，他……” 阮卉话说至半截，苏沫浅笑打断她，“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各尽各的孝心。” 阮卉，“……” 半晌，阮卉又说，“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秦琛考虑考虑，你们俩现在不是在谈恋爱吗？你在圈子里有人脉倒是不怕什么，可针对你的人如果对他下手呢？他一没背景，二没人脉，万一……” 苏沫汲气，秀眉微拧。 第181章 电话里有颜色 这顿饭吃得还算尽兴。 只是苏沫回酒店的时候，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莫名堵得慌。 回到酒店，她刚刷卡进门，秦琛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垂眸扫了一眼，指尖划过屏幕按下接听，“嗯。” 秦琛嗓音低沉磁性，“吃晚饭了吗？” 苏沫把手包放下往里走，整个人窝进沙发里，“吃了。” 秦琛问，“吃的什么？” 苏沫手指卷发丝，百无聊赖接话，“牛排。” 秦琛，“一个人？” 苏沫‘啧’了一声，“查岗？” 秦琛平静道，“不行吗？” 苏沫笑出声，“行，需要视频吗？要不要看我这里有没有藏野男人？” 秦琛沉声应，“不用，我相信你。” 苏沫眉眼弯弯，一整晚的压抑情绪缓和不少。 过了数秒，苏沫气顺了，主动告知秦琛，“今晚不是我一个人，还有阮卉，她请客。” 秦琛，“嗯，吃饱了吗？” 苏沫人向后仰，靠在沙发扶手上，“饱了。” 她没说实话，她最近胃被秦琛养刁了，喜甜食，对西餐其实不太感兴趣。 不过阮卉请客，宰她一顿，她倒是也乐意之至。 两人闲聊了几句，苏沫问起秦绿的情况。 得知人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唇角弯起一抹弧度，“小丫头身体恢复还挺好。” 秦琛，“她很想你。” 苏沫闻言，唇角笑意更甚，“那你呢？” 秦琛哑声，“我更想你。” 苏沫调侃，“秦老板，你这是在跟我说甜言蜜语吗？” 秦琛嗓音淡淡，一本正经，“不明显吗？” 苏沫本以为，两人就是聊一会儿。 没想到，电话粥直接煲到了凌晨两点。 起初话题还都挺正常的，聊至夜深，话题开始跑偏。 颇有长夜漫漫，孤枕难眠的意思。 苏沫隔着手机声音娇滴滴地能掐出水，“秦老板，今晚我不在你身边，你能睡得着吗？” 秦琛接话，“睡不着。” 苏沫眯着眼笑，“那怎么办？” 秦琛知道她的意思，喉结滚了滚，“苏沫，别撩骚。” 苏沫明知故问，“为什么？” 秦琛声音暗哑，“难受。” 苏沫揶揄，“哪里难受？” 秦琛忽地沉默，过了片刻，忽然变得沉重。 苏沫本来只是想逗逗的，听到这个声音，耳朵滚烫。 苏沫隔着手机听了一场活春宫。 挂断电话时，跑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是谁说欲求不满泛指男人？ 女人也会，好吧？ 只不过是大部分女人都脸皮薄，不好意思说，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一晚，苏沫睡着后，梦境十分旖旎。 次日。 苏沫正睡得迷迷糊糊，被放在床头柜上得到手机铃声吵醒。 她全凭本能伸手摸过手机，刚按下接听，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傅进殷勤的笑声，“沫沫，起床了吗？” 苏沫眼睛睁了睁，昨晚忘了拉窗帘，有些畏光，翻了个身又闭上，“现在几点？” 傅进说，“六点半。” 苏沫闻言，愣了一秒，接话，“傅进，你有病？” 六点半给她打哪门子电话？ 苏沫话落，傅进不怒反笑，“沫沫，不是我想这么早吵醒你，主要是我们今天需要去一趟郊区，七点就需要动身，你看……” 苏沫，“……” 约莫过了半分钟左右，苏沫清醒，用指尖捏了捏眉心开口，“七点过来接我。” 傅进适时吹捧，“沫沫，我就知道以你的敬业程度，你一定会配合。” 苏沫皮笑肉不笑，“待会儿见。” 跟傅进挂断电话，苏沫坐起身在床上发了有两三分钟的呆。 要去郊区。 大概是他们把厂子建在了郊区。 看来他们压根没准备让这批产品见光，又或者换句话说，这批东西压根见不得光。 思忖过后，苏沫下床去浴室洗漱。 洗漱完，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套白色运动服换上，又搭配了一顶白色运动帽，卡着点下楼。 走出酒店，司机已经等在门口。 苏沫眼睛眯了眯：小什么来着？ 第182章 探实底儿 不等苏沫想起来司机怎么称呼。 司机已经在她半眯的眼眸中瞧出了什么，主动开口为她解惑，“小王。” 苏沫红唇弯起，脸不红、心不虚，“我记得。” 司机干笑，“您记性真好。” 面对这样昧良心的恭维，苏沫接受的心安理得，“还可以。” 司机无言以对，弯腰给她开车。 苏沫上车，傅进在车上坐着。 瞧见她，笑呵呵地递了早餐过来。 苏沫垂眸扫了一眼，没胃口，只接过了他手里的牛奶。 傅进，“其他不吃点？” 苏沫细腰往座椅里靠，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直接问了合作的事。 “你们把工厂建到了郊外？” 傅进点头，收回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对，现在市区工厂投资消耗太大，为了保证利益最大化，我们……” 傅进说得冠冕堂皇，苏沫没给他这个面子，直接拆穿了他，“没有生产手续吧？” 傅进，“……” 听不到傅进的回答，苏沫也不急，极轻地笑了一声，打开牛奶盒咬着吸管喝了两口，继续说，“傅进，你要真的想跟我谈合作，就拿出点诚意来，不是只拿钱，而是给我交实底儿。” 说罢，苏沫转头看向傅进，“我们俩既然达成了合作协议，那我们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能对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一无所知。” 苏沫唇角含笑，瞧不出真实情绪。 傅进思考了一会儿，出声说，“沫沫，这件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苏沫，“不知道还怎么合作？” 傅进表情诚恳，“知道了对你未必是好事。” 苏沫言辞犀利，“一无所知难道就是好事？不见得吧？” 瞧出苏沫眼里的执意。 傅进沉默了会儿。 几分钟后，傅进喊停了司机，下车站在路边打电话。 苏沫靠在座椅里透过车窗瞧他，红唇勾起一抹蔑笑。 过了约莫半小时，傅进扯拽着脖子间的领带回到车里，长松了一口气说，“你想知道什么？” 苏沫，“首先，工厂是不是没有手续？” 傅进回答，“是。” 苏沫，“那些产品，你们准备直接销往国外？” 傅进接话，“对。” 苏沫讪笑，“你们就这么笃定，国外的人没有一个识货的？” 傅进抬手解脖子间的衬衣领扣说，“这个就不是我们俩操心的事了，我们俩只负责生产。” 苏沫笑笑，“行，我的问题问完了。” 傅进本以为苏沫还会问点什么，没想到她问得问题这么浅表，攥紧沁出薄汗的手心。 不等傅进这颗悬着的心落地，苏沫忽然又说，“对了，我只出图，不署名，不参与任何生产流程，这个你跟你身后的老板谈好了吧？” 傅进，“谈好了，这方面你放心。” 说着，傅进套近乎打感情牌，“我让你来跟我一起干，是为了带你赚钱，也不是为了害你，你尽管把心放肚子里，我害谁都不会害你。” 苏沫蔑笑，没接话。 车抵达郊外工厂，已经是两个半小时后。 蓉城不愧是大城市，这个时间，都够从长乐飞蓉城。 苏沫下车，马上有两个保镖模样的人上来作势就要搜身。 见状，苏沫腰肢往车门上靠了靠，双手环胸，转头看向傅进，“不信我？” 傅进面露难色，“不是，沫沫，这……” 苏沫似笑非笑，把目光从傅进身上收回，落眼在面前的两个保镖身上，“这样，我给你们俩一个机会，你们俩如果能打得过我，我就让你们俩搜身，怎么样？” 苏沫话落，两个保镖面面相觑。 下一秒，朝苏沫动手。 苏沫眼睛眯了眯，先是高抬腿朝其中一个人的面门劈去，随后站稳，趁着对方闪躲之际，抓住另一个保镖来了个过肩摔…… 别看苏沫平时娇滴滴，做起这些事来，又狠又飒，半点不拖泥带水。 眼看苏沫回身准备收拾另一个保镖，傅进上前一步阻拦，“沫沫！” 苏沫轻挑眼尾，明明能来得及收回的拳头，就这么硬生生砸在了傅进脸上。 伴随着傅进一声惨叫，苏沫故作惊愕收手，“二师兄，你没事吧？” 傅进颧骨顿时发青，蹲在地上疼得用手捂脸。 许久，他不敢对苏沫撒火，只能把火都撒在了两个保镖身上，“你们俩是不是有病，苏师傅是我师妹，搜哪门子身？” 两个保镖低头，被训斥不敢说话。 苏沫蹲下身子，佯装关心，“二师兄，是不是很疼？” 第183章 阴谋初现 苏沫在演戏这方面是有些天赋的。 至少，不仔细观察，瞧不出异常。 苏沫话落，傅进朝她摆手，咬着牙接话，“没事。” 苏沫演技逼真地松一口气，“吓死我了，没事就好。” 苏沫这个身手，是打小被欺负练出来的。 该怎么说呢？ 没受过专业训练，但实战性很强。 主打就是一个快准狠、外加出其不意。 十多分钟后，傅进带着苏沫进工厂。 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这次很顺利。 参观了一圈，傅进把她带到一间工作室，递给她一个文件夹。 苏沫伸手接过，不等她翻看，傅进那边开口，“沫沫，除了你自己的绘图外，我还需要这个文件夹里面的这些东西，你看你能不能一比一临摹……” 苏沫闻言，垂眸打开文件夹，在看到里面的资料后，眸子紧缩了下。 三凤牡丹纹朱漆描金碗、云龙纹填漆碗、蕉叶饕餮纹填漆大瓶…… 苏沫仅仅翻看了三页，就没继续往下翻。 这些都是清乾隆的物件。 傅进让她一比一临摹。 这是临摹还是抄袭？ 对这种古物件，他们除了在学徒的时候会临摹当作练习，出师后，绝对不会再碰。 不为别的，因为他们手艺已成。 临摹这些古物件，后果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就是抄袭，倒是也能搏一搏名气，卖个好价钱。 往大了说，如果被有心人拿去，再做一番陈旧打磨，到时候偷梁换柱，不堪设想…… 苏沫脑子里把所有可能性过了一遍，抬眸看向傅进，唇角勾笑，“这是做什么？” 傅进靠坐在办公桌前说，“沫沫，你别误会，这个是有买家定制的，买不到真的，但又实在喜欢，所以想定制几件临摹的回家收藏。” 苏沫轻笑，把手里的文件夹甩给傅进，“做不了。” 傅进笑了笑，“沫沫，何必跟钱过不去呢？” 苏沫调侃道，“我当然不会跟钱过不去，但我怕有命赚没命花，万一那个买家拿这些东西有其他用途，到时候，你说警察会不会连我一并抓进去？” 傅进，“没那么严重。” 苏沫，“小心驶得万年船。” 见苏沫态度坚决，傅进怕把已经谈成的合作搞砸，嗤笑了一声，收回文件夹放到办公桌上，低头看着她问，“什么时候能开工？” 苏沫漾笑说，“一周后吧，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想到处逛逛。” 傅进一口答应，“行，如果有什么需要，你随时联系我，要用车，就直接给小王打电话。” 苏沫没拒绝，自然接话，“那我就提前谢谢了。” 傅进站直身子搂着她肩膀往门外走，“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当我是外人？” 苏沫笑吟吟，“怎么会。” 从工厂出来，傅进安排司机送苏沫回市区，他则留了下来。 上车，苏沫闲适地靠在座椅里看车窗外，司机中途看了她好几眼。 苏沫瞧见了他的小动作，宛若未见，专注发呆出神。 过了一会儿，苏沫正思考刚才临摹的事，揣在兜里的手机震动。 她回神，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 任叔：调查到了一些东西，你的猜测没错，矛头全部直指傅进，太蹊跷。 第184章 他是她得不到的人 看到任和平的信息，苏沫眯了眯眼。 不等她回复，任和平又给她发了份文件。 碍于在傅进车上，苏沫担心有监控类的东西，所以没点开。 指尖在聊天对话框轻敲，发信息：任叔，我在外面，回去看。 任和平：好。 发完信息，苏沫收起手机，状似无意地问起司机，“你跟着我二师兄多久了？” 司机闻言，在内视镜里跟苏沫对视，笑着接话，“有两年多了。” 苏沫翘着腿，单手托腮，笑得挺单纯，“之前就跟我二师兄认识吗？” 司机，“不认识，我是公司给傅总监安排的。” 苏沫，“哦。” 那就是不是傅进的人。 说不准，还是公司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见苏沫在这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后不再吭声，司机收回视线，专注开车。 过了一会儿，车抵达酒店门口，苏沫红唇勾笑，挥着手跟司机道别。 司机受宠若惊，看着苏沫那张妩媚风情的脸，一张脸涨得通红，表情略显不自然，“苏，苏小姐，再见。” 苏沫，“期待下次见面。” 司机脸上红晕更甚，点了点头，一脚踩下油门离开。 目送车行驶走远，苏沫转身的刹那，脸上的笑一秒收起，边进酒店，边点开任和平给她发的文件。 任和平调查回来的东西，要比纪玲那边详细得多。 也正因为足够详细，所以更能看出其中的蹊跷和猫腻。 比如，傅进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屡次三番。 杀人越货这种事，哪有毫不遮掩的。 再比如，不论是任和平调查回来的东西，还是纪玲那边调查回来的东西，除了在详细和简略方面，几乎如出一辙。 半点偏差都没有。 说句不好听的，警察局录口供，人一慌张，还会有遗忘或又忽然想起来的东西。 可两个私家侦探社调查回来的东西，居然会一模一样。 这就不让人多想。 是不是幕后有一只手在推波助澜。 他们调查到的，其实是对方想让他们调查到的。 苏沫翻看了几页，恰巧电梯门打开，收起手机，迈步进了电梯。 随着电梯徐徐上升，苏沫微抿唇角捋头绪。 下电梯的一刻，苏沫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苏沫出声问，“任叔，您在调查的过程中，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任和平知道她想问什么，直言说，“有，顺，太顺。” 顺利的有些不现实。 一年多以前，他不是调查过赵诓的死因。 可那个时候，这件事就像是铁桶一般，不管他动用多少人脉都没用。 但这次，他只是刚着手调查，这件事的所谓‘真相’，就全部呈现在了他面前。 就像是有人刻意送到他跟前的。 苏沫，“我知道了，谢谢任叔。” 任和平，“幕后的人，比我们想象中更有实力。” 苏沫，“确实。” 任和平叹口气，“沫沫，我知道你跟赵师傅的感情，我也知道劝不住你，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注意安全。” 苏沫心里发暖，“任叔，我知道。” 跟任和平挂断电话，苏沫刷卡进房间，刚往里面走两步，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几下。 她垂眸，屏幕上跳出陆沧的微信。 【沫沫，你跟我说实话，当初阮卉来我这里，是你推荐她来的，还是她自己非得来？】 【你不用帮她隐瞒。】 【你就实话实说，我能承受得住。】 苏沫挑眉，“？？” 不等苏沫回复，陆沧下一条信息又发了过来：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直白，你如果有时间的话，你跟她说一声，别对我存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看到这儿，苏沫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没给陆沧回复，而是转手给阮卉发了条信息：你做什么了？霸王硬上弓？ 第185章 想坦白 苏沫信息发出，阮卉那边没立即回复。 差不多过了有三分钟左右，阮卉缓缓回了个问号：？ 苏沫坐在沙发里喝矿泉水，转手把跟陆沧的聊天对话框截图发给了她。 阮卉：？？ 苏沫：什么情况？ 阮卉：他有病？ 苏沫：你试过？ 阮卉隔着手机乐出声，回信息：我现在还在公司，回头跟你说。 苏沫：ok。 跟阮卉发完信息，苏沫在沙发里坐了会儿，想到今天郊外工厂的事，微微拧眉。 傅进胆子够大。 这种事都敢掺和。 尤其是仿制古董的事。 万一东窗事发，他下半辈子别说在这个圈子里能不能混得下去，恐怕后半生都得在监狱度过。 是钱眼有火，利益驱使？ 还是他有把柄在谁手里？ 苏沫昨晚没休息好，一晚上的旖旎梦，让她整个人浑浑噩噩。 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她窝在沙发里少眯了会儿。 正睡着，阮卉的电话打了过来。 不等她说话，阮卉在那头就率先开口，“谁对他霸王硬上弓，昨晚不是他自己说他怕是不行了吗？我做好人好事给他介绍了个男性生殖科的医生，谁知道他不仅不领情，还给我甩脸子。” 听到阮卉的话，苏沫轻笑，“谢谢你，好心人。” 阮卉故作娇嗔，“我还不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苏沫，“别，你可千万牵扯到我，我怕被殃及池鱼。” 阮卉戏谑，“胆子这么小？” 苏沫揶揄，“黛玉姐姐再世呢，不仅胆子小，还娇弱。” 两人调侃几句，阮卉问她准备什么时候回长乐。 苏沫将身子直起些，靠坐直沙发里接话，“大概还得一段时间。” 阮卉调侃，“还得一段时间是多久？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跟秦老板刚确定关系，你就留他独守空房，啧啧啧，万一……” 苏沫嗤笑，“他敢。” 阮卉吓唬她，“这可不好说。” 苏沫拿着手机，唇角含笑，脑子里却忽然闪过点什么。 后续阮卉说得那几话，苏沫没听清，她回神时，阮卉正在说，“当初我总劝你回来，现在总想劝你离开，是非之地，离的越远越好。” 苏沫吐气，“都是命。” 阮卉沉默。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苏沫暗暗调查了很多漆器店。 跟她猜想的一样。 根本不是傅进说得那样，说什么那些机器生产的漆器只会销售到国外，其实在国内，早就有这种漆器在售。 并且以次充好。 对外说是纯手工制作。 另一边，在她调查这些事的时候，秦琛那边也没闲着，通过走访几位资历颇深的前辈，从中得知，傅进身后确实有一位圈内大佬在支持，不过至于是谁，大家统一缄口不言。 穆川坐在车里跟他调侃，“这个圈子里大佬就那么几个，用排除法也能将人找出来。” 秦琛，“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穆川，“那你还查不查？” 秦琛淡淡地道，“最近我的行动这么明目张胆，接下来不用我再查，背后的人会自己现身。” 穆川挑眉，“这么沉不住气？” 秦琛低头点烟，“他如果不是沉不住气，也不会推傅进出来当替罪羊。” 穆川笑笑，顿了顿说，“苏沫那边，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她坦白？我看那丫头精明的很，再调查两天，保不齐会直接把你的真实身份查出来，到时候……” 说着，穆川伸手拍秦琛肩膀，“别说我没提醒你，女人这种生物，只要你撒谎，不管你善意的，还是恶意的，还是有难言之隐的，在她们心里，都是不可饶恕的。” 秦琛抽烟，“这次回去吧。” 穆川，“老实交代，坦白从宽。” 秦琛咬烟蒂，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给苏沫发了条信息：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第186章 死无对证 收到秦琛的信息时，苏沫刚回到酒店。 跑了一天，心情着实算不上多好。 看到信息，靠在门框上回复：不确定，怎么了？ 秦琛：想你了。 苏沫轻挑眼尾，抵在屏幕上的指尖微顿，红唇勾了勾：怎么个想法？ 秦琛：想站岗放哨。 苏沫脑子里一秒闪过那个画面：秦老板，你怎么这么骚？ 秦琛：什么事这么麻烦，都这么久了，还没处理好吗？ 面对秦琛的询问，苏沫脸上的笑意收了收。 她私心不想跟秦琛说这件事。 太杂，太乱。 连她自己都没捋明白的事，跟他提也只是多一个人跟着闹心。 更何况，就像阮卉说的，他既没什么大本事，也没什么人脉，掺和进来，百害无一利。 想到这些，苏沫抿了抿唇，收起手机，没再给秦琛回复。 直到晚上，她都准备睡觉了，才给他敷衍地回了句：嗯，事情比较麻烦。 秦琛那头秒回：不方便跟我说吗？ 苏沫：嗯，睡了，晚安。 秦琛此刻正在穆川的别墅。 两人坐在地毯上喝啤酒，看到苏沫的信息，穆川跟他撞易拉罐，“不信任你？” 秦琛单腿屈膝，手肘撑在膝盖上，仰头喝酒，“她是不想我掺和进去。” 穆川嘲弄，“这么自信？” 说罢，穆川笑笑，看热闹不嫌事大，“要我说，人家就是不信任你，哪有女朋友遇到难事不跟男朋友说的。” 秦琛冷眼剔看他，“你历任前任不管遇到什么难受都跟你说？” 穆川自信心十足，“那当然。” 秦琛，“确实，我想起来了，你前任是个模特，想要一场走秀资源，跟你提了，你砸了两千万，你的前前任，一家子生命垂危，爸爸换肾，妈妈做心脏搭桥，弟弟遭遇车祸，前前后后让你折腾进去差不多三百万，还有你前前前任……” 听着秦琛的细数，穆川脸成便秘色，“好汉不提当年糗。” 秦琛淡淡地说，“知道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吗？” 穆川不吭声。 秦琛道，“我的意思是想告诉你，真正爱你的女人，不会舍得你为难，只有不爱你的女人，才会想方设法榨干你身上的所有价值。” 说完，秦琛盯着穆川看了一会儿，话锋一转，又说，“不过你的那些历任前任，也不能怪她们，主要是你太渣，不抓紧时间榨，怕是没有利益，就只剩渣了。” 穆川，“……” 他就多余挑起这个话题。 次日。 苏沫还没睡醒，就接到了傅进的电话。 傅进在电话里语气焦急，像是紧咬着牙关在说，“沫沫，那个临摹的订单你就接了吧。” 苏沫懒散翻身，“接不了。” 傅进，“我给你双倍的钱。” 苏沫红唇扯动，“不是钱不钱的事。” 她又不缺钱。 她可以以身犯险，给傅进那个工厂绘图。 反正从定版到真正投入生产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到时候能不能生产的成，还都是未知数。 可临摹古董这种，她万不会沾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苏沫话音落，傅进那头沉默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傅进声音又闷又沉，听不出是一种什么调调，反正听了让人心里莫名堵得慌，“沫沫，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苏沫原本还有点睡意，听到他这句话，睡意全无，“我只想赚钱，不想丢命。” 苏沫话毕，傅进那边陷入了长长久久的沉默。 约莫半分钟后，他嗤笑了一声说，“只想赚钱，不想丢命，哪有这种好事……” 说罢，不等苏沫这头接话，直接挂了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没了动静，苏沫把手机挪到眼前，看到黑掉的手机屏，骂了句‘有病’，翻了个身，继续睡。 谁知，她还没睡熟，随手扔在身侧的手机再次响起。 她皱眉拿过手机按下接听，不等她开口，电话那头传来阮卉气息不稳的声音，“沫沫，傅进跳楼了。” 第187章 天塌了，他顶着 傅进跳楼了？ 听到阮卉的话，苏沫倏地坐起身，拧眉开口，“什么？” 阮卉显然也是情绪激动，喘气平复，隔了好一会儿才尽量保持平静的状态说，“傅进跳楼了，就在十分钟前。” 苏沫，“！！” 随着阮卉话落，这通电话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见苏沫始终没说话，阮卉试探开口，“沫沫，你没事吧？” 阮卉知道在傅进背叛师门之前，苏沫跟他的关系其实还算不错。 两人经常在一起插科打诨。 哪怕后来不在一个公司，也会经常私下聚餐。 所以阮卉是真有点担心苏沫。 苏沫浅浅吸气，听起来还算冷静，“没事。” 阮卉，“你现在……” 苏沫，“是他活该。” 阮卉对傅进那个人不太感冒，也不想知道他是不是活该，不过她是真挺担心苏沫，轻声问，“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苏沫说，“不用，大概过不了多久，警察就会找上门，你别过来蹚浑水。” 阮卉隔着手机蹙眉，“我早跟你说过别掺和这件事。” 苏沫淡定下地进浴室，“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挂了。” 切断电话，苏沫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双手捧着水打湿脸的那刻，眼眶也跟着湿润。 她是讨厌傅进。 讨厌他背叛师门。 讨厌他做的那些有伤风骨的龌龊事。 可是她没想过让他死。 洗完脸，苏沫双手撑在洗手池上平稳了会儿情绪，擦干脸，给自己画了个淡妆，静等着警察来。 她猜得没错。 几乎是在她准备好一切后不过数秒，警察就敲响了房间门。 她淡定走到房门口开门，面对门外的警察时，脸上也没有任何异样。 “苏小姐，傅进跳楼的事你听说了吗？” 苏沫淡声回应，“刚听说。” 警察公事公办道，“因为死者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所以希望你配合调查。” 苏沫浅笑接话，“可以，应该的。” 几分钟后，苏沫跟着两个警察上了警车。 在前往警局的过程中，其中一个警察开口，“苏小姐刚刚在看到我们的时候好像一点都不感觉到意外。” 苏沫侧头看向对方，眉眼弯弯说，“平时我比较喜欢看刑侦片，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警察，“演什么？演会让跟死者生前通过电话的人都回警局配合调查？” 苏沫莞尔，“算是吧。” 算是。 她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 那就是主角b事多。 比如她。 车抵达警局后，苏沫跟着两个警察进了笔录室。 最开始只是几个寻常的问题，比如她跟傅进的关系，再比如她跟傅进私交如何，再比如傅进最后一通电话跟她说了什么。 苏沫端正坐姿，一一回复。 “傅进是我前二师兄，因为做了对不起师门的事，所以被逐出了师门。” “我们俩的私交，不好不坏吧，之前不错，后来因为他做了对不起师门的事，就渐渐疏远了。” “他最后一通电话是想让我帮忙临摹一批古董漆器，但是被我拒绝了。” 警察，“临摹古董漆器？” 苏沫接话，“对。” 警察问，“他要这些做什么？” 苏沫淡笑，“这个我确实不清楚，他只跟我说会给我一笔钱，让我帮忙。” 警察，“你为什么拒绝？” 苏沫说，“行有行规，有些钱，不能赚，算是底线吧。” 苏沫在这行的风评，随便打听就能打听得到。 再加上她之前还屡次参加各种比赛，一度也算是荧幕红人，她缺不缺钱，大家其实心里都有数。 几个寻常问题后，问话进入白热化。 “苏小姐，据我们所知，你这次回蓉城，不论是住的酒店，还是出行用的车，都是傅进帮你安排的，有这回事吗？” 苏沫大方承认，“有，因为他想跟我谈合作，所以殷勤了些。” 警察，“什么合作方便说吗？” 苏沫道，“漆器生产化，用机器代替手工。” 警察，“你同意了吗？” 苏沫说，“在考虑，因为还没搞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谁曾想……” 苏沫欲言又止，停顿得恰到好处。 两个做笔录的警察对视一眼，又低头看了眼调查回来的资料，其中一个警察张了张嘴，还想问点什么，房门突然被从外推开，一个警察从外进来走到两人跟前俯身低语。 过了一会儿，从外进来的警察抬头看向苏沫，“苏小姐，谢谢你的配合，你现在可以走了。” 苏沫眉梢稍等，但掩饰极好，平静道，“谢谢，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地方，随时联系我。” 对方，“感谢。” 从警局出来，苏沫一股子烦躁劲涌上心头，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摸出烟盒，刚用红唇衔了一根准备点燃，面前忽然落下一道高大的阴影。 紧接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眼前，‘啪’的一声点燃了手里打火机，拢着风给她点烟。 苏沫抬头。 秦琛低垂着眼眸跟她对视，“被吓到了？怕什么，天塌了，我给你顶着。” 第188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 苏沫贝齿咬着的香烟、烟雾飘渺。 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四目相对，苏沫忽地笑了下，“秦老板，口气这么大？” 秦琛收起打火机，一只手落在她后颈，捏了捏，薄唇挑动，最后又合上，过了数秒，道了句，“算了。” 苏沫挑眉，“什么算了？” 秦琛道，“本来想说点别的，想了想，这个气氛，算了。” 苏沫笑吟吟，“你说。” 秦琛神情肃冷，嗓音低沉，“还有比口气更大的，要试试吗？” 苏沫水眸里笑意加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秦琛，“小别胜新欢。” 苏沫眉眼弯弯，“真是没想到，秦老板看起来粗人一个，实际上，这么……文艺。” 秦琛，“嗯。” 苏沫晶莹剔透的指尖捏住香烟弹烟灰，“‘嗯’什么？” 秦琛，“粗人。” 苏沫，“……” 几分钟后，苏沫掐灭指尖的烟跟着秦琛上车。 坐在车上，秦琛俯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苏沫低垂眼眸看他。 秦琛没看她，察觉到她的目光，沉声说，“有什么想问的吗？” 苏沫不答反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秦琛，“帮客户补色，恰好听说了傅进跳楼的事，打听了下，得知你被带到了警局。” 苏沫似笑非笑，“有点巧。” 不止是这次巧，她现在回想一下，似乎次次都很巧，她只要出事，他就会第一时间出现。 秦琛闻言看向她，对视了会儿，他低沉着嗓音道，“我一直都在跟着你。” 苏沫眯起眼，“你什么时候来的？” 秦琛说，“在你来蓉城的第二天。” 苏沫被气笑，“这几天你一直住哪儿？” 就他那个兜儿比脸都干净的德行。 他有钱住酒店吗？ 秦琛眸色沉沉，收回身子，没吭声。 苏沫侧头看向他，细眉轻蹙，反应过来什么，抿了抿唇，没再追问。 男人都要面子。 大概是住的地方上不了台面。 这么想着，苏沫心里变得毛毛躁躁。 说不出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总之，挺心疼秦琛的。 过了一会儿，两人回到酒店。 苏沫没再续住，直接办理了退房。 两个前台大概也是得知了今天的事，对她唯恐不及。 办理完退房，苏沫把行李箱递给秦琛，掏出手机给阮卉报了声平安。 她信息发出，阮卉电话秒打了过来，“什么情况？” 苏沫实话实说，“例行公事询问，然后就把我放了。” 阮卉吁口气，“那就好。” 苏沫走出酒店门下台阶，问阮卉，“傅进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卉说，“具体我也不清楚，他跳楼的信息是被他们公司的人发到同行群的，有图有真相……” 苏沫皱眉，“没有什么捕风捉影的死亡原因吗？” 阮卉接话，“有，说是他私下搞了个什么工厂做高仿，被公司查到了，公司要求他离职，在离职前，对他做了下调查，发现他不仅私下搞了工厂做高仿，还挪用了公款，公司让他把挪用的公款一周内归还，不然就起诉，然后……” 苏沫汲气，顺着她的话说，“然后他就跳楼了？” 阮卉，“对。” 听到阮卉的话，苏沫唇角勾起一抹讥讽，“我知道了。” 阮卉狐疑，“你说傅进本身收入也不低，他折腾这么大的阵仗，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苏沫说，“傅进不是个爱钱的人。” 阮卉有些懵，“啊？那他还……” 苏沫嘲弄道，“他喜欢名。” 虚名。 傅进这一生，败就败在贪图虚名上，他太想证明自己，太想在这行出人头地，所以被有心人抓住了把柄。 跟阮卉挂断电话，苏沫走到副驾驶位上车。 细腰靠进座椅里，还没坐稳，拿在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微信。 纪玲：沫沫，傅进畏罪自杀了，你知道吗？ 第189章 替罪羊 畏罪自杀？ 个人主观意识好强的一个词。 傅进的真正死因警察还在调查，纪玲那边就已经确定了他是畏罪自杀？ 不等苏沫回复，纪玲那边又紧接着给她发了第二条信息：傅进在死的时候给我写了封信，承认你师父是他杀的。 在看到纪玲第一条信息时，苏沫无感。 但是在看到她第二条信息后，苏沫心底咯噔一下。 傅进给纪玲写信承认赵诓是他杀的？ 按照阮卉刚刚的说法，傅进挪用公款，被逼得走投无路，所以选择了跳楼。 在这种高强压力下，他还能想到给纪玲写信解释这些？ 是顾念旧情？ 还是…… 看着纪玲的信息，苏沫始终没回复。 片刻，直接把手机按了关机。 她现在脑子里有个细思极恐且不成熟的想法，需要冷静。 在回长乐的路上，苏沫靠在座椅里看车窗外，始终一言不发。 途径一个服务区，秦琛去上洗手间，回来时，给她带了瓶矿泉水。 秦琛迈步走过来，打开副驾驶门递给她。 苏沫接过喝了两口，抬眼看着他问，“一个人在寻死之前，会不会反思自己的人生。” 秦琛垂眸看他，“得看具体情况。” 苏沫红唇沾了水，娇艳欲滴，“比如。” 秦琛眸色暗了暗，用粗粝的拇指摩挲过她唇瓣，沉声开口，“比如，留给他的时间是不是足够充足。” 苏沫抿红唇。 是了。 她刚刚在想的就是这个问题。 如果阮卉的消息可靠，那傅进自杀就是‘冲动性自杀’。 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还会有时间给纪玲写信？ 而且就他当时那个情况，可以想象出那个画面，应该是乱成了一团，高层施压，下面人的嘲笑讥讽，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冷静下来考虑其他事。 再加上以她对傅进的了解。 他那样看面子比命都重的一个人。 在这个环境下，他不会去想别的，只会一心求死。 秦琛话落，见苏沫不说话，大手落在她头发上揉了揉，“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苏沫撩眼眸，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没说话。 苏沫回到长乐后才开机。 纪玲接连发了七八条微信，基本都是在说傅进的事。 最后一条，应该是给她打了电话，发现她关机，然后希望她开机后给她回个电话。 苏沫一目几行扫过，没回复，转手去问了阮卉：我记得你前前前前男友，是不是一品阁的经理？ 阮卉秒回：不是，你说的那个是我前前前前前前男友。 苏沫忍俊不禁：好，不管是你哪任男友，帮我打听一下傅进出事时候的场景。 她不信，一品阁那么大个公司，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只要有，人多嘴杂，纸就不可能包得住火。 阮卉：ok。 跟阮卉发完消息，她拿着手机走到窗前拨通了纪玲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纪玲那边接起。 “沫沫。” 纪玲说话声音有些哑，听着像是刚刚哭过。 苏沫眺望窗外的景色，老城区，热闹却也嘈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嗯，师母，我刚到家。” 纪玲抽噎，“我已经把傅进给我写的信交给负责你师父案件的张警官了，通过笔记鉴定，那封信是真的。” 苏沫闻言拧眉，语气却是平静的，“已经确定了吗？” 纪玲说，“已经确定了。” 苏沫，“张警官怎么说？” 纪玲带着哭腔回应，“应该可以结案了。” 苏沫眸底闪过一抹不悦。 纪玲紧接着又说，“一年多了，终于可以结案了，这下你师父终于可以瞑目了。” 苏沫沉默数秒，红唇挑动，正准备接话，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阮卉给她发了个视频。 苏沫瞧了一眼，指尖滑动屏幕，点进微信，点开视频。 视频里，从几个高管进入傅进办公室，到后期高管们从他办公室出来，再到傅进一跃从一品阁大楼跳下来…… 除了几个高管在傅进办公室里说了什么没拍到，只能听到偶尔的争吵声，其他画面都有…… 苏沫汲气，心里某些想法萌芽。 纪玲，“沫沫，你有听我在说话吗？” 苏沫把手机重新拿到耳边，唇角提了提说，“师母，我觉得你说得对，我师父终于能瞑目……” 第190章 求婚，会答应吗 跟纪玲挂断电话后，苏沫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她再次点开阮卉发来的视频。 从头到尾看了几遍，为了听清里面在高管进入傅进办公室后隐隐约约的争执声，把声音调节到了最大，勉强听清了其中几句。 “你们是想逼死我。” “你们先是把我当傀儡，出事了又想拿我当替罪羊。” “做梦，哪有这么好的事。” 后面傅进还说了什么，声音压低，再也听不清。 接下来，过了半响，傅进办公室门打开，几个高管从里面走出来，傅进则是直接一跃跳了下去…… 再接下来，就是几个高管跟几个职员惊愕尖叫的画面…… 全程，傅进都没有写信的时间。 那，纪玲手里的那封信又是从哪里来的？ 是伪造？ 还是别的？ 还有纪玲，她知晓这些吗？ 这是第一次，苏沫觉得纪玲有些可疑。 退出微信，苏沫站在窗前出神，正思考，腰间忽然落下一只强有力的手，紧接着，她整个人跌落身后坚实的怀抱。 苏沫微仰头，略蹙眉，“秦琛，我……” 不等她说完，秦琛俯身落吻在她唇上。 情意绵绵，纠缠不休。 一吻结束，两人在生理和心理上都有些波动需求。 秦琛哑声开口，“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可以跟我说说。” 苏沫在他怀里转身，跟他面对面而站，红唇勾笑，“我说了你能帮我？” 秦琛，“或许呢？” 苏沫唇角笑意加深，“你帮不了。” 说完，苏沫踮脚去吻秦琛的唇。 浅笑嫣然，勾人心魄。 “秦老板，我烦心的事不止一件，你帮不了我这件，或许可以帮帮我别的，比如……” 比如后面的话，苏沫没说完，主动拉过秦琛的手放在她腰间。 小别胜新欢。 暧昧一触即发。 激情一碰即燃。 秦琛在荷尔蒙爆发力这方面，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所以当苏沫被抵在窗前时，整个人都在不由得打颤。 秦琛低头跟她接吻，两人面对面交流…… 苏沫细腰在秦琛大手里拱着，眼尾泛着红，媚眼如丝…… 浪潮席卷而来时，苏沫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里满是娇媚…… 秦琛看在眼里，将人吻得更深…… 事后，苏沫被抱进浴室洗澡。 她近似乎挂在秦琛身上，感受到他的呵护和小心翼翼，轻笑开口，“秦琛，我觉得你是真的很喜欢我。” 秦琛，“嗯。” 苏沫调笑，“会喜欢很久吗？” 秦琛，“会。” 苏沫声音好听，又娇又媚，“真的？” 秦琛流连在她腰间，“比起说，我更喜欢做，尤其是爱这种事，用行动表示，往往比甜言蜜语实在得多。” 苏沫偏头娇嗔瞪他，“你这到底是爱我，还是爱你自己？” 秦琛低垂眼眸跟她对视，嗓音暗哑低沉，“比起我自己，我更爱你。” 原本暧昧的调情气氛，被秦琛一本正经的告白拉回了正轨，席卷而空。 苏沫唇角含笑，眼睛眯起。 成年男女是这样的。 调情是一个氛围，一本正经说爱又是另一个氛围。 苏沫笑眯眯，许久，红唇挑动，“秦琛，我怀疑你想道德绑架我。” 秦琛，“怎么说？” 苏沫唇角勾起玩味儿笑意，“你这个表情，会让我觉得你下一秒就会跟我求婚。” 秦琛喉结滚动，“那如果我真的跟你求婚，你会答应吗？” 第191章 她喊，老公 如果他真的求婚，她会答应吗？ 秦琛这个问题，明显有些超纲。 两人交往都属于是意外，更别提结婚…… 当然，苏沫现在跟他交往是认真的，但她目前确实没考虑过进一步发展…… 苏沫没说话，但她眼底似笑非笑的神情已经给出了答案。 秦琛低着头盯着她看了会儿，关掉淋浴，扯过一旁的毛巾将人包裹住抱出浴室。 这一晚，两人各自睡在各自的房间。 苏沫心情乱糟糟。 全靠睡前那场酣畅淋漓的运动，才得以安睡。 睡梦中，她梦到了傅进。 梦里的傅进，求她帮忙临摹那批古董。 她一如今天白天那样拒绝，傅进忽然发狂嘶吼，双眼通红，双手掐着她的肩膀不停地摇晃。 “沫沫，我求你帮帮我。” “你不帮我，我会死的。” “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面对这样的傅进，苏沫拼命反抗。 可她正挣扎着，梦境和现实忽然重叠。 她在梦里突然意识到，傅进已经死了，已经跳楼死了。 那她面前的人是谁？ 苏沫蓦地僵住，看向面前摇晃自己的人，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脸，不是傅进，而是赵诓…… 梦醒时分，苏沫一身冷汗。 浑浑噩噩中，她都不知道自己具体梦到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打开床头灯，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在床上坐了几分钟，起身下地，走到隔壁拧动秦琛的次卧房门。 秦琛这个点还没睡。 闻声看向房门口，就见入睡前还是一脸傲娇的姑娘，这会儿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无精打采的挪动步子到了他床边。 没问他愿不愿意。 也没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 直接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躺下后，往他怀里靠了靠，理直气壮开口，“抱我。” 秦琛伸手将人抱进怀里，察觉到她手脚冰凉，沉声开口，“做噩梦了？” 苏沫浅浅汲气，没否认，有气无力回答，“嗯。” 秦琛落吻在她发丝上，“都是假的。” 苏沫噘嘴，“我知道。” 秦琛，“要不要喝杯热牛奶？助眠。” 苏沫在他怀里拧动身子，找让自己最舒适的位置，“不要。” 说完，不等秦琛说话，又紧接着使小性子堵住了他的后话，“你别说话了，我要睡觉。” 秦琛，“……” 约莫三五秒后，房间内已经安静如斯，苏沫幽怨的声音忽然响起，“秦琛。” 刚被勒令三缄其口的秦琛，“……” 苏沫，“你说话。” 秦琛哑声，“嗯。” 苏沫说，“我睡不着，你唱歌给我听。” 秦琛，“……” 苏沫话落，没听到回应，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见秦琛满脸为难的看着她，不由得乐出声，“你不会是五音不全吧？” 秦琛不吭声，算是默认。 苏沫眼底泛起狡黠的光，人唇角噙笑往他怀里钻。 粘粘糊糊，腻腻歪歪。 等到他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将人抱住，苏沫亲吻他薄唇，眨眨眼说，“秦老板，你就给我唱几句吧。” 秦琛，“不行。” 苏沫在他怀里蹭，“男朋友。” 秦琛依旧坐怀不乱，严词拒绝，“不行。”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苏沫忽然一个翻身到他身上，玩闹成分大，故意拉长着调调，玩味儿说，“老……公……” 苏沫话音落，秦琛眸色骤暗，紧接着，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也骤然收紧…… 第192章 解锁新属性 感受到腰间那只强有力的手收紧的瞬间。 苏沫心里忍不住‘啧’了一声。 她之前听阮卉说过男人对‘老公’这个称呼的执念。 据说是不亚于儿时把自己想象成奥特曼。 以前她不信，这一刻，信了七八分。 果然如此。 难怪在心理学上，男人心理学会跟儿童心理学有联系和交叉。 这样一看。 男人至死是少年这句话，也不一定完全是贬义。 苏沫心里想归想，但人还是全身散发着甜腻腻的味儿往秦琛怀里蹭。 一双软若无骨的手在他睡衣里游荡。 秦琛的睡衣洗得发白，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 好在他洗得够干净，不仅没瞧着糟蹋，反倒摸起来很舒服。 秦琛从她开始喊老公开始，整个人就绷得紧紧的。 在苏沫那双手撩拨作乱后，更是紧绷到了极致。 苏沫很满意他的反应，红唇勾笑，娇滴滴地问，“老公，真的不能唱吗？” 秦琛下颌绷紧，沙哑的声音完全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能。” 苏沫眼里满是狡猾，“真的？” 秦琛，“嗯。” 苏沫，“那你唱，我听着。” 秦琛深吸一口气，嗓音低低沉沉开口。 【同是过路同做过梦本应最登对】 【人在少年梦中不觉醒后要归去】 【三餐一宿也共一双到底会是谁】 【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 【总是最登对】 秦琛唱的是梅艳芳老师的《似是故人来》，粤语版。 苏沫最开始以为他不唱，是因为五音不全。 在听到他开口后，一颗心不由得被他牵扯而动。 低沉、磁性、还带有那么一点性感。 再搭配上他的颜值和身材，完全就是加分项。 听着听着，苏沫双手抵在他胸口，将身子撑起些，去吻他薄唇。 秦琛歌声戛然而止，把人搂紧，加深了这个吻。 所以说，男人和女人之间，不论多久，还是要有那么点情调的。 最好是有点隐藏属性可以开发。 就好比现在。 苏沫对秦琛的兴趣就又加深了些，不仅如此，还又多了点恶趣味。 比如，唱歌这么好听的秦老板，喘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也一样好听。 欲望杂念这种事不能有。 一旦有了苗头，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一吻结束，在秦琛准备翻身把苏沫压在身下时，苏沫将人抵住，在他暗沉的眸光里坐直身子，慢动作褪去睡裙…… 然后，俯身向下…… 瞧见苏沫的动作，意识到她想做什么，秦琛呼吸骤紧。 苏沫朝他轻挑眼尾，人没入了被子里。 被子里温度急剧升温，卧室里也是。 秦琛一颗心剧烈跳动，像是被人攥紧，又松开，然后又攥紧，变得湿漉漉、潮乎乎，情到深处，百转柔肠…… 苏沫从被子里钻出来时，人全身都湿透了。 可怜兮兮，满脸怨言。 她努力了，可他……太给力…… 秦琛盯着她看，大手伸手，将人拎起来抱进怀里，翻身压下，手臂撑起她白皙紧致的腿，攻城之际，低头落吻在她膝盖上，后沿着膝盖往下，吻在她颤颤巍巍的小腿…… 苏沫从来不知道这个位置会这么敏感。 不是多激情。 是勾得人心痒难耐那种。 等到一波波浪卷袭来，苏沫脖子微仰，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秦琛低头吻她，在她脖子间留下几个深浅不一的吻痕。 事后，苏沫依偎在秦琛怀里。 习惯了享受他的‘售后’，感觉超级棒。 再次回到卧室，苏沫窝在秦琛怀里入睡，睡意席卷而来时，她嘴里娇气呓语，“家里没草莓了……” 秦琛低头吻她，“明早我去买。” 苏沫哼哼唧唧，“要甜的，一点酸都不行。” 秦琛，“嗯，好。” 第193章 谁是正宫 次日。 苏沫这一觉，睡出了历史新高度。 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 而且她还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双琪的一通电话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中按下接听，双琪一股子醋味隔着手机都快要溢出来，“你收徒弟了？” 苏沫脑袋不清醒，“嗯？” 双琪说，“店里来了个叫李安的姑娘，说是你徒弟。” 李安？ 最近乱七八糟的事太多，她倒是把李安给忘了。 苏沫翻了个身，脑子清醒些，“对，李安是我徒弟。” 双琪闻言轻哼，“什么时候收的？” 这语气。 听着不像是普通询问，倒像是捉奸。 苏沫太了解像双琪这么大的小姑娘心里的想法。 两人最近处的不错，说一句是朋友，绝不为过。 在她心里两人都要第一好了，突然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这打击，堪比她当初截胡了秦琛。 苏沫擅长揣摩人心，唇角不由得弯笑，“放心，你正宫的位置稳着呢，没人能跟你争宠。” 双琪被戳破心思，轻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谁稀罕给你当正宫。” 苏沫，“对对对，是是是，是我求着你跟我天下第一好。” 双琪受不了苏沫娇滴滴这一套，让人骨头都觉得酥。 她这阵子有时候都在想，秦琛到底是怎么受得了她的。 难道是男人都好这口？ 双琪边想，边问苏沫，“你今天还来店里吗？你这小徒弟要怎么办？” 苏沫接话，“去，半小时后到。” 双琪，“哦。” 苏沫揶揄，“帮我照顾好我的小徒弟。” 双琪，“知道了。” 双琪这句‘知道了’说得极为不耐烦，苏沫不用看到她本人，都能猜出她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藏不住心思、凡事都挂脸上的单纯姑娘。 跟双琪挂断电话，苏沫起床去洗漱。 昨晚太过放纵，现在稍稍一动，全身酸疼。 洗漱完，苏沫拎起手包出门，打车前往店里。 抵达店门口，她付钱下车，刚迈下腿，就看到了坐在门口抽烟的秦琛。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吭声。 苏沫高傲踩着高跟鞋往里走，对他视若无睹。 仿佛昨晚那个热情洋溢又腻腻歪歪的人不是她。 好在秦琛心理承受能力高于常人，她冷，他也同样无动于衷。 等到苏沫走进店里，前脚放下手包，后脚邱正拎着一盒洗好的草莓推门而入。 苏沫抬眼看他。 邱林脸颊泛红，腼腆得不成样子，“嫂，嫂子，草莓。” 苏沫挑眉，“甜吗？” 邱正如实回答，“我过来的时候琛哥交代我了，说是甜的。” 苏沫双手环胸，细腰懒懒散散地往收银台上倚，“我要喝草莓汁。” 邱正僵住，下一秒，‘哦’了一声，拿着草莓转身回了隔壁纹身店。 看着他的背影，双琪忍不住‘啧’了一声，“草莓跟草莓汁能有多大差别？” 苏沫笑吟吟地看她，“差别大了。” 双琪，“差别在哪里？” 苏沫，“长得帅、有八块腹肌、身高188的男人，跟身高一米四九、体重一百四十九，满脸麻子、啤酒肚、秃顶的男人有差别吗？反正都是男人。” 双琪，“……” 被苏沫这么一对比。 双琪哑言。 顿时觉得，草莓和草莓汁差别甚大。 见她哑口无言，苏沫转身看向从她进来开始就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的李安，轻笑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安回答，“刚回来，因为家里发生了点事，所以多耽搁了两天。” 苏沫，“大事？” 李安抿唇，明显是不想说。 她不说，苏沫好奇心也不重，并不想知道。 刚刚那一问，不过也就是随口。 苏沫笑笑，话锋一转，提唇说，“傅进死了，你知道吗？” 李安拧眉，点点头，“知道。” 苏沫，“他死之前跟叶冉发展成了男女朋友关系。” 李安秀眉皱得越发厉害，“也听说了。” 说罢，李安又紧接着说，“师父，他们俩的事我不清楚，我……” 苏沫浅笑打断，“我当然知道你不清楚，我是想问你点别的。” 听到苏沫的话，李安愣了愣，“什么？” 苏沫问，“叶冉跟我师母私下有接触吗？” 第194章 她是例外 苏沫这个问题，属于临时起意。 李安闻言，表情完全是懵的。 见状，苏沫心下了然。 看来，私下里，叶冉跟纪玲没有什么接触。 或者，是两人保密工作做得太好。 李安愣怔过后，迟疑问，“师父，你的意思是……” 苏沫唇角弯起，看似笑容妩媚，眼底却是冷冰冰，“李安，在我这里，忠诚是底线。” 这是在敲警钟。 先小人，后君子。 李安腰杆挺直，“我知道。” 苏沫眼神里温度一秒恢复正常，“你有一点可以放心，我不会因为你投靠我，举报叶冉，就对你有所提防，是她先对不住你，不怪你。但是我们俩，在我没有对不起你的情况下，如果你先对不住我，那后果……” 李安，“师父，我肯定不会的。” 苏沫，“好。” 说完，苏沫坐在收银台后的椅子上，宛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这件事就此翻篇，拿出手机点奶茶，三份。 奶茶送到时，秦琛的草莓汁刚好也送到。 还是邱正送过来的，满满一大杯。 苏沫伸手接过来，顺手把刚买的奶茶递给他一杯。 邱正挠头发，“嫂子，琛哥不喝奶茶。” 苏沫一脸无所谓，“那就你喝。” 邱正是真喝，红着一张脸接过来，“谢谢嫂子。” 苏沫长腿交叠翘着，晃动脚尖，跟邱正笑眯眯地说，“中午吃红烧肉吧，要甜口，再来一个水煮鱼，微辣，其他随你们喜欢吃什么。” 邱正，“我转告琛哥。” 苏沫莞尔，“小邱。” 苏沫浅笑嫣然，笑得邱正心里发毛，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见邱正不说话，苏沫唇角笑意加深，继续说，“你接受能力很强嘛，前两天还对我冷眉冷眼发的。” 邱正顿时脸红脖子粗。 不过苏沫没想着为难他，就是逗逗他而已，“去吧，把我想吃的告诉秦琛。” 邱正如蒙大赦，‘嗯’了一声，疾步离开。 一分钟后，邱正涨红着一张脸回到纹身店。 因为被苏沫吓得不轻，推门的力度也不由得大了几分。 ‘砰’的一声巨响，纹身店里几个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了他身上。 邱正回看众人，脸直接成了猪肝色。 就在他快被自己尴尬死时，秦琛肃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谁给你的奶茶？” 秦琛这个声音响起的适时。 再搭配上他这个语气，邱正顿觉自己脸上的燥热都下降了几个度。 “嫂，嫂子给的。” “嫂子原本是给你的，我跟她说你不喜欢喝奶茶，然后……” 邱正‘然后’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秦琛已经站起身朝他走来，拿走了他手里的奶茶。 邱正，“……” 面对邱正一脸懵的表情，秦琛直接无视。 垂眸扫了眼奶茶杯上的标签：全糖、多冰。 全糖。 在看到这两个字时，秦琛眉峰蹙了下。 他对太甜的东西不是很感冒。 瞧见他的表情，邱正以为自己夺回奶茶有希望，脸上堆起笑，“琛哥，嫂子说这个奶茶送……” 他话刚说至半截，秦琛用吸管插入奶茶杯，低头喝了一大口。 邱正，“……” 几分钟后，秦琛拿着奶茶走出纹身店晒太阳。 邱正盯着他的背影嘴角抽了抽，转身看向身后的众人。 阿飞调侃，“爱情使人口味改变。” 邱正，“……” 彼时，苏沫喝着草莓汁，靠在躺椅里给阮卉发信息，询问今天蓉城那边的情况。 傅进跳楼这么大的消息。 昨天只是开胃菜，今天才是事情发酵的高潮。 撩眼皮间，瞧见了站在纹身店门口喝奶茶的秦琛。 苏沫挑眉，“？” 转手，她垂眸给他发了条信息：你不是不喝奶茶？ 秦琛：嗯，你买的除外。 苏沫，“啧~” 第195章 百媚千娇 谁说一个人的情商和智商不可能并存？ 秦老板这不就是特例吗？ 秦琛这个回答堪比教科书，直接满分。 苏沫抬眼，两人隔着落地窗对视，她不由得唇角弯起。 片刻，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阮卉给她发了信息：叶冉今天大闹了一品阁。 苏沫：？ 阮卉：据说是要赔偿。 苏沫：？？ 这是哪门子骚操作？ 就一品阁对外宣称的傅进跳楼死因来看，怎么可能会赔偿？ 更何况，叶冉跟傅进不过只是男女朋友。 一不是夫妻，二不是什么血缘亲属…… 苏沫正想着，阮卉又发了条信息过来：你是不是现在很懵b？接下来还有更让你懵b的，一品阁同意赔偿。 苏沫：？？？ 阮卉：现在圈内人都夸一品阁仁义厚道。 苏沫：傅进的赔偿金给谁？叶冉？ 阮卉：十有八九。 苏沫看着信息，舌尖抵贝齿。 长得丑，想得倒是挺美。 思忖过后，苏沫没再给阮卉回信息，而是起身走至门外，从通讯录里找到一通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电话那头的中年女人大嗓门，“谁啊？” 苏沫闻声，一口气提不起来咽不下去，自报家门，“苏沫。” 对方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后破口大骂，“死丫头，你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当初要不是你挑唆傅进跟我断了关系，我……” 苏沫，“傅进死了。” 对方，“……” 苏沫冷声说，“他贪污公款，被公司查到了，跳楼自杀了。” 对方以为是让她帮忙赔钱，声音瞬间变得底气不足，“他，他贪污公款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他又没拿贪污的钱孝敬我，更，更何况，我早跟他断绝了关系，你，你别想讹我……” 听见对方急于跟傅进撇清关系，苏沫讥笑，“公司没要求他赔钱，并且还会给他一笔赔偿，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你要不要。” 对方又惊又喜，“什么？” 苏沫，“没听清吗？傅进工作的那家公司，准备给他一笔赔偿，你身为他唯一的血亲，可以来领。” 对方惊喜过后，稍稍冷静下来，语气里满是不确定，“真，真的？” 苏沫，“爱信不信。” 说着，苏沫耐心消耗殆尽，作势就要挂断电话。 对方察觉到了苏沫的行动，忙不迭喊她，“你，你把那个臭小子的公司地址发给我……” 苏沫，“知道了。” 话落，苏沫把手机拿离耳边准备挂电话。 刚想挂断，想到了什么，又把手机重新贴回耳边，“对了，记得帮他火化葬了。” 对方一听，态度立马三十六十度大转变，“我还得给他火化下葬？那得多少钱？我是他妈，他活着没孝敬我就算了，死了……” 苏沫，“没让你给他铺张浪费举办葬礼，把人火化了，然后把他带回老家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行。” 说罢，苏沫想到了什么，唇角抿了抿，“算了，还是把他埋蓉城吧。” 对方不说话。 苏沫猜到了对方什么心思，出声道，“你自己考虑，你要是帮傅进料理身后事，你就来领钱，你要是不准备帮他料理身后事，那我劝你别来，你就算来，我也会想办法给你搅黄了。” 听到苏沫的话，对方恶狠狠地咬牙切齿，“死丫头，真是个祸害，难怪连你亲爹都不要你……” 对方破口大骂，苏沫懒得理，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切断，苏沫收起手机，眯着眼看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 正出神，面前递过来半杯奶茶。 苏沫收回视线抬眼，秦琛站在她身侧，身姿挺拔，居高临下，嗓音低低沉沉问，“中午要不要再加一块小蛋糕，当饭后甜点？” 苏沫没说话，就着他的手低头喝奶茶，数秒，撩眼眸，颓废没了，只剩百媚千娇，“秦老板，昨晚感受好不好？” 第196章 秦老板耳朵好红 苏沫看似表情单纯无辜。 眼底的春色却像是要荡出水花。 秦琛低垂眼眸看她，想到昨晚那件事，一颗强有力的心脏全被她攥进了手里，喉结上下滑动。 苏沫挺喜欢他这幅样子。 三分宠溺，七分无奈。 见他不回答，苏沫水眸里笑意加深，没继续这个话题，松开轻咬的吸管，站直身子，跟他闲聊了会儿，转身回了店里。 她推门而入，双琪和李安在门口齐齐站着。 很明显，这两人在吃瓜。 而且是在吃她跟秦琛的瓜。 苏沫大大方方给李安做介绍，“秦琛，隔壁纹身店的老板，我男朋友。” 听到苏沫的话，李安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 站在她身边的双琪用手肘戳她，一副‘你看我没骗你吧’的表情。 苏沫知道李安在想什么，迈步往里走，掏出手机打游戏，百无聊赖又漫不经心地说，“选择爱人这种事，不需要预设太多边边框框，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 李安唇角微抿，“嗯。” 中午的时候，苏沫带着双琪和李安去隔壁蹭饭。 之前只有她跟双琪，现在又多了一个李安。 这边都是半大小伙子，平时都在店里呆着，连出去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跟姑娘打交道。 所以一个个对殷勤的要命。 李安性子腼腆，又带有那么点天生淡漠。 瞧见这种阵仗，全身不适。 双琪看出她不喜欢这种气氛，双手叉腰挡在她身前，对几个大献殷勤的半大小子舌战群儒。 “双琪，你这就没意思了，我们又没跟你要联系方式。” 双琪梗脖子回应，“你要别人联系方式，首先也得别人愿意啊。”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安安不愿意。” 双琪，“没说愿意就是不愿意，没直面拒绝，是人家给你们留脸面好吧？” 双琪那张嘴在这片仅次于苏沫。 三言两语，一群半大小伙子兴冲冲过来，意兴阑珊而归。 苏沫站在厨房，看着外面的一幕，唇角不由得弯起一抹弧度，转头看着秦琛打趣，“你当初为什么没选择双琪？真没眼光。” 秦琛低头炒菜，脊背微弓，“不喜欢。” 苏沫细腰懒懒地往身后墙壁倚，“不喜欢别人，就喜欢我？” 秦琛，“嗯。” 苏沫漾笑，“秦老板，我发现……” 苏沫话说至半截，秦琛颠勺，嗓音低低沉沉说，“怎么不喊老公了？” 苏沫闻言愣住。 反应过来，眼睛弯得眯成了一条缝，站直身子迈步上前，走到秦琛跟前时，踮脚，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甜津津地喊，“老公~”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秦琛棱角分明的下颌绷紧。 苏沫看在眼里，忍俊不禁，“威力这么大？” 秦琛没回话，甚至都没转头看她，头埋的低，暴露在苏沫视线里的耳垂却染了红。 苏沫潋笑，柔软的指尖捏住他衣角下摆，红唇挑动，含住了他耳垂，贝齿轻咬厮磨，低笑说，“秦老板，你耳朵好红……” 秦琛，“……” 吃过午饭，苏沫回到店里在躺椅上盖着薄毯小憩。 李安以为她睡着了，过来帮忙收走她手跟前的水杯。 谁知，看似睡着了的苏沫语气懒散开口，“你累不累，不累的话，就去工作室学习，里面有我这么多年来的各种作品，你可以好好琢磨下……” 李安怔住，眼底有情绪涌动。 要知道，一般像他们这种其实很忌讳有人踏入他们工作室。 苏沫没睁眼，但是已经猜测出她此刻的情绪，唇角勾了勾说，“你现在是我徒弟，在我手里学东西，以后继承我衣钵，这不是很正常吗？去吧，别在这儿杵着了。” 李安哑声接话，“是，师父。” 苏沫，“嗯。” 当天晚上，苏沫前脚回到家，后脚就接到了阮卉的电话。 不等她开口，阮卉率先强忍笑意说，“是你做的吧？” 第197章 同居一室 阮卉话落，苏沫手撑着门厅柜换拖鞋，唇角微勾，明知故问。 “什么？” 阮卉，“还装。” 苏沫轻笑，踩着拖鞋走到沙发前坐下，“汇报下战况。” 阮卉戏谑，“你是怎么联系到傅进父母的？那对夫妻简直就是奇葩，今天先是冲到一品阁大闹一通，后来又去找了叶冉，听说把叶冉脸都挠花了。” 苏沫，“啧。” 果然，恶人还得恶人磨。 都说做人要善良，但有些时候，以恶制恶却是最快又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阮卉隔着电话碎碎念，苏沫听着，人靠在沙发里，笑着笑着，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僵住。 她忽然想到了傅进还没背叛师门那会儿。 傅进跟她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沫沫，我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 那个时候苏沫总是点着头附和：我也是。 傅进双目通红，“你不懂，我除了这一条出人头地这一条出路，没有别的路可选。” 后来，苏沫了解到，傅进打小父母离异，他是作为拖油瓶被带到继父家里的。 他那个继父，嗜赌成性，还酗酒。 对他动拳脚，跟家常便饭似的。 他吃太多要挨打，家务活做的少要挨打，甚至有时候，不需要任何原因，只要对方心情不好，他就会挨一顿毒打。 再说他那位母亲。 不知道从哪个深山老林刨出来的骨灰级思想，遵从以夫为天，哪怕她二嫁的男人要把她亲生儿子就快打死了，她也只会觉得是自己儿子的错。 据傅进说，那会儿他妈跟他最常说的一句话是：还不是你不够听话，如果你够听话，你叔还会打你吗？ 这个理论很牛b。 受害者有错论。 就像经常有人说的那句‘一个巴掌拍不响’。 一个巴掌怎么拍不响，一个巴掌抽在你脸上，不仅响，还脆呢。 苏沫神游，阮卉在电话那头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我说了这么一通，你到底听到没？” 苏沫被喊得回神，思绪戛然而止，“听到了。” 阮卉，“你神游四方呢？我跟你说半天话，你那边都没动静。” 苏沫说，“没有，信号不好。” 接下来，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切断电话，苏沫靠在沙发里深吸了一口气，想到傅进，竟一时间没有办法评判他的好坏。 今晚秦琛在医院里陪秦绿。 苏沫一个人在家。 简单吃了份外卖，洗漱完后就早早上了床睡觉。 昨晚没休息好，又是噩梦，又是床上运动，虽说今天上午也补了觉，但白天睡的觉哪有晚上舒服。 所以，苏沫今晚躺下后，几乎是刚挨上枕头就睡着。 次日。 苏沫正迷迷糊糊睡着，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厨具响动的声音。 苏沫烦躁睁眼，想到昨晚秦琛不在家，一个激灵坐起身。 待她蹑手蹑脚开房门，发现厨房里站着一个高大身影正在忙碌做早餐。 不是本该在医院陪秦绿的秦琛又是谁？ 苏沫挑眉，迈步走进，人靠在厨房门框上轻笑，“秦老板，起这么早？” 秦琛没回头，嗓音沉沉，“饿了吗？” 苏沫用手撩长发，“不饿，昨晚吃太撑。” 秦琛熄火盛菜，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一共点了一份饭一份菜，吃了五分之一不到，吃太撑？” 苏沫被拆穿，神情略窘，嘴犟，“我小鸟胃。” 秦琛回头，端着饭菜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低头落吻在苏沫唇上，“去洗漱吃饭。” 苏沫轻哼，“我不饿。” 秦琛，“陪我吃点。” 说罢，秦琛迈步走到餐桌前，背对着苏沫语气自然丝毫听不出破绽说，“我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 苏沫闻言，狐疑不信，“为什么？” 秦琛沉声道，“没什么胃口。” 苏沫提步去洗手间，自信心十足，“看不到我的原因吧？” 秦琛双手撑在餐桌上，目光落在她纤薄后背，“嗯。” 吃早饭时，秦琛跟苏沫说秦绿今天办理出院。 苏沫眼含笑意，真心为秦绿感到高兴，“这么快？” 秦琛给她夹菜，淡声应，“嗯。” 承应完，秦琛抬头看向苏沫问，“秦绿出院得搬到你这儿，到时候我是睡客厅，还是去你卧室？” 苏沫正喝汤呢，闻言一噎，眼睛泛起生理性水汽回看秦琛。 秦琛，“搬去你那儿？” 第198章 得寸进尺 秦琛的种种行为很好地诠释了一个词，叫得寸进尺。 苏沫一瞬不瞬地看他，没说话。 秦琛低下头扒拉碗里的大米粥，嗓音暗哑说，“秦绿知道我们俩在交往，如果我睡客厅的话……” 苏沫，“知道了。” 又用这招。 就知道用可怜巴巴这招。 他就是吃准了她一定会心软。 饭后，秦琛收拾完碗筷，去医院帮秦绿办理出院手续。 苏沫没跟着去，打车去了店里。 她之前加过一个圈内的漆器群。 最近这个群里热闹非凡，全是在说傅进跳楼的事。 几位大师级别的漆器师傅不吭声，刚入行的几个小年轻聊得热火朝天。 【傅进也算是大师傅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啊。】 【大概是骨子里本来就是见钱眼开那种人吧，听说他们家条件不好。】 【这还用听说吗？谁不知道昨天他爸妈大闹一品阁啊。】 【真的太掉价了，咱们怎么说也是非遗传承人，太有失身份了。】 苏沫盯着手机屏幕，看到这儿，嗤笑一声，打字：你什么身份？ 苏沫顶的是自己的大号，头像是本人，名字也是本人。 她信息一经发出，群里顿时鸦雀无声。 紧接着，苏沫又敲字：群里哪一个拎出来祖辈往上刨三代不是农村人？ 群里依旧静悄悄。 苏沫：身上披了个黄马褂，就以为自己登基了？ 苏沫句句难听，群里却无一人敢反驳。 半晌，有个稍有资历的出来当和事佬：苏师傅，小孩子们不懂事，开玩笑而已。 苏沫：谨言慎行，戒急用忍，还没出师呢，范儿先拿捏起来了。 对方：是是是。 苏沫也不是无脑喷。 看出对方有意当和事佬，知道对方是好意，没再接话，收起手机扔到了一旁。 她不是护着傅进。 就是单纯嫌烦。 中午吃过午饭，店里来了一对小情侣。 说是快结婚了，女方想选个首饰盒。 双琪热情招待，苏沫坐在一旁瞧着。 不得不说，双琪这丫头挺会做生意的，不管专业不专业，忽悠起来一套又一套。 大概是因为难得开张，小丫头干劲十足。 苏沫正盯着她看呢，扔在一旁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苏沫垂眸扫了一眼，看到是任和平的来电提醒，拿起手机走出门外按下接听，“喂，任叔。” 苏沫话落，电话里响起任和平一板一眼的声音，“沫沫，你师父跟你那位师叔关系怎么样？” 听到任和平的话，苏沫愣了一秒，反应过来什么，拧眉问，“您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任和平说，“目前还不能确定，我只是猜测……” 任和平做私家侦探多年，对于人性心理这块，揣摩得最为透彻。 傅进死的蹊跷，所以他想办法弄到了那天的监控。 他发现，那天一品阁办公楼下，除了不知情看热闹的群众，其中路边还停靠了一辆很低调的商务车。 他派人去调查，发现那天那辆商务车里坐着的人就是樊六。 按照心理学上说，樊六这种完全属于一种‘作案’心态。 确认与知情欲望，惊恐和不安全感。 说白了就是他早预知了傅进那天一定会跳楼，但是他放心不下，他要亲自去盯着，亲眼看着他跳下来才安心。 听完任和平的分析，苏沫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又把樊六牵扯了进来。 苏沫冷静片刻，出声问，“确定他那天不是偶然路过吗？” 任和平说，“基本可以确定，因为他那辆车在傅进跳楼前一小时就已经停在了一品阁办公楼下，在傅进跳楼后半小时，确定人确实已经死亡后离开的。” 苏沫，“……” 任和平说完，见苏沫不作声，叹了口气说，“沫沫，你确定还要继续调查下去吗？樊六的身份不比傅进，他现在可以说是漆器界的泰斗，你跟他斗……” 苏沫红唇翕动，“查。” 第199章 取舍 跟任和平挂断电话后，苏沫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 苏沫一直以为赵诓的死，傅进的背叛，这两者都跟外企有关。 说白了，就是有不轨心思的人想偷盗我们老祖宗的东西，精心布局。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两件事居然会跟樊六扯上关系。 在她的记忆里，樊六虽然严厉，但绝对不是祸害同门的卑鄙小人。 最多，他只能算是恃才傲物。 想到这些，苏沫呼吸一紧。 苏沫回到店里时，双琪向她晃动手里的六张百元大钞。 苏沫状态不算好，有点身心疲惫的感觉，朝她勾唇笑笑，人走到收银台前坐下。 双琪看着她，把手里的钱拉开抽屉锁进去，脸上堆笑求夸夸，“我是不是很棒。” 苏沫轻笑，“是，非常棒。” 双琪俯身，“那你说，我能不能也拜你为师？” 苏沫挑眉，“嗯？” 双琪，“这个有年龄限制吗？我觉得我还挺有慧根的，而且我肯定勤奋好学、刻苦钻研。” 苏沫莞尔，“我考虑考虑。” 双琪拉扯她衣袖撒娇，“苏沫姐~” 苏沫用指尖捏眉心，“要不你先跟着李安学学试试？” 双琪欢天喜地，“ok。” 晚上下班打车回家时，苏沫满脑子都是最近发生的事。 想到最后，脑海里忽然闪过那天阮卉跟她说的那句话。 ——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秦琛考虑考虑，你们俩现在不是在谈恋爱吗？你在圈子里有人脉倒是不怕什么，可针对你的人如果对他下手呢？他一没背景，二没人脉，万一…… 万一。 苏沫倏地咬紧牙关。 车抵达小区时，苏沫在楼下徘徊了好大一会儿才上楼。 说不清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就是莫名发闷。 赵诓的死因，她必须得查。 而且就目前这个情况而言，她在长乐根本没办法展开更深一层的调查。 她想查，就得回到蓉城。 但秦琛…… 苏沫脑子乱糟糟，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有些后悔，那会儿不该头脑一时发热就跟秦琛确定关系。 苏沫在小区门口游荡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回家。 打开房门，秦绿小小一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瞧见她，飞奔下地，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极小声又极腼腆喊，“嫂子。” 怀里猝不及防扑进来一个人，苏沫反应慢了半拍。 反应过来，一手回抱秦绿，另一只手揉她头发，“才刚出院，怎么不去躺着，不准跑，听到没？” 秦绿乖巧接话，“遵命。” 苏沫惯会伪装，不管心里多难受，面上总是能做到风轻云淡。 跟秦绿拥抱过后，她换拖鞋径直进洗手间洗手，随后坐在沙发上跟秦绿闲话家常。 秦绿是真喜欢她，从眼睛里就能看出来。 亮晶晶的。 眼睛里写满了对她这个嫂子一百二十个满意。 吃过晚饭，秦绿需要休息，早早回了卧室。 临走前红着脸和耳朵看秦绿和苏沫，眼神里满是羞赧。 苏沫被她的样子逗笑，待她回房间后双手托腮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秦琛问，“秦老板，要不你睡客厅？我瞧着秦绿那丫头对于我们俩会住一起的事好像很害羞。” 秦琛面不改色拒绝，“不用，她适应两天就好。” 苏沫揶揄，“哦。” 说完，苏沫想到了什么，脸上笑意收了收，放下托腮的手，指尖落在餐桌上轻敲，过了一会儿，淡笑开口，“秦老板，如果我接下来准备做一件或许会有危险的事，你会支持我吗？” 第200章 急于抓住些什么 苏沫红唇勾笑，看似漫不经心。 就像是随口问的，并不在乎答案。 她话落，视线落在秦琛脸上，直直盯着他看。 秦琛收拾碗筷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她，“想听实话？” 苏沫眼底笑意亮晶晶，“对。” 秦琛，“不会。” 说罢，秦琛站起身端着收拾好的碗筷进厨房，临进房门时，停下步子，背对着她又说了一句，“任何冒险的事我都不希望你做，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 苏沫闻言，水眸里笑意加深。 却在低头的一瞬，笑意全部收起。 能平平安安，谁又愿意以身犯险？ 这一晚，苏沫缠秦琛缠得紧。 心里烦躁，想排解，也想急于抓住些什么。 秦琛被她勾得透不过气，两人碍于秦绿在隔壁，又不敢像平日里那样放肆。 只能在隐忍中宣泄。 别说，挺有禁忌之感的。 一次结束，苏沫双腿颤颤巍巍挂在秦琛强有力的臂弯里，她双手攀着他的脖子跟他接吻，媚眼如丝，吐气如兰，“秦琛，你会不会再爱上别人？” 秦琛哑声回应，“不会。” 苏沫美目弯弯，“真的？” 秦琛，“嗯。” 苏沫作妖，拱着身子蹭他刚偃旗息鼓的地方。 秦琛低垂眼眸看她，眸色暗了又暗。 苏沫红唇再次摩挲他薄唇，小声说，“秦老板，你再爱爱我吧。” 听到苏沫的话，秦琛撑在床上的手臂肌肉骤然紧绷。 苏沫察觉到，攀在他脖子上的手往下滑，落在他硬邦邦的手臂上，轻佻逗弄他，“好硬。” 秦琛，“……” 第二次的持久力，显然高于第一次。 折腾完，已经凌晨两点。 苏沫感觉整个人都快被折腾废了，想让秦琛抱她去洗澡，又担心秦绿会突然闯出来。 看出她的想法，秦琛跳下床，穿了条长裤，拎过自己的外套将她包裹住，沉声说，“秦绿有分寸。” 苏沫眼睛里水汽未散，“可我害羞。” 秦琛低头跟她对视，挑了下眉，没吭声。 见状，苏沫忍俊不禁，“秦琛，你什么意思？” 秦琛淡声说，“没有，我也害羞。” 苏沫笑出声。 她信他个鬼。 从浴室回来时，苏沫不着寸缕躺进被子里，秦琛给她穿睡裙，被她推开，人依偎进他怀里。 秦琛薄唇挑动，“苏沫。” 苏沫从他手里夺过睡裙扔在床头柜上，人坏心思地把自己整个人都嵌入他怀里，义正言辞说，“不准碰我，这是对你定力的考验。” 秦琛，“……” 考验这种东西，最磨人心。 尤其是这种。 苏沫没心没肺，说完就睡了。 可秦琛，怀里抱着软绵绵、香喷喷又娇滴滴的姑娘，硬生生折磨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清早，天一亮，秦琛借着做早饭的由头，早早起床，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足足二十多分钟，那股子燥热劲儿才缓缓褪去。 秦琛从浴室出来后，进了厨房做饭。 秦绿起床也早，瞧见苏沫还没起，踩着拖鞋蹑手蹑脚地跑到厨房跟秦琛说话，“哥，嫂子还没醒呢？” 秦琛嗓音肃冷‘嗯’了一声。 秦绿笑眯眯，“哥，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嫂子？” 秦琛背对着秦绿，眼底不自觉带了笑，“嗯。” 秦绿说，“我瞧嫂子也很喜欢你。” 秦琛沉声问，“从哪里看出来的？” 秦绿说，“从嫂子跟你撒娇啊，女孩子只跟喜欢的人撒娇。” 秦琛利落地往滚烫的锅里打鸡蛋，要做蛋花汤，“知道了。” 另一边，苏沫已经醒了，但是懒得起床。 人在床上懒懒散散地躺了会儿，正想起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 她伸手拿过手机，在看到屏幕上的信息后，唇角微抿。 【褚行：师父的案子结案了。】 【陆沧：凶手呢？】 【褚行：师母说是傅进。】 第201章 她想离开 褚行和陆沧你一言我一语。 文字很苍白，但能看得出，两人对这个结果，显然也是不信服。 苏沫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打字：你们俩觉得呢？ 褚行：说傅进贪财，我信，说他杀害师父，我不信。 很中肯的评价。 陆沧：我也是。 几人在一起生活多年，谁是什么品性，再清楚不过。 傅进是贪名逐利了些，但要说他会杀害赵诓，他们几个人谁都不信。 他们讨厌傅进，是因为他没有匠人风骨。 随着陆沧话落，群里安静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苏沫浅浅汲气，在群对话框打字：我准备继续查这件事，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结案…… 苏沫信息还没输入完，群里她那位神出鬼没的大师兄冒泡。 【听师母的。】 瞬时，群里安静如斯。 看着群里那条突兀的消息，苏沫一口气堵在胸口。 她抿紧唇，转手把信息发到了另一个群里。 她跟褚行和陆沧的那个三人群。 她消息发出，陆沧率先站出来说话：要不我们听大师兄的？ 褚行：大师兄会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苏沫：你们俩被他洗脑了？ 陆沧：不是，沫沫，俗话说得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苏沫：谁跟他是一家人？ 她连他面都没见过。 一家人？ 简直就是笑话。 褚行：这个，话不能说太满。 苏沫：？？ 陆沧把话圆回来：我们都是同门师兄妹，当然是一家人。 苏沫：…… 吃早饭时，苏沫心里堵着一口气。 碍于有秦绿在，没表现出来。 饭后，她坐秦琛的车去店里，全程靠在副驾驶座里看着车窗外出神。 下车时，她回看了秦琛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吭声。 踩着高跟鞋进店里，经过这一路的沉淀，她心里的烦躁劲不减反增。 她在前台坐了会儿，从包里摸出烟盒，转身进了洗手间。 贝齿咬着烟点燃的那刻，苏沫深吸了一口气。 香烟入肺，把那股子烦闷和压抑冲散了些。 都说吸烟有害健康。 可为什么还有那多人在抽。 还不是它也有它的益处，比如，排解烦闷。 一根烟抽至半截，苏沫掏出手机给阮卉发了条信息：我准备回蓉城。 阮卉那边：秦琛呢？ 苏沫：不知道。 阮卉：姐妹，三思而后行啊， 苏沫：我师父的死，不能不查。 阮卉：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忘了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为秦琛考虑考虑，而且，你想想，你们师门是你一个人吗？你还有三个师兄，哪一个拎出来不比你人脉广，你在圈子里性子多倔强孤僻，你心里难道没个数？ 苏沫：请尊重我们的友谊。 阮卉：姐妹，我现在就是在尊重我们的友谊，而且用心良苦啊！！ 苏沫现在心里乱糟糟，盯着阮卉的信息看了会儿，没再回复。 主要是她现在也没个头绪，烦，不知道该怎么回。 一根烟抽完，苏沫打开换气扇，洗了把手，从洗手间出来进了工作室。 蓝茜跟蒋商都离婚了，她定制的结婚用品还没完工。 苏沫私下联系过蓝茜。 蓝茜让她把那些都改成普通款，她自用。 在工作室忙到中午，邱正来喊她们三过去吃午饭。 双琪拉着李安欢天喜地屁颠屁颠去了。 苏沫坐在收银台前朝邱正笑笑，散漫道，“我不饿，我今天中午就不过去了。” 邱正一脸懵，“啊？” 苏沫，“早上吃太饱。” 邱正似懂非懂地点头，“哦。” 他一天三顿到点就饿，不太懂早上吃太饱中午不饿这个原理。 不过苏沫既然这样说，他也只能挠着头应好。 几分钟后，邱正从苏沫店里离开，她垂眸，思忖数秒，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好友列表，点进一个头像，发了条信息。 【师叔，我想回蓉城，有合适的工作介绍吗？】 第202章 狼心狗肺 发完信息，苏沫把手机随手扔在收银台上。 约莫五分钟左右，手机震动、屏幕亮起。 【怎么突然想回来了？】 苏沫拿过手机，回复：觉得小地方呆着没意思。 【当初不让你走，你非得离开，既然想通了，还去什么别的地方，凤溪阁大师傅的位置一直都给你留着呢。】 看到樊六的消息，苏沫也没给他推诿客套，发消息道谢：谢谢师叔。 樊六：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苏沫：一周左右吧，我在这边开了个小店，办理下转租。 樊六：行。 跟樊六发完信息，苏沫攥紧手机，细腰往口靠，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双琪和李安吃完午饭回来时，给苏沫带了午饭。 糖醋排骨、炝拌土豆丝和米饭。 不仅如此，额外还有一杯果汁和一个小蛋糕。 双琪拎着东西放下，朝苏沫挤眉弄眼，“你跟秦琛吵架了？” 苏沫扫了眼饭菜，没有要吃的打算，“没有。” 双琪纳闷，“那你怎么不去隔壁吃饭？” 苏沫浅笑说，“不饿，早饭吃太撑。” 双琪撇嘴，“我不信。” 苏沫戏谑，“你要是不信我的话，不行去隔壁问问秦琛？” 双琪，“我才不问。” 过了一会儿，苏沫低着头打游戏，双琪走到李安身边坐下，用手推了推她，“你说他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李安看着窗外出神，“不知道。” 双琪，“你不好奇吗？” 李安说，“不好奇。” 见李安始终一副老僧入定的表情，双琪觉得无趣，没再吭声。 就在双琪已经放弃跟她对话，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李安忽然淡淡开口，“原本就不是一路人，分开是早晚的事。” 双琪都已经站起身了，听到李安的话，皱眉转身，“什么？” 李安抬眼看她，眼底平静没有多余的情绪，“我难道说的不对吗？” 双琪，“……” 她说得对，双琪知道。 秦琛和苏沫，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现在或许乍一看两人挺般配，而且这个反差还挺带感。 可时间一久，悬殊和差别就显现出来了。 首先，是钱。 很俗气，却又很现实的东西。 面对李安的反问，双琪无法反驳。 半晌，她咬着牙挤出一句，“可秦琛对苏沫姐是真的好，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 李安，“然后呢？” 双琪呆住，“什么然后？” 李安站起身，跟双琪平视，出声说，“除了喜欢，他还能给我师父什么？虽然我这话听起来或许不近人情，可事实就是如此，我师父是个有抱负的人，她肯定不会安心在这种小地方一直呆着。” 双琪，“……” 苏沫不会一直在长乐县呆着吗？ 这点双琪倒是没有考虑过。 她以为苏沫会在长乐县长长久久地呆下去。 见双琪完全僵住，李安声音放温和些，继续说，“在蓉城追我师父的人很多，什么样的青年才俊都有，个个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 双琪，“……” 这样一对比。 秦琛的那颗真心，似乎不值一提。 再加上身份地位的加持，秦琛简直毫无胜算。 双琪呆愣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看看李安，又转头看看苏沫，抿紧了唇。 半小时后，双琪去马路对方的便利店买矿泉水，苏沫放下手机拿过收银台上的蛋糕吃了一小口，掀眼皮看向李安，轻笑说，“那丫头一根筋，你没事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李安，“师父，你是准备回蓉城吗？” 苏沫揶揄，“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李安如实说，“我看你今天心神不宁。” 口中奶油融化，甜而不腻的口感在舌尖上散开。 苏沫抽了张纸巾擦拭嘴角，喜怒不辩问，“你觉得我如果跟秦老板分手，算不算狼心狗肺？” 第203章 她有话说 苏沫话落，盯着李安看，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李安抿唇，“您希望我说实话？” 苏沫讪笑，“不然呢？” 李安实话实说，“我觉得秦老板是个好人，对您也确实很好。” 苏沫，“哦。” 李安那些难听话是故意说给双琪听的。 为的，就是给苏沫一个台阶下。 因为她看出来，苏沫需要这么一个台阶。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苏沫白天不再去隔壁纹身店吃午饭，但晚上，却会变着法地跟秦琛纠缠。 秦琛最近很忙。 苏沫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不过她也无所谓，懒得追问。 下了决心离开的那天，苏沫回了一趟西胡同。 韩金梅身体恢复得不错，亲自下厨给她做的晚饭。 她要进厨房帮忙，被韩金梅用炒勺打了出来。 “出去，别给我添乱。” 苏沫，“外婆，我真能帮忙。” 韩金梅脸上堆笑，“只要我还能动弹一天，这个厨房就轮不到你进来。” 苏沫看着韩金梅佝偻的背影，眼眶不由得泛红，许久，硬生生憋了回去。 吃晚饭的时候，苏沫跟韩金梅说了她想回蓉城的想法。 不过她没跟韩金梅提赵诓的事，只说蓉城更适合她发展。 韩金梅似乎是早有预料，没表现出太多意外，给她夹菜，“外婆不懂这些，你自己做决定。” 苏沫垂眸，眼角略有湿润，“等我都安顿好，就把您接过去。” 韩金梅一口答应，“行。” 苏沫，“您不准再跟前几年一样拒绝我。” 韩金梅，“现在能跟以前一样吗？以前我还年轻，身子骨硬朗，现在我年纪大了，不赖着你赖着谁。” 苏沫哽咽，“嗯。” 瞧见她这样，韩金梅伸手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从小带到大的小丫头，我最了解，看似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其实比谁都心软。” 苏沫闻言，豆大的眼泪落进米饭。 饭后，苏沫执意要洗碗，韩金梅拗不过她，在厨房里陪她。 期间，韩金梅问起她现在跟秦琛的关系。 苏沫低着头洗碗，没瞒着，“在交往，准备分手。” 韩金梅皱眉，“小秦那孩子知道你想分手吗？” 苏沫如实说，“不知道。” 韩金梅是真心觉得秦琛不错，尤其是在医院伺候她的那段日子，他跑前跑后，而且半点没觉得她这个老太太不耐烦。 俗话说得好，人老成精、物老成怪。 她都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不会看错人。 韩金梅思前想后，试探开口，“小秦那个纹身店去蓉城开不行吗？大地方，赚的还多。” 苏沫没办法跟韩金梅手蓉城的险恶。 也没办法告诉韩金梅秦琛如果去蓉城，不单单是她这边会带给他危险，还有蒋家那边。 程岚多心思深重的一个人。 秦琛在长乐县呆着，她没觉得他威胁到蒋商的地方，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仅仅是或许。 可万一秦琛回蓉城。 到时候，哪怕他没有任何想跟蒋商争夺蒋氏的想法，程岚那边也一定不会放过她。 在这方面，程岚绝对是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人。 韩金梅话落，见苏沫不说话，轻叹了口气，“我是真觉得小秦那孩子不错。” 苏沫汲气，“他以后会遇到更适合的人。” 韩金梅，“哎。” 从西胡同打车回家，走到小区门口时，苏沫没直接上楼，而是掏出手机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秦绿在家，有些话没法说。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苏沫淡声开口，“你在家吗？” 秦琛沉声应，“在，怎么了？” 苏沫说，“你下楼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第204章 腻了，分手 秦琛从楼上下来时，苏沫正站在小区门口抽烟。 纤腰翘臀，单单只是站着，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再加上她白皙指尖夹着的黑色细杆女士香烟。 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妩媚中又透着那么一点颓感。 挺能勾起男人欲望的。 秦琛走近的时候，有两个男孩正在跟她要手机号。 是男孩，不是男人。 瞧着年龄应该是念高中，最多大一、大二。 苏沫冷眼剔看对方，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没手机，抱歉。” “姐姐，加个好友呗，我保证不打扰你。” 苏沫似笑非笑，“你这套把戏，我十年前就不玩儿了。” 苏沫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两个男孩缠了她一会儿，见她油盐不进，觉得没希望，悻悻走了。 临走时还不忘评价她一句，“长得真漂亮。” 另一个附和，“就是人太傲了。” 目送两人走远，秦琛阔步走过来。 瞧见他，苏沫晶莹剔透的指尖弹烟灰，“看多久了？” 秦琛实话实说，“五分钟。” 苏沫轻笑，“看到自己女朋友被其他异性要手机号，你居然能淡定看五分钟？” 说完，苏沫揶揄，“秦琛，你其实也没多喜欢我吧？” 苏沫话落，秦琛当场冷了脸。 苏沫目光在他脸上只停留了一秒，错开视线不看他，扔了烟蒂，盯着不远处的昏黄路灯问，“秦琛，我们俩在一起前前后后有两三个月了吧？” 秦琛听出她有话外音，嗓音肃冷，“你想说什么？” 苏沫水眸含笑，“你不腻吗？” 秦琛，“你腻了？” 苏沫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手指本能蜷曲想去掐掌心，但她强迫自己淡定，转回头跟他对视，“腻了。” 秦琛低垂眼眸看她，脸色难看。 苏沫见状戏谑，眼里还带了点轻蔑，“当初我们说好的，我随时可以喊停，你不会反悔了吧？” 秦琛沉声，“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想喊停？” 苏沫没心没肺地耸肩，“不明显吗？” 秦琛，“……” 今天早上分开时，两人还好好的。 她夸他做的早餐好吃。 最近每天晚上夜生活也算和谐，她缠他缠得紧。 让他误以为，她对他敞开的不仅仅只是身体，还有心…… 看着面前一脸无所谓，似乎是只把感情当游戏的人，秦琛下颌绷紧没说话。 半晌，还是苏沫率先开口，“我们俩分手后你也不用担心会没地方住，我那里你跟秦绿先住着，我搬到店里，等你什么时候……” 秦琛，“不用了。” 苏沫拧眉，“不用？那你跟秦绿住哪儿？” 秦琛冷声，“不劳你费心。” 看着秦琛那张棱角分明冷漠的脸，苏沫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她盯着他看了会儿，提了一口气说，“秦琛，你不用跟我玩儿清高，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你也应该为秦绿考虑考虑，她刚做完手术，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你这样……” 秦琛眉目冷硬疏离，“我说了，不劳你费心。” 苏沫，“……” 夜色深深，两人就这么僵持站着。 现在已经夏末，早晚会有些凉意。 苏沫抿唇站着，被夜风吹得打了个冷战。 秦琛看她一眼，转过身，“我明天搬走。” 苏沫胸口憋着一口气，讥笑出声，“随你。” 说罢，苏沫踩着高跟鞋率先迈步。 几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家门。 秦绿原本坐在客厅看电视，看出两人氛围不对，跟苏沫打了声招呼，抱着怀里的薯片回了次卧。 苏沫换好拖鞋，径直走进洗手间洗手。 片刻，她从洗手间出来，看到秦琛站在客厅窗台抽烟，迈步走近，“今晚你睡哪儿？” 第205章 划清关系 苏沫声音淡淡，不似以往的甜腻腻。 秦琛背对着她掐灭指间的烟，嗓音同样没什么情绪，“客厅。” 苏沫，“行。” 说罢，苏沫转身回了卧室。 听到房门响动，秦琛站直身子，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苏沫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对方秒回：嗯，任和平查到了樊六头上。 秦琛：知道了。 苏沫查到的东西，秦琛也查到了。 这也就是他最近一直忙，没察觉到她那些异常的原因。 刚刚在楼下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是被她气懵了。 可等他冷静下来，回想最近的那些小细节，就品出了不同寻常。 他喜欢的姑娘从来都不是薄情寡性的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过他也想通了一件事。 既然她执意想查，就让她查。 他越是阻拦，只会让她越是产生逆反心理。 刚好，他也正愁不能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 想通了这些，秦琛靠在窗前用手拢着风有点了根烟。 哪怕知道苏沫做的这些都只是演戏，他心里也还是堵得慌。 因为他知道，她之所以能这么痛快就舍得下他，无非就是不够爱。 另一边，苏沫在回到卧室后一直辗转难眠。 以前一直一个人睡，也没觉得有什么。 现在习惯了两个人，再回到一个人，忽然觉得这张床都变得空旷了起来。 直到窗外天空蒙蒙亮，她才勉强睡了一会儿。 次日。 苏沫正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隔壁有所响动。 动静不算大，但她睡眠向来浅，这个动静足以把她吵醒。 苏沫拧眉睁眼，刚想喊秦琛，后知后觉想起来，两人已经分手了。 她抿唇出神，门外忽然想起秦琛和秦绿的对话。 “哥，我们真的不跟嫂……苏沫姐说一声吗？” 秦琛嗓音淡漠，“你给她发条信息。” 秦绿抽噎，“你，你们俩为什么分手啊？” 秦琛，“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秦绿哭声低，听得出是在尽量克制，“是，是因为我吗？是不是苏沫姐觉得我是个负担？” 听到这儿，苏沫不由地皱眉。 紧接着，她听到秦琛说，“跟你无关。” 秦绿，“那是因为什么？” 秦琛沉声道，“因为她不喜欢我。” 她不喜欢我。 这句话就像一把刀子猝不及防捅在苏沫胸口。 苏沫原本觉得没什么的，可这会儿，一颗心倏地收紧，变得又酸又疼。 门外，秦绿还在哭，“怎么会不喜欢呢？哥，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 秦绿带着哭腔喋喋不休，秦琛低声呵斥，“秦绿！” 秦绿哽咽，接下来的说话声音断断续续，“哥，哥，我，我不说了。” 秦琛，“走了。” 秦绿，“嗯。”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房门带上的声音。 ‘砰’的一声，老式的铁皮防盗门，动静想小都小不了。 随着这一声，苏沫躺在床上的身子莫名有种下坠感。 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把她整个人往下拽。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她回神，拿过手机，屏幕上是秦绿发来的信息。 【苏沫姐，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我跟我哥搬走了，希望你以后可以开开心心每一天】 单纯又稚气的姑娘，说祝福也只会说希望她以后每天开开心心。 开开心心。 听起来简单，实施起来却很难的一个词。 就好比她现在，她就觉得不快乐。 下一秒，苏沫正准备给秦绿回信息，微信置顶界面跳出一条转账提醒。 转账人，秦琛。 苏沫细眉轻蹙点进去，秦琛给她有零有整的一共转了七万多。 苏沫：？ 秦琛：秦绿的手术费用，还有你这段时间花在我跟秦绿身上的钱。 第206章 都要离开 看到秦琛的信息，苏沫呼吸一窒。 她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最后怒极反笑。 行。 很好。 是她认识的那个有骨气的男人。 这笔钱，苏沫最后没收也没理。 等二十四小时一到，自从退回。 苏沫准备三天后搬走，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她没去店里，而是去附近打印的打了份转租合同，打电话让双琪到家来取，贴到店门上。 双琪来的时候，人跟霜打了茄子似的，瞧着可怜巴巴。 苏沫盘腿坐在沙发上，给她结算工资。 双琪低垂眼眸看她，眼睛通红，“真的要走啊。” 苏沫讪笑，“这不是正合你心意？” 知道苏沫是在开玩笑，可双琪半点笑不出来，“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苏沫按下转账，多给双琪结算了五千，“大概，会吧。” 双琪只顾着看苏沫了，没看手机转账，“那，那你回来的时候会联系我吗？” 苏沫打趣，“当然联系啊，去住你们家的酒店，然后让你带我吃吃喝喝。” 双琪闻言，脑子里已经想到了那个画面，眼眶更红，“真的？” 苏沫，“这还能有假？” 苏沫说完，双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形，走上前俯身将她抱住。 苏沫自喻为不是个感情很充沛的人。 打小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对外界的淡漠，是刻在骨子里的。 可此时此刻，她也不由得动容，回抱双琪，手落在她后背轻拍，“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但人生何处不相逢，又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双琪，“可是再见的话，得什么时候啊。” 苏沫安慰她，“随时。” 双琪吸吸鼻子，“你真的跟秦琛分手了。” 提到秦琛，苏沫心里一堵，接话声音的声线都有些不稳，“嗯。” 双琪，“你真的够渣的。” 苏沫默声。 双琪从苏沫怀里起身，抬手抹眼泪，“走吧，都走吧。” 看着双琪哭得鼻尖都红了，苏沫忍俊不禁，伸手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除了我还有谁？” 双琪接过纸巾，边擦眼泪、边擤鼻涕、边抽抽搭搭地说，“秦琛也要走了。” 双琪话落，苏沫脸色骤然一变，“什么？” 双琪眼泪巴巴看她，“你不知道吗？” 苏沫，“不知道。” 她最近两天连门都没出，去哪儿知道这些？ 而且自从秦琛那天搬走之后，他们俩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双琪把揉成一团的纸巾扔进垃圾桶，“秦琛说他也要走了，最近纹身店也在出兑。” 苏沫汲气，唇角抿紧。 见她不说话，双琪怕她多想，吸鼻子，“也，也不一定就跟你有关，或，或许是他自己想换个地方，你别多想。” 苏沫不吭声。 怎么能让她不多想？ 她没出现之前，他好好开自己的店，踏实本分做人做事。 现在被她这么折腾了一通，店关了，人也要离开长乐县了。 苏沫沉默了一会儿，提唇问，“他有说什么时候走吗？” 双琪摇头，“不知道。” 秦琛要离开的事，她还是听邱正说的呢。 自从知道两人分手后，纹身店的人跟她们就好像势不两立似的，别说交心聊天了，就算是平时进进出出遇到，也都不会说话。 想到这些，双琪不由地轻叹了口气。 两人怎么就分手了呢？ 她其实后来还挺磕两人的。 钢铁硬汉和小娇妻。 这个搭配乍一看不般配，实际上，真挺好磕的。 双琪陪苏沫坐了小半天，走的时候把苏沫打印的转租a4纸拿走了。 苏沫送她出门，目送她上电梯，掏出手机点进微信给秦琛发了条信息：你要搬走？ 第207章 她没资格 苏沫信息发出，秦琛那边没回复。 她等了许久，消息宛如石沉大海。 半小时后，苏沫回到客厅，细腰嵌入沙发，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彩铃响了一阵，电话接通。 电话接通的一瞬，两人谁都没立即说话。 过了一会儿，还是秦琛主动开口，“有事？” 苏沫抿唇，那句‘你要搬走’的话就在舌尖打转儿，却怎么都问不出口。最后，她支支吾吾问了句，“我给你发的信息你收到了吗？” 秦琛沉声道，“没有。” 说罢，他又补了句，“我没有看信息的习惯。” 苏沫，“那你……” 那你之前怎么能秒回？ 苏沫话说至半截，想到了什么，余下的话噎了回去。 她忽然迟钝意识到，秦琛之前的秒回，是自己作为他女朋友的特殊待遇。 苏沫拿着手机的手攥紧，平复情绪，出声问，“听说你要搬走？” 秦琛嗓音肃冷，“嗯。” 苏沫，“为什么？” 秦琛接话说，“这里赚不到钱。” 苏沫，“……” 接下来，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片刻，苏沫问，“你跟秦绿搬到哪里了？” 秦琛回答，“酒店。” 苏沫拧眉，“秦绿能休息好吗？” 面对苏沫的问话，秦琛这次没吭声。 约莫半分钟左右，秦琛淡声说，“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挂了。” 苏沫，“……” 没等秦琛挂电话，苏沫率先把电话挂了。 切断后，脸颊发烫。 等她冷静下来，恨不得抬手抽自己两耳光。 分手是她提的。 两人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是搬走还是留在这里，都跟她无关。 她有什么资格去问？ 她以什么身份去问？ 抛弃他的上位者？ 想到这些，苏沫心烦气躁，随手把手机扔进沙发，人起身去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 几捧凉水下去，人果然清醒。 苏沫双手撑在洗手池上看镜子里的自己，红唇依旧娇艳，人也依旧光彩夺目，可终究是缺了些色彩。 大概率是…… 饿的。 身心俱饿。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会儿，苏沫烦躁的情绪渐渐冷静。 她一遍遍对自己做心理暗示。 她对秦琛其实没那么深的感情。 短短数月而已。 她跟蒋商在一起七年，缘分尽了，依然是该分就分。 何况她跟秦琛在一起才几个月。 这两段感情唯一的不同，就是秦琛对她太好，分手又是她提的，而且还是在秦琛根本没做错任何事的情况下提的，导致她戒断难受。 一天之后，苏沫离开长乐县。 李安是投奔她来的，自然是跟着她一起走。 双琪开车送两人，一辆八手奥拓，自从上了高速，就开出了拖拉机的风范。 噪音极大，哪怕车窗全关，不靠吼，完全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在这种极为淳朴的环境下，车终于抵达市区机场。 双琪目送两人进机场，眼泪吧嗒嗒。 李安不由得拧眉，“师父，为什么不带着她？” 苏沫说，“太危险。” 说完，苏沫看向李安，“我这次回去是要做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如果你害怕，可以留在长乐，那家漆器店还没转租，你可以留下看店。” 李安目光笃定摇头，“我要跟着您。” 苏沫倏地一笑，“行。” 两个多小时后，两人登机。 苏沫刚坐下，把手机调至飞行模式，李安递了一张银行卡过来。 见状，苏沫狐疑挑眉，“什么？” 李安说，“是秦老板给我的，说是欠你的钱，再三叮嘱我，必须上飞机才能给你，密码是你生日。” 苏沫，“……” 第208章 折腾吧，活爹 接过李安手里的银行卡时，苏沫说不上来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情。 只是某一个瞬间，想骂街。 李安心细，看出了她的想法，本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性子，但斟酌半天，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吃了秦琛不少饭，吃人嘴软，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师父，其实你跟秦老板也不是非分不可。” 苏沫轻嗤。 李安，“……” 苏沫说，“我腻了。” 说罢，像是生怕李安没听清，又咬着牙补了句，“我玩腻了。” 李安沉默。 苏沫是真玩腻了，还是假玩腻，其实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不过李安心里也有数，她跟秦琛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早分还是晚分，也没太大区别。 两个半小时后，飞机抵达蓉城。 下飞机，苏沫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彩铃响了一阵，电话接通，电话那头响起阮卉颇为激动的声音，“回来了？不是，大姐，你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也没跟我商量一下啊。” 苏沫戏谑，“我回来跟你商量什么？” 说完，苏沫又说，“就当给你一个惊喜。” 阮卉，“这是惊吓好吧。” 苏沫，“嗯？” 似乎是确定她回来了，阮卉语气听起来十分低迷，“你怎么就回来了呢！！” 苏沫不知道阮卉的顾虑，全当她是在开玩笑，“我今晚带徒弟住你那儿，然后明天去看房子。” 阮卉承应，气若游丝，有气无力，“行，活祖宗。” 跟阮卉挂断电话，苏沫带着李安去打车。 在车上，苏沫把她目前的处境跟李安说了一遍。 没交代太详细，但该交代的，一样没落。 “我的情况目前就是这样，剩下的你自己考虑。” “如果你只是想在这行搏出个名声，完全可以不用跟着我，我可以把你推荐给其他有实力的大师，你放心，名气只会比我大，绝对不会比我小。” 李安态度坚定，“师父，我选择跟着你。” 苏沫唇角含笑看她，“你想好了？” 李安郑重点头，“是。” 苏沫直言说，“这趟浑水可不好蹚。” 李安，“我知道。” 苏沫漾笑，伸手在她手臂上拍了拍，“没事，你还有时间考虑，在我正式带你入职之前，你随时都可以变卦。” 她想调查赵诓的死因，想给赵诓报仇。 是她的事。 她想尽孝，是责任，也是本分。 可李安是外人，说是她徒弟，毕竟是半路师徒缘，感情不算深，没有必要拖她下水。 所以她把该说的都说清楚，利害分析，剩下的，由她自己做决定。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车抵达阮卉住的公寓。 阮卉住的是大平层，一梯一户，270平，五室两厅两卫的格局，被她改成了三室两厅两卫。 当初装修的时候，除了承重墙基本都砸了。 主打一个宽敞。 苏沫进门，阮卉忙里忙外，又帮她跟李安拿拖鞋，又是端茶递水。 李安，“谢谢阮师傅。” 阮卉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蕾丝吊带，抬手摆弄她的大波浪，“喊卉姐，一句阮师傅，直接把我干回了在公司的状态。” 李安礼貌，“是，卉姐。” 阮卉大大咧咧，让李安自便别拘束，转头把苏沫拉到了阳台说悄悄话。 “你跟秦琛现在什么情况？” 苏沫纤细手臂搭在围栏上，“分了。” 阮卉扶额，“就这么分了？” 苏沫轻笑，“不然呢？” 阮卉，“他同意？” 瞧着那可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主儿。 苏沫似笑非笑，“我们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就提前说好的，我随时可以喊停。” 阮卉头疼，有些话不能明说，只能相对委婉地提醒，“你们俩感情不是一直都不错吗？” 苏沫红唇勾笑，“床上确实不错。” 阮卉循循善诱，“其他呢？” 苏沫抿唇，在阮卉的逼问下，这两天的心烦劲儿又上来了，唇角提了提，问，“有烟吗？给我来一根。” 阮卉，“有。” 说着，阮卉转身去拿烟，走回客厅，掏出手机翻找到秦琛的微信发了条信息：五哥，你跟沫沫真分手了？ 第209章 不好找 阮卉信息发出，手机那头的人没立即回信息。 她走到茶几前弯腰拿烟，转身又回了阳台。 “你跟秦琛分手的时候，他就没说什么？” 阮卉打开烟盒递到苏沫面前，顺便旁敲侧击。 苏沫伸手，捏了一根烟咬在红唇间，点燃，抽了一口，扶着围栏吐烟卷，要笑不笑说，“没说。” 阮卉诧异，“没挽留你？” 苏沫贝齿把烟蒂咬扁，从兜里掏出手机扔给阮卉。 阮卉接住，知道苏沫的密码，输入六位数点进去，在看到两人的微信聊天后，嘴角抽了抽。 苏沫，“别说挽留，连这段时间花我的钱都还给我了。” 阮卉抬眼，“你这不是没收吗？” 苏沫潋笑，“是没收，他转头把钱存进一张银行卡，然后给了我徒弟。” 阮卉，“……” 苏沫咬着烟笑，“是不是特有骨气？” 阮卉，“有。” 苏沫轻嘲，“有骨气个p，那叫蠢。” 自己穷得都揭不开锅，还给她还钱。 骨气？ 骨气能吃饱饭？ 面对苏沫这话，阮卉心虚地用手摸了摸鼻尖，没吭声。 她可是不久前刚收了秦琛一辆保时捷，她不敢说他穷，怕遭天谴。 两人在阳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阮卉揣在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 阮卉掏出手机，垂眸扫了眼手机屏，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是秦琛。 瞧出她神情不对，苏沫挑眉，“你又谈恋爱了？” 除了谈恋爱，很少能在阮卉脸上看到其他表情。 毕竟她向来淡定。 阮卉不认也得认，硬着头皮应，“嗯。” 苏沫调侃，“是谁？让你这么心虚。” 阮卉故作轻松，“我看起来心虚？” 苏沫嗤笑，“还不虚？” 在她问出那句话后。 她手都在抖。 阮卉按灭手机屏，把手机揣兜，清了清嗓子，给自己也点了根烟，倚在围栏上眺望夜景，故作深沉说，“也不是心虚，是还没成，所以不想让你知道。” 苏沫闻言轻挑眉梢，好奇心完全被她勾了起来，“谁？这么神秘。” 阮卉编不出来，不能露馅，只能继续装下去，“不可说。” 心虚。 不可说。 这两个因素结合起来，十有八九是两人共同认识的熟人。 苏沫寻思了会儿，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眉眼弯笑，“我四师兄？” 听到苏沫的话，阮卉一口烟呛入了嗓子，一阵猛咳，下意识想否认，但转念一想，否认之后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其他人搪塞她，硬着头皮接话，“嗯。” 苏沫错愕，“真的？” 老实说，她不信。 这两人，不论似乎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八竿子打不着。 阮卉抽烟，誓将深沉假装到底，“爱情这种东西，有时候全凭感觉。” 苏沫挑动唇际，依旧秉承着劝分不劝和的态度，“劝你三思。” 阮卉顺坡下驴，“嗯，我考虑考虑。” 一根烟抽完，两人折身回客厅。 中午三人在家里对付了一口，晚饭去外面吃的涮锅。 麻辣锅底。 三人吃得热火朝天。 吃饭间，李安一言不发，苏沫用公筷帮她夹了几次菜。 阮卉见状，佯装吃味儿，“怎么不见你对闺蜜也这么好？” 苏沫撩眼皮看她，没接话，翻了记白眼。 阮卉瞧着，笑吟吟转移话题，“你跟秦琛分手不后悔吗？” 苏沫一脸没心没肺，“后悔什么？” 阮卉眨眼，“180可不好找。” 阮卉猝不及防的骚，差点闪到苏沫的腰。 她嘴里羊肉正嚼着，呛入了嗓子眼。 李安有眼力劲，忙不迭给她递纸巾拿水，然后一本正经说，“秦老板的身高瞧着不止180吧？” 闻言，苏沫咳得更厉害。 阮卉坐在两人对面瞧着，嘴角笑意加深。 笑着笑着，突然想到了刚刚秦琛给她的回复，简言洁语三个字：嗯，分了。 第210章 他好冷漠 嗯，分了。 好冷漠的三个字。 不过阮卉是什么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不说别的，就单单冲秦琛送她那辆保时捷，她就不信秦琛会轻易放手。 别听那些所谓的网络段子，说什么对于有钱人而言，他们的钱根本不算钱，别看他们把钱花在谁身上，要看他们把时间花在谁身上。 都是狗p。 有钱人才更是个个精明得很。 他要是不喜欢你，绝对不会在你身上做无谓的投资。 他只是有钱，不是傻，好吧？ 饭后，三人带着一身麻辣涮锅味儿回了家。 这股子味道，可谓十里飘香，三天不散。 三人都受不了这个味儿，轮流去洗澡换衣服。 等到洗漱完，李安早早回了次卧休息，苏沫和阮卉坐在沙发上闲聊。 两人各占据沙发一头，阮卉用脚踢苏沫小腿，“话说，你为什么跟秦琛分手？” 苏沫靠在沙发里打游戏，漫不经心道，“玩腻了。” 阮卉不信，“玩腻？” 苏沫懒懒散散，“嗯。” 阮卉，“就秦老板那个身材，那个颜值，你短短几个月会玩腻？” 苏沫撩眼皮，“你似乎对秦琛评价很高啊。” 阮卉贼兮兮靠近，故意逗她，“你要是玩腻了，那我可玩儿了。” 苏沫当然知道阮卉是在逗她。 不过即便如此，她心里还是划过一抹不舒服，蹙眉，“随你。” 阮卉，“死鸭子嘴硬。” 晚上临睡觉前，阮卉问苏沫，“如果秦老板有钱有权，你还跟他分手吗？” 苏沫轻嗤，“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阮卉，“嗯，你也快睡吧，祝你梦到秦老板。” 不知道是阮卉那种嘴太灵验，还是苏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个晚上，她所有的梦境都围绕着秦琛。 有他们相亲时的场景，也有他们第一次时的场景，最后，是她跟他提分手那天…… 明明那天提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在梦里，她窒息又难受。 醒来时，还掉了两滴眼泪。 苏沫抿唇在床上躺了会儿，起床去客厅喝水，心里默默给自己竖起一根中指。 没出息。 喝完水，苏沫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 这个点，别说正常人，连整座城市基本都在安睡。 为了避免吵醒阮卉和李安，苏沫拿着手机窝进了沙发里。 她百无聊赖地刷了会儿短视频，觉得无趣，又打开微信点进了朋友圈，想刷着解闷，刚点进去，发现百年不发一次朋友圈的秦琛居然发了朋友圈。 【还好。】 配图，是一张黑漆漆的夜幕。 下面有双琪的评论：你也别太难过。 苏沫心里猛地一缩，像是被挤了柠檬汁。 不是吃双琪的醋，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满的难过。 下一秒，苏沫鬼使神差退出朋友圈给秦琛发了条信息：睡没？ 秦琛那头没回。 苏沫抿抿唇，刚想退出，发现聊天对话框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苏沫呼吸一紧，静等秦琛回复。 等了半天，消息没等来，对方正在输入也停了。 苏沫咬咬牙：钱我收到了。 这次秦琛倒是回了：嗯。 苏沫：你真有骨气。 秦琛：你还有别的事吗？ 苏沫倒吸气，纤细指尖抵在屏幕上，没回复。 你还有事吗？ 很显然，他是想终结聊天。 苏沫默不作声，心里拱了火。 次日。 苏沫正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她闭着眼摸索半天，最后终于从自己后腰处找到了手机。 拿起手机，她指尖划过屏幕按下接听。 “哪位？” 电话那头的人，“还没醒？清醒下，赶紧来一趟公司。” 第211章 重回职场 电话是樊六打来的。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苏沫就完全清醒了。 苏沫睁眼，坐起身，“师叔，怎么了？” 樊六说，“公司这边出了点小状况，不太好应付，你来一趟。” 苏沫没拒绝，一口答应，“好，半小时。” 樊六，“嗯。” 跟樊六挂断电话，苏沫起身去洗漱。 后半夜她一直睡在沙发上，导致脖子有些落枕。 洗漱完，苏沫敲响李安的房门。 待李安开门，苏沫递给她一张银行卡，“你今天有时间的话，去帮我看看房子，如果遇到合适的，就帮我直接买下来。” 李安微愣。 苏沫又笑着道，“看两套，最好是对门，我一套你一套。” 苏沫语气随意，李安人直接懵了，“师父……” 苏沫说，“跟着我就安心工作，我不想你以后因为搬家租房这些小事耽误时间。” 李安，“钱……” 苏沫，“放心，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等你赚钱了还我。” 李安抿唇，眼眶一瞬间泛红。 苏沫话落，见她不接银行卡，强塞给她，抬手拢自己的头发，“我现在需要去一趟凤溪阁，你去看房子，等我都安顿好再安排你。” 李安，“是，师父。” 苏沫用手揉她脑袋，“别多想，青春于蓝胜于蓝，你以后肯定会比我有出息。” 说完，苏沫又叮嘱李安跟阮卉说一声她的去向，然后出门打车去了凤溪阁。 车抵达凤溪阁门口，苏沫付钱下车。 从她进公司门开始，就不停有人跟她打招呼。 “苏师傅。” “苏姐。” “苏师傅早。” 苏沫颔首回应，不算疏离，但也不亲密。 等她走到电梯前上电梯，七八个小年轻站在电梯外，无一人敢进去。 苏沫淡定关闭电梯，显然已经是习惯。 过了一会儿，电梯在28层停下，苏沫下电梯，楼道里站满了人。 瞧见苏沫，有些惊愕，有人惊喜。 苏沫视线轻飘飘地扫过一群人，迈步走到会议室门口轻敲了两下，推门而入。 会议室里的人，不比楼道里的少。 看到苏沫，原本还嘈杂的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樊六此刻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上，侧头看了苏沫一眼，朝她抬下颌，示意她入座。 苏沫点头，正想找个角落位置坐下，樊六冷声开口，“叶冉，你们几个往后坐。” 樊六话音落，会议室里越发是落针可闻。 叶冉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在众目睽睽下往后退了一位。 凤溪阁有一条不成为的规定。 那就是开会的时候，在公司的地位，决定坐的位置。 在苏沫没离开前，除了樊六以外，左手第一的位置向来空着，右手第一的位置是苏沫。 苏沫走后，叶冉自然而然顺位坐了上来。 现在苏沫回来了，她又坐回了原位。 相比于叶冉的局促，苏沫倒是挺淡定，仿佛她这段时间从来没离开过，拉开椅子坐下，细腰往后靠，视线看向樊六。 樊六蹙眉，“凤纹戗金细钩填漆莲瓣捧盒，原本是摆放在蓉城博物馆的，出现了一些瑕疵，博物馆的人联系到我，希望我可以推荐一个人去帮忙做修复。” 樊六话落，众人鸦雀无声。 这种活，向来是吃力不讨好。 做得好，除了公司这几个人，没人知道是你做的。 可你如果做得不好，那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活儿是你接的。 会议室里安静如斯，忽然，坐在苏沫身边的叶冉笑着开口说，“沫沫，这种事你不是最擅长吗？你去？” 第212章 戳他肺管子 婊里婊气。 叶冉话落，苏沫冷眼朝她扫去。 两人对视，叶冉脸上的笑僵在脸上。 苏沫似笑非笑，“你为什么不去？” 叶冉尴尬笑笑，“我，我手里正好……” 苏沫，“是技不如人吗？” 叶冉脸色骤僵。 大家心里有数是一回事，被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就是另一回事。 苏沫说得直白，明显是没给叶冉留面子。 叶冉垂在桌下的手攥紧，想说点什么，苏沫已经转回头看向樊六，“我可以去，但我有几个要求。” 樊六不怕苏沫提要求，怕的就是她不去。 听到她说可以去，樊六松一口气，“你说。” 苏沫指尖抵着桌面轻敲，“首先，我要搬回我之前的办公室。” 樊六不假思索，“可以。” 苏沫又道，“我之前的工作室也得给我腾出来，按照我之前的布局，原封不动给我布置好。” 樊六看叶冉一眼，也没拒绝，“没问题。” 苏沫清浅笑笑，“接下来的这件事就比较简单了，我收了个徒弟，我要带着我徒弟回公司。” 苏沫说完，不等樊六接话，叶冉率先插话，“是不是李安？” 苏沫轻笑，大方承认，“是。” 叶冉顿时愠怒，“不行，我允许。” 瞧着叶冉情绪激动的脸，苏沫红唇勾笑，“我带谁回公司，还需要征求你的同意？” 叶冉噎住。 苏沫无畏讪笑，“你要觉得李安让你在这个公司没办法继续呆下去，你可以选择离职。” 说罢，她又嘲弄地补了句，“没事，你现在手里的工作，我全部都可以接手。” 叶冉，“……” 在工作上，人情世故固然重要，但实力，往往才是支撑你的底气。 苏沫明显是在给叶冉下马威，奈何她不敢反驳，也没办法顶嘴。 因为苏沫说得没错。 她手里的工作，苏沫完全可以接手，可苏沫能做的，她却做不到。 眼看会议室里气氛僵住，有人出来当和事佬，“李，李安以前跟我们也是同事，回来也挺好，我们还怪想她的。” 一个人开了口，其他人自然是附和接话。 “是，是。” “我对李安那丫头印象不错。” “确实，那丫头工作认真又能吃苦，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 见一众人墙头草随风倒，叶冉脸色越发难看。 这个时候，樊六嗓音浑厚低沉开了口，“苏沫提的要求不过分，就按照她说的做。” 话毕，樊六又道了句，“散会吧。” 樊六说了散会，一群人起身往会议室外走，途经苏沫身侧，纷纷跟她打招呼。 “抽时间一起吃饭。” “这么久没见，我们必须一起聚聚。” “欢迎回来。” 苏沫靠在座椅里，眉眼弯笑，统一回应，“等我安顿好，我请大家吃饭。” 几分钟后，待所有人离开，樊六看着苏沫无奈叹口气，“你刚回来就给叶冉难看，这不是无形中在给你自己树敌？” 苏沫倾身，伸手拿过樊六跟前的签字笔拿在手里旋转，“我不给她难看，她也照样跟我过不去。” 樊六，“你啊。” 苏沫掀眼皮，佯装不高兴，“师叔，这种人你还留着她做什么？” 樊六压低声音，“不是我想留，是有人保她。” 苏沫讥笑，“听说了，蒋商？” 樊六苦笑，没接话。 苏沫转笔转的利索，装出一副在樊六面前不见外没心没肺的模样，“渣男贱女。” 樊六看着她，没吭声。 过了一会儿，樊六忽然问，“对了，听你三师兄说，你在长乐县谈了个男朋友，什么时候带给师叔看看。” 苏沫转笔的手一顿，把签字笔扔在会议桌上，“分了。” 樊六皱眉，“不是刚谈没多久？怎么好端端的就分了？” 苏沫唇角勾了勾说，“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包子，玩玩还行，不可能真谈，玩够了，腻了，所以就分了……” 苏沫话音落，樊六站在会议室门口的助理迈步走过来，把通话中的手机递给他，“樊总，五哥电话……” 第213章 好戏刚开场 五哥？ 听到这两个字，苏沫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好在她低着头，又善于隐藏，表现得倒也不算明显。 樊六从助理手里接过手机，在看到上面的通话时间后不由得蹙了下眉，“怎么才给我？” 助理，“刚刚看您跟苏师傅在说话，所以……” 樊六，“不知轻重！” 说罢，樊六伸手在办公桌上轻扣了两下，待苏沫抬头，示意她自己接个电话。 苏沫会意，用口型回话，“那我先出去。” 樊六点头。 苏沫起身出门，身后传来樊六低沉带笑的声音，“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小助理不懂事……” 听到樊六的话，苏沫不由得‘啧’了一声。 还真是天道好轮回。 想当初她走的时候，凤溪阁人才济济，樊六不可一世，什么时候跟人说话这么卑躬屈膝过。 如今瞧着，人才……很荒芜啊…… 苏沫从会议室出来，直奔自己原先的办公室。 如今办公室是叶冉的，有两个新人正在帮她收拾。 叶冉脸色难看，时不时呵斥两人几句。 “笨手笨脚。” “那个盆栽六十万，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真不知道hr怎么会招聘你们这么蠢的人进来。” 叶冉正拿着两个新人撒火，房门口苏沫倚靠在门框上轻笑开口，“既然这么瞧不上别人帮忙，怎么不自己动手？” 听到苏沫的声音，叶冉转头看向她，脸色再次难看了几个度。 两人对视，苏沫似笑非笑，“再说hr，他们当初连你都招进来了，我看这两姑娘并不比你差。” 叶冉，“……” 两个新人面面相觑，胆怯地跟苏沫打招呼。 “苏师傅。” “苏师傅好。” 苏沫红唇勾笑，特别随和，“你们好，第一次见，我先做下自我介绍，苏沫。” 两个新人似乎是没想到苏沫会这么好说话，眼里露出一抹欣喜。 “苏师傅，我们听说过你。” “听说蓉城博物馆很多漆器文物都是你帮忙修复的。” 苏沫，“看来我在这个圈子里还没被大家淡忘。” “哪儿能啊。” “现在公司谁的手艺能比得上您……” 其中一个新人本想夸赞苏沫，正说着，被另一个新人掐了下腰。 她意识到什么，倏地抿紧了唇，忌惮地看向叶冉。 叶冉这会儿气得脸都青了，强忍着，绷着脸说，“你们俩先出去。” “是，叶师傅。” “是，叶师傅。” 两个新人话落，结伴快步离开。 瞧着两人走远，苏沫迈步进办公室，恣意懒散的倚坐在办公桌上，“你现在在公司连装都不装了？” 她记得她以前可是非常喜欢装纯良。 叶冉不吭声。 苏沫戏谑，“也是，比你有能耐的人相继都走了，也没人再压着你，你自然是能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叶冉，“苏沫，我不欠你什么，你不用说话这么难听。” 苏沫极轻地笑了一声，“不欠吗？我怎么记得欠挺多。” 叶冉，“当初是我害你离开了公司，可你也害我声名狼藉，我们俩扯平了。” 苏沫嗤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叶冉，你脑子没问题吧？这能扯平？” 这就好比你好端端地走在马路上，突然间闯出来一个二百五拿出一把匕首捅了你一刀。 然后二百五被警察抓了。 二百五被抓后，他义正言辞地跟你说：我们俩扯平了。 扯平毛线啊。 你被抓是你该受到的惩罚，跟扯平有半毛钱关系。 错了就是错了，欠了就是欠了，哪有认错就原谅，弥补就不算亏欠那一说。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苏沫说完，见叶冉咬着下唇不说话，站直身子走到她面前，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挑动红唇，“别太紧张，沉住气，好戏才刚开场。” 第214章 还是在意 苏沫话落，不等叶冉反应，迈步走向门外。 走至门口，苏沫想到了什么，忽然止步，“叶冉。” 叶冉咬牙切齿，“你又想做什么？” 苏沫红唇勾笑，“傅进是真的喜欢你。” 叶冉脸上表情僵住。 下一秒，苏沫提步离开。 傅进喜欢叶冉的事，是苏沫瞎掰的。 她跟傅进早没了联系，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叶冉，她怎么会知道。 她就是故意的。 给叶冉添堵。 行为确实不够君子。 不过对于叶冉这样的小人，君子的做法，对她也不适用。 从凤溪阁出来，苏沫给樊六发了条微信：师叔，我这几天安顿一下，一周后正式上班。 樊六那头回信息极快：好。 看到樊六的回复，苏沫收起手机，撩眼皮看向马路上的车水马龙。 她不是没想过再回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蓉城不比长乐县。 很繁华，却没什么人情味。 颇有一种，灵魂无处安放的感觉。 片刻伤怀过后，苏沫伸手打车，随后拨通了李安的电话。 弯腰上车，电话接通，苏沫问李安地址，“在哪儿？” 李安，“师父，在紫荆庄园。” 苏沫，“好。” 问完李安，苏沫跟出租车司机说，“师傅，紫荆庄园。” 司机回应，“好嘞。” 跟李安挂断电话，苏沫转头看车窗外的景色。 仲夏末，眼看就要入秋。 蓉城比长乐县温度稍微要暖和些，哪怕入秋，也得是秋末才会有凉意。 苏沫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突然浅吸了一口气，回神，掏出手机点进了秦琛的微信朋友圈。 他今天什么都没发，倒是昨天那条朋友圈下面多了几条评论。 一条是邱正的：我早说过！！ 一条是李奥：被甩了？ 还有一条是秦绿，发了个痛哭流涕的表情包。 三条评论，秦琛只回了李奥那一条，回复也极其简单，只有一个字：滚。 看到这个回复，苏沫唇角不禁弯了弯。 她能想象得到秦琛说这个字的表情，冷漠至极。 想着想着，苏沫脸上的笑忽然僵住。 不等她缓过劲来，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倒吸一口气垂眸，屏幕上跳出秦绿的信息：苏沫姐，你忙不忙？ 苏沫舌尖抵贝齿，思考该不该再跟秦绿联系。 毕竟现在秦琛似乎在极力跟她划清关系。 想了会儿，觉得好像也没什么，秦琛是秦琛，秦绿是秦绿，点进去回消息：还好，怎么了？ 秦绿：你走了，我哥也走了。 苏沫拧眉：你没跟你哥一起走？ 秦绿：没有，我哥说我现在不适合长途颠簸，让我好好养着，养个一年半载再接我过去。 苏沫：你哥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秦绿：不知道，没跟我说。 苏沫：好好养病，别多想。 秦绿：苏沫姐，你跟我哥分手的原因，能告诉我吗？ 面对秦绿的问题，苏沫一阵头疼。 别人问起，她自然是能胡说八道。 玩腻了，烦了，嫌他穷。 可秦绿问，这个问题就需要慎重回答，小丫头太敏感，如果回答得不合适，她难免会多想。 思忖几分钟，苏沫实在没想出好的答案，模棱两可回答：缘分不够吧。 缘分。 多么玄乎又让人觉得高深莫测的借口。 果然，秦绿那头回复：哦。 车抵达紫荆庄园时，是半个小时后，苏沫扫码付钱下车，大致观察了周围环境，还不错，而且距离凤溪阁也不算远。 她迈步往里走，刚走几步，纪玲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按下接听，纪玲在电话里笑着说，“沫沫，我听你师叔你回凤溪阁了？” 苏沫自然接话，“对，本来想着安顿好再跟您说。” 纪玲，“正好，你大师兄也回蓉城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安排你们几个聚聚。” 第215章 步步逼近 苏沫有一种错觉。 她那位n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师兄最近好像把她包围了。 不管她在哪里，都能听到有关他的消息。 苏沫不想见，找理由，“过两天吧，我最近有点忙。” 纪玲一口答应，“行，那就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再安排你们见面，反正你大师兄这次回来也不会再走了。” 苏沫莞尔，“好。” 跟纪玲挂断电话，苏沫脸上笑意顿收，在原地站了会儿，重新迈步。 紫荆庄园虽然名字是庄园，但实际上跟庄园毫不挂钩，其实就是个小区。 李安是个懂分寸的姑娘，给苏沫选了套240平的，而自己则选了套100平出头的。 一梯两户，正好是同层。 苏沫看着她打趣，“你确定？” 言外之意，机会只有这一次。 李安，“已经很好了。” 听到她这么说，苏沫也没再坚持，在房间踱步一圈，回头看向售楼处工作人员，“就这两套，定了吧。” 对方满脸堆笑，就没见过这么痛快的客户，“好，我马上给您办理购房合同。” 从看房到拿到购房合同，前前后后加起来没超过两个小时。 新小区，精装拎包入住。 据中介说，房本正在统一办理，差不多得半年才能下来。 对于这些，苏沫倒是不太在意，有购房合同在手，房管局备案，都是正规手续，至于房本什么时候下来，于她而言不重要。 把所有手续办完，苏沫给阮卉打电话，“晚上你选地方，我请客，庆祝我跟李安乔迁之喜。” 阮卉诧异，“这么快？” 苏沫调侃，“又不是选婚房，哪有那么多讲究。” 阮卉，“行，等我晚上狠狠宰你。” 阮卉说宰，那是真的宰，丝毫没手下留情。 到了晚上，她选的餐厅，一顿饭三个人吃了五千块。 饭后，从餐厅出来，阮卉挽着苏沫的手臂在夜幕下散步。 “我原本还以为你能多陪我住几天。” 苏沫漾笑，“以后又不是没机会。” 阮卉，“也是。” 说罢，阮卉侧头看向苏沫，神情难得认真，“注意安全。” 苏沫懂她这句话的含义，唇角弯笑，“放心，我惜命得很。” 苏沫动作神速，第一天定好房子，第二天就搬了。 房子是精装，只需要置办一些生活用品。 手机下单，两小时送达。 她又请了两个家政，把她跟李安的房子收拾了下卫生。 李安被她感动得一塌糊涂，不善言辞，险些哭出来，“师父，你不用对我这么好，连买生活用品和请家政都有我一份，我……” 苏沫打趣，“没出息，别哭，给我憋回去，如果你真想感谢我，回公司后好好努力工作，争取早点出师顶了叶冉的位置。” 李安局促，“师父，我可以吗？” 苏沫，“你可以，而且是一定，把‘吗’去掉。” 一周时间转瞬即逝，苏沫在这一周时间里把凤溪阁最近的情况简单做了下调查，发现凤溪阁自从被叶冉拉垮口碑后，所有的订单基本都是靠蒋氏在支撑。 难怪，蒋商能够在凤溪阁有发言权。 临上班前一晚，苏沫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里打游戏，正打得认真，一条信息出现在屏幕置顶。 【你想不想知道傅进的真正死因？】 第216章 空虚的漫漫长夜 傅进真正的死因？ 看到这条信息，苏沫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下一秒，苏沫退出游戏，点进信息：？ 信息是叶冉发的，两人没有微信，她直接发的短信。 苏沫信息发出，叶冉那边秒回：你想知道吗？ 苏沫嗤笑。 这是想吊着她？ 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本。 苏沫：不想。 爱说不说。 老实说，她对傅进的死其实没什么好奇心。 无非就是做了幕后主使人的替罪羊。 只要她把害死赵诓的幕后真凶找出来，傅进的真正死因不攻自破。 况且，她也不觉得叶冉有那个能耐知道真相。 如果她真的知道，就凭她这张胡说八道的嘴，大概离死也不远了。 苏沫第二条信息，叶冉那边没回。 苏沫盯着屏幕看了会儿，没等到回复，随手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起身去了洗漱间。 被叶冉这么一打岔，她也没了打游戏的兴致，从洗手间出来，散漫走到落地窗前看夜景。 生理问题没了，苏沫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理问题…… 空虚。 是那种漫漫长夜，需要被人捧着宠着的空虚。 想到这里，苏沫自嘲轻笑。 果然，人都是这样，没过舒坦日子之前，过的苦点也不觉得有什么。 只要享受过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又把你次次送到欲望之巅的舒坦日子，再回归这种清汤寡水又清心寡欲的苦日子，啧，说生不如死夸张了，但绝对可以说是度日如年…… 关于这点，她其实还挺佩服秦琛的。 说断就断，半点不拖泥带水。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看似深情的往往最薄情？ 次日。 清早八点，苏沫准时出现在凤溪阁。 周一有例会，樊六不在，会议由他的助理主持。 没什么重点，主要就是简单说了下凤溪阁后半年的计划。 会议结束，助理跟苏沫一起出门，带着笑意问她，“苏师傅，不知道你跟五哥有没有联系？” 苏沫挑眉轻笑，“有事？” 助理说，“如今我们凤溪阁的情况你也知道，缺大师傅，不知道五哥那边？” 苏沫听懂他的话外音，“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师叔的意思？” 助理面露尴尬，“这……” 苏沫漾笑，“师叔跟大师兄的关系比我好，如果凤溪阁真有这个需要，我觉得让师叔亲自出马成功率大概能大些。” 助理尬笑，“是。” 跟助理说完话，苏沫踩着高跟鞋回了办公室。 她前脚进门，后脚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争执声。 她原本懒得出去看，忽然听到有人喊李安的名字。 “李安，你怎么还好意思回来？” “欺师灭祖。” “我要是你，我绝对没脸出现在这儿。” “你不会觉得有苏师傅撑腰，你就能在凤溪阁横着走了吧？我告诉你……” 对方话说至半截，苏沫打开办公室门懒懒散散地倚在门框上，漫不经心道，“你想告诉她什么？” 对方，“……” 苏沫人漂亮，气场又强，哪怕是笑着的，也半点给人好说话的感觉，“还有，有我撑腰，难道还不足以让她在凤溪阁横着走吗？那需要谁撑腰才行？” 对方，“……” 苏沫话音落，见对方始终不作声，戏谑，“李安是我徒弟，我刚回公司正式上班第一天你就给她难看，你这是在打她的脸呢？还是在打我的脸呢？” 说完，苏沫脸上的笑意收起，目光睥睨看向对方。 瞧见苏沫冷了脸，对方一阵慌乱，“苏师傅，我没有……” 苏沫，“仅此一次。” 对方脸颊涨红，周围还都是看热闹的人，捏紧自己的衣角接话，“是。” 苏沫话毕，看向李安。 李安会意，跟着苏沫进门。 苏沫往里走，靠坐在办公桌上，挑动红唇刚想说点什么，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 她垂眸，是纪玲的信息。 【今天晚上下班后来我这儿吃饭，不准找理由拒绝。】 第217章 掉马啊，真浪 纪玲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沫自然是没有拒绝的可能。 她思忖了会儿，拿起手机回复：好。 给纪玲回完信息，苏沫收起手机看向李安，简简单单叮嘱，“以后在凤溪阁挺直腰杆横着走，别给我丢人。” 李安抿唇，“是，师父。” 苏沫，“工作就是工作，不用费心交朋友，不用搞那些无用社交。” 李安承应，“明白。” 苏沫又道，“遇到小人就跟我说，我能给你摆平的，我就给你摆平，我不能给你摆平的，我们师徒俩一起收拾铺盖卷滚蛋。” 李安被苏沫感动到，眼眶微红。 不等李安把感动的话说出口，苏沫朝她轻抬下颌，“别感动，去工作。” 李安，“嗯。” 目送李安离开，苏沫用指尖捏了捏眉心。 李安这性子，淡漠是够了，但不够强势，得培养，不然以后即便出师也容易吃亏。 大概是清早的事起到了震慑，苏沫这一天过得极为消停。 就连叶冉都没来她面前刷存在感。 下班，她卡着点离开，打车前往纪玲的小区。 车抵达小区门口，苏沫付钱下车，顺便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点东西。 十多分钟后，她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按响纪玲的门铃。 纪玲亲自开的门，手上沾了面粉，看样子应该是在包饺子。 瞧见她手里的东西，纪玲嗔怪地看她，“怎么又买东西，上次你买的东西我还没吃完。” 苏沫莞尔，“慢慢吃，保质期长。” 纪玲，“浪费钱。” 苏沫嘴甜，“孝敬您怎么能算浪费？” 纪玲，“你啊。” 纪玲嘴上还在责怪，但眼里已经满是笑意。 跟纪玲打过招呼，苏沫去洗手间洗手，随后进了厨房帮忙包饺子。 她在做饭这方面，向来没什么天赋。 饺子会包吗？ 会。 就是包出来奇丑无比，而且还容易露馅。 看着她毫无长进的厨艺，纪玲忍俊不禁，“要不你去玩会儿手机？” 苏沫回笑，“那怎么能行？” 一旁保姆笑着插话，“纪老师是怕待会儿我们一群人都要跟着你喝饺子汤。” 苏沫闻言挑眉，“一群人？” 纪玲，“你师兄们也来。” 师兄们。 那就不是只有一个。 苏沫笑吟吟，“大师兄也来？” 纪玲，“嗯。” 苏沫，“哦。” 顿时，苏沫觉得今晚这场饭局像是鸿门宴。 看出苏沫眼底笑意收起，纪玲把手里包好的饺子放下，随手又拿了个饺子皮，状似无意说，“你好像对你大师兄有意见？” 苏沫红唇勾笑，“没有。” 纪玲耐心十足道，“你大师兄那个人是比一般人心高气傲些，但人不坏。” 苏沫，“嗯。” 纪玲，“你师父生前最喜欢的就是你大师兄。” 苏沫撩眼眸，眨眨眼，故作一脸认真，“师父生前最喜欢的徒弟不是我吗？” 纪玲笑出声，“是是是，你师父生前最喜欢的就是你。” 昏黄灯光，氛围温馨。 包完饺子，保姆炒菜，纪玲跟苏沫到客厅坐着。 纪玲问起苏沫的感情生活，“最近有没有谈恋爱？” 苏沫人靠在沙发扶手上，拿过一个橘子剥皮，“刚分手。” 纪玲狐疑，“嗯？” 苏沫讪笑，“三师兄跟四师兄没跟您说吗？我之前在长乐县谈了个男朋友。” 纪玲好奇，“为什么分手？” 苏沫指尖晶莹剔透，捏起一瓣橘子喂进嘴里，“因为……” 她刚说了句‘因为’，门铃突然响起。 纪玲倏地起身，“应该是你大师兄他们到了，我去开门，等我回来再详细问你，你这孩子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说……” 纪玲边往房门口走边碎碎念。 听到房门打开，听到纪玲喊门外的人小五，苏沫恣意懒散的低垂眼眸挑橘子上的白丝。 数秒，纪玲折身回来，继续说，“为什么分手？” 苏沫潋笑抬眸，“因为……” 苏沫话说至一半，在看到站在纪玲身后的高大男人后，人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什么，柔情似水的眸子眯起…… 第218章 谁是禽兽，我不说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苏沫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那位所谓神秘的大师兄，会是秦琛 两人四目相对，秦琛眼底平静一片，苏沫眼里全是轻嘲。 见苏沫说着说着没了音，纪玲也没计较，开始给两人做介绍，“沫沫，这就是你大师兄。” 苏沫红唇轻挑，似笑非笑，“大师兄。” ‘大师兄’三个字从苏沫嘴里说出来，意味深长。 秦琛低头看她，嗓音肃冷疏离，“嗯。” 瞧见两人不熟络的模样，纪玲伸手推秦琛，“小五，坐。” 秦琛淡声接话，“谢谢师母。” 秦琛话音落，门铃再次响起。 纪玲没多耽搁，转身再一次去开房门。 待客厅里只剩下苏沫和秦琛，苏沫脸上满是嘲弄，“秦老板？” 秦琛面不改色回看她。 看他这样镇定自若，苏沫被气笑，“心理素质真强。” 秦琛，“那我该是什么反应？” 秦琛不答反问，把苏沫问得一愣。 秦琛继续道，“当着师母的面问问你为什么甩了我？” 苏沫，“！！” 褚行和陆沧进来时，被客厅里的低气压吓得一激灵。 看到客厅里的两人，更是恨不得自戳双目。 四人八目相对，两个当事人都挺淡定，倒是褚行和陆沧，不管是表面还是内心都慌得一批。 两人皆是硬着头皮开口。 褚行，“大师兄，小师妹。” 陆沧，“呵呵，我们师兄妹四人终于团聚了。” 苏沫冷笑，“是啊，终于团聚了。” 这顿饭，除了纪玲，几个人都是食难下咽。 不过苏沫和秦琛心理素质不错，没怎么表现出来。 可褚行和陆沧不行，一顿饭对视了好几次，每一口饺子、每一口菜，都吃得形同嚼蜡。 “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 终于在看到两人第n次艰难的吞咽表情后，纪玲忍不住问出了口。 褚行，“没有，师母，很好吃。” 陆沧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师母，不是不合胃口，是太合胃口了，我有点舍不得吃。” 纪玲被逗笑，“油嘴滑舌。” 饭后，保姆收拾餐桌，几个人去客厅谈起文轩阁重新开业的事。 提起这件事，纪玲抹眼泪。 “我对漆器的事一窍不通。”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师兄妹几个人能回来坐镇。” “当然，主要还是看你们的意愿，你们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纪玲话落，在场的四个人都没有表态。 过了一会儿，秦琛率先开口，“他们三个都忙，师母，我回来坐镇吧。” 秦琛说罢，褚行和陆沧都没吭声。 苏沫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盯着三人看了会儿，怀疑三人是提前商量好的，唇角提了提说，“我倒也不是很忙。” 纪玲闻声，一脸感动看向苏沫。 苏沫回笑，视线从纪玲脸上略过看向秦琛，“大师兄，我陪你。” 秦琛神情漠然，“嗯。” 半小时后，四人从纪玲小区出来。 褚行和陆沧几乎是第一时间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连招呼都没打，生怕惹祸上身。 等到只剩下苏沫和秦琛，苏沫转身看向他，“秦琛这个名是真的还是假的？” 秦琛低垂眼眸回看她，从兜里掏出烟盒，叼了一根在嘴前，用手拢着风点燃，抽了一口，吐烟卷，“真的。” 苏沫讥笑，“你早知道我的身份吧？” 秦琛喉结滚了滚，眼底眸色暗沉，“你觉得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我会睡你？” 苏沫瞳孔猛地一缩。 秦琛哑声说，“我又不是禽兽，连自己的师妹都不放过。” 第219章 受害者秦 秦琛这话是真是假，无从考究。 不过他神情挺认真的。 而且脸上还有适度的隐忍。 就是那种被抛弃后，又猝不及防再见，想避开，又没办法避开的隐忍。 苏沫胸口有情绪翻滚。 瞧着他的表情，舌尖抵过贝齿，语气散漫，“你觉得我会信？” 秦琛嗓音沉沉说，“我们俩是怎么开始的，你是不是忘了？” 苏沫被问得一噎。 两人当初开始，是她主动的。 是她提出当p友，也是她提出交往。 想到这些，苏沫厉色的眼神稍有缓和。 确实，他又不是神算子，怎么能精准算到这些？ 冷静下来，苏沫愠怒没怒成，反倒落了下风。 被她抛弃的一穷二白前男友，摇身一变成了行内翘楚，而且还是压她一头的大师兄，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苏沫抿着唇，表情变得古怪。 秦琛冷声，“你还有别的事吗？” 苏沫理亏声弱，“没了。” 秦琛‘嗯’了一声，在她的注视下上了一辆车离开。 一辆价值四百万的宾利飞驰。 苏沫，“……” 目送秦琛离开，苏沫打了辆车回家，在路上，一股子无名之火无处发泄，她掏出手机拨通了阮卉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 不等阮卉开口，苏沫率先噼里啪啦把今晚发生的事跟她吐槽了一遍。 “是不是很搞笑？” 阮卉声音平静得出奇，“嗯。” 苏沫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了，没察觉到阮卉的异常，继续说，“你知道他开的是一辆什么车吗？” 阮卉小心翼翼接话，“什么车？” 苏沫气笑，“价值四百万的宾利飞驰。” 阮卉，“哦。” 苏沫又说，“你知道我们俩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我跟着他坐什么车吗？” 阮卉吞咽唾沫，隔着手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你说。” 苏沫道，“n手大众，真的，那个车……” 说起那个车，苏沫倒吸了一口气。 强制压火。 算了，懒得吐槽了。 听出苏沫是真的怒，阮卉轻咳两声，“你还好吧？” 苏沫实话实说，“不好。” 阮卉，“你们俩吵架了？” 苏沫轻哼，“本来是想吵的。” 阮卉问，“那后来为什么没吵？” 苏沫咬牙，磨牙根，“因为我理亏。” 阮卉沉默。 此刻阮卉的内心：高啊！ 这个手段，这个安排，绝了！！ 明明做错事的是秦琛，最后自觉理亏的却是苏沫。 以苏沫的性子，这要是她知道一切都是套路，这会儿大概十有八九能扒秦琛一层皮。 可你看她现在，气得要死，怒得要死，也只敢打电话跟她吐槽，面对秦琛，敢怒不敢言。 阮卉心里暗暗佩服秦琛，并发誓要跟他学习。 到时候学以致用，分手时，再也不用有负罪感。 想跟谁分跟谁分，想什么时候分就什么时候分，再也不用担心分手难题，so easy。 阮卉在电话那头开小差，苏沫怒气发泄完了，人犹如霜打了的茄子，“阮卉。” 阮卉回神，“嗯？” 苏沫惆怅，“我现在该怎么办？” 阮卉高深莫测道，“以不变应万变。” 苏沫，“敌不动我不动？” 阮卉话题突然跑偏，“以前你动吗？” 听到阮卉的话，苏沫脑子里瞬间想到了不该想的，如鲠在喉，悄悄骂脏的。 动过。 累半死。 最后还是秦琛反客为主把她伺候得欲仙欲死。 跟阮卉挂断电话，苏沫脑子乱哄哄一片，正出神，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她垂眸，屏幕上跳出秦琛的信息：除了身份，我没骗过你。 言外之意，他是受害者。 第220章 玩弄 秦琛的信息，苏沫没回。 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回。 他除了身份没骗过她。 然后呢？ 错都在她呗。 她玩弄了他的感情，玩弄了他的身体，最后还没心没肺的提了分手。 不能想，想到就觉得糟心。 苏沫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想着反正是在出租车上，自己跟司机也不认识。 到地方结账下车，两人彼此消失在茫茫人海。 谁知道，司机却是个热心肠，见苏沫一脸苦样，笑呵呵地说，“小姑娘，你男朋友骗了你？” 苏沫长腿交叠，人靠在座椅里，“前男友。” 司机，“他有钱骗你没钱？” 苏沫漫不经心回应，“嗯。” 司机笑出声，“我想那个小伙子一定非常喜欢你。” 苏沫挑眉。 瞧她看过来，司机在内视镜里跟她对视，解释，“你想嘛，现在这社会，都是没钱人装有钱，有几个是有钱装没钱，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哪个男人不是打肿脸充胖子。” 苏沫不吱声。 司机又说，“我想他肯定是很喜欢你，所以希望你喜欢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的钱。” 苏沫，“……” 很谬论，但成立且说得通。 苏沫抿唇，忽然想到秦琛跟她告白那会儿说对她是一见钟情。 装穷是想试探她？ 苏沫提一口气，又想到了点旁的，想到了后来他用两个手机号跟她联系，那会儿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他那个时候在想什么？ 车抵达紫荆庄园，苏沫付钱下车。 过了一会儿，她乘电梯上楼，刚下电梯，就听到李安喊她。 “师父。” 李安房子比她小，却比她布置的有人情味。 此刻房门敞着，有饭菜香味从里面飘出来。 苏沫迈步进门，“怎么不关门？” 李安笑着接话，“一梯两户，这层就你跟我，不用关门。” 说着，李安把锅里的排骨盛出来，转身让她看，“师父，要不要尝尝？我记得你在长乐的时候特别喜欢吃秦老板做的糖醋排骨……” 秦老板。 提到这三个字，苏沫心里一堵。 看出她表情有异，李安笑容微僵，急忙解释，“师父，我……” 苏沫忽地一笑，“没事。” 说完，人往橱柜上倚，瞧着李安手里色香味俱全的排骨说，“秦琛……” 李安静等下文。 苏沫撩眼皮，“就是五哥。” 李安愣住。 苏沫轻笑，“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五哥。” 李安，“……” 苏沫红唇挑动，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无所谓，“我最开始也不知道是他，纯属意外。” 李安，“……” 具体的，苏沫没跟李安说太多。 她之所以跟李安说这些，是为了避免以后遇到她不知道秦琛的身份搞乌龙。 说完，苏沫没留下来吃晚饭，折身回了自己的房子。 回到家，苏沫站在玄关处蹬掉脚上的高跟鞋，光脚往里走，走至冰箱前打开拿了一罐冰镇啤酒。 烦过了秦琛的事，她又开始想今晚纪玲的话。 文轩阁开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纪玲这么执着于重开文轩阁到底是为了什么？ 真的只是为了怀念赵诓？ 想了半晌，苏沫没想通，长吁口气，把手里的啤酒一口气喝了小半罐，起身去了浴室洗漱。 从浴室出来，她用手拢长发，径直回了卧室。 临睡前，她在她跟褚行和陆沧的三人群里发了个表情包。 一个小孩竖中指的表情包。 信息发出，石沉大海，两人跟长眠了一样安静。 这一晚，苏沫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浑浑噩噩，全是秦琛的身影。 第二天清早，她还没睡醒，就被一通电话吵醒。 她拧眉迷迷糊糊按下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就响起一道焦急的声音，“苏师傅，你什么时候来公司，出事了。” 第221章 嫁祸 出事。 听到这两个字，苏沫秀眉拧得越发厉害。 她起码有大半年没接到过这种电话。 不过在其位谋其职，即便她心里觉得不痛快，面子上也不会表现出来。 “出了什么事？” 对方说，“蒋氏那边订了几个摆件，说是送给重要合作客户的，今天要送出的时候发现成品有瑕疵。” 苏沫闻言挑眉，“什么叫有瑕疵？” 她做推光漆器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成品有瑕疵这一说。 有瑕疵的东西还能叫成品？ 那不是废品？ 大概是随了赵诓，她在工作上向来都是严于律己也严格要求别人，绝不允许经她手的东西出现任何问题。 哪怕那个问题很小，微乎及微。 面对苏沫的反问，电话那头的人都快急哭了，“苏师傅，我说不清，你还是亲自来看看吧，现在樊总不在，公司只有你能做主了。” 樊六不在？ 苏沫，“知道了。” 挂断电话，苏沫起身洗漱。 出门时，她敲响李安的房门，顺路捎她去公司。 坐在出租车上，李安把自己的手机拿给苏沫看。 苏沫垂眸，扫了几眼，红唇勾起一抹蔑笑。 李安加了凤溪阁的工作群。 群里如今炸开了锅。 【前两天我看东西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出现瑕疵啊？】 【看样子好像是被动了手脚。】 【蒋氏的东西，谁敢动手脚？】 【现在怎么办？】 【等苏师傅来处理。】 【苏师傅行吗？不行联系下叶师傅呢？叶师傅跟蒋氏的蒋总……】 最后一条信息发出来，群里顿时安静如斯。 李安说，“这条信息是个新人发的，她不知道你跟蒋总以前的关系。” 苏沫唇角弯弯，“不提这个人，我都快忘了。” 这句苏沫没说谎。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秦琛的，纪玲的，傅进的，还有叶冉的。 她是真的没有想起过蒋商这个人。 这大概就是她的本性。 薄情寡性。 车抵达凤溪阁，公司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苏沫带着李安乘电梯上楼，刚下电梯，就见自己的办公室门口站满了人。 瞧见苏沫，一群人主动让出一条路。 苏沫多余的话没说，直接切入主题，“把东西拿到我办公室。” 人群里有人接话，“是，苏师傅。” 过了一会儿，苏沫进办公室坐下，几个人拿着摆件进门。 苏沫轻飘飘扫了一眼，不由地拧眉。 不过她没开口，而是朝李安抬了抬下颌，“看看哪里不对。” 李安，“是，师父。” 说完，李安上前俯身仔细观察。 一共四件摆件，李安观察了约莫二十分钟左右，直起身子看向苏沫说，“第一件摆件挂灰次数不够，不够平整，剩下的三件，毛病是一样的，应该是漆有问题，不是天然大漆。” 李安话毕，办公室里安静如斯。 苏沫坐在办公椅上，似笑非笑，“你们跟我说这是有点瑕疵？” 一群人，“……” 苏沫，“这件事我处理不了。” 这是瑕疵吗？ 这分明就是四件残次品。 严格意义来说，连残次品都算不上。 苏沫言辞犀利，半点面子没给做这几样推广漆器的师傅留，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闻言大气都不敢喘。 空气里安静了差不多四五分钟左右，有人壮着胆子试探开口，“苏师傅，可是今天已经到了交货的时候，蒋氏那边……” 苏沫，“这四样摆件是谁做的？” 有人接话，“是叶师傅新收的徒弟。” 苏沫讪笑，“新人？” 对方，“……” 苏沫，“徒弟闯了祸，自然是师傅背锅，联系叶冉，让她自己处理。” 对方面露难色，“这……” 苏沫挑眉，“怎么？” 苏沫话音刚落，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叶冉呢？叶冉不在，难道就没其他人能主事吗？我听说苏沫不是回来了吗？让她出来见我。” 第222章 做局 门外的人说话豪横。 苏沫听着，不由得轻挑了下眉梢。 这个声音她记得。 前几天她刚跟对方通过电话，是傅进那位占便宜没够却完全没有尽过为人母责任的生物学母亲。 傅母话落，有保安加以阻拦。 “你如果再这样，我们就报警了。” 傅母撒泼耍混，“报，你现在就报，谁不报谁是孙子。”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 听出对方要来真的，傅母的撒泼声越发高涨，一哭二闹，人往地上一坐，又是用手拍地，又是扯着嗓子哭闹，完全就是一个泼皮。 “这都是什么世道，没天理啊。” “你们这些人仗着有权有势，先是把我儿子害死，现在又想贪我儿子的丧葬费。” “可怜我一个农村妇女，什么都不懂，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为所欲为。” 论无赖，苏沫活了三十年，在她有限的人脉圈子里，傅母如果称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听着外面的哭闹声，李安满眼担忧地看向苏沫。 察觉到她的视线，苏沫回看她，红唇勾笑。 李安，“师父。” 苏沫没说话，只递给她一记安抚的眼神。 过了几分钟，眼看门外的情况越来越糟，苏沫站起身走向门外。 傅母正无耻至极地用头撞保安队长小腹呢，瞧见苏沫，整个人愣了愣，动作停下。 苏沫莞尔，“阿姨。” 傅母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地转，最后轻咳两声跟苏沫说，“我要见叶冉。” 苏沫笑笑，大方答应，“可以。” 傅母将信将疑，“真的？” 苏沫，“这本来就是你们俩的私事，你想见她私下聊，很正常。” 苏沫这话说得四两拨千斤。 首先，是把这件事定义为是傅母跟叶冉的私事，其次，又潜移默化地在传递给她一种思想，私下聊。 苏沫话落，傅母果然一根筋，顺着她的话说，“那你现在让叶冉来见我。” 苏沫唇角弯起，“没问题。” 说罢，苏沫转头看向叶冉的徒弟，“联系你师父，让她马上来公司一趟。” 小徒弟闻言，吞咽唾沫，大气都不敢喘，更别提接话。 看出她的心思，苏沫讪笑，“要不你来处理？” 小徒弟，“我，我给我师父打电话。” 俗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夫妻’这么亲密的关系，在遇到‘大难’时都选择各自飞呢，更何况只是一个浅表的师徒关系…… 倒不是所有师徒关系都浅表。 但叶冉跟她徒弟的，一定很浅表。 李安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凡叶冉新收的这几个徒弟里有一个有脑子的，看到李安这个前车之鉴，都不能跟她一条心。 在苏沫的注视下，叶冉的小徒弟拨通了她的电话。 彩铃响了一会儿，叶冉那头接起，声音不同于这两天的剑拔弩张，恢复了之前的纯良，“月月，怎么了？” “师，师父，公司这边出事了。” 叶冉，“什么事？你别急，慢慢说。” “我，我们要供给蒋氏的那批货出现了问题，还，还有就是，傅，傅进的母亲找来了公司，提，提出要见您。” 叶冉镇定自若，“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叶冉的反应太过异常。 苏沫正思忖，就听到电话那头的叶冉语气不卑不亢说，“五哥，你不用陪我去，这点小事，我怎么好麻烦你……” 紧接着，叶冉小徒弟手一抖按下了免提，手机隔音本就不好，秦琛接话的声音更是听得一清二楚，“没事，顺路。” 第223章 饥不择食 听到秦琛声音的那刻，苏沫脸色骤变。 不过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时间短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不是心细如尘又一直注意着她一举一动的人，完全发现不了。 叶冉跟秦琛在一起？ 这个认知，让苏沫顿时像是吃了一只苍蝇。 电话挂断，叶冉的小助理看向苏沫。表面瞧不出异样，但眼底已经带了隐隐的得意，连说话底气都足了不少。 “苏师傅，我师父说她马上过来。” 说完，又炫耀似的补了句，“我师父跟五哥在一起。” 对方话落，苏沫没说话，但围观的人群里却炸开了锅。 五哥。 这个称呼在这个圈子里，向来只属于某个特定的人。 “是那个五哥？” “肯定是。” “那个五哥不是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吗？怎么会跟叶师傅在一起？” “男人跟女人，没有任何业务往来，也没什么私交，你说为什么会在一起？” “你没听到吗？五哥还说要陪着叶师傅一起来处理这些事呢，明摆是护着，怕受委屈。” 人群里议论声四起。 苏沫懒得听，给跟出来的李安使了记眼色，转身回了办公室。 流言蜚语往往就是这么来的。 捕风捉影，再加上几分绘声绘色的润色。 让你不信都难。 见苏沫离开，傅母有些急了，忙不迭上来想要阻拦。 瞧出她的意图，李安适时把人拦下。 “阿姨。” 傅母怒瞪她，“你是谁？” 李安客客气气，脸上却没多少笑意，“苏沫是我师父。” 闻言，傅母脸色稍微缓和些。 李安又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有些事我师父不好表现得太明显，我陪着您。” 听到李安的话，傅母眼睛闪过一抹亮光。 接下来，傅母气定神闲，底气十足。 她不知道什么五哥不五哥的。 她对这个圈子里的人也不了解。 但她知道一点，苏沫是个有本事的，在这个圈子里说话也极为有分量。 她很久之前就见识过。 那会儿她还想让傅进讨苏沫当老婆呢。 谁知道最后她的耳边风傅进没听进去，倒是听了苏沫的话跟她断了关系。 想到这儿，傅母眼里满是对苏沫的不满。 不过没几秒，她又反应过来现在她全指望苏沫，眼底厌恶收起，看向李安的眼神里满是讨好的笑意。 另一边，苏沫回到办公室后，径直走到办公椅前坐下。 她办公室里的人都去看热闹了。 只剩下她一个。 她没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长腿交叠，细腰靠在座椅里，万种风情的眸子里带着薄怒。 秦琛跟叶冉？ 秦琛。 苏沫冷笑。 半小时后，她站在落地窗前喝咖啡，门外再次吵成了一团。 她回眸，隔着敞开的房门，恰好对上叶冉挑衅的眼神。 苏沫眯眼。 见过人作死的。 第一次见有人上赶着找死的。 两人对视，苏沫头微微偏了偏，用口型倒计时，“五，四，三……” 叶冉一脸懵不解。 等到苏沫念到‘一’时，傅母直接冲上前扯出了她的头发。 哪怕她奋力挣扎，哪怕有保安和她几个徒弟帮忙，她也没能挣开傅母的‘魔爪’。 眼看傅母手里全是从她头上扯下来的发丝，苏沫慢悠悠地走出办公室。 她没去劝架。 而是眯着眼看向秦琛。 恢复真实身份的狗男人果然不一样，气场强大又惹人注目。 单单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们春心荡漾。 苏沫看秦琛的同时，他刚好也在回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苏沫红唇挑动，无声嘲讽，“饥不择食。” 第224章 逗弄他 苏沫表情玩味又意味深长。 懒懒散散的调调。 嘲弄味儿十足。 相比于苏沫的情绪外漏，秦琛则是喜怒不形于色。 苏沫这讥讽就像是一拳砸到了棉花上。 力道不小。 却没有回应。 感觉不痛快到了极致。 叶冉那头好不容易在几个徒弟和保安的帮助下从傅母手下挣脱。 妆容倒是还好，但发型乱糟糟，身上西服套装也被撕扯得皱皱巴巴。 她紧抿唇角，泪眼婆娑看向秦琛。 那副娇娇弱弱的姿态，极易挑起男人的保护欲。 苏沫看在眼里，唇角勾笑。 不等叶冉把示弱的话说出口，苏沫率先开口，“各位去我办公室聊？” 想装可怜？ 行，给你个上台表演的机会。 几分钟后，几个当事人出现在苏沫办公室。 事情需要一件一件处理，当务之急就是解决傅母的事。 不是别的，主要是有傅母在，其他事也没办法处理。 傅母说到底还是为了钱。 又哭又闹，就是为了要傅进的丧葬费。 办公室里没旁人，唯一称得上外人的，就是秦琛。 叶冉哭得梨花带雨，把柔弱的外表和强大的内心表现得恰到好处。 “这笔钱我没办法给你。” “当初傅进跟我说过，你对他从来没有尽到过做母亲的义务。” “我不怕别人戳我脊梁骨，可我不能让傅进死不瞑目。” 叶冉演技不错。 不说别的，就单单这两句台词功底，没个十年八年绝对练不出来。 只不过，浪费了她的好演技，在场的没几个人买账。 苏沫和李安，深受其害，早看透了她的真面目。 至于傅母，一心为钱。 唯有秦琛或许会买账，可他‘山崩于前不惊，地陷于后不惧’，着实不好猜，他是买还是不买。 从进办公室开始，苏沫就没再把注意力放在叶冉身上，细腰靠着办公桌明晃晃地盯着秦琛看。 她视线太过灼热，导致秦琛几度蹙眉。 见他神情终于有了那么点反应，她唇角弯笑，轻挑眼尾。 啧。 不装了？ 挑逗完秦琛，苏沫回过头来看叶冉和傅母。 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拉扯半天也没弄出个长短，她双手抱胸，淡淡开口，“这样吧，我们走法律程序解决。” 叶冉闻言，一记冷眼朝苏沫看过来。 苏沫漾笑，一脸无辜，“叶师傅，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总不希望阿姨三天两头来找你麻烦吧。” 苏沫说完，看向傅母。 傅母以为苏沫是偏向她，忙不迭接话，“对对，走法律程序，让青天大老爷来评判。” 傅母一句‘青天大老爷’，让办公室里的众人忍俊不禁。 她瞪向众人，脸红脖子粗。 傅母蠢，但不代表叶冉也蠢。 她想反驳，可碍于秦琛在场，只能忍着。 她本以为喊秦琛来能帮到她，没想到反倒让她束手束脚。 傅母的事情解决完了，苏沫示意李安送她离开。 傅母还想说点什么，李安挽着她的手臂把人往外带，低声说，“阿姨，您回去走起诉流程就行，您再在这里呆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傅母，“可我……” 李安，“我认识一个律师，回头推荐给您。” 听到李安的话，傅母以为是苏沫安排的，顿时眉开眼笑。 送走傅母，接下来就轮到蒋氏的事。 苏沫让人把东西拿给叶冉，多余的话没说，只浅笑嫣然道，“这批货，劳烦叶师傅亲自送去蒋氏。” 叶冉，“……” 苏沫，“叶师傅是觉得送不出手？” 叶冉依旧不说话。 苏沫讪笑，“现在已经到了跟蒋氏交成品的日子，叶师傅不去，指望谁给你背这个锅？” 说罢，苏沫朝她抬了抬下颌，把话说得直白，“不然，你在我们这几个大师傅里面选一个背锅侠？” 叶冉面色骤然难看。 这是这个行内常有的事，等级高一些师傅犯错，找下面的大师傅背锅。 这就好比在别的行业，老人犯错拿新人顶包。 随着苏沫话落，气氛陷入了凝固，叶冉僵站半晌，最后咬着牙说，“我自己徒弟犯的错，我自己处理。” 苏沫莞尔，“再好不过。” 苏沫说完，叶冉转身带着自家徒弟离开。 临走前，叶冉转头看向秦琛，正准备说话，苏沫红唇挑动，打破了两人之间勾勾搭搭的氛围，“大师兄，我有话跟你说。” 第225章 当初你没舒服? 苏沫话落，红唇勾笑。 气氛僵了几秒，叶冉看出苏沫是在故意给她难看，抿唇迈步离开。 叶冉前脚离开，后脚其他人也散了。 待办公室里只剩下苏沫和秦琛，她走到窗前放下百叶窗。 顿时，办公室内成了一个密闭空间。 自从分手之后，两人还没单独相处过。 突然相处，氛围说不出是暧昧多一些，还是尴尬多一些。 最先开口的人是苏沫。 她沉不住气。 只见她踩着高跟鞋走到秦琛面前兴师问罪，“你为什么会跟叶冉在一起？” 秦琛垂眸看她，目光深沉，瞧不出真实情绪，“你在以什么身份问我？” 苏沫一时语塞。 秦琛又道，“前女友，还是小师妹？” 苏沫抿抿唇，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把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不知道。 但她就是想问。 不问会憋的难受。 见她不说话，秦琛嗓音肃冷，“跟你无关。” 苏沫闻言，细眉竖起，咬住下唇。 随着秦琛话落，两人之间陷入了僵局。 两人就这么僵站了七八秒，秦琛脚下步子迈开，跟她擦身而过。 眼看秦琛就要走到房门口，苏沫讥笑开口，“秦琛，你当初在知道我的身份后，为什么没跟我分手？” 秦琛停下脚步回头。 看着秦琛深邃的眼眸，苏沫戏谑，细腰懒洋洋地往办公桌上靠，“说说呗，为什么？” 秦琛面无表情，“你想说什么？” 苏沫讪笑，“是不是觉得挺刺激？” 秦琛下颌绷紧。 苏沫骨子里就有股子蔫坏劲儿。 今天秦琛撂了她的面子，她自然也不准让他好过，挑衅一笑，继续说，“又是自己堂弟的前女友，又是自己同师门的小师妹，秦琛，是不是睡起来挺带劲儿的？” 秦琛不吭声。 看着秦琛紧绷的脸，苏沫心情愉悦，揶揄，“怎么不说话？说你心坎上了？” 秦琛喉结滚动，“那你呢？” 问题像个回旋镖。 稍不留神，就回到了自己身上。 苏沫挑眉，“我什么？” 秦琛哑声说，“当初你没舒服？” 苏沫呼吸一紧。 秦琛剔看她，“你当初不也享受了吗？” 苏沫，“……” 接下来，秦琛没再说话，阔步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苏沫一口气憋在胸口，提不起来，也咽不下去。 秦琛离开不久，办公室门被敲响，李安推门而入。 见苏沫脸色难看，李安走到饮水机前给她倒了杯水递过来。 苏沫接过，抿了一口，红唇挑动，“人走了？” 李安回应，“嗯。” 苏沫，“有什么想问的？” 李安拧眉说，“师父，你真的准备帮那个女人吗？我瞧着……” 苏沫，“不帮。” 李安，“那您？” 苏沫要笑不笑，“看他们狗咬狗，心理舒服。” 说完，苏沫话锋一转，问李安，“你觉得秦琛跟叶冉是什么关系？” 李安张张嘴，又抿住。 不好说。 半晌，怕苏沫难受，又补了句，“师父，其实我觉得如果你对秦老板还有好感的话不妨……” 苏沫挑眉看她，“不妨什么？” 李安不说话。 苏沫知道她的意思，冷笑，“让我跟他低头？做梦？！” 她没错。 错了也不认。 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 临近下班，苏沫接到了樊六的电话，气息不稳，带了隐隐的怒气，“沫沫，下班陪我参加一个饭局。” 苏沫，“嗯？” 樊六，“跟蒋总赔罪。” 第226章 不是软柿子 樊六为什么会跟蒋商赔罪。 缘由可想而知。 苏沫听完，唇角勾了勾，直接拒绝，“师叔，我觉得这种场合，还是让当事人去比较合适。” 她又不是当事人。 那四个摆件又不是她做的，她去道哪门子欠？ 说到底，樊六在这方面跟傅进的心思一样。 无非就是想拿她当缓和关系的垫脚石。 可惜，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听到苏沫的话，樊六默声了会儿。 苏沫淡笑，继续说，“师叔，有些窗户纸不捅破，不代表我看不清，比如当初我从凤溪阁离开……” 樊六倒吸气，打断苏沫的话，“我让叶冉去。” 苏沫莞尔，“好。” 挂断电话，苏沫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当初她被叶冉陷害从凤溪阁离开。 要说没有樊六在背后推波助澜，她不信。 至于缘由，她也能猜得到。 功高盖主，不论放在哪个公司都是大忌讳。 苏沫最大的缺点，就是不懂藏拙。 那个时候她锋芒太过，再加上那会儿的凤溪阁人才济济，缺她一个，或许会损失一部分客户，但也绝不会寸步难行。 所以，她就成了那颗弃子。 至于现在为什么樊六又迫切地邀请她回来。 也有缘由。 褚行和陆沧另立门户，阮卉也走了，其他几个大师傅，也走得七七八八，能站出来顶梁的，只有一个叶冉。 说实话，叶冉的能力，在新人堆里或许还行，但是要放在大师傅堆里，真不够看。 连名都排不上。 樊六又不蠢，现在凤溪阁已经是外强中干，如果再没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大师傅，没落，在行内站不住脚是迟早的事。 恰好苏沫又表达了想回来的想法。 两人一拍即合。 跟樊六挂断电话，苏沫在办公室坐了会儿，下班回家。 路上，她跟李安一辆车，靠着车窗思忖自己也该买一辆代步车，不然去哪里都不方便。 考虑好，苏沫雷厉风行，把李安在小区房门放下，让司机调转车头去了4s店。 逛了几家，最后定了辆红旗ls7。 全款下来一百六十万出头。 销售人员给她推荐贷款，洗脑程度堪比当年卖保险的，说了贷款的诸多好处，仿佛她要是贷款买车，这辆车就是她白得的。 苏沫耐心有限，直接掏出银行卡递到了对方面前。 她不选择，让对方选。 让她全款，或者她出门右拐，去买别的车型。 销售人员尴尬接过银行卡，做最后挣扎，“其实……” 苏沫，“全款，谢谢。” 销售人员，“……” 她从不主张提前消费。 因为她自知玩不过资本。 别听什么口号，有花钱的欲望才有赚钱的动力。 花钱的欲望一直有，但赚钱的动力，寸步难行。 还有什么‘金融消费，搭建财富桥梁，携手共创美好未来’。 是，‘共创’你是参与了，但美好未来，一定没你的份。 房奴是你，车奴是你，月月勒紧裤腰带的还是你。 刷完卡，苏沫从4s店出来，给阮卉打了通电话，问她在哪儿。 阮卉接起电话，声音压得极低，跟做贼似的，“正好准备给你打电话。” 苏沫，“你找了有妇之夫被抓了？人光着身子在阳台？” 阮卉，“呸，我是那种没三观没底线的人？” 苏沫调侃，“那你这么神秘是？” 阮卉兴致勃勃，“我给你发位置，过来一起看好戏。” 第227章 两场好戏 阮卉说的好戏，确实不错。 主要有两拨。 一波，是樊六、叶冉和蒋商。 还有一波，是秦琛和陆沧。 苏沫抵达时，阮卉已经给她选择了一个黄金位置，供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这个位置怎么样？” 苏沫用手捂脸，“不怎么样。” 太显眼。 她们是能看到别人没错。 可别人也能看到她们。 阮卉给她沏茶，“别在乎细节。” 苏沫拿过茶杯喝了一口，挑眉，“这几位是？” 阮卉说，“蒋商和叶冉这边听着像是在道歉。” 茶水入口，味道甘甜。 苏沫朝阮卉眨眨眼，示意她说后续。 阮卉神神秘秘倾身，“那两位是相亲。” 苏沫闻言，刚入口的茶水呛了嗓子，轻咳不断。 阮卉用手拍她后背，挤眉弄眼，“有危机感了不是？” 苏沫平稳气息，“谁相亲？” 阮卉看热闹不嫌事大，“秦老板呗。” 苏沫抿唇。 阮卉，“别说，自从知道秦老板的背景之后，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立马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气场起码两米八。” 苏沫，“剩下的是用钱堆起来的吧？” 阮卉说，“‘钱’能补拙。” 苏沫无语。 既来之则安之。 来都来了，苏沫索性大大方方喝茶。 边喝茶，边跟阮卉闲聊，边听身侧的两拨人对话。 首先是叶冉这边，她姿态摆得极低，为四件漆器摆件的事道歉，樊六在一旁帮忙说和。 蒋商人靠在座椅里，神情瞧不出什么异样，“我需要一个交代。” 叶冉，“我可以弥补，下批货我亲自做，我这次是想给徒弟们一个机会，新人在这行很难出头的，所以我……” 蒋商打断，“想弥补可以，但我不需要你来做。” 叶冉倒吸一口凉气。 樊六，“蒋总您希望谁来做。” 蒋商道，“苏沫。” 樊六看一眼坐在不远处的苏沫，“这个……” 蒋商态度强硬，“没有商量的余地。” 樊六不再吭声。 三人说话的声音，除了叶冉，蒋商和樊六都没有刻意压低，尤其是蒋商，似乎是在故意说给苏沫听。 阮卉看向苏沫，用口型道，“蒋商这是？” 苏沫全然不在意，“跟我无关。”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她之前已经把话跟他说得够清楚。 他要还纠缠不休，那真是贱出了浪花。 阮卉轻笑，小声问，“他如果回头是岸呢？” 苏沫，“他想回头是他的事，我又不是他的‘岸’。” 苏沫话落，一抬眼，看到一个打扮得体的女人在秦琛和陆沧那桌坐下。 女人长相不算出众，但贵在气质卓然。 见苏沫被女人吸引了目光，阮卉伸手在她手背上掐了一把。 苏沫吃痛回看她，阮卉似笑非笑，“吃味儿了？” 苏沫淡定喝茶，“没有。” 阮卉，“早知道秦琛这么有本事，你当初还会跟他分手吗？” 苏沫抿唇，没回答。 会吗？ 十有八九是不会。 毕竟她当初跟秦琛分手，更多的是为了他的安全考虑。 瞧见苏沫不说话，阮卉心里了然了七七八八，又问，“话说，你当初跟秦琛分手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嫌弃他穷？不应该啊，你也不是那种物质的人，况且你又不缺钱，你……” 苏沫剔看她，“不是你说他没人脉、没本事，跟我在一起会有危险吗？” 阮卉，“！！” 苏沫，“忘了？” 阮卉，“！！” 下一秒，阮卉心虚喝茶，没敢再接这个话茬。 她八辈子都没想过，苏沫和秦琛之所以会分手根结在她这里。 这要是让秦琛知道…… 阮卉伸手默默攥紧了自己的保时捷车钥匙。 阮卉正心虚，苏沫跟她打了声招呼去了洗手间。 解决完生理问题，苏沫站在洗手台洗手，撩眼皮，看到门口楼道里站了两人，秦琛和蒋商…… 苏沫挑眉，甩手上的水渍。 秦琛冷声，“跟踪我？谈事情不去包厢，故意在她面前演戏？” 蒋商，“彼此彼此，你呢？真的来相亲？” 第228章 男德典范 两个男人气氛剑拔弩张。 苏沫瞧着，只能看到嘴动，听不到说什么，如水的眸子眯了眯。 看好戏似的。 下一秒，她走出洗手间。 两个男人瞧见她，顿时安静。 苏沫挑眉，红唇勾起抹蔑笑，淡定迈步离开。 不愧是亲堂兄弟。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重新回到餐桌前，阮卉朝她‘啧啧’两声，“如果把叶冉那货扔进黄河，全中国人民都能喝上龙井。” 苏沫问，“怎么了？” 阮卉，“你刚才是没瞧见，撒娇起来没下限，什么人都撒，刷新你的三观，挑战你的底线。” 苏沫，“嗯？” 阮卉没说话，只给了她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她自己考虑。 撒娇没下限？ 除了对蒋商还有谁？ 如今跟她坐在一起的人只有樊六。 想到什么，苏沫端起茶杯，一阵恶心，有些接受无能。 秦琛和蒋商是十多分钟后回来的，两人脸色都算不上好看。 阮卉在桌下用脚踢苏沫，“两个男人为了你争风吃醋？” 苏沫嘲弄，“没事少看玛丽苏。” 阮卉，“难道不是？” 苏沫品茶，否认，“不是。” 苏沫不是妄自菲薄。 是真不信。 大家都是成年人，哪有那么多恋爱脑。 再加上秦琛和蒋商留给她的印象。 一个现在恨不得对她拒之千里。 一个之前为了利益说舍弃他们七年的感情就舍弃。 说这两男人为了她争风吃醋？ 不如说她今晚买彩票能中五百万几率大。 片刻后，蒋商那边散场，只留下还在相亲的秦琛。 苏沫淡定抿茶，余光却时不时扫过他那边。 瞧得出，女人对他很满意。 女人最了解女人。 对方跟陆沧说话的时候哪哪儿都正常，不论是语气还是表情，但是轮到秦琛，就变得含羞带怯。 不是有好感是什么。 至于秦琛。 苏沫瞥他，看不出真实情绪。 这个狗男人就是这样。 喜怒不形于色，情绪平，太平了。 仿佛是结了千层的冰面，扔一块巨石下去，都激不去半点水花。 阮卉看出苏沫的注意力在哪儿，不敢吱声影响，暗搓搓为自己的保时捷护航。 她已经错了一次，绝对不能再错第二次。 十分钟过去，坐在秦琛对面的女人微笑开口，“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陆沧积极接话，“留一个留一个。” 秦琛嗓音肃冷，“不了。” 听到秦琛的话，女人脸上笑意略僵，“是对我不满意吗？” 秦琛说，“抱歉。” 读懂秦琛的话外音，女人悻悻收回手机，又不死心想有迂回的余地，“我只是觉得大家做朋友也挺好。” 秦琛不解风情道，“不好意思，我不喜欢结交异性朋友。” 秦琛把拒绝的话说得直白，女人尬笑，低头喝茶掩饰尴尬。 苏沫这边，在听到这段对话后，唇角无意识地弯了弯，放下茶杯起身。 “买单，走了。” 阮卉拎包紧随其后，“这就走了？” 苏沫，“饿了。” 阮卉问，“吃什么？” 苏沫接话，“烤鸭。” 阮卉疾步走近，小声问，“哪个鸭？” 苏沫转头看她，“我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一天到晚装的到底是什么。” 阮卉止步，一脸正色，“你有职业歧视？哪个鸭不是为了生活？” 说完，阮卉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有些鸭失去的只是它的生命，但有些鸭，失去的可是他的尊严啊，绝症的妈妈、破产的爸爸、上学的弟弟和破碎的他，谁没点苦衷能出卖自己的尊严！！” 阮卉说得义正辞严。 苏沫起初是一脸鄙夷地瞧她，后来满脸玩味朝她抬下颌。 瞧见苏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阮卉心底咯噔一下，顺着她的视线回头，就见陆沧神情复杂地盯着她。 阮卉嘴角轻扯，“陆总。” 陆沧一张脸涨得通红，“洁，洁身自好。” 第229章 危机感 陆沧一句‘洁身自好’，把阮卉怼得哑口无言。 阮卉抿着的唇抽了抽。 有骂人的冲动。 但想想面前站着的可是自己的衣食父母，硬生生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陆总说得是。” 见阮卉听进去了，陆沧轻咳两声，救赎欲爆棚，“其实以你这样的条件，找个男朋友应该不难。” 阮卉不作声，面上笑眯眯，心里mmp。 难不难还用你评价？ 追姐的人手拉手，阵仗堪比某奶茶。 陆沧，“还是找个男朋友谈正经恋爱比较好，对，对身体也好。” 阮卉假笑明显，“是。” 有了陆沧这个插曲，阮卉没了胃口。 从茶馆出来，跟苏沫道别，两人开车各回各家。 路上，两人打电话，阮卉吐槽起陆沧嘴下毫不留情。 从他的外在到内在。 剖析程度堪比‘尸检’。 “看着长得挺单纯，没想到内心那么龌龊。” “还让我洁身自好，他怎么不看看自己？” “每周都去夜店，然后又标榜自己洁身自好，玩儿出淤泥而不染呢？” 阮卉一句接着一句，苏沫调侃，“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喜欢我四师兄吗？” 阮卉噎住。 只顾着吐槽了，忘了之前给自己挖下的坑。 最后抿了抿唇，咬牙切齿说，“我这叫爱之深，恨之切。” 苏沫，“懂。” 车抵达紫荆庄园，苏沫推门下车，顺便跟阮卉说再见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她迈步往里走。 刚走几步，就看到不远处站了一个人。 那人站在树荫下，没灯光。 但是仅仅凭轮廓，苏沫还是认出了对方。 是蒋商。 苏沫瞧了他一眼，仿若未见，拎着手包径直上了楼。 她前脚下电梯，后脚攥在手里的手机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沫沫，我离婚了。 她把蒋商的联系方式早都拉黑了。 发信息的是个陌生号码。 不过即便是陌生号，她也能猜得到对方是谁，唇角轻扯了下，没回复，进门后，随手把手机扔在了门厅柜上。 等到她洗了个澡出来，准备拿手机点外卖，发现屏幕上又多了几条信息。 不仅有蒋商的，还有秦琛的，连叶冉的都有。 她指尖划过屏幕，一条信息没看，先点开某外卖app点了小龙虾供养自己的五脏庙，然后才走到沙发前坐下点进信息。 她率先开的是叶冉的。 因为她发的最多，恰好在前排。 【苏沫，不管我们俩之前有什么矛盾，我都希望你能有点团队精神。】 【我们现在都代表着凤溪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就算不为我考虑，也总该为樊总考虑。】 【蒋氏那批货你来做，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都答应。】 …… 叶冉断断续续发了一堆，中心思想其实就一句，就是希望她能帮忙收拾烂摊子。 苏沫眼含蔑笑，没回复，退出，点进了秦琛的对话框。 秦琛只发了两条，简言洁语，其中还包括一个问号。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跟你聊聊文轩阁开业的事。】 【？】 苏沫慵懒靠在沙发里，看着秦琛的信息，脑子里闪过今晚他相亲的画面，抿了抿唇，回信息：今晚就有。 秦琛那头秒回：现在聊？ 苏沫：可以，不过我现在很饿，还没吃饭，怕是力不从心。 秦琛：想吃什么？ 苏沫眼睛弯弯：不挑食。 秦琛：半小时后开门。 第230章 向前迈一步 看到秦琛的信息，苏沫转手把自己刚点的外卖取消订单。 秦琛说半小时，就是半小时。 他向来如此，卡点之准时，仿佛身体里长了个闹钟。 半小时后，房门响起，苏沫跳下沙发光脚去开门。 房门打开，两人四目相对，苏沫扬了下眼尾，身子侧了侧，示意他进门。 秦琛低垂眼眸看她，在看到她踩在地上动来动去的白嫩脚趾后，眉峰不自觉蹙了下，错开目光没吭声。 苏沫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佯装没看到。 气氛有些微妙，白天两人还在公司吵呢，晚上他又拎了菜到她这儿下厨。 看着他挽起袖子进厨房。 苏沫细腰靠在墙壁上，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两人从来没分开过。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觉得心里像是被滴入了柠檬汁。 有些酸。 也是在这一刻，苏沫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她其实还挺怀念这一幕的。 踏实又温馨。 秦琛下厨一如往常利索。 三菜一汤，半小时上桌。 苏沫洗手落座，两人神情都挺自然，好像今天白天的不痛快压根没发生，边吃边直接切入正题聊文轩阁的事。 秦琛，“现在文轩阁没有法人。” 苏沫夹菜的手微顿，撩眼皮，“什么意思？”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道，“我觉得师母肯定会在我们俩当中选一个。” 苏沫皱眉。 秦琛问，“你觉得师母会选谁？” 苏沫接话，“我。” 秦琛，“你会当吗？” 苏沫直言，“不会。” 她还想多活两年。 法人，表面光鲜亮丽，实际上就是背锅侠。 秦琛把面前的松鼠鱼往她面前推了推，“嗯，我来当。” 苏沫一瞬不瞬看他。 秦琛低垂眼眸剔鱼刺，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他直白说，“我觉得师母有问题。” 听到他的话，苏沫心里一紧。 秦琛把剔过鱼刺的鱼肉夹给她，“你也怀疑，不是吗？” 苏沫抿唇。 怀疑归怀疑，捅破这层窗户纸归捅破这层窗户纸。 她对纪玲是有怀疑。 但她从来没跟其他人说过，包括褚行和陆沧。 瞧出苏沫的顾虑，秦琛顺手又推给她一杯草莓汁，“师父对我有恩，我不能看他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苏沫自然接过秦琛递过来的草莓汁喝了一口，深汲气，“是，我对师母也有怀疑。” 秦琛说，“抛开私人关系不谈，我希望我们俩可以站在同一战线。” 苏沫回看他，思忖数秒，接话，“可以。”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更何况，秦琛还是个不错的助力。 一顿饭，两人的关系从分手前任转变成了战略合作伙伴。 饭后，苏沫倚在门框上看秦琛洗碗，红唇勾笑，状似无意问起，“你今天在茶馆是相亲？” 秦琛背对着她，脊背微弓，瞧着特别有力量感。 “嗯。” 苏沫，“结果如何？” 秦琛声音肃冷，“不合适。” 苏沫轻笑，“我瞧着对方不错。” 秦琛回看她，目光幽深。 两人对视，苏沫轻挑眼尾，不似刚才聊正事时的一本正经，此刻的她妩媚妖娆，恢复了平日里慵懒的调调，“怎么？” 秦琛，“苏沫。” 苏沫戏谑，“嗯？” 秦琛喉结滚动，眼底也有莫名情绪翻涌，“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 第231章 后知后觉深陷 秦琛话落，苏沫脸上的笑僵住。 下一秒，秦琛跟她擦身而过，临走时留了句，“文轩阁的事随时联系。” 苏沫闻言，舌尖抵贝齿，没回头。 啧。 她只是想调节气氛随口一说，也没别的意思，怎么还生气了呢？ 显得她好像很渣。 另一边，秦琛乘电梯下楼，在夜幕掏出烟盒敲出一根烟斜叼在嘴前。 他压根也不是什么精英男。 做不出那些拿腔拿调的精英范儿。 他头微微偏着，正准备用手拢着风点烟，忽然看到不远处树荫下走出来一个人。 烟点燃，秦琛往空气中吐烟卷，跟对方对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蒋商率先开口，“听说你们分手了？” 秦琛咬烟蒂，嗓音森冷，“离婚不离家，没听说过？” 蒋商，“我离婚了。” 秦琛全身散发着寒意，“然后呢？” 蒋商讨厌秦琛这副凡事十拿九稳的样子，跟他对峙，“这次我不会再放开沫沫的手。” 秦琛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不会再松开她的手？” 蒋商笃定，“对。” 秦琛难得嗤笑，“你现在有牵着她的手吗？” 杀人诛心。 秦琛一句话，怼得蒋商无话可说。 片刻，秦琛把指间的香烟掐灭，嗓音肃冷道，“蒋商，好好当你的蒋氏总裁，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别碰你不该碰的领域，别惦记你不该惦记的人。” 蒋商，“如果我碰了也惦记了呢？” 秦琛冷声，“你能承担后果就行。” 跟蒋商说完话，秦琛迈步走向停车场。 蒋商盯着他的背影看。 压迫感和怒火同时朝他袭来。 楼下战火燎原，楼上的苏沫半点未知。 秦琛走后，她去浴室洗了个澡，抹身体乳的时候意外发现没了秦琛的投喂，她的腰都瘦了一圈。 真是不知道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洗完澡，她穿了件睡躺在床上刷剧。 刷着刷着，脑海里忽然闪过秦琛今晚那句‘苏沫，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 再搭配上他那个时候的说话神情…… 莫名的，让她觉得心里拧巴的不舒服。 一阵心烦意乱，她索性退出了电视剧，转手点进了朋友圈，思前想后，觉得还是有必要跟秦琛解释一下。 毕竟两人现在怎么说也算是合作伙伴。 有隔阂的话，总归是不太好。 【我今晚的话没别的意思。】 发完，苏沫觉得这句话瞧着有点别扭，想了想，又打字：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年龄也到了，对方瞧着也不错，就是很友好，出于好意的…… 打着打着，苏沫指尖抵在输入键上。 她打不下去了，太虚伪了。 什么出于友好，什么出于好意。 她压根就不是那么想的。 她问出那句话的本意，就是想确定下秦琛对相亲对象有没有好感。 哪怕已经亲耳听到他拒绝，可她还是想再确认一遍。 意识到自己这些情绪，苏沫人傻了。 她在做什么？ 苏沫这边正整理自己后知后觉乱成一团麻的感情，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秦琛那边回了信息。 【苏沫，我不是你，你玩腻了，抽身即抽心，我不一样，我得慢慢来。】 第232章 一步一局 如果爱情也有‘道德耻辱柱’这一说，那苏沫算是被秦琛钉死在了柱子上。 看到秦琛的信息，苏沫细腰软趴趴往后靠。 过了数秒，她纤细指尖缠绕发丝，合上手机扔到了一旁。 不回了。 烦。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 这八苦，谁都逃不过。 次日。 苏沫刚去公司，就被樊六叫到了办公室。 进门，不等樊六说话，苏沫率先拉开椅子在他办公桌前坐下开口，“是叶冉那件事？” 樊六脸色难看，似乎是难以启齿，“沫沫，这件事……” 苏沫倏地一笑，“可以。” 樊六一怔。 苏沫说，“我现在是凤溪阁的人，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前已经因为叶冉的关系导致凤溪阁大师父们在近两年内都不能参加任何比赛，如果再丢了蒋氏这个大客户……” 苏沫欲言又止，唇角弯笑。 樊六叹口气，“辛苦你了。” 苏沫笑吟吟，“师叔，抛开公司上下级不说，您还是我师叔，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凤溪阁没落。” 樊六起身亲自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凤溪阁接下来还得靠你。” 苏沫眉眼含笑，“有您在，我不敢托大。” 从樊六办公室出来，苏沫脸上笑意顿收。 回到办公室，她拿起手机给李安发了条信息：来我办公室一趟。 过了一会儿，李安敲门。 苏沫，“进。” 李安推门而入，苏沫递给她一把钥匙，“去我工作室选四件你能看得上眼的成品送去蒋氏。” 李安接过钥匙，没多问，“是，师父。” 苏沫朝她抬下颌，“去吧。” 李安，“嗯。” 目送李安转身，苏沫指尖懒散地轻点在办公桌上。 思忖片刻，她拿起手机找到秦琛的微信发了条信息：蒋氏那边你能说得上话吗？ 秦琛那头秒回：怎么了？ 苏沫把叶冉的事大致说了一遍，然后说：这点小事，你如果出面的话，蒋老爷子那边应该会给面子吧？ 她想过了，蒋商这件事指定让她做。 其实就是想跟她有所交集。 断了他念想的最好办法，就是从根源解决，直接选四件平遥推光漆成品送过去，既弥补了错误，也避免了制作期间各种借口的接触。 秦琛：知道了。 苏沫：能办吗？ 秦琛：能。 临近中午，李安从蒋氏回来直奔她办公室，“师父，搞定了。” 苏沫轻笑，“蒋氏那边什么都没说？” 李安回答，“没有。” 苏沫点点头，确定是秦琛那边帮了忙。 苏沫话落，看出李安脸上的疑惑，笑着开口，“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帮叶冉？” 李安接话，“是。” 苏沫说，“我不是帮她，是没得选。” 就目前凤溪阁各位大师傅的能力来看，这件事最后肯定会落在她身上，尤其是蒋商还点名让她接手。 与其拉拉扯扯浪费时间，不如大方接下来，还能做个顺水人情。 听到苏沫的话，李安似懂非懂，“师父，那我们接下来……” 苏沫漾笑，“前段时间凤溪阁接了文物博物馆的单子，我去修复文物，你不是一直想学吗？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教你。” 李安欣喜接话，“谢谢师父。” 李安是个勤奋上进的，当初苏沫也就是看中了她这点。 苏沫莞尔，红唇挑动，正想说点什么，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 她垂眸，屏幕上跳出秦琛的信息：搞定了，但你今晚得跟我回蒋家一趟。 第233章 猎人vs猎物 瞧见秦琛的信息，苏沫轻挑眼尾。 让她跟他回蒋家？ 苏沫带着几分狐疑拿过手机，指尖点在屏幕上，回复：？ 秦琛：我没跟他们说我们俩分手的事。 苏沫了然：哦。 原来秦琛搞定的方法，是让她依旧顶着他女朋友的名头。 这样一来，确实可以省很多事。 蒋商就算对她再余情未了，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抢自己堂哥的女朋友。 即便他有这个想法，蒋家也不会同意。 豪门世家，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下午，苏沫卡着点下班。 她本来想自己开车去蒋家老宅，正乘电梯下楼，接到了秦琛的电话。 秦琛简言洁语，嗓音肃冷，“我在你办公楼下。” 苏沫，“接我？” 秦琛，“嗯。” 挂断电话，苏沫晶莹剔透的指尖百无聊赖地在屏幕上无节奏轻敲。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后悔自己的恋爱经历有些少。 面对这种对前男友还有好感的戏码，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像以前一样随心？ 可他现在还是她大师兄。 在身份上就不能让她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 真的谈一场恋爱？ 倒也不是不可以。 可万一分手呢？ 思忖间，苏沫已经走出电梯。 秦琛的车就停在凤溪阁办公楼下，十分显眼。 秦琛站在车门前，利落寸头搭配一身休闲装，男人味十足。 瞧见她，苏沫眯了眯眼，脑子里忽然闪过在茶馆那晚阮卉说的那句话：自从知道秦琛的真实身份，顿时觉得他气场起码有两米八。 可不是嘛。 这个身份地位，再加上这副颜值。 别说两米八，再加两米八都能说得过去。 秦琛刚跟穆川发完信息，抬眼间就看到了苏沫看他的眼神。 这个眼神他很熟悉。 证明她对他有兴趣。 秦琛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梢，待她回神，神情淡漠跟她对视。 苏沫os：啧，狗男人，真冷漠。 几分钟后，苏沫坐在秦琛副驾驶上。 人靠进座椅里，细腰动动，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秦琛看着她的动作，大手一伸，俯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 见他突然靠近，苏沫也没表现出局促，反倒是媚眼如丝地盯着他瞧。 秦琛跟她对视，很快收回身子，还明显地蹙起了眉。 苏沫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大师兄，这么怕我？” 秦琛没吭声，打转方向盘。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说话。 苏沫起初还会转头看看车窗外的风景，后来看烦了，索性拿出手机打游戏。 她最近又迷上了另一款游戏，跟消消乐差不多，都挺防老年痴呆的。 几局下来，眼看车即将抵达蒋家老宅，秦琛沉声开口，“待会儿到了蒋家后，如果他们问起我们俩的关系……” 苏沫头也不抬地回答，“男女朋友呗。” 秦琛，“嗯。” 苏沫恰好打完一局，抬眼，笑眯眯看向秦琛，“那如果今晚蒋老爷子让我们留宿怎么办？” 秦琛皱眉。 看到秦琛这个表情，苏沫心里那个隐隐使坏的劲儿顿时又冒头，收起手机，紧致长腿交叠，单手托着一侧脸颊，眉眼含笑说，“到时候我们是住还是不住？” 第234章 结个婚不过分吧 苏沫看似笑吟吟，实则眼底透着蔫坏。 秦琛蹙眉开车。 半晌，薄唇挑动，吐出两个字，“不会。” 苏沫现在忌惮着他的身份呢，自然是不敢太过火，点到为止，“哦。” 车抵达蒋家老宅，秦琛和苏沫一左一右下车。 临进门前，苏沫快走了两步，走到秦琛跟前，跟他十指相扣。 察觉到身侧男人的僵硬，苏沫撩眼皮，“做戏做全套。” 蒋家今天是家宴，一大家子都在。 苏沫和秦琛刚进门，就接收到了蒋瑶的白眼。 苏沫跟她眼神对上，唇角弯起一抹娇媚的笑，“瑶瑶。” 蒋瑶没想到苏沫会主动跟她打招呼，唇角瞬间抿紧，脸色越发难看。 这个时候，程岚站出来推了蒋瑶一把，笑着当和事佬，“你们俩总算回来了，刚刚瑶瑶还念叨呢，说你们俩还没回来。” 苏沫笑容更甚，“瑶瑶想我了？” 蒋瑶，“谁想……” 蒋瑶话说至半截，被程岚瞪了一眼，后面的话憋憋屈屈咽了回去，没敢再吱声。 晚饭开始前，蒋老爷子把秦琛和蒋商叫去了书房。 苏沫在客厅陪蒋老太太聊天。 老太太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她，什么话都跟她聊，说起蓝茜，满是惋惜。 “我其实还挺喜欢蓝家那丫头。” 苏沫倾着细腰吃葡萄，“您眼光好。” 蒋老太太，“可惜了。” 苏沫，“或许是好事。” 蒋老太太，“什么好事？” 苏沫俏皮笑笑，“对于蓝茜来说是好事。” 听到她的话，蒋老太太被气笑。 两人正聊着，秦琛和蒋商从二楼走了下来。 蒋老爷子不知道跟两人说了什么，总之两人的脸色都不算好看。 见苏沫抬眸看两人，蒋老太太小声问她，“我这两个孙子，你觉得哪个更帅？” 苏沫偏过头看老太太，红唇挑动，“秦琛。” 蒋老太太一副看出她是演戏的模样，“我怎么听说你们俩分手了？” 苏沫神情自然，娇笑接话，“我们俩一天能分八十回。” 蒋老太太，“嗯？” 苏沫，“情侣哪有不吵架的。” 蒋老太太不信，“真没分？” 苏沫莞尔，“您怎么才能信？” 蒋老太太三分认真七分试探说，“除非你们俩结婚，你们俩现在年龄也都不小了，谈了大半年，该了解的都了解了，结个婚不过分吧？” 蒋老太太话落，苏沫舌尖抵着的葡萄皮忘了吐。 玩儿大了。 好在秦琛迈步走过来及时解了围。 苏沫亲昵地往他怀里靠，既不过火，又能让人看出两人感情不错。 晚饭间，蒋老爷子问起苏沫工作的事。 苏沫不卑不亢，一一回答。 蒋老爷子，“听说蓉城博物馆那边文物修复也是你在做？” 苏沫微笑说，“偶尔。” 蒋老爷子眼神里满是赞赏，“你这个手艺，别说你们圈内人，圈外人都知道。” 苏沫笑笑，用公筷给蒋老爷子夹菜，“女孩子可以长得像花瓶，但不能真的是花瓶。” 蒋老爷子表示赞同，“不错。” 饭后，秦琛陪蒋老爷子下棋，苏沫在客厅呆着无聊，走到院子里看花花草草。 蒋家老宅院子里种了不少郁金香。 香味淡淡，让人心情放松又愉悦。 她正身心放松享受这片刻安静，身侧忽然落下一道高大的身影。 紧接着，蒋商克制又隐忍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起风了，夜里冷，你穿得太少。” 苏沫闻声回头，对上蒋商难掩伤怀的眸子，轻嘲地笑了笑，“蒋商，何必呢？” 第235章 亲亲她消火 相爱的时候不好好珍惜，不爱了，却纠缠不放。 有时候想想，真觉得挺可笑。 苏沫话落，迈步往里走。 两人孤男寡女，以前还是那种关系，还是不要独处为好。 谁知，苏沫脚下步子刚迈开，就被蒋商扣住了手腕。 苏沫拧眉抬眼，蒋商艰难开口，“我不甘心。” 苏沫，“所以呢？” 蒋商，“沫沫，七年，我不相信……” 不等蒋商把话说完，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道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月色安静，这样的声音实在太过突兀。 苏沫闻声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点烟的秦琛。 室内温度高，秦琛这会儿脱去了外套，只穿了一件黑色半袖。 星星点点的光亮被他夹在指间。 下一秒，秦琛低沉着嗓音说，“时间不早了，回房间休息。” 苏沫闻言，脑子有数秒卡顿，反应过来，从蒋商手下挣脱，迈步走向他。 秦琛，“你先去睡，我待会儿上去。” 苏沫背对着蒋商，似笑非笑看秦琛，“今晚要住这儿？” 秦琛，“嗯。” 苏沫红唇勾了勾，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苏沫回了房间，院子里就只剩下秦琛和蒋商。 气氛凝固，两人谁都没主动说话。 直到秦琛一根烟抽完准备回去，蒋商才沉不住气哑声开口，“秦琛，你一个局接着一个局，这样得来的感情有意思吗？” 秦琛闻声，脚下步子顿住。 蒋商深吸气，静等秦琛给他一个答案。 就在他以为秦琛一定会跟他说点什么时，秦琛只冷笑了一声，一句话没说，脚下步子再次迈开。 蒋商，“……” 另一边，苏沫回到房间后，悠闲自在地趴在床上打游戏。 闲适的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秦琛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她这副没心没肺的场景。 长腿翘着，裙摆随着她乱动撩至腿根，人专注打游戏，对于自己已经春光乍泄毫无察觉。 秦琛盯着她看了会儿，迈步进了浴室。 听到浴室门响动，苏沫回神。 过了几分钟，秦琛从浴室出来，苏沫已经收起手机人乖乖巧巧的坐在床上。 秦琛低垂眼眸看她，薄唇挑动，似是解释，“奶奶让我们今晚留宿。” 苏沫眼睛弯弯，“嗯。” 秦琛，“我睡沙发。” 苏沫眼里笑意更浓，玩笑似的说，“你睡床上也可以。” 苏沫说完，秦琛脸色肉眼可见的铁青。 看着他的脸色，苏沫想到了他昨晚的那条信息：苏沫，我不是你，你玩腻了，抽身即抽心，我不一样，我得慢慢来。 这是不是说明，他这会儿还喜欢她？ 老实说，她对他的兴趣也还在。 如果不是碍于身份。 她现在或许真的能放下身段哄哄他。 她怕的是，万一哄了，两人和好了，那以后呢？ 万一万一再分了呢？ 这可跟他当初是秦老板的时候不一样。 一个圈子里的，还是师兄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想到这些，苏沫骨子里的跃跃欲试减退了一半不止。 就在苏沫想找补，说自己只是开个玩笑时，不等她开口，秦琛已经阔步走到她面前捏起她下颌，喉结滚了又滚，像是有一腔怒气在他胸口乱串，最后却只咬着牙吐出来两个字，“苏沫。” 苏沫眨眨眼，对于两人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关系也挺心烦，红唇翕动，“秦琛，你要不要亲亲我消消火。” 第236章 渣得明明白白 苏沫话落，卧室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暧昧。 秦琛捏着她下颌没动。 两人对视间，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张牙舞爪蔓延开来。 苏沫浅浅汲气。 想着，这要是换作以前，秦琛一定会吻下来。 可这次秦琛没有。 约莫半分钟后，秦琛松开她的手转身径直走向沙发。 看着秦琛的背影，苏沫噘嘴垂下眼眸抠指甲。 不亲拉倒。 她也不是很想让他亲。 只是看他情绪不好安慰安慰他而已。 看着秦琛在沙发上躺下，苏沫伸手去按灭床头灯。 灯光刚灭，她还没回过神来，房间内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拎着站起，下颌再次被捏，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苏沫一颗心猛地一抽，随后踮脚任由面前的人吻她。 亲吻总是欢愉的。 尤其是被自己喜欢的人亲吻。 一吻结束，苏沫借着窗外的月光别别扭扭地跟秦琛对视。 秦琛大手掐在她腰间，力度不松反增。 苏沫娇气开口，“疼。” 秦琛哑声，“你说我疼不疼？” 苏沫抿唇，自知理亏，低垂眼眸没作声。 他们俩的疼，自然不是一个疼。 一个是身体上的疼，一个是心理上的疼。 苏沫睫毛眨了又眨，又翘又卷。 秦琛，“现在怎么办？” 苏沫明知故问，“什么？” 秦琛，“为什么让我亲你消火？” 苏沫没敢抬头，支支吾吾，“看你心情不好。” 秦琛冷声，“我心情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沫语塞，红唇抿成一条直线，接不上话。 下一秒，秦琛厉声问，“蒋商现在也心情不好，你要不要让他也亲亲你消火？” 苏沫倏地抬眼，细眉竖起，薄怒显而易见。 四目相对，秦琛眼神在她的注视下一寸寸柔和下来，紧接着，再次吻上她的唇。 这次的吻，跟刚才的不一样。 细腻的，温柔的，是失而复得的那种。 苏沫没多久就败下阵来，手抓着秦琛的衣领，小声开口，“你要不要……” 苏沫欲言又止，秦琛当然能听得懂她的意思。 “不要。”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整个人呆住。 都这样了，箭在弦上，硬生生收回？ 她抓着他衣领的手收紧，忽然想起，他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那次她提结束p友关系，他也是这样。 都那样了。 他还是说停就停，说走就走。 不过后来…… 想到后来，想到那次在车里，苏沫呼吸骤紧，有点上头。 苏沫思维发散，正胡思乱想，站在她跟前的秦琛淡声开口，“想进行下一步，就得给我名分。” 苏沫，“！！” 她就知道！！ 秦琛，“还想要吗？” 苏沫那颗荡漾的春心被一盆凉水浇下，闷声说，“不想要了。” 秦琛声音平静，“苏沫，你渣得明明白白。” 对于秦琛的‘中肯’评价。 苏沫破罐子破摔，“哦。” 紧接着，她被腾空抱起放到了床上。 被放下的那刻，苏沫眼巴巴地盯着秦琛看，眼睛湿漉漉，跟带了小钩子一样。 秦琛喉结滚动，伸手去捂她的眼。 苏沫故意使坏，在他掌心眨眼。 酥酥麻麻的痒意袭来。 秦琛被烫得收回了手。 苏沫反正已经被认定成了渣女，也知道秦琛不给名分肯定是不会进行下一步，故意逗他，娇滴滴地说，“大师兄，长夜漫漫，你要实在……” 秦琛下颌绷紧，“睡觉。” 苏沫，“哦。” 秦琛转身，在苏沫看不到的地方深邃的眸子里噙了笑。 第237章 她其实很想他 这一晚，苏沫睡得格外安稳。 她本以为自己会因为欲求不满难以入眠，没想到根本没有。 一觉睡到天亮。 还是因为李安打电话才吵醒她。 苏沫迷迷糊糊中拿过手机按下接听。 她刚说了一声‘喂’，就听到李安说，“师父，你还没睡醒吗？” 苏沫翻身，声音懒懒散散，“没，你说。” 李安道，“刚刚我接到通知，叶冉会跟我们一起去博物馆。” 苏沫挑眉，睡意顿时就散了，“谁通知的？” 李安说，“樊总的助理。” 苏沫嗤笑，“理由呢？给叶冉搏名声？” 李安声音压低些说，“听说是蒋总安排的。” 苏沫，“……” 年度无语中的大无语。 有那么一瞬间，苏沫怀疑蒋商是不是疯了。 把叶冉安排跟她一起工作？ 是嫌她不够恶心她？还是嫌她不够恶心他？ 李安话落，没听到苏沫的回应，担心她是被气到了，小声开口，“师父。” 苏沫冷笑，“让她去。” 李安，“她会不会给我们添麻烦？” 苏沫，“肯定会。” 李安忧心问，“那怎么办？” 苏沫说，“有两个办法，一是直接让她砸了凤溪阁的牌子，我们俩另谋高就，二是我们设局让她尽快滚蛋。” 李安拿捏不准苏沫的想法，直接问，“师父，那我们用哪种？” 苏沫接话，“看我心情。” 反正不管用哪个办法，最后遭殃的都不会是她。 跟李安挂断电话，苏沫合上手机发了会儿呆，思考了下人性。 考虑半截，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思绪骤然被拉回。 她不在自己的房子。 是在蒋家老宅。 认知到这个，苏沫顿时思绪就回笼了，从床上倏地坐起身看向沙发。 秦琛这会儿还在睡着，一条手臂枕在脑袋后，黑色t恤被他蹭上去半截，露出少许腹肌。 不得不承认，秦琛的颜值和身材是真抗打。 也是，不然她也不能念念不忘。 苏沫盯着沙发上的秦琛看。 一秒，两秒，三秒……三十秒…… 昨晚他主动亲了她，她现在如果去亲他，算扯平，不过分吧？ 只是亲亲，应该不能要名分吧？ 要不说苏沫是行动派呢。 脑子里思绪还没捋清，人已经蹑手蹑脚下地走到了沙发跟前。 秦琛睡得正熟，小腹上忽然落下一只柔若无骨的手，冰冰凉凉，一直从他小腹蔓延往上，把他上半身摸了个遍…… 紧接着，薄唇被吻住，软舌探入…… 秦琛睁眼，就看到一只活色生香的妖精弯腰在自己面前。 他喉结上下滑动，伸手直接把人搂进怀里抱到了身上。 苏沫被他下意识的动作取悦，双手从他衣角探入，这里捏捏，那里也摸摸…… 不得不说，肌肤记忆跟和谐的x生活，真的是成年人的一大软肋。 喜欢再加上这些。 妥协其实就是分分钟的事。 就看有没有人能绷得住。 比如不是一般人的秦老板，就比较能绷得住。 眼看就要擦枪走火，秦琛及时喊停，“苏沫。” 苏沫媚眼如丝地看着他亲亲。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秦琛被气笑，掐着她的腰直接把人推开。 苏沫处于下风也不急不缓，索性直起身子坐在他身上，理不直气也壮地说，“昨晚你亲我一次，今天早上我亲你一次，算扯平。” 秦琛嗓音慵懒，“昨晚是你主动让我亲你消火。” 苏沫，“我昨晚主动邀请你的时候你没亲，后来你亲的时我邀请你了吗？” 秦琛，“……” 无赖这种词，真不好放在一个姑娘家身上。 除了苏沫。 秦琛看着她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苏沫被看得心发慌，从他身上下去径直进了洗手间。 走进洗手间的那刻，苏沫纤薄后背靠向门板，指腹摩挲唇瓣。 她其实挺想他的。 第238章 外人vs内人 苏沫从洗手间出来时，秦琛正在打电话。 苏沫已经完全调节好情绪，像个没事人似的。 秦琛回头看她，苏沫直直看回去。 十分不心虚。 秦琛轻挑了下眉梢，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晚点打给你。” 说完，挂断电话，迈步走到她面前将人抱到床上。 苏沫眨眼，秦琛已经蹲下身子把拖鞋穿在了她脚上。 “什么毛病。” 苏沫别别扭扭小声说，“要你管。” 秦琛闻声抬头，苏沫及时把头偏过另一侧，没跟他对视。 秦琛，“苏沫。” 苏沫不接话。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你有本事别怂。” 苏沫抿唇，os：沉默是金。 早餐是在蒋家老宅吃的。 气氛一如昨晚。 表面一家和睦，实则暗流涌动。 饭后，苏沫没急着上班，蒋老太太又拉着她聊了会儿天。 也没说别的，只说让她跟秦琛经常回来。 “我知道他对这个家有意见，可这终究是他的家，不是吗？” 苏沫唇角弯弯，“奶奶，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这个家里，有秦琛的家人吗？” 苏沫看似乖巧，但话里带着明晃晃的刺。 蒋老太太被她刺到了，用手指戳她脑门。 苏沫漾笑，顺着蒋老太太的力道往后退，“您别为难我。” 蒋老太太握苏沫的手，“这个家没有他的家人，那你多疼疼他。” 苏沫笑容收敛，心里一紧，“嗯。” 蒋老太太又说，“奶奶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他打小过得不容易，你也不容易，你们俩又都一样优秀，在一起肯定会知疼知热。” 苏沫一颗心被蒋老太太这两句话说得发酸。 她其实在一段时间里也考虑过她为什么独独对秦琛有不一样的感觉。 就像蒋老太太说的。 他们俩太像了。 一样倔强，一样靠自己生活，一样在漫长毫无希望的日子里，一步一个脚印，希望窥见天光。 跟蒋老太太聊完天，苏沫带着酸溜溜的心情下楼。 又不想被人瞧出来，极力隐藏。 谁知道，她刚走到楼梯拐角，就碰到了满眼鄙夷的蒋瑶。 苏沫挑眉，“？” 蒋瑶，“我昨晚都听到了。” 苏沫莫名其妙，“你听到什么了？” 蒋瑶被她反问得脸颊涨红，“你不知廉耻。” 苏沫轻笑，“嗯？” 蒋瑶，“亏我以前那么喜欢你。” 苏沫一脸无所谓，“恭喜你及时止损，回头是岸。” 论口才，蒋瑶不如苏沫。 三言两语，被苏沫噎得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儿，苏沫都准备迈步走了，她忽然又恼怒开口，“你既然都跟秦琛那样了，为什么还吊着我哥。” 苏沫止步看她，“谁跟你说我吊着蒋商？” 蒋瑶，“还用别人说吗？我都看出来了。” 苏沫说，“那是你眼神不好。” 蒋瑶，“反正……” 不等蒋瑶说完，苏沫又说，“还有，你不光眼神不好，教养也不好，秦琛秦琛，你难道不该喊他一声大哥？” 蒋瑶，“……” 苏沫摇摇头，“你这样都不如我这种有娘生没爹教的人。” 蒋瑶，“……” 苏沫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话毕后迈步，在拐角看到了秦琛。 两人四目相对，秦琛看她的眼神又暗又沉。 苏沫舔舔唇，受不了他的眼神，仿佛这么一点小事，就要把他的心都掏出来给她，“不是帮你说话。” 秦琛，“嗯。” 苏沫，“凤溪阁还有事，我先走了。” 秦琛，“我送你。” 苏沫，“哦。” 在去凤溪阁的路上，两人谁都没主动开口说话。 直到车抵达凤溪阁，苏沫才手指勾着发丝问了句，“秦绿知道你们俩跟蒋家的关系吗？” 秦琛眸色沉沉，“不知道，我没跟她提。” 苏沫，“难怪。” 难怪那丫头一天到晚哭穷，而且完全不像是演的。 苏沫又问，“那你的真实身份呢？” 苏沫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秦琛道，“不知道。” 听到秦琛的答案，苏沫心里顿时舒服了。 原来不单单是她被蒙在鼓里。 连他自己的亲妹妹他都瞒着。 苏沫轻哼，“藏得可真深。” 秦琛，“有很多原因。” 苏沫闻言好奇，“什么原因？” 秦琛转头看她，沉声说，“不方便跟外人说，只能告诉我内人。” 苏沫，“！！” 第239章 她勾引的他 苏沫下车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 秦琛坐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西服套装，干练精致。 不过他更喜欢她穿长裙。 因为他知道，那才是她喜欢的舒适区。 几分钟后，苏沫上楼，在茶水间门口遇到了叶冉。 叶冉正在训教徒弟。 两个小徒弟被她教训得大气都不敢喘。 “这点小事都办不明白。” “枉我给你们提供了这么好的机会。” 苏沫扫了一眼，视若无睹，继续往办公室迈步。 她刚走到办公室前，李安紧跟着走过来递给她一杯咖啡。 苏沫伸手接过，唇角弯笑，“这么有心。” 李安难得八卦，“师父，你昨晚没回家。” 苏沫戏谑，“想问什么？” 李安没问，而是说，“我昨晚看到你上了秦……五哥的车。” 李安还是习惯喊秦琛秦老板。 每次喊五哥，都觉得生疏又别扭。 她到现在都不敢信，圈内神秘大佬，她居然有幸蹭饭一个月之久。 苏沫大方承认，“昨晚我们俩是在一起。” 李安眼睛亮了亮。 苏沫用手点她额头，“想什么呢？什么都没发生。” 李安眼里的亮光又暗下去，小声问，“您不愿意？” 苏沫喝一口咖啡，流露出跟她一样黯淡的眼神，“不是，是他不同意。” 李安不可置信咋舌。 苏沫看懂她的表情，揶揄，“不信？” 李安现在跟苏沫都熟了，也不在她面前隐藏真实情绪，“怎么可能。” 苏沫说，“怎么不可能。” 说罢，苏沫往李安跟前凑，神神秘秘地说，“你不知道，当初我们俩之所以会在一起，就是我主动勾引的他。” 李安，“……” 苏沫煞有其事地佯装叹息，“可惜了，现在勾引这招对他没用了。” 李安，“……” 过了一会儿，苏沫回办公室，还留给李安一记十分惋惜的神情。 李安更懵了。 上午，苏沫在办公室里翻看最近分配到她这里的订单，樊六给她打了一通内线电话，喊她去他办公室。 苏沫迈步前往，樊六一脸疲惫。 “坐。” 苏沫唇角含笑落坐，“师叔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樊六说，“最近乱七八糟的事太多。” 说完，樊六拿起面前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道，“叶冉被安排跟你一起去博物馆的事，你都知道了？” 苏沫如实说，“听说了。” 樊六愁容满面，“你怎么看？” 苏沫笑笑，“我听您的安排。” 樊六明显感到意外，“你不生气？” 苏沫莞尔，“师叔，您当我还是之前的我？” 她现在依旧不会藏拙，但她会遵循职场规则。 毕竟，有赵诓的前车之鉴，让她明白这个圈子里并不是人人都高风亮节。 苏沫笑容真诚，樊六挑不出毛病，最后只叹了口气道了句，“这次去博物馆，你多操点心。” 苏沫接话，“嗯。” 谈论完这个话题，樊六又喝了两口红枣人参泡枸杞，看着苏沫问，“你跟蒋总，真的不可能了？” 苏沫坦然接话，“不可能了。” 樊六，“有其他喜欢的人了？” 樊六话落，苏沫脑子里莫名闪过秦琛的身影，又想到蒋商跟樊六交往甚密，没直接承认也没否认，“嗯。” 樊六点点头，“懂了。” 从樊六办公室出来，苏沫乘电梯下楼。 电梯下行，她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她垂眸，屏幕上跳出秦琛的信息：樊六接手了傅进之前的工厂。 第240章 怂且撩 樊六接手了傅进之前的工厂？ 看到这条信息，苏沫微顿。 倒不是她没想过樊六跟傅进的事有关，毕竟叶冉会突然跟傅进谈恋爱，事出反常必有妖。 况且那个时候的叶冉正跟蒋商闹绯闻。 蒋商和傅进，傻子都知道该选谁。 叶冉再蠢，即便是想吊着蒋商，也只会跟傅进暧昧，绝对不会确认关系。 可她竟然确认了，还很高调。 稍微想想，就知道是谁的指使。 只是，樊六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接手这个工厂。 这点倒是让苏沫很意外。 苏沫正疑惑，电梯门正好打开，她迈步下电梯，回了办公室。 去博物馆的行程定在下午两点。 苏沫回到办公室，细腰靠在办公桌前给秦琛回信息：什么时候的事？ 秦琛：昨天。 苏沫：明目张胆？ 秦琛：对，还去有关部门做了审批。 苏沫抿唇，心里了然。 看来，樊六是想把厂子洗白，直接把傅进那一套理论原封不动地套用。 这波操作虽然有些铤而走险，但如果成功，也算是突破了‘技术’壁垒。 苏沫其实有些琢磨不透樊六和傅进这种想法。 质产变量产。 对于一些没有名气的漆器师来说或许确实是一条发财路子。 可不管是傅进还是樊六，在这行都算是排得上号的人，尤其是樊六，以他的名气，说一个订单吃十年都不为过，他为什么非得做这种事？ 难道真就应了那个词：贪得无厌？ 思忖过后，苏沫给秦琛回复：好，我知道了。 秦琛：留意樊六，注意安全。 苏沫红唇勾笑：大师兄担心我？ 秦琛：怂就别撩。 苏沫唇角笑容略僵，半晌，‘啧’了一声。 下午两点，苏沫开车载李安去了博物馆。 叶冉自己开车。 三人在博物馆门口碰面。 三人抵达时，馆长亲自出来迎的人，不单单叶冉和李安，就连苏沫都觉得受宠若惊。 要知道，她之前来的那几次，也就是藏品管理员接待。 馆长是个挺和气的中年男人。 微胖，圆脸，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 除了发际线略高，其他还好。 “欢迎欢迎。” 馆长上前跟她们三人挨个握手，跟接见外宾阵仗差不多。 难得，馆长还能认出她们三人。 “苏师傅，这次主要就麻烦你了。” 苏沫微笑，“应该的。” 馆长说着，忽然面露难色，“苏师傅，是这样，我们这里有一个北魏的人物故事彩绘描漆屏风，比较难修复……” 苏沫以为对方是担心麻烦她，客套接话，“没关系，我可以先看看。” 馆长，“不是，是……” 馆长正说着，一辆宾利飞驰在博物馆门口不远处的停车场停下。 紧接着，车门打开，秦琛推门下车。 看到秦琛，毫不夸张，馆长眼里直接泛起一抹亮光，都没来得及跟苏沫说完后半句，径直迈步走向他。 见状，苏沫挑眉，“？” 叶冉站在她身侧轻嘲，“我还以为真是你面子够大，馆长亲自来迎你，没想到……” 苏沫面不改色，“没关系，我还有你垫底儿，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叶冉，“……” 两人说话间，馆长已经跟秦琛走了过来。 两人边走边聊，馆长对秦琛的态度半点不像刚才对她们三人的礼貌客套，而是实打实的热情。 “总算是把您盼来了，北魏那件屏风，我们根本不敢让别人修复。” 秦琛还是那副老样子，宠辱不惊，老神在在，“嗯。” 途经苏沫身侧，秦琛停下脚步。 馆长是前两年从外省调来的，不清楚两人的关系，见秦琛看向苏沫，忙不迭做介绍，“苏师傅，近几年……” 不等馆长把话说完，苏沫红唇弯起，“大师兄。” 秦琛，“嗯。” 苏沫朝他伸手，“好久不见。” 明明今早才分开。 秦琛闻言，低垂眼眸瞧了眼她伸过来的手，抬手回握。 谁知道，在两人两手相握的刹那，苏沫指尖蜷了蜷，挠在秦琛掌心…… 第241章 不想负责 苏沫撩得若有似无。 光明正大，却无人察觉。 秦琛眸色骤深，嗓音低低沉沉，“好久不见。” 秦琛话落，跟苏沫的手一触即分。 两人都是演技派，在场的几个人除了李安能从细枝末节从窥探一斑，其他两人完全没发现异常。 馆长见两人认识，还是师兄妹，喜笑颜开。 “既然苏师傅和五哥是师兄妹，那接下来就更好合作了。” “全仰仗两位。” 如果说馆长最开始对苏沫的态度只是礼貌客套，那这会儿沾秦琛的光，多了几分情真意切的热情。 秦琛，“带我去看看北魏的屏风。” 馆长，“好好好。” 秦琛需要修复的是北魏的人物故事彩绘描漆屏风，而苏沫等人是明永乐年间的剔红盘，一共三件，茶花纹剔红盘、牡丹孔雀纹剔红大盘、园林人物莲瓣式剔红盘。 修复前，苏沫先做了细微观察。 随后转身问李安，“雕漆最常见的是哪几种？” 李安接话，“剔红、剔黄、剔黑、剔彩、剔犀等。” 苏沫漾笑，“不错，但你要记住，宋代雕漆只有两种，剔黑和剔犀。” 李安说，“这个我知道，听说这两种漆器漆层最多。” 苏沫点头，“少则堆八九十层，多达二百层。” 李安惊讶，“这么多？” 苏沫，“这不是我说的，有记载。” 李安点头如捣蒜。 说是三人修复，其实主要修复的人只有苏沫。 李安在学，叶冉更像是来监工的。 漆器这种工艺，慢工出细活，讲究的就是一个心静。 所以苏沫有个习惯，就是她在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旁边有人，也不喜欢听到任何乱七八糟的声音。 不然会分心。 李安跟了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然于心。 叶冉也懂，但她故意作妖，从苏沫开始着手修复，手机就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苏沫起初没理，两个小时后，从座椅上起身。 “我出去活动一下。” 说完，苏沫看向叶冉，“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手机静音，第二，回凤溪阁。” 叶冉理直气壮，“有客户跟我联系。” 苏沫，“出去联系。” 说罢，苏沫又补了一句，“我只警告你一次，下次我就直接翻脸。” 话毕，苏沫走出工作室。 走出博物馆，苏沫走到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刚拧开喝了两口，想到了什么，折身返了回去。 这次她没去自己的工作室，而是去了秦琛那边。 秦琛认真描漆，完全没发现她。 苏沫倚着门框看他修复的屏风，朱漆地上，墨线勾勒轮廓、内填黄、白、青、绿、橙红、灰蓝等色。 难怪那位馆长会有所担忧，不说别的，就单单髹漆而言，北魏实物就很少见。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 这个时候的秦琛，更是把女性对认真工作男性的期待值拉满。 苏沫只见过他纹身，没见过他做漆器。 该怎么说呢？ 反正挺帅的。 苏沫正看得出神，完全没提防住秦琛会突然回头。 两人四目相对，苏沫回神，用舌尖抵过贝齿。 秦琛淡漠着一张脸看她，过了几分钟，站起身放下手里的补漆笔迈步离开。 苏沫看着他，没阻拦，一直看他走到院子里点了根烟，捏了捏手里的矿泉水瓶问，“秦琛，你为什么非得执着于一个名分？” 秦琛叼着烟抬眼，“你呢？为什么这么渣？” 面对秦琛的反问，苏沫眼尾轻挑，“渣你还喜欢？” 秦琛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没吭声。 秦琛没接话，苏沫接下来也没再开口。 一根烟过半，秦琛忽然掀眼皮沉声说，“苏沫，你是不是想睡我，又不想负责？” 第242章 神助攻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把话问得直白。 饶是苏沫这种脸皮厚度惊人的人，在这种时候也忍不住脸颊泛红。 秦琛话落，见她不作声，掐灭指间的烟迈步走向她，居高临下，身上烟草味浓郁，“不可能。” 苏沫抿唇。 秦琛，“不会再让你得逞。” 苏沫，“！！” 重新回到工作室的苏沫可谓水泥封心。 叶冉消停了，李安认真学，她静心修复，赶在下午闭馆前提前离开。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不给别人添麻烦，也不给自己添麻烦。 他们只要延时，就会有工作人员陪着她们延时。 从博物馆出来，苏沫载李安回家，叶冉站在博物馆门口磨磨蹭蹭没走。 李安坐在副驾驶提醒苏沫，“师父，你说叶冉会不会是在等五哥。” 苏沫这会儿心里乱糟糟，“随她。” 听出苏沫语气不对，再联想到她下午的反常，李安识趣闭嘴。 车抵达小区，苏沫停稳车，跟李安一左一右下车。 乘电梯回到家，临进门前李安问苏沫，“师父，你晚上要来我这儿吃饭吗？” 苏沫唇角弯笑，“不了，减肥。” 李安点头。 跟李安说完话，苏沫转回头开门，脸上笑意顿收。 进门，她蹬掉脚上的高跟鞋光脚往里走，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人发了会儿呆，拿起手机给阮卉发了条信息：有点烦。 阮卉那头秒回：为情所困？ 苏沫：嗯。 难得苏沫大方承认，阮卉直接拨了通语音电话过来。 苏沫按下接听，百无聊赖，把手机扔到一旁，伸手从茶几抽屉里拿出几瓶指甲油。 做漆器，手指间肯定是没办法弄了，但她还有脚指甲。 没办法，她就是这种爱美到骨子里的人。 底油、红色指甲油、亮油。 苏沫边涂抹，边跟霜打了茄子似的跟阮卉说话，“烦。” 阮卉听起来兴冲冲，“说说原因。” 面对阮卉，苏沫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觉得我对秦琛那个狗男人余情未了。” 阮卉，“啧。” 苏沫，“你‘啧’什么？” 阮卉说，“难得你这么坦诚。” 苏沫翘着纤纤玉手把底油全部涂完，又说，“你说我对他是哪个‘情’未了？” 阮卉贫嘴，“总不能是人鬼情未了。” 苏沫用手在脚指甲上扇风，“我现在其实有点琢磨不透我自己。” 阮卉接话，“我懂，你是不确定到底是喜欢秦琛那个人，还是喜欢……” 苏沫直言，“他有点好的过分。” 阮卉，“那还不好？” 苏沫伸出食指摸了摸底油，差不多凝固了，开始涂抹红色，“如果是在长乐县那会儿，我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其实真的可以跟他谈一场恋爱试试，合适就继续，不合适就分，可是现在……” 阮卉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有什么区别？” 苏沫惆怅，“身份不同了，同门师兄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阮卉，“我懂了。” 苏沫挑尾音，“说说？” 阮卉嗤笑，“说白了就是，你现在对秦琛还有感觉，但是呢，又怕万一在一起不合适。让你现在松手不甘心，让你继续你又怕分手之后难堪。” 苏沫跟阮卉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这么由衷佩服她，“对。” 阮卉出馊主意，“这还不好办？大家都是成年男女，你就可着劲撩呗，他要是先把持不住妥协了，这锅不自然而然就甩他身上了？” 苏沫，“阴险。” 阮卉贼兮兮的笑，“沫沫，当初你跟蒋商分手都没这么闹心，态度那个决绝，让我真是打心眼里崇拜了好长一段时间。” 苏沫轻笑。 阮卉，“我很好奇，秦老板跟蒋商比，到底是哪里有什么特长，让你这么抓心挠肝地惦记？” 苏沫指甲油已经涂完，最后一个指甲的亮油也搞定，顺着阮卉的话说，“嗯，特长。” 阮卉秒懂，“沫沫，你学坏了。” 苏沫，“耳濡目染，严师出高徒。” 跟阮卉挂断电话，苏沫转手给秦琛发了条微信：大师兄，在忙吗？ 第243章 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苏沫信息发出，秦琛那头没回。 过了足足半小时，这条信息宛如石沉大海。 苏沫窝在沙发里打游戏，顺便看着时间。 瞧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耐心告罄，恰好游戏里的人物也死了，随手把手机扔到了一旁。 狗男人。 真沉得住气。 相比于前一晚在蒋家老宅，苏沫这一晚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她跟韩金梅在舅舅家生活。 于娟是泼妇型的，气不顺打骂她是常有的事。 哪怕有韩金梅护着，也还是避免不了隔三差五的打骂。 画面一转，到了她给母亲谭茵上坟。 谭茵坟前的草长得比她都高。 小小的她扒拉开杂草去抱墓碑，跟墓碑上谭茵的照片贴贴。 梦里有梦，再后来，她在梦里抱着谭茵的墓碑睡着了，听到有人在她耳边碎语。 “谭茵才刚死，听说苏承德就另娶了。” “真是作孽，他也不心疼心疼小沫沫。” “要我说，苏承德跟外面那个女人肯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搞在一起了，不然哪有什么这快的，前妻前脚死，他后脚就找到了情投意合的。” “这小沫沫。” “跟着她外婆呗。” “哎呦，她那个舅妈，还不得把她虐待死哦。” 这个梦，越做越沉。 苏沫想在梦里醒来，可就是怎么都醒不了。 她看到梦里的自己像抽条一样长大，拜入赵诓门下，开始变得优秀，变得耀眼。 成年后的梦里有蒋商。 走马观花一样的场景在眼前闪过。 最后画面的定格，是她被叶冉陷害离开凤溪阁，蒋商跟她提分手…… 苏沫凌晨醒来，睡裙被冷汗打湿。 她伸手去摸床头灯，昏黄灯光亮起，她缓了好大一会儿，才从那场梦中回过神来。 那哪里是梦。 那是她切切实实从小到大的真实经历啊。 半晌，苏沫起身走出卧室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了两口，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的夜景。 这个点，这座城市的人基本都睡了。 别看霓虹闪烁，非必要，谁也不想熬夜。 她正出神，卧室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信息提醒声。 她回神挑眉，诧异这么晚会有谁给她发信息。 等她拿着水杯走回卧室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发现是秦琛。 【嗯？】 她下午发的信息，现在凌晨三点才回？ 搞午夜幽灵？ 苏沫这会儿身上薄汗还没消，睡裙略潮，回信息：没事了。 秦琛：还没睡？ 苏沫：醒了。 秦琛：做噩梦了？ 看到秦琛的信息，苏沫拿着手机的手和那颗刚被梦境大雨浇淋过的心同时一紧。 苏沫没回。 片刻，秦琛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苏沫按下接听，低头看自己踩实在地面上的白嫩脚趾。红色指甲油，脚踝还缠绕着三颗被红线拴着的铃铛。 她故意翘着脚晃，铃铛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秦琛嗓音低沉，还带着几分倦意，“做噩梦了？” 苏沫没瞒着，声音有些闷，“嗯。” 秦琛，“梦到了什么？” 苏沫翘着晃动的脚停下，许久，答非所问，“秦琛，你知道我脚踝为什么会戴铃铛吗？” 秦琛顺着她的话问，“为什么？” 苏沫忽地笑起来，“看了广告，说脚踝戴铃铛，一步一响，一步一想，我希望能被人想着……” 第244章 孤枕难眠 缺爱的人，总是无时无刻希望自己被惦记着。 被宠着，被捧着，被惯着。 原生家庭没得到温暖，所以在后天环境里，就总是想方设法想证明点什么。 苏沫作吗？ 真的作。 作天作地作空气。 可到头来，这么作是为了什么？ 不过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是被爱着的。 很多人说，既然这么担心不被爱，难道不应该更懂得珍惜，为什么还作？ 大概是因为，私心作祟，想作到底了，再把自己那刻藏着掖着捂到滚烫的心掏出来捧给对方。 不然，万一对方不爱了呢？ 她本来就是碎成片的一个人，全靠那颗滚烫的心支撑着呢。 心再掏出去，她还活不活？ 跟蒋商那会儿，她理智做主，凡事有所保留。 可跟秦琛，一步陷下去，步步都在深陷。 她自己太了解自己。 她现在有点不受控。 老实说，她挺怕的。 前怕狼后怕虎的那种怕。 既怕自己深陷其中他先抽身，又怕两人无疾而终以后见面尴尬。 苏沫话落，电话里出现了片刻的安静，过了一会儿，秦琛低低沉沉的嗓音响起，“你怎么就知道没人在想你？” 苏沫，“一时半刻地想，谁都能做到。” 秦琛，“你都没试试，怎么就知道是一时半刻，不是地老天荒。” 苏沫汲气，没再作声。 直到天空放亮，通话时长240分钟，两人谁都没再作声。 苏沫半睡半醒的状态睡了个回笼觉，等到睁眼，发现手机还在通话中。 苏沫懒懒散散开口，“秦琛。” 电话那头的人承应，“醒了？” 听到秦琛的声音，苏沫一颗心倏地一紧。 酸酸胀胀，又酥酥麻麻。 苏沫翻身，天亮了，理智也归位了，想到自己昨晚的那些矫情话，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嗯。” 秦琛，“嗯。” 说罢，不等苏沫反应，直接挂了电话。 等到苏沫反应过来，把手机挪到眼前，就看到了黑掉的手机屏。 苏沫挑挑眉，下一秒，扯过被子没过头顶。 好好好。 人还没撩到，先上演了一出丢人现眼。 早上八点，苏沫从床上爬起来。 洗漱完，做完护肤，开始用遮瑕遮盖自己的黑眼圈。 都说岁月不饶人，苏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感慨。 十七八岁那会儿，熬夜哪会出现什么黑眼圈啊。 化完妆，苏沫去隔壁敲李安的房门。 博物馆那边是九点半开门，两人八点四十从家里出发，差不多可以赶在九点半左右抵达。 乘电梯下楼，李安看出苏沫精神不济，关心问，“师父，你昨晚没休息好？” 苏沫撩眼皮，睫毛浓密卷长，“很明显？” 李安知道苏沫爱美，接话说，“还好，不是很明显。” 苏沫抿抿唇，自然是不能说实话，“孤枕难眠。” 李安，“……” 两人抵达博物馆时，秦琛和叶冉已经提前到了。 秦琛站在门口抽烟，叶冉正站在他跟前说话。 叶冉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百褶裙。 跟秦琛那一身素黑站在一起。 乍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侣装。 苏沫眯了眯眼，脑子里忽然闪过昨晚阮卉跟她说的谬论：大家都是成年男女，你就可着劲撩呗，他要是先把持不住妥协了，这锅不自然而然就甩他身上了？ 很荒谬，但对于两人目前这个状态来说，却是唯一的破解办法。 任何关系都得走一步看一步不是？ 想通这点，苏沫踩着高跟鞋往里走。 走进工作室，苏沫掏出手机给秦琛发了条微信：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秦琛那头秒回：你是碗里的还是锅里的？ 第245章 发现秘密 看到秦琛的回复，苏沫挑眉。 下一秒，苏沫无声地‘啧’了一声。 今天修复还在继续。 调情归调情，该做的本职工作不能耽误。 苏沫专注修复茶花纹剔红盘，叶冉今天出奇地勤快了一把帮忙打下手。 两人正忙着，李安出去一趟，回来时凑到苏沫耳边说，“师父，有赝品。” 苏沫闻言手下动作一顿，轻挑眼尾。 李安，“我可以确定。” 见李安如此笃定，苏沫放下手里的工具起身。 叶冉见状，秀眉微蹙，“你去哪儿？” 苏沫红唇勾笑，“方便方便，一起？” 叶冉难掩眼底的厌恶收回视线，“不去。” 苏沫轻笑，跟李安一起离开。 李安把她带到一排古董摆件前，用眼神示意她看其中一件。 苏沫弯腰，心底咯噔一下。 透明玻璃罩里摆放着一件描金经函（内函），北宋的东西。 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仔细看，就能瞧出不对劲。 描金经函，器身除函底外，均工笔描金，顶部绘双凤纹三团，四壁绘鸟纹八团，花卉纹作地。须弥座皆绘双凤、鸟纹、神兽纹、菱形花纹为地。 问题就在于，此函的金色花纹与一般描金漆器的做法不同，它是金粉调胶，像卷轴画似的，直接用笔画到漆面上的。 可这里面摆放的，就是一般描金手法。 外行人瞧不出。 内行人只做欣赏也不好分辨，可到了苏沫这个水准的大师傅，基本看几眼就能瞧出不同。 看出苏沫神情不对，李安压低声音说，“我刚刚问过这里的工作人员，这件描金经函前阵子被修复过。” 苏沫问，“谁修复的。” 李安，“傅进。” 苏沫皱眉。 能在博物馆里摆放的东西，绝不可能是赝品。 都是经过工作人员层层检验的。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修复的时候被掉了包。 苏沫忽然想到那次在工厂，傅进让她做几件仿制品。 那个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联系起来，不寒而栗。 难道他一直在借着帮博物馆修复文物的名义调包真品？ 苏沫正思忖，一道爽朗的笑声响起，“苏师傅。” 苏沫闻声回头，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朝她走来。 苏沫不认识对方。 不等苏沫开口，对方自觉跟她做自我介绍，“一品阁的仲睿，久仰苏师傅大名。” 苏沫，“一品阁？” 对方，“是。” 说着，对方从身上掏出名片递给苏沫。 苏沫伸手接过，看到上面的名字和职称。 仲睿，一品阁副总。 二十六七岁能做到副总的位置，不是有真本事，就是有本事让人以为他有真本事。 不论哪一种，这样的人都不容小觑。 苏沫收起名片，跟对方笑吟吟握手，“幸会。” 对方回握苏沫，“是我幸会才对，早就听说苏师傅手艺好人也漂亮，我以为只是传言，今日一见，果然……” 苏沫莞尔，适时打趣收回手，“果然是传言。” 仲睿，“苏师傅真幽默。” 苏沫浅笑，“仲总来这里是？” 仲睿说，“馆长也请了我们这边的大师傅帮忙做修复，我正好顺路，就带他们过来。” 苏沫虚伪夸赞，“仲总亲和力强。” 仲睿，“刚刚苏师傅在看什么？我瞧苏师傅看得认真，让我也开开眼。” 苏沫漾笑，“没什么，带徒弟长长见识罢了，徒弟没见过世面，这些东西都不认识。” 苏沫说完，笑着看向李安。 李安玲珑心，心领神会，适时表现出局促。 仲睿瞧她一眼，笑了笑，“正常，如果徒弟什么都会，岂不是要饿死师父？” 对于仲睿的话，苏沫笑而不语。 两人正聊着，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在苏沫身后响起，“你手头工作都做完了？” 第246章 正经还是不正经 苏沫闻声回头。 在瞧见秦琛后，眉眼含笑，笑意却不及眼底，用口型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紧接着，苏沫出声，“大师兄。” 秦琛没理苏沫的小挑衅，视线越过她落在仲睿身上。 两人对视，仲睿率先开口打招呼，“五哥。” 秦琛冷漠回应，“嗯。” 仲睿热脸贴了冷屁股也不恼，继续笑呵呵地说，“前两天我们老板还问，五哥这次回来，不知道有没有想过去哪里高就？” 秦琛接话，“暂时没考虑。” 仲睿眼睛放亮，“一品阁总经理的位置不知道五哥有没有兴趣？” 秦琛丝毫不给面子，“没兴趣。” 仲睿锲而不舍，“您其实可以考虑考虑，待遇方面，我们都可以商量。” 秦琛淡漠看向对方，“一品阁现在你们老板自己手里还有多少股份？” 仲睿微顿。 秦琛又道，“都被外企买得差不多了吧？” 仲睿不吭声。 秦琛话落，不再跟他说话，看向苏沫，“手里的活儿都干完了？” 苏沫唇角弯笑，“还没。” 秦琛嗓音肃冷，“那你很闲？还有时间聊天？” 苏沫看他，从来没见过他这副冷厉的样子，舌尖抵贝齿。 好样的。 狗男人。 又不是你黏黏糊糊求爱的时候了。 苏沫皮笑肉不笑，“我去忙。” 说罢，苏沫转头看向一旁的仲睿，“仲总，下次见。” 仲睿颔首，“下次见。” 几分钟后，苏沫和李安回到修复工作室。 叶冉不在，空空荡荡。 李安小声问苏沫，“师父，我没看错吧？” 苏沫脸上笑意收敛，变得谨慎，“嗯。” 李安，“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去跟馆长说吗？” 苏沫细腰往座椅里靠，“你怎么就知道馆长不知道？” 即便馆长不知道，这个博物馆里也肯定有内部知情人。 扯出萝卜带出泥。 到时候还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人。 听到苏沫的话，李安抿紧唇，“那我们……” 苏沫说，“把叶冉给我盯紧了，我们这次修复的这三件剔红盘，绝对不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出问题。” 李安了然，重重点头，“嗯。” 如果出了问题，到时候即便她把叶冉揪出来也是无济于事。 说不准还会被她反咬一口。 接下来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别说李安，苏沫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她之前从来不知道，原来真得有人会被利欲熏心到这种地步，连古董文物都敢调包。 临近中午，到了饭点，有工作人员来招呼几人吃饭。 博物馆有自己的小食堂。 三人抵达食堂时，秦琛已经先入坐。 苏沫去盛饭，给李安使了记眼色，随后端着餐盘走到秦琛面前坐下。 叶冉见状，本想跟着去，被李安拦下。 叶冉拧眉，“你做什么？” 李安说，“我师父跟我师伯有事谈。” 叶冉讥讽，“你可真是苏沫养的一条好狗，之前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忠心？” 李安这几个月在苏沫的调教下脸皮厚了不止一点半点，面不改色说，“我师父说，对待什么人，就要用什么态度。” 叶冉冷笑，“有你后悔的时候。” 李安不作声，反正就是跟一堵墙似的，不让她去秦琛那边。 另一边，苏沫坐下后，自然地用筷子夹走了秦琛盘子里的鱼，然后把自己不喜欢吃的鸡腿夹给他。 待秦琛朝她看过来，桌下用高跟鞋尖撩拨地蹭他小腿，面上却是一本正经地说，“有人调包了博物馆里描金经函。” 第247章 你定力好点 苏沫这波动作做得驾轻就熟。 没办法，两人在长乐县那段时间实在没少腻腻歪歪。 秦琛面不改色地看她，嗓音肃冷，“你又撩？” 苏沫眨眨眼，“你定力好点就没事。” 秦琛蹙眉。 苏沫紧接着又一脸正色说，“你对我刚刚说的话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秦琛道，“每一行里都有不足为外人道的肮脏事，没什么惊讶的。” 苏沫夹了块鱼，咬住筷子尖，“师父那会是阻碍了谁的利益？还是碰了谁的蛋糕？” 秦琛沉声应，“都有。” 苏沫垂眼眸，又说，“你在知道我的身份后，对我百般阻拦，是怕我有危险？” 秦琛没吭声，感受到桌下那只柔软的脚越来越过分，喉结滚动。 苏沫脱掉了高跟鞋，没穿袜子，脚尖勾起秦琛的西服裤脚往里探。 她脚尖冰冰凉，他小腿滚烫。 冰与火的交融，两人都挺舒服的。 秦琛，“苏沫。” 苏沫理不直气也壮，极小声地说，“我昨晚好好想了想，我对你确实还有兴趣，但我目前对未来有太多迷茫，这样，我先撩着，你要是挺得住，我没挺住，我就给你名分，如果是你先没挺住，那你就没名没分跟我在一起……” 秦琛眸色森森，“你是怎么把这一段本该心虚的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苏沫小口小口吃菜，十分坦诚，“实在没想到其他更好的办法。” 秦琛，“……” 秦琛盯着苏沫看，眼神冷厉。 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寒意，苏沫低头安静吃饭。 饭后，苏沫起身去送餐盘，秦琛低沉着嗓音开口，“别跟一品阁的人走得太近。” 苏沫转头娇笑，“哦。” 说完，苏沫弯腰去提自己的高跟鞋，一身西服套裙，上半截西服就这么猝不及防被蹭起，露出一截白晃晃又不足盈盈一握的细腰。 秦琛眸色骤暗，皱眉。 吃过午饭，几人回到工作室稍作休息继续做修复工作。 为了提神，苏沫点了四杯咖啡，一人一杯。 叶冉接过咖啡的时候神情不太自然。 大概是碍于两人还要合作很久，到底是没太撕破脸。 苏沫靠坐在椅子里咬着吸管喝咖啡，状似无意地散漫问叶冉，“你后悔过吗？” 叶冉喝咖啡的动作一顿。 苏沫，“凭你的能力，虽然天赋不足，但后天足够勤奋，其实不至于在这行混不下去，为什么非得走这一步？” 苏沫一语双关。 叶冉抿抿唇，抬头朝苏沫看过去，“苏沫，你觉得我们俩这些年的闺蜜关系怎么样？” 苏沫跟她对视，思忖了会儿，如实说，“还可以。” 无非就是叶冉在工作上被欺负，她出头。 她在生活方面能力差一些，叶冉也会帮她的忙。 非得说点什么，老实说，作为闺蜜，挺互补的。 不像她跟阮卉，都是工作上的强者，生活常识里的白痴。 苏沫话落，叶冉讥笑，“你觉得还可以吗？可我不这么觉得，我跟你在一起，总感觉自己像个陪衬，只要是有你在的地方，就绝对不会有人注意到我。” 苏沫眯眼，“你这么想？” 叶冉，“不然呢？” 苏沫轻笑，“叶冉，人活一辈子，我向来奉行把关注点多放在自己身上，你用我的长处跟你自己的短处比，你是有什么自虐倾向吗？” 说罢，苏沫坐直身子，打开咖啡杯，喝了一口，含了块冰咬碎，继续说，“一步错，步步错，能死一个傅进，就能死第二个傅进。” 听到苏沫的话，叶冉拿咖啡杯的手一紧。 瞧见她的反应，苏沫多余的话没说，起身走出了工作室。 她刚走到院子里准备透气，就跟同样透气喝咖啡的秦琛撞了个正着。 苏沫红唇勾笑，扣住秦琛的手腕把他手里的咖啡送到面前，挑动唇瓣含住，喝了一口，撩眼皮蛊惑地看着他说，“大师兄，有没有想到什么？” 第248章 轻挑却不轻浮 苏沫笑吟吟，秦琛低头看她，眸色深深。 苏沫在喝咖啡。 她的神情，指的自然不是咖啡。 那指的就是她红唇衔着的那根吸管。 按理说，咖啡都应该是细的吸管才对。 苏沫她们那三杯就是。 可秦琛这杯不知道为什么，吸管居然是粗的那种。 苏沫朱唇皓齿，红唇含着吸管，贝齿时不时故意轻咬厮磨。 姿态矫揉造作，轻挑却不轻浮。 但偏偏每一下都牵动着秦琛的心。 瞧见秦琛眼神越来越暗，苏沫松开吸管，唇角勾笑，像个没事人一样问，“大师兄，出来透气啊。” 苏沫话落，秦琛看出她眼里的得意，没吭声，低头从兜里掏出烟盒敲出一根烟咬在嘴前点燃，“嗯，出来抽根烟。” 苏沫把喝过的咖啡递给他，“咖啡好喝吗？” 秦琛，“还行。” 苏沫莞尔，“瞧着大师兄像是不喜欢？” 秦琛吐烟卷，“有些东西，喜欢不一定非得表现出来。” 苏沫双手抱胸笑，“为什么？” 秦琛低垂眼眸弹烟灰，“因为表现出来也没用，反倒成了别人拿捏自己的把柄。” 苏沫轻笑，“意有所指？” 秦琛，“别有所图。” 要说男女之间什么时候最上头。 那必然不是赤诚相待。 而是这种若即若离互撩的时候。 暧昧纠缠。 只能看，不能吃。 闻得着肉香，却吃不着肉味儿。 勾得你心神荡漾，勾得你骨酥，勾得你辗转反侧。 可你就是上瘾。 像罂粟。 你知道ta是毒，但就是没办法松手。 第一局博弈，两人算是平手。 接着，苏沫笑着转移话题，“对于博物馆的事你怎么看？” 苏沫话锋转得快，秦琛接话接得却很自然，好像两人本就在一本正经地讨论正事，“一品阁肯定有参与，凤溪阁也脱不了干系。” 苏沫说，“那这次请我们俩来是做什么？” 秦琛道，“大概是瓮中捉鳖。” 苏沫，“我们俩是鳖？” 秦琛，“比王八强。” 听到秦琛的话，再看着他那张肃冷的脸，苏沫忍不住眯了眯眼。 说实话，卸去伪装的秦琛，比以往更有魅力。 就是这张嘴。 毒得很。 苏沫讪笑，“是因为我们俩碍了别人的路？” 秦琛抬手取下嘴角的烟蒂弹烟灰，沉声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恒古不变。” 苏沫说，“那傅进呢？替罪羊？” 他们可是同一战线的。 秦琛道，“炮灰总是先死。” 两人你有来言我有去语，三言两语，彼此交换信息，同时也了解了两人目前的处境。 苏沫大胆猜测，“阮卉会不会是接下来的炮灰？” 秦琛嘴前的烟没了，燃得只剩下烟蒂。 他把烟蒂掐灭，精准弹飞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目前不确定，主要还得看她在这局棋里扮演什么角色。” 苏沫继续探问，“知道的多死的早，还是知道的少死的早？” 秦琛双手抄兜，“不用菩萨心肠，有些人，你救不下。” 苏沫心思被戳破，抿了抿唇。 秦琛猜得没错。 苏沫是睚眦必报，但从来没想置谁于死地。 傅进也好，叶冉也罢。 他们俩都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但死对于他们俩来说，有点重了。 小角色而已，罪不至死。 不过苏沫也能想得开，人各有命、富贵在天，自己选的路，开弓没有回头箭。 傅进不傻，叶冉更奸，他们俩从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用命博财富。 不是富贵，就是死。 苏沫再次回到工作室时，不由得深深看了叶冉两眼。 秦琛最后给她的忠告是：把她盯紧了，别轻敌。 苏沫盯着叶冉看了一会儿，很快收回视线，她正准备继续迈步往里走，揣在兜里的手机响起。 她止步掏出手机，在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提醒后按下接听，“师叔，有事吗？” 樊六说，“听说你大师兄也跟你们在博物馆？” 苏沫接话，“是。” 樊六笑笑，“等你们下午完事，都别急着走，晚上我请客。” 苏沫嘴上，“好。” 苏沫心里：来者不善，鸿门宴啊。 第249章 两个人的故事，三人变了味儿 跟苏沫猜想的差不多。 不是鸿门宴，胜似鸿门宴。 下午，几人从博物馆出来，樊六派了车来接。 说今晚要喝酒，让他们几个人都别开车。 派了一辆商务车来，恰好他们几人都能坐下。 上车的时候，李安有心把叶冉带到后面，让苏沫和秦琛坐一起。 谁知道，叶冉今天中午在食堂已经有了前车之鉴。 在上车时，愣是半晌没动，一直等到苏沫和李安上了车，她才慢悠悠地紧随其后，跟秦琛坐一排。 李安，“……” 苏沫一脸无所谓，靠在座椅里玩手机。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苏沫觉得自己最近得了厌人症。 间歇性讨厌社交。 有点空闲时间，除了撩一撩秦琛，给韩金梅打通电话，约一约阮卉撸串，剩下的，就只想躺平。 刷剧，刷短视频，打游戏。 做什么都好。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躺着也行。 反正别让她跟人社交。 烦。 对了，错了，耗心耗神。 见苏沫没表现出不悦，李安自然也是消停，安稳本分地掏出手机看自己今天做的笔记。 苏沫打游戏之余扫了李安一眼，十分满意。 勤能补拙。 李安绝对不是最有灵气的学生，但绝对是最努力的学生。 车行驶出一段路，坐在前排的叶冉跟秦琛开始搭话。 “五哥，你认识律师朋友吗？” 秦琛，“不认识。” 秦琛不按套路出牌，叶冉一噎。 一般男人肯定会询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况且像秦琛这样身份的男人，怎么可能不认识律师。 秦琛一句话断了叶冉的后路，她抿了抿唇，另辟捷径，“五哥，上次的事还没谢谢你，我加你个微信吧，回头请你吃饭。” 秦琛蹙眉，正欲开口拒绝，车后排苏沫开口，“大师兄，你手机里有钱吗？” 秦琛眉峰依旧没舒展，却接了苏沫的话，“有。” 苏沫低着头打游戏，没抬眼，“我看上一款包，你帮我付下钱。” 秦琛，“多少？” 苏沫说，“五十w吧，需要配点货。” 秦琛，“转你？” 苏沫指尖在屏幕上点得飞快，像是顾不上跟他说话，“你直接把手机给我吧，我自己转。” 苏沫话落，秦琛二话没说把手机递给了她。 叶冉要秦琛微信。 秦琛却把手机给了苏沫。 这还怎么加？ 自然是不加。 看出两人的意思，叶冉不自在的笑了笑，悻悻收回了手。 直到下车，苏沫也没把手机还给秦琛。 抵达酒店，四人下车，苏沫没给秦琛手机，倒是在临下车的时候狠狠在他腰间拧了一把。 秦琛回头，苏沫娇嗔瞪他。 秦琛没吭声，又把头转了回去。 瞧见两人的互动，李安在秦琛走远后小声问，“师父，你不是说五哥没原谅你吗？” 苏沫轻哼，“嗯。” 李安，“那为什么在车上五哥没把手机号给叶冉，在你跟他要手机的时候却直接给了你？” 孰近孰远，一目了然。 一点都看不出来两人在闹脾气有隔阂啊。 而且，一般男人在这种时候，不都应该故意气气‘前任’吗？ 苏沫手里把玩着秦琛的手机，戏谑说，“他是想吊着我，又不是想失去我，他知道我的脾气。” 上次他跟叶冉一起出现在凤溪阁，已经惹得她不快。 她这个狗脾气。 有再一，别说再三，再二都不能有。 如果有，别管真的假的，她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全当真的处理。 秦琛懂她，所以不会踩这条红线。 她也不会。 大家都是成年人，就事论事解决事。 两个人的故事，扯到第三个人可就变了味儿。 过了一会儿，四人走进樊六定好的包厢。 樊六没到，倒是今天那位对苏沫殷勤劲儿十足的仲睿在场。 看到苏沫，对方眼睛亮了亮，起身邀请几人入场，还故意把苏沫的位置安排在了他跟前。 苏沫，“我挨着师叔坐。” 仲睿没阻拦，想着苏沫左手挨着樊六，他可以坐右手。 谁知道，‘没眼力见’的李安一屁股坐了下去。 仲睿愣了下，想开口，包厢门推开，樊六带着另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门口。 “大家都到了。” 第250章 铤而走险 樊六带来的不速之客是蒋商。 伴随着樊六的客套声，两人入座。 樊六坐的主位，苏沫瞧见这个情形，自觉往后退了一位。 蒋商是凤溪阁金主，肯定不能坐下位。 秦琛身份地位在那里，论资排辈，自然也是不能。 所以能退的只有苏沫。 苏沫往后退，李安也跟着往后退。 苏沫左手秦琛，右手李安。 叶冉今天安分守己的出奇，没去勾蒋商，而是由着仲睿挨着蒋商坐下，她坐在了仲睿旁边。 待所有人入座，服务生走过来让点菜。 樊六做东，摆出长辈姿态，让他们几个点菜。 蒋商是金主，又距离樊六近，自然是他先点。 不知是不是故意，每一道菜点的都是苏沫喜欢的。 蒋商点完，樊六把菜单递给了秦琛。 秦琛没接，推给了苏沫。 苏沫倒是点了几道，无巧不成书，恰好都是秦琛喜欢吃，蒋商却不喜欢的。 苏沫这道菜点完，蒋商当场脸色沉了沉。 接下来点菜的是李安、叶冉。 仲睿没点，说随便，不挑食。 过了一会儿，菜品上全，服务生给满了第一轮酒，仲睿从服务生手里接过酒瓶，让她在门口守着。 酒过三巡，樊六切入主题。 “这个包厢里的，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再弯弯绕绕。” “想来你们也听说了，我把傅进那个厂子接过来了。” 说着，樊六拿着酒杯站起身，“目前该审批的文件我已经都批了，唯一欠缺的就是如何能让客户群认可批量生产的平遥推光漆器。” 平遥推光漆器，之所以会叫这个名，是因为在制作工程中有一道最重要的必要工序，用手推光，用手反复推擦，直到手感光滑。 用机器批量生产的东西。 怎么能叫推光漆器？ 价值和意义，包括传承，都相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儿。 满足的，只有像樊六这样的资本捞金者罢了。 樊六话落，包厢内无人接话。 约莫有个七八秒，蒋商接过他的话茬说，“我就是个商人，别的忙帮不上，我只能说，蒋氏肯定会入股投资。” 樊六脸上堆笑，这样的身份地位，年龄还摆在那里，这会儿却为了五斗米折腰，一口气干了杯中酒。 樊六干了，蒋商也干了。 樊六又把视线落在秦琛身上，“小五，听说你师父的文轩阁要重新开业？” 秦琛把玩酒杯，朝樊六看过去，“是。” 樊六说，“目前沫沫在我这里，褚行和陆沧又出去单干了，师叔知道你有能耐，可单单只有你一个人恐怕是独木难支啊。” 秦琛，“不劳师叔费心。” 樊六闻言也不恼，继续试探说，“这样，我新接手的那个厂子，就用你师父文轩阁的名头怎么样？这样你师父那一脉也得以传承，如果做得好……” 樊六画饼绘蓝图，秦琛出声打断，“谢谢师叔好意，不需要。” 樊六笑容略收，看向苏沫。 苏沫今晚没喝酒，喝的是果汁，摆弄手里的果汁杯，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师叔是打算跟一品阁合作？” 这事瞒不住。 樊六知道利弊，接话说，“是，不过……” 苏沫，“师父当年有师训，不跟外企合作，不跟外资入股的合资公司合作。” 听到苏沫的话，樊六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 片刻后，他忽然似笑非笑说，“如果我非得合作呢？” 苏沫潋笑，“凤溪阁跟谁合作，我没意见。” 樊六，“沫沫。” 樊六脸色不算好看，明显是在给苏沫难堪。 苏沫面不改色，细腰往后靠，笑吟吟地说，“师叔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没关系，我不是玻璃心，承受得住。” 樊六不知道抽什么疯，从来都是笑面虎，今晚却撕破了脸，“如果我非得以文轩阁的名头做批量生产漆器呢？” 苏沫唇角笑意加深，眼底却是渗人的寒意，她红唇翕动，正想开口，话茬被秦琛接了过去，“师叔，铤而走险未必能搏出半世荣华，虽说早死、晚死都一样，但实际上相差还是挺大的， “晚死，无非就是生老病死，可早死，意外太多了。” 说罢，秦琛撩眼皮看向樊六，举起酒杯，“你说是吧？师叔。” 第251章 以身相许 秦琛声音无起伏，神情也是云淡风轻。 樊六跟他对视，握着酒杯的手收紧，眼里有火星。 秦琛，“师叔，你还记得王伯伯吗？” 樊六不吭声。 秦琛说，“不过才五十出头的年纪，一场意外，不仅他人没了，连伯母也跟着没了，听说……” 听说什么，秦琛还没把话说完，樊六把手里的酒杯往餐桌上重重一放，酒水顿时洒出来不少。 紧接着，包厢内安静如斯。 眼看气氛陷入僵局，仲睿站起身端着酒杯当和事佬。 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坐上副总位置的人，圆滑得很。 只见他朝秦琛的方向举杯，意为跟他碰杯，然后看向樊六说，“樊总，不要因为这点小事伤了你们同门之间的和气。” 樊六沉着脸不作声。 仲睿又说，“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把平遥推光漆器发扬光大，跟谁合作无所谓，打着谁的名义也无所谓，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樊六紧绷下颌。 仲睿笑呵呵，“这杯酒我干了，大家和气生财。这场合作，一品阁退出。” 随着仲睿话落，樊六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不过不是高兴能够一家独大的那种变化，而是有些慌张。 不等他开口，仲睿已经颔首转身离开退出了包厢。 樊六身子骤然一僵。 许久，樊六倒吸一口气回神，变脸比翻书还快，又恢复了以往笑面虎的样子，“今天就不该跟你们谈论这些事。” 说罢，又一脸长辈对小辈无可奈何的笑，“吃菜吧，几个小祖宗。” 樊六会演戏，秦琛和苏沫也会演。 秦琛笑而不语，苏沫娇笑，“师叔寒碜我。” 饭后，樊六派司机送几个人回家。 苏沫笑问，“师叔不一起走吗？” 樊六说，“我跟蒋总还有事谈。” 苏沫莞尔，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几人坐上樊六给安排的商务车。 这次叶冉没再蠢到跟苏沫争位置，自觉跟李安坐到了最后一排。 苏沫坐稳，细腰往后靠，从兜里掏出手机扔给了秦琛。 秦琛拿起手机，苏沫红唇轻挑，口型，“看手机。” 苏沫给他发了微信。 【待会儿去你那儿？还是去我那儿？】 秦琛：？ 苏沫：聊聊今晚的鸿门宴。 秦琛：你说去哪儿？ 苏沫：我都行。 秦琛：去我那儿吧，我正好约了人。 苏沫答应痛快：行。 司机先把叶冉送回小区，后抵达紫荆庄园。 车停在紫荆庄园门口，秦琛跟苏沫和李安一起下了车。 司机见状诧异，“五哥，您在这儿下？” 秦琛沉声道，“嗯。” 司机赔笑，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秦琛挑眉，“有事？” 司机，“没有没有。” 说罢，司机朝他颔首，开车离开。 目送商务车走远，苏沫眯了眯眼，“他们今晚不会是给你设了局吧？” 秦琛不以为然，“或许？” 苏沫轻哼，“看来我是救了你一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李安站在一旁，宛如高瓦数电灯泡，本来就不是社牛的人，简直恨不得原地消失。 苏沫话音落，看出李安的拘束，出声说，“李安，你先回去，我跟……” 说着，苏沫停顿，红唇一勾，继续说，“跟你师伯有点事。” 李安，“好。” 待李安离开，只剩下他们俩，苏沫踩着高跟鞋往秦琛跟前走了两步，在距离咫尺的位置停下，微仰头，碧波流转的眸子含着盈盈笑意，“大师兄，我今天救了你一命。” 秦琛垂眸，“你想说什么？” 苏沫，“自古以来，救命之恩，都是以身相许。” 第252章 主打一个敢作敢当 苏沫在说谬论，而且说得理所当然。 秦琛低垂的眼眸颤了颤，没反驳，从兜里掏出烟盒咬了一根，没点燃，沉声说，“看你的本事。” 苏沫戏谑，“嗯？” 秦琛取下嘴角的烟，“车来了。” 秦琛话音落，一辆风骚的保时捷停在两人面前。 为什么说风骚。 因为它的颜色特别扎眼。 黄色，而且还是那种明艳黄。 这种颜色挺挑人的。 不是说不好看，只能说是反正一般人不会买。 一般买这种车的人，家里绝对不会只有一辆车，毕竟这个色系的车，太多正式场合不适合。 苏沫正想着，车窗下降，驾驶位露出一张老熟人的脸。 穆川。 苏沫挑眉，“？” 穆川淡定跟苏沫打招呼，“苏小姐，又见面了。” 苏沫皮笑肉不笑，明知故说，“好巧。” 穆川也是脸皮厚，丝毫没有被识破真面目的尴尬，“不巧，我就是专程来接你和老秦的。” 苏沫，“呵。” 秦琛，“上车说。” 几分钟后，两人上车。 秦琛坐在副驾驶，苏沫则是坐在车后排。 从上车起，苏沫双手环胸就没说过话，一副我静静看你们表演的模样。 穆川侧头看秦琛，“说两句。” 秦琛淡定接话，“说什么？” 穆川故作错愕，“你总不能让我背锅吧？” 秦琛十分坦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到秦琛的话，穆川点点头，然后抬头看向内视镜跟苏沫说，“苏小姐，既然他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上次我们俩之所以会见面，就是他授意的，他让我盯着你。” 苏沫冷笑。 穆川又说，“哦，他还让我看着你跟蒋商，怕你们俩旧情复燃。” 苏沫，“阴险。” 察觉到车内气氛不对，穆川明哲保身，站队苏沫，“对，阴险。” 说完，穆川叹口气，“苏小姐，你是不知道，自从骗了你之后，我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吃不下睡不着，我啊……” 不等穆川把话说完，秦琛打断他的话说，“樊六那边什么情况？” 穆川一秒变脸，玩世不恭变成一本正经，“今晚你本该有场车祸。” 秦琛嗓音沉沉，“安排在哪里？” 穆川说，“新城区。” 送完苏沫后的一段路。 也是回秦琛别墅的必经之路。 说罢，穆川顿了顿，继续说，“不过樊六没想弄死你，没找保镖打手，就是个市井混混，瞧着也就是想吓唬吓唬你。” 秦琛冷嗤，“他也就那点本事。” 穆川，“你们今晚是什么局？” 秦琛道，“群英会。” 穆川‘啧’了一声，“都有些谁在？” 秦琛接话，“蒋商，还有一品阁的仲睿。” 穆川说，“樊六沉不住气了？” 秦琛似在思忖，“不好说。” 两人说话犹如打哑谜，苏沫坐在车后排听着，倒是听懂了，在听到樊六今晚真的给秦琛安排了车祸后，瞬间拧眉。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车抵达秦琛的别墅。 车停下，苏沫往外看了一眼，轻挑眼尾。 狗男人，住得够奢侈的。 是套中式合院别墅，三进三出的院落。 除了主楼之外，还有两处配楼。 苏沫正瞧着，穆川转头火上浇油，“苏小姐来过老秦这套别墅吗？” 苏沫挑动红唇，“没有。” 穆川调侃，“那他其他几套呢？” 苏沫眯眼，“还有？” 穆川本就是拱火点炮，偏偏非得做出一副他无意说漏嘴的模样，惊讶问，“苏小姐不知道？” 苏沫看出穆川的用意，倾身漾笑，“穆总，秦琛得罪过你？” 穆川张嘴胡说，“抢过我前女友。” 苏沫一脸玩味儿，“是吗？” 坐在副驾驶的秦琛，嗓音肃冷，神情平静如水，“现在都流行说别人坏话不背人？” 第253章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秦琛话落，车内安静了一秒。 下一秒，苏沫轻嘲笑笑，推门下了车。 瞧见苏沫下车，穆川转头看向秦琛，“还不去哄哄？” 秦琛眼神森冷地回看穆川，“阎王让你三更死，二更你就抹脖子。” 穆川没听懂，“嗯？” 秦琛，“上赶着找死。” 穆川，“……” 这边，苏沫下车后，环顾四周。 在蓉城，像这种青砖灰瓦的四合院格局其实不多见。 前院是门厅，中院是主体建筑，庭院、大厅和客厅，还种了不少花花草草。 后院是主人私密空间。 穆川能轻车熟路直接把车开到后院，足以见他跟秦琛关系匪浅。 苏沫正想着，车门打开，两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秦琛走在前，穆川走在后，并一再对她挤眉弄眼。 苏沫轻挑眼尾，“？” 穆川朝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苏沫，“？？” 穆川用口型说，“老秦想杀我灭口。” 苏沫，“……” 她信他个鬼。 几分钟后，三人进门，穆川没换鞋直直往里走，被秦琛一把拎住后衣领拽了回来。 秦琛淡漠开口，“换鞋。” 穆川说，“你这有洁癖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秦琛没理他，弯腰从鞋柜里拿了双毛茸茸的女士拖鞋放在苏沫脚下。 苏沫垂眸扫一眼拖鞋，抬头看向秦琛，用眼神无声地询问：女士拖鞋？ 秦琛看懂了，却没解释，转身往里走，边走，边脱下外套扔在沙发扶手上。 这套别墅完全走的中式风。 从外到内。 沙发和茶几也是用的紫檀木。 赵诓活着那会儿曾跟苏沫说过，家具用紫檀木的人，往往有品茶的嗜好。 因为紫檀木能提升品茶的体验。 看着眼前的陈设，再想到在长乐县时秦琛的那些伪装，苏沫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 可真能装啊。 胡思乱想归胡思乱想，思忖过后，还是言归正传。 内院没佣人，一切都是秦琛亲力亲为。 秦琛坐在沙发前，边沏茶边开口，“今晚一品阁说退出的时候，樊六神情有些微妙。” 说着，秦琛看向苏沫。 苏沫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走到一旁的单人沙发前坐下，“似乎很慌张。” 秦琛，“你猜他为什么慌张？” 苏沫说，“怕一品阁弃车保帅？” 秦琛把一杯茶顺着茶几面推到苏沫跟前，“猜对一半。” 看着面前滚烫的茶水，苏沫出神了会儿，水眸倏地一紧，看向秦琛，“一品阁退出，我们这边如果执意不让他用文轩阁的名头，那今后如果出事，就得他一个人承担。” 她跟秦琛今晚歪打正着，倒是让一品阁金蝉脱壳。 秦琛嗓音沉沉，“最近你多注意下叶冉。” 狗急跳墙。 今晚算是他们失算。 樊六这个时候大概是恨透了他们俩。 不能说肯定会使计谋把他们俩弄死，那必然也不会让他们俩好过。 苏沫拧眉，“蒋商那边……” 苏沫话说至一半，剩下的一半没说，她看不透，等秦琛解惑。 秦琛低垂眼眸，沏茶动作行云流水，“不好说。” 苏沫，“你也看不透他是被利用还是加入了他们的阵营？”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按理说，他不是蠢人。” 这两种可能性，都太蠢。 苏沫红唇微抿，沉默。 苏沫这边正思考多种可能性，秦琛转头看向坐在另一侧单人沙发里把玩手机的穆川，“你还不走？” 穆川抬眼，“？” 秦琛，“你要住这儿？” 穆川明知故问，“不方便吗？” 第254章 故意吊着 穆川话落，秦琛眸色森然地盯着他看了会儿，修长手指在茶杯壁上轻点两下，低头品茶。 “方便。” 穆川死猪不怕开水烫，“方便就行。”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 苏沫看着，安安静静喝了一杯茶，放下茶杯开口，“时间不早了，我就不多打扰了。” 穆川，“苏小姐要走？” 苏沫莞尔，“嗯。” 说完，苏沫红唇勾笑，看向秦琛，“我今晚本来就是找大师兄谈事情的，现在既然事情都谈完了，我如果再呆下去，恐怕……” 秦琛掀眼眸跟她对视，讳莫如深。 苏沫到底还是走了，秦琛帮忙叫的车。 送走苏沫，穆川靠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扔给秦琛一根烟，“就这么让走了？” 秦琛接住，叼在嘴前，“不然呢？” 穆川，“舍得？” 秦琛道，“我要的是长长久久。” 穆川调侃，“酸。” 秦琛双腿自然敞开，倾身拿过茶几上的打火机点烟。 ‘啪’的一声，随着火苗簇起，秦琛嗓音肃冷道，“我跟你不一样，我就这一个女人，肯定得步步为营。” 穆川被气笑，“这是含沙射影说谁不正经呢？” 秦琛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你心里没数？” 另一边，苏沫坐在一辆宝马x5里，偏着头看车窗外的夜景。 夜幕沉沉，霓虹闪烁。 老实说，她今晚原本是准备跟秦琛发生点什么的。 哪怕不发生，也得占点便宜。 可被穆川一搅和，再加上樊六的事。 她那点旖旎的心思顿时就没了。 这种感觉就好比你洗了澡、关了灯、准备好了纸，打开电视，你以为是限制级大片呢，最后播放出来的是科学与自然。 思想境界升华了。 显得人类的基本需要就很low。 车抵达紫荆庄园，苏沫下车。 她推车门，长腿迈下车，转头看向驾驶位二十出头的男孩说，“谢谢。” 男孩闻言转头回笑，露出一对挺招人喜欢的小虎牙，“客气。” 苏沫，“你是秦琛的？” 男孩，“朋友。” 苏沫有心探究秦琛身边的人，主动做自我介绍，“苏沫。” 男孩接话，“薛池。” 苏沫红唇弯弯，“哦。” 跟薛池打过招呼，苏沫挥手转身回小区。 往里走几步，苏沫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任叔，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抢你生意的那家私家侦探公司的老板是不是叫薛池？ 任和平那边秒回：是，怎么了？ 苏沫：没事，我就是忽然想到了，问问。 任和平：是，是这个名字。 看到任和平的回复，苏沫眯眼：秦琛身边还真是卧虎藏龙。 苏沫前脚回到家，后脚拿着手里的手机响起。 她垂眸，屏幕上跳出秦琛的微信：到家了吗？ 苏沫：刚到。 秦琛：嗯。 苏沫倚站在门厅柜前，红唇漾笑，发信息：担心我？ 秦琛：想好要给我名分了？ 苏沫脸上笑容僵住。 啧，执着。 苏沫笑不出来了，也就没再回信息，进浴室冲了个澡，早早休息。 次日。 苏沫还在睡着，被一通电话吵醒。 她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全凭本能按下接听，“喂。” 苏沫话音落，电话里响起一道陌生焦急的声音，“苏师傅，你几点到博物馆？” 博物馆？ 听到博物馆三个字，苏沫睡意散了些，眼睛睁了睁，声音带着晨起的懒散问，“怎么了？” 对方说，“博物馆有文物被调包了。” 第255章 乱成了一锅粥 苏沫的睡意几乎是瞬间清明。 短短数秒，苏沫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昨天他们在饭局上刚给樊六难看，今天博物馆那边就爆出文物丢失。 是巧合？ 还是算计？ 对方话落，没听到苏沫的回话，忙不迭又说，“苏师傅，您别误会，不是怀疑您，就是，就是……” 对方语气焦灼解释，苏沫莞尔接话，“没事。” 对方，“那您？” 苏沫说，“我一个小时后到。” 对方闻言感激不已，“苏师傅，谢谢您的配合。” 苏沫，“应该的。” 切断电话，苏沫坐起身，脸上笑意顿收。 整理了会儿思绪，苏沫转手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彩铃响了一阵，电话接通，秦琛低低沉沉的嗓音传来，“我已经知道了。” 不等苏沫说话，秦琛已经切入主题。 两人心照不宣。 苏沫说，“我现在过去。” 秦琛道，“我去接你。” 两人的车昨天都停在博物馆，这个时候还是上班高峰期，着实不好打车。 秦琛话毕，苏沫没拒绝，“好。” 跟秦琛说完，苏沫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收拾。 半小时后，两人在小区门口碰面。 苏沫弯腰上秦琛的车，没先跟他说话，而是在坐稳后先给李安发了条信息：下午再去博物馆。 李安回复：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苏沫：回头跟你解释，听我的。 李安：是，师父。 发完信息，苏沫收起手机看向秦琛，“博物馆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秦琛沉声道，“乱成了一锅粥。” 苏沫问，“真乱还是假乱？” 秦琛沉思状，“不清楚。” 苏沫拧眉。 车抵达博物馆时，已经是将近两个小时后。 苏沫和秦琛一左一右下车，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对话声。 “文物怎么可能好端端地不翼而飞？” “就是，每天都有人专门检查的，说丢就丢？” “到底是什么时候被调包的？” “这谁知道呢。” 博物馆里嘈杂声一片，对外已经挂起了歇业的提醒牌。 苏沫看秦琛一眼，轻笑出声，“看来文物早被调包的事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秦琛看出她眼底的那抹狡黠，“你想说什么？” 苏沫往他身前凑，踮脚吐气如兰说，“违法犯禁这种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这也间接反映了另一件事，那就是，把文物调包的，绝对不会是下面的普通管理员。” 秦琛心里已经有谱，但还是继续问苏沫，“怎么说？” 苏沫娇笑，“因为下面的人如果想促成这件事，那知道的人就不会是少数，这样的话，他们刚刚说话语气绝对不会那么自然。” 层层把关，没实权的普通管理员想操作，难如上青天。 可如果是有实权的人想操作这件事，那就简单多了。 他有一百二十个方法能支开下面的人。 等到一切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成，再假装一切没发生。 听到苏沫的话，秦琛薄唇挑动，“记得藏拙。” 苏沫，“放心。” 过了一会儿，两人进门。 两人前脚进门，后脚就听到背对着两人而站的叶冉意味深长又模棱两可的话，“这几年博物馆一直都跟我们有合作，一个月前还合作了一次呢，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怎么这次就……” 叶冉话落，马上有人附和，“是啊，苏师傅也是之前经常合作的，只有五哥是第一次，会不会是……” 第256章 局中局 说话的人欲言又止，话里有话。 随着这个人话落，气氛凝固。 在场的人里面有几个怀疑秦琛，不得而知。 不过这些人怀疑归怀疑，却不敢把怀疑放在明面上。 眼看气氛僵住没办法破冰，苏沫踩着高跟鞋往里走打破了僵局。 听到高跟鞋响动，一众人回头。 在看到苏沫和秦琛后，众人面色各异。 苏沫唇角弯笑，笑意不及眼底，“怀疑我大师兄？” 众人闻言，身子骤僵。 苏沫这个人，向来是不按套路出牌。 人漂亮，性子也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张扬，吃软不吃硬。 她话音落，没人敢接话。 只见她视线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叶冉脸上，嗤笑一声，“因爱生恨这么快吗？” 叶冉神情难看，“什么？” 苏沫轻飘飘地说，“昨天在车上还跟我大师兄大献殷勤呢，又是紧挨着坐，又是想要手机号，这怎么才一天就变了？” 说罢，苏沫讥笑，“你这爱未免也太不长久了。” 叶冉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苏沫说的是事实，容不得她狡辩。 再加上秦琛还在跟前呢，她也不敢否认，怕说错话得罪他。 叶冉生生吃了这个哑巴亏，调整情绪，攥紧身侧手看向秦琛说，“五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琛没接叶冉的话，而是淡漠开口，“报警了吗？” 秦琛话毕，在场的几个人脸色越发难看。 秦琛秒懂，“没报？” 其中一人接话，“馆长说这件事非同小可，怕引起社会舆论……” 秦琛沉声打断他的话，“报警吧，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们谁都承担不了这个责任，纸包不住火，引起社会舆论也是早晚的事。” 对方，“可是……” 对方正说着，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音响起，紧接着，博物馆馆长侯国良神色焦急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五哥。” 侯国良上前，率先跟秦琛打招呼。 说完话，抬手抹了把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秦琛剔看他，“侯馆长。” 侯国良，“这，这……” 侯国良闪烁其词，‘这’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看着秦琛道，“五哥，借一步说话。” 秦琛神情冷漠，“嗯。” 过了一会儿，秦琛跟着侯国良出现在他办公室。 侯国良亲自给他沏茶，脸色肉眼可见的慌张难看。 茶水沏好，侯国良没兜兜转转，直接切入正题，“这件事跟我无关。” 秦琛垂眸扫了眼面前的茶水，没有要喝的意思，“那跟谁有关，侯馆长知道吗？” 侯国良蹙眉，“我不能说。” 秦琛面无表情把跟前的茶杯推远些，漠然说，“这个锅，总得有人来背，侯馆长是一馆之长，既然知道真相不能说，那这个锅就得您自己好好扛着。” 侯国良咬咬牙。 随着秦琛话落，办公室里的气氛出现了片刻安静。 约莫五分钟后，侯国良撑在办公桌上的手攥紧，“五哥，你帮我一把。” 秦琛修长的手指在办公桌上轻点，“帮不了。” 侯国良，“我知道您肯定有办法的。” 秦琛，“文物丢失，是要坐牢的大事，我能有什么办法？” 见秦琛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侯国良身子前倾，冲口而出，“五哥，你帮我度过这个难关，以后我就是你的人，我知道你们在调查什么，我愿意当马前卒。” 侯国良表忠心，秦琛掀眼皮，冷笑，“你连这件事的幕后人都不敢说出来，你能给我当马前卒？” 侯国良咬牙根说，“我不是不能说，是我想保命。” 秦琛，“如果我能保你的命呢？” 侯国良闭闭眼，再睁眼时深吸口气接话，“五哥，我听你安排。” 第257章 名分＆结婚 秦琛从侯国良办公室出来时，侯国良跌坐进椅子里，一身冷汗。 身在乱世，哪里有独善其身一说。 另一边，馆里乱成一团，苏沫则在工作室里静心做修复。 叶冉站在她身后，冷嘲热讽，“你就不担心？” 苏沫背对着她接话，“担心什么？” 叶冉，“博物馆文物被调包，惹祸上身。” 苏沫轻笑，不以为然，“又不是我偷的，我担心什么？” 叶冉抿抿唇，默声片刻，走到苏沫身侧，低头靠近她耳边嘲弄说，“你是不是觉得你伪装得很好？” 苏沫嗤笑，“嗯？” 叶冉继续说，“你这次回凤溪阁，是为了调查赵师傅的死因，是吧？” 苏沫侧头，眯起眼，“然后呢？” 叶冉，“你怀疑樊总。” 苏沫放下手里的修复工具，撩眼眸，“你是说我师叔跟我师父的死有关？” 面对苏沫的反问，叶冉脸色微变，“我没说。” 苏沫戏谑，“可你刚刚那几句话，就是这个意思。” 叶冉被反将一军，呼吸一窒。 苏沫红唇勾笑，双手环胸，细腰往后靠，“叶冉，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闺蜜，总会给我透露一些有用的消息。” 叶冉，“！！” 叶冉最后愤愤离开，跟迈步进门的秦琛刚好擦肩而过。 秦琛阔步往里走，“她怎么了？” 苏沫笑吟吟，“担心她？” 秦琛低垂眼眸看她 苏沫倏地一笑，站起身，说正经，“侯馆长那边什么情况？” 秦琛道，“他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但不敢站出来指认。” 苏沫闻言拧眉，“那这次的事怎么解决？” 秦琛说，“先压下来。” 苏沫，“怎么压？” 文物丢失不是小事。 这种事谁敢压？ 秦琛沉声道，“只要没人往外说，这件事就压得下来。” 苏沫，“……” 往外说？ 谁敢往外说？ 惹出乱子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苏沫思忖，秒懂秦琛的用意，“最好安然无恙。” 秦琛低头看她，没吭声。 过了几分钟，秦琛开口，“你要不要回长乐？” 苏沫揶揄，“嗯？” 两人四目相对，苏沫人往前迈步，纤细柔软的指尖从秦琛衣角探入，一如曾经，刮蹭在他腹肌上，“大师兄，你担心我呀。” 秦琛腹肌骤然紧绷。 察觉到秦琛的反应，苏沫撩拨在他小腹上的手下行。 几乎是一瞬，苏沫指尖往下探，她手腕被秦琛大手扣住。 她故意娇嗔看他，秦琛喉结滚了又滚，“名分。” 苏沫唇角弯弯，“男朋友？” 苏沫笑得不正经。 仿佛给他个名分也不是什么大事。 秦琛扣着她手腕的手收紧，低沉着嗓音说，“你在我这儿没什么信誉度。” 苏沫挑眉，“嗯？” 秦琛道，“只是男女朋友不行。” 苏沫笑出声，“男女朋友都不行，难道要结婚？” 苏沫说这句话的时候，原本只是开玩笑。 谁知道，下一秒，秦琛眸色沉沉说，“嗯。”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脸上笑意顿时僵住。 两人对视，秦琛把她的手从衣服里抽出，神情一本正经，“三个月时间，跟我结婚，或者我们俩桥归桥、路归路。” 苏沫，“！！” 第258章 肌肉猛男 秦琛是个狠人。 这是苏沫在听到他这番话后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想法。 为了捆住她，居然不惜搭上一辈子。 直到秦琛离开，苏沫都没吭声。 她不敢吭，怕不小心就掉进秦琛的陷阱里。 目送秦琛出门，苏沫用舌尖抵了抵贝齿。 阴险的狗男人。 今天一整天博物馆的气氛都是乌云笼罩。 每个人心里都有数，但每个人都不敢说。 大概是被侯国良警告过，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按部就班做自己的本职工作，没人乱嚼舌根说闲言碎语。 临近闭馆，苏沫掏出手机给阮卉发了条信息：约吗？ 阮卉：没时间。 苏沫：？ 阮卉：我谈恋爱了。 苏沫：？？ 阮卉：肌肉猛男。 苏沫：…… 阮卉：你这一串省略号是什么意思？ 苏沫：我那不是省略号，那是我无语的表现。 阮卉：你嫉妒我。 苏沫：何以见得？ 阮卉：你现在独守空房，长夜漫漫几秒难耐，在得知你的好闺蜜我谈了男朋友后，肯定会嫉妒。 苏沫：建议你没事多吃点核桃。 苏沫信息前脚发出，阮卉的语音电话后脚打了进来。 不等苏沫说话，阮卉率先笑着开口，“你那边几点完事，我去接你。” 苏沫玩味儿，“不是说没时间吗？不陪你的肌肉猛男了？” 阮卉笑得贼兮兮，“带你去见我的肌肉猛男。” 阮卉说到做到，卡着点来博物馆门口接苏沫，然后带她去了一家私人会所。 两人进包厢时，那位传说中的肌肉猛男已经在了。 看到两人，肌肉猛男起来迎人。 对方穿了件白色衬衣，肌肉是真发达，把胸前那块都快撑得崩开了。 苏沫只瞧了对方一眼，就很快错开了视线。 不是别的，吃不消。 大概是审美不同。 苏沫没觉得这位猛男看起来多猛，倒是觉得他像是买不起合身衣服。 几分钟后，三人落座。 经过一番交流，苏沫得知肌肉猛男名字叫‘钱凯’，是个富二代，没什么正经工作，全靠依附家里当蛀虫。 不过这钱凯倒是不讨嫌。 话里话外句句实在，人不飘，自我认知和定位也很明确清楚。 “我就是个废物，投胎投得好而已。” 苏沫莞尔，挺喜欢这样的人，“投胎是个技术活儿，你可真不是废物，在娘胎里就比我们上进。” 钱凯，“你是会聊天的。” 苏沫笑笑。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阮卉跟这位富二代蜜里调油，苏沫全程当睁眼瞎蹭饭。 几杯酒下去，钱凯人喝得有些多，说话嘴都瓢，“卉卉，你别看我一事无成，但你放心，跟我在一起，我保你吃穿不愁……” 苏沫眼眸垂着，唇角勾笑。 这世道，能有几个人是愁吃穿的？ 阮卉半靠在对方怀里，撒娇，“我平时花销可是很大的，你能养得起吗？” 钱凯打酒嗝，“我养不起你，但我家里肯定能养得起，我爸在蓉城，低调行事，但手眼通天……” 阮卉调笑，“这么厉害？” 人一旦喝多了酒，不是失态就是变态。 任何人都不例外。 苏沫刚刚还对这位肌肉猛男富二代有些好感呢，看他这副醉酒吹牛p的样子，好感荡然无存。 她轻笑，借故去洗手间，正准备起身离开包厢，忽然听到对方醉意阑珊磕磕绊绊说，“不是我跟你吹，市博物馆里面的文物都被我爸倒腾出去好几件……” 苏沫闻言，脚下步子停住，朝钱凯倏地看过去。 阮卉朝她眨眨眼。 苏沫秒懂。 阮卉今晚哪里是带她见什么肌肉猛男，明明是做了个局帮她打探内幕。 第259章 背景深 苏沫刚迈出的步子折而复返。 只见她笑吟吟地拎了把椅子坐在钱凯身边，给他满酒，跟他捧杯，唇角弯着撩人的笑意说，“叔叔这么厉害呢？” 苏沫笑的风情万种。 钱凯看着她，整个人愣住。 媚，太媚了。 一颦一笑都跟带了小钩子似的。 瞧见钱凯本能吞咽唾沫，苏沫单手撑在餐桌上抵着下颌朝他眨眼，“那跟了你岂不是吃穿不愁？” 钱凯，“……” 钱凯是醉了，但也不傻。 当着阮卉的面，他不敢太放肆。 不过该说的话，该显摆的资本，他一点没藏着掖着。 “在蓉城，我爸虽说没有虚名，但手里有实权。” “很多达官贵人收受贿赂想洗白，必须经过我爸的手。” “所以我爸在蓉城的能耐……” 钱凯欲言又止，留给苏沫一记自己体会的眼神。 苏沫笑眯眯，“懂了。” 钱凯手搂着阮卉的肩膀，眼睛却是直勾勾盯着苏沫，“苏小姐有男朋友了吗？” 苏沫莞尔，懒懒散散的模样，“没有，刚分。” 钱凯，“是苏小姐甩了对方？” 苏沫红口白牙说假话，“不是，是对方甩了我。” 钱凯一脸错愕，随即流露出一副替她抱不平的表情，“是谁这么不识抬举，像苏小姐这么漂亮的女人都舍得甩。” 苏沫不比阮卉丰满，杨柳细腰，身子仿佛能掐出水的南方姑娘，“大概是不喜欢吧？” 钱凯目光灼灼，“还有人会不喜欢苏小姐这样的女人？” 苏沫娇笑，“蛮多的呢。” 从酒店出来时，钱凯已经被苏沫和阮卉联手灌酒灌得人走路都飘。 那几步路走的，山路十八弯。 走到酒店门口，阮卉给他打了辆出租车送他回家。 他人坐在车里，紧抓着阮卉的手不放，“卉卉……” 阮卉轻笑，“我闺蜜今晚要去我家。” 钱凯恋恋不舍，“可我……” 阮卉，“来日方长。” 阮卉说完，将自己的手不动声色收回，然后动作迅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不等钱凯反应过来，司机师傅已经心领神会，一脚踩下油门冲了出去。 目送车走远，阮卉拍了拍手回头。 苏沫揶揄，“谢了。” 阮卉要笑不笑，“某些人是不是真以为我色令智昏。” 苏沫如实说，“确实。” 阮卉，“闺蜜一场，真扎心。” 苏沫亲昵挽她手臂，“不是我扎心，是你演技太逼真。” 送走钱凯，苏沫和阮卉也同样打车回家。 路上，苏沫得知，钱凯口中那位能只手遮天的父亲，原先是某单位的一把手，后来下海经商，看似弃政从商，实际上，是摸清了路子，在做不正当的勾当。 苏沫问，“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阮卉说，“前阵子一场古董拍卖行上。” 听到阮卉的话，苏沫眯起眼，“古董拍卖会？” 看懂她眼里的探究，阮卉接话说，“就是你想的那样。” 苏沫‘啧’了一声，“藏得可真深。” 这位肌肉猛男富二代，一晚上都自称是废物。 可一个花天酒地纵情声色的废物，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古董拍卖会上。 再加上钱父背地里做的那些勾当，真是引人遐想。 苏沫先把阮卉送到家，然后让司机调转车头送自己。 阮卉一走，车厢内顿时安静下来。 苏沫看着车窗外思忖了会儿，掏出手机给秦琛发了条信息：钱忠文认识吗？ 第260章 告密 钱忠文，钱凯那位只手遮天的父亲。 信息发出，秦琛那头秒回：？ 苏沫：发信息一两句话说不清，等我到家给你打电话。 秦琛：嗯。 看到秦琛的回复，苏沫抵在屏幕上的指尖点了点：要不，你去紫荆庄园找我？ 秦琛：不方便。 苏沫：那我去找你？ 秦琛：随你。 随她？ 苏沫潋笑，长腿交叠，身子倾了倾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去翠竹轩。” 司机抬眼在内视镜里看她，“不去紫荆庄园了？” 苏沫莞尔，“对，麻烦您了。” 司机好脾气笑笑，再次调转车头，“好嘞。” 四十多分钟后，车在翠竹轩外停下。 苏沫用手机扫码付钱，司机看着车外的中式别院手撑在方向盘上感慨，“姑娘，来探望朋友啊。” 苏沫回笑，“嗯。” 司机说，“你这朋友，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这地方可是寸土寸金。” 苏沫轻笑，散漫接话，“是吗？” 从车上下来，苏沫迈步进门。 上次来的时候，穆川直接把车开进了后院，前院和中院她其实没看太清。 这次走着进来，沿路风景尽收眼底。 不得不说，这个地方配得上翠竹轩这个名字。 陈设布置高雅脱俗。 苏沫正走着，一个佣人模样的人匆匆迎了上来，“苏小姐。” 苏沫闻言，红唇勾笑，“你认识我？” 佣人规矩回话，“秦老板说过。” 说着，佣人对苏沫做了个‘请’的手指，走在前带路，把人往后院带。 走至后院门口，佣人没再往进走，朝苏沫笑了笑，“您请。” 苏沫，“谢谢。” 佣人，“应该的。” 后院灯火通明，苏沫踩着高跟鞋往里走。 刚走几步，就听到门内传出一阵争吵声。 苏沫闻声止步，不由地拧眉。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别再掺和了。” “你以为你代表的是你自己吗？你代表的还有蒋家！！” “你自己怎么作死我管不着，但我绝对不允许你拖蒋家下水。” 一番疾言厉色后，房门打开，蒋老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除了蒋老爷子，还有蒋商和两个保镖。 蒋老爷子视线落在苏沫脸上。 苏沫不慌不忙，落落大方打招呼，“爷爷。” 蒋老爷子脸色难看，“你进去劝劝他。” 苏沫漾笑，“好。” 蒋老爷子，“赵诓的事，你也少掺和。” 苏沫这下不笑了，眉眼间闪过一丝冷漠，没接话。 蒋老爷子身居高位太久，从没人敢反驳他。 他话落，没听到苏沫的回应，也不以为然，迈步离开。 几人擦肩而过，蒋商步子停留。 苏沫掀眼皮看他，“你告得密？” 前两天几人刚在一起吃过饭，除了他，苏沫想不出其他人。 蒋商沉声说，“我是为了他好。” 苏沫嘲弄，“谢谢你啊，好心人。” 蒋商，“赵师傅的死，水很深，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苏沫，“跟你无关。” 蒋商蹙眉，还想再说点什么，蒋老爷子转身呵斥，他疾步跟上。 待爷孙俩走远，苏沫迈步准备往里走，听到蒋老爷子跟蒋商说，“蓝茜那边你想办法哄哄，最好是能复婚。” 蒋商低沉着嗓音应，“难。” 蒋老爷子，“你都没去哄，怎么就知道难？” 蒋商，“蓝茜不是恋爱脑。” 蒋老爷子，“那是你的事，我只看结果。” 蒋商，“爷爷……” 蒋老爷子冷声，“你哥已经让我很失望，希望你不要步他的后尘。” 夜幕下，蒋商脊背绷直，“是。” 听着蒋老爷子和蒋商的对话，苏沫唇角掀起一抹嘲弄。 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过了一会儿，苏沫迈步走进主屋。 她刚进门，坐在沙发上嘴角叼着烟的秦琛就朝她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秦琛眉眼冷硬，苏沫笑盈盈，“挨骂了？” 第261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苏沫这是明知故问。 秦琛跟她对视，没说话，过了几秒，低垂眼眸掐灭指间的烟。 苏沫话落，见秦琛没接话，也不恼，走到一旁的单人沙发前坐下，仿佛是在自己家，倾身伸手摆弄面前的紫砂壶茶具。 温杯、投茶、润茶、冲茶、出汤、分茶。 一系列操作，苏沫做得行云流水。 秦琛瞧在眼里，轻挑了下眉梢，“懂？” 苏沫，“不懂。” 说完，苏沫朝秦琛眨眨眼，“是不是看起来很娴熟？” 秦琛喉结滚动，“嗯。” 苏沫轻笑，“花架子而已。” 秦琛心情不好，苏沫能感受到。 安慰人她不擅长，她只擅长作人。 片刻后，苏沫把一杯茶推到秦琛面前，分散他的注意力，转移话题说，“今晚阮卉约我吃饭，带了个男人，那个男人叫钱凯，你认识吗？” 秦琛拿起茶杯，在手里摩挲，“钱忠文的儿子？” 苏沫笑问，“是饭桶吗？” 秦琛反问，“你觉得呢？” 苏沫说，“看不透。” 秦琛沉声道，“看不透的人怎么可能是饭桶。” 苏沫嗤笑，“果然。” 扮猪吃老虎。 越是瞧着人畜无害的人，实际上越是难对付。 你以为他是个只会啃老挥霍无度的废物，殊不知，他废物皮囊下，是会吃人的老虎。 苏沫话毕，秦琛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抿了一口，“让阮卉离钱凯远点。” 苏沫，“嗯？” 秦琛，“钱凯那个人，是个抖s。” 苏沫挑眉，“真的？” 完全没看出来。 今晚吃饭的时候，她怀疑过他城府深，但没看出他还有这种倾向。 秦琛把玩手里的茶杯，“半年前，他带一个小明星出海，一周后，他自己回来的。” 苏沫问，“那个小明星呢？死了？” 秦琛剔看她，“不知道。” 苏沫，“……” 不知道比确定死了更吓人。 确定死了，最起码证明这件事至少还在阳光下，可什么都不确定，没有人知晓真相，这得什么样的手段和背景才能做到。 见苏沫不说话，秦琛低沉着声音开口，“你今天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些？” 苏沫收敛思绪，漾笑，“不行吗？” 秦琛不作声，拿着茶杯盯着她看，眸色又暗又深，似乎要把她看穿。 苏沫也无所谓，就这么大大方方让他看。 两人对视了足足一分钟，秦琛喉结上下滑动，“一个月。” 苏沫没听懂，“什么？” 秦琛收回视线，垂眸看向面前的茶杯，茶水清澈，落有三片浮叶，“我给你的考虑时间，一个月。”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心底咯噔一下，“不是三个月吗？” 秦琛理所当然回应，“不想等了。” 苏沫，“……” 苏沫从秦琛别墅出来时，人差点没气疯。 早知道今天过来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她说什么都不会来。 坐在回程的车上，苏沫坐在车里双手抱胸靠在座椅里。 心烦意乱。 回到家，苏沫蹬掉脚上的高跟鞋走进浴室。 她已经很久没泡澡，这会儿身心俱疲，正好泡澡解乏。 慵懒躺在浴缸里，苏沫闭着眼放空。 过了一会儿，想到什么，伸手拿过放在浴缸旁置物架上的手机给阮卉发了条信息：那个钱凯，你别联系了。 阮卉：？ 苏沫没瞒着，怕阮卉再联系，直接说：据说是个抖s。 阮卉：？？ 苏沫：听我的。 阮卉简言洁语，发过来一个字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槽。 跟阮卉发完信息，苏沫纤细手臂伸长，正想把手机放下，手机忽然震动。 她手肘蜷曲，把手机再次拿回到眼前，屏幕上跳出一条微信好友申请：钱凯。 第262章 扮猪吃老虎 看到钱凯两个字，苏沫忍不住轻挑了下眼尾。 果真是扮猪吃老虎。 刚刚从酒店包厢出来的时候，还看着醉得不轻，现在一转头就要到了她的手机号。 啧啧啧。 苏沫盯着手机屏思忖了会儿，担心会拖阮卉下水，指尖划过屏幕点进微信按下通过。 她前脚通过，后脚钱凯就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苏小姐，睡了吗？ 苏沫：？ 钱凯：我今晚喝多了酒，担心在苏小姐面前失态。 苏沫秉承着面对闺蜜男人的态度回复：没关系，钱少爷只要对卉卉好就行。 苏沫信息发出，钱凯那边没立即回复。 等到苏沫都准备把手机放下了，钱凯那边回了条肉麻兮兮的信息：苏小姐，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苏沫：这么对爱情不负责吗？ 钱凯：我知道苏小姐不信。 苏沫：哦。 钱凯：我以前也不信，但自从看到苏小姐，我就信了。 苏沫：…… 钱凯撩女人的手段挺low的。 或许是他身边的女人从来不需要他费心撩的缘故。 身价背景在那里，勾勾手指，有的是前仆后继的。 钱凯后面还发了什么，苏沫没再回、也没再看，安心泡澡，顺手放了首轻音乐。 闭上眼，脑海里闪过今天在秦琛那边蒋老爷子呵斥他的场景，心无端的疼了下。 苏沫咬咬牙根，强压下自己这点不适。 次日清早。 苏沫跟李安打车去博物馆。 李安问起她昨天博物馆的事。 她大致跟她说了下情况，让她假装不知情。 “这么大的事，就这么压下来了？” 李安咂舌，觉得不可思议。 苏沫靠在座椅里，整个人的状态有些疲惫，“纸包不住火，有爆雷的那天。” 李安，“他们就不怕吗？” 苏沫说，“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有胆子做，就已经想到了后果。” 李安沉默，一步一个脚印的姑娘，强装镇定，实际上胆战心惊。 车抵达博物馆，苏沫扫码付钱。 两人进门，叶冉已经在工作室里坐着。 看到苏沫，叶冉眼里划过一抹得意。 苏沫垂眸扫过她，心情不佳，懒得说话。 不过她不说，不代表叶冉不会挑衅。 “樊总通知你了吗？” 苏沫落坐，挑眉，“什么？” 叶冉靠在一旁的办公桌上说，“以后博物馆这边的修复工作由我来。” 苏沫冷眼看她。 叶冉嗤笑，“你是觉得我做不了？” 苏沫不作声，忽然想到了前两天秦琛跟她说的话：不用菩萨心肠，有些人，你救不下。 叶冉话落，见苏沫不作声，再次挑衅，“你是不是觉得，如果这次的修复工作我能做好，就会抢了你在凤溪阁***的地位？” 苏沫忽地一笑，接话回应，“那祝你好运。” 跟叶冉说完话，苏沫起身离开。 叶冉看着她的背影开口，“你去哪儿？” 苏沫止步回头，“修复工作不是你接手了吗？怎么？你都接手了我还不能走？” 叶冉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沫说，“樊总让你给我打下手。” 苏沫戏谑，“让我给你打下手？” 叶冉视线揪着苏沫不放。 苏沫继续轻嘲说，“你配吗？” 说罢，苏沫没有停顿，索性撕破了脸，“叶冉，你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还是掂量不轻自己几斤几两？” 叶冉愠怒，正想开口，苏沫抬手指着她说，“我今天心情不爽，你最好别惹我。” 叶冉，“！！” 从工作室出来，苏沫迎面对上了刚进门的秦琛。 两人对视，不等双方有所反应，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道殷勤的男人声音，“苏小姐，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第263章 废棋 听到声音，苏沫转头。 在看到来人后，苏沫忍不住眯了下眼。 是钱凯。 钱凯身侧跟着侯国良。 看得出，侯国良挺怕钱凯的。 对，是怕，不是关系好，也不是别的。 钱凯笑呵呵的，依旧是昨晚那副公子哥做派，直奔苏沫而来。 “苏小姐。” 钱凯三步并两步过来，朝苏沫伸手。 苏沫垂眸扫了眼钱凯的手，并没握上，唇角掀起一抹笑，“钱少爷，巧。” 见苏沫没有要跟他握手的意思，钱凯也不恼，笑着收回手说，“我正好路过，没想到苏小姐会在这儿。” 苏沫莞尔，意味深长，“是吗？” 钱凯，“苏小姐吃早饭了吗？” 苏沫说，“减肥。” 钱凯脸上笑意加深，“哪有大清早减肥的人，这样，我请……” 不等钱凯把话说完，苏沫转头看向秦琛说，“我那边的修复工作由叶冉接手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公司了。” 秦琛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嗯。” 说罢，苏沫朝钱凯扯出一缕笑，“钱少爷，哪天有时间再聚。” 说完，不等钱凯接话，带着李安踩着高跟鞋离开。 苏沫摇曳生姿，钱凯不作声，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她，像是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粘在她身上。 等到苏沫身影彻底消失不见，钱凯抬手扯拽了脖子间的衣领，低声满是怒意地问侯国良，“你不是说她在你这儿做修复工作吗？” 侯国良，“这，这个，我，我也……” 钱凯，“废物。” 话毕，不听侯国良的解释，钱凯转身脚步匆匆离开了博物馆。 钱凯前脚走，后脚侯国良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 他那颗悬着的心还没落地，只听到站在他身侧的秦琛冷声说，“侯馆长好好馆长不做，想改行做拉皮条？” 侯国良抹汗动作一顿，呼吸一窒，心快从嗓子眼蹦出来。 秦琛，“苏沫是我师妹的事，侯馆长知道吧？” 侯国良战战兢兢，“知，知道。” 秦琛又道，“那她是我前女友的事，侯馆长知道吗？” 侯国良僵住，声音发抖，“不，不知道。” 秦琛，“现在知道了。” 侯国良，“是，是。” 秦琛冷声说，“侯馆长，一步错不怕，一步错，有人捞你一把，你或许还能活，可如果你步步错……” 侯国良马上表态接话，“不会。” 秦琛，“最好是这样。” 苏沫这边，从博物馆出去后，开车载李安回凤溪阁。 李安坐在副驾驶上，双手抓着身前的安全带问，“师父，你说樊总这是什么意思？” 苏沫单手把方向盘，“弃车保帅。” 李安没听懂，“嗯？” 苏沫视线注视前方，喜怒不辨，“叶冉被弃了。” 听到苏沫的话，李安明白过来什么，愕然看向苏沫。 察觉到李安的视线，苏沫神情淡然。 李安本来想说点什么，唇角动了又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苏沫懂得道理，李安自然也懂。 叶冉不是她们能救得下的。 即便她们现在去告诉她真相，叶冉也只会觉得她们是嫉妒她，出于私心想使坏，弄巧成拙，说不准她们也会被拉下水。 车内安静如斯，苏沫和李安的心情其实多少都有些沉重。 讨厌一个人是一回事，得知她或许会陷入绝境，甚至会死，又是另一件事。 车抵达凤溪阁的时候，苏沫让李安先下车，自己则坐在车里抽了根烟。 随着烟雾弥漫在眼前，苏沫红唇间烟蒂咬扁。 过了一会儿，她拿起扔在中控上的手机给秦琛发了条信息：叶冉会死吗？ 第264章 一局接着一局 信息发出，秦琛那头没立即回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琛回她：暂时不会。 看到信息，苏沫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秦琛：具体得看她知道樊六多少秘密。 苏沫抿唇，心里了然。 如果知道的多，必死无疑，早晚的事而已。 跟秦琛发完信息，苏沫坐在车上缓了许久，推门下车，乘电梯回办公室。 她刚进门，放在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 苏沫快走几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接听。 “喂。” 电话那头，“沫沫，来我办公室一趟。” 苏沫接话，“是，师叔。” 挂断电话，苏沫折身出办公室。 樊六打电话找她做什么，她心里门清儿，无非就是安抚她，怕她因为这次博物馆的工作被叶冉接手心里不痛快。 几分钟后，苏沫出现在樊六办公室门口，抬手敲响房门。 伴随着樊六一声‘进’，苏沫推门而入。 看到苏沫，樊六一脸疲惫地朝她招了招手。 苏沫，“师叔。” 樊六，“没外人，坐。” 苏沫莞尔，上前拉开椅子坐下。 自从上次在包厢闹出不愉快后，苏沫跟樊六还没私下单独接触过。 苏沫坐下，樊六推了一杯咖啡到她面前，“刚磨的，尝尝。” 苏沫拿起，浅抿一口，笑了笑，“酸。” 樊六，“嘴叼。” 苏沫漾笑，“师叔找我有事？” 樊六抬手捏眉心，“哎，你师母那边啊……” 苏沫说，“师母怎么了？” 樊六一脸愁容，“你师母想让你去文轩阁那边帮她。” 苏沫挑眉，“嗯？” 樊六无奈苦笑，“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什么突然让叶冉代替你？哎。” 从樊六口中苏沫得知，这次之所以让叶冉代替她做博物馆的修复工作，是因为纪玲那边联系了他，希望她在文轩阁开业后能回去坐镇。 苏沫并不信，但表面还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是这样。” 樊六，“叶冉几斤几两我还能不知道？这不是你师母……” 苏沫，“我懂了。” 樊六说，“文轩阁是你师父的心血，你师母现在重新开业，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回去帮这个忙，凤溪阁这边，哎，不行我就亲自出马。” 樊六虚伪，苏沫也虚情假意，“师叔重情重义。” 樊六叹口气，“你师爷那辈传承下来到我跟你师父这辈，就我们师兄弟两个，你师父被傅进那个孽障……” 说着，樊六摆摆手，不想再说。 樊六不说了，苏沫也懒得继续这个话题。 老实说，她现在就属于强忍着，但凡樊六再多说两句，她都有忍不住的风险。 跟叶冉不同，她跟傅进，那是多年实打实的师兄妹情分。 哪怕后来他叛离师门，哪怕后来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也只是厌恶他。 那种厌恶中，更多的情绪是恨铁不成钢，绝对没有希望他死。 樊六话落，看向苏沫，“那你……” 苏沫接话，“那我就先回文轩阁那边。” 樊六点点头，“嗯。” 苏沫表现出对樊六的感情，“师叔你这边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随时联系我。” 樊六，“好好好。” 说罢，樊六又补了句，“要说这群小辈里，就你最讨我师兄和我欢心，懂事，贴心。” 苏沫乖巧回笑。 从樊六办公室出来，苏沫关门转身的刹那，脸上笑意全无。 她正走着，揣在兜里的手机震动。 她掏出手机，边进电梯边打开，屏幕上跳出秦琛的微信：师母刚刚给我打电话，让晚上一起吃饭，应该很快就会联系你。 苏沫：哦。 苏沫这个‘哦’字刚打过去，纪玲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迟疑了会儿，按下接听，“师母。” 第265章 激进的告白 苏沫话落，电话那头响起纪玲温和带笑的声音。 “沫沫，你大师兄联系你了吗？” 苏沫笑吟吟接话，“没有，怎么了？” 纪玲说，“晚上我们一家人去德悦居吃饭。” 一家人。 苏沫入师门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纪玲用一家人来形容他们几个师兄妹。 苏沫微愣，随即笑应，“好。” 纪玲道，“晚上七点吧。” 苏沫接话，“好的，师母。” 跟纪玲挂断电话，苏沫看着下行的电梯显示屏抿唇。 她这会儿心里没什么起伏。 只是随着事情发展，她忽然间有些看不透，纪玲在这个局里是什么角色。 被无意拖下水的受害者？ 还是主谋？ 如果是主谋，理由是什么？ 她明明记得，在赵诓活着的时候两人相敬如宾，是出了名的模范夫妻。 苏沫正出神，电梯门‘滴’的一声打开。 她没回自己办公室，而是去了李安那里。 李安正啃书呢，见她进来，忙不迭起身，“师父。” 在公司，隔墙有耳，苏沫没办法说太多，只说了句，“我明天开始去文轩阁那边，你跟我去。” 李安是个聪明的。 一下子就知道苏沫是被支走了。 李安，“师父，我留在这边吧。” 苏沫挑眉，“？” 李安伸手攥了下她的手，给她暗示，“师父，我现在学艺不精，去文轩阁那边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我留在这边还能接点小活儿，你也知道的，我挺缺钱的。” 苏沫拧眉，并不接话。 李安的意思，苏沫能懂。 这丫头是想留在凤溪阁帮她当眼线。 但樊六多聪明一个人，即便她留下来，也肯定会防着她。 消息能不能打探到另说，她说不准还会有危险。 苏沫不想让她犯这个险。 师徒俩对视，都是为彼此考虑。 苏沫反握住她的手，“我晚上有饭局，等我回家找你聊。” 李安，“嗯。” 晚上七点，苏沫准时出现在德悦居门口。 她刚下车，就碰到了同样刚到的陆沧和褚行。 两人不知道在聊什么，陆沧一脸愁容，褚行一脸活见鬼。 苏沫抬手跟两人打招呼，陆沧整个人一僵，然后朝褚行拼命挤眉弄眼。 褚行，“演技不错，下次别演了。” 陆沧，“嗯？” 褚行，“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你是在给我使眼色。” 陆沧，“……” 过了几秒，陆沧两眼一闭，再次睁眼时像是下了狠心，转头看向苏沫，“沫沫，闺蜜和师兄，你选哪个？” 苏沫慵慵懒懒，半点没犹豫，“闺蜜。” 陆沧嘴都张开了，高谈阔论都准备好了，听到苏沫的话，生生噎了回去。 苏沫看在眼里，轻挑眼尾，“怎么了？” 陆沧咽一口被噎住的唾沫，咬着牙根说，“没事。” 苏沫，“哦。” 陆沧，“忘恩负义。” 苏沫，“什么？” 陆沧跟苏沫擦身而过，迈步往酒店走，愤愤然地说，“心寒，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说着，陆沧大阔步往里走。 苏沫听不懂陆沧莫名其妙的话，在他走后把目光落在褚行身上。 褚行最近新换了个发型。 嗯。 挺不忍直视的。 以前的褚行，也算得上是颜值担当。 现在的褚行，发型像锅盖，实话实说，全靠颜值撑着，不然就他这个样子…… 苏沫深吸一口气，不愿往下想，“四师兄他？” 褚行道，“你那个闺蜜对你四师兄一见钟情你的事，你知道吗？” 苏沫唇角轻扯，“大概知道？” 褚行，“听说她今天跟你四师兄表白了，且告白方式有点……激进。” 苏沫挑眉，“？？” 第266章 无功不受夸 阮卉跟陆沧表白了？ 而且告白方式有些激进？？ 这几个字，每一个字苏沫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苏沫却好像一个字都不认识。 以她对阮卉的了解。 阮卉绝对做不出这种事。 阮卉在爱情里确实是主动型。 但这个主动的前提是两情相悦。 她曾经就问过阮卉，问她会不会喜欢一个不爱她的人。 阮卉嗤笑接话，“我又没病，世界上男人千千万，我为什么非得选一个不喜欢我的？” 阮卉说她对征服珠穆朗玛峰没兴趣，她只喜欢一马平川。 褚行话落，见苏沫明显不信，伸手在她手臂上拍了拍，“你如果不信，可以回头亲自问问你闺蜜。” 苏沫，“……” 不用回头，苏沫转头就问了。 边往酒店走，苏沫边掏出手机给阮卉发了条微信：你跟我四师兄告白了？ 信息发出，阮卉那边没回复。 眼看就要走到包厢门口了，苏沫收起手机。 褚行推门，她跟着他进门。 两人一前一后迈步往里走，正跟纪玲说话的秦琛抬眼朝两人看过来。 不等苏沫有所反应，褚行已经先她一步开口，“大师兄，我跟陆沧一起来的，恰好在门口遇到了小师妹。” 秦琛表情淡淡，“嗯。” 褚行绕过苏沫走到陆沧身边坐下，看似没什么异常，实际上脊背后全是薄汗，把衬衣都粘在了身上。 陆沧看出他的异常，咬牙说，“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褚行，“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沧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褚行给自己倒茶，“你行你上。” 一个包厢，三足鼎立。 秦琛和纪玲紧挨着坐，褚行和陆沧，苏沫自己一个人占据了一方。 服务生推门上菜，纪玲像是后知后觉才发现苏沫，“沫沫什么时候来的？” 苏沫莞尔，“刚到。” 纪玲，“刚刚跟你大师兄聊得太投入，什么都没注意。” 苏沫漾笑，“师母跟大师兄在聊什么？” 纪玲说，“还不是文轩阁的事。” 苏沫笑眯眯，“哦。” 纪玲轻笑，“你师叔跟你说了吗？” 苏沫说，“说了，让我从明天开始先回文轩阁。” 纪玲，“说了就好。” 说罢，纪玲朝苏沫招招手，待苏沫起身走到她身边，她拉着苏沫的手说，“有你在师母身边，师母就像是多了主心骨。” 苏沫，“师母抬爱。” 纪玲这番表现实在太假。 刚刚她跟褚行一起进门，秦琛还停下跟纪玲聊天跟褚行说过话。 她就站在褚行跟前。 这会儿却说没注意到她。 不过她也无所谓，她更期待的是纪玲接下来的表现。 饭局开始，纪玲站起身举杯，“文轩阁即将开业，师母得感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文轩阁肯定没办法这么顺利开业。” 纪玲站起了身，秦琛和苏沫等人自然也得站起身。 秦琛神情一如往常淡漠，只是多了几分尊师重道，“没有，我们都没帮上什么忙，全靠师母您一个人。” 说完，秦琛紧接着又说，“从开始跑手续，到截止目前，我们师兄妹四人，没一个人插过手，师母，您不用为了顾及我们的面子，就说跟我们有关。” 听到秦琛的话，纪玲脸上笑容略僵。 苏沫在一旁听着秦琛的话，脑子快速运转，明白过来什么，借着秦琛的话说，“确实，师母，都是您一个人做的，您不用把功劳分给我们。” 纪玲，“……” 秦琛和苏沫一唱一和，纪玲没再说话，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苏沫四人紧随其后。 待苏沫坐下，给秦琛发信息：有监控？ 第267章 娇气又无理取闹 苏沫信息发出，秦琛放在餐桌上的手机震动。 他低头扫了一眼，没回复，跟纪玲说，“文轩阁开业，师母这边有订单吗？” 纪玲放下手里的空酒杯，面色如常，“还没有。” 苏沫这会儿坐在她右手边，给她倒酒，“没关系，慢慢来。” 纪玲，“嗯。” 这顿饭，几个人吃得各怀心思。 饭后，秦琛和苏沫等人先打车送纪玲离开，然后站在酒店马路边站了会儿。 秦琛从兜里掏出烟盒咬在嘴前点了一根，看向褚行和陆沧说，“文轩阁的事，你们俩别插手。” 褚行接话，“嗯。” 陆沧皱眉，“大师兄，我觉得师母……” 秦琛，“你没觉得。” 陆沧，“……” 陆沧最后是被褚行强塞上车的。 今晚他也喝了不少，脑袋不灵光，还妄想跟秦琛说个一二三四五。 陆沧坐在车上挣扎，“我还没说完。” 褚行吓唬他，“沫沫说阮卉一会儿就来。” 陆沧闻言顿住。 褚行问，“你是要我送你回家，还是要阮卉送你回家。” 陆沧一个激灵，没理褚行，用手扒拉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师父，开车。” 陆沧语气焦急，司机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随着两人离开，就只剩下苏沫和秦琛。 两人沉默无言了几分钟，秦琛率先开口，“我送你。” 苏沫撩眼皮看他，“你是我的谁？” 苏沫这种骄纵的语气已经很久没出现过。 秦琛低头回看她，“大师兄。” 苏沫嘲弄，“嗯哼。” 明显是不屑。 苏沫今晚喝了三杯白酒，还喝了四瓶啤酒，算是个人极限。 不至于撒酒疯，也不至于吐，但脑子肯定是没有平日里清明。 瞧见苏沫这样，秦琛也没多说废话，掐灭指尖的烟，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将人搂进怀里，走到马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紫荆庄园。” 两人坐进车里，苏沫不是省油的灯，动来动去，完全不受秦琛掌控。 秦琛，“安生点。” 苏沫抬头，细眉竖起，瞪他，“凭什么？”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你喝多了。” 苏沫说，“你看我像喝多了？” 秦琛不理她，下颌绷得紧。 出租车司机在内视镜里看到两人的互动，只当两人是小情侣。 不甚在意，默默加速。 秦琛不说话，不代表苏沫也会一样不作声。 她碎碎念了一路，都是骂秦琛的，骂累了，靠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等到车抵达紫荆庄园，秦琛付钱下车，将人抱下去。 司机是个热心肠，下车帮他的忙，“吵架了？” 秦琛不吭声。 司机，“都是这样，女人嘛，都是喜欢被捧在手心，咱一个大男人，让着点。” 这句秦琛应了，“嗯。” 秦琛抱着苏沫进小区乘电梯上楼。 待电梯门打开，把人抱到门口开门。 苏沫全程消停，一动不动，像是睡熟。 等到他进门把她小心翼翼放到床上，给人脱掉高跟鞋，盖好被子，正想离开，苏沫忽然一双手扯住他衣领将人拽了下来，攀上了他的脖子。 秦琛蹙眉，“苏沫。” 苏沫醉意朦胧睁眼，人又娇气又无理取闹，“秦琛，你惹我生气了。” 秦琛，“……” 苏沫细软的腰肢拱了拱，一口咬在他薄唇上，哼哼唧唧，“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第268章 要还是不要 这个吻是怎么开始的，无从考究。 总之，苏沫跌进秦琛怀里时，整个人都是软的。 秦琛抵着她额头，试图控制她乱动乱撩，“你醉了。” 苏沫眼睛湿漉漉，“我没有。” 秦琛喉结滚动，“睡觉。” 苏沫攀在他脖子上的手不松，傲娇轻哼，“你跟我道歉。” 秦琛不吭声，站起身把人重新放在床上，不等她有下一步反应，他也上了床，将人禁锢在怀里，伸手关了床头灯。 窗外月光点点。 卧室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苏沫是真的醉得不轻。 起初还在秦琛怀里挣扎呢，没挣扎多久，就放弃抵抗进入了梦乡。 什么没醉。 越是醉得不轻的人，越是说自己没醉。 察觉到她睡着了，秦琛低头吻在她额头。 吻得小心翼翼，如视珍宝。 次日。 苏沫梦到自己身处在一个大火炉。 逃不脱，挣不掉。 她蜷缩着自己，在梦里发问，“我这是在哪儿？” 有人回她，“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苏沫心里咯噔一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对方说，“泼猴，你不在这里在哪里。” 苏沫完全是被吓醒的。 因为她梦见自己全身都长满了毛，变成了一只猴子，她奋力从炼丹炉里往外蹦，蹦到最后，没蹦出来，人倒是蹦醒了…… 她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发呆。 平稳了会儿情绪，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抱着的，脑袋一偏，看向睡在自己身侧的秦琛。 以前两人早在一起睡过n遍。 她都没觉得有什么。 这会儿，忽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像是失而复得的欢喜，又像是一些别的情绪。 苏沫出神间，秦琛睁开了眼。 两人对视，苏沫愣了下，反应过来，不等秦琛清醒，她动作比脑子快，从他怀里挣脱，翻身压在了他身上。 秦琛皱眉。 苏沫强势低头吻他，没闭眼，就这么直直看着，直到把他皱着的眉吻得一点点舒展开。 察觉到秦琛不再挣扎，苏沫得寸进尺，一双手探入他衣角，把他上半身摸了遍，这还不算，她还用手指沿着他小腹往下滑。 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苏沫这次根本没给秦琛反抗的余地。 动作之迅速，直达要领。 秦琛，“！！” 苏沫手握他命脉，笑吟吟，还有那么点小得意，“秦老板，你是不是很久没有……” 秦琛哑声，“松手。” 苏沫眨眨眼，“如果我不松呢？” 秦琛喉结上下滑动，“苏沫，松手，你别太……” 别太什么，秦琛话没说完，苏沫手下动作越来越撩拔，红唇也从秦琛薄唇前移到了他喉结处…… 她吻得缠绵悱恻，秦琛垂放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攥紧。 苏沫很满意秦琛这个反应，蛊惑说，“秦老板，都这样了，不如，我们今天早上就……” 秦琛紧咬牙关，“下去。” 苏沫娇笑，活色生香，像是个妖精和渣女的共存体，“你确定吗？” 秦琛不作声，苏沫身子往下俯，细腰拱着，红唇微启，咬住他的衬衣纽扣舌尖灵活勾勒一颗颗解开。 秦琛倒吸一口凉气，像是忍到了极致。 苏沫，“秦老板，到底要不要，你自己说……” 第269章 她是渣女，她用强 娇滴滴又软软香香的姑娘。 媚眼如丝盯着你。 想跟你共赴云雨。 你说要不要？ 苏沫话落，秦琛嘴上不做回应，落在她腰间的手却紧了又紧。 本就是肌肉结实的手臂，这会儿更是因为紧绷，肌肉壁垒都出来了。 还有手背，青筋突起。 不需要用心感受，单单从表象，就知道他忍得有多难受。 苏沫话落，见秦琛咬着牙关不作声，轻笑，撩眼皮看他，“秦老板不好意思说？” 秦琛脸色难看。 伴随着最后一颗纽扣解开，苏沫空闲的那只手指尖落在他腹肌上打转，“秦老板，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好不好……” 秦琛腹肌僵硬。 苏沫低笑，灼热的呼吸扑洒在他小腹上。 秦琛，“苏沫。” 苏沫声音娇媚，宛如带了勾子，“嗯？” 秦琛，“你别忘了我的另一层身份。” 苏沫轻笑，“大师兄啊，还是我前男友的堂哥？” 秦琛深吸气。 苏沫紧接着又揶揄说，“啧，怎么办，想到这些，更刺激了呢。” 秦琛，“……” 秦琛全程没动。 苏沫今天算是奉献了毕生绝学。 累极了都没停，硬生生让秦琛精关失守。 事后，苏沫懒洋洋地赖在秦琛身上一动不动。 发散思维出神了会儿，闷声笑，声音里带了那么点可爱的小嘚瑟，“怎么样？还不是让我得逞了？” 苏沫话音落。 下一秒，她被推翻躺在床上。 不等她反应过来，秦琛站起身，系腰间皮带的同时迈步往外走。 苏沫倏地坐起身，水眸怒瞪，“秦琛！！” 秦琛脊背僵直，声音又哑又沉，“苏沫，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听到秦琛沙哑问话，苏沫眼里的怒意顿时消散了大半。 秦琛，“借着我喜欢你，对你有反应，逼我就范，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苏沫眼里剩下的小半怒意也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心虚。 “我没有。” 苏沫接话，狡辩似的，自觉理亏，声音低若蚊蝇。 秦琛沉声反问，“没有吗？” 苏沫抿抿唇，不作声，低垂眼眸抠指甲。 她有这个毛病。 只要心虚，就会抠指甲。 秦琛说得没错，她就是仗着知道他喜欢她，所以才肆无忌惮。 可事实是一回事，被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 卧室里出现片刻安静，苏沫抬眼眸，看到秦琛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深深掐入了掌心。 苏沫呼吸一窒，莫名难受。 秦琛适时在她心上又捅了一刀子，“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值得你喜欢，不能给名分，不能见光，只能当作寂寞时的消遣。” 苏沫，“……” 秦琛走的时候，苏沫脑袋嗡嗡的。 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渣。 她是真的渣啊。 怎么能这么渣呢？ 苏沫暗暗在心里唾弃自己，几次摸过手机想给秦琛发条道歉信息，可又不知道该发点什么，最终什么都没发。 说对不起？ 睡都睡了，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让他再睡回来？ 这要是放在以前，或许还有点扯平的意思。 可在今早她对他用强之后，怎么看，她提出这个要求都像是个女流氓，好像是她还想占他便宜。 想到这些，苏沫直接躺平了。 人往床上一趟，摆了个大字型，四平八稳。 阮卉打来电话时，她还没缓过劲来，接起电话，有气无力，“喂。” 闻声，阮卉调侃，“被吸了阳气？” 苏沫翻了个身，语气惆怅得不像话，“卉卉，你强过人吗？” 第270章 爱而不自知 苏沫一鸣惊人。 阮卉在电话那头听着，足足安静了十多秒。 过了一会儿，轻咳两声，“是我想的那种‘强’？” 苏沫闷声承应，“嗯。” 阮卉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被她强的对象，“秦琛？” 苏沫现在不能提秦琛。 单单听到他的名字，都觉得心梗。 阮卉话落，没听到苏沫回答，诧异问，“不是他？” 苏沫隔着电话‘呸’了一声，“不是他是谁？我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苏沫说完，阮卉这边也急了，“说谁水性杨花呢？” 苏沫一愣，笑出声，想到了什么，忽然来了精神，“你跟我四师兄到底怎么回事？听说你跟我四师兄表白了？” 说起陆沧，阮卉支支吾吾，“嗯？啊，嗯。” 苏沫听出猫腻，“坦白从宽。” 阮卉，“就，就是……” 苏沫，“抗拒从严。” 阮卉老实交代，“挡箭牌。” 闺蜜情分在这儿摆着，说招就招。 阮卉‘花’名在外，向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之前在她想跟某一任男友分手的时候，就曾利用过陆沧。 别说，陆沧牌挡箭牌，谁用谁说好。 利用完都不用操心如何甩手，因为他自己就会对你避之不及，让你连尴尬面对他的机会都没有。 一次利用尝到了甜头，接下来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这不，这次为了摆脱钱凯，她就又搬出了陆沧。 听完阮卉的讲述，苏沫乐出声，“你做什么了？” 阮卉说，“我在公司高调送了他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苏沫爆笑。 那个场面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原本陆沧就对阮卉避之不及，她还高调送他玫瑰花。 陆沧的反应和精神状态可想而知。 听着苏沫的笑声，阮卉在电话那头靠进沙发里，破罐子破摔，“等我哪天在你四师兄这里实在混不下去了，你负责帮我善后。” 苏沫，“你死还得拉个垫背的？” 阮卉，“好闺蜜不就是这样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两人调侃几句，言归正传，阮卉旁敲侧击问苏沫跟秦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沫一唉三叹，把昨晚的事除了细节全部交代。 阮卉‘啧’了一声，“你这是霸王硬上弓啊？” 苏沫脸颊一红，“差不多吧。” 阮卉说，“我觉得秦琛挺惨。” 苏沫本就正遭受良心谴责呢，听阮卉这么说，抿紧红唇不吭声。 阮卉拿人手短，“你对秦琛……” 苏沫长吁口气，如实说，“有感觉，但情况很复杂，一两句说不清。” 阮卉，“因为之前跟蒋商那段恋爱？” 苏沫接话，“有一点关系。” 阮卉心里明镜儿似的，“再加上你那个渣爹是吧？” 苏沫沉默，有关于苏承德的事不想说。 全当他死了。 阮卉直戳她内心，“说什么怕同门师兄妹分手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尴尬，说到底，你就是怕秦琛会是第二个蒋商……” 苏沫，“……” 阮卉又说，“沫沫，你完了，你对秦琛绝对不仅仅是喜欢，怕不是爱而不自知吧？” 阮卉这句话，跟颗枪子似的，正中苏沫眉心。 苏沫心里一紧，倏地咬紧牙。 跟阮卉挂断电话，苏沫拧眉盯着天花板看，满脑子都是阮卉那句‘爱而不自知’。 半晌，她深吸一口气，起身进了浴室洗漱。 淋浴水从头顶而下，苏沫整个人清醒了些。 现在木已成舟，她再后悔也没用。 况且，她也不后悔。 谁说在男女关系中女人肯定是吃亏的一方，这个具体还是得看具体情况。 就好比她跟秦琛今早这个事。 很明显，秦琛才是那个被无奈吃干抹净的。 想到这个，苏沫舌尖抵过贝齿。 她是渣，她认了。 她就是要在感情里做曹操，宁愿她负天下人，不愿天下人负她。 从浴室出来，苏沫身穿浴袍，边走，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正走着，扔在床上的手机忽然响动。 她上前垂眸，屏幕上跳出钱凯的微信：苏小姐，我被卉卉甩了。 第271章 只能结婚 看到钱凯的信息，苏沫一脸嫌弃。 八十岁老婆婆喝稀饭。 无耻（齿）。 不等苏沫拿起手机，钱凯第二条信息又紧接着发了过来：苏小姐，我联系你没有别的意思，你跟卉卉是闺蜜，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卖惨博取同情？ 可惜了。 她这个人，对于没好感的人，油盐不进。 下一秒，苏沫拿起手机，点进跟钱凯的对话框打字：钱少爷，不好意思啊，闺蜜之间也是有隐私的，我不是很清楚。 说完，为了避免钱凯继续跟她说话，苏沫又发：对了，既然钱少爷跟卉卉都分手了，那我也就不加你好友了，祝你生活愉快。 信息前脚发出，苏沫后脚把钱凯按下删除。 永绝后患。 半小时后，苏沫换好衣服画了个淡妆出门。 她没直接去文轩阁那边，而是先敲响了李安的门。 李安从昨晚就一直等着她呢，听到敲门声，脚步匆匆过来开门。 “师父。” 苏沫，“昨晚喝多了。” 李安说，“我知道。” 苏沫闻言挑眉，“嗯？” 李安实话实说，“我昨晚一直在等您，然后在猫眼里看到……” 李安没把话说全，苏沫却是听懂了。 这丫头昨晚瞧见了秦琛送她回来。 她跟秦琛的事，李安是知道的，她也没什么好解释，‘嗯’了一声，直接切入正题，“你确定要留在凤溪阁？” 李安郑重其事点头，“嗯。” 苏沫拧眉说，“会有危险。” 李安道，“我知道。” 苏沫，“我的建议是……” 不等苏沫把话说完，李安抿抿唇打断她的话，“师父，我知道你担心我，但就目前来说，我留在凤溪阁对我们是最有利的。” 苏沫，“可……” 李安有自己的主意，“师父，我想为你做点什么。” 看着眼前一脸坚定的李安，苏沫不再作声。 在这个圈子里，谁都做不到独善其身。 尤其是现在李安跟她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安留在凤溪阁确实有危险，可现在的文轩阁又能好到哪里去。 都是龙潭虎穴。 说不准，文轩阁比凤溪阁还更要危险上几分。 想通这些，苏沫看向李安，“自己注意安全，不准擅作主张行事，不管什么事，不管有多急，都必须第一时间先跟我联系，宁愿错过，也不能让自己陷入危险。” 李安，“我知道，师父。” 苏沫，“嗯。” 从李安那里出来，苏沫打车去昨晚的酒店取车。 她刚下出租车，正往停车场走，就跟同样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的秦琛碰了个正着。 两人四目相对，脚下步子同时停住。 这种气氛，说不尴尬是假的。 想到今天早上秦琛说的那些话，苏沫踌躇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半晌，秦琛再次迈步。 眼看两人就要擦身而过，苏沫手一伸，扣住了他的手腕，底气不足又带有几分软糯的说，“我错了。” 难得，向来傲娇的姑娘也有低头的时候。 秦琛站住，低垂眼眸看她。 苏沫在他的注视下脸皮在灼热，“我不该对你用强。” 秦琛下颌绷紧。 苏沫抬眼，心里五味杂陈，“要，要不……” 秦琛声音肃冷，“除了结婚，任何补偿我都不需要。” 第272章 同居前奏 秦琛话落，苏沫看着他眨眨眼，觉得自己像极了始乱终弃的渣男。 而且还是把女朋友害怀孕那种。 两人对视，苏沫头皮发麻，“我……” 秦琛推开她扣住他手腕的手，冷声说，“想好再说。” 如果苏沫和秦琛一直是女追男的路子。 其实这会儿苏沫也没什么难受的。 秦琛只是冷漠，又没有恶语相加。 可惜他们俩不是。 从两人认识的那天起，秦琛就一直把她捧在手心，任由她为所欲为。 所以此刻苏沫的心情可想而知。 苏沫看着秦琛，心里就像长了根倒刺，逆反心理在某一刻达到了顶峰，内疚感被取而代之，讥笑说，“没完了是吧？” 秦琛不吭声。 苏沫双手抱胸，“不是你自己没反抗吗？” 他如果反抗，他一个大男人，她能得逞吗？ 便宜他占了，爽他也爽了，虽说确实是她不对，但他自己难道就没错吗？ 不是他自己意志不坚定吗？ 苏沫不喜欢看秦琛那张冷漠的脸。 跟冰冻三尺似的。 瞧着就让她堵得慌。 在哄人这方面，苏沫向来没什么耐心。 事不过三，最多只能哄两句，第三句必崩。 苏沫话落，秦琛看着她不作声。 苏沫横他一眼，踩着高跟鞋转身上了车。 瞧着苏沫的背影，秦琛被气笑。 过了一会儿，秦琛揣在兜里的手机响动。 他掏出手机低头，是阮卉发来的微信：五哥，沫沫呢，吃软不吃硬。 秦琛：？ 阮卉：言尽于此。 秦琛：？ 阮卉：最多只能给你透露一句啊，沫沫说了，你不识抬举。 看完信息，秦琛轻挑了下眉梢。 文轩阁定在三天后开业，所以苏沫和秦琛这两天就一直在公司呆着。 纪玲对平遥漆器这块一窍不通，全靠他们俩把控。 苏沫心里有气，所以除了工作上的事，跟秦琛基本是零交流。 偶尔他跟她说句旁的，她也是冷嘲热讽，直接怼得他哑口无言。 直到第二天，两人从文轩阁出来时，秦琛喊住苏沫，“我有事跟你聊。” 苏沫止步剔看他，“什么事？” 秦琛说，“去我那儿说。” 秦琛神情严肃，苏沫不疑有他。 两人一前一后开车前往。 车抵达翠竹轩，两人直接把车开入内院。 车停下，苏沫推门下车。 秦琛看她一眼，迈步走在前。 苏沫看向他的背影，紧随其后。 两人进门后，秦琛脱下外套，俯身给苏沫拿拖鞋。 苏沫垂眸看他，某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两人在长乐县同居的那段日子。 不过苏沫思绪很快收敛。 她最近这两天想通了。 不管她对秦琛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她都准备喊停了。 她不想结婚，他也不会妥协不要名分。 这题无解。 明知道到没结果的事，何必非得撞个头破血流去争取。 明知山有虎，不去明知山。 换完拖鞋，苏沫往里走，秦琛把西服外套扔在沙发扶手上，上楼一套，换了身普通衣服下来。 苏沫抬眼看他，在看到他身上穿着的黑色半袖后，睫毛颤了颤。 是他在长乐县常穿的。 秦琛迈步走到沙发主位坐下，像是没注意到苏沫有情绪起伏的眼神，边伸手摆弄茶几上的茶杯，边沉声说，“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住在我这儿。” 苏沫拧眉，“什么？” 秦琛掀眼皮看着她道，“钱凯放出风声，让人把你送到他的床上。” 第273章 滴，秦老板男友上线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本能地轻挑了下眼尾。 看来她还是思想太保守，接触丑恶不够多。 法治社会，青天白日，居然有人放出话让把她送到他床上。 果然，人性这种东西，一旦阴暗起来，无底线无下限。 苏沫，“什么时候的事？” 秦琛说，“今天下午。” 苏沫红唇挑动，“垃圾。” 秦琛道，“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你去阮卉那边，说不准还会给她带来麻烦。” 苏沫看着秦琛眯起眼，“你愿意？” 秦琛沉声，“嗯？” 苏沫戏谑，结合这两天两人的相处情况，玩味儿开口，“你就不怕我万一……” 苏沫故意把话说得意味深长，边说，边观察秦琛的神情。 秦琛淡定看她，瞧不出半点异样，“你会吗？” 苏沫轻笑，“说不准。” 秦琛笃定开口，“你不会。” 苏沫笑吟吟揶揄，“万一呢？” 秦琛喝一口茶，嗓音低低沉沉开口，“苏沫，你应该是准备放弃我了吧？” 苏沫闻言心里一紧，不由地皱眉。 秦琛摩挲茶杯，“我能看得出来。” 苏沫不作声。 秦琛说，“挺好的。” 挺好？ 什么意思？ 苏沫蹙眉看秦琛，正想发问，秦琛放下茶杯站起身说，“如果你没什么意见的话，我现在陪你去拿行李。” 苏沫微仰头看他，“这么急？” 秦琛看腕间的表，“明天开业，再晚的话，影响休息。” 对于秦琛的提议，苏沫没反驳。 她还没蠢到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从翠竹轩出来，苏沫上了秦琛的车。 在车上，两人一路无言。 眼看车就要抵达紫荆庄园，秦琛忽然开口，“那天在包厢，确实是有监控。” 苏沫正出神呢，听到他的话，回神侧头，“嗯？” 秦琛低沉着嗓音解释，“师母请吃饭那天，包厢有监控。” 苏沫恍然大悟，想了起来。 那天她还发信息问过秦琛，没想到真的有。 苏沫思忖数秒，挑动红唇，“师母到底想做什么？” 秦琛道，“暂时还不确定。” 苏沫浅浅汲气，“师母有参与博物馆的事吗？” 秦琛，“不知道。” 苏沫抿唇。 车抵达小区，两人一左一右下车。 刚走几步，就看到了抱着一捧百合花的钱凯。 钱凯今天一身西装革履，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看起来正式些，他发型都换了，大背头，还抹了发蜡。 苏沫，“……” 老实说，钱凯这身装扮并不适合他。 从里到外的不适合。 他肌肉感十足，但脸长得格外稚嫩。 本身就很违和了。 再加上这身正式场合的衣服。 怎么看怎么怪异。 看到苏沫，钱凯拿着百合花迈步上前，脸上挂着殷勤的笑意，“苏小姐。” 苏沫站着没动，“钱少爷。” 钱凯说，“什么少爷不少爷的，苏小姐你直接喊我名字就行，这样，我喊你沫沫，你喊我凯凯。” 苏沫嘴角轻扯，还好今晚还没吃饭，不然好悬把晚饭吐出来。 钱凯，“沫沫，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苏沫皮笑肉不笑，“不怎么样。” 钱凯被怼也不恼，把手里的百合往苏沫面前推了推，郑重其事说，“苏沫小姐，从见你第一面起，我就对你一见钟情，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正式追求你。” 剧情反转得猝不及防。 苏沫看着递到面前的百合花，脑子有片刻卡壳，下一秒，转身往后走了两步，挽住秦琛的手臂，娇笑着说，“钱少爷，抱歉呀，我有男朋友了。” 第274章 先下手为强 苏沫话落，钱凯脸上的笑一秒僵住。 他似乎是没注意到秦琛。 半晌，他朝秦琛挤出一抹蔑笑，“兄弟，对不住，没瞧见你。” 秦琛面无表情，“钱忠文眼睛比你好使。” 钱凯闻言，神情骤变。 秦琛，“你回去跟钱忠文说一声，他上次托我办的事，我办不了。” 钱凯直直看着秦琛，上下打量，不认识，“你是谁？” 秦琛剔看他，声音犹如淬了冰，“回去问问你老子。” 说罢，秦琛低垂眼眸看向苏沫，嗓音肃冷道，“还不走？想收花？” 苏沫往他手臂依偎，小女人姿态十足，“你别冤枉我。” 过了一会儿，两人上楼。 在上电梯的刹那，苏沫松手，秦琛也往旁边挪了半步。 方才的亲昵荡然无存。 电梯门关上，苏沫靠着电梯壁懒散站着。 起初只是盯着显示屏发呆，后来轻嘲开口，“大师兄，你既然这么怕我，避我如蛇蝎，还敢让我搬去你那里？” 秦琛沉声说，“我没有。” 苏沫哼笑，“没有吗？” 秦琛低头看她，“你觉得有？” 苏沫抬头迎上他的视线，似笑非笑，“我觉得有。” 秦琛浓眉轻蹙，想说点什么，揣在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秦琛顿了顿，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接听。 “嗯。” 秦琛话毕，电话那头响起一道中年男人陪笑的声音，“五哥。” 秦琛声音淡淡，“钱总。” 钱忠文，“犬子不懂事，冒犯了您。” 秦琛接话，“无妨。” 钱忠文试图套近乎，“五哥，我之前跟您说的那件事……” 秦琛冷声说，“我帮不上忙。” 钱忠文笑呵呵道，“这件事如果连您都帮不上忙，那放眼蓉城恐怕就再也没人能帮得上忙了。” 秦琛，“钱总，违法犯罪的事我不做。” 钱忠文说，“我保证，事情绝对不会牵扯到您头上。” 秦琛疏离道，“你拿什么保证？” 钱忠文在电话那头声音压低些，“五哥，我的人脉……” 钱忠文话说至半截，被秦琛漠然打断，“钱总，底牌这种东西，还是轻易别露的好。” 钱忠文噎住。 下一秒，不等钱忠文接话，秦琛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切断，恰好电梯门打开。 秦琛跟在苏沫身后出电梯。 苏沫轻飘飘地问，“钱忠文？” 秦琛承应，“嗯。” 苏沫说，“你人脉够广的。” 说罢，苏沫开门，进门的瞬间，她脚下步子一顿，回看秦琛，“说实话，我似乎从来没有看透过你。” 说完，也不需要秦琛答话，轻笑一声，迈步往里走。 她东西还蛮多的，主要是衣服和化妆品。 短短半小时，收拾了两大行李箱。 知道的她是暂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搬家。 收拾完，苏沫拍了拍手，把行李箱推到秦琛面前，“你等我会儿。” 秦琛，“嗯。” 跟秦琛说完话，苏沫去了隔壁。 李安这会儿正做饭呢，开门的刹那饭菜香飘来。 苏沫没进去，站在门口跟她简单说了下情况。 李安笑着问，“师父，你要搬去师伯那里啊。” 瞧见李安亮晶晶的眼，苏沫倏地一笑，“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越来越有双琪的影子。” 李安笑笑，“我是关心您。” 苏沫潋笑，“嗯。” 话毕，苏沫叮嘱李安，“自己千万注意安全，听到没？” 李安点点头，“明白。” 跟李安闲聊了几句，苏沫折身往回走。 人刚走到门口，听到秦琛打电话，“找人盯好钱忠文父子，发现异动，先下手为强。” 第275章 若即若离 苏沫没见过这样的秦琛。 又冷又狠。 跟她记忆里那个刚硬温情的男人差距甚大。 但怎么说呢？ 挺有男人味儿的。 待秦琛挂断电话，苏沫踩着高跟鞋往里走。 “走吧。” 秦琛转头看向她，“都收拾好了？” 苏沫出声应，“嗯。” 从小区出来，苏沫偏着头看车窗外。 盯着看了会儿，挑动红唇说，“秦琛。” 秦琛接话，“怎么了？” 苏沫问，“你那边人手多吗？” 秦琛看向她，“什么意思？” 苏沫回头跟他对视，笑着说，“如果人手多的话，能不能帮忙派两个人保护下李安。” 秦琛沉声应，“可以。” 苏沫，“谢谢。” 她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李安。 那丫头够谨慎，却不够圆滑。 这样的性子，不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中，都必然会吃亏。 万一再有人给她使点绊子设个局，保不齐会出什么乱子。 车再次抵达翠竹轩，苏沫下车，秦琛去后备箱拿行李箱。 苏沫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今晚的月亮格外圆。 进门后，秦琛把苏沫安排在主卧，自己则搬去了次卧。 苏沫倚着门框站了会儿，没异议，迈步往里走，收拾自己的东西。 秦琛的房间陈设很简单。 跟他这个人一样。 中规中矩。 主卧的布局，除了衣帽间和洗手间，还有间书房。 苏沫先是走进衣帽间，打开衣柜，发现有一面全部是空着的，正好把她的衣服放进去，然后又走进洗手间摆放自己的化妆品。 最后，她去了书房，溜达了一圈，在书架上随手取下来一本书。 《弦诵复骊歌》 “那里是澡堂和筵席，这里是战斗和创伤。” 是一本有关抗战的书籍。 苏沫翻了几页，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句话：一寸山河一寸血。 如果没有先辈们以命相搏，又怎么会有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 总有人觉得历史不需要铭记。 如果历史都不需要铭记，那什么需要？ 记吃不记打吗？ 苏沫正看得出神，房门突然被从外敲响。 苏沫闻声放下书走至门口。 伸手开门，跟站在门口刚洗完澡全身泛着水汽的秦琛视线撞了个正着。 两人四目相对，苏沫故作轻挑笑笑，“嗯？” 秦琛低沉着嗓音接话，“我拿下东西。” 苏沫揶揄，“什么？” 秦琛神情略显不自然，“我自己取就行。” 说罢，秦琛迈步往里走，径直去了衣帽间。 秦琛走在前，苏沫散漫跟在后。 她倒不是为了监视他，纯属闲着无聊。 在她走进衣帽间，看到他从其中一个隔断里拿出一条黑色平角内裤后，不由得轻挑了下眼尾。 啧，原来是忘了拿换洗内裤。 那他现在岂不是…… 苏沫想着，视线不由得下移，目光停留在秦琛睡袍边缘。 秦琛回头时，看到的就是苏沫犹如女流氓似的轻浮眼神。 秦琛喉结滚动，拿着内裤的手一紧。 苏沫撩眼皮，被他抓包也不觉得羞赧，相反，还朝他吹了记口哨，调戏他，“大师兄，挂空挡？” 第276章 被他养刁嘴的姑娘 衣帽间里的气氛顿时凝固。 燥热和暧昧同时升温。 苏沫原本只是想逗着玩儿的，察觉到气氛不对，本能地用舌尖抵了下贝齿。 她有点恨自己嘴欠儿。 都决定放弃了，还说这些撩人的话做什么。 不过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份上，她再想把话题圆回去也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她红唇勾笑，佯装没心没肺，“大师……” 她那句‘大师兄’还没说完，秦琛绷着脸脚下步子迈开，跟她擦身而过。 苏沫心里一紧，细眉竖起，“！！” 不等苏沫转回头，秦琛已经‘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离开。 苏沫抿抿唇，咬着牙，心里默默竖起一根中指。 不过这中指不是朝秦琛竖的，而是她自己。 让她嘴欠儿。 经此一遭，苏沫是没了看书的心思。 洗了把脸，敷了片面膜，躺在床上玩手机。 心里有事，玩得心不在焉。 最后，她索性坐起身再次走进衣帽间，从行李箱里翻出一条烟，拿出一盒拆开，咬了一根在红唇间。 随着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长吁了一口气。 平缓了会儿情绪，苏沫咬着烟起身找烟灰缸。 找了一圈没找着，迈步去了阳台。 她正倚着围栏边抽烟边看外面的风景，忽然听到隔壁阳台有动静。 她侧头，瞧见秦琛恰好也在抽烟。 说实话，她没有在外人面前抽烟的嗜好，本能转身回避，动作之快，裙摆都被晃动出了圈。 好在秦琛也没有要跟她说话的意思。 一根烟抽完，苏沫掐灭火星，回到卧室把烟蒂扔进马桶冲走。 这一晚，苏沫睡得并不安稳。 一方面是因为没吃晚饭，另一方面是空气里都是秦琛的气息。 哪怕床上用品是换过的，气息也依旧浓郁。 闭上眼，满脑子都是秦琛的身影。 烦。 次日。 苏沫起床洗漱，脑袋浑浑浆浆。 薄荷牙膏入口，外加一捧凉水到脸上，她才渐渐清醒，思绪回笼。 今天是文轩阁重新开业的日子。 她画好淡妆挑选了条长裙下楼，秦琛长腿交叠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什么，苏沫听不清。 但她却听到了秦琛的话。 “给他点教训。” “下狠手，不用手下留情。” 秦琛说着，察觉到苏沫走近，挂了电话。 电话切断，秦琛转头看向苏沫，沉声道，“去吃早餐。” 苏沫红唇动动，散漫接话，“嗯。” 早餐是在中院吃的，一桌子早餐，七八样，其中七成以上是苏沫喜欢的。 看到有奶黄包，苏沫眼睛亮了下，伸手去拿。 拿过来咬了一口，眼睛里的亮光瞬间暗淡了下去。 咬在嘴里的那口奶黄包，吐出来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这个味道怎么说呢。 不难吃。 但是比起秦琛做的，口感上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她正纠结着，面前递过来一张纸巾。 苏沫撩眼皮，秦琛低沉着嗓音开口，“吐了。” 苏沫抿唇不动。 秦琛，“不好吃就不吃。”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忽然心里莫名一阵难受，对比这段时间他对她的态度，今天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她胸口酸得冒泡。 下一秒，她把嘴里的奶黄包咽下去，垂眸去喝粥，“不浪费粮食。” 苏沫话落，秦琛没作声。 没过多久，秦琛面前出现了一个被咬了一口的奶黄包。 秦琛喝粥的动作一顿，没吭声。 早餐口感一般，苏沫三下五除二吃完，找了个理由，率先离开。 她前脚离开，后脚秦琛拿起面前的奶黄包淡定咬了两口。 一旁的佣人战战兢兢，“秦老板。” 秦琛沉声说，“明天早上开始我做早餐。” 佣人被吓得脸色煞白，以为秦琛要辞退她，“秦老板，我……” 秦琛，“别多想，跟你无关，她的嘴被我养叼了。” 佣人闻言，尴尬陪笑，“是，您，您对苏小姐真好。” 秦琛拿过一旁的湿巾擦手，“别跟她说。” 佣人，“是。” 第277章 担心他 另一边，苏沫从中院出来后，回到后院开车前往文轩阁。 路上，苏沫拧着的眉就没舒展过。 她觉得她有必要静下心好好考虑下她跟秦琛的关系。 昨晚她调戏他是下意识行为。 今早她把吃剩的奶黄包给他也是。 给出去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可是再拿回来反倒跟欲盖弥彰似的。 果然，失恋不可怕，可怕的是戒断。 说来也怪。 当初她跟蒋商恋爱七年戒断都没这么严重。 跟秦琛怎么就…… 说到底，还是秦琛对她太好。 生活中无微不至，床上又足够强势。 再加上各种外在条件和内在条件，完全满足了一个女性对男性的择偶要求。 车抵达文轩阁，苏沫坐在车里稍稍调整了下情绪，推门下车。 这会儿店里没什么人，只有纪玲还有几个新来的学徒。 看到苏沫，纪玲起身上前。 今天纪玲穿了件米色旗袍，素色，脖子间戴了串珍珠项链。 优雅却不奢华。 “沫沫，怎么来这么早？” 苏沫漾笑，“提早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纪玲伸手拉她的手攥住，“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苏沫环顾四周，看着入眼的布局，面上平静如水，心里惊涛骇浪。 如今文轩阁的布局，跟当初赵诓在世的时候一模一样。 甚至连小细节都一样。 看出苏沫出神，纪玲红了眼眶，“是不是想到了你师父那会儿？” 苏沫浅吸气，没隐瞒，“嗯。” 这事也不需要瞒。 她跟赵诓师徒情分深，别说是纪玲，这个圈子里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纪玲，“如果你师父还在……” 苏沫打断纪玲后续的话，“师母，今天文轩阁重新开业是喜事，你别哭，不吉利。” 纪玲抬起手指压发红的眼角，“对，你说得对，文轩阁重新开业是喜事，我不能哭，如果你师父在天有灵知道……” 纪玲说不哭，可说着说着，眼睛里又蕴起了雾气。 苏沫伸手拍她后背，以示安抚，“师母。” 纪玲，“我没事。” 临近开业时间，樊六和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陆陆续续到场。 连一品阁的人都来了。 眼看人越来越多，距离开业时间也越来越近，纪玲招呼完一圈客人后，走到苏沫跟前问，“你大师兄呢？” 苏沫也正招呼人呢，闻言抬眼扫了一圈，没找到人，挑动红唇，“我打电话。” 纪玲显得有些焦急，“你赶紧联系他，待会儿剪彩仪式得他坐镇呢。” 苏沫点点头，“嗯。” 跟纪玲说完话，苏沫朝面前正说话的人漾笑，“抱歉，我打个电话。” 对方回笑，“请便。” 苏沫颔首，拿着手机转身往门外走。 走至门外，苏沫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秦琛那头按下接听，“嗯。” 苏沫问，“你在哪儿？开业典礼快开始了。” 秦琛说，“到了，在停车场。” 苏沫松一口气，“好，知道了。” 说完，苏沫正准备挂断电话，秦琛在电话那头沉声道，“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别管。”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忍不住皱眉，“会发生什么？” 秦琛沉默约莫半分钟，太知晓苏沫的性子，没瞒着，“待会儿博物馆那边会有人来闹事，说我修复的那件文物被调包了。” 苏沫心底咯噔一下，“什么？” 秦琛，“没被调包。” 苏沫问，“东西呢？” 秦琛说，“真品被我藏起来了，他们把我摆放的赝品盗了。” 秦琛话落，苏沫唇角忽然绽开一抹笑。 觉得好笑之余，她又有些佩服秦琛的手艺。 这手艺得到什么份上，才会让调包的人真品和赝品都分不清。 秦琛这会儿已经下了车，看着苏沫调笑的脸，单手插兜，嗓音低低沉沉开口，“苏沫。” 苏沫没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对劲，“嗯？” 秦琛道，“你担心我？” 第278章 当众泼脏水 秦琛话落，苏沫脸上的笑僵住。 大概是因为觉得秦琛看不到，她完全没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红唇微抿，懊恼的表情十分明显。 秦琛看在眼里，薄唇勾了勾，转身再次上了车。 怕她万一看到他，会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果不其然。 他刚上车，她就四下找寻他的身影。 确认没有，长舒了一口气，嘴硬说，“我担心你做什么？我们俩现在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担心你？” 苏沫自认为是灵魂三问。 其实完全是心虚的表现。 秦琛嗓音低沉含笑，“嗯。” 苏沫闻声拧眉，“秦琛，你是不是笑了？” 秦琛笑意不减，“没有。” 苏沫听出他笑了。 又不是傻子。 太明显了。 苏沫，“我懒得跟你说。” 说罢，苏沫挂了电话，折身回了文轩阁。 秦琛在车里看着她，眼底笑意加深。 他喜欢这样有人间烟火味儿的她。 没有伪装。 有小性子，会撒娇。 而不是那个假装滥情，好像一切都无所谓的她。 秦琛是十多分钟后下的车，卡着点剪彩。 纪玲原本还担心呢，在看到秦琛的那刻，脸上挂上笑容，“怎么才来。” 秦琛从一旁学徒手里接过一把剪刀，把纪玲推到主位，他则站在她身侧，“遇到点小事，处理了下。” 纪玲，“你站中间。” 秦琛道，“师母，您是长辈，又是师父遗孀，理应是您站中间。” 纪玲推辞，“这……” 秦琛神情淡淡，“吉时到了。” 剪彩的人，除了纪玲和秦琛，还有苏沫、褚行、陆沧和樊六。 都是同根同宗的同门。 剪彩结束，纪玲转身抱住苏沫，热泪盈眶。 见状，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百感交集。 当初赵诓是如何关的文轩阁，行内人都心知肚明。 如今文轩阁重新开业，纪玲这个反应，实属正常。 苏沫安抚纪玲，让秦琛他们招待客人，她搂着纪玲的肩膀往休息室走。 谁知，她们俩刚转身，人群里忽然间冲出一个人跑到了侯国良跟前。 “馆长，出事了。” 对方故意喊的声音极高，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不等侯国良有所反应，对方又大声说，“之前五哥修复的那件北魏的人物故事彩绘描漆屏风被人调包了。” 来人话音落，立马引发了一阵骚乱。 修复的文物被调包。 最值得怀疑的人是谁。 要知道，被修复的文物往往都会单独陈放在一个工作室。 为保安全，钥匙也只有馆长和修复的漆器师有。 馆长肯定不会调包，那调包的人会是谁？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秦琛身上。 纵然嘴上没说，但眼里的怀疑已经十分明显。 对方话落，像是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张脸恰到好处地涨红，慌张开口，“侯馆长，五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琛，“你怎么知道那件北魏的人物故事彩绘描漆屏风被人调了包？” 面对秦琛的发问，对方脸上闪过一抹慌乱。 秦琛嗓音肃冷，“据我所知，工作室的钥匙只有我跟侯馆长有，你怎么进去的？” 对方吞咽唾沫，“我，我……” 对方结结巴巴。 眼看对方慌乱得要撑不下去，站在一旁的樊六开了口，“这里人多眼杂，有什么事进去说。” 说着，樊六看向侯国良，示意他说话。 樊六这波操作，不可谓不聪明。 进去说，看似在维护秦琛，是在顾及他的面子，怕以讹传讹。 实际上，是在推进以讹传讹的速度。 毕竟，大家只知道有这么一件事，不知道真相，其他的全凭主观猜测。 不管后面处理结果如何，在场的人没见证过秦琛自证的过程，他这盆脏水都被泼定了。 因为他在圈内身份地位摆在那里。 哪怕最后证明他是清白的，大家也会觉得他是通过人脉在镇压。 樊六说罢，见侯国良没反应，眉峰蹙了蹙开口，“侯馆长，难道连你也怀疑小五？” 侯国良脸色难看，“樊总，您这话……” 侯国良话刚起个头，秦琛剔看向给他泼脏水的人再次冷声问，“很难回答？来之前没想好理由？” 秦琛气场强大。 对方怯生生地看着他吞咽口唾沫。 秦琛，“用不用给钱凯打个电话问问？” 第279章 反杀 秦琛一句话，对方僵在原地，一张脸煞白。 这个反应，在场的明眼人一目了然。 半晌，对方把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状，强装镇定开口，“五，五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钱凯，我根本不认识，您……” 秦琛双手抄兜，“你们就没验出调包的那件北魏的人物故事彩绘描漆屏风是赝品？” 对方瞳孔蓦地一缩。 这下不止是他。 就连站在一旁的樊六和一品阁的人都愣了下。 秦琛抬手看了下腕间的表，运筹帷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现在应该已经把那件赝品运送出海了吧？” 在秦琛的注视下，对方额头沁出薄汗。 秦琛看着他，又给下了记猛药，“你猜，买主如果知道那件屏风是赝品，会怎么做？” 对方，“……” 秦琛话落，气氛凝固。 不远处，纪玲握着苏沫的手问，“沫沫，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沫神情淡淡，红唇挑动，“不清楚。” 纪玲，“什么被调包了？什么运送海外？” 苏沫落在纪玲肩膀上的那只手轻拍，“师母，您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这里让大师兄处理，我先送您去休息。” 纪玲站着不动，“我不去，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去休息。” 纪玲说不走，苏沫也没再劝。 实话实说，她也挺想留下来看戏的。 她见过秦琛很多面，但是像今天这种上位者的姿态，还是第一次。 这样的秦琛，有种不一样的魅力。 从容不迫，又气场强大。 她终于能明白当初两人相亲的时候，他为什么给她的感觉会是压迫感。 像秦琛这样的人，苦日子是真的过过，一步一个脚印靠自己的拼搏在圈子里站稳脚跟，他见识过人情冷暖，所以他的冷漠刻在骨子里，他走到现在靠的是实力，所以他的底气也同样刻在骨子里。 这样的上位者，不像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的那种。 他身上没有温润如玉，也没有什么所谓的谦卑。 只有韧性和狠劲儿。 毕竟，没有哪个骨子里温和谦卑的底层人士能突破阶层上位。 如果有，那十有八九也是假装。 苏沫看着秦琛的背影出神，忽然有些好奇，他成名的那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她正想着，秦琛那边转头看向侯国良开口，“侯馆长，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不应该报警处理？” 侯国良脸色难看，硬着头皮接话，“是。” 侯国良话落，掏出手机报警。 见他拨打报警电话，来‘报信’的年轻男人冲上前就去夺他的手机。 不等他上前，有保安上前将人制止一把按在地上。 “侯馆长，侯馆长，这件事跟我无关。” “侯馆长，您别报警。” “侯馆长，我就是一时财迷心窍，我在这件事当中……” 男人歇斯底里嘶喊，侯国良不看对方，转了个头，皱着眉拨通了报警电话。 出警很快，不到十分钟，一辆警车驶来，下来几个警察，把男人带上了车，顺便一起上警车的，还有秦琛和侯国良。 两人算是间接当事人，跟着一起回去录口供。 看着秦琛上车，苏沫突然心里一紧。 莫名紧张。 她完全是下意识行为，落在纪玲肩膀上的手都无意识地紧了几分。 纪玲被她捏痛，‘嘶’了一声。 苏沫回神，反应过来，朝纪玲抱歉笑笑，“师母，抱歉，我……” 纪玲回看苏沫，显得比她还要紧张，“我懂，我懂。” 好好的开业典礼，就此被搅了局。 秦琛走了，稳住局面的自然就落在了苏沫身上。 不是旁的。 褚行和陆沧没在文轩阁挂名。 秦琛不想让两人掺和进来说在了明面上。 苏沫也私心想让两人明哲保身。 苏沫安抚纪玲几句，低声开口，“师母，今天来的都是圈内有头有脸的人，不能有半点负面消息，我去周旋。” 说罢，苏沫抬眼给褚行使了记眼色。 褚行会意，走过来从苏沫手里接过纪玲，“师母，我送您去休息会儿。” 第280章 左右逢源 褚行扶着纪玲离开，苏沫迈步走进人群。 她向来都是八面玲珑的，只是看她想不想。 打小寄人篱下，会看脸色，会左右逢源，是最基本生存技能。 但凡这项技能没学到极致，她都够呛能安然无恙长活到现在。 也正因为如此，打小活得太累，所以在成名后，她就变得格外懒。 非必要，拒绝一切虚与委蛇的人际往来。 不过这会儿不一样，不管她喜不喜欢，她都必须把今天这个局面稳住。 只见她踩着高跟鞋走进人群，先去安抚圈子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请人去她办公室喝茶，感情牌和理性牌一起打。 “师父在世时，跟您几位关系最好。” “师父曾跟我说，在这个圈子里，也就您几位的手艺他是认可的。这也是这次开业请您几位的原因，师父他老人家喜欢您几位，我们师兄妹几个也敬重您几位。” 说着，苏沫手持紫砂壶给几位长者倒茶。 茶水倒至七分满，她话锋一转又说，“当年我师父的事，您几位也是知道的，说民族大义，不夸张，我最敬佩师父他老人家的，就是他老人家这份骨气，说实话，如果换成我，我真不一定能做到他老人家这个份上。” 苏沫话落，有长者接话，“这话不假。” 得到认同，苏沫莞尔，“当年文轩阁关门，实属无奈，如今开业，没想到小人还在。” 苏沫四两拨千斤，把事情跟当年文轩阁关门扯上了关系。 几个长者闻言，脸色俱是变得难看。 苏沫挨个把茶杯双手捧着递到几位长者手中，“当年我年少不懂事，曾问过师父他老人家，他为什么会选择这行，他老人家说，为了民族文化得以传承。” 苏沫说到这儿，故意停顿，观察几位长者的反应。 果然，几位长者都有些动容。 其中一位长者品了口茶说，“我们那会儿哪里像你们现在，你们赶上了好时候，各种推广宣传，把非遗传承推到了大众面前，你们既能赚到钱，还有名气，像我们那会儿，全凭一腔热血。” 苏沫漾笑，“我懂，听师父说过，有时候甚至数月不开张。” “如果不是热爱，不是心疼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舍不得让它们就这么消失在历史长河中，谁做这行。” 苏沫，“对于小辈儿而言，需要传承下来的，不仅仅是民族文化，还有匠人精神。” 苏沫言辞恳切，没有偷奸耍滑，句句肺腑。 几位长者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知道苏沫的意思。 见她姿态谦卑坦诚，资历最深的长者开口，“苏丫头，你放心，我们几个老家伙虽然年纪大了，但心里一清二楚，分得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苏沫，“谢谢各位叔叔伯伯。” 把几位长者安抚好，苏沫从办公室出来去找行内几个有名气的大师傅谈话。 这几位大师傅跟她关系尚可。 都不用她多说什么，几人率先表态。 “跟我们几个你还需要说这些。” “就是，放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们心里有数。” 跟同辈人在一起，苏沫没有在办公室时的拘束和一本正经，红唇勾笑，“行，有你们这句话就行。” 说完话，苏沫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 没瞧见樊六和一品阁的人。 苏沫心里有数，面上没表现出来，跟面前的几个人聊了几句，转身时，掏出手机给陆沧发了条信息：你人呢？ 陆沧那边没立即回复。 她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又给秦琛发了条消息：你那边什么情况？ 第281章 覆巢之下无完卵 苏沫信息发出，秦琛那头秒回。 【立案调查。】 苏沫：你什么时候回来？ 秦琛：很快。 苏沫：好。 跟秦琛发完信息，陆沧的信息也回了过来：洗手间，怎么了？ 苏沫：…… 陆沧：不是偷懒，人有三急，我跟你说，我最近在减肥，早上吃的火龙果加酸奶，还喝了一杯苹果醋，所以我现在的情况，你懂吧？ 苏沫：一泻千里？ 陆沧：惊涛骇浪啊。 苏沫：大可不必描述得如此详细。 陆沧：好，你找我做什么？ 苏沫：师叔和一品阁的人呢？ 陆沧：走了，跟我打过招呼了。 苏沫：知道了。 秦琛回来，是在两个小时后。 宾客散场，纪玲也被褚行和陆沧送回了家，店里只剩下苏沫和几个学徒。 文轩阁不论是从布局还是规章制度，都跟凤溪阁跟一品阁不同。 文轩阁更多是传承了老一辈儿留下来的风格。 店铺。 只不过是更大一些。 一楼主要是对外营业，二楼是办公区，三楼是大师傅们的工作室。 秦琛回来后，径直上了二楼。 两人办公室紧挨着。 听到他这边房门响动，苏沫从办公室出来，倚在门框上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苏沫率先开口，“聊聊。” 秦琛沉声应，“好。” 说罢，秦琛带上办公室门，迈步走向她。 片刻后，秦琛坐在苏沫办公室沙发上。 苏沫没跟他假客套给他沏茶倒水，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袋面包扔给他。 面包一个抛物线落进秦琛怀里。 他被迫接住。 苏沫细腰靠在办公桌上双手环胸说，“巧克力的，补充能量，想喝水的话，自己倒。” 秦琛低沉着嗓音回话，“谢谢。” 苏沫垂眸看他，睫毛浓密又卷，“博物馆文物调包的事，真的是钱凯做的？” 秦琛大手攥着面包真空袋捏了两下，嗓音沉沉接话，“是，也不是。” 苏沫挑眉，“嗯？” 秦琛捏完**袋，又用拇指摩挲而过。 苏沫见他不说话，不经意间被他手下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 某一个瞬间，看着他大手的动作，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划过心头。 像是被蚂蚁在啃。 不疼。 但是痒。 让她想到了在长乐县的无数个夜晚，就是这双手捏在她腿根亦或者腰窝上。 想到这些，苏沫呼吸一紧，抬眼挪开视线。 秦琛其实始终注意着她。 看到她这些小动作，在她挪开视线后，薄唇扯出一抹不易被察觉的笑意。 他能猜到她想到了什么。 没办法。 他比她都了解她自己。 “调包我跟你修复的文物，是他们一开始就设的局，钱凯只是阴差阳错成了推波助澜的助手。” 苏沫闻言，视线再次落在秦琛脸上，“博物馆那边谁是他们的人？总不能是今天来的那个毛头小子。” 秦琛道，“李主任。” 苏沫拧眉，“什么？” 秦琛说，“你看起来似乎很意外？” 苏沫接话，“何止是意外。” 博物馆的李主任是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跟她之前接触颇多。 老实说，给她的印象不错。 人老实本分，而且尽职尽责。 听说还是退休被返聘回来的。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就…… 见苏沫眉眼间有疑惑，秦琛淡声说，“李主任家儿子去年刚结婚，今年年初给他添了个小孙子。” 苏沫没听懂，“嗯？” 这跟他调包文物有什么关系？ 秦琛跟她对视，紧接着又道，“他那位刚出生的小孙子得了白血病。” 苏沫愕然，“什么？” 秦琛，“他需要钱。” 苏沫，“……” 这算什么？ 人性和人品的拉扯？ 亲情和职责的选择？ 一边，是跟自己骨血至亲，千盼万盼好不容易盼来的孙子。 一边，是自己忠于职责，甚至忠于国家的信仰。 乍一看，我们都分得清孰轻孰重。 可真要是把自己沦为当事人…… 苏沫红唇抿着，忽然间就想到了当年赵诓被逼迫关店，那会儿只有赵诓在硬刚，大部分大师傅都选择了息事宁人。 你说他们错了吗？ 那肯定是错了。 可是在生存和生命面前，又有几个人是赵诓？ 秦琛话落，见苏沫不作声，低沉着嗓音问她，“你觉得李主任这件事情有可原吗？” 苏沫汲气，收敛多余的情绪，“罪不可恕。” 秦琛，“说说原因。” 苏沫说，“有国才有家，没有人不是利己主义，但是你得明白一个道理，你之所以能无所顾忌的利己，是因为你的国家足够安全，你被保护得足够好，覆巢之下无完卵。” 第282章 余情未了 苏沫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情不同于以往。 有些严肃。 秦琛看在眼里，落在面包袋上的手再次捏了下，“觉悟不错。” 苏沫撩眼皮，表情稍缓和些，轻笑，“做人不需要边边框框，但总得有底线吧。” 说罢，苏沫话锋一转，“现在人抓了吗？” 秦琛道，“跑了。” 苏沫脑子转得快，“是跑了，还是被灭口了。” 秦琛看她一眼，“你觉得呢？” 苏沫皱眉，“我更倾向于后者。” 秦琛，“嗯。” 说罢，秦琛拆开手里的面包，没吃，起身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喝了一口，顿了顿说，“目前大概率还没被灭口，但被绑是肯定的。” 苏沫说，“果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秦琛道，“不仅是为财，人只要有软肋，就容易被有心人拿捏，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能力达不到，就只能选择妥协……” 苏沫闻言，转头看向落地窗外。 过了几秒，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秦琛，忽地一笑问，“圈子里的人是不是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 秦琛直直回看她，“对，没人知道。” 苏沫，“果然。” 难怪她从来没听圈子里的人提过他有妹妹。 苏沫说，“你这盘棋下得够大的。” 秦琛低头看向手里的水杯，沉默了会儿说，“没办法，如履薄冰。” 秦琛话里有话，苏沫红唇动动，下意识想问，话到嘴前，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又生生噎了回去。 别越界。 两人之前的关系好不容易得到缓解。 哪怕只是表面的平静。 苏沫双手抱在胸前默声了一阵儿，再次开口，“樊六和一品阁的人在你去警局后就离开了，大概是去找幕后的人商量对策。” 秦琛，“嗯，这次的事不算小事，他们自己不敢擅作主张。” 苏沫问，“幕后的人会是钱文忠吗？” 秦琛沉声道，“不确定，但我们可以等一等看看，等到今晚见分晓。” 苏沫，“嗯？” 秦琛喝水，“不可说，秘密。” 秦琛走的时候，拿走了茶几上拆开的面包。 苏沫看在眼里，抱在胸前的手指尖蜷了蜷。 这是真饿了？ 半小时后，这个被拆开的面包被咬了一口出现在了秦琛朋友圈。 苏沫这会儿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喝咖啡。 瞧见秦琛这条朋友圈，舌尖抵了抵贝齿。 他这是什么意思？ 对她……余情未了？ 可是他最近明明对她避之不及。 往下看，评论区里蹦跶着几条熟人的评论。 陆沧：大师兄，你这个面包哪里买的？瞧着口感应该不错。 双琪：这个面包有什么不同寻常吗？ 褚行：艺术？ 秦绿：哥，没吃午饭吗？ 评论人数不算多。 当然，也有可能是两人共同好友太少。 不过仅从这几条评论，就能看出谁是秦琛最亲的人。 这几个人里，只有秦绿在关心秦琛是不是没有吃午饭。 苏沫没有兄弟姐妹，体会不到这种感情，但是实话实说，挺羡慕的。 苏沫正看着评论区出神，屏幕上忽然跳出一条信息。 【双琪：苏沫姐。】 看到双琪的信息，苏沫挑眉，点进去：？ 这丫头有一阵子没联系她。 上次联系，还是她刚回蓉城那会儿。 苏沫信息发出去，双琪那头秒回：需要助理吗？ 苏沫：？？ 双琪：贼能吃苦，贼能干活，贼贴心的那种。 苏沫：你要来蓉城？ 双琪：我想出去见见世面。 苏沫问：跟家里吵架了？ 双琪：你怎么知道？！！ 看着双琪的信息，苏沫唇角勾起一抹笑，没多问，回她：来吧，我在蓉城等你。 双琪：苏沫姐，我爱死你了。 苏沫笑笑，收起手机。 她刚把手机合上，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她垂眸，屏幕上跳出樊六的来电提醒。 苏沫眯了眯眼，故意迟疑了会儿，按下接听，“喂，师叔。” 苏沫话落，电话那头樊六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疲惫，“沫沫，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谈。” 第283章 兵行险着 苏沫是在一个茶庄包厢见的樊六。 毫不夸张，短短几个小时而已，樊六看起来格外疲惫，就像是瞬间老了七八岁。 苏沫落座，樊六亲自给她倒茶。 苏沫看在眼里，红唇勾笑，伸手从樊六手里接茶壶，“师叔，我来。” 见苏沫把手伸过来，樊六拎茶壶的手偏了偏，避开她，另一只手伸过来把她的手挡开，“我来。” 说罢，樊六又补了句，“师叔有事求你。” 求。 这个字挺沉重的。 尤其是长辈和晚辈之间。 一般的小事，怎么能用得上‘求’这个字。 苏沫漾笑，“师叔，什么事让您这么严肃？” 樊六给苏沫沏茶，八分满。 苏沫不动声色，樊六解释说，“我们爷俩不是外人，七分满待客，八分满才能更好地品茶香。” 苏沫接话，“师叔知识渊博。” 樊六叹口气道，“人老成精、物老成怪，有些时候，不是说老一辈儿比你们年轻这辈儿知识多渊博，是因为经历得多，更懂其中的道理。” 苏沫莞尔，“是。” 樊六话音落，示意苏沫喝茶。 苏沫拿起茶杯浅抿了一口，果然比七分满的时候茶香味更浓郁，体验感更好。 樊六，“怎么样？” 苏沫说，“确实，茶香扑鼻。” 樊六笑着点点头，“这个品茶方法，还是你师父他老人家在世的时候教我的。” 苏沫水眸含笑，“是吗？” 樊六道，“是。” 苏沫，“师父偏心，只教了您，却没教我们师兄妹几个。” 说到这个，樊六给自己沏茶的手一顿，眼底闪过一抹异样，不过只有短短数秒，很快又恢复正常，“我们师兄弟的情分，自然不是你们能比的。” 苏沫接话，“是，我师父在世那会儿就常说，你们俩是打小穿开裆裤长大的情分。” 樊六笑出声，“他啊，为老不尊。” 说完，樊六拿起茶杯喝一口，看向苏沫，“沫沫，你跟你大师兄他们，是不是怀疑你师父的死跟我有关？” 樊六之前从来没提过这方面的事。 突然提起。 让苏沫为之一愣。 樊六话毕，见苏沫不作声，苦笑了下，“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几个肯定有这方面的怀疑。” 苏沫反应很快，数秒已经调整好全部情绪，把玩茶杯，唇角依旧维持着笑意，回看樊六，“那您有吗？” 樊六，“你觉得我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杀害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 苏沫笑吟吟，“师叔，是我在问您呢。” 苏沫笑的娇憨。 不同于面对秦琛时的那种妩媚。 是小辈面对长辈的那种。 樊六一双精明的眼看着她，无声对峙，两人谁都没露怯。 半晌，樊六开口，明明刚刚才喝了一口茶，嗓子眼里却像是糊了东西，哑声说，“我没有。” 苏沫勾着唇喝茶，散漫说，“我也觉得您没有。” 樊六，“果真？” 苏沫抬眸笑，“不瞒你说，我对您是有意见。” 樊六给她添茶，“说说。” 苏沫俏皮一笑，“我不说您也知道，就是叶冉那件事，您没护着我。” 苏沫演技不错，樊六看着她，一时间分辨不出她说得到底是真是假。 主要是她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都是懒懒散散，实在是不像是那种太精明的人。 樊六盯着苏沫看了会儿，低头笑笑，“跟师叔还记仇。” 苏沫噘嘴，“这话让您说的，别说师叔了，就算是我师父，我该记仇也记啊。” 苏沫故意说得没心没肺，说着说着，话锋一转，“师叔，我们俩都聊了小半天了，您还没说找我到底什么事。” 樊六神情微变，笑意收了收，一脸正色道，“沫沫，我想求你帮个忙。” 苏沫喝茶，闲散又随意，“什么忙？” 樊六说，“我想求你帮我劝劝你大师兄，让他放过钱凯。” 第284章 老谋深算 樊六话音落，苏沫轻挑了下眼尾。 “嗯？” 樊六蹙眉，一脸愁容，“你师兄给他下了个套，现在人在医院里躺着。” 苏沫单手托腮，手肘撑在茶桌上，心里有小九九，佯装一无所知，“师叔，您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苏沫到底是真不知情还是假不知情，樊六看不出来。 樊六落在茶杯上的手紧了紧，心一横说，“钱凯是钱忠文的独子。” 苏沫水眸迷茫，“然后呢？” 樊六道，“钱忠文就这么一个儿子，必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苏沫，“师叔，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帮你，不妨跟我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苏沫的话，樊六深吸一口气，“你真不知道？” 苏沫坐直身子，细腰往后靠，“确实不知道。” 樊六，“……” 话聊到这个份上，包厢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樊六在担心什么，苏沫心里清楚。 他迟迟支支吾吾，说话说半截留半截，无非就是担心她会录音。 老实说，她今天还真没这个打算。 放长线钓大鱼，这个道理，她懂。 如果她今天打草惊蛇，以后再想通过樊六打探点什么，那就难了。 两人僵持了足足七八分钟，樊六落在茶桌上的手握成拳状，“钱忠文的儿子钱凯，是他们那个圈子里出了名的二世祖，一天到晚犯浑，混吃混喝，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樊六说，苏沫静静听，并不急于接话。 樊六吁一口气，继续说，“前阵子听说他一下子谈了三个女朋友，钱忠文恨铁不成钢，一气之下就把他银行卡停了，谁知道……” 樊六说着，摇了摇头，神情无奈。 苏沫听懂了他的意思，“所以钱凯因为手头紧联系博物馆的内部人员，设计调包大师兄修复的北魏人物故事彩绘描漆屏风倒卖？” 樊六，“对。” 苏沫倏地一笑，“他胆子这么大。” 樊六，“打小被宠坏了，慈母多败儿，说得就是这样的孩子。” 苏沫说，“我很好奇，这样一个纨绔，怎么收买的博物馆的内部人员啊。” 樊六接话说，“你还记得博物馆的李主任吗？” 苏沫点头，“记得。” 樊六道，“说来也是巧，这个李主任的小孙子得了白血病，需要钱，两人一拍即合……” 苏沫闻言，‘啧’了一声，“还真是巧。” 樊六，“事情就是这样一个事情，现在错误已经酿成了，钱忠文那边的意思，反正真品也没有调包，小五这边……” 苏沫问，“那博物馆这边呢？不追究吗？” 樊六正色说，“只要你大师兄这边不追究，博物馆那边，我亲自出面解决。” 苏沫红唇勾笑，“师叔什么时候跟那位钱总关系这么好？” 鞍前马后的。 面对苏沫的发问，樊六也有自己一套说辞，“说实话，关系一般，大概是年纪大了，我自己也有儿子，所以看到这种情况，总是于心不忍。” 苏沫，“懂了。” 从包厢出来时，苏沫脸上无笑。 走出茶庄，她坐上车，掏出手机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苏沫问，“在哪儿？” 秦琛那头十分安静，“在家。” 苏沫，“好，我回去说。” 说罢，苏沫把手机合上扔在中控上，一脚踩下油门，打转方向盘。 一路上，苏沫都在思考樊六在包厢的表现。 看似没什么问题，实际上漏洞百出。 就拿李主任和钱凯的事来说。 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 即便真的是一个有贼心，一个有贼胆。 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对方。 樊六说两人是一拍即合。 调包倒卖古董。 两人得心大到什么程度，才会寄希望于一个陌生人。 按理说，樊六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不应该这么蠢才对。 想不通。 就这个问题，苏沫想了一路。 眼看车快要抵达翠竹轩，她脑子里忽然有什么东西闪过，她精准抓住，下一秒，按下秦琛的电话。 手机连接着车载蓝牙。 电话接通，苏沫语气匆匆说，“派人去医院盯着钱凯。”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嗯？” 苏沫笃定道，“钱忠文要让钱凯给他背锅。” 第285章 莫须有的罪名 人常说，虎毒不食子。 可人又说，无毒不丈夫。 苏沫不是温室里被捧着长大的娇嫩花朵。 人性的恶，她从小到大见识过太多。 苏承德骨肉血亲，却弃她于不顾，于娟身为舅妈，却三番五次想趁着韩金梅不注意卖了她。 对，是卖。 直接卖给人贩子那种。 你说，这世界上什么叫至亲？ 所以她能在回想中精准抓住今晚在包厢里樊六说话的漏洞。 他越是说钱忠文在乎钱凯，实际上越是不在乎。 他最初的支支吾吾也不是怕她录音，而是怕她不录音。 想到这些，苏沫莫名觉得胸口一阵窒息。 苏沫抿唇浅呼吸，秦琛在电话那头低沉着嗓音开口唤回她的思绪，“苏沫。” 苏沫闻声，倒吸一口凉气，“嗯？” 秦琛，“医院那边一直有人盯着。” 苏沫，“那就好。” 秦琛又道，“但是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万一……” 听出秦琛话里有话，苏沫拧眉，“万一什么？” 秦琛没说后面的话，话锋一转，“你回来再说。” 苏沫，“嗯。” 苏沫开车回到翠竹轩时，秦琛正浓眉轻蹙往外走。 她隔着车窗看在眼里，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降下车窗喊住他问，“怎么了？” 秦琛没说话，看她一眼，迈步走到驾驶位前，“你先回家休息，我去趟医院。” 苏沫落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攥紧，“钱凯出事了？” 秦琛说，“死在了医院浴室。” 苏沫呼吸一窒，余下的话完全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自杀。” 秦琛道，“嗯。” 苏沫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上车，我跟你一起去。” 秦琛闻言，眉峰皱出一个浅‘川’。 苏沫盯着他看了会儿，忽地一笑，“你不会以为我被吓到了吧？在你心里我这么娇弱？” 秦琛回看她，约莫三五秒，沉声说，“你下车坐副驾驶，我来开。” 秦琛话落，苏沫没反驳，“行。” 下一秒，她推门下车，刚站稳，秦琛手一伸，把她拥进了怀里。 苏沫完全没反应过来。 一股熟悉的男性淡淡沐浴香就已经把她包围。 好半晌，苏沫在秦琛怀里不安的动动，有些别扭，“你做什么？” 秦琛声音喑哑，“让我抱一会儿。” 秦琛说完，苏沫抿了抿唇，没再动，任由他抱着。 两人对彼此的怀抱再熟悉不过。 苏沫起初被抱住时，还有那么点陌生感。 但没办法，身体记忆实在太深。 短短几秒，苏沫身子已经软下来，自己懒得用力气，完全依附于他的手臂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琛将人松开。 两人对视，苏沫不自然地偏过头。 紧接着，秦琛抬手在她头顶亲昵揉了一把，“上车。” 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苏沫红了耳朵，碧波潋滟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波动，强装自然，转身上了副驾驶。 被秦琛这么一搅和，苏沫低迷的情绪反倒得到了缓解。 上车后她就一直偏着头看车窗外。 脑袋很空。 什么都没想。 两人抵达医院的时候，钱凯住的病房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不准任何人靠近。 病房门外挤满了围观的人。 一群人窃窃私语。 “听说死的是上市公司‘永高’总裁钱总的儿子。” “那不就是之前某局的一把手？” “嘘，别乱说，小心惹祸上身。” “事实啊，怎么还不让人说啊。” …… 八卦者的心态，永远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管你是不是死了人，事不关己，他们的心跟大润发杀鱼十年似的，冰冷的不是一点半点。 苏沫看秦琛一眼，没说话，轻轻挑眉。 秦琛回看她，薄唇挑动，正准备开口，忽然一道身影闪到两人面前。 不等两人看清来人，对方扬手在秦琛脸上就是一巴掌。 “你现在满意了？” “我儿子跟你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你非得逼死他。” 第286章 演戏演全套 来人下手狠，这一巴掌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直接把秦琛嘴角打出了血。 下一秒，秦琛还没来得及正视来人，耳边又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不是苏沫也挨了打。 是苏沫打了面前的人。 被苏沫打的女人一脸不可置信，一手捂着自己的脸，一手指着她的脸说，“你，你敢打我！” 苏沫比对方高半个头，神情冷漠，“你能打别人，别人为什么不能打你？” 女人愠怒，“我打他，是因为他该打。” 苏沫说，“我打你也是啊，我打你，是因为你该打。” 女人，“他害死了我儿子。” 苏沫剔看对方，“警察说的？” 女人歇斯底里接话，“不用警察说，我自己心里有数。” 苏沫面无表情，“如果都是你这种想法，还要法律做什么？” 见苏沫油盐不进，女人作势就要跟她动手。 不等女人上前，一个中年男人上来一把抓住她手腕将人甩到了身后，厉声说，“你闹够了没有！！” 女人被控制住，像疯了一样挣扎。 “钱忠文，你这个懦夫。” “就是因为你的懦弱，儿子才会死。” “你一辈子都窝窝囊囊，儿子被人逼死都不敢站出来替儿子讨回公道。” 女人边说，边用另一只手去撕扯男人的衣服。 男人沉着脸没说话，抬眼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保镖。 保镖会意，忙不迭上前从男人手里接过女人，“太太，您情绪太激动，我带您回家休息。” 女人，“我不休息，我要替我儿子报仇，你松开我。” 保镖，“太太，您别为难我。” 女人，“你就是钱忠文的走狗，你们一个两个……” 一个两个什么。 女人话还没说完，被保镖强制拉离了现场。 待女人离开，钱忠文转身看向秦琛，眉峰蹙了蹙，眉宇间难掩疲惫和难过，“小五，抱歉，你婶子她……” 秦琛神情肃冷，“无妨。” 钱忠文，“你婶子的话，你别放心上，是小凯自己不争气，跟你无关。” 秦琛不说话。 钱忠文又说，“子不教父之过，在他小时候我太忙没时间管，现在他长大了，我有时间了，不想却……” 秦琛，“节哀。” 钱忠文摆摆手，似乎是难受得说不出话，佝偻着背转身离开。 他前脚转身，后脚马上有保镖上来搀扶他。 一旁还有警察在跟他说话。 钱忠文，“你们处理吧，是自杀，跟旁人无关。” 警察看样子跟钱忠文是熟人，“你身体一向不好，自己悠着点，劝你别难受，那是场面话，我只能说，你照顾好自己。” 钱忠文，“嗯。” 最后，钱忠文在保镖的护送下离开。 苏沫转头看向秦琛，瞧见他唇角的血渍，忍不住皱了下眉，“你没事吧？” 秦琛神情淡淡，“没事。” 苏沫不悦，“嘴角都出血了还说没事。” 秦琛，“真的没事。” 说完，秦琛垂在身侧手拉过苏沫的手攥住。 苏沫顿住，红唇挑动刚想说话，方才跟钱忠文说过话的警察走了过来。 秦琛松开紧握苏沫的手，从兜里掏出烟盒敲出一根烟递给对方。 对方没接，把烟推开低声说，“没异常。” 秦琛眼眸低垂把烟塞回烟盒，同样低声，“自杀？” 对方，“刀片割断了颈动脉，刀片上指纹只有他自己的。” 秦琛承应，“嗯。” 对方，“你自己注意安全。” 秦琛，“嗯。” 说完话，警察往后退了半步，声音也提高了几许，“带女朋友来做孕检？前面是妇产科。” 警察叔叔语出惊人。 苏沫杏眸倏地瞪圆。 相比于苏沫，秦琛倒是神态自若，伸出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接话说，“您声音低点，我们俩还没结婚，她脸皮薄……” 第287章 环环相扣 秦琛话毕，对方一脸了然加抱歉。 抬手挠了挠头说，“不好意思啊，小姑娘……” 苏沫知道两人在演戏，这种时候，她自然是不能拆台，咬着牙根，皮笑肉不笑地说，“没事。” 从钱凯病房门口经过，苏沫下意识往里面看了一眼。 里面空空如也。 钱凯死在洗手间，病房里没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苏沫正看着，她腰间一紧。 她抬头，秦琛嗓音低低沉沉，“去妇科。” 苏沫，“嗯？” 秦琛道，“去看看。” 说罢，秦琛把她带进了妇科。 苏沫以为这也是演戏中的一环，心里百般不愿，强忍着。 两人进妇科的刹那，她用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我去哪儿给你弄个孩子去？” 秦琛，“走个过场而已。” 苏沫小声问，“熟人？” 秦琛，“嗯。” 说话间，两人进门，秦琛把她带到医生办公桌前。 医生是位瞧起来四十出头的女人，优雅又知性。 “这就是你那位小女朋友？” 秦琛那张万年冰封的扑克脸上终于有所笑意，“嗯。” 医生，“难得，居然会带给我瞧，我还以为……” 秦琛打断对方的话，“许医生。” 对方挑眉，“许医生？” 秦琛，“隔墙有耳。” 听到秦琛的话，对方收回目光，纤细指尖噼里啪啦敲打在面前的键盘上，“姓名，年龄，家住哪里……” 说完，对方又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对秦琛说，“你去挂号。” 秦琛道，“不能走后门？” 对方，“我们很熟？” 秦琛，“……” 过了一会儿，秦琛折身去挂号，女人脸色秒变，笑眯眯地看向苏沫。 女人笑意太过显眼。 苏沫被她盯得发毛。 女人，“苏沫对吧？” 苏沫尬笑，“对。” 女人唇角笑意加深，“你不用太紧张，我跟秦琛是熟人。” 苏沫笑笑，“看出来了。” 女人盯着苏沫看，由衷赞美，“长得可真漂亮，难怪……” 女人说着，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后面的话没说。 苏沫还在等着她说余下的话呢。 等了半天，只等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秦琛是十分钟后回来的，苏沫如坐针毡。 秦琛把挂号的缴费单和卡交给女人，女人接过，在面前的机器上刷了一下，不多会儿，开出一串检查单。 看着那一串检查单。 苏沫当场就懵了。 “秦琛。” 苏沫仰头开口，秀眉微拧。 秦琛大手落在她肩膀上，“做戏做全套。” 苏沫，“……” 就这样，苏沫莫名其妙做了n项检查。 做到最后几项时，苏沫明显有些烦了，薄怒看向秦琛，“有这个必要？” 秦琛面不改色看她，“我们面对的是钱忠文和樊六那样的老狐狸，你觉得有没有必要？” 苏沫噎住，没再吱声，一把从他手里夺过那张抽血化验单，迈步往抽血窗口走，脚下的高跟鞋踩得‘咚咚’直响。 约莫两个小时，所有检查才都做完。 两人回到医生办，女医生正在翻看一堆病例，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说，“检查结果明天取。” 秦琛接话，“嗯。” 苏沫人累得要命，不想说话，沉默是金。 从医院出来，苏沫坐在副驾驶上，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缓解疲劳。 她有一种错觉，她今天来不是为了打探钱凯的死。 就是一心奔着做体检来的。 她细腰软塌塌地靠在座椅里，懒懒散散侧着头看车窗外。 秦琛这边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 秦琛从兜里掏出手机低头，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 【为什么非得明天取检查单？】 秦琛抬眸看苏沫一眼，见她一心看外面的风景，低头打字：嗯，明早我来取。 许融：我有人家小沫沫电话。 秦琛：姐。 许融：啧啧啧。 秦琛：姐，别联系她。 许融：知道了，麻烦，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差点穿帮。 秦琛：事发突然。 许融，秦琛的表姐，亲小姨的女儿。 命运不比秦琛好多少。 秦琛那位小姨，念高中时期喜欢上小混混，跟对方私奔生下了许融。 后来小混混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死了，他那位小姨在不久之后莫名也死了。 老一辈儿人迷信，都觉得许融克双亲，所以没人收养她。 小时候的许融是个骨头硬的，谁都没求，自己去了孤儿院。 孤儿院原本因为她还有直系亲属不太敢收留她，在知道她的处境后，院长心软，虽然没说留下她，却也没赶她走，就让她这么住了下来。 表姐弟俩见面时，许融正在闹离婚，丈夫家暴，满身的伤。 秦琛提出帮她，许融没接受，硬是凭借自己一己之力收集了证据起诉离婚，顺手还把她那位前夫以重婚罪送进了监狱。 秦琛这头发完信息，苏沫回头，盯着他看了会儿，狐疑问，“你说，那位钱太太是不是不知道钱凯是被钱忠文害死的？” 第288章 能不能再跟我好 苏沫话落，秦琛这头散漫收起手机。 丝毫看不出心虚。 “应该。” 苏沫红唇勾起抹轻嘲，“这就是所谓的结发夫妻？” 秦琛把手机扔在中控上没接话。 苏沫又说，“枕边人都看不透他，这个人藏得可真深。” 秦琛道，“越是刀尖上舔血的人，越是守口如瓶。” 苏沫双手抱胸说，“那是，这种会丢命赚钱办法，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但……” 但什么，苏沫没往下说，只是皱起了眉。 秦琛知道她想说什么，倾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在唯利是图的人眼里，除了他自己的利益，其他一切都不算什么。” 苏沫低垂眼眸说，“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算？” 秦琛掀眼皮，“你以为钱凯的名声为什么会这么差？” 苏沫闻言瞳孔紧缩了下。 秦琛沉声道，“他本身就是个棋子。” 苏沫红唇抿紧。 秦琛直直看她。 苏沫对上他的目光，无意识的咬下唇。 秦琛看在眼里，眉峰轻蹙，抬手摩挲在她唇瓣上。 苏沫身子倏地僵住。 下一秒，不等苏沫偏过头，秦琛粗粝手指向下，骤然捏住她下颌，落吻而下。 秦琛向来都不是儒雅君子。 他的吻跟他的人一样强势。 攻城略地。 大刀阔斧。 苏沫双手抵在他胸口，想将人推开，却被他大手扣住手腕，狠狠攥在手里。 一吻结束，秦琛抵着她下颌不说话。 苏沫唇被吻得通红还有些肿，手腕也是。 秦琛垂眸看她，一言不发。 半晌，苏沫被他盯得窘迫，瞪他一眼，开始挣扎。 可她那点力气，在他这里就跟挠痒似的。 十多分钟后，苏沫折腾累了，软腰靠在座椅里，不再挣扎，也不再骂，细眉竖着看秦琛。 秦琛哑声，“想我没？” 苏沫红唇挑动，讥讽，“有病，就在眼前……” 秦琛，“我问的是你的心，想我没。” 苏沫余下的话一噎。 秦琛再次靠过来，抵住她额头，鼻尖轻蹭在她鼻尖，“想了吗？” 苏沫抿唇不说话。 秦琛笃定开口，“想了。” 苏沫倔强接话，“没有！” 秦琛哑声，“我不信。” 苏沫闹脾气想转头。 可秦琛这次不同往常，半点没惯着她，大手捏着她下颌就是不让她动，捏红了也不松手。 苏沫愠怒，“秦琛！！” 秦琛，“我喜欢你。” 苏沫呼吸一窒，紧接着倒吸了一口气。 秦琛嗓音沙哑的厉害，“怎么办，我还是喜欢你，根本放不开。”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愠怒的情绪散了大半，整个人变得毛毛躁躁、别别扭扭，“你喜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琛沉声说，“我不想被你放弃。” 苏沫骄纵开口，“我不想结婚，你不想没名没分，只能放弃。” 苏沫说得理所当然，渣的不要太明显。 苏沫话落，秦琛喉结滚动，“如果我不要名分了呢？” 苏沫，“……” 秦琛说，“你能不能再跟我好。” 苏沫，“……” 车厢内的气氛，随着秦琛这两句话徒然升温。 苏沫一颗心被他撩得拧巴难受。 那股子感觉又上来了。 他可怜巴巴。 她渣的彻彻底底。 可是不知道怎么，她就是很享受这种感觉。 秦琛话毕，见苏沫不作声，大手勾住她的腰将她从副驾驶直接提了过来。 苏沫用手掐在他手臂。 秦琛把人抱坐在腿上，大手落在她腰间。 两人这个姿势，不可谓不暧昧。 秦琛调节座椅，又调整了下坐姿，整个人恣意懒散的往后倾靠。 苏沫被他掐着腰不能动，但嘴皮子还是溜的，“松手，卑鄙，无耻，不要脸……” 秦琛看着她不说话。 苏沫又怨气十足的说，“谁要再跟你好，前两天不是端得挺厉害吗？很嫌弃我不是吗？我睡你一次而已，你没舒服吗？你……” 秦琛眼眸深邃，“苏沫，当初在长乐县，是你甩了我。” 苏沫余下骂骂咧咧的话噎住。 下一秒，苏沫汲气，输人不输阵又说，“甩了你还非我不可。” 秦琛，“嗯。” 苏沫瞪他，“你非我不可，我就非得跟你好？你忘了自己前两天是怎么对我的？” 秦琛被她骂得垂眸，落在她腰间的大手摩挲，嗓音喑哑，像是委屈的忠犬，“你甩了我，不想给我名分还睡我，我就不能稍微有点脾气吗？” 苏沫斩钉截铁，“不能！！” 秦琛，“好。” 苏沫，“……” 秦琛抬眼，“那我以后不闹脾气，都听你的，你能不能再跟我好？” 第289章 服软哄她 秦琛人还是强势的，可眼神可怜巴巴，委屈兮兮，又黏黏糊糊。 跟对外那股子狠厉杀伐劲儿简直判若两人。 苏沫看着他，虽然心里已经被他撩得动摇，但嘴上依旧没松口，“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抽风。” 秦琛，“我发誓。” 苏沫，“我不信。” 秦琛沉声问，“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苏沫这个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 如果这会儿秦琛跟她来硬的。 那她肯定是死扛到底。 可秦琛偏偏没有。 钢铁硬汉，服软求她。 苏沫心里本来也没放下这段感情，僵持了会儿，见好就收，高傲抬头，居高临下似的看秦琛，“看你表现。” 秦琛，“同意了？” 苏沫轻哼，“没有。” 秦琛挑眉，“那是？” 苏沫傲娇，“试用期吧，一个月，如果通过的话……” 说着，苏沫身子扭捏了下，靠在方向盘上，“转正做男朋友。” 说罢，担心秦琛还有别的妄想，又忙不迭补了句，“不会结婚。” 秦琛，“嗯。” 苏沫不满意他这个回答，噘嘴说，“你要是不愿意你直说，不要勉强，别到时候又作妖。” 秦琛嗓音磁性好听，“没有，愿意，不会作妖。” 苏沫，“哼。” 苏沫最后别扭地从秦琛身上下来。 坐回到副驾驶上，她偏着头看车窗外，耳朵有些红。 秦琛打转方向盘开车，车行驶上路，伸过来一只手牵起她的手攥住。 苏沫回头，看着嘴角破天荒噙了笑意的秦琛，‘啧’了一声。 狗男人。 得寸进尺。 回到翠竹轩，苏沫没理秦琛，下车径直回了卧室。 她的淡定是装的。 其实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冲了个澡，她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 她把自己洗白白，又给自己涂抹身体乳擦香香。 一系列事情做完，吹干头发，撩着长发走出浴室。 人刚走到床边坐下，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垂眸扫了一眼，看到阮卉的来电提醒，伸手拿过手机按下接听，懒得拿到耳边，按下免提，转手扔在枕头上。 “说。” 阮卉，“钱凯死了？” 苏沫说，“你是万事通？” 阮卉大言不惭，“好歹也是我前男友好吧？” 苏沫嗤笑，“前男友还是前暧昧对象？” 阮卉接话，“别在乎这些细节。” 说完，阮卉隔着手机唏嘘，“这人的生命还真是脆弱，前两天还跟我发撩骚信息呢，今天就……” 说起钱凯的死，苏沫笑不出来。 涉及到了人性的阴暗。 不惧怕，但恶心。 阮卉问，“听说是自杀？” 苏沫不想让阮卉知道太多。 钱忠文那个圈子，比他们这个圈子水还深、还浑，“嗯，自杀。” 阮卉不解，“他为什么好端端地自杀？他调包博物馆文物的事我听说了，可那不是没成功吗？就算是追究，哪怕判刑也不至于死刑吧……” 对于法律这块，阮卉了解不深。 全凭自己的想法分析。 苏沫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清楚。” 阮卉，“我总觉得随着你们调查赵师傅的死，牵扯出的东西好像越来越多了，而且事情好像越来越不受控，沫沫……” 阮卉语气里满是担忧。 苏沫知道她在想什么，轻笑说，“怕什么？我命硬着呢。” 阮卉知道苏沫的性子。 知道劝也是白劝。 索性也就不劝了。 只叮嘱她注意安全，“你千万注意安全听到没？” 苏沫故作轻松，“放心，放心，一定不会有事。” 接下来，两人又碎碎念聊了半天。 临挂断电话前，苏沫指尖勾着发丝扭扭捏捏说了句，“对了，我跟秦琛，嗯，半和好了……” 第290章 你饿吗?我饿了 苏沫说完，不等阮卉接话，直接挂了电话。 她前脚挂断，后脚阮卉就又把电话拨了回来。 看着闪烁的手机屏幕，苏沫没接。 阮卉太八卦了。 刨根问底。 而且都是往祖坟上刨。 她自己现在对她跟秦琛的现状都没搞明白，又怎么能跟她说得清。 阮卉接连打了三个电话，然后没了动静。 紧接着，阮卉给她发了条微信：什么叫半和好？ 信息苏沫倒是回了。 不回对不住闺蜜情分。 【似好非好。】 阮卉：？？ 阮卉：说人话。 苏沫：一个月试用期，试用期过了，就是正式男友，没过，就和平分手。 阮卉：你们俩能分个p。 苏沫：你不讲文明，不懂礼貌。 阮卉：要说玩儿，还得是你们俩这种看似“纯情”的人会玩儿啊，又是身份禁忌，又是若即若离…… 苏沫：猥琐。 阮卉：猥琐的话让我说，猥琐的事让你做。 苏沫：…… 跟阮卉发完信息，苏沫在床上坐了会儿，起身出门。 除了情情爱爱，她还有别的事问秦琛。 她从主卧出来，秦琛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脊背挺拔，宽肩窄腰，一只手抄在兜里，单单从背影看，都知道皮相极好。 “钱忠文那边去警局了？” “预料到了。” 秦琛说着，从兜里掏出烟盒，低头咬了一根，叼在嘴前点燃。 随着烟雾缥缈，秦琛又道，“薛池那边还查到了什么？” 秦琛专注打电话，压根没察觉到苏沫。 苏沫看着他的背影，没打扰他，细腰往门框上靠，静静听他打电话。 秦琛这通电话差不多打了二十多分钟。 苏沫等到最后百无聊赖都开始玩手机了，他这通电话才打完。 电话挂断，秦琛回头，在看到苏沫的刹那，人先是顿了下，随后迈步上前。 苏沫正打游戏呢，头顶投下来一片阴影。 她撩了撩眼皮，看到面前的人，又再次垂下眼眸。 “电话打完了？” 秦琛回应，“嗯。” 苏沫问，“谁的电话？” 秦琛沉声道，“穆川。” 苏沫手机游戏里的小人跑得飞速，对手根本追不上她，“他说什么？” 秦琛低头看她的手机。 他发现她似乎很喜欢打游戏。 之前两人在长乐县时，她有时候还会玩通宵。 秦琛盯着她手机屏看了会儿，看不懂，“钱忠文去了警局，替钱凯认罪去了。” 苏沫抬眸，“认罪？” 钱凯调包未遂，认什么罪？ 而且人都死了…… 看出苏沫眼底的不解，秦琛给她解惑，“博物馆被调包的文物不是只有这一件。” 苏沫打游戏的手一顿，游戏里的人物被爆头。 苏沫皱眉，“你的意思是说，钱文忠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钱凯身上？” 秦琛，“对，而且他拿出了证据，证明都是钱凯做的。” 苏沫，“……” 秦琛话落，见苏沫不作声，往前半步，伸手落在她腰间，头低了低问，“在想什么？” 苏沫跟他对视，“在想，一个人到底能心狠到什么份上。” 秦琛低垂眼眸看她，“有些人，只是披了人皮，着了人装，但不一定代表他就是个人。” 苏沫浅浅汲气，不否认，“确实。” 伴随着苏沫话毕，空气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两人就这么沉默站着。 过了一会儿，秦琛落在她腰间的手收紧，把人抱进怀里，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落在她头发上摸了摸，“别胡思乱想。” 苏沫抿唇，“我没有。” 秦琛，“嗯。” 秦琛拥着苏沫而站。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沫在他怀里不安分地动了动。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秦琛低头。 苏沫纤细漂亮的指尖勾住他衣角，抬眼跟他对视，水眸里闪过抹狡黠，又纯又欲地问他，“你饿不饿。” 听到苏沫的问话，秦琛眸子骤暗，“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苏沫舔舔红唇，“我有点饿。” 第291章 此饿非彼饿 此饿非彼饿。 成年人的饿。 自有定义。 苏沫话落，秦琛落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 察觉到秦琛的反应，苏沫逗弄他的心思更甚，踮脚咬他紧绷的下巴，“秦老板、大师兄、堂哥……” 苏沫声音又娇又媚，仿佛是妖精，要把人的魂都勾走。 称呼也是越来越过分。 每一句，都让秦琛太阳穴突突直跳。 眼看秦琛就要失控，秦老二也昂首挺胸。 苏沫轻挑眼尾，踮着的脚倏地落地，一脸无辜地说，“晚饭好了吗？我好饿。” 说罢，苏沫像个没事人一样转身走向门外。 看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秦琛这下不仅太阳穴跳，眉心也跟着突突直跳。 秦琛是半小时后才到的中院。 他抵达时，苏沫正坐在餐桌前用勺子小口喝汤。 瞧见他，撩眼眸弯着唇角笑。 乖到不行。 苏沫，“大师兄，我想吃你炒的菜。” 大师兄？ 苏沫看似笑眯眯的，但眼里却全是隐隐的坏劲儿。 秦琛低垂眼眸看她，伸手把袖口挽着手臂，没说话，迈步进了厨房。 苏沫挑眉，再次低头喝汤。 厨房里，在秦琛进门的刹那，两个佣人汗流浃背。 “秦老板。” 秦琛，“我来。” 其中一个佣人硬着头皮解释，“刚刚我们本来准备做的，苏小姐说她只想吃你做的。” 秦琛神情淡淡，“嗯。” 佣人，“我，我们……” 秦琛，“去休息吧。” 佣人吓得吞咽唾沫，“是，秦老板。” 佣人房在前院。 随着佣人离开，房间里就只剩下苏沫和秦琛。 她一碗汤喝了半碗，没再喝，玩了会儿手机，起身走到厨房看秦琛做饭。 三菜一汤。 秦琛手到擒来。 苏沫倚着门框看他。 等到他全部做好出锅，端上餐桌，红唇勾笑，“看起来卖相不错。” 秦琛把饭菜摆好，转身走到苏沫跟前。 苏沫已经很久没吃过可口饭菜。 正看着餐桌上的垂涎欲滴呢，手腕被面前的男人扣住。 苏沫挑眉，“？” 秦琛，“我卖相也不错。”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水眸含笑，明知故问，“嗯？” 秦琛哑声，“先吃我。” 说罢，不等苏沫反驳，大手勾着她的腰将人抱起，直接抱到了燃气灶旁的橱柜上。 苏沫这个人骨子里是属猫的，只能顺猫捋。 但凡来硬的，就触到了她的逆鳞。 被抱到橱柜上，苏沫水眸圆瞪，用脚踹秦琛，娇气闹腾，“我要吃饭。” 秦琛不吭声，两只大手禁锢着她的腰。 苏沫，“秦琛！！” 秦琛抵上前，嗓音低低沉沉地蛊惑她，“那次不是说想看我自己动手给你看吗？现在想不想看？” 苏沫闻言，耳朵噌地一红。 那会儿是什么时候。 这会儿是什么时候。 那会儿两人正蜜里调油呢。 现在两人可是破镜重圆刚刚复合。 苏沫看着秦琛，轻咬红唇不作声。 秦琛人刚洗过澡，头发没擦干，发丝滴着水。 一滴滴下来，晕染了苏沫身上的裙摆。 秦琛话落，见她没拒绝，也没答应，喉结滚动了下，双手撑在了她身侧。 苏沫被他圈在怀里，脚上拖鞋掉落。 秦琛什么都没做，只低着头看苏沫。 苏沫被他盯着脸颊滚烫。 臊得慌。 “放开我。” 秦琛没吭声，也没乱动。 只是，秦老二似乎没那么听话。 明明两人只是这么站着，也没任何暧昧举动，它却不安分的昂首。 苏沫睨它一眼，脸上的红蔓延至脖子，错开视线。 苏沫不说话。 秦琛也不说。 两人都是能忍得住的。 半晌，秦琛率先败下阵来，低头吻苏沫耳朵，含住她耳垂，嗓音喑哑说，“真的不行？” 苏沫被他撩得脚尖都绷紧了，嘴硬，“不行。” 秦琛呼吸灼热，气流从她耳畔没入她脖子根，“确定？” 第292章 撩出浪花 确定吗？ 似乎也没那么确定。 主要是意志力不够坚定。 秦琛话落，苏沫没立即作声。 秦琛按在橱柜上的修长手指有节奏地轻敲了两下，在苏沫耐不住眼尾泛红朝他看过来的那刻，低头吻上。 苏沫在他怀里乱动。 为了自己最后的尊严做挣扎。 秦琛抬起一只手在她眼尾摩挲，“苏老板。” 听到这个称呼，苏沫全身一个激灵，一股不好的预感席卷全身。 果然，下一秒秦琛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小师妹，弟……” 不等秦琛后面那个字说出口，苏沫涨红着一张脸捂住了他的嘴。 在这方面，她是又撩又怂。 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她挑逗秦琛的时候说这些没什么。 可这话反过来由秦琛说，她就觉得吃不消。 不是别的，她想象能力太丰富。 秦琛这些话，冲击感太强，在她脑海里已经形成了画面感。 太禁忌了。 苏沫正思绪乱糟糟，手心忽然传来一阵酥麻。 是秦琛舌尖划过她手心。 她被刺激地收回手。 秦琛哑声说，“用手捂住没用，想想用别的堵住我的嘴。” 别的。 除了手还能有什么？ 苏沫急燎燎，没多想，直接伸手攀上了秦琛的脖子。 秦琛等的就是她这个举动。 她刚贴上来，他就收起撑在橱柜上的手，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捏住她后颈。 很强势又有压迫感的接吻方式。 但不得不说。 很舒服。 进入刹那，两人身子都有些紧绷。 失而复得。 身体本能的想要索求更多的欢愉。 可偏偏两人都有意放慢了脚步，痴痴缠缠的接吻，慢动作的进攻，靠着记忆在对方的敏感区触碰底线。 直到苏沫难耐轻哼，细细碎碎的声音从红唇间溢出。 秦琛眸色骤暗，送她欲念攀顶。 “秦琛。” 秦琛嗓音喑哑，“喊老公。” 苏沫不喊，在他怀里蹭得不像话。 是难耐的、欢愉的、想要余温能绵延的那种。 她知道，秦琛懂的。 秦琛确实懂。 看着她这副薄汗打湿发丝，娇媚在他怀里讨欢，声音都带了破碎的样子，喉结滚动，到底是于心不忍。 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吻住她，满足她。 伴随着苏沫一声声细碎像小猫一样的声音从红唇间溢出，这场贪欢终于落幕。 苏沫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秦琛怀里。 感觉到他吻她发丝。 感受到他心跳如雷。 苏沫长而卷的睫毛颤了颤，“饿。” 秦琛沉声道，“抱你去吃饭。” 苏沫有气无力说，“没力气吃。” 秦琛，“我喂你。” 苏沫哼唧，“我要回卧室躺着喂。” 秦琛承应，“好。” 苏沫是被秦琛抱回后院的。 夜间的翠竹轩灯火通明，空气中还飘有花香。 苏沫整个人又懒又软，她甚至都没用手抱他的脖子。 回到后院，秦琛把人径直抱进主卧洗手间，先是帮她清洗，后用毛巾将人包裹着抱进衣帽间，放在化妆台上。 苏沫全身上下湿漉漉，头发滴着水，睫毛上也有小水珠，就连红唇，都沾了水渍，看起来娇艳欲滴。 再加上她全身情事过后还在泛红的皮肤。 娇媚劲儿从骨子里透出来。 不是矫揉造作。 而是浑然天成。 她乖乖巧巧坐着，任由秦琛给她吹头发。 眼看头发就快要吹干，她又开始作妖，用晶莹剔透的脚尖去勾他的腿，一点点往上蹭，直到蹭到神秘的浴袍下…… 秦老二被撩拨，秦琛下颌瞬间紧绷。 苏沫抬头看他，像是不知道他的难受，一脸无辜的跟他说正经事，“大师兄，你说钱忠文接下来还会不会再倒卖文物？” 秦琛声音沙哑，“会。” 苏沫眨眨眼，“为什么？” 秦琛拿着吹风机的手因为用力青筋明显，“他现在利欲熏心，已经习惯了做这种无本万利的事，不会轻易收手……” 苏沫问，“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空气中吹风机嗡嗡作响，苏沫面上一本正经，脚下却是挑逗出了浪花。 秦琛喉结滚了又滚，嗓音又沉又哑，像是被一场大火灼过一样，“你就是我的棺材，你看我会掉泪吗？我只会觉得死得其所……” 第293章 生死攸关 是谁说直男不会说情话？ 直男说起情话来才更动听，更要命，好吧？ 秦琛话落，苏沫脚下的动作顿住。 她停了，秦老二却动了。 力气还不小。 仿佛是不满她突然不再抚慰它。 被秦老二甩了一巴掌，苏沫白嫩脚尖本能绷直。 不等她说什么，秦琛哑声开口，“我没动。” 苏沫本来没准备疾言厉色。 听到他的话，嘲弄说，“不是你是谁？” 秦琛面不改色道，“是‘它’对你有意见。” 苏沫细眉微挑。 秦琛注视着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它尽心尽力伺候你，自己都没纾解，转头还被你挑逗，刚挑逗上头，你却又停了……” 苏沫，“……” 秦琛，“它在抱屈。” 苏沫，“……” 秦琛最后是被苏沫赶出的房间。 两人不仅没一炮泯恩仇，还结了怨。 晚上苏沫睡在床上，翻来覆去，表面佯装着生气，实际上心里完全不是一样的想法。 不知怎么。 比起上一次两人在一起。 她这次居然感觉到了小鹿乱撞。 就刚刚厨房那次。 是爱情？ 还是三十如狼的催化？ 另一边，秦琛从卧室出去后，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边等待电话接通，边往中院走。 他刚走进客厅，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穆川浪荡不羁的声音，“秦哥哥，没陪苏妹妹吗？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秦琛迈步进餐厅，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端起餐桌上的菜进厨房。 “钱忠文那边在调查海外买家的身份。” 穆川嗤笑，不以为然，“没事，我在海外的身份是假的，注册的公司都是皮包公司。” 秦琛嗓音淡淡，“我让薛池把你的真实身份透露给钱忠文了。” 穆川脸上的笑僵住。 空气中安静片刻，穆川隔着手机爆粗口，“槽！！老秦，你还是个人？” 相比于穆川的暴跳如雷，秦琛则是十分平静，“你现在在夜店？” 穆川咬牙切齿接话，“是，怎么了？” 秦琛说，“没事，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以钱忠文的手段，在知道你的身份后，大概不会让你看到明天的太阳。” 穆川，“……” 秦琛又道，“毕竟因为你让他折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穆川，“……” 秦琛这边话音刚落，穆川那头包厢被人一脚踹开，场面顿时混乱成一团。 看着从门外涌进来的几个男人，穆川对着电话说，“老秦，我特么今天要是死在这里，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秦琛，“你确定？” 穆川趁乱关了包厢灯，包厢内瞬时陷入一片黑暗，“我特么有什么不确定的，老秦，老子……” 不等穆川把话说完，秦琛沉声打断他的话，“我安排了人去接应你。” 穆川刨祖坟的话就在嘴前，话锋一转，“秦爸爸，人在哪儿？” 秦琛，“你刚刚说什么？” 穆川是这里的常客，对这里熟悉，可谓轻车熟路，抹黑趁着混乱跑出包厢，“大哥，别闹了，事关人命啊……” 秦琛淡定自若，“从后门出去，褚行和陆沧在。” 穆川，“谢谢秦爸爸救命之恩。” 说罢，穆川挂断电话。 包厢里的打手这会儿已经追了出来。 好在穆川是练家子，虽说打架1对n是够呛，但跑的话，速度不在话下…… 从夜店后门出来。 穆川刚跑进巷子，就听到陆沧在喊他。 “穆哥。” 穆川飞奔过去，三下五除二跳上车。 车门一关，褚行一脚踩下油门。 穆川落座，看着被甩在后的打手们，靠在座椅里长吁了一口气，骂脏话，“妈的……” 陆沧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嬉皮笑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穆哥，怕吗？” 穆川冷笑，从兜里掏出烟盒叼了一根在嘴前。 “怕？” “我会怕？” “呵，你穆哥我从生下来过的就是刀口上混饭吃的日子，你觉得我会怕？” 陆沧没眼力劲，揭他老底儿，“那你抖什么？” 穆川死鸭子嘴硬，“这是我最近新学的点烟方法，叫孔雀三抖。” 两人嘴贫，开车的褚行手机铃声响起。 褚行按下接听，秦琛肃冷的声音传来，“褚行，别让穆川回穆家，把人安排去你那儿躲两天。” 褚行，“是，大师兄。” 第294章 心甘情愿 挂断电话，褚行通过内视镜看向穆川。 “穆哥，大师兄有交代，你暂时别回穆家老宅，先跟我回去。” 褚行刚刚戴的是蓝牙耳机，再加上他跟陆沧正贫嘴，闻琛说了什么，半句没听清。 穆川闻言皱眉，“那老爷子问起来怎么办？” 要知道他们家穆老爷子，那可不比一般的爷爷辈儿。 别人都是隔辈儿亲。 对孙子那是捧着宠着。 穆老爷子不一样，向来奉行的都是棍棒底下出孝子。 要是让穆老爷子知道他闯了这么大的祸、 他就算不被打死，也得脱层皮。 褚行说，“不清楚。” 穆川骂骂咧咧，“老爷子不得打断我的腿？” 褚行，“这个你得问大师兄。” 穆川，“重色轻友的坑爹货。” 另一边，闻琛热好饭菜端着回了后院。 热的都是苏沫喜欢的菜。 他敲门而入，苏沫正趴在床上刷一档综艺。 笔直紧致的小腿在空气里晃荡。 听到声音，苏沫头都没回。 反正不回头她也知道进来的是谁。 直到秦琛走近，她闻到了饭菜香，才微微偏了偏头。 在瞧见秦琛端着的饭菜后，眯起了眼。 “坐起来吃？还是趴着吃？”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倏地坐起身，懒散地靠在床头，“趴着怎么吃？吃了也是消化不良。” 说罢，水眸往秦琛菜盘子里瞥，扫见都是自己喜欢的，收回视线，继续看综艺。 秦琛把盛菜的盘子放下，手里端着碗，人自然坐在床边。 见他坐下，苏沫往里挪蹭半步。 接下来的画面，他喂饭，她吃饭。 恰好综艺节目中让一位男嘉宾抱女嘉宾参加竞走比赛。 五个男嘉宾，只有其中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嘉宾把跟自己搭档的女嘉宾抱了起来。 其他四位，各有千秋。 不是崴了脚，就是扭了腰。 最夸张的，压根没把瞧着不足一百斤的女嘉宾抱起来。 还吐槽了句嫌女嘉宾太胖。 苏沫，“啧，什么身体素质。” 秦琛嗓音沉沉，“睡前喝牛奶吗？” 苏沫噘嘴回应，“不喝。” 秦琛，“嗯。” 苏沫说，“我要喝果汁。” 秦琛问，“草莓？西瓜？还是橙子？” 苏沫把手里综艺节目按下快进，“橙汁。” 秦琛一口答应，“嗯。” 晚上不敢吃太多。 小半碗饭吃完，秦琛端着空盘子和碗离开，苏沫从床上下地，在地上踱步消食。 待秦琛拿着橙汁回来，苏沫细腰靠着落地窗看他。 秦琛上前，苏沫朝他眨眨眼，“我要单手抱。” 秦琛眉目刚硬，“怎么抱？” 苏沫说，“公主抱。” 秦琛低头看她，下一秒，伸手直接将人抱起。 苏沫被抱得身子腾空，怕自己掉下去，本能攀上秦琛的脖子。 在她确定自己不会掉下去后，她弯着眉眼盯着秦琛看了会儿，吻在他唇上。 紧接着，眼睛里带着小狡黠说，“秦老板，机会来之不易，请你务必好好珍惜。” 秦琛，“嗯。” 苏沫揶揄，“有没有觉得我在pua你？”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没有。” 苏沫不信，“真的？” 秦琛眸色幽深看着她道，“pua是在对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哄骗对方上套，我人清醒着，心知肚明，心甘情愿……” 苏沫这个人在感情里其实挺好哄的。 顺着来。 秒好，秒乖巧。 就好比现在，在秦琛说完这些后，她奖励似的又亲了亲他的薄唇，然后从他身上跳下来，漾笑说，“秦老板，好好努力，争取早日转正，我看好你。” 秦琛把橙汁递给她，“嗯。” 苏沫伸手接过，抿了一口，垂眸间瞧见秦琛插在兜里肌肉结实的手臂，心里像是被小猫爪抓了一把。 不是空架子。 确实……挺有劲儿…… 第295章 心狠手辣 苏沫喝完果汁就睡了。 秦琛看着她睡下后才离开。 走出苏沫卧室，秦琛掏出手机拨通了穆川的电话。 穆川这会儿正窝在褚行家里吃面。 清汤寡水的面条，如果不是饿极了，他绝对是半点吃不进嘴里。 电话接通，穆川秃噜面条的声音率先响起。 秦琛闻声愣了下，是真没听过穆川发出这个死动静。 “健在？” 穆川咬断面条，“苟且偷生。” 秦琛，“在吃面条？” 穆川冷笑接话，“忆苦思甜。” 他今晚本来都安排好了夜场活动。 十八个小姐姐跳舞。 婀娜多姿。 结束后，选个最中意的当‘女友’。 然后，红酒牛排后半场。 谁知道，舞没看成，后半场也没过成，现在他跟破落户似的，坐在巴掌大的餐厅，吃着一碗水煮面。 是真的水煮面。 里面除了面条，除了酱油和盐，连一片绿菜叶子都没有。 穆川话落，秦琛‘嗯’了一声，“吃完早点睡。” 穆川磨牙根问，“我跟你认识时间不算短，跟褚行认识时间也不算短，我记得这小子收入也不菲，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的钱都去哪儿了？” 秦琛问，“怎么？你要替他花？” 穆川咬牙，“他家里没保姆就算了，居然连点像样的吃的都没有。” 秦琛，“他向来节约。” 穆川，“钱呢？” 秦琛淡声道，“你问问他？” 听着秦琛平静的语气，穆川后牙槽都要咬碎了，“你今晚吃的什么？” 秦琛沉声说，“我还没吃，刚喂完沫沫。” 穆川很会抓重点，“喂？” 秦琛详细为他解答，“嗯，她在看综艺，没时间吃，我一口口喂。” 穆川恶狠狠地说，“怎么不贱死你？” 秦琛道，“你想不想知道她今晚吃了什么？” 穆川不说话。 秦琛自顾自地说，“松鼠鱼，西蓝花炒虾仁，鱼香杏鲍菇，哦，还喝了杯橙汁。” 穆川，“……” 秦琛，“早点睡。” 穆川阴恻恻地笑，“你猜我能不能睡得着。” 秦琛，“年纪大了确实觉少，是我考虑不周。” 穆川怒极反笑，“我特么……” 穆川骂人的话还没说完，贴着耳朵的手机屏已经黑屏。 穆川倒吸气，“……” 几分钟后，穆川收起手机，起身敲响褚行的主卧门，单手撑着房门，以一种极致风流的姿态撩拨了下自己额头前的刘海，“家里确定没有其他可吃的东西？” 褚行这会儿正坐在床头看书，戴了副金丝边框眼镜，“没有。” 穆川说，“点个外卖？” 褚行一本正经说，“穆哥，吃和命，你选一个。” 穆川，“晚安。” 褚行，“早点休息。” 彼时，没追上穆川的打手回去给钱忠文复命。 钱忠文站在书房办公桌前抽烟，“没追上？” 带头的打手说，“老板，那个穆川太狡猾，我们……” 不等对方说完，钱忠文制止他的话，抬起一只手朝他招了招。 对方见状抿唇，迈步上前。 在对方走到钱忠文面前的刹那，钱忠文摸起手跟前的烟灰缸朝着对方的脑袋狠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 脑袋直接开了瓢。 一米八几的男人应声倒地，直接昏迷。 看到男人倒地，钱忠文淡定地把手里的烟灰缸往地上一扔，然后转身从书桌上抽了一张湿巾擦手。 “去查，带走穆川的人是谁。”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在场的几个打手战战兢兢，“是，老板。” 钱忠文把擦拭过手的湿巾也扔了，抬头看着他们不辨真假说，“我就小凯这么一个儿子，他死了，我自然是痛心疾首。” 几个打手不敢吭声。 钱忠文又问，“你们说是不是？” 不管是不是，他们都得硬着头皮说‘是’，不然，倒在地上的男人，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是。” 钱忠文，“嗯，出去吧。” 等到打手们都出去了，钱忠文拿起扔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我儿子死了，这批货，我要占七成利。 对方秒回：六成。 钱忠文冷笑，回复：下次你舍了樊六，让他死，我给你八成，怎么样？ 对方：别说疯话。 钱忠文：能比你还疯？连自己的老公都搞死。 第296章 出乎意料的检查结果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每个人都睡得不安稳。 不同的是，有人因为欢喜，有人因为忧，哦，还有人因为饥肠辘辘。 次日。 苏沫昨晚吃的太晚，所以早上起来后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原本准备今早喝杯牛奶就算了。 谁知道，她居然在餐桌上见到了她期盼已久的奶黄包。 不是佣人做的那种。 是秦琛做的。 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她用手捏着吃了两个，满口甜香。 她吃的专注，半个吃完，才后知后觉发现秦琛不在。 她掀眼眸狐疑看向站在一旁的佣人。 不等她问，佣人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主动开口，“秦老板早上接了通电话，说是有事，出去了。” 苏沫，“去了哪儿？” 佣人接话，“这个不太清楚。” 苏沫笑吟吟，“嗯。” 跟佣人说完话，苏沫拿起手机给秦琛发了条微信：人呢？ 信息发出，秦琛那边没立即回复。 她早餐都要吃完了，秦琛才回了一条：穆川出了点事。 苏沫：？ 秦琛：你先去文轩阁，我去了跟你说。 苏沫：哦。 吃过早餐，苏沫换个身白色西服套装，开车去了文轩阁。 她刚进门，就看到一楼大厅里有几个顾客。 她扫了一眼，没放心上，踩着高跟鞋上楼。 谁知道，她刚坐下，就有一个叫小叶的学徒跑上来找她。 “苏师傅。” 她办公室门没关，学徒怯生生的站在门外喊她。 苏沫抬头，唇角勾起一抹笑，“进。” 这儿的几个学徒都是秦琛的人。 据说是他收的徒弟。 真假不知，那个狗男人嘴里反正没几句实话。 学徒进门，似乎是有些怕她，“苏师傅，下面那个顾客有些难缠。” 苏沫狐疑挑眉，“嗯？” 学徒说，“他想定制屏风，我们说工期起码一年起步，他说不行。” 苏沫，“不行这单生意就不做。” 学徒，“可是他不走，非得强买。” 听到学徒的话，苏沫白皙纤细的指尖在办公桌上轻扣。 强买？ 有点意思。 苏沫思忖了会儿，叩桌面的手一顿，唇角绽开一抹笑，“我下去看看。” 学徒，“嗯。” 苏沫跟着学徒从二楼下去。 刚走到楼下，就听到买货的人朝另一个学徒无理取闹，“我可以预付定金。” 学徒不敢答应，“抱歉，这批货做不了。” 对方嘲弄，“你们开门做生意，哪有有钱不赚的道理。” 学徒一张脸涨红，显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苏沫见状，眼睛眯了下，浅笑上前，“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有钱赚固然是好，但也得我们有这个能耐赚不是？” 苏沫笑吟吟，人又长得漂亮，主打一个伸手不打笑脸人。 寻衅滋事的人闻声回头，在看到苏沫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苏沫迈步走进，“你好，苏沫，文轩阁的大师傅。” 听到‘苏沫’两个字，对方眼底的惊艳很快消失殆尽。 苏沫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轻挑了下眼尾。 看来不是买漆器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下一秒，对方说话带刺，“苏师傅的意思是说，承认你们文轩阁没能耐？” 苏沫笑笑，不急不恼，“对于您所提出的要求，我们确实没能耐满足。” 对方，“就这点本事，你们也敢开门做生意？” 苏沫说，“开门做生意，一为财源广进，二为结交有缘人。本事这种事，有时候着实不好说，千里马得遇见伯乐才是千里马，遇到马贩子，它最多也只能驮点杂物。” 对方，“牙尖嘴利。” 苏沫莞尔，“是你在无理取闹，混淆视听。” 对方厉色看向苏沫。 苏沫讪然一笑，“如果是同行，不妨直接踢馆，耽误彼此时间，这是何必？” 另一边，秦琛根本没跟穆川碰头，而是在医院。 看着许融递给他的检查结果，脸色阴沉难看。 许融，“按照这个结果来看，她应该是在一年多以前，长期服用了大量避孕药，所以影响到了雌激素和孕激素的分泌。” 秦琛拿着化验单的手攥紧，嗓音肃冷，“不是她自己喝的。” 第297章 把她当女儿养 秦琛话落，许融为之一愣。 “不是她自己喝的？” 秦琛蹙眉应，“嗯。” 许融唇角动动，想问点什么，看着秦琛那张铁青的脸，想问的话在嗓子眼打了个转儿，又生生噎了回去。 算了。 跟她无关。 老实说，她跟秦琛的关系还挺复杂的。 两人都不是什么感情热络的人。 大概就是因为那点血缘亲情勾挂着，再加上大同小异经历的惺惺相惜。 总之，这两年两人感情还算不错。 这个不错，也仅限于是比一般人强。 但是在个人隐私面前，依旧是井水不犯河水。 许融这么想着，话锋一转，“不是什么大问题，别让她再吃避孕药，停药时间久点，我再给她开一点调节的药……” 说着，许融停顿了下，问秦琛，“你们俩着急要孩子吗？” 秦琛沉声道，“不急。” 许融，“那就慢慢来。” 秦琛，“嗯。” 许融开药方的手一顿，笑问，“如果苏沫不能生了呢？” 秦琛闻言，眸子暗了暗，“没关系。” 许融漾笑，“嗯？” 秦琛，“我把她当女儿养。” 许融，“啧。” 秦琛从医院出来后，把苏沫的化验单一把火烧了。 半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过了一会儿，他阔步上车，坐在驾驶位里，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穆川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穆川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喂，老秦。” 秦琛说，“还没睡醒？” 穆川接话，“快了。” 秦琛道，“我刚刚去看你，见你没睡醒，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穆川一脸懵，“啊？” 秦琛说，“行了，你睡醒就行，我先挂了。” 穆川整个人更懵了。 他在说什么？ 他说他刚刚来看他了？ 看他做什么？ 他这通电话又是想表达什么？ 告诉他，他刚刚来看他了？ 问题是，看他做什么啊？？ 看他有没有睡醒？？ 不是，他有病？？ 穆川觉得自己没睡醒出现了错觉，扯过被子没过头顶，闭上眼又睡了会儿。 数秒，他人没从被子里钻出来，而是探出一只手，没过扔在枕头旁的手机拿进了被子里。 黑漆漆的被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亮着的手机屏，证明被子里确实有个活物。 穆川看着手机屏上的通话记录。 深吸一口气。 他没出现错觉。 秦琛那个狗东西确实给他打了通电话。 几分钟后，穆川冲了个热水澡走出房间，在看到客厅里不知道正在钻研什么书籍的褚行后，边走近，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问，“刚刚老秦给我打电话，说他今天早上过来了？” 穆川刘海不算短，水滴顺着他刘海滑落，滴在褚行正在看的书上。 褚行没抬头，微微蹙眉。 也正因为他没抬头，导致穆川没来得及看清他眼底的那抹嫌弃。 “嗯。” 穆川，“他来做什么？” 秦琛压根没来。 不过褚行面不改色，“不清楚，见你没醒，又走了。” 穆川舌尖抵后牙槽，“哦。” 跟秦琛说的一样。 看来秦琛没骗他。 但秦琛到底找他做什么？ 成了一个迷。 另一边，刁钻的客户还在为难苏沫。 苏沫看着对方，不急不缓也不恼，“你这个活儿，我们确实接不了，送客。” 对方强势站着，眼底满是讥笑，正欲开口，门外忽然响起秦琛低沉冷漠的声音，“要定制什么？” 秦琛话落，两个学徒像看到救星，苏沫却是微微拧了眉。 对方瞧见秦琛，垂在身侧的手本能攥紧，连带着下颌骨都是紧绷的，“屏风。” 秦琛迈步往里走，“规格，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对方说，“规格方面没要求，常用规格就行，作图方面有要求，要百鸟朝凤。” 秦琛嗓音淡淡，“其他要求呢？” 对方想到苏沫和两个学徒拒绝的话，眼底闪过一抹报复的快感，“时间上，要求八个月，这是送给我们家老太太祝寿用的，所以时间上……” 不等男人说完，秦琛沉声打断，“可以。” 说罢，秦琛转头看向其中一个学徒，“让顾客交定金，百分之七十。” 男人听到秦琛的话，脸上的笑顿时有些僵，“七十？” 秦琛面不改色，“费时费力，怕跑单。” 说完，秦琛低头从兜里掏出烟盒，敲出一根斜咬在嘴前，递给对方一根，似笑非笑，“兄弟，不会没钱吧？” 第298章 像个混混头子 这是苏沫第一次见秦琛这样笑。 抱在胸前的纤细指尖不由得蜷了蜷。 秦琛本身的形象就是钢铁硬汉，所以哪怕是笑起来也不像什么儒雅君子。 相反的，有些痞，有些混。 她忽然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从来不笑。 老实说，他笑起来真的跟‘大师傅’这三个字毫无瓜葛。 也那么点对不住‘推广漆器匠人’这个职业。 有点像地痞流氓的混混头子。 秦琛话落，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不说话。 秦琛递出去的烟慢条斯理收回，“真没有？” 男人一张脸涨红，窘迫显而易见。 秦琛冷笑，“那不如带够钱再来？” 男人咬咬牙，“我明天来交订金。” 秦琛，“是定金。” 男人，“好。” 男人走的时候灰头土脸。 两个学徒瞧完这一幕，看秦琛的眼神都泛起亮光。 苏沫看在眼里，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痛快，没说话，转身踩着高跟鞋上了楼。 她在前面走，听到身后两个学徒发表崇拜言论。 “师父，你刚刚真的好帅。” “那个男人完全被师父碾压了好吧。” “师父，你有没有女朋友啊，我有个表姐，人在财政局上班，特别好，长得也……” 听到学徒的话，苏沫秀眉无意识地拧了下，脚下步子顿住，手扶栏杆垂眸看向秦琛，“大师兄，聊完了吗？我有话跟你说。” 苏沫话落，秦琛叼着烟抬头。 见状，苏沫秀眉皱得更加厉害。 秦琛，“嗯。” 几分钟后，两人出现在苏沫办公室。 苏沫倚着办公桌而站，脸色不算好看，“八个月，你确定能做完？而且做的还是百鸟朝凤。” 秦琛嘴角的烟燃了一小半，取下来弹烟灰，走到苏沫跟前，伸长手臂，从她办公桌右手边把烟灰缸勾了过来，弹烟灰，“没问题。” 两人距离近，苏沫能清楚地闻到来自秦琛身上的烟草香。 秦琛抽的烟不是那种传统的烟。 有一股浓郁的巧克力香。 抽烟者的口感如何不好说，但身边的人，十有八九不会反感这个味道。 秦琛话落，低头看着眼前的人，想到今天早上的化验单，心里忽然有一块像是被人徒手撕裂开。 疼，血淋淋的。 秦琛深吸气，下一秒，俯身低头。 苏沫以为他是想吻她，谁知道，他从她唇边而过，贴着她耳朵说，“晚上下班去趟超市。” 耳朵是苏沫的敏感部位。 她顿时身子僵硬，神情也有那么点不自然。 “家里缺什么？” 据她所知，家里的东西都是佣人在买。 缺什么东西需要他们俩亲自去超市？ 秦琛低沉着嗓音说，“套。” 苏沫闻言，一张脸倏地通红，连带着耳朵都是红的。 秦琛看在眼里，将指间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随后伸手把本就已经在他怀里的人抱住。 苏沫完全没设防。 突如其来的温情，让她莫名有些慌乱。 秦琛把身子俯得极低，下颌抵在苏沫肩膀上。 苏沫原本心里其实是有那么点不痛快的，但是现在瞧着秦琛这副黏黏糊糊的样子，不痛快没了，转而成了傲娇，“你还没转正。” 秦琛，“嗯，我知道，就抱一会儿，不会有人看到。” 苏沫别别扭扭，“你以后少在外人面前笑。” 秦琛没听懂，“嗯？” 苏沫昧着良心说，“难看。” 秦琛，“是吗？” 苏沫轻哼，“你不会以为刚刚小叶和小程冲你笑是觉得你笑起来帅吧？” 秦琛嗤笑，“知道了。” 苏沫，“……” 还笑！！ 有什么可笑的！！ 以前不是不爱笑吗！！ 过了一会儿，两人分开，苏沫欲盖弥彰似的走到饮水机前接水，喝了一口，转头问秦琛，“穆川怎么了？” 秦琛回看她，也很坦然，“被追杀。” 苏沫挑眉，“嗯？” 秦琛说，“被钱忠文追杀。” 苏沫拧眉，依旧不解。 秦琛沉声解惑，“钱忠文这次的货要出手的海外买家是穆川。” 苏沫，“……” 第299章 步步推进 好缜密的圈套。 在这一刻，苏沫忽然有些佩服秦琛。 她活这么大，懒懒散散惯了，真就没见过这么步步为局的人。 哪怕是蒋商。 那样的一个青年才俊企业家。 两人在一起的七年里，她也没觉察到他有这份城府。 她很好奇。 一个人到底得经历了什么，城府才能深到这个份上，才能这样每一步都算计得如此精准。 秦琛话落，苏沫没立即接话。 而是缓了一会儿才说，“那穆川岂不是很危险？” 秦琛，“确实。” 苏沫，“穆川现在人在哪儿？” 秦琛实话实说，“在褚行那里。” 苏沫狐疑，“怎么在三师兄那里？” 她虽然不了解穆川的背景。 但是单单看他那份气场，也知道肯定是非富即贵。 拥有这样身家背景的人，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后，难道不是应该在自己家里呆着更安全？ 看出她眼底的想法，秦琛开口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很多关系都盘根错节，在家族利益面前，个人不值一提。” 苏沫，“真复杂。” 秦琛不再吭声。 再次听到‘钱凯’这个名字，是从纪玲那里。 周末的时候，纪玲约了他们师兄妹几个人到家里吃饭。 吃饭间，纪玲说起钱凯。 “所以说，你们师兄妹以后如果有了孩子，一定要好好教育。” “钱忠文就那么一个儿子，这把年纪，再想要一个肯定是不可能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哎。” 秦琛和褚行向来话少，纪玲也没指望两人会接话，说完后看向陆沧和苏沫。 陆沧眼皮一抬，“我还早，我还没女朋友。” 纪玲给他用公筷夹菜，“没有吗？我怎么听说你公司有个女孩子追你追得特别高调。” 纪玲说的是阮卉。 提起阮卉，陆沧刚入口的汤直接呛入了嗓子。 好在苏沫手快，直接捏住他下巴将人转了个头，他才不至于喷在餐桌上。 不过餐桌幸免于难，地板却没有。 大半口鸡汤，如数喷在了地上。 保姆见状，强忍笑意过来收拾。 纪玲抿着嘴笑，“反应这么大，是不是你也喜欢人家姑娘？” 陆沧被呛得不轻，说不上来话，只能连连摆手。 待他喘匀乎这口气，忙不迭说，“没，没有，绝，绝对没有。” 纪玲语重心长，瞧着像是真心在为陆沧的感情操心，“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你也是三十老几的人了，是该谈恋爱了。” 想到阮卉，陆沧头皮发麻，“不合适，那姑娘跟我不合适。” 纪玲不理他，转头去看苏沫，“沫沫，追求陆沧的姑娘是不是你朋友？” 苏沫被点名，正准备咽下去的饭菜同样噎了下，“嗯。” 纪玲，“人品怎么样？” 苏沫说，“很好。” 纪玲，“家世呢？” 阮卉的家世，苏沫有些不想说，在桌下踹了秦琛一脚。 秦琛抬眸，给她夹了块排骨，转头看向纪玲说，“师母，过段时间有个综艺节目邀请我参加。” 纪玲被秦琛的话吸引了注意，“嗯？” 苏沫和陆沧如蒙大赦，齐齐暗搓搓松一口气。 秦琛道，“是一档有关‘非遗’的节目。” 纪玲说，“我记得你不是最不喜欢参加这些吗？” 秦琛接话，“确实不喜欢，但如今文轩阁刚开业，需要打响名气，而且我也想让更多的人了解我们的推光漆器。” 听完秦琛的话，纪玲点点头，满脸欣慰说，“你能这么想，如果你师父在天有灵，也一定会觉得很高兴。” 饭后，秦琛离开前看着桌上剩下的饭菜和汤跟纪玲说，“师母，今晚的饭菜很合我胃口，能不能给我打包？” 纪玲闻言一愣。 秦琛，“尤其是那几道川菜和汤，味道很好，我打包明天中午吃。” 第300章 人心的恶 秦琛话落，纪玲从微愣中回神，唇角绽开一抹长辈温和慈爱的笑。 “吃什么剩饭剩菜，想吃什么，师母明天给你做好送过去。” 秦琛嗓音沉沉，“不用麻烦，师母，我就要这些。” 秦琛难得坚持，纪玲不自然地笑了笑，“那，那好吧。” 秦琛到底还是把剩饭剩菜打包了回去。 回翠竹轩的路上，苏沫几次转回头看向放在车后排的打包盒，“你很喜欢吃这几道菜？” 秦琛面不改色，“还行。” 苏沫，“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人癖好，她不好评价什么。 车抵达翠竹轩，两人刚准备下车，秦琛扔在中控上的手机响起。 苏沫垂眸扫了一眼，在看到薛池的来电提醒后，轻轻挑了下眼尾。 秦琛，“你先回去，我接个电话。” 苏沫没多问，“嗯。” 从车上下来，苏沫踩着高跟鞋进门。 目送她走远，秦琛拿起手机按下接听，“薛池。” 薛池在电话那头开口，“五哥，调查到了，是盘大棋。” 秦琛嗓音肃冷，“说。” 薛池道，“那个侯馆长不可靠。” 秦琛，“继续。” 据薛池调查，那位李主任之所以会跟钱忠文他们狼狈为奸，确实是因为他的小孙子得了白血病不假。 但深入调查发现，他那位小孙子根本不是平白无故得了白血病。 而是被设计的。 在那位李主任儿子结婚的时候，侯国良打着关爱下属的名义自己出钱给他儿子装修了婚房。 问题，就出在装修材料当中。 苯和甲醛严重超标。 听到薛池的话，秦琛脸色冷了几分，“确定吗？” 薛池说，“我调查您还信不过吗？百分之百确定。” 秦琛道，“知道了。” 薛池又说，“侯国良是个狠人，在那种新房里，如果时间久了，别说是刚出生免疫力比较低的孩子，哪怕是大人都难幸免于难。” 秦琛嗓音沉沉，“把调查到的资料发给我。” 薛池接话，“是，五哥。” 跟薛池挂断电话，秦琛靠在座椅里坐了一会儿。 他抽烟出神。 思忖间，脑子里闪过一句话。 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可还有什么是比人更恶的呢？ 一根烟抽完，秦琛思绪归拢，拿起手机，又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秦琛淡声开口，“姐，帮我个忙。” 电话那头传来许融的声音，简言洁语，“说。” 秦琛，“帮我化验几样菜，看看里面有没有避孕药。” 许融问，“什么时候需要结果？” 秦琛道，“有些急，明天早上，我待会儿让保镖把菜送到你那里。” 许融隔着手机打了个哈欠，“十点前送到。” 秦琛承应，“谢谢。” 许融轻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下一代。” 另一边，苏沫在回到房间后，从衣帽间里拎了件睡裙，走进浴室。 刚脱掉衣服准备洗澡，就接到了阮卉的视频邀请。 秉承着闺蜜深交的原则，苏沫毫不避讳地按下接通。 视频接通，苏沫弯着腰往浴缸里放水。 阮卉看不到太多，只能看到苏沫锁骨往上。 不过仅仅是这些，已经能让她猜到苏沫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阮卉佯装猥琐，朝她吹了记口哨，“把手机往下移，让姐瞧瞧。” 苏沫懒得理她，水放好，笔直紧致的长腿一迈，人坐进浴缸里。 今天累了一天，温热的水让身体疲惫退去，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得到安抚。 苏沫细腰向后倚，抬手撩拨了下自己被水打湿的发尾，“别贫，对了，我还没问你，你还在拿我四师兄当挡箭牌？” 阮卉嬉皮笑脸，“你怎么知道？” 苏沫轻哼，“我……” 她刚说了一个‘我’字，浴室门被推开，一股凉风袭来，秦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两人四目相对，苏沫本能用舌尖抵贝齿。 第301章 喜欢你，喜欢了很久 苏沫停顿的突然，让阮卉那边发现了异常。 “你什么？” 苏沫收回视线看向屏幕，整个人往浴缸里又没了没，“没什么。” 阮卉多机灵的一个人，‘啧’了一声，猝不及防的喊，“秦老板？” 阮卉机灵，秦琛也坦荡大方，“嗯。” 几乎是一瞬，苏沫就像是被撸了逆毛的猫，细眉倏地竖起。 阮卉咯咯咯地笑，“芙蓉帐暖度春宵，时间不早了，我先挂了。” 说完，阮卉朝苏沫眨眨眼，又小声说了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苏沫，“……” 阮卉挂视频挂的极快。 对得起她那辆保时捷911。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苏沫一阵无语。 过了一会儿，她放下手机，调整姿态，白的跟藕似的手臂虚搭在浴缸沿上，下颌抵在上面，撩眼皮看着秦琛说话，“大师兄有事？” 秦琛迈步走过来，居高临下看她，清澈的水里，风景一览无余。 苏沫身材凹凸有致，这么凹着细腰趴着，腰窝尤其明显。 细腰翘臀。 该有肉的地方一分不少，不该有肉的地方又一分也不多。 秦琛喉结滚动，“刚刚生气了？” 苏沫被他盯的耳朵发红，人看似淡定，实际上脚趾都是蜷着的，“什么？” 秦琛蹲下身子，“刚刚在车里，我让你先回来。” 苏沫跟他对视，“没有。” 秦琛，“真的？” 苏沫轻哼，“我有那么小气？” 她确实没有。 薛池的身份她知道，所以在看到薛池来电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肯定是秦琛让他调查了什么，他有了结果。 她是矫情的人，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秦琛有，她也有。 以己度人，如果换成是她自己的隐私，她也未必想要秦琛知道。 看出苏沫是真的没生气，秦琛嗓音低低沉沉‘嗯’了一声。 随着秦琛话落，浴室里陷入了安静。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再开口说话，空气里却有着噼里啪啦的火星在烧。 半晌，秦琛单膝跪地，伸出一只扣住苏沫的后颈，将人往前带几分，低头吻上。 苏沫没挣扎，坦然接受。 一吻结束，苏沫红唇微挑，盛情邀约，“秦老板，洗澡吗？” 浴缸很大，圆形，两个人一起洗也绰绰有余。 苏沫话落，直直盯着秦琛看，眼里带了小钩子。 秦琛哑声，“不怕怀孕？” 苏沫眨眨眼，“如果我说不怕呢？” 听到她的话，秦琛落在她后颈的手本能一紧。 下一秒，苏沫身子往后，把两人拉开一段距离，红唇翕动，戏谑，“真想让我生？” 秦琛不说话。 苏沫皮笑肉不笑，“秦老板，你想借子上位啊？” 秦琛嗓音沉沉，“没有。” 挺好的旖旎气氛，被这两句对话降至冰点。 苏沫看着秦琛眯起眼，水眸里是看透他心思的轻嘲。 秦琛把她的眼神尽收眼底，没说话，站起身，转身往门外走。 苏沫以为他真要走。 不过也没阻拦。 气氛都这样了，就算留下来还能做什么？ 难道要大眼瞪小眼的聊天？ 成年人之间，大可不必这么纯洁。 苏沫懒散的收回身子重新靠向浴缸靠背，刚坐好，谁知已经走至门口的秦琛折身而返，不等她反应，他已经俯身大手一伸将湿漉漉的她捞起。 苏沫眼底满是惊愕。 秦琛把她抱到洗手台上低头吻上，双手扣着她的细腰，攻城掠地，又惩罚似的咬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嗓音喑哑说，“我怎么不想借子上位，苏沫，我做梦都想，你是我喜欢的姑娘，我想把你占为己有的心思从来都没隐藏……” 苏沫被他吻的节节败退，但嘴不饶人，故意气他，“你做梦。” 秦琛，“以前是做梦，现在梦想成真了不是？” 苏沫矫气轻哼。 秦琛哑声又说，“苏沫，我喜欢你，喜欢了很久……” 第302章 明媚且张扬 没有人不喜欢甜言蜜语。 尤其是一个本就很缺爱的人。 在青春时期很多辗转难眠的夜晚苏沫就曾想过。 如果她以后有另一半。 他可以没有很多钱，但一定要给她很多爱。 年少无知，不觉得钱多珍贵。 不过她总想，爱能生万物。 老实说，其实在她成年后也一直这样想。 只是可惜，伪装的衣服穿得久了，不想让人觉得她超凡脱俗，就只能装俗。 对别人说她爱钱，说她爱美，表现她矫情。 归根结底。 缺爱啊。 太缺了。 像一个无底洞，不好填满的。 所以在秦琛说出这句话后，看着他那张认真又隐忍的脸，苏沫无端心动了下，在某一刻，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忽然莫名想哭。 不过不容她眼泪落下，秦琛那双大手就捂住了她的眼。 然后，视觉障碍，感光被放大。 她全身湿漉漉、光溜溜。 面前的男人一寸寸膜拜。 在最后俯身时，大手松开，让她重见光明。 可她入眼的，是更刺激要命的风景。 苏沫脚趾绷着，想说点什么，最后贝齿咬住红唇，只剩磨人的轻哼。 十多分钟后，苏沫欲念到底。 她脑子里白茫茫一片，原本俯身的男人起身跟她接吻。 她眼睛眨巴眨巴，眼尾红得要拉丝。 秦琛，“苏沫，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苏沫不说话，嫌弃他嘴里的咸咸润润。 看出她的想法，秦琛扣着她腰间的手收紧，把人严丝合缝地贴向他，“嫌弃？你自己的。” 苏沫还沉浸在情事里没抽身呢。 人也不自觉比平时里要娇媚可爱。 没有厉声厉气。 那点反驳的调调，在这种场合下，跟调情似的。 “我自己的我就不嫌弃吗？” “我向来是一视同仁，从来不会厚此薄彼。” 秦琛，“嗯，公平、公正。” 苏沫被秦琛抱回卧室的时候，整个人软绵绵又懒洋洋。 一动都不想动。 他站直身子，苏沫恰好能看到精神抖擞的秦老二。 苏沫半干的发丝贴着脸颊，视线从秦老二看向秦琛，“你……” 秦琛说，“没东西。” 苏沫忽然想起来，两人前几天说去买的，后来因为杂事太多一来二去就忘了。 不过两人之前也不是没有不戴t的时候。 尤其是在长乐县那段日子，不知道有多疯。 心打开了，人自然也就想通了。 苏沫伸手勾秦琛腰间的皮带，难得颇为贴心，“不难受？” 秦琛眸色暗得发沉，没立即吭声，半晌，握住苏沫作妖的手，蹲下身子说，“以后戴t，你不准再吃药。”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睫毛颤了颤。 两人对视，秦琛在她眉间落下一吻，温柔至极，又跟她道了句‘晚安’，起身走了出去。 目送秦琛离开，苏沫人往被子里钻了钻。 睫毛煽动。 水眸里情绪复杂。 次日。 苏沫一整晚睡得不错，睡到自然醒，起床洗漱，然后散漫地走出卧室。 秦琛卧室房门开着，人也不在客厅。 她视线扫向落地窗外，在院子里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看着他的挺拔的背影，她轻挑了下眼尾。 人迈步往外走，刚走至门口，听到秦琛低沉着嗓音说，“确定没问题？” 对方说了什么，苏沫距离太远听不着。 不过看秦琛的脸色，可以说是非常难看。 下一秒，秦琛又说，“是我低估了她。” 话说完，秦琛垂眸准备点烟，在看到地面上的倩影时，眉峰蹙了下，沉声道，“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 电话切断，秦琛没点烟，转过头看向苏沫，面上波澜不惊，一颗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什么时候来的？” 苏沫轻倚门框，红唇勾笑，明媚且张扬，“你背着我偷人了？这么紧张？” 第303章 感情复杂 苏沫只是随口一说。 在看到秦琛沉下去的脸后，唇角笑意加深。 秦琛会背着她偷腥吗？ 在这点上，不知道为什么，苏沫莫名自信，觉得他不会，而且是肯定不会。 苏沫话落，半点没有把人惹恼的自觉，走上前去挽秦琛手臂，一脸自然地问，“谁的电话？” 秦琛眼眸低垂，眸色森然。 苏沫不带怕的。 两人如果没确定关系，是之前冷战那段时间，她大概还会有那么点怯懦。 可现在。 她太懂怎么拿捏秦琛了。 纸老虎罢了。 一戳就破。 见秦琛不说话，苏沫挑眉，“你不想转正了？” 秦琛闻言，蹙着的眉直接皱出一个浅‘川’，“我表姐。” 苏沫，“有事？” 秦琛含糊应对，“小事。” 苏沫其实不太在意，“哦。” 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太淡漠，偏着头看向秦琛又补了句，“以前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你有表姐？” 秦琛接话，“你以前对我的事关心吗？” 苏沫，“……” 好吧。 不关心。 人一旦被戳到软肋，就会变得格外温顺消停。 就好比此刻的苏沫。 因为心虚，直到去中院吃早餐，都没再多说一句话。 其实如果她够仔细，就能发现，其实有人比她更心虚。 可她偏偏不够仔细。 她活得洒脱，大大咧咧。 吃过早餐，两人开车前往文轩阁。 路上，苏沫接到了李安的电话。 两人有一阵子没联系，偶尔发条信息，也是闲聊家常。 看到李安的来电提醒，苏沫本能地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她按下方向盘上的接听键，下一瞬，李安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师父，叶冉那边有动静了。” 苏沫皱眉，“说。” 李安道，“我发现她最近在临摹她修复的那几样文物。” 苏沫问，“你怎么知道？” 这么隐秘的事，叶冉就算再蠢，也不可能粗心大意到被李安发现。 李安接话，“不是我发现的，是侯馆长误打误撞跟我说的。” 苏沫，“误打误撞？” 李安肯定回答，“对。” 据李安所说，是侯国良前两天跟樊六去叶然那里做客，无意间发现了叶冉在临摹她正在修复的那几样文物。 侯国良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担心再发生类似的事，又不敢太张扬，怕是自己误会了叶冉，知道她是苏沫的徒弟，再加上苏沫跟秦琛那层师兄们的关系，所以他就来旁敲侧击问问她。 李安把侯国良跟她说的话一字不落说给苏沫听。 苏沫听完，皱着的秀眉没舒展，只说了一句，“太巧了。” 李安顿住，过了数秒，吸了一口气。 师徒俩安静约莫半分钟，苏沫打转方向盘的同时挑动红唇开口，“李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救叶冉一命，报答她的知遇之恩是吗？” 李安不说话，算是默认。 苏沫又说，“你以为你现在去拆穿她，她就会收手？” 李安声音有些颤，“师父，我……” 苏沫，“是她带你入行，把你从泥沼里带出来，哪怕她后来做了那么多对不住你的事，你也还是想报答她最初的情分，我懂。” 她怎么会不懂。 就好比她对傅进的感情。 也好比她对叶冉的情分。 人原本就是感性动物，但凡是恩怨牵扯的人，就做不到彻头彻尾的恨。 她跟傅进，从她入师门，到傅进因为名利背叛师门。 你说她恨他吗？ 怎么不恨？ 可她跟他那么多年的师兄妹情分也是真真实实的啊。 她可以报复他，可以亲手把他送进监狱，让他接受他该接受的惩罚。 可是让他死，她从来没想过。 叶冉也是一样。 闺蜜多年，说半点都没有快乐的时光，那是假的。 如果两人在一起半点不融洽，也不会成为闺蜜。 感情太复杂。 所以做不到纯粹的恨。 苏沫话落，听不到李安接话，停顿了会儿又说，“这件事你别插手，你就假装什么都不知情，我来调查。” 第304章 结婚吧，行吗 跟李安挂断电话，苏沫落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收紧。 她忽然有些后悔把李安留在凤溪阁。 到底是年轻。 哪怕看似冷静淡定，实际上还是容易冲动、意气用事。 不过现在她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如果这会儿打电话跟樊六说要带李安走，不免有些太明显。 另一边，秦琛拨通了许融的电话。 许融知道他要问什么，不等他问，直接说，“菜和汤都没有问题。” 秦琛，“检查仔细了？” 许融，“这点你放心，就算你不是我弟弟，是任何跟我无关的普通人，我也一定会尽职尽责。” 秦琛蹙眉，“嗯。” 许融顿了顿又问，“那些饭菜和汤是从哪里来的？” 秦琛不吭声。 许融猜到了，“你师母那儿？” 秦琛这次才回应了一句，“嗯。” 许融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一起去的时候，饭菜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只是苏沫单独去的时候吃的饭菜。” 秦琛，“有这个可能。”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才是最不好办的。 他该怎么告诉苏沫防着？ 这通电话，最后在沉默中结束。 许融不愿插手太多，把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然后找了个理由挂了电话。 秦琛坐在车里，眉眼深沉。 片刻后，秦琛打转方向盘，把车在路旁停下，降下车窗，用手拢着风点了根烟。 一根烟抽至一半，扔在中控上的手机震动。 他垂眸，是许融发来的微信：苏沫不是个脆弱的姑娘。 许融在说什么，秦琛看得懂。 他嘴角眼底咬扁。 迎着风，秦琛眯起了眼。 他的姑娘自然不是脆弱的姑娘。 是他脆弱。 只要是有关于她的，他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一根烟抽完，秦琛拿起手机给许融回了条信息：嗯。 许融：你会说吗？ 面对许融的询问，秦琛没再回。 秦琛开车抵达文轩阁时，苏沫已经提前到了，正在招待一位不速之客。 就是上次挑衅要用八个月时间定制屏风那位。 秦琛今天心情不算好，瞥了对方一眼，嗓音肃冷，“小叶，带他去交钱。” 小叶点头，朝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 对方气势很足，途经秦琛跟前时故意停顿了下，挑衅说，“秦师傅，让我看看你的手艺，有没有得到赵师傅的真传。” 秦琛比对方高大半个头，面无表情，“戚会是吧？” 对方被喊出名字，整个人不由得怔了下。 秦琛毫不留情，“毛都没长全，学别人踢馆？” 听到秦琛的话，对方脸瞬间涨红。 瞧着对方羞愤的脸，秦琛没再说话，阔步上了楼。 秦琛话说得难听，这通火也发得莫名其妙。 小叶和小程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相反还觉得秦琛怼了戚会有些好笑，但苏沫站在一旁确实眯起了眼。 她瞧出来了，秦琛心里不痛快。 至于为什么不痛快。 那就不得而知了。 几分钟后，小叶带着戚会去交钱，苏沫上楼敲响秦琛办公室门。 秦琛没说进，苏沫不请自入。 房门推开，看着站在窗前冷着脸抽烟的男人，苏沫往里走两步出声问，“谁招惹你了？” 秦琛背着身子依旧不作声。 苏沫踩着高跟鞋上前，红唇挑动，正想开口，秦琛忽然大手一伸勾住她的腰将人抵在了落地窗上。 二楼。 不算高。 下面只有要人抬头往上瞧，就能看到他们俩现在暧昧的样子。 苏沫轻挑眼尾，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秦琛眼眶红了一圈。 苏沫呼吸一窒，本能抿唇。 下一秒，苏沫别别扭扭开口，“到底怎么了？” 秦琛低垂眼眸看她，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嗓音喑哑，像是哄，更像是求，“苏沫，我们俩结婚吧，行吗？” 不结婚，他怕她会跑。 他自己深爱的姑娘，他太了解她的性子。 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在生育方面出了问题，她一定会果断选择跟他断了关系。 而且一定会断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结了婚不一样，他就有资格缠着她，死缠到底。 第305章 从一而终，至死方休 秦琛声音低低沉沉，三句话，每一句都重重砸在苏沫心坎上。 苏沫紧抿着唇不作声，就这么跟他对视。 如果换作以前，秦琛说出这种话，她肯定会面露讥讽。 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 她都会。 就像是一个人的小习惯，久而久之的保护伪装，经久年长，习惯养成了自然。 哪怕昨晚也是。 可今天不一样。 今天的秦琛，眼眶是红的。 两人就这么对视僵持。 半晌，苏沫挪开视线没说话。 秦琛站在她面前深吸一口气，倒也没逼着她非得给他一个答案，头往下低，抵在她肩膀上，向来笔直的脊背佝偻着，透露着颓然。 苏沫垂在身侧的手攥紧，“秦琛……” 秦琛闭着眼，“苏沫，你明明心里也有我，不是吗？” 苏沫，“……” 彼此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被捅破那层窗户纸又是另一回事。 苏沫不说话，秦琛也不再吭声。 两人就这么抱着，最后还是苏沫揣在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才打破了这场僵局。 苏沫不自然地推开秦琛去接电话。 边按下接听，边迈步往门外走。 关门时，她深深看了眼秦琛的背影，说不出的孤寂落寞。 电话是双琪打来的。 一如往常的活泼机灵。 “苏沫姐，我到蓉城了。” 苏沫被她欢快的声音感染，唇角不由得弯了弯，“在哪儿？” 双琪说，“在机场，你发地址给我，我打车去找你。” 苏沫正好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透透气，接话，“我去接你。” 双琪是个老实孩子，什么都不知情，生怕给苏沫添麻烦，“不用了吧，我自己打车就行，不然你一来一回的，多耽误时间啊……” 苏沫不给她拒绝的余地，“没事，正好你第一次来蓉城，先逛逛，等我去接你。” 说完，苏沫直接挂了电话。 双琪一脸懵，os：逛什么？蓉城机场？ 从文轩阁出来，苏沫开车前往机场。 路上，苏沫秀眉拧着，始终没舒展。 她不知道秦琛怎么突然又开始提结婚的事。 脑袋嗡嗡作响。 两人这大半年来兜兜转转，她不是没有心，只是很多事情太复杂，一两句说不清。 想到前两天她答应跟他试试时，他说绝对不会再作妖，苏沫咬了咬牙。 狗男人，全是假话。 苏沫抵达机场时，双琪人还没出来。 她在停车场，双琪那孩子挺听话，不知道去哪儿逛了，找不到回来的路，无奈她只能跟她发起位置共享。 等双琪的空档，苏沫拿起手机给阮卉发了条信息。 这次她没隐晦询问，而是直来直去：秦琛总想跟我结婚怎么办？ 阮卉：结啊。 苏沫：？？ 阮卉：你们俩现在跟结婚有什么区别？不就是差那一张证？你缺那四块五？不行姐妹替你出？ 结婚证九块，她跟秦琛一人四块五。 可这哪里是四块五的事。 苏沫：…… 阮卉：又不是每个男人都是你爸跟蒋商，你怕什么？ 苏沫：脑子有些乱，还没想好。 结婚是大事，不是谈恋爱，两人在一起高兴就在一起，在一起不高兴，就一拍两散，拍拍屁股走人。 她想要的婚姻，必须从一而终，至死方休。 这些话苏沫没跟阮卉说，怕她觉得她幼稚。 她信息发出，阮卉隔了一会儿回复：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苏沫：那你呢？ 谈了那么多次恋爱，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 怎么没有一次走心？ 是不想走？ 还是不敢走？ 苏沫话里有话，阮卉回消息：我开导你，你想逼死我？ 苏沫：我这是让你直面自己最真实的内心。 阮卉：恩将仇报。 跟阮卉发完信息，苏沫静静地在车里坐了会儿。 半晌，她拿过扔在中控上的手机点开微信，找到跟秦琛头像点进去发了条信息：你说话不算话。 第306章 欢喜冤家 没理争三分。 信息发出，苏沫心虚得很。 她盯着手机屏看了会儿，秦琛那边没回。 她抬手捏眉心，胸口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正觉得难受，车窗被敲响。 她抬眸，双琪站在车外，梳着利落的马尾，呲着大白牙朝她笑。 苏沫降下车窗，红唇勾笑，“上车。” 双琪用手指指后备箱，示意她要放行李箱。 苏沫会意，推门下车，帮她拎行李箱。 双琪，“我来。” 苏沫，“跟我还客气？” 双琪笑嘻嘻，“哪有。” 行李箱放入后备箱，两人一左一右上车。 车行驶上路，苏沫问双琪，“饿吗？想不想吃点什么？” 双琪趴着车窗往外看，第一次来蓉城，普通的高楼耸立也让她觉得莫名欢喜。 双琪转回头，答非所问，“苏沫姐，你在蓉城是不是挺厉害的？” 能在这个地方站稳脚。 一定是很厉害的人。 苏沫漂亮指尖抵着方向盘轻敲，“城市越繁华，越是藏龙卧虎，像我这样的人，一板砖拍下去，起码能拍死一百个起步。” 双琪惊讶，“啊。” 苏沫，“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双琪实在人，“可是你做人也很高调啊。” 苏沫挑眼尾，“你跟我比？我不要脸，你也不要？” 双琪无言以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苏沫时她的惊人言论。 她质问秦琛是不是拿着她的照片yy。 一般脸皮薄的姑娘是真说不出这种话。 想到这件事，双琪又想到了秦琛，轻咳两声，试探着问，“苏沫姐，听说秦琛也在蓉城，你们俩……” 苏沫轻敲方向盘的手指一顿。 双琪跟秦绿私下倒是没什么联系。 可她跟邱正熟。 再加上长乐县就那么大。 如果被双琪知道秦琛的真实身份，秦绿那边…… 事情复杂，苏沫话锋一转，“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饿吗？” 双琪人不复杂，后知后觉‘啊’了一声，“不饿。” 苏沫说，“那我送你去李安那儿？” 双琪，“为什么？” 苏沫转头看她，笑容真挚挑不出毛病，“我这边手头有点事需要处理，等我处理完给你接风，你暂住李安那边两天。” 双琪点点头，“行。” 苏沫又问，“你是准备跟着我？学推广漆器愿意吗？” 双琪心里蠢蠢欲动，但又有些不自信，“我这个年龄，会不会太晚？” 苏沫潋笑，“你才多大？人生按照百年算，刚过五分之一而已。” 双琪有被鼓励到，“那我试试？” 苏沫，“人生在世，很多事情，是该试试。” 她说完，笑容在脸上忽然僵住。 心里莫名有一个声音问她：那你跟秦琛呢？不能试试吗？ 另一边，阮卉跟苏沫发完信息后，站在咖啡机前喝了杯咖啡。 喝到最后一口时，忍不住皱眉。 随后放下咖啡杯，转身走出办公室，敲响了陆沧办公室的门。 陆沧正跟几个大师傅商量一个订单的构思，听到门响，以为是助理来送咖啡，想都没想，直接道，“进。” 陆沧道了‘进’，阮卉推门而入。 两人四目相对，陆沧旋转在指尖的签字笔‘啪’地掉到了办公桌上。 动静不算小。 引得办公室里的几个大师傅纷纷回头。 阮卉跟陆沧的‘绯闻’，在公司不是什么秘密。 毕竟阮卉长得漂亮，追人又追得高调。 关键是，追得都这么高调了，也没见陆沧把人辞了。 所以大家在私下一致认为，阮卉成为老板娘，也就是迟一天早一天的事。 这会儿看到阮卉出现在陆沧办公室里，大家眼观鼻、鼻观心，彼此对视，纷纷找理由离开。 “我记得我今天下午有个订单要交货，我先去忙。” “李师傅，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我今天下午也有一个订单要交货。” “李师傅、张师傅，你们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我今天下午也有一个订单需要交货。” …… 不足两分钟，办公室里的几个大师傅走了个干净。 待办公室里只剩下陆沧和阮卉，陆沧把手攥成拳状，一副和尚提防妖女的模样，咬着牙问，“你找我什么事？” 第307章 砸手里了 阮卉这会儿心里有事，顾不得思考陆沧对她的芥蒂。 往前几步，俯身说，“我想跟你聊聊沫沫。” 阮卉的穿着向来是大胆又性感。 她身子一俯，陆沧没听到她说了什么，只看到波涛汹涌，白花花的一片。 陆沧咬着牙根往后退，本就攥着的手紧了又紧。 见他一副避她如蛇蝎的模样，阮卉有些不耐烦，“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陆沧随手拎了个文件夹拍在她胸口，“站直身子说话。” 阮卉垂眸，反应过来什么，轻嗤一声站直，“假正经。” 陆沧，“……” 阮卉，“不是一夜战七女吗？” 陆沧强忍臊意，“我喜欢平的。” 阮卉讥笑，她信他个鬼，“那你品位挺独特。” 陆沧撇开头，“你刚刚问我什么？” 阮卉哼笑，言归正传，“我想跟你聊聊沫沫。” 陆沧板着脸，不信她的话，“聊什么？” 阮卉说，“就一句，你觉得她是不是那种纠纠结结，拿不起放不下，前怕狼后怕虎的人？” 陆沧肯定回答，“不是。” 陆沧话落，阮卉猛地一拍陆沧的办公桌，“我觉得也不是！” 陆沧蹙眉，没听到她这番话到底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阮卉没接陆沧的话，陷入思忖，过了数秒，鄙夷看向陆沧，“说了你也不懂。” 陆沧胸口憋气。 不等陆沧想出反驳的词，阮卉人已经转身消失在了他办公室。 瞧见房门关闭，陆沧烦躁抬手扯拽脖子间的领带。 她就是故意的！！ 明知道今天他会跟几个大师傅开会，故意进来，让大家误会他们俩的关系！！ 陆沧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拿起手机给褚行发了条微信：三师兄，你那边还需要人手吗？ 褚行秒回：？ 陆沧：你看阮卉行吗？手艺不错，人长得也漂亮。 褚行：这么优秀，你自己留着吧。 陆沧：…… 阮卉走出陆沧办公室，回自己办公室的同时给苏沫发了条信息：你有事瞒着我。 苏沫这会儿刚回到紫荆庄园，正开门呢，瞧见阮卉云里雾里的消息，回复：？ 阮卉：我差点被你骗了。 苏沫开门，弯腰从鞋柜里给双琪拎出一双拖鞋扔在脚下，直起身子蹬掉脚上高跟鞋的同时给阮卉回消息：？？ 阮卉：你跟我说你不敢答应秦琛，是怕分手那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难看，你什么时候是这种畏首畏尾的人？ 看到阮卉的信息，苏沫抿唇，没回复。 阮卉：还有什么担心秦琛是跟你爸一样的人，蒋商那会儿你怎么不担心？ 苏沫怕阮卉再发什么，深吸一口气：你想说什么？ 阮卉：你个鳖孙有事瞒着我。 苏沫：没有。 阮卉：肯定有！！ 苏沫：神经。 回复完，也不管阮卉会不会再回消息，苏沫把手机扔在门厅柜上，光脚踩在地上往里走，径直走到冰箱前给双琪拿了瓶矿泉水，又多拿了一瓶饮料。 “坐，我已经给李安发信息了，她大概得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能回来。” 双琪点头犹如小鸡啄米，四下观望。 苏沫回头，瞧见她这副样子，唇角含笑，迈步走到她跟前，“喝哪个？” 双琪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饮料，感慨，“苏沫姐，你的房子好漂亮啊。” 苏沫拧开手里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朝她抬抬下颌，“门厅柜那边有钥匙，你如果觉得跟李安住一起不方便，也可以住我这里，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双琪好奇，“那你住哪儿？” 冰凉的矿泉水在舌尖打转，苏沫咽下去，舔舔红唇，“最近工作忙，住店里。” 双琪，“哦。” 两人正聊着，苏沫放在门厅柜上的手机再次震动。 她以为还是阮卉，迈步走过去，手机屏幕上跳出秦琛的信息，简简单单一个字：算。 第308章 是情敌啊 看到秦琛的信息，苏沫一颗悬着的心落地。 不管秦琛说这句话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苏沫现在是属鸵鸟的，能安稳一时是一时。 看完信息，苏沫没回，按灭手机屏，浅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双琪。 “等我处理完手头的工作，然后安排你入职。” 双琪，“不急，不急。” 李安是两个小时后回来的。 她一进门，就被双琪抱了个满怀。 李安受不了她这份热情，在她怀里挣扎了几下，没挣开，最后索性放弃了挣扎。 双琪兴冲冲道，“你有没有想我？” 李安被她勒得喘不过来气，“有。” 双琪闻言，脸上笑意加深，“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李安说，“我忙。” 双琪像个热情的小太阳，“我以后就会一直呆在蓉城了，你高不高兴？” 李安真的要被勒死了，“高，高兴。” 李安性子内敛，被勒得难受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苏沫见状，上前一把将双琪拉开，忍俊不禁，“行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叙旧。” 把两人分开后，苏沫跟双琪闲聊了会儿，安排李安照顾她，然后自己找了个理由离开。 离开前，苏沫给李安使眼色。 李安会意，出门送她。 双琪也想送，被苏沫找了个由头糊弄了过去。 乘电梯下楼，苏沫叮嘱李安，“秦琛的身份，你先别跟双琪提。” 李安心里有数，“嗯，我知道。” 苏沫又说，“最近你跟凤溪阁那边请个假，带双琪四处转转。” 李安回看苏沫，“师父，你是怕我蹚浑水，所以才故意让双琪来的吧？” 苏沫揶揄，“你觉得我会？” 李安没说话，笃定点头。 苏沫轻笑，“听师父的话，吃饱饭。” 李安，“师父。” 苏沫，“重情重义是好事，但前提是保护好自己，是非分明。” 李安，“明白。” 跟李安说完话，苏沫开车回文轩阁。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 最后脑海里的画面定格，是阮卉那条短信。 不愧是多年的闺蜜。 大大咧咧如阮卉，居然瞧出来了…… 她还以为，只要她伪装得足够好，就不会有人发现不同寻常。 车抵达文轩阁，苏沫在车里坐了会儿。 一来，调节情绪，二来，捋她跟秦琛的关系。 坐到最后，她忍不住打开中控抽屉，从里面拿出烟盒，红唇咬了一根，低头点燃，随着烟雾散开，眯起了眼…… 人生在世，七情六欲。 秦琛，是她自以为封心锁爱的意外啊。 一根烟抽完，苏沫把烟掐灭扔进车内烟灰缸里。 随后推门下车。 下车的一瞬，她情绪已经调节好，跟平日里别无两样。 几分钟后，她踩着高跟鞋进文轩阁。 她进门，两个学徒正在窃窃私语。 “刚刚纪老板带来的姑娘，是不是介绍给秦老板做女朋友的啊。” “我看十有八九。” “别说，挺般配的。” “是挺般配的，听说还是什么公司老总家的大小姐呢。” 听到两人的对话，苏沫脚下步子一顿。 两人后知后觉看到苏沫，倏地闭嘴，被逮住聊八卦，两人的脸通红。 “苏，苏师傅。” “苏，苏，苏师傅。” 苏沫笑吟吟，“有客人？” 小叶结结巴巴说，“是，是纪，纪老板，带，带来了一个新、新的学徒。” 苏沫莞尔，“在楼上？” 小叶，“是，是。” 苏沫，“哦。” 苏沫话落，迈步上楼。 她前脚迈步，后脚两个学徒心有余悸地拍胸口，窃窃私语。 “我怎么觉得苏师傅好像有点不高兴。” “我瞧着好像也是。” 这边，苏沫上楼，途经秦琛办公室门口时，看到了纪玲和她带来的姑娘。 秦琛办公室门敞开，她看不到那姑娘的正面，只能看到背影。 雪白束腰长裙，长发披肩，高挑又有气质。 都不用看正面，单单看背影，苏沫都能看出这姑娘身上的甜美和温柔。 数秒，苏沫收回视线迈步。 她刚迈步，就听到纪玲满是慈爱笑意地跟秦琛说，“念念可是崇拜你好多年了，今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托我带她来见你，她这个徒弟，你必须收下……” 第309章 同父异母 纪玲的性子其实不算热络。 尤其是赵诓在世的时候。 别说是对外人，哪怕是跟赵诓，外界的评价也不过一句相敬如宾。 相敬如宾这四个字。 乍听好像没什么毛病。 可如果深究，那毛病可就大了。 谁家夫妻之间这么客套。 哪怕再好的素养，夫妻感情好，爱意浓烈，吵吵闹闹，那是人的本性。 可近半年来，纪玲着实反常。 她对谁都热络地过头。 只不过她做事有尺有度，不会让人觉得不适，很多时候，大家不会太感觉得到。 况且，谁会对自己热络的人产生敌意和防范。 纪玲话落，秦琛眸光扫到站在门口的倩影，嗓音低低沉沉，“我目前没有收徒的打算。” 纪玲说，“不是已经收了小叶和小程吗？再多收一个念念……” 秦琛，“师母，我不想收。” 纪玲，“……” 秦琛声音无起伏，但语气不容商量。 随着秦琛话毕，办公室里陷入了僵局。 眼看纪玲脸色不好看，站在秦琛办公桌前的姑娘身子也有些僵，苏沫秀眉拧了下，脚下步子后退，脚尖一转，进了秦琛办公室。 “师母。” 听到苏沫的声音，纪玲转身。 苏沫红唇勾笑，走上前亲昵挽住她的手臂，“新来的学徒？” 纪玲脸上恢复笑，轻拍苏沫挽着她的手，“嗯，想让你大师兄收下，他不收。” 苏沫笑吟吟，“非收不可？” 纪玲说，“念念是我跟你师父老朋友家的女儿。” 这话外音，可不就是非收不可。 苏沫漾笑看向那位叫念念的姑娘，“我收你呢？同意吗？” 刚刚苏沫站在门口，只能看得到这姑娘的背影。 现在看正面，面相果然跟她想象中的差不多。 很温温柔柔的长相。 一看就是那种被‘爱’浇灌大的女孩儿。 苏沫说完，女孩儿不由得拧了下眉，显然是不愿意。 苏沫唇角笑意加深，循循善诱，“我的手艺不比我大师兄差。” 女孩儿不吭声，求助似的看向纪玲。 纪玲会意，插话说，“算了，她既然不愿意，那就再说。” 说罢，纪玲在中间充当和事佬，跟站在她跟前的女孩儿说，“沫沫的手艺，在这个圈子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女孩儿也是懂事的，看向苏沫笑，“苏师傅，我听说过你，很优秀。” 苏沫莞尔，“谢谢。” 女孩儿腼腆咬下唇，“不过，我……” 不过她只想让秦琛收她为徒。 苏沫打断她的话，“没事，你回去再考虑考虑，如果你反悔，我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苏沫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纪玲给女孩使眼色。 女孩会意，唇角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谢谢苏师父。” 十多分钟后，苏沫跟秦琛送纪玲和女孩儿离开。 目送两人上车，看着汽车驶远，苏沫撩眼皮看向秦琛，“艳福不浅。” 秦琛低头看她，“说你自己？” 苏沫红唇勾笑，转身的刹那，问秦琛，“喜欢孩子吗？” 秦琛挑眉，“嗯？” 苏沫说，“没事，随口问问。” 秦琛迈步走在她身后，没回答她的话，而是沉声回了句，“师母带过来那个女孩叫苏念，她的父亲，叫苏承德。” 第310章 坦白身份 秦琛话落，苏沫刚迈开的步子顿住。 苏承德。 这三个字就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灌而下，刺激得苏沫一激灵。 苏沫抿唇，久久没回应。 半晌，她转头回看秦琛，轻挑眼尾，“你知道什么？” 秦琛低垂眼眸看她，沉声问，“那你呢？你怕我知道什么？” 苏沫眯起眼，“秦琛，我看你是不准备转正了。” 秦琛棱角分明的下颌骨紧绷。 苏沫瞪他一眼，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秦琛的办公室。 回到自己办公室，苏沫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灌了一大杯冰水。 这种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 一杯冰水下去，苏沫情绪稳定了大半。 调节好情绪，她掏出手机给秦琛发了条信息：双琪来蓉城了，投奔我，你的身份瞒不住。 秦琛：不用瞒。 苏沫：你说还是我说？ 秦琛：你说。 苏沫：行。 成年人，公私分明。 别管私人感情如何，该进行的正常生活还是得进行。 当天晚上，苏沫就约见了双琪。 李安跟双琪一起来的。 川菜馆，甜辣口，三个人吃得大汗淋漓。 一顿饭过半，苏沫挑了个气氛最好的时候跟双琪坦白秦琛的身份。 双琪嘴里刚吃了一口辣子鸡丁，真的是爆辣，听到苏沫的话，含在嘴里的菜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最后辣得脸通红，一阵猛咳。 见状，李安递给她一杯水。 双琪接过，咕咚咕咚喝了两口，一脸不可置信说，“秦琛是你大师兄？” 苏沫点头，“嗯。” 双琪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不是，你们俩既然是同门师兄妹，之前怎么不认识？” 苏沫夹菜，小拇指翘着，“说来话长。” 双琪艰难咽一口水，舌头还是辣得冒烟，“那，那你们俩现在是？” 苏沫咬筷子尖，“情况复杂。” 双琪闻言，看看苏沫，又转头看看李安，最后埋头吃菜，“我还是不问了，我脑子不好使，太复杂的事情想不明白。” 苏沫说，“这件事你得瞒着邱林。” 双琪抬头，瞪大眼，“邱林不知道秦琛的真实身份？” 苏沫接话，“对。” 双琪，“……” 一顿饭，双琪觉得自己cpu都被干烧了。 饭后，苏沫开车送两人回紫荆庄园，双琪临下车时回看她问，“苏沫姐，你喜欢秦琛吗？” 苏沫落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颤了颤。 李安比双琪先一步下车，用手扯她，“走了。” 双琪被李安强拽下车，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双琪，“我就是好奇问问。” 李安，“少问。” 双琪，“为什么？” 李安，“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随着车门‘砰’的一声关上，苏沫没回头，发动引擎，打转方向盘。 车行驶上路，苏沫打开音乐。 不多会儿，一首轻音乐在车厢内缓缓响起。 一个多小时后，车抵达翠竹轩。 她直接把车开进后院，刚下车，就看到落地窗的客厅里跪了一个人。 苏沫看不到对方的脸，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 她正翘着，进退两难，一个佣人开门走了出来，脚步匆匆走到她跟前，“苏小姐。” 苏沫，“这是？” 佣人，“秦老板让您进去。” 苏沫轻飘飘说，“哦。” 跟佣人说完话，苏沫迈步往里走。 走进玄关，才看清跪在地上的人居然是穆川。 这会儿的穆川遍体鳞伤，人跪在那里，摇摇欲坠，仿佛只要被风一吹就倒。 “沫沫。” 秦琛低沉着嗓音开口，把苏沫唤回神。 苏沫换拖鞋，撩眼皮看向他，这才发现，客厅沙发上除了秦琛，还坐了两个男人，一个年迈，一个约莫五十出头。 苏沫惯会演戏，唇角弯笑，“有客人。” 秦琛向她招招手，待她走近，拉着她的手给沙发上坐着的两个男人做介绍，“苏沫，我的未婚妻。” 听到自己这个出其不意的身份。 苏沫微不可见地挑了下眉，os：又来？ 第311章 老天爷派来克他的 被逼无奈也好，赶鸭子上架也罢。 苏沫看不懂目前的形势，只能配合，“二位好。” 秦琛亲昵攥着她的手，“老穆是因为帮我，所以才下了这么一个套，其实本意也不是非得置钱凯于死地，谁知道阴差阳错……” 秦琛欲言又止，后面的话没继续。 这个时候，坐在沙发上五十出头的男人开口，“爸，这件事说到底，其实就是钱忠文找替死鬼，照我说……” 年迈长者，“闭嘴！” 男人，“……” 半晌，老者冷着脸说，“慈母多败儿，慈父也一样。” 说罢，老者起身。 见状，男人和秦琛也站起身。 老者拄着拐杖盯着穆川看了会儿，沉着脸道，“穆家的小少爷，东躲西藏算怎么一回事？” 穆川不吭声，头都不敢抬。 老者，“回家，我倒是想看看钱忠文能把你怎么着。” 话毕，老者拄着拐杖离开。 途经穆川跟前时，老者停顿了下。 搀扶老者的男人见状，咬咬牙，一脚踹在穆川身上。 穆川本就被打的不轻。 这一脚下去，人直接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老者，“不中用的东西。” 男人，“爸，让他跟保镖一辆车。” 过了一会儿，随着老者和男人离开，穆川也被保镖架着离开。 苏沫一脸懵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站在月色下，抬眼看秦琛，“穆川的爷爷和爸爸？” 秦琛沉声应，“嗯。” 苏沫说，“穆老爷子气场够强的。” 秦琛道，“心狠手辣的角色。” 苏沫没听懂，“嗯？” 秦琛面无表情说，“穆老爷子原本有三个儿子，现在死的只剩下穆川爸爸，你猜其他两个怎么死的？” 苏沫拧眉，“跟穆老爷子有关？” 秦琛没给她解惑，转身往里走，脚下步子刚迈开，揣在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秦琛驻足，按下接听。 他还没开口，电话那头穆川骂骂咧咧的声音划破夜幕。 “老秦，我特么真是看错你了。” “你居然跟老爷子设套诓我。” “枉我为你两肋插刀，最后你居然插我两刀。” 穆川说话几乎是用吼的。 在安静的夜幕里，他的声音格外清晰。 秦琛神情淡淡，“你不是晕了吗？” 穆川怒不可遏，“我如果不晕，等着被打死吗？” 秦琛慢条斯理，“哦，你假装的。” 穆川，“我！！……” 秦琛，“老穆。” 穆川一肚子的火，听到秦琛一本正经的声音，以为他有什么严肃的事说，“说。” 秦琛道，“希望明年的今天，我不用给你送菊花。” 穆川，“！！” 秦琛说完，不等穆川接话，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切断不算，他还按了关机。 苏沫站在他身侧看着这一幕，‘啧’了一声，忍不住开口，“穆川怎么会选择跟你做朋友？” 从秦琛这波淡定操作来看。 他做这种事绝对不是第一次。 苏沫话落，秦琛盯着她看，神色认真，似乎是真的陷入了沉思，许久，沉声说，“大概是他有受虐倾向？” 苏沫，“穆川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 秦琛道，“他的荣幸。” 苏沫，“不幸。” 几分钟后，两人回到客厅。 突如其来的安静环境，让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苏沫舌尖抵抵贝齿，迈步往卧室走。 她刚走两步，秦琛伸手扣住她手腕，“今晚去我房间？” 两人白天刚闹了矛盾，虽说不能算大吵大闹，但也绝对不是小矛盾。 如今秦琛说出这样的话，苏沫心里拧巴又无所适从。 见她不为所动，秦琛扣着她手腕的手一紧，将人拥进怀里，紧紧抱着，无奈叹口气，哑声说，“苏沫，你是老天爷派来克我的吧？” 第312章 是彼此的温暖 苏沫是不是老天爷专门来克秦琛的不清楚。 反正是挺克秦老二的。 就在两人气氛正浓，秦老二准备提枪上阵的时候，苏沫大姨妈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苏沫一张脸涨得通红。 秦琛手跟前作案工具都拆开了，硬生生捏在手里攥紧。 苏沫，“我，我回隔壁睡。” 秦琛没吭声，大手一掀被子，把床上的人包裹住，“我帮你去拿东西。” 苏沫白嫩脚尖绷着，看着秦琛扣会腰间皮带，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早不来，晚不来。 偏偏这个时候来。 苏沫整个人被裹在被子里，像只蝉蛹。 过了一会儿，秦琛拿着安睡裤过来。 苏沫伸手接过，跳下床，直奔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苏沫贴着墙壁站着低头蹭自己脚尖。 想故作无谓说点什么，可这种时候，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索性摆烂，什么都不说。 见状，秦琛阔步走到她跟前。 感觉到头顶投下一片阴影，苏沫身子一僵。 秦琛也没说话，只是身子俯了俯，把面前肉眼可见尴尬的姑娘抱起，嗓音低低沉沉，“睡觉。” 苏沫，“我回……” 秦琛，“帮你揉肚子。” 苏沫，“……” 在这里睡也不是不行。 在哪里睡不是睡。 躺在床上的那刻，苏沫没再矫情，人往秦琛怀里钻了钻，被他身上的暖意舒服的眯起了眼。 秦琛大手落在她小腹，“这次好像没疼。” 苏沫紧致小腿动动，抬起搭在秦琛腿上，“嗯。” 秦琛道，“瞌睡吗？” 苏沫伸手去摸手机，“还行。” 不等她手摸到扔在床上的手机，秦琛另一只大手一伸，先她一步拿起手机放到了自己这边的床头柜上。 苏沫倏地抬头，细眉皱起。 秦琛面不改色，“别熬夜。” 苏沫脸色不好看，正想说话，秦琛落在她小腹上的手忽然不轻不重的揉了揉。 苏沫，“……” 紧接着，秦琛沉声问，“要不要跟我聊聊你小时候。” 提到小时候，苏沫神情变得有些别扭，“没什么好聊的。” 秦琛说，“我想听。” 苏沫舔舔下唇，“你呢？说说你小时候。” 秦琛似乎是早有准备，低笑了下说，“跟秦绿相依为命，苦的要命。” 苏沫问，“那会儿你知道你自己是蒋家人吗？” 秦琛，“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苏沫仰头看他，“那你就没想过回蒋家？” 秦琛低头跟她对视，神情和语气皆笃定，“没有。” 两人四目相对，苏沫呼吸一紧，脑子里浮现出小秦琛带着小秦绿讨生活的日子，莫名一阵难受。 她错开视线，没再问，顿了顿开口，“我打小跟着外婆在舅舅家长大，我舅妈你见过的，就是医院那位，人很刻薄。” 秦琛淡声说，“领教过。” 苏沫嗤笑，“你那会儿就是傻，任由她拿捏你，你自己都穷的揭不开锅……” 说着说着，苏沫忽然想到秦琛的穷是装的，撩眼皮，眼底闪过一抹戏谑，转移话题说，“难怪那会儿还我钱还的那么痛快，原来是因为不缺钱。” 秦琛抬手摸鼻尖，这事他不占理。 好在苏沫也没深究，或许是今晚月色氛围正好，适合吐露心声，或许是瞧秦琛太可怜，想推己及人，用自己的悲惨童年让他心里舒服些，苏沫收回目光继续说，“我舅舅家有个儿子，我舅妈疼的要命，小的时候，他常常会跟我做一个游戏，他当皇子，我当丫鬟……” 说着，苏沫挑眼尾，“当初我为了一块糖，还钻过他裤裆。” 秦琛眸色骤冷。 见状，苏沫唇角弯笑，在秦琛下巴上亲了亲，故意坏心思似的惹他心疼，“其实我没那么馋，但如果我不钻，惹他不高兴，我舅妈就会打我，我外婆护不住我的……” 秦琛哑声，“她经常打你？” 苏沫不以为然，“家常便饭。” 秦琛下颌紧绷。 苏沫红唇勾笑，从秦琛下巴蹭到他喉结，“秦琛，你脸色好难看，是不是心疼我。” 第313章 她有隐藏的秘密 苏沫满脸得意，如水的眸子里全是得逞的狡黠。 秦琛低垂着眼眸看她，喉结滚动了下，没立即接话，而是抬起大手落在她后颈，强势地把她按进了自己怀里。 苏沫不舒服挣扎。 秦琛哑声说，“我何止心疼。” 苏沫闻言顿住。 下一秒，秦琛道，“我感觉我的心都快碎了。” 苏沫咬下唇，彻底不动，脸往秦琛怀里埋了埋，闭上眼，眼眶里有湿润又酸涩的东西往外涌。 “秦琛。” 秦琛，“嗯？” 苏沫吸了吸鼻子说，“你其实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秦琛嗓音低沉，“在发感情牌？” 苏沫接话声音发紧，“不，我是在陈述事实。” 秦琛，“那你为什么不爱我？” 苏沫，“……” 直到睡着，苏沫都没回答秦琛这个问题。 夜半，苏沫翻身，因为太热，从秦琛怀里挣扎出来。 秦琛蹙眉，眼睛都没睁，本能搂住她的腰将人重新抱回怀里。 苏沫不满哼唧，“热。” 秦琛落吻在她后颈，“嗯，忍忍。” 苏沫困得要命，又哼哼唧唧几声，见实在挣不开，索性放弃了挣扎。 只是在放弃挣扎前，把盖在身上的被子踢到了一边。 次日。 苏沫在秦琛怀里睁眼。 下意识翻身，谁曾想，身后的男人掐住她细腰，根本不让她动弹。 苏沫‘啧’了一声回头。 秦琛恰好也睁眼。 两人四目相对，苏沫戏谑，“秦老板，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暗恋我起码十年起步。” 一年半载，哪有这么在乎。 除非他是个一入爱河不分东南西北的恋爱脑。 可秦琛摆明了不是。 苏沫话落，秦琛平静的眸子里情绪汹涌起伏。 可惜，苏沫没再看，人已经从他怀里起身，跳下床踩着拖鞋往门外走去。 走至门口，苏沫忽然回头，“秦琛。” 秦琛哑声承应，“嗯？” 苏沫眨眨眼，“我给你提前转正吧。” 秦琛，“能公开吗？” 苏沫说，“正儿八经谈恋爱你不想公开？你是渣男？” 理直气壮、反咬一口。 这个调调，在秦琛认识的圈子里，苏沫称第二，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一。 苏沫说完，也不管秦琛什么脸色，直接迈步离开。 走出门外，房门关闭的刹那，苏沫脸上笑意收起抿紧了唇。 她本来就挺渣的，也挺自私。 所以她再渣一点，再自私一点。 再多占有他一些日子。 也没问题吧？ 吃早餐的时候，苏沫像是换了一个人，边用勺子喝粥，边在餐桌下用脚尖勾秦琛的小腿。 秦琛蹙眉抬头。 她殷勤地夹了青菜放到他面前的碟子里，“大师兄，尝尝。” 秦琛，“好好吃饭。” 苏沫笑眯眯，“你不喜欢？” 秦琛蹙眉。 瞧着他的反应，苏沫轻挑眼尾，勾在他小腿的脚尖一点点撤回。 说是撤，其实特别慢动作。 把痴痴缠缠、勾勾搭搭、恋恋不舍，表现得淋漓尽致。 眼看她就要收回脚尖，秦琛喉结滚了滚开口，“喜欢。” 听到他的话，苏沫眼底笑意加深，脚尖重新缠上他。 看着她眼底的小得意，秦琛低下头。 在苏沫看不到的地方，秦琛薄唇勾了勾。 一早上的早餐氛围，仿佛回到了长乐县那会儿。 秦琛不知道原因。 但苏沫向来就是个随性的人，他也没多想。 饭后，两人开车前往文轩阁。 路上，苏沫车正开着，扔在中控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她垂眸，发现是紧跟着她车后的秦琛。 她狐疑按下接听。 不等她开口，秦琛肃冷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博物馆那边出事了。” 苏沫，“嗯？” 秦琛道，“叶冉修复的那几个文物调包出手了。” 第314章 自寻死路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秀眉轻蹙。 过了几秒，苏沫开口问，“什么时候？” 秦琛说，“昨晚。” 苏沫沉默。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叶冉会走到这步，她其实早料到了。 争强好胜，自己又没那个实力，最后只能剑走偏锋。 秦琛话落，见苏沫没说话，沉声说，“难受？” 苏沫吁气，“还好。” 毕竟已经提前有了心理准备。 只是基于曾经的那份友情，会觉得恨铁不成钢。 一如当初对傅进。 秦琛说，“一步错，步步错，人一旦走上不归路，很难回头。” 苏沫接话，“我懂，浪子回头都是电视剧里演的，现实里，大多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秦琛‘嗯’了一声，“好好开车。” 苏沫问，“被倒卖出去的文物还能追回来吗？” 秦琛道，“我那边有朋友帮忙盯着，不是大问题，最多就是高价买回来。” 苏沫闻言，一颗悬着的心落地，“那就好。” 跟秦琛挂断电话，苏沫失神片刻。 待她回神，专注开车。 车抵达文轩阁，她刚进门，就听到两个学徒窃窃私语。 “听说师父参加的综艺节目前期会在我们这里录制。” “那我们文轩阁岂不是就能打响招牌了？” “就算不打响，我们文轩阁也是响当当的好吧，当初赵师傅在的时候，说出赵师傅的名讳，在这个圈子里，谁不给几分薄面啊。” “确实，我当初之所以会选择这行，就是受了赵师傅的影响。” 听到两个学徒的话，苏沫唇角不由得弯了弯。 如果赵诓还活着。 让他听到徒子徒孙们这么夸他。 以他的性子，肯定是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是板着一张脸，还得呵斥她们俩，告诉他们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回到办公室，苏沫站在咖啡机前给秦琛发了条微信：综艺节目前期要在文轩阁录制？ 秦琛回复：嗯。 苏沫：故意让文轩阁曝光在大众视野？ 秦琛：对。 苏沫：是想断了樊六利用文轩阁批量生产的后路？ 秦琛：聪明。 看到秦琛的信息，苏沫唇角勾出一抹笑，放下手机喝咖啡，眺望落地窗外的风景。 窗外车水马龙。 这个点正是上班高峰期。 拥挤的车辆和行人，盯久了，看得人眼花。 一杯咖啡喝完，苏沫回到办公桌前看最近的几个订单。 文轩阁现在没有大师傅坐镇，凡事都得她跟秦琛亲力亲为。 她拿出其中一个订单，在看到客户名时，人不由地顿了下：苏承德。 三十年都不见其踪影宛如人间蒸发的人。 最近有关他的人跟事倒是频频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苏沫翻看订单，发现他要定制的是化妆台，要求是牡丹团簇。 牡丹花？ 十有八九是送给他现在那位太太的。 苏沫大致扫了几眼要求，接了订单。 做生意嘛。 谁会跟钱过不去。 况且这个单子已经接了，违反合同，还得三倍赔偿。 拿着苏承德的订单上楼进工作室，苏沫忽然想起之前接蓝茜的订单，有几样她已经做完了，一直没时间送过去，掏出手机给蓝茜发了条信息：地址，我把做好的那两样成品给你寄过去。 信息发出，蓝茜那边没立即回复。 直到她都开始坐下投入苏承德的订单了，蓝茜那边慢半拍回信息：送我住的地方，我发位置给你。 苏沫垂眸扫过手机屏，回消息：ok。 跟蓝茜发完消息，苏沫继续工作。 下午，她提前半小时离开，回紫荆庄园拿了给蓝茜做好的两个首饰盒，前往蓝茜住的地方。 车抵达蓝茜住的小区。 苏沫下车。 在跟保安沟通后，给蓝茜打了通电话确认，最后得以顺利通行。 她以为蓝茜会住别墅。 没想到住的是大平层。 寸土寸金的地方，价值不比别墅低。 她进门，蓝茜正靠坐在沙发里看文件。 瞧见她，蓝茜放下文件，倾身给她倒茶，“坐。” 苏沫自然回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先验货，一经签收，概不退货。” 蓝茜轻笑，把茶杯顺着茶几面推到她跟前，“没售后？” 苏沫，“有，但不多。” 蓝茜抿唇笑，拿起苏沫放下的盒子拆开，在瞧见里面的东西后，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牡丹为底，凤凰对舞，富丽且气势豪放，花纹细谨而生动，尤其是凤凰的羽毛，细若刷丝，长尾分层次，高度向两侧递减，立体感十足。 蓝茜出生世家，因为蓝老爷子喜欢漆器，家里推光漆器其实不算少，但苏沫这个手艺精湛程度，绝不输蓝家的那些珍藏。 蓝茜，“不愧是大师傅。” 苏沫品茶，莞尔，毫不谦虚，“受之无愧。” 蓝茜喜欢这样的苏沫，看似娇滴滴，实际上骨子里却有股子韧劲，正经事上大大方方，丝毫不矫揉造作，话锋一转，“听说秦琛就是你那位传说中的大师兄？” 第315章 矢志不渝 按理说，蓝茜和苏沫关系不算好。 聊这个话题，多少有些越界。 苏沫挺意外地瞧了她一眼，心里想什么，嘴上说什么，“蓝总居然也这么八卦？” 蓝茜放下手里的首饰盒，给佣人使眼色拿下去。 “不行吗？” 苏沫细腰直了直，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行。” 蓝茜漾笑，伸手拿过自己跟前的茶杯也抿了一口。 过了一会儿，她低垂着眼眸问苏沫，“蒋商最近有跟你联系吗？” 苏沫晶莹剔透的指甲捏着紫砂杯壁，“没有。” 蓝茜神情不辨喜怒，“我以为他会联系你。” 苏沫诚然说，“感情这种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回头，也不可能破镜重圆。” 蓝茜轻笑，“那你跟秦琛呢？” 苏沫轻挑眼尾，“我们俩的镜子压根就没破。” 苏沫话落，蓝茜心下了然。 女人最了解女人。 爱与不爱的，表现得不要太明显。 蓝茜沉默一阵子，一杯茶过半，忽然问了句蠢话，“如果当初你跟蒋商没分手，但是后面又遇到了秦琛，你会选择谁？” 苏沫正喝茶呢，闻言愣了愣，没回答这个问题，接的是另一番话，“我从认识蒋商那天，就没想过能跟他有一个结果。” 蓝茜怔住。 苏沫又说，“但是如果他那会儿真像他自己所说那样，爱我爱到不能自已，非得跟我有个结果，我或许也就选择了他。” 苏沫的言论有些新奇。 蓝茜听着发懵。 半晌，蓝茜问，“那你爱蒋商吗？” 苏沫思忖，认真回答，“爱过的吧，如果一点没有爱过，怎么可能会在一起这么多年，不过也仅仅是爱过，过了，也就散了、没了。” 苏沫的爱情观足够豁达。 蓝茜听着，唇角弯笑，“佩服你。” 苏沫，“蓝总不妨打开心扉，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话糙理不糙。” 从蓝茜住的小区出来，苏沫开车直接回了翠竹轩。 她进门的时候秦琛已经先她一步回来了。 人刚洗过澡，穿着睡袍，全身都是水汽地坐在沙发里，不知道在跟谁发信息。 她站在门口眯着眼看他，忽然想起蓝茜刚刚那个问题。 如果蒋商没跟她分手，又遇到了秦琛，会选择谁？ 这个问题问得有趣。 但苏沫思绪并不混乱。 她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也不是那种没底线的人。 如果他当初真的没跟蒋商分手，那秦琛绝对不会有机会后来者居上。 想完这些，苏沫心底莫名又有些庆幸。 还好蒋商跟她分了手。 不然，哪里还有秦琛什么事？ 苏沫换拖鞋往秦琛跟前走，不等他抬头看她，自然地蹭进他怀里坐到了他腿上。 秦琛低头看她。 苏沫软若无骨的手攀着他的脖子讨吻。 不激进。 就是撩啊撩啊，在他薄唇上蹭。 秦琛喉结滚动，“苏沫。” 苏沫翘着唇撒娇，“今天有没有想我？” 秦琛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落在苏沫腰间，嗓音发哑，“下去。” 苏沫眼睛弯弯，里面全是细碎的笑意，“没有吗？” 秦琛盯着她看，看出她眼底的小心思，知道她这会儿又在作妖，甘之如饴，可他现在…… “咳咳，大师兄，要不我先挂？” 苏沫身子一僵，“！！” 秦琛跟苏沫对视，舒一口气。 苏沫头偏了偏，低垂眼眸看他攥在手里的手机，恰好跟视频那头的陆沧视线撞了个正着。 四目对，真是各有各的尴尬。 陆沧，“呵呵，小师妹。” 苏沫皮笑肉不笑，“好巧啊，四师兄。” 陆沧，“打扰了。” 苏沫杀人诛心，“四师兄，昨天阮卉跟我说，她对你矢志不渝。” 第316章 偏爱有恃无恐 苏沫话音落，陆沧那边忙不迭挂了视频。 看着一秒黑掉的手机屏，苏沫轻挑了下眼尾。 过了一会儿，苏沫看着秦琛抬了抬下颌，骄纵劲儿写在脸上。 视频挂了，秦琛也无所顾忌，低头吻她。 苏沫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秦琛大手掐着她的腰，“别乱动。” 苏沫当然知道她这么动来动去他会难受，就是故意的，“你刚刚怎么不跟我说你在跟四师兄视频？我明明看到你在发信息。” 秦琛大手强制按着她，“信息是发给穆川的，跟陆沧的视频一直都通着。” 说完，秦琛哄她，“没想到你会突然坐我腿上。” 苏沫浑圆的臀往他掌心蹭，“烦我了？” 秦琛眸色暗了暗，“没有。” 苏沫，“那是不愿意让我跟你撒娇？” 秦琛道，“别胡说。” 苏沫娇笑，“秦琛，你准备什么时候烦我？” 秦琛闻言，掐了一把她的臀肉。 没用多大力气。 但还是疼的。 苏沫‘嘶’了一声，瞪秦琛，有一种自己送上门被人欺负的感觉。 秦琛嗓音肃冷，“我刚转正，你就准备让我下堂？” 苏沫撇嘴轻哼，“我想让你转正就转正，想让你下堂就下堂。” 秦琛，“被偏爱者有恃无恐。” 苏沫，“你可以不偏爱呀。” 秦琛神色一本正经，“不会，也舍不得。” 苏沫没听懂，“什么？” 秦琛沉声说，“我对你不仅仅会偏爱，而且会竭尽所能给你我所有的爱。”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抿唇。 甜言蜜语。 没有人会不喜欢。 苏沫也不例外。 苏沫不知道该作何表现，最后人伏在秦琛肩头，闷闷地没说话。 见她突如其来的乖巧，秦琛大手在她腰后轻揉，“今天肚子有没有难受？” 苏沫接话，“没有。” 秦琛又问，“腰呢？酸吗？” 苏沫闷声闷气，“白天觉得还行，你这么揉了两下，好像确实有点酸。” 秦琛道，“待会儿喝点黑糖姜茶。” 秦琛关心妥帖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苏沫在他怀里趴着，一个心拧得快成了‘高粱饴’。 就那种老式软糖。 腻腻歪歪，还能拉丝的。 苏沫，“秦琛，你怎么这么好。” 好到让她这么一个面善心硬的人反反复复放不下。 苏沫话落，秦琛侧头亲了亲她脸颊，“那你要珍惜。” 苏沫不说话。 这一晚，苏沫回了自己的卧室。 吃饱喝足，躺在床上，身体和心一样暖，连带着向来痛经疼得死去活来的小肚子都暖。 她正在这种舒适的环境中刷着某个搞笑综艺快要睡着，阮卉的微信从手机屏幕顶端跳出。 【睡没？】 苏沫指尖从屏幕划过，点进微信聊天界面：？ 阮卉：我今天下午去相亲了。 苏沫：？？ 阮卉：我觉得我遇到了真爱。 苏沫：…… 阮卉：真就是那种灵魂伴侣。 苏沫：秋风知我意，温柔又深情，爱意随钟起，钟止意难平。 阮卉：？？ 苏沫：上次你去某足疗店之按摩的时候发给我的，配图是一位身高一米八八，有八块腹肌的帅哥，你还跟我说，他是你的灵魂伴侣。 阮卉：我还有这么肤浅的时候？ 苏沫：老实说，不肤浅的时候着实不多。 阮卉：这个不一样。 苏沫翻白眼，打开两人的聊天记录，把‘这个不一样’输入进去搜索，蹦跶出九百多条信息，她转手截图给了阮卉。 阮卉：睡吧。 苏沫轻笑，退出微信聊天切入综艺画面，正准备点播放，想到什么，又转回到微信界面，给阮卉发了条信息：你明天再给我四师兄送束花呗，我出钱。 第317章 避如蛇蝎 苏沫信息发出，阮卉那边秒回。 【他惹你了？】 苏沫：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阮卉反问：难道你不是？ 苏沫：我这么做，是为了让我四师兄感受人间充满爱。 阮卉：我信你个鬼。 不管阮卉信不信，反正苏沫给她转了一千。 一千块的玫瑰花，可想而知能有多少。 阮卉‘嘴硬心软’：看在姐妹的面子上。 次日。 苏沫吃过早餐到公司，刚进门，就收到了阮卉发来的照片。 她的高调示爱玫瑰花。 二百九十九朵。 寓意爱意久久。 阮卉：姐妹这事办得漂不漂亮？ 苏沫：那是相当漂亮。 阮卉：必须的。 苏沫问：我四师兄什么反应？ 阮卉说：脸比修容盘的阴影都黑。 阮卉描述的形象，苏沫未亲眼所见，但脑海里已经形成了画面感，回消息：晚上请你吃饭。 阮卉：正好陪我相亲。 苏沫：？？ 阮卉：这次是真的相亲！！我大伯母给介绍的！！ 苏沫：哦。 定好时间，两人终止了聊天。 苏沫收起手机，扔在办公桌上，然后喝了杯水，去了工作室。 另一边，阮卉跟苏沫发完消息后不久，被陆沧一通内线电话叫进了办公室。 阮卉推门而入，陆沧铁青着一张脸看她。 两人对视，阮卉像个置身事外的没事人一样，“不喜欢？” 陆沧已经忍了数月，属实是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做什么！！” 阮卉迈步走近，朝他眨眼，“我表现的难道还不明显吗？” 陆沧咬着牙根不说话。 阮卉纤细手指划着办公桌走到陆沧跟前，热情直白，“陆总，我……” 陆沧深吸一口气，“我其实有病。” 阮卉愣住，“啊？” 陆沧放在扶手上的手攥紧几分，“实话跟你说，我根本没有夜战七女。” 阮卉神情恢复自然，且变得饶有趣味，“哦？” 陆沧，“那都是我瞎编的。” 阮卉俯身，往陆沧面前凑，挑动她的烈焰红唇，“陆总，你到底有什么病？” 陆沧被她吓得往后退，咬牙切齿，三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不、举。” 阮卉闻言，没忍住，笑出声。 阮卉长得性感漂亮。 从她上初中开始，收到的暗恋者情书就不计其数。 等到成年后，那更是多到离谱。 再加上她性格外向。 老实说，她前男友和异性朋友都挺多的。 陆沧是她记事以来，第一个对她避之不及的异性，而且为了躲避他，宁愿承认自己不举。 看着阮卉的笑脸，陆沧脸色越发难看。 阮卉笑得不可自抑，用手拍他肩膀，“没事，陆总，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你的病肯定有得治。” 陆沧，“……” 从陆沧办公室出来时，阮卉还在一直笑。 她不仅自己笑，还把这个笑话分享给了苏沫。 苏沫看完，反应跟阮卉差不多。 不过她没表现太明显，还故作一本正经地给阮卉发了条语音：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以后也少拿我四师兄当挡箭牌，我看他确实被你吓得不轻。 阮卉也没准备继续玩儿了，同样回语音：放心，哈哈哈，没以后了，哈哈哈，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拿他当挡箭牌了。 跟阮卉发完信息，苏沫继续工作。 临近中午，她从工作室出来，正想去找秦琛吃午饭，迎面撞上了纪玲和樊六。 两人看到苏沫，皆是蹙眉，“沫沫，叶冉有跟你联系吗？” 第318章 放长线钓大鱼 叶冉有没有跟她联系？ 看着纪玲和樊六难看的脸色，苏沫不由得轻挑了下眼尾。 心里有数，但面上没表现出来。 “没有，怎么了？” 樊六闻言，眉峰直接皱出一个浅‘川’，“她把博物馆修复的那几件文物调包了。” 苏沫故作诧异，“什么？” 樊六直直看她，演技颇为逼真，“沫沫，调包文物倒卖是大事，是要判刑的，你如果知道她在哪儿，千万不能包庇。” 苏沫拧眉接话，“师叔，我跟叶冉现在关系如何，你是知道的，她不可能会找我。” 苏沫话落，纪玲在一旁当和事佬，“我早跟你说过，叶冉不可能联系沫沫。” 樊六，“我还以为凭着两人之前的情分……” 苏沫似笑非笑，“我跟她还有什么情分。” 樊六噎住。 觊觎她男友，陷害她离开工作十年的公司。 但凡叶冉长点脑子，都不能联系她。 苏沫说完，樊六再次皱了皱眉，随后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待电话接通，沉着声音说，“找到人了吗？” 对方说了什么，苏沫听不到。 反正樊六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半晌，樊六挂断电话，看向纪玲说，“侯馆长那边报警了，要我去警局配合做调查。” 纪玲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樊六语气里满是失望，“叶冉毕竟是凤溪阁的人。” 说罢，樊六看看纪玲，又转过头看看苏沫，语重心长说，“沫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可千万不敢学叶冉和傅进。” 苏沫不动声色，“师叔，您放心。” 这话你还是留着说给自己听吧。 目送樊六离开，纪玲长叹了口气。 苏沫适时去挽她手臂，乖乖巧巧说，“师母，你放心，我们师兄妹几个肯定不会做出有辱师门的事。” 纪玲拍她手背，“师母相信你们几个。” 说着，纪玲话锋一转，“凤溪阁之前原本就遭受了重创，再加上这次的事，恐怕……” 苏沫，“师母，师叔肯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纪玲抿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纪玲在苏沫办公室里坐了会儿才走。 从她口中苏沫得知，叶冉在调包文物后人就逃了，不知所踪。 目前已经报警，可是没有半点头绪。 送走纪玲，苏沫去了秦琛办公室。 她推门而入时，秦琛正在打电话。 看到她，秦琛转动了下坐椅，朝她招了招手。 苏沫迈步走过去。 秦琛手一伸，搂她进怀里。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苏沫忍不住挑眉。 秦琛对着电话那头道，“李主任还没找到，叶冉又失踪了，未免有点太蹊跷。” 苏沫距离秦琛近，电话那头人的说话声听得一清二楚。 “蹊跷肯定是蹊跷，问题是，现在抓不到他们任何把柄。” 秦琛，“查吧。” 对方，“你那边就没点消息？我不信。” 秦琛淡定道，“我确实没有。” 见从秦琛嘴里撬不出什么，对方无奈说，“小五，你如果信得过我，你就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秦琛沉声说，“我确实不知道。” 对方，“小兔崽子。” 秦琛，“范哥，我还有事，挂了。” 秦琛话毕，不等对方接话，自觉挂了电话。 转手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把苏沫拉到他腿上坐下，将人圈紧，下颌抵着她肩膀说，“叶冉跑了。” 苏沫任由他抵着，没有旖旎的心思，在想事情，“你说她是真的跑了？还是被他们关起来了。” 秦琛说，“跑了。” 听出他语气里的笃定，苏沫身子动了动，跟他分开些，一瞬不瞬地看他。 秦琛一手勾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撑在办公桌上轻敲，“我帮她逃的。” 第319章 让她当亡命徒 秦琛的话，让苏沫为之一愣。 看出苏沫眼底的疑惑，秦琛轻敲办公桌的修长手指顿住，“叶冉不是颗废棋，她知道樊六不少秘密。” 苏沫问，“你怎么知道？” 秦琛道，“不然她不会逃。” 如果只是为名、为利，她目前帮樊六做的那些事，足以能够让她威胁樊六满足她。 可她什么都没要，反而逃了。 证明她掌握的秘密，让樊六或者是樊六幕后的人起了杀心。 适当拿捏‘大佬’的秘密。 大佬懒得因为你这个小卡拉米沾了手，也知道你没那么多的贼心和贼胆，给你点钱、给你点名摆平。 你为大佬所用，还是大佬的棋子。 大家实现双赢。 可当你知道的太多，警察抓到你足以把大佬拉下水。 那你就应该开始夜不能寐担心自己的命了。 俗话说得好，什么人最能守得住秘密？ 当然是死人。 苏沫汲气，她当然懂这个道理，“叶冉现在在哪儿？” 秦琛说，“在当亡命徒。” 苏沫不解，“你不是帮她逃了吗？” 秦琛沉声道，“我只是帮她逃，但并没有露面。” 苏沫瞬间了然，“你是要她自己上门求你？” 秦琛直直看向苏沫，“她十有八九会求你。” 苏沫唇角微抿，一时间沉默。 确实，比起冷得犹如淬了冰的秦琛，她的确要好说话得多。 两人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 虽然谁都没四处宣扬，但也没刻意隐瞒。 就很随意。 谁如果看出来，或者谁问，就大方承认。 没人瞧出来，没人问，也不会非得矫揉造作的表现。 十多分钟后，两人去楼下餐厅吃饭，苏沫只吃了一口，就一脸嫌弃。 秦琛把餐桌上的汤往她面前推了推，“汤不错，尝尝。” 苏沫喝了一口，细眉轻蹙。 见状，秦琛多余的话没说，低沉着嗓音说，“将就一顿，明天开始我做。”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的眼睛一秒变得亮晶晶，“好呀。” 饭后，两人从餐厅出来，苏沫自然地挽上秦琛的手臂。 秦琛低头看她，薄唇略勾，没吭声。 苏沫小声说，“秦老板，笑不露齿，够闷骚的。” 秦琛，“我笑起来不好看。” 秦琛话落，苏沫脑子里忽然想到之前他那副痞笑的样子，舌尖抵贝齿，没昧良心，“谁说的？” 秦琛挑眉，“好看？” 苏沫撩眼皮说，“有点坏。” 秦琛，“你喜欢吗？” 苏沫轻哼，没接话。 不能一直夸，怕他骄傲。 两人正走着，迎面撞上了出来买咖啡的小叶。 瞧见两人挽着的手，小叶眼睛眨了又眨，脑子有些卡顿。 半晌，从不知所以然中回神，结结巴巴地说，“师父，苏师傅。” 秦琛一如既往的冷漠，哪怕是对自己的徒弟，“嗯。” 苏沫笑吟吟，“出来买咖啡？” 小叶，“苏师傅喝吗？” 苏沫摇摇头，“不喝，我待会儿要午休。” 小叶眼睛提溜地转，“那，那我先回去了。” 苏沫莞尔，“好。” 看着小叶一溜烟跑没的身影，苏沫挽着秦琛手臂的手捏他，“你才小叶回去会不会跟小程说什么？” 秦琛面不改色，“你怕？” 苏沫轻笑，“我怕什么？男未婚女未嫁，我是正儿八经谈恋爱。” 苏沫说完，两人往文轩阁走。 眼看就要走到门口，秦琛揣在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止步，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接听，“薛池。” 薛池在电话那头急匆匆道，“五哥，找到李主任了。” 秦琛嗓音沉沉，“在哪儿？” 薛池说，“我正带着人前往穆哥那边。” 秦琛，“把人盯紧了，别让他自杀，我马上到。” 第320章 杀人诛心 秦琛说罢，挂断电话。 苏沫听到了他的电话内容。 不等他说话，直接说，“我要跟你一起去。” 秦琛低头看她，盯着她看了会儿，妥协道，“你去可以，但是你不能露面。” 苏沫一口答应，“没问题。” 秦琛和苏沫开车赶到穆川别墅时，他正在悠闲地坐在院子里钓鱼。 假山流水，小桥鱼池。 这份惬意，没个上亿的家底儿烘托不出这种氛围。 看到两人，穆川人往椅子里靠了靠，不急不缓翘起二郎腿，“呦，稀客啊。” 秦琛人往前走，多余的话没说，直接抬脚往穆川身上踹。 见状，穆川道了句‘卧槽’，倏地起身。 好在身手敏捷，才得以躲过一劫。 “老秦，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恩人？” 秦琛声音冷飕飕，“要不我以身相许？” 穆川眼底嫌弃毫不掩饰，“那倒也不必。” 秦琛心里念着正经事，懒得跟他贫，直接切入主题，“李涛呢？” 穆川手里还拎着鱼缸呢，弯腰放下，拍了拍手说，“地下室关着。” 秦琛道，“把人带过来。” 穆川，“准备捅破这层窗户纸？” 秦琛沉声说，“现在不捅破，等着过年？” 秦琛话落，带着苏沫轻车熟路往别墅走。 穆川这边的别墅跟秦琛不同，不是中式合院，分的是主楼和配楼。 进主楼，秦琛把苏沫安顿在一间客房，转头让穆川的保镖去把人带过来。 穆川‘啧’了一声，“是我的保镖还是你的保镖？” 秦琛，“是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听谁的话。” 穆川闻言，横自己的保镖一眼，“听谁的？” 保镖，“听您的。” 穆川得意挑眉，不过还是不忘正事朝保镖使了记眼色。 保镖会意，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客卧门关上，秦琛和穆川走到沙发前坐下。 穆川双腿自然微敞，伸手去拿茶几上放着的香烟，敲出一根扔给秦琛，又咬了一根在嘴前点燃，朝客卧方向抬了抬下颌，嗤笑说，“就这么喜欢？” 秦琛，“跟你说，你能听得懂？” 穆川，“是听不懂，你多闷骚啊。” 秦琛不吭声。 穆川戏谑，挑战他的底线，“你说如果苏沫知道你暗恋她十二年……” 穆川话还没说完，秦琛一记冷眼扫了过来。 穆川一噎，兄弟多年，知道他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是碰触到了他的逆鳞，抬手摸了摸鼻尖，轻咳两声，“我随口说说而已。” 穆川跟秦琛认识这么久，鲜少在他身上感受到低气压。 别看秦琛总顶着一张万年不变的寒冰脸。 但是对待朋友，他还是开得起玩笑的。 穆川话音落，正愁尴尬气氛没办法破解，下一秒保镖拎着五花大绑的李涛走了进来化解了这个局面。 李涛身上全是伤。 不像是被打的，倒像是擦伤之类的。 看到秦琛，李涛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杆，丝毫不意外，“五哥。” 秦琛剔看他，眼底森冷一片，“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涛扯动嘴角，“还需要我说什么吗？你应该早调查清楚了吧。” 秦琛弹烟灰，“我确实调查到不少东西。” 李涛一脸无畏无惧，似乎是早有所准备，“我都认。” 秦琛挑眉，“你都认？” 李涛，“是。” 秦琛冷笑，“给自己新婚的儿子装修婚房故意用甲醛超标的装修材料，害自己的孙子得了急性白血病，你认？” 听到秦琛的话，李涛身子骤僵，随后晃了几下，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什，什么？不，不可能。” 秦琛杀人诛心，“拿调查资料给他看。” 第321章 罪有应得 秦琛话落，有保镖上前把一个文件袋拿给李涛。 李涛被绑着，保镖当着他的面拆开文件袋，把里面的东西挨个打开给他看。 几分钟后，李涛崩溃嘶吼。 他像发了疯似地挣扎，想抢过保镖手里的东西。 秦琛冷冷开口，“给他松绑。” 保镖，“是。” 过了一会儿，李涛拿着保镖给的文件又哭又笑。 最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文件捂着脸，匍匐在地上掩面痛哭。 李涛是个可怜人，可坐在他面前的两个人却不是什么活菩萨，无一人出声安慰他。 直到他哭得累了，几乎昏厥。 秦琛才冷漠地说了句，“李主任，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李涛闻声从文件中抬头，脸上眼泪和鼻涕分不清。 穆川瞧他一眼，起身，迈步走到他跟前蹲下，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递到他嘴前，见他咬住，又亲自给他点燃。 待李涛猛地抽烟，又剧烈咳嗽，他嗤笑说，“李主任，懦夫才哭，我要是你，我现在就会想想该怎么报复。” 咳嗽过后，李涛平稳呼吸，抬头看向穆川，又越过穆川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秦琛。 半晌，李涛哑声开口，“是侯馆长和樊六。” 李涛话落，穆川转过头看向秦琛。 秦琛神情淡淡，“钱忠文呢？” 李涛嘴角的烟颤抖，“也有他的份，他负责倒卖，但我没跟他直接接触过，手里没有能扳倒他的证据。” 说完，李涛拼命抽两口烟。 仿佛是在用尼古丁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秦琛，“除了他们三个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 李涛抽烟抽得狠。 一根烟过半，李涛咬着烟蒂说，“有，但我不知道是谁，我只听到过侯国良跟他们打电话，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秦琛眯起眼。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这个范围实在太大。 会是谁？ 女人或许是纪玲？ 那，那个男人呢？ 客厅里问话声一句接着一句。 彼时，苏沫在客卧里听着，胸口猛地一紧。 侯国良。 枉她一直以为侯国良是好人。 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想到之前侯国良跟李安有意透露的那些话，不寒而栗、细思极恐。 苏沫拧着眉低头，从兜里掏出手机，给李安发了条微信：侯国良不可信。 李安那边几乎是秒回：什么？ 苏沫：待会儿打电话跟你说。 发完信息，苏沫收起手机揣回兜里，继续听门外的对话。 李涛嗓音沙哑，“我手里有侯国良给我的转账记录，还有樊六跟我的电话录音……” 秦琛，“把东西交给我。” 李涛瞳孔猛地一缩，“你难道不是应该让我去警局揭发他们？” 秦琛沉声道，“暂时不需要。” 李涛愕然，“为什么？” 秦琛冷眼看他，“不该你问的，别多问。” 李涛看着秦琛，嘴角烟灰散落，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五哥，你是不是……” 不怪李涛多想。 这个世界上贪名逐利的人太多。 很难不保证，秦琛也是其中一个。 看出李涛的想法，秦琛冷声道，“我对名利钱财没有半点想法，我求的是别的。” 李涛不知道秦琛求什么，但他对秦琛有所求。 只见李涛取下嘴角的烟用指腹掐灭，跪在地上重重朝秦琛磕了三个响头。 “五哥，我贪图小利，被人利用，间接害了自己的孙子，我死不足惜。” “但我有一件事想求你，求你帮我，将侯国良和樊六绳之于法。” 秦琛，“我让你自首。” 李涛老泪纵横，半点没退缩，“应该的。” 秦琛又漠然道，“你入狱后，侯国良和樊六肯定不会放过你。” 李涛说，“我知道。” 秦琛问，“不怕？” 李涛苦笑，“调包倒卖文物，本来就是违法犯罪，是我罪有应得。” 李涛话毕，秦琛没再说话，穆川给一旁站在的保镖使眼色，让他们把人带下去。 保镖会意，上前搀扶起李涛起身。 眼看保镖要把李涛带出去，秦琛把指间的燃得只剩烟蒂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嗓音肃冷说，“你孙子的医药费你不用担心，但最后能不能活下来，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听到秦琛的话，李涛止步转身，朝他又狠狠磕了三个头。 “谢谢五哥。” 秦琛冷漠以对。 过了一会儿，客卧里的苏沫听到客厅没了动静，正准备往外走，揣在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她一只手落在门把上开门，一手掏出手机。 在看到屏幕上跳跃着李安的来电提醒后，想都没想，直接按下接听，“李安。” 苏沫话毕，电话那头响起的却不是李安的声音，而是侯国良的，“苏师傅，好久不见。” 第322章 深藏不露 听到侯国良的声音，苏沫瞬间眯起了眼。 李安手机在侯国良手里。 这会儿她的处境可想而知。 而且李安还跟双琪在一起。 那个遇点小事就炸毛的姑娘。 啧，画面太美，不敢深想。 苏沫皮笑肉不笑，“侯馆长，好久不见。” 侯国良打开天窗说亮话，“苏师傅，我想见你。” 苏沫轻笑，明知故问，“有事？” 侯国良也是老狐狸，知道自己现在手里也没什么底牌，无非就是绑了李安和双琪，不拐弯抹角，直接说，“苏师傅，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份上，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苏沫讪笑，“侯馆长，我不是装糊涂，我是真糊涂。” 侯国良嘲弄，“苏师傅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和朋友，在花一样的年纪发生意外吧？” 苏沫落在门把上的手指轻敲，“地址。” 侯国良，“苏师傅痛快。” 苏沫冷笑，没再接话。 地址是侯国良直接发到她手机上的。 位置共享。 老奸巨猾的东西，是想知道她目前在哪里。 苏沫指尖点在屏幕上，大大方方点了同意。 随后，她把手机揣入兜里，从客卧走出，径直走向秦琛，“侯国良那个老东西挟持了李安和双琪。” 秦琛皱眉，“什么时候？” 苏沫说，“刚刚。” 说完，苏沫又补了句，“我现在需要过去一趟，侯国良点名要见我。” 秦琛道，“我陪你一起。” 苏沫拒绝，“不用，别弄巧成拙。” 苏沫说罢，秦琛眉峰皱得越发厉害。 眼看两人陷入僵持，穆川嬉皮笑脸伸手搭在秦琛肩膀上，拍了拍说，“多大点事，给小师妹身上安装个监控不就好？谅侯国良也不敢对小师妹做什么。” 苏沫漾笑，“你觉得我进门前他们不会检查？” 穆川戏谑，“那就装在他们不会检查的地方。” 说着，穆川凑到秦琛耳边说了什么。 秦琛没说话，但脸色肉眼可见变了变。 几分钟后，苏沫知道了穆川说的不会被检查的地方是哪里。 秦琛大手捏着米粒大的监听装置给她安装在内衣里。 粗粝指腹所到之处，引起一阵阵颤栗。 苏沫头偏着，耳朵泛红，“好了没有？” 秦琛低垂眼眸看着她的反应，沉声接话，“快了。” 苏沫抿唇，耳朵的红晕直接蔓延到了脖子根。 她怀疑秦琛这个狗男人在占她便宜。 可他神情一本正经。 又让她找不到证据。 过了一会儿，监听设备安装好，秦琛把她转了个身，给她系内衣卡扣，边系边低沉着嗓音说，“我送你过去。” 苏沫‘嗯’了一声，身后脊背的肌肤敏感滚烫。 约莫两个多小时后，车抵达侯国良指定的地方。 车停稳，苏沫推门下车。 她刚下车，注意到不远处跟着两辆商务车。 她垂眸看向秦琛。 秦琛一只手撑在方向盘上，神情淡淡，眼底是森冷的寒意，“有事直接喊我。” 苏沫挑眼尾，“后面那两辆车是你的人？” 秦琛没反驳，落在方向盘上的修长手指有节奏地敲了敲。 苏沫红唇勾笑，“秦老板，你真是深藏不露。” 秦琛跟她对视，眸色深深，“注意安全。” 苏沫唇角笑意加深，“放心。” 侯国良指定的位置在闹市中心的一个老小区。 小区外墙破败不堪，里面也没有别有洞天。 她踩着高跟鞋往里走，几栋红蓝相间土里土气的老楼映入眼帘。 她低着头看手机上的位置共享，正确定方位，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谨慎小心地走到了她跟前，“苏师傅。” 苏沫闻声抬头，对方武装的严实，只留了一双眼在外面。 对方，“我是侯馆长的人。” 苏沫‘哦’了一声，红唇漾出一抹笑，淡定自若，“带路。” 第323章 试探底线 苏沫话落，对方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沫迈步，对方走在她身侧。 苏沫手机上的位置共享，跟男人带她进的单元楼，明显不是一栋。 她瞧了眼手机，极轻地笑了一声。 是讥讽。 老楼，没有电梯。 走至三楼，男人停下脚步看向苏沫，“苏师傅，我需要没收你的手机。” 苏沫闻言，大方递给他。 不仅把手机递给了他，甚至把自己手里拎着的包都递给了他。 正好，她也懒得拎。 男人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大方，瞧见她递过来的包，整个人一愣。 苏沫，“拿着吧，万一里面有监听设备或者什么凶器呢。” 男人低声接话，“苏师傅，对不住了。” 苏沫似笑非笑，“没什么对不住的。” 都‘兵刃相接’了，还谈什么仁义道德。 片刻后，男人走到房门口敲门。 不多会儿，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一个看起来四十出头的女人。 女人保养得当，穿着方面奢华且夸张。 光脖子上戴的钻石项链，就有鹅卵石那么大。 男人，“冯姐，人带来了。” 女人唇角挂着轻蔑的笑在苏沫脸上打量，“长得确实漂亮，难怪会让钱少丢了命。” 说着，女人伸手往苏沫身上摸。 苏沫挑眉。 女人唇角含笑，笑意却不及眼底，“例行检查。” 苏沫冷笑，“信不过我？” 女人嗤笑，“苏师傅是聪明人，在你手上折了人可不少，不得不防。” 苏沫神情坦然，任由女人检查，顺便还跟女人搭话，“哦？谁折我身上了，我怎么不知道？” 女人手摸到她后背，悠悠地说，“傅进，钱凯，叶冉，折在苏师傅身上的人还少吗？” 苏沫偏过头看她，“这都能算我头上？” 女人，“不然呢？在你没出现之前，他们可活得一个比一个活蹦乱跳。” 说着，女人再次走到苏沫跟前，“苏师傅，劳烦你脱一下外衣。” 女人话毕，苏沫不动也不说话。 女人跟苏沫对视。 两人眼神里皆是厉色。 下一秒，女人忽地一笑，“苏师傅，你既然不配合，那我只能对不住了。” 说罢，女人朝苏沫用强动手。 可惜，她手还没碰到苏沫衣角，就被她抓住手臂一个过肩摔甩在了地上。 紧接着，苏沫蹲下身子，单膝跪在她胸口压着，手掐着她脖子说，“想扒光我？我身材这么好，谁知道你扒光我会不会对我起色心。” 老楼的楼道都是水泥地。 这一个过肩摔下去，女人被摔得不轻。 脑袋都嗡嗡作响。 不等女人接话，站在一旁的男人蹙眉，“苏师傅，冯姐取向正常。” 苏沫讥笑，“她正常就能扒光我？我取向也正常，我是不是也能当着你的面扒光她？” 说完，苏沫转头看向屋内，“侯馆长，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侯国良这会儿人不在客厅，在卧室躲着呢。 听到苏沫的话，侯国良从卧室走出。 看到被苏沫压在地上的冯静柔，一张满是精明算计的脸上堆起笑，“苏师傅，误会，都是误会。” 苏沫，“是吗？” 侯国良走近，朝苏沫伸手，试图拉她起身，“苏师傅，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谈，别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苏沫冷嗤，站起身，“我跟侯馆长还有和气？” 绑架了她的人，又让人对她动手。 和气？ 无非是想掂量掂量她有几斤几两。 苏沫话音落，侯国良没接她这个话茬，而是转移话题说，“苏师傅，我想知道，李涛现在是不是在五哥手里？” 第324章 垂死挣扎 侯国良说完，一瞬不瞬地盯着苏沫看。 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丝蛛丝马迹。 苏沫回看他，眼神里没有半点闪躲，轻嘲反问，“你问我？” 侯国良，“苏师傅跟五哥的关系……” 侯国良欲言又止。 明显是想说苏沫和秦琛的关系他知道。 苏沫嗤笑，“你是想说我们俩是男友朋友关系？” 侯国良在这个节骨眼不敢惹怒她，“苏师傅，你跟五哥是什么关系，我不想知道，也不会乱说，但……” 苏沫打断他的话，“他确实是我男朋友。” 侯国良，“……” 彼时，坐在车里的秦琛正摆弄手机的手顿住。 监听器里的对话声一句句传来。 苏沫声音娇媚中带着冷漠。 她说：他确实是我男朋友。 秦琛棱角分明的下颌绷着，有那么一瞬间，胸口某些情绪发酵到了极致。 他伸手摸扔在中控上的烟，拿在手里的手机跳出一条信息。 穆川贱嗖嗖：老秦，幸福吗？ 瞧见穆川的信息，秦琛薄唇勾了下，拿过烟盒，敲车一根烟斜咬在嘴前，慢半拍给他回复：滚。 穆川：兄弟我给你把小师妹那句录下来了，要不要？ 秦琛咬扁烟蒂：发过来。 穆川：你是真闷骚啊。 秦琛吐口烟卷：别废话。 秦琛信息发出，穆川骂骂咧咧，把录音发了过来。 另一边，侯国良在听到苏沫承认后，愣了愣，随即嘴角绽开一抹笑，“苏师傅和五哥郎才女貌。” 苏沫唇角弯起，“谢谢。” 说着，苏沫话锋一转，“不过侯馆长，我跟你说句实话，李涛在哪里，我确实不知道。” 侯国良神情骤冷。 苏沫，“侯馆长不信我的话？” 侯国良，“苏师傅，我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侯国良话毕，撂了脸子，他眸子里泛着精明的寒意，还想再说点什么，守在门外的男人脚步匆匆走了进来。 “侯馆长，李涛有消息了。” 侯国良问，“在哪儿？” 男人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警局。” 听到男人的话，侯国良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男人继续说，“现在怎么办？李涛那边恐怕已经全招了……” 侯国良闻言，眼睛里闪过一抹厉色。 他没跟苏沫动手，而是转身回了卧室，一把扯住李安的头发将人拎了出来，把人带到苏沫面前，“苏师傅，我求一条生路。” 苏沫看着他眯起眼，“侯馆长求人就是这个态度？” 侯国良扯着李安头发的手收紧，“苏师傅别怪我，人要是被逼到绝路上，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侯国良下手狠，但李安是个硬骨头。 不管他用多大力气，李安始终没喊疼。 这倒是让侯国良平添了几分挫败感，甚至还偏头看了看李安的脸。 看着眼前的一幕，苏沫心里愠怒，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把人放了，我们谈谈。” 侯国良，“你把我当三岁小孩？把人放了，我还有谈的资本？” 苏沫，“你以为你不放人就有？” 侯国良，“别废话，你就说，你能不能给我一条生路？” 侯国良是真的急了。 他不是傻子，他从开始调包倒卖文物开始，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现在李涛被抓了。 李涛肯定会全部都招，警局那边出警就是分分钟的事。 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离开蓉城。 对于樊六和钱忠文而言，他现在就是颗废棋，他去求他们，只会死得更快，所以他铤而走险绑了李安和双琪。 他原本是想绑架苏沫，可惜她现在每天都跟秦琛出双入对，他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侯国良话落，见苏沫不作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李安脖子前。 “苏师傅，我耐心有限。” 苏沫拧眉，“侯国良，你想好，调包倒卖文物只是判刑，如果搭上一条人命……” 侯国良手里的匕首不松反紧，直接把李安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痕，“苏师傅，我们都是聪明人，就别弯弯绕绕了，我如果真进了警局，你以为我幕后的那些人还会让我活着？” 苏沫不作声。 侯国良，“苏师傅，只要你给五哥打一通电话，只要他肯高抬贵手放我走，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你徒弟和朋友……” 说完，见苏沫不为所动，侯国良咬了咬牙又说，“我愿意给你跟五哥一笔钱，一人五百万，买我这条贱命。” 一人五百万。 她跟秦琛加起来就是一千万。 侯国良才调到蓉城博物馆多久啊。 一千万。 说拿出来就拿出来。 可想而知，他在这段时间里调包倒卖了多少文物。 也难怪他不敢进警局。 恐怕只要进去，不管是他倒卖文物加起来的罪责还是幕后人的黑手，他都不可能再活着出来。 看出他眼里的急躁，苏沫怕他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挑动红唇，“好，我答应你。” 担心侯国良不信她，又补了句，“不过我要六百万。” 第325章 命悬一线 听到苏沫的话，侯国良眼里顿时闪过一抹亮光。 “成交。” 侯国良对苏沫了解不多。 圈内人对苏沫的评价不好不坏。 除了造诣颇高，剩下的，就是娇媚又骄纵。 人嘛，长得漂亮是优势，活得漂亮是本事，两者结合，这样的姑娘，骄纵些也是人之常情。 人活一辈子，各方面优势都占了。 有几个会甘于活的中规中矩。 又不是准备得到成仙。 所以，这样的苏沫，在说出这样的话后，侯国良并没有多加怀疑。 相反，心里还暗自窃喜，喜他自己走对了棋。 侯国良话落，满眼期翼地看向苏沫，“苏师傅，你现在给五哥打个电话，只要他那边同意，钱马上到账。” 苏沫潋笑，不急不缓地朝站在侯国良身边的男人要手机。 男人看侯国良一眼，见他没反驳，把手机递还给她。 苏沫散漫接过手机，却没立即打电话，而是挑着眉问侯国良，“侯馆长，你真能拿出这么多钱？不会骗我吧？” 侯国良眼底全是贪恋。 有对金钱的，也有对生命的。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失言。” 说罢，他还怕苏沫不信他，又补了句，“只要五哥答应，钱现在马上就能转过去，不用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信得过你，也信得过五哥。” 苏沫轻笑，“那可以。” 在侯国良的注视下，苏沫纤细指尖划过屏幕，解锁，找到秦琛的电话拨了出去。 见侯国良一脸谨慎地盯着她看，苏沫朝他笑笑，直接按下免提。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里传出秦琛肃冷的声音。 “怎么了？” 苏沫佯装撒娇，“你在哪儿？” 秦琛接话，“在家。” 苏沫说，“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秦琛简言洁语，“说。” 苏沫声音软绵绵又娇滴滴，“侯馆长说给我们俩一笔钱，让给他一条生路。” 秦琛那头沉默。 苏沫又说，“不行？” 秦琛依旧不作声。 苏沫轻哼，“在这个圈子里，做这种事的又不止是他一个，更何况，侯馆长在这件事里最多就是个小兵，你要真想整顿这行里的蛀虫，擒贼擒王，收拾他有什么用。” 苏沫说得颇有歪理。 侯国良听着，朝她投以感激一笑。 秦琛那边，“你已经答应了？” 苏沫本色演出，语气骄纵，理不直气也壮，“是啊，我已经答应了，怎么？不行？我难道连这点权利都没有？” 秦琛叹口气，听起来像是十分头疼又无可奈何，“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万一……” 苏沫先他一步抢过话茬，“哪有什么万一，你只要把他送出蓉城，别让警察和樊六他们的人逮住他，他又不是傻子，难道还能再回来自投罗网？他只要没事，我们能有什么万一。” 秦琛气势强不过她。 十多秒后，秦琛说，“让他半小时后下楼，告诉他，机会只有这一次。” 苏沫，“行。” 跟秦琛挂断电话，苏沫朝侯国良晃了晃手机。 侯国良脸上全是欣喜的红光，又带有那么一丝不可置信，“办，办妥了？” 苏沫收起手机，一副坦然的样子，“很难吗？” 侯国良，“我早听说五哥对苏师傅不一般，以前还有怀疑，现在看来……” 苏沫接他的话，“听谁说？” 都走到了这一步，侯国良自认为跟苏沫是同一战线，丝毫不藏着掖着，“樊总。” 苏沫漾笑，“哦？” 据她所知，她可没跟樊六说起过她跟秦琛的关系。 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看来，樊六早在暗地里查过她跟秦琛。 之前跟她演戏还挺像。 说什么‘听说’她在长乐县谈了个男朋友。 他果真不知道她谈的那个人是秦琛？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 双方其实早站在了对立面。 只不过是目前还没什么真凭实据，所以才没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苏沫说完，看着面前点头如捣蒜，还附加了一句‘苏师傅你还信不过我’的侯国良，倏地一笑说，“侯馆长，电话我也打了，你是不是能把钱给我转过来了。” 苏沫笑吟吟，侯国良松开用匕首抵着的李安，掏出手机询问苏沫的银行账号给她转账。 眼见他就要转钱，刚刚被苏沫过肩摔的女人冲上来阻止他。 “你疯了？” “你就这么信她？” “万一是她跟秦琛给你下的套呢？” 女人说完，还转头恶狠狠地瞪了苏沫一眼。 苏沫一脸不以为然，抬手瞧了眼腕间的表，笑眯眯、慢悠悠地对侯国良说，“侯馆长，我无所谓，你想好，机会就这一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第326章 谁说她不爱 苏沫把闲适和对钱的贪恋表现得恰到好处。 饶是侯国良这样的老狐狸都没看出她是在演戏。 苏沫话落，侯国良一把推开阻拦自己的女人，“我不信苏师傅，难道信你？” 女人被他推得一个踉跄，站稳后怒极反笑，“我抛夫弃女跟你在一起，你不信我？” 侯国良生怕耽误自己的逃亡，低着头给苏沫转账，口不择言，“你抛夫弃女是为了我？你真以为我是傻子？” 女人闻言，脸色瞬间苍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侯国良名下注册了一家皮包公司，留了个心眼，给苏沫对公转账。 “你以为我没调查过你？” 女人整个人僵住。 侯国良用手指着她说，“我养你这么久，已经是对你仁至义尽，你要真想怪谁拆散了你的家庭，你去怪钱忠文，去怪樊六，总归是怪不到我头上。” 女人，“……” 片刻后，女人像发了疯一样冲到侯国良面前撕扯。 见状，苏沫往后退两步，担心殃及池鱼。 瞧见两人撕打成一团，苏沫心里‘啧’了一声，真是好混乱的一出大戏啊。 趁着两人厮打的时候，苏沫给李安使了记眼色。 李安看她。 苏沫用口型跟她说话，“待会儿出门，带着双琪跑。” 李安抿紧唇，微不可见地点头回应她。 冯静柔最后是被侯国良一脚踹倒在地的。 踹倒不够，还又骑在她身上给了她两巴掌，顺带还满是嫌弃的吐了一口唾沫。 “臭biao子，居然敢打我。” “如果不是老子赶时间，老子一定弄死你。” 打完骂完，侯国良站起身朝苏沫讨好地笑笑，“苏师傅。” 苏沫双手抱胸浅笑，“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下去？” 侯国良，“行。” 说罢，苏沫走在前，侯国良走在后。 临出门前，侯国良看了眼戴着鸭舌帽的男人。 男人朝他点头。 苏沫人已经走出房门外，听到身后脚步声停下，转回头，恰好看到侯国良在跟男人眼神交流。 苏沫挑眉，“侯馆长。” 侯国良闻言看向苏沫，也没瞒着，笑呵呵地说，“苏师傅，钱都转给你了，我总得要个保障，这样，让我的人留下来看着你的徒弟和朋友，只要我能顺利离开，我保证，他绝对不会动她们俩一根儿头发。” 苏沫冷笑，“说到底，侯馆长还是不信我。” 侯国良脸上笑容有些尴尬，“苏师傅，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是……” 苏沫似笑非笑，出声打断他，“要不，我把钱退给你？” 侯国良，“苏师傅，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沫，“我最讨厌人不信我。” 侯国良不吭声。 眼看两人坚持不下，站在一旁的李安开了口，“师父，我跟双琪没事。” 苏沫转头看向她。 李安又说，“相信侯馆长肯定会言出必行。” 苏沫，“行。” 几分钟后，苏沫和侯国良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 走出小区，侯国良左顾右盼。 没瞧见有车来接，侯国良一颗心顿时拎了起来，“苏师傅，五哥他……” 侯国良话音未落，一辆沃尔沃s90从对面马路突然掉头向两人冲了过来。 不等侯国良反应，车已经行驶到跟前。 电光火石间，一辆宾利飞驰急速驶过来挡在了中间。 ‘砰’的一声巨响，沃尔沃撞到了宾利车身。 看着眼前的一幕，侯国良腿软倒地，苏沫则是冲上前直奔宾利车驾驶位猛拍车窗。 直到车窗降下，看到秦琛安然无恙，她那颗差点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心才渐渐平静。 下一秒，苏沫踩着高跟鞋走到商务车前，二话没说，从路旁的花坛里抄起一块砖块就往车窗玻璃上招呼。 紧接着，秦琛安排埋伏在不远处的两辆商务车驶上前，把沃尔沃堵了个水泄不通。 这里是闹市区，人多眼杂。 沃尔沃车里的人完全不敢露面。 在苏沫砸了一分多钟后，秦琛上前一把搂住她的腰将人抱进怀里。 苏沫怒气未消。 秦琛低头吻在她后颈，声音喑哑，“沫沫，我没事，乖……” 第327章 百转柔肠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带着安抚的魔力。 苏沫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唇角微抿，情绪渐渐平复。 半晌，察觉到她冷静下来，秦琛另一只手把她手里的砖块拿下来扔到一旁，攥着她那只手说，“去车上坐会儿。” 苏沫红唇抿成一条直线。 秦琛，“这里有我。” 苏沫没理他，从他怀里挣脱，踩着高跟鞋三步并两步走到车门前。 她伸手正准备开车门，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被吓得瘫软在地上的侯国良。 后知后觉察觉到她的视线，侯国良抬头。 两人对视，侯国良艰难吞咽口唾沫。 苏沫红唇挑动，“废物。” 侯国良，“……” 秦琛是什么时候通知的警察，苏沫不知道。 反正她刚上车，就有一辆警车驶过来把沃尔沃车里的人和侯国良一起带走上了警车。 待所有人离开，秦琛走到驾驶位前俯身上车。 苏沫靠坐在副驾驶里不说话。 他倾身过来摸她头发，“吓到没？” 苏沫紧抿唇角不作声。 秦琛，“苏沫。” 苏沫眼皮颤颤，还是没说话。 秦琛薄唇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又说，“谁说你不喜欢我。” 苏沫像被触到逆鳞，细眉竖起。 秦琛声音笃定，磁性蛊惑，“你喜欢我，而且很喜欢。” 看着秦琛如沐春风的笑脸，苏沫瞪他一眼，把头偏向了车窗外。 见她薄怒转身，他也不恼，大手落在她后颈亲昵地捏了捏，沉声说，“李安和双琪那边你不用担心，穆川已经把人带走了。” 苏沫依旧不吭声，眼睛直直看着窗外。 良久，苏沫垂在身侧的手攥紧，眼眶红了一圈。 她刚刚是真的感觉到了怕。 她生怕秦琛会出意外。 苏沫背对着秦琛，浅浅吸气调节情绪。 她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谁知，她还没调节好，一双大手伸过来调节她的座椅，她整个人腾空，被抱了过去。 车内空间不算狭窄，苏沫红着眼挣扎。 可惜，还不等她扑腾几下，人就被按在了秦琛腿上。 两人对视，苏沫倔强抬着下巴。 秦琛一瞬不瞬地看她，下一秒，低头靠近，吻在她唇上。 秦琛这个吻说不出的温柔。 先是安抚试探，后用舌尖一寸寸撬动红唇。 苏沫用手抵着他的肩膀捶他。 唇舌纠缠间，秦琛大手强势地捏住她后颈。 一吻结束，秦琛抵着她额头喘气。 苏沫眼尾泛红，媚眼如丝。 秦琛哑声说，“承认喜欢我就那么难？” 苏沫心里乱糟糟，“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穆川作为紧急道路救援过来时，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苏沫坐在秦琛腿上，两人对视僵持。 一个强势，一个娇媚。 一个宠溺，一个骄纵。 可不管两人如何冷战，车内的氛围都跟拉了丝一样。 暧昧一触即发。 穆川只瞧了一眼，就没敢再瞧。 啧，酸，太酸了，简直酸掉牙。 不适合他这种万花丛中过的人。 穆川站在车外，轻咳两声，敲响车窗。 坐在车里的两人闻声转头。 看到穆川，苏沫挣扎着要下去，秦琛落在她后颈的手滑至她腰间，把人抱紧，大大方方降下车窗。 “车到了？” 穆川仰着头用手捂眼，“非礼勿视。” 秦琛，“穆总，劳烦让让。” 紧接着，秦琛开门，穆川夸张地蹦出一米远。 秦琛直接把苏沫抱下车。 瞧着两人的背影，穆川不由地摇头：他的好兄弟，真是被吃得死死的。 片刻后，秦琛把苏沫抱上车，折身走回来，自然地从穆川兜里掏出烟盒点了根烟，沉声说，“樊六跟钱忠文，你猜猜接下来落马的会是谁？” 穆川隔着烟雾看秦琛，“我不想知道他们俩接下来谁落马，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在小师妹面前掉马，十二年啊，啧啧啧……” 第328章 牵扯 穆川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也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完全忘了就在不久前，因为这个话题，秦琛刚给了他难堪。 穆川话落，似笑非笑看向秦琛。 秦琛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往空气中吐一口烟圈，破天荒地没生气，而是低沉着声音问了句，“你说沫沫如果知道真相，会不会生气？” 穆川闻言，脸上笑容顿住，“你猜？” 秦琛低头，重新叼上烟。 穆川一本正经，“爱的越深，越生气。” 秦琛不吭声，一口烟呛了嗓子，一阵猛咳。 穆川伸手拍他肩膀，“听兄弟一句劝，早点坦白。早坦白，早超生。” 秦琛掀眼皮看他，嘴角烟蒂咬扁，“有办法哄吗？” 穆川挑眉，“我记得某人之前不是说要父凭子贵？” 秦琛喉结滚动，没说实话，“说说而已，下作的手段，你觉得我屑于做？” 穆川嗤笑，“是吗？” 秦琛抽烟，冷眼看他。 一根烟抽完，秦琛转身上车。 穆川正准备拔腿跟上，就见车门关闭，秦琛一脚踩下油门疾驰离开。 汽车尾气从他面前呼啸而过。 穆川，“……” 槽！！ 秦琛带着苏沫去了趟警局。 在侯国良这件事情当中，苏沫算是半个当事人。 苏沫进警局时，李安和双琪也在。 李安状态还好，双琪那丫头完全被吓傻了，双手捧着一杯热水，手不停地抖。 看到苏沫，双琪眼泪吧嗒嗒地掉。 苏沫上前，伸手将人抱住。 双琪是坐着的，把脸埋进苏沫怀里，不一会儿就湿了她西服里的衬衣。 双琪打着哭嗝吸鼻子，“苏，苏沫姐，我，我以为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苏沫摸她脑袋，心里没来由地一软，“不会的。” 双琪，“太，太吓人了，我，我跟李安就，就在家坐着，他，他们敲开门直接就冲了进来，光，光天化日……” 双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一句连贯的话都说不清。 苏沫安慰她，“我知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安慰完双琪，苏沫看向李安。 李安比双琪状态要好得多，眼底也有慌张，但起码是没哭的稀里哗啦。 “师父，我们的笔录已经做完了，我都是如实说的。” 苏沫于心不忍，“这次是我大意了。” 李安抿唇，“跟您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苏沫，“接下来是硬战，你跟双琪……” 苏沫话说到一半，李安打断她的话，“师父，让双琪跟着你吧，我还是照常回凤溪阁上班。” 苏沫皱眉。 李安压低声音说，“师父，紧要关头，别心软。” 苏沫不作声。 李安伸手拉她衣角，小声说，“师父，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查明师爷的死因，你放心，我这次一定小心谨慎，好好照顾自己……” 苏沫，“再说。” 苏沫说完，恰好有一个警察走过来跟她说话，打断了她跟李安的对话。 “苏小姐是吧？” 苏沫，“是。” “麻烦你跟我过这边做一下笔录。” 苏沫，“好的。” 做笔录用了二十多分钟，等到她做好笔录起身，看到秦琛正跟一个警察站在门口说话。 这个警察苏沫见过。 就是上次在医院说她怀孕的那位。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对方看起来情绪颇为激动。 秦琛依旧是他那副万年不变的寒冰脸，以不变应万变。 最后，对方一脸愠怒用手指着秦琛说，“你不为自己考虑，也不为苏沫考虑？” 秦琛绷着脸不作声。 对方又说，“你师父的事也好，你爸妈的事也罢，有我们警察调查，轮得到你自己站出来求一个真相？” 秦琛眼底闪过一抹厉色，薄唇挑动，想说点什么，余光瞥见了苏沫的影子，又紧紧闭上了嘴。 第329章 一物降一物 从警局出来，两人谁都没说话。 李安和双琪在两人身后跟着，一起上了秦琛的车。 随着车行驶上路，苏沫挑动红唇开口，“李安和双琪不能再住在紫荆庄园。” 李安闻言拧眉，“师父。” 苏沫不理会她，独断专行，“别废话。” 李安，“师父，我不怕危险。” 苏沫撩眼皮跟她在内视镜里对视，“可我怕你给我添麻烦。” 李安，“……” 苏沫是嘴硬心软。 李安知道。 苏沫话落，转头看向秦琛，“她们俩……” 秦琛说，“送褚行那边。” 苏沫没反驳，一口答应，“行。” 一个多小时后，车抵达褚行的公司。 褚行这边不比凤溪阁，也不比文轩阁，甚至比不上陆沧的公司。 规模很小，不做零售，只接受订单。 四人下车进门，被学徒告知褚行这会儿在工作室。 四人被带到褚行办公室喝茶等着，不多会儿，褚行推门而入。 “大师兄，小师妹。” 褚行笑着进门，手里还拿了个小物件，顺手塞给了苏沫。 苏沫拿起，发现是一个小的化妆镜。 想来是褚行刚做的。 凤羽纹路，细节精致可见。 苏沫一眼就看中了这个东西，垂眸正欣赏，褚行忽然折而复返，从她手里又把东西拿走了。 苏沫倏地抬眼，“不是给我的？” 褚行不接话，把化妆镜揣进兜里，看向秦琛，“大师兄找我有事？” 秦琛神情淡淡，“需要你保护两个人。” 褚行目光扫到一旁。 李安他认识，苏沫的徒弟。 另一个…… 这丫头泪眼朦胧，显然是刚哭过，而且这个乱糟糟的发型…… 怎么看，怎么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双琪吸了吸鼻子，还用手背抹了一把，朝他伸手，“你好。” 褚行有洁癖。 而且不是很严重。 瞧了眼双琪伸过来的手，褚行儒雅依旧，但到底是过了不自己心里的坎儿回握，“你好。” 他不握没关系。 双琪这丫头自来熟。 见他不为所动，她伸手一把抓住他垂在身侧的手晃了两下，“请多多关照。” 褚行本能地想抽手。 不想双琪这丫头看起来柔柔弱弱，但力气着实不小。 他抽了好几次，都没能把手抽回。 最后只能脸上强挤出一抹笑接话，“客气。” 几个师兄妹里面，除了秦琛，最沉得住气的就要数褚行。 苏沫跟他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憋气的时候，忍不住想笑。 苏沫在这边忍俊不禁，褚行强撑笑意看向双琪，“手可以松了吗？” 双琪被褚行的笑晃了眼，看得有些呆。 在长乐县，真的很少看到这么好看的人。 双琪回神，耳朵通红，“可，可以了。” 手终于被双琪松开，褚行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先是不动声色地拿起桌上的酒精喷壶给手消毒，随后又拿起湿巾擦了擦，最后拿纸巾擦干，回头看向秦琛说，“大师兄，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褚行话落，李安有眼力见，用手拉双琪，“我们俩出去走走。” 说完，李安朝苏沫点点头。 苏沫朝她抬下颌，示意她出去吧。 待李安和双琪离开，褚行出声说，“就在刚刚，师母给我打了通电话。” 秦琛问，“有事？” 褚行淡然道，“威胁我。” 秦琛挑眉，“嗯？” 褚行人站得笔直，不卑不亢，“大概是觉得师兄妹几个人里面只有我是孤儿，最好拿捏，所以打电话威胁我，让我跟师叔合作。” 秦琛道，“要借你的公司名头做漆器批量生产？” 褚行接话，“对，如果我不答应，据说蒋氏那边最近要搞一个游乐场的项目，他们选址正好是我从小长大的孤儿院。” 苏沫，“卑鄙。” 秦琛沉声道，“答应她。” 第330章 撕破脸 秦琛话落，褚行连缘由都没问，直接点头。 “好。” 秦琛又道，“把时间拖到我录制综艺后。” 褚行，“嗯。” 从褚行公司出来，秦琛开车载苏沫回家。 折腾了一天，这个点再回文轩阁已然没什么意义。 苏沫靠坐在副驾驶里，心惊胆战的劲儿下去了，只剩下思忖。 半晌，苏沫转头看向秦琛，“师母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三师兄，这是准备跟我们撕破脸了？” 秦琛嗓音淡淡，“嗯。” 苏沫拧眉，“我其实一直没搞明白，师母在这些事情当中到底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秦琛道，“我也没明白。” 苏沫抿抿唇，“师父的死，会跟师母有关吗？” 察觉到苏沫在问出这句话时声音有颤抖，秦琛伸手牵过她的手攥住。 苏沫执拗，“我想知道，到底有还是没有。” 秦琛转过头，心疼，但又不得不让她正视现实，“有。” 苏沫，“……” 接下来的一段路，苏沫再没说一句话。 被秦琛攥着的手，手心里也满是薄汗。 车抵达翠竹轩，苏沫深吸了一口气开口，“秦琛，你觉得在师父活着的时候，他老人家跟师母相爱吗？” 秦琛薄唇挑动，“很多事，不能只看表面。” 苏沫又问，“不看表面，那看什么？” 难道要剖开对方的五脏六腑看看吗？ 剖开对方的心，看看里面有没有自己？ 苏沫说完，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冲，吁了一口气，没有往日的骄纵，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抱歉。” 秦琛，“没事。” 苏沫跟赵诓感情深。 这点圈子里无人不知。 苏沫替赵诓抱不平，心不甘，再正常不过。 秦琛说没事，苏沫也没再解释，从他掌心把手抽出，推门下车。 走了几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手里空落落的，转头看向秦琛蹙眉，“我的包……” 秦琛轻挑眉梢，“嗯？” 苏沫，“在侯国良那个保镖手里。” 说起那个保镖，苏沫始终都觉得有些怪。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按理说，事情都发展到这个份上了，他完全没有避嫌的必要。 侯国良被抓，他又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秦琛沉声应，“我给穆川打电话问问。” 苏沫接话，“好。” 跟秦琛说完话，见他拿起手机打电话，苏沫率先转身回了房间。 待她离开，穆川那头接起电话。 “喂。” 秦琛问，“你有没有见沫沫的包，在侯国良那个保镖手里。” 穆川隔着手机，在乱哄哄的环境里回话，“包是见到了，但保镖没见到。” 秦琛闻言皱眉，“没看到保镖？” 穆川说，“我上去的时候，房间里就只有李安和那个叫双琪的丫头，哪有什么保镖。” 听到穆川的话，秦琛沉默了片刻，“这件事别跟沫沫说。” 穆川马上听出了不对劲，“怎么了？” 秦琛道，“没什么，我怀疑那个保镖有问题，让薛池先去查，查出来再说。” 穆川这会儿刚到夜店寻求片刻温柔乡，听到秦琛的话，忍不住翻了记白眼，“不是，大哥，你们玩儿无间道呢，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秦琛说话不留情面，“能比你们穆家还乱？” 穆川噎住。 秦琛，“行了，事情发展到现在，李涛和侯国良都进了局子，樊六和我师母那边就算再淡定也沉不住气，等他们自己露出狐狸尾巴就行。” 穆川，“挂了吧，我还是个孩子，我不想听这么复杂的东西。” 说罢，穆川挂了电话，左拥右抱，吃着怀里其中一个美女递过来的葡萄说，“一个个为名为利，死了还不都是一抔黄土。” 美女胸前峰值傲人，往他怀里依偎，“穆总看破红尘了？” 穆川挑眉，“我如果看破红尘，你们几个不得哭死？” 另一边，秦琛切断电话后，转手给许融发了条微信：姐，沫沫的药配好了吗？ 许融：配好了，你什么时候来取？ 秦琛：明天上午方便吗？ 许融：可以。 第331章 口是心非，身体力行 跟许融发完信息，秦琛又在车里坐了会儿。 想苏沫的事，想赵诓的事。 穆川刚刚有一句话说得没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 赵诓的死，本来就是盘根错杂。 如果简单，也不至于死了这么久还查不出幕后真凶。 半个小时后，秦琛推门下车。 他迈步进门，恰好撞到刚洗完澡从房间里出来找水喝的苏沫。 苏沫全身湿漉漉的，发丝都滴着水。 两人对视，都像是没事人一样，错开视线，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苏沫走到饮水机前接水，听到身后秦琛卧室房门推动，微抿了下唇角，弯腰接水。 一杯水接满，苏沫站直身子喝了两口。 正喝着，身后忽然响起一串沉稳的脚步声。 她回头，就看到秦琛拿着吹风机朝她走来。 “过来把头发吹干。” 苏沫直直看着他，捏着水杯的手稍稍收紧。 苏沫到底还是听了秦琛的话。 只是当吹风机在她头顶响起，她一颗心也跟着乱哄哄。 苏沫失神想事情，吹风机噪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秦琛俯身吻在她唇角。 苏沫回神，长而卷的睫毛颤了颤，温顺地闭上了眼。 随着房间内暧昧气温升高，秦琛嗓音喑哑开口，“例假结束了？” 苏沫笑出声，“没有。” 秦琛低着头看她，舌尖抵过一侧脸颊。 苏沫风情万种的眸子里笑意加深，“只是觉得身上太粘腻，所以冲了下澡。” 秦琛，“嗯。” 苏沫手攀在他脖子上，“秦老板，你想啊。” 秦琛棱角分明的下颌绷紧，“没有。” 苏沫，“口是心非。” 秦琛单手将她捞起，把吹风机放下，将人抱回了卧室。 苏沫觉得自己不该说那句话。 不然，她也不会在几分钟后被身体力行的秦老板压在身下。 顾及她身体不方便，秦老板没为难她。 但却可怜了她那双腿。 白皙笔直的腿根泛红，一眼瞧上去就知道惨兮兮。 苏沫娇气轻哼。 秦琛大手勾在她腰间，用力之狠，像是试图要把她揉进身体。 “疼。” 秦琛灼热的气息扑洒在她后颈，“小师妹刚刚教训的是，做人确实不能口是心非。” 秦琛这声‘小师妹’喊得磁性又蛊惑。 苏沫听在耳朵里，整个人瞬间变得滚烫。 结束时，苏沫汗津津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但又好像什么都做了。 是那种做得不彻底的做，欲望如火苗燃了，越烧越旺，干柴烈火，最后成了木炭，自身还在燃呢，那团火却撤了。 秦琛起身去浴室淋浴，随后拿了毛巾出来帮苏沫做清理。 苏沫撅着嘴不说话。 在秦琛俯身吻她时，倔强偏过了头。 秦琛在她耳边低笑，“欲求不满？” 苏沫脸颊耳朵通红，“食色性也，人的天性。” 秦琛嗓音沉沉，含笑顺着她说，“嗯，说得对。” 吃晚饭的时候，苏沫没去中院。 双腿间火辣辣的疼，说寸步难行夸张了，但确实难受。 佣人把饭菜送到后院。 两人边吃饭，边聊起今天的事。 苏沫之前不知道侯国良做的那些事，在听秦琛说完后，不由得咂舌。 “这得多深的城府，居然趁着给李涛装修，就把这颗雷埋下了。” 秦琛给她夹菜，“一箭双雕，既让李涛领了他帮忙装修的情，又为后来李涛调包文物做了铺垫。” 苏沫红唇轻挑，“他就不怕万一不成？” 秦琛道，“不会不成，用的装修材料都是严重超标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哪怕没有李涛的小孙子，也还有他儿子和儿媳。” 苏沫闻言，夹菜的手顿住，一股子寒意从脚底陡然升起。 是谁说，越是在金字塔尖的人越有素养。 有没有一种可能。 是这些人段位太高，哪怕他们做了什么肮脏事，你也没发现。 秦琛话落，见苏沫顿住不动，推果汁杯到她跟前，“如果不想继续在这种环境里呆着，你可以随时离开，这里有我。” 苏沫掀眼眸，“我要亲眼看到真相才甘心。” 秦琛，“师父没白疼你。” 苏沫汲气，垂眸喝果汁，一口果汁下去，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秦琛问，“我很好奇，师父在世的那些年，你怎么一次都没回来过？而且，我也从来没听师傅提起过你，还有，师父那里我们师兄妹的照片都不少，却独独没有你的，为什么？” 第332章 沫沫乖，不怕 苏沫一连几个问题。 问完，一瞬不瞬地盯着秦琛看。 秦琛回看她，眸色淡淡，丝毫不见多余的情绪起伏。 半晌，秦琛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嗓音低沉问，“你想说什么？” 苏沫单手托腮，“秦琛，我发现你身上有很多秘密。” 秦琛，“你想知道？” 苏沫笑吟吟，“没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深究，不代表我傻。” 说罢，苏沫倏地一笑，“吃饭。” 饭后，佣人来收拾碗筷，苏沫回了房间休息。 躺在床上，苏沫盯着天花板长长吁了口气。 她刚刚没说谎，也不是说气话。 她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深究秦琛的秘密。 因为她身上的秘密，或许比他多得多。 当天晚上，苏沫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背着韩金梅做的花书包上学。 特别土气的一个书包。 红底绿花。 乡土气息十分浓郁。 不过那个时候的苏沫并不觉得，而且还挺喜欢这个书包。 她兴冲冲地进教室。 谁知，刚进门，就有一个文具盒直直朝她的脑门砸了过来。 紧接着，就是一群人的哄笑声。 “哈哈哈，砸到她脑袋了。” “你们看她傻不傻，连躲都不知道。” “你可别把她脑袋砸坏了。” “怕什么？反正她脑子本来就有病。” “这个我知道，我听我妈说了，他爸之所以不要她，就是因为她有病。” “听说，他们家一家子脑子都有问题。” 小孩子们童言无忌，可每一句又都那么恶毒。 梦里的苏沫看不清那些人的脸，但是对于他们的话，却听得一清二楚。 然后画面一转，是于娟打骂她的场景。 她拼命地躲，小小的人在一间小破屋子里东躲西藏。 于娟手里拿着鸡毛掸子，下手狠，表情也狠。 韩金梅试图上来阻拦，她一把将韩金梅推开，单手叉在腰间讥笑说，“你可想好，你今天要是敢拦我，我明天就跟你儿子离婚。” 韩金梅泪眼婆娑，“沫沫还只是个孩子。” 于娟，“孩子怎么了？我打她，是为了她好，慈母多败儿，没听说过？” 韩金梅，“可是沫沫根本没做错什么啊。” 于娟强词夺理，“她刚刚吃完饭没及时洗碗，不算错？” 于娟气势强，韩金梅除了哭，就是哭。 躲在角落里的小苏沫看到这个场景，怯懦又格外有勇气地挪着步子走出来，哆哆嗦嗦走到于娟跟前。 “舅，舅妈，你，你别生气了，你，你打我吧。” 于娟斜她一眼，“小贱人，跟你那个妈一样，一脸狐媚样。” 说着，于娟手里的鸡毛掸子落在苏沫身上。 韩金梅见状，冲上来试图护着她，被于娟一个甩手直接推倒在地。 韩金梅失声痛哭。 苏沫看着无力抗衡的韩金梅，紧紧咬着唇不吭声。 在韩金梅朝她看过来时，她还强挤出几许笑安慰她。 这个梦，苏沫一直做到天光大亮。 她倏地睁眼，晚上没遮挡严实的窗帘外透进来一缕刺眼的阳光。 苏沫眯了眯眼，提起一只藕似的胳膊挡在眼前。 紧接着，她轻吁了一口气，整个人渐渐从过往和现实的失重感里一点点缓过劲儿来。 过了几分钟，苏沫从床上起身，光脚踩在地上走出房间去客厅喝水。 一杯水喝完，她盯着落地窗外看了会儿，放下水杯折身回房间。 眼看就要进门，她忽然转头看向秦琛紧闭的卧室门。 紧接着，脚尖一转，换了方向。 苏沫推门而入时，卧室里只有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她迈步走到床边坐下，正准备掀开被子一角躺进去，被子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勾住她的腰直接把她抱了进去。 苏沫全身冷冰冰，往秦琛怀里钻，“我吵醒你了？” 秦琛低头吻她额头，把人搂紧，不答反问，“做噩梦了？” 苏沫抿唇不作声。 秦琛再次吻她额头，“沫沫乖，不怕，我在。” 第333章 平分秋色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边说，边用大手轻拍她后背。 苏沫把脸埋进他怀里，许久，红唇翕动说，“秦琛，你以后别再对我这么好了。” 秦琛嗤笑，“怕欠我？” 苏沫，“怕我深陷温柔乡不可自拔。” 听到苏沫的话，秦琛轻拍她后背的手顿住，过了一会儿，双手把她抱紧，“一直在温柔乡里呆着不好吗？” 苏沫抬眼眸，语气笃定，“你会后悔的。” 秦琛道，“如果我不后悔呢？” 看着他认真又专注的眼神，苏沫垂下眼眸，闭了闭眼，哑声说，“会的。” 秦琛，“不会。” 苏沫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再睡会儿。” 苏沫再次醒来，是被秦琛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拧眉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秦琛这边已经按下接听，声音刻意压低，“说。”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秦琛把声音调低了，苏沫听不着。 再加上她有起床气，压根也没心情听。 一通电话结束，秦琛低头，正好对上苏沫满是怨气的脸。 秦琛伸手将人抱进怀里，“吵到你了？” 苏沫毫不客气，“嗯哼。” 秦琛，“樊六的电话。” 提到樊六，苏沫脸色薄怒顿时不见踪影，“他大清早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秦琛道，“约我喝茶。” 苏沫，“……” 大清早喝茶。 太假。 蓉城压根也没有这个习惯。 秦琛话落，见苏沫不作声，沉声说，“他无非就是想找我探探底儿。” 苏沫挑眉，“探侯国良和李涛被抓的事？” 秦琛，“嗯。” 苏沫，“他会不会跟你坦白？” 秦琛道，“你觉得他们做的事，能坦白吗？” 听到秦琛的问话，苏沫心下了然。 樊六不会坦白。 先不说赵诓、傅进这些人的死，就单单说调包倒卖文物这一条，就足够他把牢底坐穿。 吃过早餐，秦琛前往茶庄赴约，苏沫开车去文轩阁。 她刚进门，就见两个学徒给她使眼色。 苏沫轻挑眼尾，“？” 小叶快步走上前，附在她耳边说，“纪老板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发了好大一通火。” 苏沫，“人呢？” 小叶说，“在楼上。” 苏沫接话，“嗯，我上去看看。” 彼时，秦琛开车抵达茶庄。 推门下车，保安上前从他手里接过车钥匙帮忙泊车。 他迈步往里走，大堂经理瞧见他，忙不迭上前招呼，“五哥。” 说着，大堂经理朝他做了个‘请’的动作，“樊总在322包厢。” 秦琛嗓音淡漠，“嗯。” 乘电梯抵达三楼，大堂经理带路抵达322包厢。 大堂经理抬手敲门，在听到里面传出一声‘进’之后，推开房门，“五哥，请。” 秦琛，“谢谢。” 大堂经理弓着腰笑，“应该的。” 片刻后，包厢门关上，秦琛和樊六相对而坐。 樊六亲自给秦琛沏茶。 一杯茶沏好，樊六顺着桌面推到秦琛跟前，“尝尝，看看我沏茶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樊六演戏，秦琛配合。 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一如当初。” 樊六笑笑，“可惜，物是人非。” 秦琛假装听不懂，继续喝茶，“师叔平时喜欢喝什么茶？” 樊六道，“只要是绿茶都可以。” 秦琛，“回头我托朋友买点好的绿茶孝敬您老。” 秦琛话落，樊六直直盯着他看。 半晌，樊六品一口手里的茶，再次挑起话题。 “听说侯馆长和李主任都被抓了？” 秦琛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茶杯，“是。” 樊六问，“人都招了吗？” 秦琛神色平静，“师叔，这话您不该问我。” 樊六跟秦琛对视，一秒，两秒，低头拎起茶壶给他添茶水，“小五，我知道有些事你对我有误会，我本来想等时间久一些，你自然会明白，不曾想，拖得越久，只会让你对我误会越深。” 茶水七分满，樊六收手放下茶壶。 秦琛，“我听不懂师叔在说什么。” 樊六说，“你怀疑我跟你师父的死有关，是不是？” 第334章 摊牌了，不装了 樊六把话说得直白。 秦琛回看他，没说话。 樊六又说，“你不仅怀疑我，你还怀疑你师母。” 秦琛转动手里的茶杯，“师叔，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樊六叹口气，“你师父确实不是过敏而死。” 秦琛情绪毫无波澜，“那是怎么死的？” 樊六道，“是一品阁跟钱忠文，还有……” 还有什么，樊六欲言又止。 秦琛剔看他，显然是没什么耐心。 瞧出他眼底的不耐烦，樊六用指尖沾水，在胡桃木的茶桌上写字：苏。 秦琛挑眉。 确定秦琛看到了，樊六大手一挥把写在茶桌上的字抹去。 “有些事，没有你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秦琛，“师叔，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份上，我觉得你与其故弄玄虚，不妨直说。” 秦琛这话说得不客气。 樊六闻言，脸上的表情僵了僵。 过了几秒，樊六调整好表情开口，“当初你师父因为不接受国外公司融资的事，你知道吧？” 秦琛承应，“嗯。” 樊六道，“这件事是导火索。” 秦琛漠然，“继续。” 樊六，“你师父软硬不吃，动了别人的蛋糕。” 秦琛声音沉沉，“你刚刚说的‘苏’是？” 樊六接话说，“苏承德。” 说罢，樊六反问秦琛，“你应该知道他是谁吧？” 秦琛明知故问，“谁？” 樊六低声说，“沫沫的父亲。” 秦琛冷笑一声，喝茶，“是吗？” 秦琛如果是惊愕，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樊六还好拿捏，可他这一声冷笑，明显是轻蔑，反倒是让樊六琢磨不透。 樊六顿了顿，继续说，“我跟你师母，压根没有参与到这件事当中，如果非得说我们有错，那就是我们没能力跟一品阁还有钱忠文和苏承德抗衡。” 话毕，樊六喝了一口茶，又说，“小五，这里面水很深。” 秦琛，“按照师叔你刚刚所说，钱忠文和苏承德，都参与了文物倒卖？” 樊六讳莫如深，“不止。” 秦琛问，“还有什么？” 樊六脸上浮现一抹忌惮，拿起茶杯喝茶，没吭声。 樊六不说话，秦琛也没再问。 一杯茶喝完，秦琛起身离开。 见状，樊六急匆匆地说，“小五。” 秦琛止步，背对着樊六开口，“师叔，我师父的死，我一定会查明真相，不管是谁，我都会送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樊六，“你难道连沫沫的父亲都不放过？” 秦琛道，“一视同仁。” 樊六，“你问过沫沫的意思吗？” 秦琛，“她比我嫉恶如仇。” 樊六，“……” 目送秦琛离开，樊六攥在手里的茶杯收紧。 秦琛开门离开的一瞬，樊六手里的茶杯直接碎裂。 过了一会儿，包厢隔间里有人推门而出。 看到来人，樊六倏地站起身，顾不得自己手上的血渍，“老板。” 对方走上前，低头瞧了他一眼，又看向紧闭的包厢门，“既然劝不动，不如就杀了吧。” 樊六，“是。” 对方，“动作要快，避免夜长梦多。” 樊六，“明白。” 另一边，苏沫端着一杯咖啡递给纪玲。 纪玲没接，脸色难看。 苏沫把咖啡放下，“师母喝茶还是喝水？” 纪玲没接话，转身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然后‘啪’的一声摔在苏沫面前。 “沫沫，你真的是太让我寒心了。” “我跟你师父无儿无女，你几个师兄又是男孩子不够贴心，我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儿视如己出，你居然背着我做出这种事！！” 纪玲言辞凿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苏沫低垂眼眸，捡起她扔在地上的文件夹。 打开，在看完里面的东西后，淡定把东西放在茶几上。 纪玲愠怒，“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苏沫红唇勾笑，细腰弯着，拿起给纪玲煮的咖啡抿了一口，“确实是我做的。” 纪玲，“你怀疑你师父的死跟我有关！！” 苏沫没否认，“是。” 纪玲没想到苏沫会承认得这么痛快，一时间怒气上头又有些哑言，“你……” 苏沫蹲下身子在她跟前，一如往常般乖巧，头歪了歪看她，“师母，你一直都说你视我为己出，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在这一年多时间里你一直给我饭菜里面放避孕药是为什么？” 第335章 捅破窗户纸 苏沫话落，纪玲愣住，一脸的不可置信。 半晌，纪玲嘴角瑟缩，脸上强挤出一抹笑，“沫沫，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苏沫唇角弯弯，“是听不懂，还是不想懂？” 瞧见苏沫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纪玲倏然动怒，“沫沫！！” 苏沫没理她，站起身，“师母，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纪玲不作声，垂放在身侧的手攥紧。 苏沫背对着她，“我其实对于能不能生孩子，一直抱有的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即便是能生，我也觉得是那孩子命不好，才会投胎到我肚子里。” 纪玲，“……” 说完，苏沫转头看向纪玲，“师母，你恐怕不知道，我从你第一次给我下药，我就知道。” 看着苏沫那种万种风情的脸，纪玲呼吸一窒。 苏沫低垂眼眸看她，“我现在只对一件事好奇，师母，我师父的死，跟你有关吗？” 苏沫问得直接。 纪玲看着她，全身都是紧绷的，回答从牙缝里挤出来，“没有。” 苏沫，“最好是这样。” 纪玲瞪着眼看她。 苏沫再次弯下腰，跟纪玲对视，“师母，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师父的死跟你无关，那你就还是我师母，下不下药的，我不会生气，哪怕你以后继续下药，我也依旧会吃，可如果我师父的死跟你有关……” 苏沫说着，脸上的笑顿时收起。 纪玲，“苏沫，你有病。” 苏沫嗤笑，“你才知道？” 纪玲不作声。 苏沫靠她近一些，“我以为，我有病你早知道呢，毕竟我这么……疯……” 纪玲，“……” 纪玲从苏沫办公室算是落荒而逃。 看着她的背影，苏沫走到办公桌前从里面摸出一盒烟，低头用贝齿咬了一根点燃。 随着一团火苗燃起，烟雾也随之散开。 苏沫红唇含着烟眯眼，看向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 人活一辈子，能有三分真就实属不易。 剩下的七分，基本全靠演技。 尤其是成年人，你的快乐或者不快乐，有几次敢真的表现出来。 就好比你那位好大喜功、有功劳自己独占、有锅全部甩你的领导犯了错，你高兴不？ 怕是高兴的都要蹦起来。 可你敢表现出来吗？ 那必须是不敢。 一来，还在对方手下讨生活，二来，也怕同事觉得咱是落井下石小人做派。 所以说，这人一辈子，百分之八十，都活在人言可畏里。 每个人都想活出自我，可又有几个人真的活出了自我。 一根烟抽完，苏沫反手勾过烟灰缸把香烟掐灭，吐了口浊气，正想拿起扔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给秦琛打一通电话问问她那边的情况，阮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瞧见阮卉的来电提醒，苏沫心底咯噔一下。 某些被她遗忘的事在脑子里冒尖。 苏沫抬手捏眉心，心虚按下接听，“卉卉。” 阮卉隔着手机，“呵。” 苏沫无比真诚地说，“我要说我不是故意忘的，你信不信？” 阮卉，“呵呵。” 苏沫，“你信或者不信，我这一腔真挚的感情就在这里……” 不等苏沫把文艺范的腔调表现完，阮卉出声打断了她的话，阴恻恻地说，“你知道我昨晚等到你几点吗？” 苏沫试探问，“几点？” 阮卉，“凌晨。” 苏沫，“辛苦了，阮女士。” 阮卉，“最惨的不是我，而是我那个相亲对象，对方前一晚上的夜班，你知道昨晚到最后对方都什么样了吗？” 苏沫说，“虽未亲眼所见，但能想象。” 阮卉被气笑出声，“别废话，今晚，你要是再敢失约，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苏沫道，“你那个相亲对象昨晚吃亏没吃够？今晚还去？” 阮卉颇为自信地‘啧’了一声，“还不是姐魅力大。” 苏沫，“我信的，卉姐。” 阮卉，“滚。” 苏沫，“好嘞，奴婢告退。” 跟阮卉挂断电话，苏沫转手拨通了秦琛的手机。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秦琛磁性好听的声音响起，“我在隔壁，过来。” 第336章 乱点鸳鸯谱 听到秦琛就在隔壁，苏沫不由得挑了下眼尾。 不是去赴樊六的约吗？ 什么时候回来的？ 几分钟后，苏沫出现在秦琛办公室。 她推门而入，秦琛刚好掐灭一根烟。 两人对视，秦琛率先开口，“听说师母来找麻烦？” 苏沫迈步上前，神色淡然，“嗯。” 秦琛，“走了？” 苏沫，“走了。” 秦琛倚坐在办公桌上看苏沫，两条大长腿交叠，一只手抵着桌面轻敲。 有那么一瞬间，房间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最后还是苏沫提唇打破了僵局，“师叔那边什么情况？” 秦琛道，“不承认师父的事跟他和师母有关，但变向承认了博物馆调包的事跟他有所牵扯” 苏沫说，“看来是急了。” 秦琛点头，“嗯。” 苏沫，“师父如果在天有灵，希望能保佑我们早点调查出真相。” 秦琛不说话，过了几秒问苏沫，“师母没为难你？” 苏沫耸了耸肩，“你看我像是被为难过的样子？” 秦琛目光如炬，深邃中带有几分探究，“你演技好，不好说。” 苏沫闻言眯起眼，两人对视，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晚上。 苏沫陪阮卉参加相亲，秦琛那边约了许融拿药。 好巧不巧，几个人约在了同一家餐厅。 苏沫和阮卉刚下车，就碰到了同样刚下车的秦琛跟许融。 四人八目相对，阮卉抬手故作摸鼻尖，用另一只手拉苏沫衣角，小声问，“什么情况？秦琛劈腿了？” 苏沫漾笑，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接话，“他姐。” 阮卉诧异，“他什么时候有的姐姐？” 苏沫说，“要不你问问他？” 阮卉轻咳，“大可不必。” 阮卉话落，苏沫没理她，朝许融笑笑，“许医生。” 许融回笑伸手，“弟妹，我们又见面了。” 苏沫，“呵呵。” 许融说，“一起？” 苏沫挽住阮卉手臂，“怕是不太方便，我闺蜜今天相亲。” 许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落眼在阮卉身上，眼神里又流露出几分不解，“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还需要相亲吗？” 许融是会聊天的，阮卉一开始还把人当苏沫的情敌佩戴有色眼镜呢。 听到许融的话，态度马上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笑吟吟地伸手跟许融握手，“五哥的姐姐是吧？” 许融，“你好，许融。” 阮卉说，“姐姐今年二十几？” 许融憋不住笑，“三十六。” 阮卉表情夸张，“怎么可能？姐姐你说二十六都像是为了我们的自尊心谎报年龄。” 事实证明。 甜言蜜语绝对是拉近两个陌生人关系的第一步。 不管是异性还是同性。 许夸夸和阮夸夸。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情同姐妹。 苏沫和秦琛静静地看着两人的表现，对视一眼，又很快错开视线。 主要是苏沫错开。 秦琛直直盯着她看，目光半点没移。 过了一会儿，四人进餐厅，挑选了紧邻的两个位置。 点餐的空挡，阮卉低声说话，“秦琛那位姐姐是医生？” 苏沫轻哼，似笑非笑看她，“有病需要看？” 阮卉，“去你的。” 两人正聊着，一道身影出现在她们桌前。 察觉到有阴影投下来，两人齐齐抬头。 看到对方，阮卉率先起身，笑着做介绍，“沫沫，这位是范警官，范良。” 苏沫神情微愣几秒，把目光投在秦琛身上。 好巧不巧，秦琛和许融那边也正往这边瞧，看得出，两人表情跟苏沫一样错愕。 尤其是许融，看起来还有些微僵。 “好巧。” 苏沫唇角绽开一抹笑，起身跟范良握手。 范良，之前在医院说他看妇科的那位警官。 蓉城还真是不大，兜兜转转，就在这个圈子里打转儿。 范良显然也没想到会遇到苏沫，神情略显不自然，跟她握手，“巧。” 苏沫抬抬下颌，“秦琛在那边。” 范良顺着苏沫示意的方向看去，在看到许融后，下颌紧绷。 见状，苏沫朝阮卉挑眉。 阮卉会意，同样挑眉：什么情况？ 第337章 大胆一点 一场相亲局，最后成了大锅饭。 几个人找了个包厢凑成了一桌。 菜是阮卉点的。 不是自告奋勇，而是包厢气氛太微妙，菜单传了一轮，无一人点菜。 阮卉尴尬微笑，“那我来？” 许融，“美女点的菜肯定格外好吃。” 阮卉，“呵呵。” 这话要是好搁在刚才，那阮卉绝对受用。 可放到现在，阮卉莫名就有些毛骨悚然。 不是别的。 许融对她也没表现出半点敌意。 但她就是心虚。 大家都是成年人，成年男人和成年女人之间的那点化学系反应，实在太明显，想忽略都难。 许融和范良绝对有问题。 五个人，六菜一汤，外加一道甜品。 吃饭期间，包厢里落针可闻。 秦琛原本就不是话多的人，许融和范良又有那么点暧昧不明的别扭。 阮卉被这种气氛压的难受，脸上强挤出一抹笑，没话找话，“我们几个是不是都是大龄剩男剩女？” 阮卉这话是自黑式调节气氛。 阮卉话落，苏沫撩眼皮，见没人说话，在桌下用脚踹了秦琛一脚。 秦琛抬头，“嗯。” 范良紧随其后干巴巴接话，“确实。” 许融，“我不是，我离异。” 阮卉，“！！” 秦琛淡定吃饭。 范良拿筷子的手一紧。 眼看包厢里的气氛再次陷入僵局，苏沫开口，揭过这个话茬，“今天的糖醋鱼味道不错。” 阮卉有台阶就下，伸手夹了一筷子吃进嘴里，嚼都没嚼，味道都没品出来呢，忙不迭接话，“确实不错。” 说完，口腔里一股子土腥味蔓延开来，瞪大眼看向苏沫。 苏沫抿唇，跟她情况其实差不多。 同样是苦不堪言。 自己夸的菜，咬牙都得咽下去。 阮卉拿起面前的果汁杯喝了一口，强把那口糖醋鱼咽了下去。 心里默默地想：这条鱼算是白死了。 接下来，阮卉怕踩雷，再没开口说话，全程都是苏沫和许融在说。 许融话里话外都是撮合她跟秦琛。 “你们俩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许融笑吟吟，说着，还朝苏沫眨了眨眼。 苏沫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用手跟前的小蛋糕勺吃甜品，毫不心虚地说，“秦老板至今没跟我求过婚。” 许融闻言，把目光移向秦琛，“嗯？” 秦琛转头看苏沫，然后又转回头直视许融，“筹划中。” 许融，“这个我有经验，你可以问我。” 秦琛，“好。” 听到两个人的对话，一旁坐着的范良脸色铁青。 饭后，几个人从餐厅出来，阮卉挺有眼力劲，都没等范良找理由不送她，就主动上了苏沫的车，还给自己找补，“范警官，我坐沫沫的车，我们俩待会儿要去逛街。” 范良站在距离她八丈远，像是生怕把他们俩联系到一起，“嗯。” 阮卉嘴角抽搐，脸上的笑十分勉强，“再见。” 范良，“苏小姐开车注意安全。” 苏沫坐在驾驶位漾笑，“好，范警官也注意安全。” 几分钟后，苏沫打转方向盘开车，阮卉坐在副驾驶位，白眼快把车顶都掀翻，“真是没瞧出来，范良居然是这种人。” 苏沫笑问，“哪种？” 阮卉说，“脚踩两只船。” 苏沫抿唇轻笑，“今天这件事，他确实不地道。” 另一边，目送苏沫的车离开，秦琛点了根烟跟许融拿药，“姐，药在你车上？” 许融今天一身包臀裙，知性又有女人味。 “我去给你拿。” 说完，许融迈步走向停车场，从后备箱里弯腰拿药。 秦琛把手里的烟盒递给范良。 范良绷着脸不动。 秦琛收回烟盒，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意味深长地说，“范哥喜欢我姐？” 范良冷声，“明知故问。” 秦琛薄唇勾了勾，“追了吗？” 范良皱眉说，“被拒绝了。” 秦琛问，“那今天的相亲又是怎么回事？” 范良说，“应付家里。” 范良话落，许融那边拎着药折身回来，秦琛掐灭指间的烟，沉声说，“有些时候，男人不妨大胆点……” 第338章 纯情啊 秦琛说完，恰好许融迈步走过来。 许融把手里的药递给秦琛，“一天两次，早晚服用。” 秦琛接过，“嗯。” 许融说，“你还是不准备跟苏沫提？” 秦琛把药收起，“不提。” 许融拧眉，“你不提，这药她怎么吃？你总不能莫名其妙让她吃药，她……” 秦琛道，“我有办法。” 许融默声。 片刻后，秦琛上车离开。 许融看着他的背影，长吁了一口气。 他们姐弟的命还真是…… 许融正想着，站在一旁的范良沉声开口，“我送你。” 许融回神，回过头看范良一眼，唇角扬起一抹疏离的笑，“谢谢范警官好意，我自己有开车。” 说着，许融就往自己车跟前走去。 她前脚迈步，后脚范良紧随其后。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许融止步回头，秀眉皱了下，“范警官还有事？” 范良绷着下颌说，“我没开车。” 范良这个谎言，明显不太说得过去。 许融深吸一口气，被气笑，“范警官没开车，刚刚还说送我？” 范良道，“打车送。” 许融，“……” 许融跟范良认识，还是她离婚那会儿。 她被家暴，去警局报案。 说来也是缘分，她一共报案四次，次次都是范良。 那个时候的范良还不是队长，就是普通小警察。 看着拿着化验单，脸上胳膊上都是伤的许融，眉峰皱出浅‘川’，“都这样的还不离？” 问出这句话时，是许融第三次被家暴。 老实说，这个时候，范良多多少少有些瞧不起她。 莫名觉得烦躁。 有种周瑜打黄盖，打的愿打、挨的愿挨，他吃饱了撑的，咸吃萝卜淡操心。 那会儿许融给他的回话是：还不到时候。 第四次许融又来报警。 被打得比前三次更为严重。 范良见状，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没气死。 如果不是这身警服穿在身，范良都想问她一句：大姐，那渣男是救过你的命啊？ 那天范良板着脸给许融做完的报警记录。 许融离开后，他站在警局门口抽了根烟。 那会儿他一个朋友还调侃他，“同情？” 范良咬着烟悠悠地说，“一个月能接到好几起家暴报案，我只能秉公执法，同情不过来……” 对方说，“听说那女的还是主治医生呢。” 范良，“有什么用，自己都不爱自己，还指望谁爱她？” 对方，“话也不能这么说，万一人家是真爱呢，就是舍不得离开。” 范良冷笑一声，没再说话。 范良话落，见许融没拒绝，自觉地走到副驾驶前打开车门上车。 许融站在车下瞧着他，拿着车钥匙的手不由得攥紧。 几分钟后，许融弯腰上车。 一路上，两人相顾两无言。 许融知道范良住哪儿，直接把车开到他们小区楼下。 车停了，范良却没下车。 许融按下开锁键，挑动唇际，“范警官，到了。” 范良纹丝不动，身上安全带都没解，“我今天相亲是……” 许融，“跟我无关。” 范良，“……” 许融，“范警官，该说的话，我之前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我觉得……” 范良直直看着她，怒火中烧，“你跟我说清楚什么了？” 许融说，“范警官值得更好的女人。” 范良怒极反笑，“我适合什么样的女人，我自己难道不比你清楚？” 许融不理他。 范良，“你心里还惦记着他？” 他？ 许融知道他在说什么，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范良会错了意，薄唇抿了又抿，“那个渣男有什么好？我难道还不如他？我比他长得帅，工作比他好，我还比他年轻力壮，我……” 范良一句接着一句，许融转过头看他，“所以呢？范警官你这么优秀，为什么会喜欢我？同情？还是……” 别看范良一天到晚跟各种犯罪分子斗智斗勇，面对许融的发问，脸跟脖子却是涨得通红，没怎么谈过恋爱，上一次谈还是在大学的时候，大学一毕业就分了手。 “喜欢就是喜欢。” 许融，“可我不喜欢你。” 第339章 以正压正 许融把话说得决绝。 她话音落，范良脸色由红转成了煞白。 “我不信。” 许融汲气，没再理他，作势推门就要下车。 范良情急，伸手扣住她手腕。 许融回头，秀眉微皱，“范良！” 范良冷着脸，“不喊范警官了？” 许融说，“你如果再不松手，我就报警说你x骚扰。” 范良脸色难看，“你报。” 许融看着他，今晚心里本来就莫名不痛快，“你以为我不敢？” 范良，“你有什么不敢？你胆子有多大，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 许融恼怒，“你既然知道，还不松手？” 范良，“如果你不喜欢，上次醉酒为什么亲我？” 提起这件事，许融脸颊通红。 狡辩的话她说不出口，只能拼命挣脱自己被范良握住的手。 她挣扎了几下，没挣脱。最后看着范良咬咬牙问，“你松不松？不松我就真的报警了。” 范良板着脸，依旧还是那句话，“你报。” 许融胸口被气得起起伏伏，掏出手机直接按下了报警电话。 警察是五分钟后到的。 出警速度堪比神速。 来的是两个小警察。 看到骚扰人是自家队长，面面相觑，一脸尴尬。 “范，范队。” 范良脸色铁青。 都是公事公办的好警察，自己人也毫不徇私。 “范，范队，麻，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说完，两个小警察又看向许融，都是熟人，“许，许医生，你也得跟我们回去录一下口供。” 许融唇角动动，怒气还没消，“嗯。” 过了一会儿，几人回到警局。 两个小警察一人负责一个录口供。 负责许融的小警察一脸殷勤，又是倒茶水，又是给许融拿今晚一个女同事买的小蛋糕。 “许医生，你尝尝。” 许融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这种是不是得被拘留。” 小警察推小蛋糕的手一顿，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许，许医生，不，不至于。” 许融抬眼看对方，“不至于吗？我记得我之前看到过这类型的法律规定，会被拘留。” 一看许融懂，小警察也不敢乱说，只能硬着头皮接话，“一，一般的就是五日以上，十日以下。” 许融，“那就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吧。” 小警察，“许医生，你跟我们范队……” 许融平静问对方，“你想包庇？” 小警察闻言急了，连连摆手，“没有，绝对没有。” 面对许融的小警察焦头烂额，面对范良的小警察也好不到哪里去。 “范，范队，姓，姓名。” 范良冷着一张脸回答，“范良。” 小警察额头薄汗直冒，“性，性别。” 范良阴沉着脸说，“男。” 小警察抬手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又问，“年，年龄。” 范良，“三十四。” 范良脸色实在太难看，重点是，他全程都看似配合实际上一点不配合，眼睛从进警局开始就没从许融脸上移开过。 “范队，你别为难我。” 小警察欲哭无泪。 范良板着脸，“我没配合你吗？” 小警察，“范队，你也听到了，许医生要求拘留你，你能不能……” 不等小警察把话说完，电梯门打开，下来一个年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警察。 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对方走到范良面前，抬腿就是一脚。 范良没防住，直接被踹到了地上。 咣当一声，在场的人都惊了一下。 范良手撑着地起身，绷着脸，“范局。” 来人抬手把脖子间系得一丝不苟的纽扣解开两颗，“x骚扰女医生？” 范良不作声。 对方，“好，好，很好，安排你去相亲，你不是不去，就是应付，我跟你爸妈都要怀疑你喜欢男人了，你转头去骚扰人？” 范良，“……” 说完，对方扬手去抽范良。 眼看这一巴掌就要落下，范良抬手擒住对方的手，“叔。” 对方恨铁不成钢，“你知不知道你接下来要评职晋升，你如果留下污点，你以为你还有晋升的可能？” 范良，“不用你管。” 对方，“不用我管？你……” 对方勃然大怒，再次准备动手，坐在一旁的许融倏地起身，“这警我不报了。” 说完，许融拎着手包转身离开。 许融前脚离开，后脚范鸿志抬脚踹范良，“还不快去追，小兔崽子。” 第340章 还他初吻 听到范鸿志的话，范良来不及想太多，忙不迭转身拔腿追了出去。 目送他以百米冲刺的劲头跑出警局门，范鸿志双手背着身后‘啧’了一声，一脸嫌弃的摇头。 两个小警察被这反转的一幕搞得有些懵。 其中一个小警察上前壮着胆子跟范鸿志说话，“范局，你支持范队追求许医生啊。” 范鸿志理直气壮，“不然呢？我眼睁睁看着他当光棍？” 小警察友情提示，“听说许医生离过婚。” 范鸿志，“离过婚就离过婚，怎么？离过婚留案底了？” 小警察嬉笑，“那倒是没有。” 范鸿志，“都什么社会了，年纪轻轻，迂腐。” 范鸿志说完，满是鄙夷的瞧了小警察一眼，转身乘电梯上了楼。 待电梯门合上，另一个小警察过来推问话的小警察，“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问话的小警察瞪对方，“你真以为我是嫌弃许医生离过婚？我是怕咱范队那样的家庭不接受许医生，范队家里都是是身份，你忘了？” 对方恍然大悟。 小警察，“不过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有些多余。” 另一边，范良追出去后，扣住许融的手腕，直接把人压在了车门上。 这样的姿势，还是在警局门口，许融一张脸涨得通红，“范良！！” 范良深吸一口气，“我送你回去。” 许融不作声。 范良，“钥匙。” 许融依旧没反应。 范良眉峰轻蹙，“你想在这里呆一晚上？还是你想让待会儿我叔叔跟同事出来后看到我们俩……” 范良话说至半截，许融用另一只掏出车钥匙，直接砸在了他身上。 范良接住车钥匙，扣着许融的手腕走到副驾驶位，把人推进去，又俯身帮她系好安全带，转身迈步去了驾驶位上车。 事情发展到这份上，许融知道说再多废话也是徒劳。 何况她明天还有两台手术。 也没时间跟范良继续闹下去。 待车开出一段距离，她抿了抿唇开口，“阮卉那个姑娘不错，跟你年龄相当，长得也漂亮。” 这下轮到范良不作声。 许融调整坐姿，人侧头往窗外看，过了一会儿，又说，“范良，你年龄也不算小了，确实该考虑下自己的人生大事，你跟我……” 许融话还没说完，范良这边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阮卉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阮卉那边按下接听，“范警官。” 范良直来直去，“阮小姐，很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我考虑了下，觉得我们俩不合适。” 阮卉，“没事没事，我也觉得我们俩不合适。” 范良，“再见。” 阮卉，“再见。” 这通电话维持时间前前后后不过一分钟。 许融听着，红唇紧抿。 恰逢一个拐角，范良打转方向盘，“现在呢？” 许融，“……” 接下来的一段路，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直到车抵达许融住的小区，范良把车停下，单手抵着方向盘说，“我原本没想把你逼得太急，可我今天发现，如果我不逼你一把，在你心里大概觉得我只是说说而已。” 许融默声。 范良道，“许融，我想追你，是认真的。” 许融说，“我们不合适。” 范良，“合不合适，你一个人说了不算。” 许融拧眉，“我不喜欢你。” 范良转头看她，挑眉不说话。 范良是没说话，但许融却看懂了他挑眉的意思。 不喜欢你还亲我？ 许融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眼时说，“我那晚是酒后乱性，如果来接我的人不是你，我一样会亲。” 许融话落，范良脸色瞬间阴沉。 许融看着，心底咯噔一下。 下一秒，许融本能的推门下车想逃。 谁知，她刚下车，还没走出一米，范良就迈着大长腿挡在了她面前。 许融皱眉看他。 范良低头，理直气壮，沉声说，“既然只是误会，那麻烦许医生把亲我那下还回来，我们算扯平。” 第341章 以刚克柔 范良说完，许融看着他愣了几秒。 就是那种，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知道，但是连在一起，她却完全听不懂的感觉。 他说什么？ 让她把亲他那下还回来？ 怎么还？ 不等许融反应过来，范良忽然伸手扣住她后颈，直接吻在了她唇上。 许融愕然，眼睛瞪得溜圆。挑动唇际想要说点什么，恰好如了范良的意，舌尖探入，攻城略地。 范良的吻，霸道又强势。 起初还带有那么几分试探。 察觉到许融只是轻微挣扎，并不过激，落在她后颈的手捏紧，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范良低头看着许融不说话。 许融目光闪烁，抿了抿唇，把头偏向了另一侧。 范良哑声，“扯平了。” 许融，“松手。” 范良说，“许医生，你到底瞧不上我哪点？” 许融头偏着，侧脸和耳朵都通红，“不喜欢还需要理由吗？” 范良沉声说，“确实不需要。” 说罢，范良松开了落在她后颈的手。 松开前，大手摩挲过她脖子间的肌肤，粗粝与滑腻的结合。 引得许融身体颤栗。 她刚想发火，觉得他是有意为之，范良那边突然松了手。 许融有火没发出，深吸了一口气，“范警官晚安。” 范良没立即接话，低头从兜里掏烟叼了一根点燃，才慢悠悠地接了句，“嗯。” 几分钟后，许融进了单元楼。 范良看着，掏出手机给秦琛发了条信息：你觉得你姐喜不喜欢我？ 秦琛：？ 范良：怎么？你看不懂字？ 秦琛：范哥，我迄今没搞定沫沫。 范良眼露鄙夷：没出息。 秦琛：你搞定我姐了？ 看到秦琛的信息，范良一口烟呛了嗓子，猛地咳嗽，呛得肺都疼。 另一边，秦琛刚到家不久。 跟范良发完信息，拿起床头柜上许融给苏沫开的药出神。 他准备把这些药碾成粉末，掺到苏沫喜欢吃的饭菜里。 以苏沫的钝感力，她大概是察觉不出来。 苏沫这会儿正跟阮卉在隔壁房间。 阮卉还在跟她吐槽范良。 怎么想怎么想不通。 “你说他既然喜欢许医生，为什么还答应跟我相亲？还是两次？” 苏沫靠坐在床头，手里的游戏打得起飞，“你为什么会答应相亲？因为对喜欢范良？” 阮卉心直口快，“当然不是。” 苏沫掀眼眸，“那你说他呢？” 阮卉没再说话，心领神会。 大家都只是为了给家里人一个交代。 不过说真的，范良是阮卉相亲这么多男人里面，唯一一个稍微有那么点兴趣的。 一看就是特别正派那种人。 阮卉沉默了几秒，话锋一转，“你们家老秦是真有钱。” 苏沫，“嗯？” 阮卉，“就这套房子，这个地段，上亿了吧？” 苏沫轻哼，“大概？” 苏沫应话的表情，完全是视金钱如粪土，阮卉往她跟前靠，“你身边还有没有这么优质的男人，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苏沫头不抬眼不睁，“我四师兄，现成的。” 阮卉，“……” 阮卉晚上是在翠竹轩吃的晚饭。 饭后，苏沫送她出门，恰好碰到了上门的陆沧。 陆沧边打电话，边火急火燎往里走，途经苏沫和阮卉，连招呼都没打，仿若没看到。 苏沫，“四……” 阮卉，“可真惨，年纪轻轻就瞎了。” 阮卉话音落，陆沧忽然回头，盯着她看了几秒，皱眉说，“你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阮卉挑眉，“嗯？” 陆沧挂断手机，“一两句说不清，反正你等我一会儿。” 阮卉，“哦。” 老板的命令，她敢不从？ 过了一会儿，陆沧出现在秦琛书房，手抵着书桌问，“叶冉现在是在老家？” 秦琛靠坐在椅子上接话，“嗯。” 陆沧说，“我一个人去不行吗？非得带一个人？” 秦琛道，“你一个人去，太明显。” 陆沧看着秦琛反手挠头，半晌，出声说，“大师兄，你不会是为了讨好沫沫，所以找了个由头，把我打包送给她闺蜜了吧？” 第342章 对你不止是喜欢 陆沧话落，一瞬不瞬地盯着秦琛看。 秦琛也同样回看他，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缺。 秦琛声音肃冷，“你觉得我会拿调查师父死因这种大事做幌子，做这种儿女情长微不足道的小事？” 陆沧吞咽口唾沫，“不能。” 确实是不能。 秦琛跟赵诓的感情，别人不知道，他跟褚行却是了解的。 首徒。 可想而知那会儿赵诓能有多喜欢秦琛。 而且据圈内人所说，赵诓有一门描金的绝学，谁都没教，只教了秦琛。 真假不知，反正圈子里都这么传。 陆沧说完，秦琛淡声说，“给你一周时间，把叶冉安全带回来。” 陆沧接话，“是。” 秦琛，“注意安全。” 陆沧，“大师兄，我的身手你放心。” 秦琛，“嗯。” 半小时后，陆沧从书房出来，坐在沙发上的阮卉见状看向他。 陆沧抬手挠后脑勺，朝她抬了抬下颌，“我送你回家。” 阮卉云里雾里，冲陆沧回以微笑，转头看向苏沫的时候挤眉弄眼。 苏沫似笑非笑，“我送你们俩出门。” 阮卉尬笑着走上前挽住她手臂，小声嘟囔，“他想干嘛？” 苏沫说，“不清楚。” 阮卉，“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有点危险。” 苏沫淡定承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阮卉，“果然，人在没涉及到自己利益时，总是一副坦然做派。” 苏沫把人送至门外，拍拍她的手，“放心，不会有事的，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阮卉深汲一口气，跟慷慨赴义似的上了陆沧的车。 车上，陆沧手握方向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阮卉说这件事。 一来，他们俩的关系真没好到为对方以身犯险的份上。 二来，阮卉对他…… 他是真怕这短短一周两人擦枪走火，让她得逞。 越想，陆沧越是烦躁，最后抬手扯拽了下脖子间的领口，破罐子破摔一样开口，“你陪我去一趟叶冉老家。” 阮卉没听明白，“嗯？” 陆沧说，“我师父的事你知道吧？” 她跟苏沫关系这么好。 不可能不知道。 阮卉应声，“知道。” 陆沧道，“叶冉现在逃回了老家，大师兄让我过去一趟，把她带回来。” 阮卉狐疑问，“为什么非得我陪你去？” 阮卉这一问算是问到了点子上，陆沧脸涨得通红，故作淡定，“假装我女朋友。” 阮卉，“哦。” 说罢，看着陆沧那张涨得通红的脸，阮卉起了坏心思，人往他跟前凑，故意把灼热的气息扑洒在他脸上，“陆总，这次出行，我有幸能试试你的一夜战七女的精力吗？” 陆沧脸颊绷着，“我早跟你说过，我那都是骗你的。” 阮卉笑眯眯，“我不信。” 陆沧，“我喜欢男人。” 阮卉，“之前听陆总说过，没想到陆总还是男女通吃，不过……想想更刺激了呢……” 阮卉阴阳怪气，陆沧一口气憋在胸口，双手紧握着方向盘，不再接话。 彼时，苏沫在陆沧和阮卉离开后，就进了秦琛的书房。 秦琛这会儿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脸色阴沉，“我知道了。” 话毕，秦琛挂了电话，看向苏沫。 两人对视，苏沫轻挑眼尾，“你让四师兄去做什么？” 秦琛实话实说，“让他去把叶冉带回来。” 苏沫问，“叶冉现在在哪儿？” 秦琛道，“回了老家。” 苏沫，“四师兄一个人去？” 秦琛沉声应，“不是，他带着阮卉，对外就说他们俩是情侣，这一趟是出去玩儿，师母和师叔那边，他们一直都觉得陆沧和褚行跟我关系一般，不会想太多。” 苏沫点点头。 确实。 在没跟秦琛摊牌之前，她也一直觉得他跟陆沧和褚行的关系一般。 大概是男人之间的情分都是这样？ 也不好说。 你看褚行和陆沧关系好，众所周知。 苏沫正胡乱思忖，秦琛迈步上前，大手一伸，把人抱进了怀里，“等这次的事处理完，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苏沫在他怀里抬头，“什么事？” 秦琛沉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苏沫挑眉，深表不满。 秦琛，“苏沫，我对你不止是喜欢……” 而是爱。 想过一辈子，相依相守的那种爱。 第343章 秦老板第一好 晚上睡觉前，秦琛敲开苏沫的房门，送进来一杯草莓汁。 彼时苏沫刚洗完澡，全身湿漉漉的，边用毛巾擦拭头发，边用狐疑的眼神看他。 秦琛面不改色，“喝吗？” 苏沫身子轻倚门框，红唇挑动，“不要，会胖。” 她最近体重蹭蹭蹭得涨。 再这么下去，腰间长出游泳圈也就是半个月的事。 秦琛，“果汁不胖。” 苏沫听着他的谬论挑眉，没说话，但想表达的意思十分清楚：你猜我信不信。 秦琛，“喝牛奶？” 苏沫轻笑，“我为什么非得喝点什么？” 苏沫话落，秦琛低垂眼眸看她，眸色深深，“要减肥？” 苏沫微仰头，“不行吗？” 秦琛盯着她看，没作声，忽然拿起果汁杯喝了一口，然后低头凑近她唇边渡了进去。 草莓汁色泽勾人，沾在苏沫唇上，娇艳欲滴。 一吻结束，苏沫舔了舔唇瓣。 秦琛沉声说，“是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喝？” 苏沫瞪他一眼。 秦琛看着她，喉结滚了滚，表情无异，声音里却带了几分委屈，“你想减肥，是不是想甩了我？” 苏沫，“有病！” 说完，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果汁杯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等到一杯果汁都喝完，把手里的空杯塞进秦琛怀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房门关上，苏沫迈步走到床边坐下。 头发还没擦干，她又继续擦了一会儿。 想到秦琛刚刚的话，不由得抿了抿唇：这是被她甩出阴影了？ 可是…… 苏沫低头看自己的腰。 是真的胖了。 而且胖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次日。 清早苏沫喝的豆浆。 不是传统的豆浆，是红豆豆浆，外加了红枣。 她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东西。 每次吃到嘴里，心里总会不由得小雀跃一把。 大概是小时候吃不着，所以长大后就有种报复性的‘钟爱’。 饭后，她跟秦琛一起出门。 她正准备上车，秦琛伸手扣住她手腕。 苏沫回头挑眉，“嗯？” 秦琛说，“最近注意安全，师母和师叔那边肯定会有所动作。” 苏沫了然点头，“猜到了。” 短短几个月，傅进死了，叶冉跑了，侯国良和李涛又进了局子，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纪玲和樊六肯定会沉不住气。 接连损失了这么多员大将。 基本把他们的‘调包倒卖文物’计划全打乱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以他们的贪财程度。 沉得住气才不正常。 苏沫话落，递给秦琛一记安心的眼神，转身上了车。 系好安全带，她想到了什么，降下车窗喊秦琛。 “秦老板。” 秦琛拿着车钥匙回头。 苏沫唇角弯笑，“你也要注意安全。” 秦琛回应，“嗯。” 苏沫白皙纤细的手臂撑在车窗上瞧他，眨眨眼，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秦老板，你的女朋友是不是特别温柔贤惠？” 苏沫卖乖的时候是真的乖。 娇娇媚媚。 一颦一笑都惹人怜。 看着这样的苏沫，秦琛脚下步子都迈出去了，又折身返了回来，俯身低头，一手按着车窗，一手捏住苏沫的下颌吻了上去。 苏沫在心情好的时候，还是愿意给秦琛些甜头的。 对他予取予求。 不管他怎么强势占有，都愿意配合。 一吻结束，苏沫又靠近秦琛的薄唇亲了亲，漾笑说，“秦老板，我不会甩你的，减肥也不会。” 秦琛哑声，“真的？” 苏沫，“自信点，你这么优秀，我如果甩了你，再去哪儿找你这么优秀的男人。” 秦琛嗓音低低问，“蒋商不是还在当备胎。” 提到蒋商，苏沫轻挑眼尾，说得特别自然，“他能跟你比？” 秦琛不吭声，直直看着苏沫，等待她的下文。 苏沫觉得这会儿的秦琛特别像一只等待主人安抚的忠犬，求亲亲抱抱举高高那种，她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倾身探头出车窗外，亲亲他薄唇，神情无比认真地说，“秦老板，你在我眼里第一好……” 第344章 信守承诺 苏沫说话声音甜腻腻，像是一块麦芽糖。 要把人溺死在她的温柔乡。 她话音落，秦琛喉结上下滚动，再次吻住她。 这一次的吻跟上一次的不同，特别有感觉。 “苏沫，我喜欢你。” 秦琛嗓音沙哑，带着男性独有的颗粒感。 苏沫红唇弯着，喜欢这种被明目张胆爱着的感觉，“秦老板，我劝你别对我太好，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秦琛，“舍不得。” 说罢，秦琛又补了句，“恨不得把我捧在手心。” 苏沫水眸里笑意加深，“秦老板现在的情话一百分。” 两人分开的时候，苏沫偏着头目送秦琛上车。 见他上了驾驶位，才低头系好安全带，打转方向盘。 路上，苏沫发现秦琛走的是另外一条路，狐疑几秒，拨通了他的电话。 彩铃响了一阵，秦琛那头按下接听。 苏沫直言问，“你不去公司？” 秦琛道，“我去一趟李涛家里。”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忽地想起他之前答应李涛的事。 她原本以为他只是说说。 毕竟非亲非故。 现在看来，他是说到做到。 苏沫唇角含笑，“我陪你一起？” 秦琛嗓音沉沉，“一起？” 苏沫打转方向盘，把车停靠在路边，“你带路。” 苏沫话音落，行驶在她后面的秦琛一脚踩下油门冲到了她前面。 苏沫紧随其后。 看着秦琛的汽车尾，苏沫心里不由得柔软成一团。 铁汉柔情。 说的就是秦琛这种人。 看似冷漠，实际上，比任何嘴上说得冠冕堂皇的人都要心软。 两人开车抵达李涛的家里时，刚寻着地址走到门口，就听到门内传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为什么好人不长命。” “为什么坏人当道，却越活越好。” 苏沫和秦琛站在门口，秦琛面无表情，苏沫不由得挑了挑眉。 这大概是所有普通人的常态缩影。 单单只是活着，就已经精疲力尽了。 但凡生活里面遇到一点挫折，基本就能要他半条命。 尤其是这些挫折里再加入一些不可抗力，权势、金钱，不论哪一种，这半条命就得是大半条，甚至是整条命，也不是没可能。 里面无助的抱怨声一句接着一句，秦琛一直没动，苏沫抬手敲响了房门。 敲门声落，里面的哭声戛然而止。 过了几秒，苏沫再次敲门，门内响起一道谨慎的询问声，“谁？” 苏沫说，“我们是李主任的朋友。” 门外的人闻言沉默。 见里面的人没动静，苏沫再次开口，“是李太太吗？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放心，我们确实是李主任的朋友，他进去之后托付我们，让我们帮他一个忙，照顾他小孙子，带孩子去看病。” 苏沫话毕，随着一阵门锁拧动的声音，房门终于打开。 出现在苏沫面前的，是一张满是泪痕的脸，连眼睛都是肿的。 苏沫心里蓦地一动，“李太太。” 她自觉不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尤其是对待陌生人。 可是这样的李太太，还是让她不由得感觉到心揪。 李太太泪眼婆娑看她，“你是苏小姐吧？” 苏沫意外轻挑眼尾，“您认识我？” 李太太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站在她身侧的秦琛，“五哥。” 秦琛，“李太太。” 李太太点点头，转身往里走，走了几步，苦笑说，“这人有时候，好人坏人，真的是说不清……” 她边说，边往卧室走。 苏沫和秦琛站在门口，进去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几分钟后，李太太从卧室出来，拿着一个文件袋走到秦琛面前递给他，“这是老李让我交给你的。” 秦琛伸手接过，垂眸看了一眼，没多问，而是话锋一转说，“孩子呢？我有一个朋友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可以……” 李太太出声打断他，“早死了。” 秦琛皱眉。 苏沫，“！！” 早死了，那李涛是不知情？还是？ 看出苏沫眼底的诧异，李太太说，“我们家小孙子早死了，我儿子跟儿媳也因为这件事离婚了，老李之所以会这么说，是想看看你们到底会不会来，想看看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好人……” 第345章 她救了他的命 人生何其悲。 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这个世界上还有好人。 大约，是对这个世界失望至极。 从李涛小区出来时，苏沫没上自己的车，而是跟着秦琛上了他的车。 秦琛落座，第一时间拆开了李太太给他的文件袋。 里面是侯国良和樊六的犯罪证据。 附带的，还有一个手机和u盘，还有一封很长的信。 秦琛取出那封信打开，洋洋洒洒整整一张。 【五哥，我早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这些东西也是我提前准备好的，你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大概我已经家破人亡，可我还是不甘心，希望侯国良和樊六能跟我陪葬。】 【我知道你这会儿肯定会很好奇，为什么我已经把他们俩的犯罪证据交给了你，我这里却还有，老实说，我不信你，我怕你跟他们是一丘之貉，也怕自己所托非人。】 【不过你能拿到这些，就证明我没看错人，这里面的证据，足以让你扳倒侯国良和樊六，那个手机里，有樊六和侯国良跟我的所有聊天记录。至于钱忠文，那个u盘里，有一段他给侯国良钱的视频，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 看完李涛留下的信，秦琛把文件袋收起。 苏沫坐在驾驶位吁气，“我到现在都能记得第一次见李涛的印象，特别古板又尽职尽责的一个人。” 秦琛，“是个好人。” 苏沫抿抿唇，“正因为是好人，才会这么容易被拿捏。” 他但凡有一点狡猾在身上。 最后都不能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苏沫在秦琛车里坐了会儿，推门下车，上了自己的车。 她低头系好安全带，抬眼正准备打转方向盘离开，就见一辆车货车朝秦琛直直撞了过去。 见状，苏沫瞳孔猛地一缩，想都没想，一脚踩下油门，朝对方冲了过去。 恰好挡在了秦琛跟那辆货车中间。 ‘砰’的一声巨响，安全气囊弹出，苏沫骂了句脏的，人昏迷前，感觉到来自五脏六腑的疼。 苏沫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 人躺在医院里，病房里独有的味道充斥鼻腔。 她本能地想动，谁知道刚想翻身，身上就传来一股撕裂般的疼。 “别动，别动，我的小祖宗呦。” 苏沫人还没彻底清醒，就听到耳边传来阮卉熟悉的声音。 苏沫咬着牙，身子回归原位。 人躺平，苏沫长吁了一口气。 紧接着，眼前出现阮卉放大的脸。 阮卉大波浪随着她低头掉落到苏沫脸上。 苏沫眨着眼尽量歪着脑袋闪躲，可阮卉头发太长太密，不论她怎么躲，都躲不开这份刺挠…… 苏沫，“卉姐。” 听到苏沫喊她，阮卉情绪激动地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在呢。” 苏沫，“抬头。” 阮卉，“低头皇冠会掉是吗？你不用安慰我。” 苏沫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你头发扎到我脸了。” 阮卉感动的表情僵住。 苏沫又道，“而且好像要把我扎死在这儿。” 阮卉缓神，尴尬轻咳，“失误，失误。” 苏沫瞧不见自己身上是什么情况，只知道哪儿哪儿都疼。 她闭眼前的记忆，就是一辆货车朝秦琛撞了过去，她打转方向盘护在秦琛车前。 别说，现在想到那一幕，她都觉得自己牛掰。 阮卉话落，见苏沫不作声，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跟前，“是不是疼得厉害？” 苏沫唇角干裂，“我哪里受了伤？” 阮卉说，“你感觉不到哪里疼？” 苏沫翻白眼，“我觉得身上哪儿哪儿都疼。” 阮卉攥着她的手，点着头道，“这就对了，因为你现在身上没一处是好的，肋骨，胯，腿……” 苏沫，“……” 阮卉说完，又朝苏沫挤眉弄眼，“你跟秦琛这也算是患难见真情。” 苏沫撇撇嘴，懒得接这个话茬，“他人呢？” 阮卉道，“这个我真不清楚，刚刚确定你不会有生命危险后，他人就出去了，叮嘱我好好照顾你。” 苏沫，“狼心狗肺的狗男人。” 她为了他都这样了。 他都不知道留下来等着她清醒过来。 彼时，狼心狗肺的秦琛出现在翠竹园后院地下室里，面前跪着一个全身是血颤颤巍巍的男人…… “五哥，五哥你放过我。” “五哥，我鬼迷心窍，我发誓我再也不敢了。” “五哥，求求你，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啊，我不能死啊。” 第346章 他向来狠厉 男人的声音近似于哀嚎。 边说，边往地上磕头。 秦琛面无表情的看对方，眼底是渗人的寒意。 男人磕累了也不敢停。 生怕停下来，就会被活活打死。 他刚刚已经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毒打，说实话，他根本没勇气也没那个身子骨再承受一回。 可惜，他求饶的声音再惨，也不能激起秦琛内心半点涟漪。 半晌，看他磕头磕的额头的血顺着脑门流下来都眯了眼，秦琛低头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前点燃，声音森冷说，“让我放过你？你开车撞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给我一条活路？” 男人，“五哥，我已经知道错了。” 秦琛冷笑，“如果我现在死了呢？你还会知道自己错了吗？” 男人，“五哥你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死，五哥，我求求你，就看在我一家老小的面子上饶过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我当牛做马报答你……” 秦琛，“你一家老小跟我很熟？” 他凭什么给他一家老小这个面子？ 男人额头淌血，汗流浃背。 秦琛嗤笑，“给我当牛做马，你觉得我身边缺牛马？” 男人伏着身子，整个人快抖成了筛子。 男人算是听出来了，秦琛油盐不进，压根是没准备给他活路。 男人抖了几分钟，听不到秦琛再说话，抬头看向他。 撞上秦琛漆黑的眸子，男人咬了咬牙，索性选择了破罐子破摔，“五哥，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可我也不能说出背后指使我的人是谁，如果您真要为难我，那我只能一死了之，到时候我死在你这里，你怕是不好交代。” 男人说完，直直盯着秦琛看，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慌乱。 可秦琛一脸平静，不仅没慌乱，相反，狭长的眸子里还有几分嘲弄，“我需要跟谁交代？” 男人，“你就不怕警察查到……” 秦琛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距离车祸发生到现在已经足足九个小时过去了，你看有警察上门吗？” 男人闻言，全身骤冷。 货车撞车，受害者还住了院。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交警出警，也没有警察查案。 怎么看，都不正常。 男人反应过来什么，满脸惊恐地看向秦琛。 秦琛往前走几步，蹲下身子垂眸看向男人，眼神狠厉，似笑非笑说，“出事地方圆几里的监控都被我删了，至于车祸现场，也已经被我清理了，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男人错愕。 秦琛，“只要我不主动报警，你就算是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男人瞳孔瞪大，眼底猩红有血丝。 秦琛伸手捏住对方的下颌，用力猛，直接卸了对方的下颌，“想当亡命徒，就得有亡命徒的精神，不是不想说吗？我帮你一把，以后也别开口了。” 说罢，秦琛收回手站起身。 一旁保镖见状，忙不迭上前递上一块白手湿手帕。 秦琛接过，擦了擦手上的血渍，淡声说，“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保镖，“是五哥。” 保镖话落，秦琛把手里的帕子扔在脚下，双手抄兜转身作势离开。 瞧见秦琛离开，跪在地上的男人满眼惊慌地匍匐往地下室门口方向爬，他发不出声，只能这样求秦琛…… 男人太明白，只要秦琛今天迈步走出了地下室，那他十有八九会死在这儿。 而且秦琛还交代了，让他生不如死。 “呜呜呜……” 男人一个劲呜咽。 眼看他的手差一点就碰触到秦琛的裤脚，站在他跟前的保镖俯身一把拎住他衣领，将人拖拽回了原地。 男人，“呜呜呜……” 秦琛头都没回，直接迈步出了门。 走出地下室，秦琛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秦琛声音肃冷说，“李奥，樊六你到底动不动，我耐心到了极致，你如果不动，我就下手了。” 第347章 痞气和戾气 秦琛话落，电话那头的李奥沉默了几秒。 过了一会儿，隔着手机对面响起一道点烟声，李奥回话，“我明天回蓉城。” 秦琛声音里没什么温度，“想好了？” 李奥嗤笑，“怀疑我？” 秦琛，“怕你菩萨心肠。” 李奥吐烟卷，“那倒是，我不像你，冷血无情。” 秦琛是凌晨的时候才抵达的医院。 苏沫这会儿人都睡了。 睡得不算熟，身上疼。 入睡前医生给她破例推了点麻药。 然而麻药劲儿过得太快。 没多久就还是疼。 苏沫被疼醒的时候，病房里黑漆漆一片，床头坐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看不清模样，但能看清轮廓。 人高马大，利落寸头。 苏沫红唇翕动，“秦琛。” 秦琛靠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动了动，身子往前俯，嗓音喑哑，“怎么醒了？疼？” 苏沫轻哼。 秦琛去攥她的手，呼吸略沉重。 察觉到他的难受，苏沫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感动吗？” 秦琛喉结滚动，“为什么？” 苏沫，“什么为什么？” 秦琛，“为什么这么做？” 苏沫红唇勾笑，理所当然道，“我的人，我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出事？” 苏沫说这句话的时候骄纵劲儿十足。 秦琛借着月光盯着她的脸看，一瞬不瞬，心被揉成了一团。 半晌，秦琛收回目光低垂眼眸，“苏沫，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放不开你。”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心里一紧，头没办法大转动，视线偏到了另一侧。 两人心照不宣。 爱是真的。 秦琛的执念是真的。 苏沫的摇摆不定也是真的。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长长久久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秦琛沉声道，“再睡会儿。” 苏沫鸵鸟思维，“嗯。” 睡着好。 睡着就不用面对这个尴尬的场景。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昏迷时间太久。 苏沫这会儿越是想睡，就越是睡不着。 她闭着眼躺了几分钟，人不仅毫无睡意，而且脑子还越来越清明。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深吸一口气睁眼，先发制人，“你今天下午去哪儿了？” 秦琛说，“回了一趟翠竹轩。” 苏沫没事找事，“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乱跑？” 秦琛道，“给你拿了两件换洗衣服。” 苏沫，“……” 很好。 这个找茬途径不行。 苏沫眼珠子在眼眶里提溜地转，过了几秒，又说，“谁撞的我？樊六？师母？还是钱忠文？” 秦琛伸手给她捋耳边的碎发，“不确定，不过很快就能确定了。” 苏沫狐疑挑眉，“嗯？” 秦琛笃定说，“最晚明天早上。” 苏沫，“哦。” 秦琛攥着苏沫的手收紧，看着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动的她，嘴上没说，心却全部都揪在了一起。 想到被他关在地下室的男人。 秦琛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跟秦琛闲聊了会儿有的没的，苏沫渐渐有了睡意。 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攥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早，苏沫是被秦琛一通电话吵醒的。 她拧眉不满睁眼，就见秦琛拿着手机站在窗前，背对着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都交代了？” 对方说了什么，苏沫听不到。 三五秒，秦琛冷笑，“跟我谈条件？他没资格。” 又过了约莫半分钟，秦琛声音冷得犹如淬了冰，“他想说就说，不想说，那就让他一辈子都别开口了。” 待秦琛挂断电话，苏沫挑动红唇，“秦琛。” 秦琛闻声回头，看到苏沫，眉峰蹙了下，“吵醒你了？” 苏沫神情淡淡，“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 秦琛道，“一个朋友。” 苏沫，“你刚刚说想让谁一辈子都别开口。” 秦琛直直跟苏沫对视，玩转手里的手机，不吭声。 苏沫话音落，见他不作声，秀眉微拧，“不想跟我说？” 看出她眼底的不悦，秦琛用舌尖抵了抵一侧脸颊，浑身戾气和痞气交织，“撞你的人。” 苏沫猜到了，浅浅吸气，盯着秦琛的眼睛说了六个字，“别做违法的事。” 第348章 前尘旧事 苏沫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眼不眨，而且仔细观察着秦琛的微表情。 两人四目相对。 半晌，秦琛嗓音沉沉，“嗯。” 听到他的话，苏沫松一口气，“去处理。” 秦琛，“知道了。” 目送秦琛出病房，苏沫还是放心不下。 思来想去，艰难地碰触到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全程用语音拨通了陆沧的电话。 彩铃响了一阵，电话接通。 陆沧疲倦宛如昨天半夜没睡连夜去山西偷煤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说。” 苏沫说，“你在哪儿？” 陆沧，“这个点，一般正常人不出意外的话，都在家。” 苏沫直接切入主题，“你帮我个忙，去翠竹轩盯着秦琛。” 陆沧，“……” 苏沫话落，见陆沧没反应，皱眉问，“听到没？” 陆沧声音发哑，“小师妹。” 苏沫担心秦琛那边一时冲动走上不归路，语气不耐烦，“怎么了？” 陆沧悠悠地道，“我们俩师兄妹多年，远日无仇、今日无怨，亲如一家人，你……” 苏沫，“别废话。” 听出苏沫语气里的严肃，陆沧话锋转得极快，“好的。” 跟陆沧挂断电话，苏沫长吁了一口气，抿了抿唇。 她是真担心秦琛会走上歧途。 对于坏人，谁都想报复。 可是如果因为这种人断送自己下半辈子，太不值。 彼时，秦琛从医院出来后，压根也没回翠竹轩，而是先开车去了趟机场。 李奥今早的飞机，这个点正好落地。 老友相见，两人都没太多寒暄。 相顾两无言，面对面低着头抽烟。 一根烟抽完，秦琛淡声开口，“上车吧。” 李奥指间的烟还有小半截，猛抽了一口，直接把星星点点的火苗燃至烟蒂部位，“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琛不是沉不住气的人。 昨天突然给他打这通电话，必然是发生了什么。 面对李奥的发问，秦琛没瞒着，单手撑在车门上说，“昨天有人派了辆车撞我，试图置我于死地。” 李奥闻言，眼底没多少错愕，“樊六的人？” 秦琛，“不确定。” 说完，秦琛眯着眼又说，“不过无所谓，反正他们那几个人我准备连锅端。” 李奥嗤笑一声，目光从上扫视到他下，“那你可真够福大命大，身上居然连点擦伤都没有。” 提到这茬，秦琛眸色骤然一暗，“沫沫救了我。” 李奥脸上笑容僵住。 “苏沫她？” 秦琛，“医院，身上多处骨折。” 李奥，“……” 秦琛对苏沫的那点心思，没人比李奥更清楚。 没办法，某些程度上来说，两人属于同病相怜。 不过秦琛比他幸运些。 他爱而不得。 他得到了。 片刻后，李奥丢掉手里的烟，走到副驾驶位前上车，“樊六那边交给我。” 说罢，又看着秦琛说了句，“谢了。” 秦琛沉声道，“我对朋友从不食言。” 李奥跟秦琛朋友这么多年，只求过他一件事，那就是樊六的命必须由他来取。 秦琛答应了。 男人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哪怕现在他恨不得立即马上手刃樊六。 回翠竹轩的路上，李奥问起秦琛最近蓉城的情况。 秦琛大致跟他交代了下局面。 李奥摇头讥笑，“他们几个还真是越来越大胆。” 秦琛，“博物馆的东西应该被调包了不少。” 李奥说，“他们就不怕东窗事发？” 秦琛冷笑，“怕，怎么会不怕，只是比起怕，他们更喜欢钱。” 李奥身子靠进座椅里，“果然，贪得无厌的人，半点都不可信。” 秦琛问，“你后悔吗？当年帮樊六做事，埋没了自己的才华，成就了他。” 李奥笑笑，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在乎，“我压根也不是那种贪名逐利的人，他对我有恩，如果他只是单纯地想借助我的才华让他自己扬名立万，我根本不在乎，只可惜，他千不该万不该算计我……” 秦琛打转方向盘，“当年那个女人呢？” 李奥伸手将车窗降下几许，手肘撑在车玻璃上，“不知道，完全就跟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如果能找到，我也不至于跟李芮解释不清。” 秦琛问，“李芮呢？这些年你们兄妹俩有联系吗？” 说起李芮，李奥下颌一紧，“没联系。” 第349章 布局，摆棋 秦琛载着李奥抵达翠竹轩时，陆沧已经等候多时。 看到秦琛，陆沧从沙发上起身。 秦琛往里走，边脱外套边看向他，“你怎么还没走？” 陆沧艰难吞咽口唾沫，“昨，昨天本来准备要走的，阮，阮卉不是被你打电话叫走了吗？” 秦琛扔外套的手一顿，后知后觉想起来昨天是他打电话让阮卉去医院照顾苏沫，“嗯。” 陆沧，“大师兄，小师妹说……” 陆沧欲言又止，眼睛密切地注视着秦琛的反应。 想着他万一不高兴，他就立即转移话题。 谁知，秦琛比他反应要平静得多，“她让你来监视我？” 陆沧尬笑，“监，监视谈不上……” 秦琛人走到沙发前坐下，倾身拿过茶几上的凉茶喝了一口，身子往后靠，“正好，既然她让你来了，那处理的事就交给你了。” 陆沧一脸茫然，“处理什么？” 秦琛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朝站在门口的保镖抬了抬下颌。 保镖会意，迈步进来，对陆沧做了个‘请’的手势。 陆沧一头雾水地被‘请’出了客厅。 几分钟后，跟着保镖到了后院的地下室。 陆沧前脚迈入地下室，后脚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血腥味儿。 他抬手捂住口鼻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保镖，“这里面……” 保镖面无表情道，“是昨天开车撞五哥的人。” 陆沧，“……” 保镖话落，见陆沧止步不前，好心提醒，“陆总，那个司机失血过多，怕是坚持不了多久，还麻烦您可以走快点。” 陆沧，“……” 过了一会儿，陆沧在地下室最深处见到了开车撞秦琛的人。 对方整张脸肿胀不堪，被打得跟个血葫芦似的，根本看不清原本的长相。 陆沧看在眼里，胃里一阵反胃。 保镖，“陆总，可以开始了。” 陆沧，“大师兄让我处理什么？” 听到陆沧的问题，保镖愣了下，看他表情不像是调侃，保持着镇定说，“让他供出幕后指使，然后把他这个人处理掉。” 陆沧闻言，呼吸一窒。 处理掉这个人？ 他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苏沫让他来盯着秦琛。 敢情是怕闹出人命。 陆沧倒吸一口凉气，轻咳两声，假装淡定，“我想怎么处理都行？” 保镖承应，“是。” 陆沧，“行。” 跟保镖说完话，陆沧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没敢多耽搁，强忍着胃里的走到对方跟前蹲下身子开口，“有什么想说的，说吧。” 男人这会儿脱臼的下颌已经被保镖复位，眼睛肿成了一条缝，极力睁眼看向蹲在他面前的陆沧。 “放，放了我。” 陆沧，“你就想跟我说这个？” 陆沧os：不是，他有病吧？把我喊过来，就说这个？ 男人声音干哑说，“你，你只要放了我，我，我保证什么都告诉你，绝，绝对不会有半句假话，不，不然……” 不等男人把‘不然’后面的话说完，陆沧已经站起身，朝保镖使了记眼色，“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弄死吧。” 保镖，“是。” 男人听到两人的对话，全身一个激灵出声，“我，我说，别，别杀我。” 陆沧回头，再次折身而返，蹲下身子说，“早这样配合不就好了。” 另一边，李奥问秦琛，“我能帮你什么忙？” 秦琛道，“你跟我的关系，樊六不清楚，我想让你潜伏在他身边，接下来一周内，他肯定落网，以他对你的信任，他一定会把幕后的接头人介绍给你认识……” 李奥轻笑挑眉，“这么笃定？” 秦琛神情讳莫如深，“如果说钱忠文是贪钱，那樊六就是贪名，他哪怕入狱，也一定觉得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被放出来，在这段时间内，他需要有一个人代替他跟那位幕后大佬传递信息。” 李奥，“懂了。” 秦琛，“这个办法恶心是恶心了点，但对于我们而言，是一条不错的捷径。” 秦琛话毕，李奥还没接话，陆沧就从门外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大师兄，那个司机招了，指使他的人是钱忠文。” 第350章 给她绝对的安全感 撞车事情的幕后指使是钱忠文？ 对于这点，秦琛和李奥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陆沧话落，见没人作声，局促不安地问，“那个司机没说实话？” 秦琛道，“不重要。” 说罢，话锋一转，“叶冉那边，你上点心，尽快。” 陆沧说，“我今天就走。” 秦琛接话，“去吧。” 听到秦琛的话，陆沧抬手摸了摸鼻尖，不太愿意，但是自己说出去的话，跪着也得说到做到，“嗯。” 几分钟后，陆沧转身离开。 他前脚离开，后脚保镖进来回话。 “陆总让把那个司机送到警局。” 秦琛喝茶，“送去吧。” 保镖，“是，五哥。” 保镖说完，人退了出去。 李奥问，“直接送进警局，不怕警察怀疑到你头上？” 秦琛慢悠悠地道，“怀疑到我头上又怎么样？任何违反犯罪的事我都没做。” 李奥嗤笑，“那倒是。” 秦琛倾身给李奥沏了杯茶，“你待会儿找个酒店休息，我会把你回蓉城的风声放出去。” 李奥‘嗯’了一声，“行。” 处理完司机的事，又把李奥的事安排好，秦琛亲自下厨煲了点汤，开车送去了医院。 医院里是护工在照顾。 看到秦琛，一张脸涨得通红，声音也是莫名的娇羞。 “秦，秦哥。” 秦琛眉目冷硬，“换个人来。” 护工一脸懵，“什，什么？” 秦琛说，“我要求换个护工来，你被辞退了。” 秦琛话毕，护工本就涨红的脸越发的红。 秦琛声音肃冷，“听不懂？” 护工，“能，能。” 说完，捏紧一脚，红着一张脸急匆匆走了出去。 待护工离开，秦琛迈步走到病床前。 苏沫其实早醒了，只是懒得睁眼。 察觉到秦琛走过来，睁眼说，“秦老板，怜香惜玉懂不懂？你怎么一点都不给人家小姑娘留面子。” 秦琛随手拎过一把椅子坐下，“她明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也没想过给你面子，当着你的面勾引你男朋友。” 苏沫戏谑，“人家小姑娘什么时候勾引你了？我怎么不知道。” 秦琛，“难道只有说出什么，做出什么，才算勾引？” 苏沫似笑非笑，不置可否。 秦琛没再说话，转身给苏沫从保温杯里盛汤。 秦琛盛汤的时候，苏沫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那个小护工对秦琛有意思，她又不是眼瞎，当然能看得出来。 只不过她想，小护工既然也没做什么越界的事，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现实中大家不都是这样嘛。 懒得撕破脸，所以假装维持表面的平和。 过了一会儿，秦琛盛好汤回神，就看到苏沫在盯着他看。 秦琛挑眉，“嗯？” 苏沫漾笑，“你说是不是所有男人对跟他想暧昧的女人都能看得明白？” 秦琛用勺子搅拌碗里的汤，“除非他是傻子。” 苏沫，“直男呢？” 秦琛，“他只是直男，又不是智障，一次没看清，第二次，第三次呢？他不挑明，只能说他享受这种感觉。” 苏沫唇角弯弯，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在秦琛把勺子递到唇边时主动张开了嘴。 她现在这个情况，真是吃不了什么。 毫不夸张，但凡吃点硬东西，嚼的时候就会感觉到五脏六腑都疼。 一碗汤喝了大半，苏沫摇了摇头。 秦琛放下碗，拿了张纸巾帮她擦拭唇角，“最多到明天，警局那边一定会有所行动。” 李涛和侯国良入狱。 他们俩做的事，跟他们幕后的人，瞒肯定是瞒不住了。 即便侯国良还想隐瞒一二，李涛也绝对会全盘托出。 出警调查，明天肯定会有个结果。 苏沫，“你猜猜接下来出事的会是谁？” 秦琛低垂眼眸看她，“有什么悬念吗？” 苏沫，“都是不到绝境心不死的主，即便被抓，也肯定会狡辩，尤其是像师叔那样的人。” 秦琛收起纸巾，粗粝的手指摩挲过她的红唇，“他这步棋，我压根也没想这么下，他还有别的用处，送他进局子，只是障眼法。” 秦琛话音落，揣在兜里的手机震动。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出李奥的信息：他联系我了。 第351章 入局 看到李奥的信息，秦琛薄唇浮现一抹冷笑。 【别轻易答应。】 李奥：放心，演戏我在行。 跟李奥发完信息，秦琛攥着苏沫的手捏了捏她的指尖。 察觉到她往回缩，紧紧握住。 数秒，在她的注视下把他的手指强势挤入她的指缝中，跟她十指相扣。 一如她跟他的感情。 她退，他进。 步步紧逼。 势在必得。 秦琛猜得没错，第二天清早，樊六和钱忠文就被喊去了警局。 面对证人证词，两人都出具了证明自身清白的证据。 都是老狐狸，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沉得住气。 调查了小半天，最后两人无罪释放。 从警局出来后，两人都有车来接。 上车的空档，钱忠文冷笑，“樊总，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樊六脸色铁青，“如果不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犯蠢，怎么会落入秦琛的圈套，如果不是他落入秦琛的圈套，哪里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提到钱凯，钱忠文脸上不仅没有难受，相反还有一丝厌恶，“他蠢，你跟他半斤对八两。” 樊六，“你！！” 樊六刚想发怒，钱忠文已经俯身上了车。 樊六胸口堵了一口气，撑着车门的手收紧。 此时，开车的司机提醒他，“樊总，这里是警局门口，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樊六深吸两口气，调整情绪，没吭声，低头愠怒上了车。 随着车辆行驶上路，樊六怒火攻心。 司机从内视镜里看他一眼，没说话，收回视线，专注开车。 待车开出一段距离，樊六开口，“去洲豪。” 司机，“是，樊总。” 一个半小时后，车抵达洲豪。 樊六让司机在车里等着，他整了整衣领，推门下了车。 他前脚离开，后脚司机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樊六似乎有些心浮气躁。 对方秒回：安抚他。 司机：明白。 对方：必要的时候…… 对方：我懂。 樊六从车上下来后直奔酒店。 李奥的房间号他早打探好了，乘电梯上楼，敲门前脸上努力挤出一抹伪善的笑。 紧接着，他抬手按下门铃。 门铃响了几下，门内响起一串沉稳的脚步声。 下一秒，房门打开，刚洗完澡的李奥一身睡袍出现在门口。 看到樊六，他眉峰不自觉蹙了下。 半晌，百般不愿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师父。” 樊六，“我们师徒俩有几年没见了？” 李奥皱眉不作声。 樊六说，“不请师父进去坐坐？难道就让师父一直在外面站着？” 李奥闻言，犹豫了会儿，身子侧了侧。 见李奥给他让开，樊六脸上的笑意加深，在跟李奥擦肩而过时，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 他没看到，李奥在他进门的刹那，眼底全是寒意。 樊六进门，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 李奥拿了瓶矿泉水给他，拧开，递到他面前。 樊六没喝，四下看了看，一副不满意的模样，“你就住这里？” 李奥在一旁的单人沙发前坐下，“是。” 樊六问，“回来多久了？” 李奥说，“两天。” 樊六又问，“怎么没联系我？” 李奥弓着背伸手摸茶几上的烟，没立即接话，待咬在嘴角的香烟点燃，抽了一口才说，“觉得没有联系的必要。” 樊六叹口气，“还在怪师父？” 李奥垂眸看地面，“不敢。” 樊六语重心长说，“师父当初都是为了你好，这个圈子里，水比你想象中要深得多，小悦那姑娘，是泰斗李老的侄孙女，我的本意，是想让你娶她，她以后在事业上能成为你的助力，谁曾想……” 樊六欲言又止，仿佛是有一堆的愧疚和惋惜。 李奥抽烟，“都过去了。” 樊六，“你现在还有重拾旧业的心思吗？” 李奥，“没有。” 见他一脸坚定，樊六拿起面前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看着他拉下自己的老脸说，“你能不能回来帮师父一段时间？” 说完，樊六捏紧手里的矿泉水瓶，“现在师父遇到了点困难，除了你，没人能帮师父。” 第352章 比演技 樊六话落，满眼期翼地看向李奥。 李奥抬头回看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伸手把烟灰缸拿过来，将烟掐灭，“师父，我没准备再跟这个圈子里的人打交道。” 樊六，“你再考虑考虑。” 李奥拒绝态度笃定，“不用考虑。” 樊六，“……” 樊六在李奥这里坐了半小时就离开了。 李奥送他到楼下，樊六拍着他肩膀说，“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想当初我资助你的时候，你才十几岁……” 李奥不作声，眼底却是浮现出了一丝动容。 樊六多精明的一个人，瞧出他眼神的变化，紧接着又说，“不管怎么说，师父都希望你能好好的，当初是师父太过争强好胜，只顾着自己，没好好培养你，才导致你在这个圈里空有一身本事却默默无闻……” 李奥，“师父。” 樊六，“你不想帮师父，师父不怪你，是师父用错了方式爱你，你恨我是应该的。” 李奥情绪递进表现得恰到好处，“师父，我没有恨你。” 樊六也是演技派，眼眶泛红，捏着李奥的肩膀说，“不恨师傅就好，不恨就好，这些年……” 樊六说着，哽了下，余下的话摆摆手没再说。 樊六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地看李奥。 李奥紧抿着唇看他。 两人这一幕，任谁看了都得赞一句‘师徒情深’。 李奥一直目送樊六上车才转身。 只是转身的刹那，他脸上那份‘情谊’顿收，只剩下厌恶。 他迈步回酒店，掏出手机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电话接通，李奥开口，“你先别急着把你手里的证据交给警察，我这边准备压他两天再答应。” 秦琛了然，“演纠结？” 李奥道，“樊六那个人疑心重，如果我现在就答应，他肯定会起疑。” 秦琛，“放心，我这边没那么快动手。” 李奥，“他的命留给我，其他的，你随意。” 秦琛嗤笑，“能狠得下心？要他的命？杀人可犯法。” 李奥阔步进电梯，“要他的命，不一定非得杀了他才算要他的命，死不可怕，我要的是他生不如死，对生无望，活着犹如行尸走肉……” 秦琛，“行。” 跟李奥挂断电话，秦琛车正好抵达医院，拎着保温桶下车。 他刚进住院部，恰好碰到了迎面走来的许融。 许融脚步匆匆，压根没注意到他。 秦琛淡声开口，“姐。” 听到秦琛的声音，许融驻足回头，跟电话那头的人简单交代了几句，挂了电话。 “来看苏沫？” 秦琛承应，“嗯。” 许融说，“最近我给她开的药有按时吃吗？” 秦琛接话，“有，早晚两次。” 许融点点头，“坚持住，她受伤服用的那些药我看过了，跟我给她开的药不影响。” 秦琛，“谢谢。” 许融严肃的脸上划过抹笑意，“跟我还这么客气？” 秦琛浅笑。 秦琛不善于表达，也不善于沟通亲情。 好在许融也没为难他，道了句她还有一台手术，又叮嘱了他几句苏沫的病情，疾步离开。 送走许融，秦琛乘电梯上楼。 抵达苏沫的病房，秦琛迈步往里走。 谁知，他刚进门，就听到苏沫满是讥讽的声音，“你是在跟我开玩笑？早干嘛去了？我现在都三十好几了，良心发现问我过得好不好？”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秦琛听不到。 过了一会儿，苏沫又说，“我们俩已经相安无事地过了三十多年，那就一直这么过下去，你别来恶心我，我也不会给你添堵。” 说罢，苏沫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切断，苏沫用舌尖舔贝齿。 她正怒意未消，只见秦琛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墙角。 苏沫薄怒瞪他。 两人视线相撞，秦琛淡定拎着保温桶往里走。 苏沫，“偷听了多久？” 秦琛实话实说，“刚到。” 苏沫轻哼，“没想到秦老板还有偷听的嗜好，亏得师父那会还总夸你是君子。” 秦琛站在床头柜前打开保温桶，从里面倒汤，神情坦然，“谁的电话？苏承德？” 第353章 他的心疼显而易见 面对秦琛的发问，苏沫没立即回答。 直到他端着汤碗转身，才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秦琛随手拎了把椅子坐下，用勺子搅拌碗里的汤，动作不绅士，且带有几分不羁的豪气，“他说什么？” 苏沫不愿意提苏承德，紧抿着唇不说话。 她不说，他也没再问，而是舀了一勺汤吹了吹递到了她唇边。 苏沫现在的情况，跟木乃伊有的一拼。 唯二的区别，就是木乃伊是死的，她是活的，还有，木乃伊不会说话，她会，而且嘴还特别硬。 看着秦琛递到唇边的汤，苏沫红唇微微挑动。 她刚喝了一口，秦琛沉声说，“我之前没跟你提，怕你多想，樊六找我那次，跟我说师父的死恐怕跟苏承德有关。” 苏沫嘴里的汤刚咽下，眼睛瞪得溜圆。 秦琛跟她对视，“真假不知。” 苏沫咬牙根，“你怎么现在才说？” 秦琛道，“之前觉得没必要，今天他突然给你打电话，我忽然觉得事情也许没那么简单。” 苏沫抿唇。 秦琛再次舀了一勺汤递到她唇边，“不急，先解决完樊六和钱忠文。” 苏沫，“一群社会毒瘤。” 秦琛薄唇微勾，不置可否。 苏沫这次伤得不轻，护工接连换了三个，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 不是苏沫有，而是秦琛有。 不是嫌弃对方不够尽责，就是觉得对方照顾苏沫不够小心翼翼。 苏沫已经是挺矫情一人，这会儿也不免觉得他矫情。 “你有完没完？” 苏沫实在觉得他丢人，身子不能动，脑袋尽所能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两只眼。 秦琛没说话，倒是站在病床前那位四十出头的护工撇嘴开了口，“秦先生，你已经接连换了三个护工，你要是实在不放心，自己照顾吧。” 秦琛不吭声。 护工话落，把手里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转身离开，脸上大写着：老娘我伺候不起躲得起。 从秦琛身边走过时，护工还故意用肩膀撞了下他的身子。 那个劲头，简直是桀骜不驯。 秦琛全程没说话，苏沫藏在被子里，看着眼前的一幕，憋不住笑出声。 随着护工‘砰’的一声关门离开，苏沫从被子里探头，红唇翕动，轻飘飘吐出两个字，“活该。” 苏沫说完，秦琛迈步走到她跟前。 没吭声，从兜里掏出一块帕子，俯身在她唇角和脖子间擦了下。 苏沫愣住。 秦琛沉声说，“她刚刚喂你喝水，水已经淌到了脖子里也不管。” 苏沫，“……” 秦琛擦得仔细且小心翼翼。 伴随着他每一次擦拭，苏沫浅浅呼吸。 半晌，苏沫看着秦琛专注的眼神，一颗心变得柔软。 “秦琛。” 秦琛，“我自己照顾你。”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落在被子上的手指不由得蜷了蜷。 接下来的日子里，秦琛确实说到做到。 除了每天早上会去文轩阁呆两个小时，基本全天都在医院照顾苏沫。 离开的两小时，也会让双琪和李安来陪着她。 苏沫不能动，躺在病床上老神在在。 双琪是个话痨，比阮卉都能聊。 每天这两个小时，犹如一个小广播，在苏沫耳边碎碎念个不停。 “苏沫姐，你吃得可真好。” 苏沫懒得说话，轻挑眼尾，“？” 她吃什么了？ 双琪倏地靠近她，眨巴眼，“我现在终于能明白你那会儿为什么看不上秦琛了。” 苏沫，“嗯？” 双琪，“因为你身边全都是大帅哥。” 苏沫不作声，等待她的后续。 果不其然，这丫头藏不住心事，又往她面前靠了靠，声音压得极低，超小声问，“褚行有没有女朋友？” 苏沫，“……” 双琪是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姑娘，“我知道你跟褚行是师兄妹，感情肯定不错，你一定是不能出卖他，这样，你不用说话，你眨眼，一下是有，两下是没有。” 苏沫，“……” 因为双琪这一句话，苏沫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眨眼。 她不眨眼，双琪就直勾勾盯着她。 直到把她盯得眼睛发酸，忍无可忍眨了两下，双琪猛地一拍床，激动站起身，“我就知道肯定是没有！！” 双琪脸上的欣喜洋溢。 苏沫提提唇，正想开口，病房门被敲响，一位不速之客推门而入。 ——“沫沫。” 第354章 不难受，是假的 看到来人，苏沫眼睛眯了眯。 双琪不认识对方，一时间表情有些僵。 苏沫看向李安，淡声说，“李安，你带双琪出去帮我买点水果。” 李安接话，“是，师父。” 说完，李安去牵双琪的手。 双琪没反应过来，“我们俩都走，万一苏沫姐需要喝水什么的，怎么……” 双琪后面那个‘办’字还没说出口，人已经被李安拽出了病房。 待病房里只剩下苏沫和纪玲。 苏沫唇角含笑，“师母，坐。” 短短几天不见，纪玲整个人变得格外憔悴。 她平时是特别注重形象的一个人，鬓角发丝早已斑白，可她染头发染得勤，鲜少有人能看到她鬓角的白发。 反正苏沫认识她这么多年，一次都没见过。 今天是例外，鬓角的白发异常明显。 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苏沫，纪玲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到病床旁的椅子跟前坐下。 两人对视，相比于纪玲的局促，苏沫神情坦然、一如从前。 “师母，喝水吗？” 纪玲唇瓣干裂，“不用。” 苏沫莞尔，“嗯，我现在这个情况不太方便，如果师母喝水的话，得自己来。” 纪玲抿唇，视线落在苏沫那种漾笑的脸上，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半晌，纪玲干哑着声音开口，“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给你下药的？” 苏沫，“有意义吗？” 纪玲，“或许没有，但我想知道。” 苏沫说，“我亲眼看到的。” 纪玲愕然，一脸的不可置信。 苏沫轻笑，思绪被拉回了一年半之前。 那会儿赵诓已经出事，被迫关了文轩阁，但是还没死。 有一次，她去找赵诓，无意间发现纪玲去药店买了不少避孕药。 说来也是巧，平时苏沫其实不太关注这些，偏偏那次，她感冒得厉害，跟纪玲脚前脚后。 纪玲前脚买完药出来，她后脚进那家药店买感冒药。 恰好听到了两个店员小声议论。 “刚刚那个女人看起来都一把年纪了，居然一次性买了那么多避孕药。” “兴许人家老公老当益壮呢？” “再老当益壮，避孕药也不是这么个吃法啊，像这种吃法，不得内分泌失调，不孕不育啊。” “这个年纪的人，大概也不怕不孕不育吧。” “身体也承受不住啊。” 听着两个店员的议论声，苏沫不由地拧眉。 不是旁的。 在她心里，赵诓和纪玲就是她的长辈至亲，除了韩金梅以外最亲的人。 她自己的‘亲人’被两个店员这么议论，心里能痛快才怪。 所以那天，苏沫还故意找了个由头跟两个店员拌了几句嘴。 从药店出来，她开车去赵诓家里。 路上，她心里堵得难受的同时，又隐隐觉得有些庆幸，还好她跟纪玲错开了进药店的时间，也还好，她怕纪玲会担心她的感冒，没在看到纪玲的时候喊住她。 不然她都不敢想纪玲会有多尴尬。 只不过，她千想万想都没想到，纪玲这些避孕药不是给自己买的，而是给她买的。 那天进门后，她跟往常一样跟赵诓聊天，然后又陪赵诓下棋。 中途，她从书房出来上洗手间，恰好看到纪玲在拿着避孕药地往汤锅和几道川菜里放。 看到这一幕，她身子僵住，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直接蔓延至头顶。 因为，川菜和汤，一般只有她一个人在吃。 赵诓和纪玲都不喜辣，而且两人很少会喝汤。 回想起这些，苏沫感觉到一阵窒息。 哪怕已经过去这么久。 她再次想起这件事，还是会觉得难受。 随着苏沫话落，病房里出现了片刻的安静。 过了一会儿，纪玲深吸一口气问，“你既然一直都知道，为什么不阻拦，你难道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吗？” 提到孩子，苏沫眸子里闪过一抹暗淡，随即是讥讽，“不想要，孩子有什么好，闹哄哄的，想到都烦。” 第355章 她不想生，他就不喜欢孩子 苏沫眼里的厌恶明显。 纪玲看着，某一瞬间，真信了她的话。 纪玲直直看着她，落在腿上的手攥紧，“小五呢？他也不喜欢孩子？” 苏沫嗤笑，“他喜不喜欢跟我有什么关系？” 纪玲，“你们俩现在不是正在交往吗？他……” 纪玲说着，意识到了什么，忽然顿住，过了数秒，她嘲讽说，“你压根没想跟小五结婚？” 苏沫回看她，似笑非笑。 没承认，也没否认。 纪玲，“你的这种想法，小五知道吗？” 苏沫讥笑，“怎么？师母准备告诉他？” 纪玲挑动唇际，正想接话，病房门口响起一串沉稳的脚步声。 听到动静，纪玲和苏沫皆是一愣。 在看到进来的人是秦琛后，两人的脸色越发难看。 尤其是苏沫，表面绷着还大瞧不出些什么，实则藏在被子下的手、手心早已全是薄汗。 纪玲看看秦琛，又看看苏沫，站起身，“我改天再来看你。” 苏沫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来气，竭力假装着平静，“师母慢走。” 纪玲迈步。 在她跟秦琛擦肩而过时，秦琛冷声开口，“师母如果没什么事，就别来医院了，你身子骨向来弱，医院里病菌多，容易生病。” 秦琛这哪里是担心她的身体。 明明是警告。 纪玲脊背僵住，脸上的笑容也不太自然，“小五，我是担心沫沫才……” 秦琛索性撕破脸，“病房里没外人，师母，我们就别演了吧。” 秦琛把话说得直接，纪玲脸上笑意顿收，还浮现出一抹难堪。 过了一会儿，纪玲捏紧手里的手包，没再说话，脚步匆匆离开。 纪玲走得急，人在出门时还差点撞到门框。 等到病房里只剩下苏沫和秦琛，苏沫一颗心直接拎到了嗓子眼。 苏沫将唇抿成一条直线，脑子快速旋转，想到了一个馊主意，只要秦琛这边敢发难，她就直接提分手。 反正都这样了，不如破罐子破摔。 可惜，秦琛压根没给她这个机会。 只见他迈步走到床头柜前，拿起一旁的水果刀切橙子，“不喜欢小孩？” 苏沫倔强回应，“不喜欢。” 秦琛‘刀工’好，不到一分钟，一个橙子在他手里切成瓣，而且每一瓣都很均匀，“正好，我也不喜欢。” 苏沫微怔。 在她的注视下，秦琛把手里的橙子递到她嘴前，“要不要尝尝？据说味道不错。” 苏沫不说话，眼眶莫名有些热。 数秒，她攥紧藏在被子里的手说，“我知道你喜欢小孩，秦琛，你不用这样，我跟你不过只是……” 不等苏沫把伤人的话说出口，秦琛淡声打断了她的话，“我喜不喜欢小孩，我自己不清楚？” 苏沫，“……” 秦琛把手里的橙子收回，人坐在椅子上，双腿自然微敞，嗓音沉沉说，“带你一个小孩儿已经够我烦了。” 苏沫攥紧的手指甲掐入掌心。 秦琛，“天天需要哄着捧着宠着，我耐心有限、精力也有限。” 苏沫，“秦琛。” 秦琛转移话题，“晚上想吃什么？” 苏沫话说至一半，唇角动动，看着秦琛那张云淡风轻的脸，终究是狠不下心说狠话，只能装鸵鸟，“都行。” 秦琛道，“晚上我做好给你送过来。” 苏沫汲气，“嗯。” 从病房出来，秦琛脸上的温和顿收。 他乘电梯下楼，径直走向停车场。 待人坐进车里，脊背靠进座椅里点了根烟。 他吞云吐雾，一根烟快要燃尽，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那头的人接起。 “琛哥。”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秦绿最近怎么样？” 对方说，“状态特别好。” 秦琛，“嗯，邱正，你帮我调查点东西。” 邱正毫不犹豫，一口答应，“琛哥，查什么，你说。” 秦琛道，“帮我查查苏沫妈妈当初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她父母离婚有没有什么隐情。” 第356章 婚后丁克，结婚吗 秦琛话落，邱正一脸懵。 他原以为秦琛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交代给他查，没想到…… 不过他转念一想，苏沫的事对于秦琛而言，确实就是重要的事。 但…… 邱正，“琛哥，你跟苏老板不是分手了吗？” 秦琛靠坐在车里，抬手轻扯了下领口，云淡风轻说，“复合了。” 邱正惊愕，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复，复合了？” 秦琛嗓音沉沉，“嗯。” 邱正隔着电话安静数秒，不敢说，又因为太过担心秦琛不得不说，“琛哥，你别怪我多嘴，你跟苏老板不合适，你听我一句劝……” 邱正语重心长，尽量把话说得婉转。 秦琛，“你确实很多嘴。” 邱正，“……” 跟秦琛挂断电话后，邱正犹如霜打了的茄子。 秦绿坐在他身侧，眼巴巴地看他，知道电话是秦琛打来的，但没听清两人说了什么，急切地问，“我哥跟你说什么？” 邱正一脸难色说，“琛哥跟苏老板复合了。” 秦绿闻言，眼睛泛亮光，“真的？” 看着不知愁的秦绿，邱正叹了口气。 秦绿跟邱正想法不一样。 邱正是务实派。 觉得‘一穷二白’的秦琛跟‘风情张扬’的苏沫根本不般配。 但秦绿不同，她想的是，苏沫第一次选择秦琛，或许是因为精英男见多了，荤菜吃够了，想换点爽口的小菜。 但第二次选择秦琛，那可就不一样了。 十有八九，是因为真的喜欢秦琛这个人。 想到这些，想到苏沫又成为她嫂子了，秦绿坐在沙发里，人美滋滋。 瞧见她脸上眼底藏不住的笑意，邱正皱眉开口，“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秦绿一脸茫然，“担心什么？” 邱正端正坐姿说，“明明知道没结果，明明就是云泥之别的两个人，就算是其中一个再喜欢，再爱，现实……” 邱正说着说着，看着秦绿那张青春洋溢又满是单纯的脸，心底咯噔一下。 他说秦琛。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邱正话说至半截闭上了嘴。 秦绿见他没了下文，人往他跟前凑，“说啊，你怎么不说了？” 邱正倏地起身，“我去店里。” 邱正走得快，背影看起来有几分仓皇而逃的感觉。 秦绿完全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喜滋滋地拿起手机给苏沫发信息：苏沫姐，你跟我哥复合了？ 收到秦绿这条信息时，苏沫正艰难地喝着双琪递过来的水。 水杯里插着一根吸管，她偏着头咬着吸管喝。 按理说，这样的喝水方式挺方便的，奈何苏沫肋骨有骨折，现在每喝一口水，都能感觉到来自肋骨像是被撑裂一般的疼。 看到秦绿的信息，苏沫一口水呛了嗓子，一阵猛咳。 这下可好，刚刚喝水肋骨部位只是像被撑裂，现在简直就像是再次骨折。 见苏沫疼得直咬下唇，双琪站在一旁手忙脚乱。 完全帮不上忙。 李安也跟着皱眉，想帮苏沫做点什么，却根本插不上手。 现在的苏沫，跟易碎的瓷娃娃有的一拼。 万一她们拍得重了，她下一秒就有可能再次进手术室。 好在她咳了一会儿就停了，平稳呼吸，看着秦绿的信息没回复。 不是她不想回，是她不方便回。 她现在万事全靠动嘴。 当着双琪和李安的面，她没办法跟秦绿说她跟秦琛那点腻腻歪歪的事。 秦琛是在将近三个小时后来的，手里拎着保温桶。 秦琛前脚进病房，双琪和李安后脚有眼力劲的离开。 秦琛迈步走到病床前，一如既往的给苏沫盛汤。 苏沫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想了想，噘着嘴开口，“秦绿知道我们俩和好了，你说的？” 秦琛盛好汤落坐，“没有。” 苏沫不信，狐疑地看向秦琛，“那她怎么知道？” 秦琛面不改色道，“今天邱正给我打电话，说想给我介绍女朋友，我提了一嘴，大概是邱正说的。” 苏沫，“哦。” 说完，想到今天下午发生的事，脸上浮现一抹别扭，支支吾吾说，“我不是怕秦绿知道，我就是……” 秦琛，“如果我说我们婚后可以选择丁克，你会不会跟我结婚？” 第357章 摸摸怎么了 秦琛神情淡淡，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但苏沫的心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 不痛，不过多多少少有些窒息。 她现在已经足够了解秦琛。 她当然知道他不是随口一说。 他是认真的。 苏沫红唇紧抿瞧秦琛。 他低垂眼眸看她，没再说话，舀了一勺汤喂到她唇边。 看着递到唇边的汤，苏沫唇角挑动，“你……” 秦琛沉声道，“我只是随口问问，别有负担，我就是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一直不答应我的求婚，是因为担心我婚后会想要孩子。” 苏沫撩眼皮，“你不想要孩子吗？” 怎么会有男人不想要小孩儿？ 现在这个社会，女人不想要小孩儿或许还有可能。 毕竟，不管是怀孕还是生下来，基本女人都是主力军。 如果女人再有一份工作。 好家伙，那可就是堪比钢铁战士。 家里家外一把拿。 男人的话…… 实话实说，能够分担家务带孩子的男人不是没有，但着实不多。 苏沫话落，一瞬不瞬地盯着秦琛。 秦琛回看她，不卑不亢，大大方方，丝毫不心虚，“比起孩子，我更想要你。” 苏沫闻言，脸颊绯红。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苏沫主动咬住了秦琛递到唇边的勺子。 勺子里的汤已经不烫。 喝起来温度正好。 一口汤下去，味蕾得到满足，连带着焦躁的情绪都好了不少。 苏沫就着秦琛的手接连喝了几口，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说，“秦琛，不止是孩子的问题。” 秦琛淡声问，“还有什么问题？” 苏沫道，“一两句说不清。” 说罢，担心秦琛继续问，苏沫又补了句，“再给我一点时间，等到我觉得能跟你坦白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秦琛，“行。” 苏沫喝完汤，秦琛起身去洗碗勺和保温桶。 苏沫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人转身看向手机，小声叨咕，“小v，给阮卉打电话。” 苏沫话音落，阮卉电话拨出。 彩铃响了数秒，电话那头响起阮卉干哑又满是怨气的声音，“干嘛？” 苏沫愣了下，声音带笑，“谁得罪你了？接个电话怎么还带情绪？” 阮卉气息不稳，“你猜我在做什么？” 苏沫还不知道阮卉已经去了叶冉的老家，猜测，“在做运动？” 阮卉轻哼，“差不多。” 苏沫好奇，“在跑步？” 听着气喘吁吁。 阮卉说，“在爬山。” 苏沫愕然。 要知道，蓉城属于平原，一马平川，哪里来的山？ 苏沫诧异之余，阮卉那边已经给她解惑，“我在叶冉老家。” 苏沫问，“什么时候去的？” 阮卉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崎岖小路，那是真心想哭，“前几天。” 苏沫，“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阮卉长叹一口气，“走得太急，大半夜走的。” 苏沫，“……” 两人闲聊了会儿，苏沫支支吾吾地把话题转了回来，“你说，有没有男人不喜欢孩子？” 阮卉，“什么人没有？” 说完，阮卉反应过来什么，“秦琛不喜欢孩子？” 苏沫汲气，实话实说，“我不……想生。” 阮卉不解地问，“为什么？” 苏沫不想说原因，至少目前不想说，“就是单纯的不想，没什么原因。” 阮卉‘哦’了一声，“你不想生，所以秦老板就说他不喜欢孩子？” 说起这件事，苏沫内心就忍不住觉得烦躁，“差不多吧。” 阮卉，“啧，好男人啊。” 苏沫原本是想在阮卉这里要一个答案。 谁知道，一通电话直到挂断，阮卉都没给她一个确切的结果，只是在一个劲夸赞秦琛十佳好男人。 电话挂断，苏沫憋在心里的燥意不仅没排出去，相反更盛。 深吸了一口气。 好家伙，胸前疼。 另一边，挂断电话的阮卉看向走在自己后面的陆沧。 她目光从他脸上扫到他脚底。 陆沧一个激灵，双手环胸抱住自己，完全成一个戒备状态，“荒山野岭，孤男寡女，你想干嘛？” 阮卉踩着脚下的高跟鞋往前走。 她本想表演一番回眸一笑百媚生，不曾想，走路太多，路又不平，这几步走得踉跄又狼狈。 见状，陆沧怕她摔倒，想伸手扶她，可又怕她占自己便宜，一只手伸出去，扶她也不是，不扶她也不是…… 他正纠结，不料阮卉脚下高跟鞋一崴，人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阮卉慌忙乱抓，陆沧脸红脖子粗推她。 陆沧，“你别乱摸。” 阮卉站不稳，索性攀住陆沧的脖子挂在了他身上，理不直气也壮，“不是假装情侣吗？摸摸你怎么了？” 第358章 要不要一起睡 阮卉话落，陆沧一张脸涨得通红。 两人你推我搡，折腾了几分钟后，不仅没分开，相反距离还更近了些。 陆沧，“阮卉！！” 瞧出陆沧眼底的窘迫，阮卉顺坡下驴，“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开你。” 陆沧满腹怒气，“你说。” 阮卉，“我们俩把鞋换一下。” 陆沧神情骤变，声音提高几个度，“什么？” 她脚上穿的是高跟鞋。 跟他换鞋？ 他一个大男人？ 他…… 几分钟后，阮卉穿着陆沧大几码的鞋如履平地，陆沧那双大脚挤在她那双高跟鞋里，整个脚后跟全部腾空。 看着阮卉的背影，陆沧咬牙切齿，掏出手机给褚行发了条微信：等我回去后，说什么都得把阮卉送到你公司。 褚行秒回：那让双琪和李安借住到你那里。 陆沧：？ 褚行发过来一条截图。 【早，褚行哥哥，想我了吗？我想你了。】 【中午好，褚行哥哥，想我了吗？我想你了。】 【晚安，褚行哥哥，想我了吗？我想你了。】 发信息的人，双琪。 看着聊天对话框里那密密麻麻的‘早中晚’问候，陆沧嘴角抽了抽，发消息：双琪这姑娘瞧上你了？ 褚行：她之前追的大师兄。 陆沧：大师兄没答应她，所以她这不是退而求其次嘛。 褚行：？ 陆沧：怎么？我哪句说错了？ 褚行：祝你跟阮卉百年好合。 陆沧：好恶毒的诅咒。 跟褚行发完信息，陆沧抬眸瞧一眼阮卉的背影，再低头瞧一眼自己脚下的高跟鞋，愤愤然地迈步。 他跟她百年好合？ 除非这个世界上的女人濒临灭绝。 当天晚上，秦琛正在病房里陪苏沫，接到了陆沧的电话。 秦琛看了眼熟睡的苏沫，眉峰皱了皱，从陪侍床上起身走出门外按下接听，“说。” 陆沧听声音情绪十分低迷，“大师兄，我到叶冉老家了。” 秦琛闻言挑眉，“怎么才到？” 陆沧说，“我转了飞机，转了高铁，转了大巴车，最后还转了马车……” 秦琛，“……” 陆沧这会儿人正蹲在一家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 说是便利店，其实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仅有的几样生活用品，也都是那种最次的。 就这么说吧，他刚刚买了两个牙刷，那刷头，能把牙龈直接刷出血，还有刷牙杯，拿起来一股扑鼻的胶皮味儿…… 他完全不敢想，在这里呆几天会不会中毒。 陆沧说完，见秦琛没接话，紧接着又委屈巴巴地说，“大师兄，我今晚还没吃饭。” 秦琛没理他，声音肃冷问，“找到叶冉家了吗？” 陆沧，“大师兄，你好冷漠。” 秦琛，“别废话。” 陆沧吸吸鼻子，“大致已经知道位置了，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赶路。” 秦琛承应，“嗯。” 话毕，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太过不近人情，秦琛顿了顿又补了句，“吃点晚饭。” 说罢，不等陆沧回复，直接挂了电话。 陆沧在电话那头张着嘴，想说的话已经到了嗓子眼，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其实想跟秦琛说，不是他不想吃，而是这个地方根本没得吃。 过了一会儿，陆沧折身再次进‘便利店’购物，阮卉发信息给他：买点吃的。 陆沧：泡面行吗？ 在陆沧的印象里，阮卉是个精致的女人。 让她吃泡面。 她十有八九不能同意。 谁知道，阮卉连迟疑都没有，直接回他：再加一根火腿、一个卤蛋，如果有辣条，再给我来包辣条。 陆沧：…… 秦琛那边，打完电话后，转身回了病房。 他刚坐到陪侍床上准备躺下，睡在病床上的苏沫在夜幕里睁开了眼。 “秦琛，你要不要过来跟我一起睡。” 第359章 她喜欢他 苏沫很少直接喊秦琛的名字。 一般都是喊秦老板。 或者在某些时候恶趣味喊几声‘大师兄。’ 她忽然这么娇软着声音喊秦琛，秦琛愣了下低头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 苏沫在夜幕下的眼睛亮晶晶的。 秦琛，“你现在不方便。” 苏沫渣女言论，“就只是躺在一起而已，又什么都不做。” 秦琛喉结滚动。 这跟男人说‘我就是蹭蹭’有什么区别？ 哦，也有。 两者难受的都是男人。 苏沫话音落，见秦琛坐着不动，骄纵噘嘴，“怎么？你不愿意？” 秦琛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向她，“没有。” 苏沫，“那你过来。” 秦琛说，“你身上有伤。” 苏沫正色接话，“你只要不碰到我不就好了？” 秦琛，“……” 不仅不能蹭蹭，还得不能碰到。 实话实说，是个技术活儿。 不单单考验他的意志力，还考验他188的身高。 单人病床，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伤得不轻挪动不了半点。 随着苏沫话落，病房里安静了几秒。 就在苏沫耐心即将告罄时，秦琛起身，迈步走到病床前，伸手扯住自己黑色半袖的衣角一提，脊背微弓，半袖脱下来丢在了陪侍床上。 苏沫，“！！” 秦琛的硬件，从来都是虚架子。 这点，没人比苏沫更清楚。 看着秦琛脱掉半袖，只剩下一条长裤，苏沫耳根子忍不住发烫，“你，你脱衣服干嘛？” 秦琛沉声道，“身上有烟味。” 苏沫，“……” 不等苏沫再说什么，秦琛掀开被子一角坐下躺了进来。 苏沫现在身体还没好，再加上她本就是个惜命的人，遵循着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原则，她现在根本不敢动。 她不能动，秦琛能躺的地方就有限。 落针可闻的病房里，两人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半晌，还是苏沫受不了这种暧昧又压抑的气氛，率先开了口，“你刚刚出去干嘛？” 秦琛枕着一条手臂说，“接电话。” 说完，又道，“陆沧的电话，说他跟阮卉到了叶冉的老家。” 说起叶冉，苏沫抿了抿唇，“我记得叶冉家里条件不太好。” 秦琛，“嗯，好像是。”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接话语气有些酸溜溜，“你怎么知道？她跟你说的？” 她可记得有一段时间叶冉对秦琛殷勤得很。 秦琛说，“没有，是陆沧说，为了去叶冉老家，他们转了飞机，又转了地铁，还转了大巴，最后一趟，转了马车……” 马车？ 秦琛话毕，苏沫嘴角抽了抽。 没有鄙夷，只是没想到叶冉老家会这么偏僻。 苏沫，“那他们俩找到落脚的酒店了吗？” 秦琛道，“应该找到了，没听陆沧说露宿街头。” 陆沧那个人，在信任的人面前向来藏不住什么秘密。 如果他真的没找到落脚的地方，肯定会在刚才那通电话里跟他抱怨。 他既然没抱怨，那肯定就是找到了。 苏沫唏嘘，“难得，这样的地方，居然还有酒店。”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嗯。” 随着这个话题结束，病房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这次苏沫也找不到合适的调节气氛的话题，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闭上眼，“睡吧。” 秦琛，“嗯。” 秦琛说罢，转头看了眼已经闭上眼的苏沫，身子动了动，撑起几分，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苏沫睫毛颤了颤，倏地睁眼。 两人对视，秦琛大手抚过她脸颊的碎发帮她挽至耳后，在苏沫闪烁的目光中，秦琛低沉着嗓音开口，“苏沫，你喜不喜欢我？” 苏沫呼吸一紧，“……” 秦琛，“我想知道，能不能告诉我？” 秦琛神情认真又专注深情，苏沫浅浅汲气，在这种氛围下说不出狠心的话，红唇翕动，难得直面自己的内心，“喜欢。” 她喜欢。 她是喜欢他的。 第360章 因祸得福 苏沫话落，病房里陷入了长长久久的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琛撑起身子吻住她的唇。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将这个吻加深，两人无声纠缠，气息不稳。 苏沫身子不能动。 也就只剩下这张嘴了。 她被吻得软绵绵。 有那么一瞬间很庆幸。 还好，她的嘴还是好的。 一吻结束，两人轻触到的肌肤都有些滚烫。 苏沫红唇翕动，吐气如兰，“秦老板，我现在是残疾人。” 秦琛低笑出声，“嗯，放心，我绝对不会兽心大起，加重你的残疾。” 看着秦琛若有似无勾起的薄唇，苏沫人不能动，言语却还在挑逗，“秦琛，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快乐，我记得你以前都不笑，你现在都会笑了……” 苏沫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揶揄。 摆明了是在逗他。 可秦琛偏偏神情认真，低头吻她额头，一本正经说，“沫沫，跟你在一起我很快乐。” 苏沫顿时抿唇。 瞧见秦琛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深情，苏沫视线偏了偏。 大约是今晚气氛太好，苏沫像是一只被顺毛捋的猫，别别扭扭地说了句，“跟你在一起，我也很快乐。” 这次的车祸。 对于两人的感情算是因祸得福。 至少苏沫不作了。 偶尔还能直面一下自己的内心。 会对秦老板说喜欢。 不是之前那种调戏不正经，而是认认真真地在说。 日子一天天地过，李奥那边有消息，是在四天后。 彼时，秦琛正在去往文轩阁的路上。 接到李奥的电话，他心里有数，“成了？” 李奥在电话那头点了根烟，“成了。” 秦琛问，“你什么时候去凤溪阁？” 李奥道，“今天下午。” 秦琛嗤笑，“这么急？” 李奥说，“还不是你逼得太紧。” 说罢，李奥往空气中吐了口烟卷，悠悠地说，“樊六这次是真的怕了，都要被吓死了。” 秦琛声音里笑意收起，夹杂了一丝冷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李奥，“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手里的证据提交给警察？” 秦琛打转方向盘，“今天下午。” 听到他的话，李奥忍不住笑出声，“不是，大哥，你就不能稍微缓缓？这样是不是太明显？” 秦琛蔑笑，“明显又怎么样？你以为他还有机会出来？” 李奥，“啧。” 秦琛，“放心，我只送他进去，其他诛心的事，你来做。” 李奥隔着手机弹烟灰，“这话怎么听着我好像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 秦琛接话，“你是笑里藏刀的人。” 两人贫了会儿，挂断电话。 秦琛前脚挂断电话，后脚转手拨了另一通电话出去。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电话那头响起穆川的声音，“老秦，想我了？” 秦琛声音严肃，“待会儿我把之前李涛给我的证据都发给你，你去交给警察。” 穆川，“……” 秦琛话落，没听到他的回话，眉峰蹙了下，“听到没？” 穆川磨牙根，“逮住一只羊硬薅？” 之前钱凯的事，这次樊六和钱忠文的事。 他是不搞死他不甘心？ 秦琛道，“还是兄弟吗？” 穆川丝毫不给他面子，“从此时此刻开始，不是了。” 秦琛似笑非笑，“这么绝情？” 穆川，“绝情总比绝命强。” 秦琛轻笑，“别废话。” 秦琛语气坚定，穆川在手机那头生无可恋，“把东西发过来吧。” 秦琛，“嗯，待会儿我发你。” 穆川煞有其事地说，“老秦，如果兄弟我‘崩’了，你记得明年的今日给我上坟，我要粉玫瑰，你知道的，兄弟我虽然看似钢铁硬汉，实际上有一颗娇嫩的心，你……” 不等穆川把话说完，秦琛这边已经挂了电话。 听不到声音，穆川把手机移到眼前。 在看到黑掉的手机屏后，骂骂咧咧一串优美的汉语传承…… 秦琛这边，切断电话，车正好抵达文轩阁。 他刚停稳车推门下车，迎面一巴掌‘啪’地甩在了他脸上…… ——“你是不是非得把整个师门都搅合得鸡犬不宁才安心。” 第361章 步步为营 秦琛都没看清来人，直接被打得偏过了头。 他舌尖抵过挨打那侧的脸颊，转回头看对方，就见纪玲一脸愠怒站在他面前。 “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这么做，对得起你师父吗？” 纪玲双眼通红，不知道是刚刚哭过，还是昨晚没休息好。 秦琛低头看她，面无表情，“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让师母这么生气。” 纪玲，“你做错了什么？你怎么好意思问出这句话！！” 秦琛神情冷漠，“师母与其大动肝火，不妨直说。” 纪玲，“李涛是不是你安排的？” 秦琛心知肚明，蹙眉佯装懵圈，“李涛怎么了？” 看着他这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纪玲气得不轻，“李涛在狱中拉你师叔下水的事，你敢说你不清楚？” 秦琛说，“我确实不清楚。” 纪玲濒临盛怒。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僵持。 最后，还是纪玲率先败下阵来打破了僵局，“小五，你师叔跟你师父师出同门，感情深厚，别说他根本没做什么，即便他做了什么，你也应该维护才对，你怎么能做背后推波助澜的幕后人。” 秦琛，“师母，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纪玲，“你！！” 秦琛，“师母，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进去了，我手里还有一个急单，时间有限。” 说罢，秦琛作势就要迈步离开。 他刚走两步，纪玲忽然冷声开口，“从今天起，文轩阁你不用来了。” 秦琛止步看她。 纪玲抬头冷眼看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怒气，“对自己的同门师叔都能下这种狠手，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该怎么想我们文轩阁的？” 秦琛神情淡淡，“师母，你似乎忘了，文轩阁现在的法代和负责人都是我。” 纪玲噎住，“！！” 秦琛低头挽袖口，不急不躁，慢条斯理说，“师母，如果你不想看到我，那从今天开始，文轩阁你就不用再来了。” 听到秦琛的话，纪玲脸上骤变，满脸的不可置信。 秦琛抬眼眸，“从现在起，文轩阁跟师母你没有任何关系。” 话毕，秦琛迈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纪玲愕然怔在原地，等她回过神来，秦琛已经消失不见。 下一秒，纪玲仓皇中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待电话接通，纪玲焦急开口，“刚刚秦琛跟我说，以后文轩阁跟我再无关系。” 对方厉声，“什么？” 纪玲，“文轩阁是老赵的心血，开业的时候，我挂的是老板的名头，他怎么……” 对方，“养虎为患。” 纪玲问，“现在怎么办？” 对方道，“能怎么办？当初我让你担任文轩阁法代，你非得让他担任，对外负责人又是他，说白了，整个文轩阁现在都是他的，他敬重你一声师母，你就是纪老板，他如果翻脸，你觉得圈子里谁会站出来为你主持公道？” 纪玲反驳，“可文轩阁是老赵的店啊，我是他遗孀……” 对方冷笑，“遗孀？秦琛还是赵诓最得意的大弟子，当初赵诓对秦琛的偏爱，圈子里谁不知道？师门规定自己的徒弟不能在自己手下做事，赵诓为了秦琛宁愿破例，况且，赵诓想把文轩阁传给秦琛的心思，更是人尽皆知。” 纪玲，“……” 听着对方的话，纪玲僵站的身子有些晃。 半晌，纪玲咬着牙说，“那我辛辛苦苦这么久，最后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对方，“是你自找的。” 跟对方挂断电话，纪玲一只手攥着手机，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她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块石头压着，完全喘不过来气。 许久，纪玲自嘲讥笑。 她原本让秦琛担任法人和负责人，是想以后文轩阁出事，就由他担着。 没想到。 她有她的算计，他亦有他的盘算。 她当初还想，秦琛会这么痛快的答应，是不是傻。 现在看来，傻的其实是她。 她如今被这么轻易地就踢出了局。 另一边，秦琛在回到办公室后，转手把李涛给他的证据转发给了穆川。 穆川那头秒回：ok。 第362章 比想象中更爱你 警局那边办案迅速，当天下午樊六就被带走了。 一时间，这个圈子像是变了天。 苏沫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人还躺在病房里做她的‘木乃伊’。 消息是李安告诉她的。 苏沫愕然，“什么时候的事？” 李安说，“就在一个小时前。” 说完，李安从床头柜上的水果篮里取了个橘子剥开递给她。 苏沫红唇翕动，咬了一瓣橘子进嘴里。 下一秒，清甜的橘汁在嘴里蔓延开来。 苏沫顿了会儿，提唇问，“还有别的消息吗？” 李安回答，“有。” 苏沫轻挑眼尾，“什么？” 李安，“纪总，您师母她……” 李安欲言又止，观察着苏沫的脸色。 苏沫好奇心被她勾起，“她怎么了？” 李安抿了抿唇说，“被大师伯赶出了文轩阁。” 苏沫闻言，心底咯噔一下，“！！” 纪玲被赶出文轩阁意味着什么，没人比苏沫更清楚。 这证明，秦琛这边已经跟纪玲正式撕破了脸。 想到这段时间秦琛的表现，苏沫浅吸了一口气。 其实早有预兆的。 他最近在医院照顾她的时间明显比前阵子要短。 李安话落，见苏沫不作声，又递了一瓣橘子给她。 苏沫这次没吃，而是头偏了偏说，“你跟秦琛打个电话，让他来医院。” 李安面露难色。 见状，苏沫挑眉，“嗯？” 李安，“师父，我是不是不该跟你说这些。” 苏沫轻笑，“你不说我难道就不知道了吗？” 李安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在苏沫的注视下，李安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电话接通，李安把苏沫的话转达。 秦琛隔着手机‘嗯’了一声，“我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 李安接话，“好的大师伯，我转告我师父。” 挂断电话，李安看向苏沫。 苏沫心里有事，但表情挺淡定的，“行了，他既然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那你就先回去吧。” 李安，“师父……” 苏沫，“没事。” 说完，苏沫又补了句，“有事也跟你没关系，不是你的问题。” 李安离开的时候，苏沫盯着她消失的房门口看了好一阵儿。 她总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直到秦琛进来，她才回神。 秦琛手里依旧拎着保温桶，阔步走到床边把保温桶放下，一如往常先俯身亲吻她额头，后才直起身子去盛汤。 看着他一如往常的模样，苏沫浅吸了一口气问，“什么时候的事？” 秦琛知道她在问什么，沉声说，“就在今天。” 苏沫，“你怎么没跟我提？” 秦琛转身落座，“怕你心软。” 苏沫抿唇，“不会。” 秦琛舀了一勺子汤到她唇边，“我记得你之前跟师母关系不错。” 苏沫张嘴喝汤，咽下后，提唇说，“假象。” 说罢，苏沫撩眼皮看向秦琛。 有些话想直接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她想告诉秦琛纪玲对她下药的事。 可又担心从另一方面说这是在道德绑架秦琛。 她不能生育，他是她的男友。 那他以后万一跟她分手，只要他有良心，他就会活在无尽的愧疚感中。 苏沫唇角动了又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看出她有话要说却生生噎了回去，秦琛猜到了她想说什么，低沉着嗓音说，“沫沫，我比你想象中更爱你。” 听到他的话，苏沫那颗心顿时变得无比酸涩。 两人四目相对，苏沫正欲开口说点什么，秦琛揣在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秦琛本能蹙眉，伸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接听。 “喂，李奥。” 李奥问，“你在哪儿？” 秦琛回答，“在医院。” 李奥说，“今天樊六被带走后，一品阁的人联系了我。” 秦琛眸色暗了暗，秒懂，“幕后人是一品阁的人？” 李奥承应，“对。” 秦琛放下手里的汤，脊背往坐椅里靠，看了眼苏沫，看出她眼里的好奇，没避开她，直接问，“他们找你做什么？” 李奥道，“让我想办法推进漆器批量生产，而且给了我时限，最多一周，并且给了我可以威胁利用的人，褚行。” 第363章 言传身教 李奥话落，静等秦琛的回答。 秦琛这头不急不缓沉声说，“褚行那边你不用担心，他会完全配合你。” 李奥轻笑，“提前设计好的圈套？” 他原本还以为是秦琛这位好师弟背叛了他。 秦琛道，“他们利用褚行从小长大的孤儿院威胁他，要拆迁，我只是让他顺水推舟。” 听到秦琛的话，李奥隔着手机骂人，“卑鄙。” 秦琛冷笑，“跟他们这种人，有什么人性可言。” 李奥，“确实。” 跟李奥挂断电话，秦琛收起手机沉思了会儿，转手给褚行发了条信息：李奥是自己人。 褚行那边秒回：明白。 发完信息，秦琛看向苏沫。 两人再次对视，刚刚旖旎的气氛没了，只剩下一本正经。 苏沫问，“李奥来了蓉城？” 秦琛还没跟苏沫说起过李奥的身份，斟酌了数秒，老实交代，“李奥其实是樊六的徒弟。” 秦琛说完，苏沫一脸愕然。 李奥是樊六的徒弟？ 怎么可能？ 圈子里压根就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秦琛起码是有传说，未见其人。 但李奥，连‘传说’都没有。 难道是名气不够大？ 也不可能。 樊六的带出来的徒弟，哪怕是自己没什么名气，单单是樊六徒弟这个名气，就足以让他人尽皆知。 看出苏沫眼底的疑惑，秦琛给她解惑，“你猜叶冉做事那么大胆，敢用自己徒弟的作品去参加各种比赛，这种行为是受了谁的影响？” 苏沫，“……” 苏沫脑子快速运转，脱口而出，“樊六早些年的作品，出自李奥的手。” 秦琛，“嗯。” 苏沫眼底的惊讶掩饰不住。 半晌，苏沫平复了会儿心情说，“难怪，樊六早些年的时候特别高产，这几年却退居二线，他美其名曰是想给新人机会，没想到……” 秦琛再次端起床头柜上的汤碗给苏沫喂汤。 “所以，叶冉的自信不是凭空来的。” 苏沫吁气接话，“是因为在她之前已经有人通过这种办法取得了成功，她只是在复刻对方的成功，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半路杀出她这个程咬金。 也没想到，李安会真的反水。 说起李安，苏沫秀眉不自觉地拧了下，看了看秦琛，最终还是选择了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我总觉得李安那丫头最近有点不对劲。” 秦琛闻言挑眉，“嗯？” 苏沫，“不知道，我没有什么证据，只是第六感……” 秦琛说，“需要我帮忙查一下吗？” 苏沫摇摇头，“不用。”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况且，她最近人都在医院里养伤。 哪怕李安有问题，从她这里也打探不到任何消息。 一碗汤喝完，苏沫在床上稍稍动了动。 见状，秦琛伸手按住她的手，“别乱动。” 苏沫抬眼看他，眼底委屈巴巴，“我什么时候才能下地。” 她最近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 毫不夸张，身上都是馊的。 秦琛沉声说，“一个月或者一个半月。” 苏沫两眼一翻白，闭上眼没再吱声。 一个月或者一个半月。 现在才过去十天。 哪怕按照一个月算，也还有二十天的时间。 不敢想。 根本不敢想。 想她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 瞧见苏沫紧抿的红唇，秦琛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去抚摸她的头发，“要不这样，我问问医生，如果可以的话，用毛巾给你擦擦身子。” 苏沫倔强，“不用。” 她受不了现在臭烘烘的自己展现在他眼前。 想想都有心理阴影。 秦琛低笑，“我不嫌弃你。” 苏沫睁眼，水眸里全是悠悠的怨气，“我嫌弃自己。” 时间一天天的过，纪玲再次来到病房，是三天后。 一进门，纪玲就让照顾她的双琪出去。 双琪跟纪玲不熟，只隐约知道她是苏沫的师母。 看着纪玲颐指气使的样子，双琪莫名讨厌，她张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苏沫说，“双琪，去买两杯奶茶。” 买奶茶是假，把她支出去是真。 双琪，“哦。” 双琪说完，转身离开。 临走前还不忘给苏沫暗搓搓使了记眼色，让她注意安全。 当然，这个暗搓搓仅限于双琪自己想。 实际上，她那个眼睛眨得都快飞出去了。 过了几分钟，随着双琪离开，病房里只剩下苏沫和纪玲。 苏沫以为纪玲又会对她一通训教。 谁知道，纪玲双腿一屈，居然扑通一声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沫沫，就当师母求你，让小五放过你师叔……” 第364章 豁出老脸不要了 看到突然跪下的纪玲，苏沫心底咯噔一下。 纪玲眼眶泛红，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一个人，这会儿连脊背都驼了几分。 苏沫不由地拧眉，“师母，你这是做什么？” 纪玲，“沫沫，师母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跟小五在想什么，你们俩在想调查你师父真正的死因，我承认，是我做的……” 苏沫，“什么！！” 虽然苏沫也早有这方面的猜想。 但是猜想是一回事，真正确定又是另一回事。 苏沫看着纪玲，眼底全是不解和恨意，“为什么？” 纪玲掩面痛哭，“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纪玲说了半天都没说出后面的话。 苏沫直直看着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苏沫以为她这会儿能听到真相。 不料，病房门忽然被推开，十多个扛着摄像机和拿着话筒的人涌了进来。 双琪站在门口试图阻拦。 可她势单力薄，哪里能拦得住这群人。 看着蜂拥而进的人，苏沫意识到了什么，唇角泛起一丝冷笑。 又是套路。 不等苏沫多加思索，一个话筒已经抵在了她唇边。 “苏师傅，请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的师母。” 苏沫酝酿情绪极快，满眼委屈地回看对方，“我怎么了？” 苏沫这副样子，我见犹怜。 倒是把采访她的娱记看得一愣。 数秒，娱记反应过来，表情收敛继续说，“请问您师母为什么会给您下跪？” 苏沫眼眶泛红，紧咬下唇不说话。 对方，“苏师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苏沫没接对方的话，而是把视线落在了纪玲身上。 这会儿纪玲已经被旁人搀扶起身。 只见她脸上全是泪，仿佛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看着她这副样子，苏沫心里讥讽，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而是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回看向拍摄她的镜头，眼泪恰到好处地滚落一滴，伴随着柔弱哽咽的声音说，“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师母刚进门就跪下了，然后就开始哭，紧接着你们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苏沫楚楚可怜的模样，是真的惹人怜。 再加上她现在本来就是重伤。 她这个样子，任谁看了，都不相信她是会欺负人的人。 苏沫话落，采访她的娱记转头看向纪玲。 纪玲没想到苏沫会来这么一出，眼里闪过一抹怨毒，不过她很快就收敛情绪，带着哭腔道，“沫沫，我能明白你跟你师兄急切想做出成绩的想法，但是想做出成绩也不是这么个做法，是要靠自己的实力，而不是靠用卑鄙的手段铲除比自己实力强的人……” 纪玲说得声泪俱下。 苏沫看在眼里，内心嘲弄更盛。 娱记，“纪老师，麻烦您说清楚点，苏师傅和五哥做了什么事。” 纪玲痛心疾首地看着苏沫，“沫沫，刚刚师母说的话你好好想想，师母都是为了你们好……” 苏沫泪眼婆娑，“师母，你到底想做什么？” 纪玲跟她对视。 苏沫颤着声音说，“我知道，你对于大师兄把你赶出文轩阁的事不高兴，可那是因为你对推光漆器的事一无所知，而且还总凭自己的个人认知做出一些损害文轩阁名誉的事，你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也可以不为我们几个师兄妹考虑，可你不能不为我师父考虑啊……” 提到赵诓，苏沫哭得不可遏制。 她是真的在哭。 心疼赵诓。 枕边人居然是害死自己的凶手。 真情实感的情绪，最有影响力。 在场的娱记原本是收到消息说文轩阁这边不尊师重道、欺负师父遗孀，可如今看来，谁欺负谁，还真说不准…… 眼看几个娱记要被苏沫说动，纪玲心一横，出声说，“行，我就算了，那你师叔呢？你师叔跟你师父情同手足，对你更是不薄，你这些年一直都在凤溪阁工作受他的照拂，可你转头就跟你师兄把他联手送进了监狱，你……” 纪玲演技逼真，苏沫满眼不可置信的开口，“师母，你怎么会觉得我师叔的事跟我们有关？我师叔是被博物馆的李主任指认被抓的，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根本不清楚……” 说罢，苏沫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强压自己难过的情绪，看向面前的娱记说，“我之前出了车祸，在医院已经住了很久，如果你们不信，大可去查我的住院记录，我师叔的事我根本不清楚，至于我师母为什么这么说……” 苏沫眼里含泪，攥紧身侧的手说，“随她吧。” 苏沫话落，门口进来七八个保镖，薛池带头，把一群人哄了出去。 待病房恢复安静，薛池迈步走到苏沫病床前，“嫂子。” 苏沫情绪一秒顿收，“秦琛呢？” 第365章 好喜欢你呀 苏沫变脸速度之快，让薛池为之一愣。 待他反应过来，轻咳两声接话，“五，五哥接的那个综艺节目，今天开始录制。” 苏沫说，“那个节目不是早该开始了吗？” 薛池反手挠挠头，“不，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推后了。” 说完，薛池盯着苏沫看了会儿。 他本以为她是故作坚强。 后来发现，这姑娘就是单纯的演技好。 想到刚才的一幕，苏沫哭得梨花带雨，薛池还跟着心揪了下。 现在看来，他的心揪纯属多余。 薛池跟苏沫谈不上熟。 在病房里站了会儿，不自然地开口，“嫂子，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苏沫人处于游离状态，“嗯。” 薛池又补了句，“我就在门口，有事你随时喊我。” 苏沫，“好。” 见苏沫心不在焉，薛池低着头快走两步离开。 等到病房里只剩下苏沫，她用舌尖抵了抵贝齿。 纪玲刚刚算是跟她撕破脸了吧？ 她到现在都想不通，纪玲这么厌恶她，到底是为什么？ 还有，她不是一直表现得很爱赵诓吗？ 又为什么会杀了他？ 杀赵诓是她亲手做的？还是……她是间接帮凶。 苏沫在这边慢慢捋事情的前因后果，秦琛那边，综艺节目开始录制，他刚上场，主持人就接连问了几个犀利的问题。 “五哥，你觉得在漆器这个圈子里，哪里的漆器最有名？” 秦琛面不改色，“各有千秋。” 主持人显然没想放过他，继续说，“那在推光漆器这块呢？你觉得所有大师傅里，哪里师父匠艺最高？” 秦琛，“我师父。” 主持人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愣了下，随即唇角掀起一抹笑说，“确实，赵诓师傅的本事，大家众所周知。” 赵诓的能耐，在这个圈子里，人尽皆知且认可。 主持人在最开始接这档节目的时候就做过调查。 对于赵诓当年为了拒绝外资入股，宁愿关店的事有所了解。 她心里是敬佩的。 所以在说到赵诓后，主持人就再没说什么，话锋一转，把接下来的问题简单化，改问秦琛的私人感情。 “五哥，请问你现在是单身吗？” 秦琛沉声接话，“有女朋友。” 主持人故作好奇，“您女朋友是？” 秦琛道，“圈内人。” 秦琛回答的含糊，主持人也看出他是不想说明，笑了笑，“我还是很好奇的，我想肯定有很多观众也很好奇，像五哥这样高冷的人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女朋友，这样，我们留点悬念，慢慢揭露答案……” 采访完秦琛，主持人又去采访其他几位评委。 再接下来，就是采访参赛的几个漆器师新秀。 第一档录制，悬念留得十足，后期往出放花絮的时候，第一个卡点，是秦琛说他有一个圈内女友，第二个，是一个女新秀漆器师，说她有一个圈内大佬男友…… 一前一后，引人遐想…… 这段剪辑，是在秦琛离开录音棚当晚放出来的。 彼时，秦琛正在病房给苏沫擦身子。 苏沫别别扭扭的，感受着秦琛那双手跟有魔力一样从身上每一处细腻肌肤滑过，脸颊绯红，气息都有些不稳…… “还没擦完？” 秦琛，“擦不好，跟不擦有什么区别。” 苏沫撇嘴，“那你别乱摸。”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我没有。” 苏沫轻挑着眼尾戏谑地看他，“你现在手放哪儿呢？” 这会儿秦琛手里的毛巾刚好从她锁骨擦过，一路向下，落在峰顶…… 面对苏沫挑衅的眼神，秦琛喉结滚动，眸色深深。 苏沫红唇勾笑，“秦老板，你在想什么？” 秦琛拿毛巾的手攥紧，“什么都没有。” 苏沫眼底泛着揶揄，“是吗？” 秦琛，“那你说我在想什么？” 苏沫微微仰头，挑动红唇，又娇又媚的吐气如兰说，“在、想、我。” 秦琛，“……” 苏沫媚而自知。 姿态矫揉造作，故意的。 可这份造作，不仅不惹人反感，反而是‘作’到了人心坎里。 看着这样的苏沫，秦琛沉声开口，“沫沫。” 苏沫说，“秦琛，我好喜欢你呀。” 第366章 扑朔迷离下的真相 苏沫说完，眼睛笑眯眯的，弯成了一个月牙。 秦琛低头看她，再也没忍住，俯身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缠绵又甜蜜。 秦琛吻的动情，苏沫眯着眼享受。 吻结束时，苏沫轻吮着秦琛的薄唇撒娇，“秦琛，你多爱爱我吧……” 好让她余生想起来，有足以让她抗衡薄凉的温情。 苏沫话落，秦琛大手抚过她发丝，再次加深了这个吻。 亲吻总是欢愉的。 尤其是跟喜欢的人接吻。 一吻结束，苏沫乖乖巧巧地看着秦琛。 秦琛特别喜欢她这副样子。 明明眼底全是小聪明，但整个人看起来又是那么乖巧。 两人又接着腻腻歪歪了会儿，紧接着，秦琛继续帮她擦身子，她跟他说起今天纪玲的事。 “你说她跟我直接坦白是什么意思？” 秦琛道，“激怒你。” 苏沫闻言，回想起那个时候的场景。 确实，如果她不是重伤，那个时候确实已经被激怒。 这样的话，她保不齐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这种时候如果那几个娱记闯进来看到什么，她欺辱师母的事，不论真相如何，都是板上钉钉……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福祸相依。 苏沫抿抿唇，“她现在属于跟我们撕破了脸。” 秦琛道，“迟早的事，况且，最近樊六都被抓了，我们跟他们，撕破脸也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 苏沫，“确实。” 说完纪玲的事，苏沫又问起秦琛今天录制综艺的事。 秦琛看着她，“今天参赛里面有一个特殊的人。” 苏沫好奇问，“谁？” 秦琛道，“苏念。” 苏念。 提到这个名字，苏沫不由得眯起了眼。 之前在某一次大赛中，买通了一个老师傅给她做了一个成品参赛镀金，前段时间又由纪玲引荐拜秦琛为师…… 虽然最后被秦琛拒绝了，但她贼心不死。 啧，没想到如今居然还跟秦琛上了同一档综艺。 苏沫撩眼皮看秦琛，“她是不是对你贼心不死。” 秦琛说，“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秦琛收起毛巾，起身往洗手间走，随着水流声响起，他低沉着嗓音道，“在这个节骨眼想靠近我，你说她是喜欢我？” 苏沫沉默。 秦琛，“大家都是成年人，哪有那么多恋爱脑。” 苏沫轻笑，“他们是想色诱？” 秦琛洗毛巾，拧干晾起，从洗手间迈步走出来，“那他们没选对人。” 苏沫挑眉，“嗯？” 秦琛走至床边，“那他们应该从你下手，收买你。” 听出他的话外音，“如果换我勾引你，你就会上钩？” 秦琛笃定接话，“会。” 苏沫嗤笑，“你是恋爱脑？” 秦琛一本正经道，“我是‘唯你体质’。” 苏沫，“……” 当天晚上，苏沫入睡，秦琛接到了邱正的电话。 秦琛怕吵醒苏沫，起身走出楼道接电话。 他这头接起，邱正那边显然比他还要神秘，“琛哥，你睡了吗？” 秦琛没有他这么多铺垫，直接问，“调查到了？” 邱正说，“差不多。” 秦琛，“说。” 邱正，“我接连去西胡同那边靠近苏老板外婆家的小面馆吃了一周的面，终于从那个面馆老板女儿的口中探听到了一个小消息……” 秦琛没那么多耐心，迈步往抽烟区走，“直接讲重点。” 邱正压低声音说，“苏老板父母离婚，据说除了苏承德外面有人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苏老板的母亲谭茵有病。” 秦琛，“在谭因死之前两人就已经在闹离婚？” 他之前知道的消息一直是谭因乳腺癌去世，苏承德消失跑路。 看来没那么简单。 邱正道，“据说那会儿已经在闹离婚了，具体离没离，没人知道，反正后来，谭茵死了，苏承德也再没出现过。” 秦琛问，“谭茵有什么病？” 邱正隔着手机尴尬挠头，“这个我还没打听出来。” 秦琛，“那你打听到了什么？” 邱正说，“我打听到了苏老板的父母之所以离婚，跟她母亲的病有关啊。” 秦琛，“……” 邱正说得理直气壮，秦琛咬着烟蒂，一时间竟然觉得他似乎说的也没错。 半晌，秦琛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继续查。” 第367章 绯闻风波 跟邱正挂断电话，秦琛站在抽烟区沉着脸抽烟。 苏承德之所以跟谭茵离婚，跟她的病有关。 什么病？ 一根烟抽完，秦琛散了散身上的烟味，迈步回了病房。 病房里，苏沫正睡得熟。 平日里那样肆意的姑娘，这会儿瞧着颇为乖巧。 秦琛站在病床前低垂眼眸看她，本想俯身吻她，可又担心把她吵醒，最后只能作罢，转身回了陪侍床。 次日。 秦琛醒来后，第一时间去了趟医生办，询问苏沫的病情。 医生翻看了下苏沫最近的检查报告，看着秦琛说，“恢复的很好，再有三天吧，就可以出院了。” 秦琛问，“她现在能动了吗？” 医生抬手推了推自己的边框眼镜，“当然可以。” 秦琛皱眉，“可她现在只要稍稍一动，还是疼得厉害。” 医生，“怎么可能？” 秦琛，“……” 几分钟后，医生跟着秦琛前往病房给苏沫做检查。 苏沫惜命惜的厉害，半点不敢动。 医生，“你现在可以动。” 苏沫满眼的警惕，“我觉得我还需要再养养。” 医生说，“完全没有必要，你现在已经可以基本的正常生活。” 说完，见苏沫不为所动，医生上手扶她，“我之前不是已经跟照顾你的两个姑娘说过了吗？让她们扶着你稍微活动一下，你受伤严重的地方在肋骨，腿其实还好……” 苏沫全身僵硬，咬紧下唇。 不得不说，医生在这种时候，真的是胆大心细。 不管你病人如何担惊受怕，他们半点不怯场，且不会心慈手软。 苏沫被强扶起身，人呼吸都在颤。 生怕那股子刺骨的痛意再次袭来。 “慢，慢点。” 医生，“你放心，我在这儿呢，我保证你肯定不会有事。” 苏沫脸颊通红，人微微有些抖，“我，我还是怕。” 瞧见苏沫怯生生的样子，秦琛忍不住蹙眉，“医生，不行的话……” 秦琛话刚起个头，被医生一声呵斥，“你太太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你娇惯的，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 医生一句太太。 让秦琛和苏沫同时闭上了嘴。 两人对视了一眼，苏沫很快错开视线，涨红着一张脸任由医生搀扶着在病房地上搀扶着走了两圈。 过了一会儿，苏沫重新躺回病床上。 医生笑笑，“你看，是不是没事？” 苏沫浅浅汲气，“还，还好。” 医生又转过头跟秦琛说，“别让她做剧烈运动，每天稍微搀扶着她走走，一点点恢复，不能让她一直躺着。” 秦琛，“不会出现意外吧？” 医生坚定，“不会。” 秦琛看向苏沫，“嗯。” 察觉到秦琛看她，苏沫也抬头，不过她没理他，而是看着医生问，“我现在可以洗澡吗？” 医生回答，“拆线了，淋浴可以，不过刚开始时间别太久。” 苏沫松一口气，如蒙大赦。 送走医生，秦琛从门外回来时，苏沫浅浅翻了个身。 秦琛走过去，她朝他眨眨眼，“我能动了。” 秦琛低笑，俯身吻她额头，“嗯，再好好养一段时间，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了。” 秦琛的综艺节目是每天上午九点录制。 李安和双琪来医院接他的班照顾苏沫，他开车前往电台。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如此。 不过今早出现一点小意外，双琪一进门就用一种盯负心汉的眼神盯着秦琛看。 率先发现双琪不同寻常的人是苏沫。 苏沫忍俊不禁，“他得罪你了？” 双琪看着秦琛冷嘲热讽，“我还以为你不一样，没想到你也一样，没得到之前那么殷勤，得到之后就……哼……” 秦琛眉峰轻蹙，“什么？” 面对秦琛的发问，双琪一脸愤然，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一条视频给他看。 李安在一旁扯她。 她一把甩开李安跟秦琛说，“你跟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你别跟我说你们这个职业也需要为了流量炒cp。” 女人？ 炒cp？ 听着这些词，苏沫不由得眯起了眼。 这是有故事啊。 第368章 断章 取义，不可取 看着苏沫戏谑的眼神，秦琛眉峰皱出一个浅‘川’。 双琪并没有打算放过他，直接拿着手机走到了苏沫跟前。 苏沫扫一眼手机屏。 在看到两条刻意被剪辑过的视频后，嗤笑出声。 见她不怒反笑，双琪一脸懵，“苏沫姐，你不生气吗？” 苏沫红唇勾笑，“明显是被剪辑过的。” 双琪，“可……” 苏沫说，“断章取义不可信。” 双琪抿抿唇，把手机拿到眼前再三刷那两条视频。 越看，越钻牛角尖。 苏沫轻笑，“很多时候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尤其是这种片面的东西，这两条视频很明显不在一起录制，前面是什么，后面是什么，还有中间又衔接了多少东西，这点我们一无所知，我们看到的，就是断章取义，故意想混淆视听的这两条。” 听到苏沫的话，双琪不悦的神情渐渐缓和。 看看秦琛，又看看苏沫，“这么说，是我误会了？” 苏沫说，“毫无疑问。” 苏沫回答的肯定，双琪一时间表情有些尴尬。 苏沫漾笑，看向秦琛，“还不去节目组？” 秦琛蹙眉回看苏沫，“那两条视频……” 他话说至半截，苏沫潋笑，“我在你眼里那么蠢？” 秦琛，“嗯。” 说罢，秦琛转身出了病房。 他前脚离开，后脚双琪声若蚊蝇说，“我是不是很蠢。” 苏沫笑着说，“还行。” 双琪，“还行是什么意思啊。” 苏沫红唇挑动，哄她，“一点都不蠢。” 期间，李安出去帮苏沫买水果，双琪被这件事打击得不轻，跟霜打了茄子一样拎了把椅子坐在病床旁。 不管苏沫说什么，她都蔫不拉几提不起兴趣。 苏沫，“你最近跟李安在我三师兄那里住的怎么样？还方便吗？” 双琪撇撇嘴，“还行。” 说完，双琪双手托腮又说，“褚行每天都很忙，我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人。” 苏沫揶揄，“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三师兄了？” 双琪不说话，耳朵有些红。 苏沫逗她，“我记得我三师兄之前说过，他比较喜欢温柔贤惠的女人。” 温柔贤惠。 这个成语，跟双琪压根就不达标。 双琪脸色有些垮，“你这说的是李安吧。” 苏沫唇角笑意加深，“怎么能是李安？” 李安在大部分时间是御姐好吧。 不爱笑的姑娘。 内敛。 外在形象又有那么点高冷。 苏沫正在脑子里勾勒对李安的第一印象，双琪喃喃地说，“她还不够温柔贤惠吗？会给我们准备一日三餐，还会在褚行上班后帮他收拾书房……” 双琪一句接着一句碎碎念，苏沫脸上笑容顿收。 “你说什么？” 双琪没反应过来苏沫的变化，继续耸拉着脑袋说，“我说李安嘛，会给我们准备一日三餐……” 苏沫，“不是这句。” 双琪抬抬眼，“哦，说她还会再褚行上班后帮他收拾书房。” 苏沫问，“只是收拾书房？” 双琪接话，“是啊，因为家里有钟点工在收拾，褚行说不让钟点工进他书房，然后李安说我们借住在人家那里什么都不做不太好嘛，就……” 双琪单纯又天真，丝毫不觉得李安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问题。 可苏沫的关注点却在书房。 过了一会儿，双琪还在念念叨叨，她伸手摸过手机给褚行发了条微信：李安最近在给你收拾书房，你知道吗？ 信息发出，褚行那边没立即回复。 倒是双琪。 一脸的惊愕，“你，你的手好了？” 苏沫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轻抬下颌，“都这么久了，能不好吗？” 双琪，“可……” 可她明明昨天还一动不能动。 双琪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苏沫攥在手里的手机震动，褚行那边回了消息。 【不知道。】 第369章 情敌 看到褚行的信息，苏沫心底咯噔一下。 她拧眉，正想该怎么回复，褚行那边发来了第二条信息：我现在知道了，这件事你别管，我有分寸。 苏沫纤细白皙的指尖抵着屏幕，半晌，打字：如果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 跟褚行发完信息，苏沫脸色稍稍沉了沉。 双琪盯着她，这下看出了她的情绪变化，“发生了什么事？” 苏沫掀眼皮，“手疼。” 闻言，双琪倏地从她手里夺过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我刚刚说什么来着，你昨天手还不能动，今天就开始玩手机……” 苏沫不说话，眼里全是笑，笑意却不及眼底。 她有心事。 另一边，秦琛开车抵达了节目组。 他刚进门，就有一个副导演陪着笑迎上来，“五哥，你来了……” 秦琛面无表情，阔步往电梯走。 副导演一路小跑跟在他身侧，殷勤帮忙按电梯。 秦琛，“陈导呢？” 陈导是这次节目的总导演。 副导演笑着接话，“陈导今天有事，五哥，我们今天的节目录制是这样的，首先呢……” 秦琛冷眼看对方，“帮我联系下陈导，我们走一下解约流程。” 听到秦琛的话，副导演面色一僵，脸上堆着讨好又尴尬的笑说，“五哥，这，这样不太好吧，我们前期宣传都宣传出去了，您现在退出……” 秦琛肃冷着声音道，“是你们违约在先。” 副导演，“违约？这话从哪里说起？” 秦琛，“大概得从你们莫名其妙给我安排了个绯闻女友？” 都是为了炒作效果。 这件事副导演是知道的。 看着秦琛沉着的脸，副导演笑容发僵，“不是，五哥，你误会了，我们没有给你安排绯闻女友的意思，实在是纯属巧合，您说……” 秦琛，“是你给陈导打电话，还是我打？” 副导演，“五哥，你别这样，你这样我……” 副导演试图阻拦，秦琛没理他，阔步进电梯的同时，掏出手机拨通了总导演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那头响起一道带着笑意的中年男人声音。 “五哥，到节目组了？” 秦琛声音漠然，“听说陈导很忙？” 对方，“不是很忙，就是刚好……” 不等对方把推辞今天不来的由头说出口，秦琛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既然陈导不忙，那就麻烦陈导过来跟我走一下解约流程……” 对方心里有数，佯装一无所知，“怎么好端端的要解约？” 秦琛，“陈导，我不喜欢跟愚蠢的人打交道。” 秦琛言辞犀利，对方噎住。 过了几秒，对方尬笑两声说，“五哥，这样，你等我一会儿，我开车过去，我们俩面对面聊。” 秦琛语气冷漠，“嗯。” 挂断电话，恰好电梯门打开。 副导演对着秦琛做了个‘请’的动作，“五哥，先去我办公室坐会儿？” 秦琛没拒绝，迈步往外走。 约莫半小时后，陈志成风尘仆仆赶来，身后还跟着眼眶泛红的苏念。 陈志成推门而入，先是走到秦琛面前跟他握手道歉，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后把苏念往前一推，“五哥，这小丫头我问过了，她，哎……” 陈志成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 苏念双手交织在身前，红着眼带着哭腔开口，“五哥，跟陈导无关，是我的错。” 面对眼看就要梨花带雨的苏念，秦琛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他正视陈志成，“陈导，我现在要解约，我不想说第三遍。” 陈志成表情难看。 陈志成想过秦琛不高兴，但没想过会闹到解约的份上。 陈志成，“五哥，这……” 秦琛，“违约金我全赔。” 秦琛不缺钱，这点在场的几个人都知道。 所以拿违约金压他，半点用都没有。 陈志成也没蠢到想拿违约金压他，只见陈志成走到秦琛旁边的单人沙发前坐下，边给他沏茶说，“五哥，不至于，真不是什么大事……” 秦琛冷眼看他，“这还不算大事？” 陈志成，“就是一个噱头而已。” 秦琛，“断章取义自古以来害死过不少人，你觉得只是一个噱头，但落在我头上，或许就是灭顶之灾。” 陈志成，“这……” 陈志成递给秦琛一杯茶。 秦琛，“当初签合同的时候白纸黑字写的一清二楚，不暗箱操作，不虚假宣传，是还是不是？” 陈志成脊背一层薄汗。 秦琛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所以我现在要求解约，我还承担了违约金的赔偿，我觉得这件事我做不过分。” 陈志成，“……” 陈志成不说话，站在秦琛面前的苏念泪如雨下，“五哥，你别为难陈导，都是我的错，是我自己太喜欢你……” 第370章 断她念想 苏念泪眼婆娑，仿佛在这件事情当中，她才是那个受尽委屈的人。 随着她插话，陈志成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老实说，他觉得秦琛有些上纲上线。 真不至于。 不过就是一个炒作。 现在哪个综艺节目没有炒作。 之前有一档综艺节目，为了流量，为了荧幕效果，还硬生生让一对已婚夫妻假离婚呢。 他们这波操作，在现在这些综艺节目当中，已经算是有良心、有底线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随着苏念这番话陷入了僵局。 一旁站在的副导演是个人精，瞧出了气氛不对，陪着笑开口，“五哥，你看，苏念这丫头就是仰慕你，不然这样，让她给你道个歉……” 副导演话说至半截，秦琛冷声打断了他的话，“你们都觉得这是小事？” 副导演干笑两声，“呵呵。” 秦琛，“我目前有女朋友，准备结婚。” 副导演秒懂，顺着他的话说，“这样，我今天下班亲自去跟嫂子道个歉，说明一下情况……” 秦琛没理他，继续道，“现在的娱记，蛛丝马迹都能给你扒出点名堂，如果他们扒出我本身就有未婚妻，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会怎么写？” 副导演，“……” 副导演看向陈志成。 陈志成皮笑肉不笑，“五哥，我觉得这件事你有点顾虑太多……” 秦琛，“是我顾虑太多？还是你们为了博眼球在剑走偏锋？我在这个圈子里这些年名声如何，你们应该都有数，我参加你们这个节目才多少钱？值得我败坏自己的名声？况且，我追到我女朋友不容易，为了给你们节目制造噱头让她不高兴，我觉得不值。” 陈志成余下的话噎住。 秦琛又道，“多余的话，我不想再说。” 看着铁了心的秦琛，陈志成深吸一口气，脸上强挤出一抹笑，“五哥，这样，我们把这件事澄清一下，再让苏念跟嫂子道个歉……” 秦琛不吭声。 陈志成，“五哥，看在李老的面子上……” 秦琛，“我退一步，让她退出这个综艺。” 陈志成愣住。 苏念是资方塞进来的人。 而且当初塞进来的时候也说得很清楚，不会要求暗箱操作，只求在这个节目上露个脸，顺便学点东西…… 实话实说，这个要求不过分。 可现在…… 秦琛话落，见陈志成面露为难，身子往沙发里靠，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扶手上轻敲了几下，“为难？” 陈志成，“五哥，这个……” 秦琛，“她退出，或者我退出，你选一个。” 陈志成，“……” 局面再次陷入僵局，而且还是无解的那种。 陈志成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朝秦琛笑笑，“五哥，这样，你稍等我几分钟，我去商量商量……” 秦琛沉声应，“行。” 几分钟后，陈志成回到自己办公室拨通了制片人的电话。 电话接通，他愁得直挠头，“我那天就说过，在秦琛身上找噱头这条行不通，你偏不听，现在他要求解约……” 陈志成大致把刚刚发生的事跟电话那头的人简单说了一遍。 对方闻言，陷入了沉默。 陈志成，“现在怎么办？” 对方，“没有缓和的余地？” 陈志成气不打一处来，把他受的气全撒了出来，“如果有缓和的余地，你觉得我会跟你打电话？” 对方，“那就……舍了苏念吧。” 陈志成，“那投资人那边？” 对方，“投资人还能再找，这个节目肯定不能没有秦琛。” 陈志成，“行。” 挂断电话，陈志成回到副导演办公室说了商量结果。 秦琛没说话，苏念通红着眼看他，“五哥，你就这么瞧不上我，非得逼着我离开节目组，我只是喜欢你而已，我犯了什么错。” 秦琛神情森冷，没接她的话，起身往门外走。 眼看他要走离开，苏念忽然开口，“苏沫有病，她跟你说过吗？” 第371章 护她到底 苏念话音落，办公室里顿时落针可闻。 陈志成和副导演知道苏沫是谁。 毕竟苏沫在这行的地位不低。 当初他们在找评委时，也曾想过找苏沫。 不过在多方打听后发现苏沫在专业领域性子太‘刚’。 平日在专业领域较真当然是好事，可在综艺节目当中，尤其是他们有几期还会采用直播的方式。 万一发生点什么意外…… 陈志成跟副导演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苏念在跟秦琛告白后又提到苏沫揭她的短。 缘由无非只有一种，秦琛的爱人，就是苏沫。 苏念话落，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对上秦琛冷得犹如淬了冰的眸子，整个人不由得一个哆嗦。 她手心此刻已经满是薄汗。 被吓得。 苏念被秦琛强大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来气，深吸一口气，强壮着胆子说，“我猜你不知道，她……” 秦琛，“我知道。” 苏念愕然，满眼不可置信。 秦琛，“她有什么病，跟你无关。” 苏念，“你就不怕……” 苏念话说至半截，秦琛抬手指向她。 气氛降至冰点，秦琛活了三十年，从来没给过女人难堪，这是第一次。 只见他用手隔着空气指着苏念的脑袋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再让我听到你在背后议论她，苏承德也保不住你。” 苏念，“……” 秦琛从办公室离开时，苏念脚下步子不稳，接连往后倒退了两步。 好在站在一旁的副导演有眼力劲，伸手扶住了她。 才让她不至于摔倒。 “苏小姐，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苏念攥着的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我绝对不会输给苏沫。” 副导演看着她执拗的样子，再想到她刚刚说的话，心里莫名升起一丝厌恶，没再理她，偏过头看向陈志成。 陈志成摇头，示意他别惹火上身。 另一边，秦琛从副导演办公室出来后，没立即去录制节目，而是乘电梯至楼下，坐在车里抽了一根烟。 想到苏沫的病。 秦琛眉峰微蹙，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 过了一会儿，他掐灭指间的烟，长腿抻了抻，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邱正的电话。 彩铃响起，电话那头没人接听。 他又打了第二次，邱正那头才温吞接起。 “调查得怎么样了？” 邱正支支吾吾，“没，没调查到。” 秦琛语气不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调查出来？” 邱正道，“琛哥，明摆着苏老板家里就是想把这件事压下来，左邻右舍都不知道。” 车厢里全是烟，秦琛伸手降车窗。 邱正话落，没听到他说话，再次一如往常语重心长的劝他，“琛哥，我觉得你跟苏老板真的不合适，你知道她那个前男友吧，这两天来长乐县了，听说要给这边修路，而且专门修的就是苏老板家那条，你想想……” 邱正碎碎念的说，秦琛声音冷了几个度，“什么时候？” 邱正，“就，前，前两天，大，大前天。” 邱正说完，隔着手机恨不得抬手抽自己的脸。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邱正想把话圆回来，酝酿了几分钟，正想开口，秦琛这边已经挂了电话。 听到手机里的盲音，邱正把手机屏挪到眼前。 在看到黑漆漆的手机屏时，邱正人身子往后倒，大刺刺地倒在了床上。 不是。 琛哥这个人怎么就执迷不悟呢？ 秦琛切断电话后，静坐了会儿，推门下车，去录制节目。 今天的节目录制，是给大家科普漆器文化。 从漆器工艺简史，到几件极具代表的文物介绍。 节目录制完，副导演找到秦琛，“五哥，接下来需要录制一下几位老师的一天日常生活，您看您这边……” 秦琛面不改色，仿佛刚刚的争执并不存在，“三天后吧。” 副导演殷勤陪笑，“好，那就打扰了，您放心，我会跟跟拍的人说一声，让他们有些分寸。” 秦琛，“没事。” 节目录制结束，秦琛开车前往医院，路上，他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秦琛按下车载蓝牙接听，“喂，哪位？” 对方声音经过处理，沙哑且带着电音，“秦琛，我们谈谈。” 第372章 人各有志 不以真面目示人。 十有八九是熟人。 最起码，也是认识的人。 秦琛声音冷漠，“谈什么？” 对方，“秦琛，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调查你师父的死，我可以全部都告诉你，但是对于文物调包的事，你不准再插手。” 秦琛，“我怎么能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对方，“我有证据。” 听着对方笃定的语气，秦琛落在方向盘上的手敲了敲，沉声说，“地址。” 对方道，“‘香颂’私人会所，327房间。” 秦琛接话，“待会儿见，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说罢，秦琛冷嗤一声，又补了句，“钱总。” 对方闻言沉默。 秦琛这边挂了电话。 约莫两个小时后，秦琛抵达了对方所说的地址。 由服务生带到包厢门口，他推门而入，服务生妥帖地关上房门。 包厢里的人背对着他，手里转动着一个红酒杯，听到动静，笑了笑开口，“五哥不愧是赵师傅最满意的徒弟，聪明。” 话毕，对方放下手里的酒杯，站起转回身。 两人四目相对，对方脸上的笑别有深意。 秦琛，“钱总。” 钱忠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猜到给你打电话的是我。” 秦琛迈步往前走，不用钱忠文让座，伸手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冷眼看着他说，“不难猜。” 钱忠文，“说说。” 秦琛道，“钱总跟樊六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们俩同是被幕后的人放在明面上的棋子，如今他已经落网，钱总为了自保，肯定会联系我铤而走险。” 钱忠文被猜中，不过丝毫不露怯，继续笑着说，“那你怎么就知道给你打电话的人不是幕后的人。” 秦琛胸有成竹道，“目前还不到那个时候。” 不掉棺材不落泪。 是所有‘刀尖上舔血人’的通病。 在选择做这些事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就想到了自己的结果。 说句难听的。 对于他们而言，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就他们身上背的那些罪责，最轻的，恐怕也是无期。 甚至还有命案在手的。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到棺材摆到眼前，谁会主动站出来认罪。 听到秦琛的话，钱忠文轻笑说，“赵诓有个好徒弟。” 秦琛没有闲情雅致跟钱忠文唠家常，直接切入正题，“钱总手里有什么王牌，不妨拿出来做跟我谈判的资本。” 钱忠文落坐，“我怎么能确定在我拿出来那些东西后，你就一定能会放过我？” 秦琛，“钱总现在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钱忠文老奸巨猾，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怎么没有？现在知道这件事的真相的人，不是进了局子，就是还没浮出水面，如果我不说，哪怕你们心里已经猜到是谁，也永远拿她没有办法。” 秦琛气定神闲，“钱总，你很自信。” 钱忠文，“我这一辈子为了贪名逐利，赔了老婆，折了儿子，现在我已经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我不能再把自己也折进去。” 钱忠文说这番话时毫无负罪感。 仿佛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老婆、儿子，于他而言，好像只是两颗棋子。 秦琛一瞬不瞬地看他，“你心里无愧？” 钱忠文喝红酒，笑出声，“人各有志。” 随着这个话题结束，包厢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过了差不多三分钟左右，秦琛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文物的事，我没兴趣插手，我做这么多事，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出害死我师父的凶手。” 钱忠文，“这个理由，不足以让我相信你。” 秦琛跟钱忠文对视。 半晌，秦琛薄唇勾了勾说，“苏承德够吗？我未婚妻的父亲，跟你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害你，就相当于害他。” 提到苏承德，钱忠文眸光闪烁了下。 “我如果没记错，苏沫跟苏承德应该没这么深的情分。” 秦琛，“情分再浅，也是骨肉血亲，如果不是有师父的事牵扯，她不会狠心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出事。” 秦琛神情淡淡，钱忠文回看他，探究他话里的真假。 数秒后，钱忠文起身走到一个柜子前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文件夹递给秦琛。 秦琛接过，他正准备拆开，被钱忠文按住手，“希望你言而有信，说到做到。” 第373章 接近真相 秦琛最终没在包厢看文件里的东西，而是在从私人会所出来后，回到车里才拆开文件袋。 袋子里的东西，让人望而生寒。 不是惧怕的寒意。 而是寒心。 所有的证据都直指纪玲和樊六。 不得不说，钱忠文确实是个狠人，不论是对自己的合作伙伴，还是对自己至亲的家里人，他为了自己，可以舍弃任何一个人。 秦琛翻看手里的证据。 从樊六去买赵诓过敏的花生开始，到他把那些花生交给纪玲。 有购物单据，还有照片。 可以说得上是有图有真相。 袋子里还有两人密谋害死赵诓的录音u盘。 秦琛正翻看得认真，扔在中控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垂眸看了一眼，在看到是苏沫的来电提醒后，冷厉的眼神有所缓和，拿过手机按下接听，“怎么了？” 苏沫问，“节目录制完了？” 秦琛回话，“嗯。” 苏沫说，“你现在在哪儿？” 秦琛沉声道，“准备回家给你煲汤。” 苏沫闻言，沉默一小会儿说，“师母害死师父的证据，你是不是拿到了？” 听到苏沫的话，秦琛眉峰倏地皱起。 苏沫吁一口气，“苏承德刚刚给我打了电话。” 秦琛了然，实话实说，“嗯。” 两人已经在一起这么久，苏沫自认为已经足够了解秦琛。 她隔着手机抿了抿唇，出声说，“你来医院接我。” 秦琛蹙着眉说，“你现在的身体……” 苏沫道，“医生说没事。” 苏沫语气执拗，秦琛在手机这边默声了会儿。 苏沫汲气，“你现在根本没准备回家给我煲汤，你是准备去找师母，对吧？” 秦琛，“……” 她猜对了。 他确实是准备去找纪玲。 他想知道纪玲害死赵诓的理由。 这个文件袋里，有她害死赵诓的所有证据，足以把她送进监狱，但却没有她害死赵诓的理由。 他记得当初他刚拜入赵诓门下时，纪玲跟赵诓虽然表现得相敬如宾，但纪玲眼里都是对赵诓的爱慕。 对，是爱慕。 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最高的境界，就是爱慕。 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最后会选择杀害赵诓？ 他想不通。 苏沫话落，听不到秦琛回话，声音变得急躁又不悦，“如果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 秦琛知道自己拗不过她，担心她自己行动刚刚康复的身子再出现什么意外，低沉着嗓音说，“我去医院接你。” 挂断电话，秦琛无奈地抬手捏了捏眉心，打转方向盘前往医院。 他开车抵达医院的时候，苏沫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 李安和双琪陪着她。 看到秦琛，苏沫迈步往前。 他下车，急忙伸手把人从李安和双琪手里接过来。 双琪撇嘴，“医生说三天后出院，不知道你在扭什么，非得现在出院。” 苏沫靠在秦琛怀里，眼睛弯弯笑眯眯，“在医院一直住着，哪有回家住舒服。” 说完，还不忘跟秦琛撒娇，“是吧，秦老板。” 秦琛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嗯。” 双琪，“你就无底线纵容她吧。” 苏沫甜言蜜语张嘴就来，“秦老板天下第一好。” 双琪翻白眼。 几分钟后，双琪和李安打车离开，苏沫在秦琛的搀扶下上了他的车。 秦琛站在副驾驶车门跟前俯身给她系安全带，她低垂眼眸看着他问，“钱忠文给你的证据靠谱吗？” 秦琛，“靠谱。” 苏沫，“真的是师母做的？” 哪怕早就已经知道，但是确定的时候，还是莫名难受。 秦琛抬眼看她，“是。” 苏沫浅吸一口气，“上车开车吧，我们去会会她。” 第374章 念及故人 苏沫话落，秦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红唇动了动，没刻意表现得太释然，“总要面对的，不是吗？” 秦琛说，“你如果觉得不舒服，我可以一个人去。” 苏沫，“比起不舒服，我更愿意正视真相。” 苏沫说完，秦琛大手落在她头顶揉了揉。 前往纪玲小区的路上，苏沫侧着头看车窗外。 脑子里跟走马观花似的。 想到当初她求着赵诓入师门。 想到当初纪玲也曾贴心地置办衣物。 事到如今。 怎么就这样了呢？ 苏沫不说话，秦琛也不说。 车厢里一直都保持着安静。 直到车抵达纪玲的小区，秦琛停稳车，才出声说了句，“到了，准备好了吗？” 面对秦琛的发问，苏沫用行动给了他回答。 只见她推门下车，踩着一双拖鞋，脊背挺得笔直迈步。 秦琛走在她身后。 在两人即将进门时，秦琛快走两步，一把扣住她手腕。 苏沫抿唇回头，他伸手把她拥进怀里。 苏沫脸埋进他胸口，红唇动动，声音发闷，“我没事。” 秦琛，“我知道你没事。” 苏沫噘嘴，“那你还抱我。” 秦琛沉声道，“是我有事，我脆弱不堪，没办法面对眼前的一幕。” 秦琛这话说得太假。 他多刚性的一个人。 在圈子里更是出了名的喜怒不形于色。 苏沫自然知道他是在安慰她。 她心里柔柔软软，顺坡下驴，“有什么没办法面对的，这不是还有我吗？我给你兜底儿。” 秦琛，“谢谢苏老板。” 苏沫轻哼，“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秦琛薄唇勾起，“确实，那苏老板可一辈子都要呆在我身边。” 苏沫抿唇，没作声。 两人抵达纪玲家里时，房门微敞没关。 两人对视一眼，秦琛伸手推门。 房门推开，纪玲正坐在客厅悠哉地喝茶。 显然是早预判到了他们俩会来，一早就在这里等着。 见两人进门，纪玲脸上也没有任何意外，伸手捏着面前的紫砂壶给两人沏茶，一如往常的慈爱模样，“进来坐。” 说着，边沏茶，边笑着说，“这个茶还是你师父当初留下来的。” 纪玲话毕，苏沫率先轻嘲开口，“师母心态可真好。” 纪玲闻言也不恼，“心态不好能怎么办？” 说罢，抬头看向苏沫，“如果我心态不好，死在前面的就会是我。” 苏沫，“你……” 在苏沫这里，不能提赵诓。 只要是涉及赵诓的事，哪怕她已经在强压情绪，也依然会情绪外泄。 见她愠怒，秦琛大手攥住她的手捏了捏。 苏沫掀眼皮，秦琛眸色温和，声音沉沉，“喝茶。” 见状，苏沫深吸一口气，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过了一会儿，两人走到纪玲旁边的沙发前坐下。 纪玲把手跟前的茶杯顺着茶几面推到两人面前。 “我到现在都还能想起你们每一个师兄妹来这里的场景。” “小五最倔强，傅进最圆滑，褚行心思最重，陆沧最乐观，沫沫……最讨人喜欢。” 说起这些时，纪玲眼底一片柔和。 尤其是在说到最后苏沫的时候，她落眼在她身上，眸子里半点恨意都没有，只有来自长辈的宠爱。 苏沫对上她的眼睛，睫毛不由得颤了颤。 纪玲没说谎。 这是苏沫的下意识反应。 两人对视，纪玲看着她的眼神从宠爱到怨恨最后化成了纠结…… 许久，纪玲一脸疲惫地挪开了眼，端起眼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吁气说，“你们想问什么，问吧。” 秦琛，“您为什么恨我师父？” 提到赵诓，纪玲脸色满是苦涩。 她嘴里刚抿了一口茶，明明是清香的茶水，这会儿苦意却直接蔓延到了舌根。 半晌，纪玲没接秦琛的话，而是看向苏沫问，“沫沫，你妈是不是谭茵？” 第375章 错了，全错了 听到纪玲的话，苏沫脸色微变。 这种时候，怎么扯到了她母亲？ 见苏沫不说话，纪玲脸上流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就算你不承认我也知道，我之前派人调查过。” 苏沫拧眉，“你认识我妈？” 纪玲讪笑，“何止认识。” 苏沫，“我怎么从来没听我外婆提起过。” 她拜入赵诓门下的第一天就把赵诓和纪玲的信息告知过韩金梅。 可韩金梅并没有说过他们认识。 如果认识，她当初也用不着那么大费周章。 看出苏沫眼底的疑惑，纪玲眼里嘲弄更浓，“你母亲是你师父的初恋。” 苏沫愕然，“什么？” 听到纪玲的话，坐在一旁的秦琛也不由得蹙起了眉。 纪玲看到两人的表情，戏谑，“你们不信？” 两人皆不说话。 纪玲在两人的注视下忽然身子一俯，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个相册，‘啪’的一声甩在了茶几上。 苏沫本能伸手，在打开相册的刹那，整个人僵住。 相册里面的人，确实是年轻时候的赵诓和谭茵。 从两人的眼神和笑容里能看得出，两人应该是非常相爱。 苏沫指尖捏着相册往后翻看，每翻看一页，心就往下沉一分…… “现在呢？你们还是不信？” 苏沫捏着相册的手微微发抖，“怎，怎么可能，如，如果我师父跟我妈是初恋，我当初拜师……” 她当初拜师，赵诓最开始可是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她。 而且严词拒绝了她。 苏沫回想当初，脑子嗡嗡作响。 纪玲嘲讽，“不然，你以为你师父为什么会收你为徒？” 苏沫，“不可能！” 纪玲，“他从来都不收女徒弟，如果你不是谭茵的女儿，你以为他会收你为徒？” 纪玲一句接着一句，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眼底都泛起一抹腥红。 苏沫，“不可能，我当初在雨里跪了那么久，如果我师父真的是念及当初跟我妈的情分，怎么可能……” 苏沫这会儿的脑子有些乱。 一来，她明白了纪玲讨厌她的理由。 二来，她不相信如纪玲所说赵诓收她为徒会是因为谭茵的原因。 此刻，坐在一旁听到这些话的秦琛脸色铁青，“所以这就是你给沫沫下药的原因？” 说起给苏沫下药，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凝固。 苏沫错愕看向秦琛。 她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纪玲则是神情微变，错开看着苏沫的视线。 数秒，纪玲闭了闭眼哑声说，“我没那么坏，只因为她是我老公初恋的女儿，我就要给她下药。” 说完，纪玲抿紧了唇。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再次睁眼开口，“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跟你们师父都身体健康，却一直都没有孩子。” 秦琛蹙眉。 苏沫摁着手里的相册问，“跟我妈有关？” 纪玲轻嘲，“当初你师父你跟母亲分手，原因是你母亲不能生育，你师父扛不住家里的压力，所以才跟你母亲分了手……” 苏沫落在相册上的手指蜷了蜷。 纪玲继续说，“你说他是个懦夫，他后来为了跟家里人对着干，这一辈子都没再生个一儿半女，你说他是个大丈夫，可他为了自己的初恋，毁了我的一辈子，我本来可以生儿育女、承欢膝下的……” 苏沫，“……” 纪玲看着苏沫，像是在通过她这张脸看另一个人，苦笑说，“我早该认出来的，你跟谭茵那么像……” 苏沫，“……” 纪玲又自嘲说，“我这一辈子，做得最错的事，就是因为太爱一个男人，赔上了自己的一生，我以为，只要我呆在他身边够久，给他足够的爱，足够的耐心，他总有一天会爱上我，可事实……” 纪玲嘲弄地说，苦笑着笑着就哭了。 苏沫和秦琛坐在一旁，两人各有心思，谁都没说话。 从纪玲小区出来时，警车已经到了。 两人上车，秦琛皱着眉在车上坐了会儿，沉声说，“我再上去一趟。” 苏沫坐在副驾驶，手里还攥着从纪玲家里带出来的相册，心不在焉，“嗯。” 秦琛推门下车，去而复返。 他上楼时，纪玲正被警察带走，他阔步上前，“抱歉，打扰一下，她是我师母，我想跟她说几句话。” 带纪玲的警察认识秦琛。 是范良的手下。 见秦琛没认出他，也没多说，退到了一旁。 秦琛道了句‘谢’，迈步走到纪玲跟前。 纪玲不看他，脸上全是坦白后的释然和颓唐。 秦琛，“师母，当初师父收沫沫为徒，跟谭茵无关，他那会儿应该不知道沫沫就是谭茵的女儿……” 纪玲倏地抬眼，“什么？” 秦琛，“是我对沫沫一见钟情，求师父收她为徒，给那个时候的她一条活路。” 纪玲，“！！” 第376章 能爱我吗?能 纪玲被警察带着时，整个人失魂落魄。 秦琛的话在她脑子里盘旋。 她忽然想起后来赵诓弥留之际，满眼愧疚地看着她说，“我知道你不信，可我当初收沫沫为徒的时候，真的不知道她就是谭茵的女儿，我一直以为谭茵没有生育……” 她一直以为赵诓是在说谎。 可如今，赵诓人死了。 他死之前秦琛已经几年没回来。 秦琛这番话肯定不可能是赵诓教他的。 难道…… 难道真的是她误会了他？ 眼看就要上警车，纪玲忽然回头，双眼通红，紧紧地盯着秦琛站着的方向说，“小五，我让你发誓，如果你刚刚说的是假的，你不得好死。” 秦琛淡定看她，“如果我刚刚说的话，有一句假话，不得好死。” 纪玲妄图做最后挣扎，“你发誓，如果你说谎，你跟苏沫有缘无分，永无子嗣。” 纪玲这句话又狠又毒。 秦琛闻言，眸色暗了暗，依旧接话，“我发誓，如果我说谎，我跟苏沫有缘无分，永无子嗣。” 秦琛话音落，纪玲跌倒在警车跟前。 两个警察搀扶她。 她泪流满面，紧接着又放声大笑。 “活着的时候你欺负我。” “死了你都不让我安宁。” “哈哈哈哈，我上辈子真的是欠你的，是我欠你的。” “我错了，从一开始我就错了，两个人的世界，怎么能容得下三个人的感情。” 纪玲其实有一个秘密没跟苏沫和秦琛说。 当年，她跟谭茵其实是闺蜜。 两人关系极好。 每天同进同出。 后来，甚至爱上了同一个人。 只是她隐藏得好，赵诓又率先跟谭茵表了白，她的感情也就隐藏了起来。 赵诓跟谭茵相爱的那段日子，真的是羡煞旁人。 谁能想到，这样的一对恋人，最后居然会分手。 谭茵离开前找到了她，让她帮忙照顾赵诓。 她替他们俩惋惜的同时，心里又有些窃喜。 人都是自私的，赵诓是她整个青春的肖想，她怎么会不窃喜。 后来的后来，她跟赵诓生出了情愫。 或者换句话说，是赵诓被她感动。 两人相爱、结婚。婚前，赵诓跟她提了一个要求，做丁克。 她知道他这是在用这种方式跟家里抗衡。 她以为赵诓只是一时置气。 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婚后才知道，他是认真的。 其实如果没有苏沫的出现，两人也就这么过下去了。 赵诓在婚后待她极好，宠着、惯着。 虽说不像别的新婚夫妻那么激情，倒也算是亲密无间。 可偏偏苏沫出现了。 有人给她写了匿名信，告诉了她苏沫的身世。 那会儿的她，很癫狂，最疯的时候，她甚至怀疑，苏沫会不会是赵诓和谭茵的女儿。 她还私下拿两人的头发去做个dna。 直到看到dna鉴定结果两人毫无血缘关系，她这才放下心来。 至于她为什么会给苏沫下药。 一来，是她其实在跟赵诓婚后有过一个孩子，她瞒着赵诓怀的，都四个月了，是个女儿，可赵诓在知道后，跟她大吵一架，那天刚好瓢泼大雨，她跑出家门，雨天路滑，流产了…… 二来，是她在得知苏沫的身世后，本就怒火上心头，那段时间刚好看到了赵诓独自一人在书房翻看他跟谭茵的合照相册…… 她心里怒火和妒火齐头并进。 她觉得自己之所以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全是拜谭茵所赐。 谭茵死了，她就报复在苏沫身上。 你问她后悔过吗？ 怎么没有。 在每次苏沫毫无防备挽着她手臂甜甜地喊她师母时，她就心如刀割。 可最终，到底是恨意覆盖了所有。 随着警车渐行渐远，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苏沫缓缓抬头。 秦琛站在车下抽烟。 两人对视，苏沫故作无谓，红唇勾起一抹笑，“秦琛，我是真的不能生呢。” 秦琛，“能爱我吗？” 苏沫呼吸一紧，鬼使神差，“能。” 第377章 想白看，不想负责啊 苏沫话音落，秦琛手里的烟随风飘落。 下一秒，他迈步上前，伸手进下降的车窗，扣住苏沫的后颈往外，低头吻上。 他的吻霸道势在必得。 苏沫红唇微启，媚眼如丝。 一吻结束，秦琛抵着她额头哑声开口，“你答应了，不准反悔。” 苏沫，“……” 在回翠竹轩的路上，苏沫低着头坐在副驾驶座里扣手指。 一下两下。 刚刚怎么就冲动答应了呢？ 秦琛开着车，用余光看到她的小动作，大手一伸，把她靠近他的手拉过来攥住。 苏沫顺势抬头。 两人对视，秦琛薄唇半勾，“沫沫，你为什么总想逃？” 苏沫嘴犟，“谁说我想逃？” 秦琛轻笑，“嗯，没想逃，是总在给自己留后路。” 苏沫，“……” 秦琛，“在我这里，你不用处处小心翼翼。” 苏沫不作声。 秦琛原本已经直视前方的头又转回来，“沫沫，你还要什么后路？我就是你的后路。” 苏沫抿唇，满眼的倔强。 秦琛笑笑说，“我会像爱人一样爱你，会像朋友一样陪伴你，会像家人一样呵护你。” 说罢，秦琛又补了句，“沫沫，像我这样的男人这年头可不好找，你要牢牢抓在手里。” 秦琛很少说这些。 尤其是还说了这么一连串。 苏沫轻哼，“秦老板最近是报了恋爱补习班？说起情话信手拈来。” 秦琛捏她指尖，“不是，只是忽然发现，爱这种东西，说和做一样重要。” 秦琛嗓音淡淡，苏沫心里莫名揪了下。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直到车抵达翠竹轩，苏沫才汲气说了句，“秦琛，我们好好试试吧，你如果哪天觉得不合适，你就告诉我。” 秦琛，“如果我一直都觉得合适呢？” 苏沫抬眼看他，语气笃定，“那就结婚。” 秦琛，“嗯，我过两天选个好日子。” 苏沫，“……” 苏沫还是惜命的。 今天发生事情太多，她这一路思绪纷乱，完全忘了自己才刚刚康复。 等到下车的刹那，想到了什么，连走路步子都慢了。 走了几步，朝秦琛投去可怜巴巴的目光。 秦琛低头看她，轻挑了下眉梢，阔步上前，俯身将人一把打横抱起。 苏沫自然地攀上他的脖子，极小声说，“你说我会不会以后就废了？” 秦琛，“不会。” 苏沫垂眼眸，“反正高难度的动作我肯定是不敢做了。” 秦琛没反应过来，“什么？” 苏沫抿唇看他，脸颊泛红，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朵。 秦琛看着，恍然大悟，抬头看向前方，一本正经的君子模样，“那就不做。” 瞧见他这副样子，苏沫收回攀在他脖子上的一只手用指尖在他胸口画圈撩拨，“真的？” 秦琛沉声回应，“嗯。” 苏沫，“我不信。” 秦琛，“……” 两人回家后，谁都没再提纪玲的事。 仿佛是一种默契。 吃饭期间，褚行和陆沧倒是分别给秦琛打了通电话。 秦琛把大致情况跟两人说了下。 两人皆是唏嘘。 尤其是陆沧，本就是个沉不住气情绪外泄的人，如果不是辈分在那里摆着，十有八九会骂骂咧咧。 “师母这是被当枪使了呗。” 秦琛，“嗯。” 陆沧，“她到最后有没有后悔？” 秦琛点了根烟，“你问问她？” 陆沧愠怒，“我问她？我只要想到师父是她害死的，我就……” 不等陆沧把话说完，他那边被一声女人千娇百媚的声音打断，“陆沧，帮我拿一下睡裙……” 陆沧，“槽！” 秦琛隔着手机挑眉。 陆沧生怕秦琛误会什么，忙不迭解释，“大师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陆沧边说，边往浴室门口冲，睡裙是顾不上拿了，为了自己的清白，伸手一把捂住阮卉那张惯会胡说八道的嘴。 阮卉掀眼皮看他。 陆沧，“大师兄……” 秦琛，“长夜漫漫，注意身体。” 陆沧，“不是，大师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 陆沧话说至半截，还没解释清楚，秦琛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陆沧愤然转回头瞪阮卉。 这一瞪不要紧。 在看到面前的人，光溜溜，滑腻腻，一丝不挂…… 陆沧心里一紧，慌忙转过头。 阮卉双手环胸，似笑非笑，故意刺激他，“陆总，看都看了，你接下来是不是该对我负责？” 第378章 戒指，名花有主 负责？ 这两个字把陆沧吓得不轻。 陆沧刚刚撇开的头再次转回来，“不是，我做什么了我就得对你负责？” 阮卉理直气壮，“你看了我啊。” 陆沧，“我，我没看你，这，这不是……” 陆沧想说这是意外。 可他话还没说出口，阮卉身子往墙壁上一靠，玩味地看着他说，“你看，你还看。” 陆沧，“！！” 陆沧恨不得当场在地上刨个洞钻进去。 他脸急得通红，百口莫辩。 一双眼正视阮卉不对，错开也不对。 正视她，就是占她便宜。 错开，就是他心虚。 就这么反反复复纠结了会儿，陆沧最后一跺脚，转身走出了浴室。 阮卉挑眉。 反正都被看光了，随手拎了条浴巾裹在身上，走出浴室去行李箱翻干净睡裙。 陆沧瞧她一眼，整个人往单人床后躺，顺势还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没错，两人住一个房间。 没有暧昧不明。 纯属被逼无奈。 原因是他们新换的这家酒店就只剩一个房间。 好在是标间，有两张床。 几分钟后，阮卉换好睡裙出来，刚走到窗户前点燃一根烟，陆沧从床上倏地坐起来。 “还是没房间吗？” 阮卉漂亮手指夹着烟，转头看他，“陆总吃抹干净了就想跑？” 陆沧脸色难看，“我吃抹干净什么了？” 阮卉揶揄，“我啊。” 陆沧，“你别污蔑我。” 阮卉慢悠悠地问，“你敢说你刚刚没看到我的……身体？” 陆沧恼怒，“那是意外！！” 阮卉调侃，“意外不也看到了吗？这也就是现在你遇到了好时候，这要是搁在古代，管你是不是意外，你都得对我负责，娶我为妻。” 陆沧，“……” 阮卉碎碎念说了一堆。 陆沧脑子里只闪过两句话。 对她负责、娶她为妻。 他就知道！！ 她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目的就是想缠上他。 陆沧心里憋着火，嘴上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最后闷声抱怨地说了句，“这种小地方居然还能住满人，也真是活见鬼……” 阮卉憋不住笑，“一共就四间房，很多吗？” 陆沧，“……” 小地方，没有酒店，只有宾馆。 说是宾馆，其实就是落脚休息的小旅馆。 一栋质朴的小二楼，楼下是收银台和老板还有服务员住，楼上四间客房。 四间客房，其中两间还是大床房。 阮卉话落，见陆沧不说话，轻笑问，“叶冉到底有没有消息？” 陆沧伸手摸床头柜上的烟，“昨天我刚联系了她姑妈，给了她姑妈一笔钱，说是最近几天会回来。” 阮卉弹烟灰，“她再不回来，我都要发霉了。” 陆沧不说话，猛抽两口烟，抬头看阮卉的侧脸。 他总觉得她藏得很深。 看不透，捉摸不清。 另一边，秦琛给苏沫榨了果汁送进卧室。 她正坐在化妆镜前画眼线。 见他进来也没动，拖长眼尾，留了小钩子。 秦琛迈步上前，把手里的果汁放在她跟前，“要出门？” 苏沫端起果汁喝了一口，“我只是化个妆而已，为什么非得要出门？” 秦琛挑眉。 苏沫仰头看他，媚眼如丝的眸子眨了又眨，“女为悦己者容，我的‘悦己者’不就在我面前吗？” 秦琛骨节分明的手指抵着化妆台。 两人四目相对，秦琛嗓音低低沉沉开口，“我想搬回主卧。” 苏沫笑吟吟，“有多想？” 刚刚她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通了。 既然他们俩彼此喜欢，不妨好好珍惜。 蒋商那会儿她还曾几何时想过搏一搏呢。 秦琛难道还不如他？ 哪怕最后两人走不到一起，至少想起来，不会留有遗憾。 苏沫话落，秦琛抵在化妆台上的手抬起，牵住她的手摩挲，“日思夜想。” 苏沫逗他，“你求求我。” 苏沫说完，本以为秦琛肯定会说点什么搪塞过去。 谁知道下一秒，秦琛忽然单膝跪地跪了下来。 苏沫愕然。 不等她反应过来，右手中指落下一枚冰冰凉凉的银色素圈。 右手中指戴戒指。 意为名花有主。 第379章 爱未必能抵万难 看到中指戒指的那一刻，苏沫被秦琛攥着的手不由得颤了颤。 她首饰不少，独独戒指不多。 只有两款，还是尾戒。 秦琛沉声问，“喜欢吗？” 苏沫眼眶发热，人却佯装淡定，“还行。” 秦琛攥紧她的手，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谁都没说话，画面定格。 苏沫再次见到纪玲，是在两天后。 她正在沙发里窝着刷剧，接到了警局那边的电话，说是纪玲要见她。 而且提出，只见她一个人。 接完电话，苏沫打了辆出租车前往警局。 她在接见室见的纪玲。 短短两天而已，纪玲像是老了十多岁。 毫不夸张，鬓角都添了几缕白发。 两人相对而坐，最开始的几分钟里，谁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纪玲率先打破了僵局，“你这两天还好吗？” 苏沫双手交叉置于桌上，“还不错。” 纪玲盯着苏沫看了会儿，低垂眼眸，“我现在对你们而言已经不具备任何威胁，我想听你一句实话，你当初拜师的时候，知道你师父是你母亲的初恋吗？” 苏沫红唇挑动，“不知道。” 纪玲落在桌下的手攥紧，“那后来呢？” 苏沫说，“在您说出这件事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听到苏沫的话，纪玲闭了闭眼。 她虽然早猜到会是这样，但是在得到确切答案后，心里还是不可控的心如刀绞。 “你师父呢？你觉得他知道吗？” 苏沫如实道，“我觉得师父他老人家不知道。” 纪玲指甲掐入掌心，“你恨我吗？” 苏沫看着纪玲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在知道你下药后没拆穿吗？” 纪玲抬眼，“因为不想让你师父为难。” 毕竟那会儿赵诓还活着。 苏沫接话，“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纪玲，“你说过，你不喜欢孩子。” 苏沫摇摇头，“不是，相反，我很喜欢孩子。” 纪玲诧异。 苏沫调整了下坐姿，身子往前倾，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说，“我外婆这边有遗传性精神分裂症……” 纪玲瞳孔倏地瞪大。 苏沫迎上她愕然的目光，红唇勾笑，“我妈当初也是，不是生不了，而是不能生。” 苏沫说得云淡风轻。 纪玲满脸的惊愕。 看着她完全呆愣住的脸，苏沫身子再次往前靠了靠，继续说，“师母，虽然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师父就是我妈的初恋，但我曾听我外婆说起过，我妈以前曾深爱过一个男人，因为没办法生孩子，所以分了手，我外婆还说，我妈知道她的闺蜜喜欢那个男人，他们俩结婚那天，我妈还专程坐车去两人举办婚礼的酒店看了一眼，两人很幸福……” 苏沫一句一句，语气很轻，没有半分责怪。 纪玲被她惊得说不出话。 半晌，纪玲疯狂地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怎么会知道，我隐藏得一直很好……” 苏沫说，“师母，你觉得我喜欢秦琛吗？” 纪玲顿住。 苏沫漾笑，“喜欢对吗？” 纪玲不说话。 苏沫又说，“我也一直以为我自己隐藏得很好。” 喜欢这种东西。 瞒不住的。 你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它会从眼睛里跳出来。 你捂住眼睛，它依旧会从你的举手投足、各种细枝末节中表现出来。 你认为你隐藏得极好。 仅仅是你以为而已。 苏沫从接见室离开时，纪玲崩溃痛哭。 苏沫从警局出来，站在警局门口的树荫下站了会儿，掏出手机刚准备打车，一辆银色外观的途锐在她面前停下。 苏沫掀眼皮，车窗下降，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出现在她视线里。 “苏小姐，我手里有你感兴趣的东西，有兴趣去喝杯咖啡吗？” 第380章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喝咖啡，老实说，苏沫没兴趣。 不过苏沫对她手里的东西倒是挺感兴趣。 来人苏沫认识。 是钱忠文的太太。 苏沫对她记忆犹新，全因为那次在医院里她哭得歇斯底里，把所有错都怪在秦琛身上。 两人对视间，苏沫扫过她脸上的妆容。 一段时间不见。 她本以为她会憔悴不堪，没想到，她看起来精神状态格外的好。 女人话落，见苏沫不为所动，再次开口，“苏小姐。” 苏沫红唇勾笑，走上前打开副驾驶门弯腰坐进去，“那就让钱太太破费了。” 听到‘钱太太’这个称呼，女人脸色骤然一冷，连带握方向盘的手都收紧几分。 苏沫看在眼里，佯装没察觉，低头系安全带间唇角含笑，“钱太太找我，是为了替儿子报仇？” 说起钱凯，女人讥讽开口，“他也配。” 苏沫闻言挑眉。 女人，“苏小姐以为我找你是为了给钱凯那个蠢货报仇？” 苏沫，“不是吗？” 女人偏过头看苏沫，把墨镜往下扒拉几许，露出眼底的嘲弄，“你见过哪个后妈给继子报仇？” 苏沫似笑非笑，“继子？” 女人转回头，轻飘飘地说，“所有人都以为钱凯是我生的，没人知道，钱凯其实是钱忠文不知道跟哪个野女人生的野种。” 苏沫轻笑，“原来如此。” 难怪这些年钱忠文故意把钱凯养成二世祖这位钱太太也不管。 所有人都以为这夫妻俩是爱子心切。 殊不知，是各有各的小算盘。 这么一想，苏沫倒是有些同情钱凯。 从出生就不被爱着，成长的每一步都是别人的棋子，直到死，都没能活出真的自己。 苏沫话音落，女人打转方向盘，“苏小姐有偏爱的咖啡馆吗？” 苏沫接话，“没有，我都可以。” 女人，“那我就自己做主了。” 一个多小时后，女人把车停在一家咖啡屋门口。 不算高档，是那种特别不起眼的小店。 女人停下车往里走，苏沫跟她并肩。 瞧得出女人应该是经常来，她刚进门，就有服务生上来打招呼。 “您来的。” 女人问，“有包厢吗？” 对方回答，“有，您二位跟我来。” 在服务生的引路下，两人穿过大厅，进了一间包厢。 包厢在咖啡屋的最里面。 最大的优点，就是安静。 两人点的都是拿铁。 待服务生把咖啡端上来，女人喝了一口，直接切入主题，“苏小姐，我想跟你谈一笔生意。” 苏沫唇角弯弯，晶莹剔透的指尖轻敲在咖啡杯柄，“最近想跟我谈生意的人很多，我得看看钱太太的筹码。” 女人跟苏沫对视，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苏沫看了一眼，低头抿咖啡，并没有表现出多大兴趣。 女人把文件袋拆开，拿出里面一部手机顺着桌面推到苏沫面前。 苏沫抬眼。 女人朝她做了个‘请’的动作，“钱忠文和一品阁傅进和仲睿的一部分联系信息还有通话录音。” 苏沫身子往后靠，一脸的闲适，不急不急道，“钱总那么谨慎的人，做事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居然留下这么重要的证据。” 女人喝咖啡，“他是谨慎，但他也足够自大。” 苏沫莞尔，“懂了。” 大概在钱忠文眼里，面前的女人从来不足为惧。 女人，“我知道如今樊六已经被抓，纪玲也已经进了局子，他们俩在你师父的案子中确实可恨，但他们俩之所以会这么做，幕后操纵这些的人都是钱忠文。” 苏沫笑笑，“怎么说？” 女人，“是钱忠文利欲熏心，拉樊六下水，别看樊六跟赵师傅师兄弟多年，其实他一直都嫉妒赵师傅，这点，就算我不说，你心里也该有数。” 确实。 当初赵诓在世的时候，不论什么场合，只要他跟樊六同时出现，大家的关注点永远都在赵诓身上。 苏沫，“继续。” 女人，“连带你的身世，都是钱忠文下套告诉的纪玲。” 苏沫眯起眼。 嗯，对上了。 这就全对上了。 她这两天还在想，到底是谁把她的身世告诉的纪玲。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对方居然调查得这么清楚。 不过，这就又牵扯出了另一个问题。 钱忠文是怎么知道的？ 苏沫端起咖啡杯，没喝，浅笑问，“钱忠文背后的人是谁？” 第381章 你想勾引我 面对苏沫的询问，女人神情微变。 苏沫眼皮撩了撩，“不想说？” 女人不作声。 苏沫轻笑出声，“钱太太，你这么不坦诚，我们还怎么合作？” 女人抿唇，紧握着咖啡杯权衡利弊。 过了几分钟，开口说，“我知道对方是谁，但我没有扳倒对方的证据。” 说完，女人又补了句，“对方没参与过害死赵师傅。” 苏沫笑问，“钱太太怎么这么肯定对方没参与？” 女人皱眉说，“对方城府极深，他只下达命令，从不插手这些事，只要结果，从不参与过程。” 苏沫，“倒是个聪明人。” 苏沫话毕，女人直勾勾盯着她看。 “你确定要知道这个幕后人？” “确定。” 女人汲气，“苏承德。” 听到女人的话，苏沫轻挑了下眼尾。 见状，女人开口，“你不信我？” 苏沫喝咖啡，“为什么不信？” 女人皱眉，“你表现得太淡定了。” 苏沫揶揄，“不然呢？表现得很错愕？” 说罢，苏沫轻晃手里的咖啡杯，跟晃红酒杯似的，“我跟钱忠文不熟，上一辈的事，连我都不知道，他却知道的门清，唯一的可能，就是有当事人告诉了他。” 在那几个当事人里。 谭茵死了。 赵诓死了。 纪玲跟她知道的程度差不多。 剩下的，就只有苏承德。 真相这种东西，就像是毛线球，只要你能找到一个‘头’，顺藤摸瓜，很快就能触及到结果。 哪怕最开始发懵。 也很快就能分析明白。 听完苏沫的话，女人抿唇说，“让钱忠文伏法，也算是替赵师傅报仇了。” 苏沫潋笑，“确实。” 女人道，“我手里的东西，足以扳倒钱忠文。” 苏沫直视她，“谈生意嘛，有来有往，你想要什么？” 女人说，“我要你在钱忠文被抓之后尽快帮我把他的公司脱手。” 苏沫挑眉。 钱忠文的外贸公司是上市公司。 脱手谈何容易。 见苏沫不表态，女人手落在递出去的手机上，缓缓收了回来。 眼看她就要收回去，苏沫伸手按住她手背，“我答应。” 女人手一松，“合作愉快。” 苏沫，“合作愉快。” 从咖啡屋包厢出来，女人去结账，苏沫出门打车。 过了一会儿，女人结完账出来，跟苏沫擦肩而过时，重新戴上自己的墨镜，提唇说，“我姓李。” 苏沫侧头，秒懂，“李女士。” 女人嘴角噙笑，抬头看了眼天空，“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 苏沫，“以后的天气都会格外好。” 女人，“谢谢。” 两人说的都不是真的天气。 是未来的路。 女人提出要送苏沫。 苏沫没答应。 待女人离开后，自己打了辆车回家。 坐在出租车上，苏沫偏着头看着车窗外，整个人完全处于一种出神状态。 等到车抵达翠竹轩，司机停稳车转回头提醒她，她才回神。 她扫码付钱下车。 刚进前院，就跟脚步匆匆的李奥撞了个正着。 两人四目相对，苏沫双手环胸跟对方打招呼，“李老板，好久不见啊。” 李奥脚下步子顿住，“确实好久不见。” 苏沫笑吟吟，“我现在是该继续称你为李老板，还是同门师兄？” 李奥面露尴尬，瞧出苏沫来者不善，抬手摸了摸自己鼻尖，找理由说，“我还有事，改天我们再聚，我请你跟老秦吃饭。” 苏沫，“呵。” 李奥脚下步子飞快，人走出翠竹轩，掏出手机给秦琛发了条微信：你老婆回来了。 秦琛：嗯。 李奥：看那样子，像是要找我秋后算账。 秦琛：应该的。 李奥：？？ 秦琛：你当初骗了她，她找你算账，难道不是应该？ 李奥：？？？ 李奥os：不是，大哥，当初我为什么骗苏沫？难道不是因为你？ 李奥这条信息发出，秦琛这头没回，石沉大海。 这边，苏沫穿过前院和中院，走到后院进门，秦琛恰好从主卧出来，身上穿着一件浴袍，寸头滴落的水珠顺着他肌肉结实的胸口没入浴袍不见…… 苏沫本能抿唇。 秦琛阔步上前，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边低头看着她问，“出去了？” 苏沫微微抬头，红唇翕动，一副透过表面看清事物本质的模样，“秦琛，你想勾引我。” 第382章 她是未婚妻 苏沫话音落，秦琛低垂眼眸一瞬不瞬地看她。 苏沫红唇勾笑，踮脚去扯他的衣领，待他低头，摩挲着他的薄唇说，“你是不是怕我跟你翻旧账。” 秦琛眸色暗暗，“很明显？” 苏沫似笑非笑，“李奥跟你打小报告了吧？” 秦琛，“能说谎吗？” 苏沫水眸里笑意加深，“你说。” 秦琛，“没有。” 苏沫笑眯眯，“哦。” 话音落，苏沫去吻秦琛的唇。 秦琛低着头任由她索取。 情到深处，苏沫勾在他颈间的指尖开始作乱，探入他衣领，顺着他结实的肌肉一路向下。 眼看苏沫柔软的手指就要占领高地，秦琛忽然呼吸骤紧，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苏沫抬眼看他，动了情，眼尾泛红。 秦琛嗓音喑哑，“你还没完全康复。” 苏沫吐气如兰，“我帮你。” 秦琛，“你……” 苏沫，“嘘。” 苏沫不是技术流。 奈何秦琛就吃她这套。 十多分钟后，苏沫手软腿软。 秦琛搂着她的腰往后，把人抵在墙壁上，低垂眼眸，手一伸，扯开了浴袍腰带。 不等苏沫反应，他俯身低头再次吻上她的唇，牵住了她的手。 事后，苏沫被吻肿了唇。 秦琛抵着她额头笑。 她瞪他。 “不正经。” 秦琛，“嗯。” 苏沫推他，“让开，我去洗手。” 秦琛嗓音低沉含笑，“我洗。” 过了一会儿，两人回到主卧洗手间，秦琛调节好水温，攥着苏沫的手给她洗手。 他洗得仔细又小心翼翼。 仿佛是在对待一件珍宝。 看着他的样子，苏沫细腰往洗手台上倚了倚，懒懒滟滟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我外婆家洗手间吗？” 秦琛沉声接话，“记得。” 苏沫，“我那会儿说了什么，还记得吗？” 秦琛承应，“你说你喜欢顺着你的男人，你让往东，他绝不往西，你让跪着，他绝不站着。” 苏沫，“啧，记得这么清楚。” 温水冲刷手上的洗手液泡沫。 秦琛伸手拿过一旁的毛巾包裹住她的手。 把她手上的水渍小心翼翼擦干，正视着她的眼睛说，“只要你说过的，我都记得。” 说罢，又补了句，“除了你说要甩了我。” 苏沫，“……” 哪壶不开提哪壶。 当天晚上，两人都睡在主卧。 入睡前，秦琛把他放在次卧的东西都搬了回来。 苏沫看着，有一刹那的恍惚，两人仿佛是冷战结束的老夫老妻，老公搬回了卧室。 等到秦琛把东西全部归位上了床，苏沫第一时间依偎进他怀里。 秦琛把人抱住，下颌抵在她肩膀上，看着她打游戏。 苏沫说，“今天钱忠文的太太来找我了，给了我一些能扳倒钱忠文的东西。” 秦琛毫不意外，“她提了什么要求？” 苏沫道，“让我在钱忠文入狱后尽快把他的公司脱手。” 秦琛落眼在苏沫的手机屏上，看不太懂，“她很聪明，想变现离开蓉城。” 苏沫‘嗯’了一声。 打完一局，苏沫转头看向秦琛问，“你知道吗？钱凯不是钱太太生的。” 秦琛挑眉，这点他倒是不清楚。 苏沫放下手机，往秦琛怀里蹭，颇为感慨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世人皆苦，人活一辈子，不是遭受这样的苦，就是遭受那样的苦。” 秦琛摸摸她的头，“以后有我在，你不会再受苦。” 苏沫用指尖在秦琛胸口画圈圈，“秦琛，你这么会说情话，硬件软件又都是一流的，为什么三十老几没女朋友？” 秦琛哑声，“我在等你。” 苏沫‘啧’了一声，抬头看他，以为他是说情话，戏谑说，“那恭喜你，等到了。” 秦琛，“嗯，我很庆幸。” 这一晚，苏沫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一早，她正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客厅里响起不少人的说话声。 她拧眉睁眼，带着起床气开门。 房门刚一打开，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 苏沫本能皱眉。 下一秒，坐在沙发中间的秦琛起身，款款走来，搂住她的肩膀做介绍，“我未婚妻，苏沫。” 第383章 宠妻狂魔 突如其来的身份，让苏沫愣了几秒。 苏沫转过头看秦琛。 秦琛搂住她肩膀的手轻轻拍了拍，“综艺节目组的人。” 苏沫挑眉，再次转回头时，唇角含笑，温婉大方。 “大家好，我叫苏沫，是秦琛的未婚妻。” 苏沫话音落，在场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苏沫这个人，他们在场的有人不认识。 但是苏沫这个名字，在场的却是无人不晓。 “苏沫，是之前凤溪阁的大师傅苏沫？” “啊，赵师傅的小徒弟是吧？” “那岂不是五哥的小师妹？” 一群人窃窃私语，说是私语，其实声音并不低。 苏沫不知道秦琛这步走的是什么棋，搞不明白，只能笑着配合。 “我给大家沏茶。” 说完，苏沫转身往茶吧机前走。 临转身前，指尖自然地划过秦琛的腰间。 不知情的，以为是亲密互动。 看仔细点就能发现，她实际上是在掐秦琛的腰。 秦琛被掐痛也不吭声，一脸淡然地用手拦住她的去路，“这点小事，不用你来。” 苏沫抬眼眸。 秦琛在众目睽睽下宠妻，“你都没给我沏过茶。” 秦琛话落，在场的几个人瞬间了然，纷纷开口接话。 “不用，不用，嫂子，我们有水。” “苏师傅，你坐，我们不渴。”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苏沫这杯茶到底是没沏成，由秦琛搂着她的腰走到沙发前坐下。 落座后，苏沫才知道，原来今天综艺节目的主题是拍他们几个漆器师的日常。 “正常些就行，平时你们怎么样，今天就怎么样。” “我们是直播，主打就是一个真实。” 秦琛用手揉苏沫的头发，“去洗漱。” 苏沫偏过头看他。 秦琛薄唇勾笑，“直播，主打一个真实。” 苏沫笑吟吟，“好。” 都说直播主打一个真实。 实际上，没一个直播是真的真实。 谁在日常生活中没点脾气，可你看那些综艺节目里，哪个艺人敢真的肆无忌惮。 即便有。 十有八九也是剧本。 兜兜转转，最后绝对会洗白。 如果没洗白，那就只有三种可能，第一，艺人自己蠢，搞砸了，第二，节目组给的钱够多，第三，艺人被节目组坑了。 秉承着少说少错的原则，苏沫起身回了卧室去洗漱。 临走前，还客客气气地跟众人打了招呼。 卧室里没直播，苏沫进门，薄背贴着门板长吁了一口气。 她抬手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有点烦。 她在思考，她今天要不要先回紫荆庄园住一天。 几分钟后，苏沫正在倾着身子化淡妆，浴室门被推开，秦琛阔步进门。 看到秦琛，苏沫正好涂抹完唇釉。 粉粉嫩嫩的光泽。 上面还加了些小星星亮片，瞧着娇艳欲滴。 秦琛迈步上前，苏沫顺势搂住他的腰。 她自己细腰靠在洗手台上，跟他面对面站着。 “我刚刚凶巴巴的样子是不是被直播出去了？” 秦琛低头看她，“没有凶巴巴，很可爱。” 苏沫娇笑，“会不会影响到我在圈内的名声？” 秦琛修长手指帮她挽脸颊的碎发，“这行，以‘手艺’服人。” 苏沫，“工作是这样，生活呢，我这样岂不是不好嫁？” 苏沫说得没心没肺，秦琛眸色暗了暗，“除了我，你还想嫁给谁？” 看到秦琛的神情，苏沫踮脚，亲吻在他下颌，轻笑说，“秦琛，你真的想娶我啊。” 秦琛，“现在去领证？” 苏沫眉眼含笑，“玩这么大？” 秦琛，“你不愿意？” 苏沫潋笑，唇角提提，刚想说什么，门外响起主持人的声音，“反差很大是不是？谁能想到五哥居然会是宠妻狂魔……” 第384章 咸吃萝卜淡操心 听到门外的声音，苏沫神情微顿。 秦琛低头，凑到她耳边沉声开口，“直播。” 苏沫，“！！” 这种对话是能直播的吗？ 苏沫侧头跟秦琛对视，唇角几次动动，最后选择了沉默。 等到苏沫从浴室出来时，守在门口的摄像师和主持人齐齐朝她看来。 苏沫唇角弯笑，“几位真敬业。” 主持人，“应该的。” 面对主持人的接话，苏沫但笑不语。 好在，他们在翠竹轩呆的时间并不长，没多久就跟着秦琛去了文轩阁。 苏沫作为‘准女主人’，把几人送至门口。 看着几辆车浩浩荡荡离开，心里默默竖起一根中指。 过了一会儿，苏沫转身回家。 她刚走两步，就接到了阮卉的电话。 苏沫指尖划过屏幕按下接听，刚说了句‘喂’，就听到阮卉风风火火的声音，“我能不能直接把叶冉打残。” 苏沫止步好奇，“嗯？” 阮卉破口大骂，“槽，太特么奸诈了。” 苏沫认识阮卉这么久。 还从来没听她骂过脏话。 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苏沫忍俊不禁，“到底怎么了？” 阮卉说，“仗着我们不会对她动手，跟我们玩儿阴的。” 苏沫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遵纪守法是底线，然后，想方设法把人带回来。” 阮卉，“懂了。” 苏沫悠悠地说，“过程不重要。” 阮卉，“行，有你这句话就行。” 跟阮卉挂断电话，苏沫往里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又给阮卉发了条信息：告诉叶冉，樊六已经倒台了。 阮卉：ok。 发完信息，苏沫往里走。 走至前院，一个佣人上前跟她说话，“苏小姐，秦老板刚刚打电话叮嘱您吃早餐。” 苏沫微笑，随口问，“早餐吃什么？” 佣人回答，“秦老板走之前做的。” 苏沫挑眉，“他走之前做好的？” 佣人，“是。” 说完，佣人又笑着补了句，“怕您吃不惯我们做的。” 苏沫眼里有笑，嘴上却是另一番话，“我有那么矫情？” 佣人陪笑，并不接话。 跟着佣人去中院吃过早餐，苏沫回到后院休息。 她刚坐到沙发上准备掏出手机打一局游戏，屏幕上接连跳出双琪十多条信息提醒。 苏沫指尖划过屏幕点进去。 【啊啊啊，你跟秦琛磕死我。】 【如果不是之前我经常吃秦琛做的午饭，我一定以为他是在作秀。】 【苏沫姐，你现在就是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啊。】 三条信息后，是一堆视频截取片段。 苏沫打开第一条，是秦琛做早餐的场景。 主持人问他，“五哥，家里有保姆，你还亲自下厨？” 秦琛衬衣挽着手肘，神情肃冷，“她吃饭挑剔。” 主持人明知故问，“她？” 秦琛，“我太太。” 说罢，秦琛森冷的眼神里噙了笑，转头朝摄像机说，“这段掐了别播，她还没答应我的求婚。” 主持人调侃，“五哥这么优秀，嫂子还没答应吗？” 秦琛，“没有。” 话毕，秦琛挑了下眉，神情势在必得，“不过，迟早的事。” 秦琛说完，下面的弹幕狂飙。 【这还是我印象中的五哥吗？！】 【好宠啊，他真的好宠啊，你们看他，最开始的时候冷着一张脸，提到他、，脸上马上有了笑意。】 【楼上的，什么女朋友，那是太太。】 【哈哈哈哈，对对对，楼上的，那是我们五哥的太太，小心五哥跟你急。】 【真的要笑死，谁能想到啊，像五哥这样的男人，居然还爱而不得。】 看完这条视频，苏沫又紧接着点开了第二条。 第二条视频是她带着起床气开门的一幕。 她冷着一张脸开门，一看就是骄纵的模样。 秦琛上前搂着她的肩膀做介绍，说她是他未婚妻。 秦琛话落，弹幕马上刷起来。 【五哥，哈哈哈，说人家是未婚妻。】 【哈哈哈，看得出嫂子是懵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这么中了五哥的圈套，承认了两人是未婚夫妻。】 【好漂亮的嫂子啊。】 【一看就是平时被捧在手心的女人，被打扰了休息，直接摆臭脸，羡慕ing。】 【五哥宠妻实锤了。】 第三条视频，是两人在洗手间的对话。 她以为没人，旁若无人地逗弄他。 这下弹幕里除了羡慕她的，还有对她骂骂咧咧的。 【让我魂穿到嫂子身上享受两天吧，真不敢想，我这一生过的都是什么清汤寡水的日子。】 【我觉得苏沫好会啊，太懂如何拿捏男人了。】 【蒋商你们知道吗？苏沫前男友。】 【我觉得五哥爱得有点卑微哦。】 【我这句话说出来大概会挨骂，但我真这样觉得，苏沫好像在玩儿五哥。】 …… 接下来类似于这种视频还有五六条，苏沫一一打开扫了一遍。 视频内容没仔细看，弹幕倒是看得仔细。 无一例外，都是夸赞秦琛十佳好男友和羡慕她的。 还有问朝哪边磕头能磕到秦琛这样的男人。 再有的，就是骂她的。 骂她骄纵，骂她不知足，骂她配不上秦琛。 一眼扫完，苏沫‘啧’了一声，“咸吃萝卜淡操心。” 说完，苏沫给双琪回了条信息：已阅。 双琪：是不是很高兴？ 苏沫：秦琛在节目上表现出来的不足他爱我的十分之一。 双琪：秀儿。 苏沫：难道不是？ 第385章 精准布局 难道不是吗？ 面对苏沫的反问，双琪乖乖：是。 苏沫：好了，我要去休息了。 双琪：苏沫姐，你看到弹幕里骂你的人了吗？ 苏沫：看到了，怎么了？ 双琪：你不生气？ 苏沫：秦琛会因为他们说的那些话不爱我吗？ 双琪：肯定不会啊。 苏沫：周瑜打黄盖，秦琛愿意宠着我的小娇纵，他们不高兴有什么用？ 双琪：确实。 跟双琪发完信息，苏沫坐在沙发上打了会儿游戏。 两局后，百无聊赖，起身回了卧室休息。 说来也怪。 在医院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是个病人。 尤其是那套病人服一穿。 别说多难受了。 说句不中听的，好像下一秒就要交待在那儿。 但是回家后，不过才短短一天，她就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果然，环境很重要。 苏沫早上是被吵醒的，所以上午又补了一觉。 另一边，秦琛带着节目组的人去了文轩阁。 介绍文轩阁的创办，谈起赵诓。 主持人，“赵师傅在推光漆器这个圈子里，绝对称得上是翘楚。” 秦琛大手抚过陈列台上的其中一个摆件，“确实，我师父的手艺，我们几个师兄们自愧不如。” 主持人，“五哥谦虚了，谁不知道您是赵师傅最得意的弟子。” 秦琛神情淡淡，“你这句话如果让我小师妹听到，她恐怕会不高兴。” 主持人忙说，“瞧我这个记性，还有苏师傅，当初赵师傅最宠的就是苏师傅。” 秦琛薄唇勾了勾，“嗯。” 再接下来，秦琛又在线直播给大家普及了一些有关推广漆器的常识。 比如，平遥推光漆器使用的是在黄土高原广泛分布着的漆树刮掉树皮后流出来的一种天然漆料，行内话叫大漆。 再比如刮灰工序，一件成品漆器，最起码得五到六次，每一次都必须等刮上去的灰完全干透，才能进行下一次刮灰。 …… 经过秦琛一番简单介绍，主持人问，“听五哥这么说，漆器似乎没办法批量生产。” 秦琛沉声道，“目前来说，确实不行。” 主持人，“那以后呢？有没有这种可能？” 秦琛简言洁语，“难。” 主持人笑问，“之前听说樊师傅那边曾放出风声可以批量生产漆器，不知道是真是假。” 秦琛看看主持人，把手里的摆件放回原位，“我跟我师叔关系一般。” 听到秦琛的话，主持人笑容僵住。 马上场外有人给主持人挤眉弄眼。 主持人不知道樊六被抓的消息。 不是一个圈层里的人，对这行其实关注并不多。 只是因为要主持这个节目，才临时恶补了一些有关推光漆器的知识。 主持人虽然没看懂场外的助理给自己的暗示，但也明白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转移话题说，“我们这个节目到最后几个大师傅都会选一个心仪的新人做自己的徒弟，不知道五哥现在有没有心仪的人选？” 秦琛薄唇勾笑回应，“没有。” 节目录制完，主持人下场，助理忙不迭过来帮他摘耳麦，一脸愁容说，“周哥，你是真不关注这个圈子里的新闻啊。” 主持人一脸懵，“怎么了？” 助理，“樊六被抓了，犯的还是大事。” 主持人惊吓，“什么时候的事？” 助理，“有几天了。” 主持人，“怎么没跟我说？” 助理，“谁也没想到你会突然把话题扯到他身上啊。” 主持人，“……” 彼时，秦琛开车回翠竹轩，路上拨通了陈志成的电话。 电话接通，秦琛声音冷漠说，“陈导，解约。” 陈志成已经知道了今天直播时发生的意外，纵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这会儿也说不出阻拦的话，“五哥，实在是对不住。” 秦琛，“违约金我照付。” 陈志成，“不用，五哥，这……” 秦琛，“挂了。” 电话切断，秦琛转手给李奥发了条信息：一品阁那边有什么行动吗？ 第386章 发誓，喜欢他 信息发出，李奥那边没立即回复。 等到秦琛车抵达翠竹轩，李奥那头回消息：跟我晚上约了饭局。 秦琛：小心应对。 李奥：陆沧那边什么情况？叶冉还没消息？ 秦琛：消息有了，不过带回来有点费劲。 李奥：磨蹭。 秦琛：神志清醒的大活人，也不能敲晕绑回来。 李奥：如果她神志不清醒呢？ 秦琛：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李奥：嗯，我信。 秦琛：？ 李奥：。 发完信息，秦琛推门下车。 他下车刚走两步，就看到了坐在摇椅上悠闲喝茶逗猫的苏沫。 只见苏沫紧致双腿交叠，整个人懒懒散散，纤细指尖自然下垂，小猫跳跃地咬她指尖。 她逗弄它，每次在它即将咬上时就把指尖抬起。 小猫气鼓鼓，龇牙咧嘴。 秦琛站在不远处盯着看了会儿，阔步走到她身后。 苏沫察觉到身后有人，微微仰头。 秦琛顺势俯身，吻上她红唇。 看清来人，苏沫眯起眼。 这个吻缠绵悱恻。 一吻结束，秦琛走到她身侧蹲下，牵起她的手去逗那只花纹小猫。 “小猫从哪里来的？” 苏沫自然说，“我买的。” 秦琛，“你出去了？” 苏沫，“快递。” 秦琛用大手撸了一把小猫脑袋。 小猫用爪抓他。 秦琛没闪没躲，任由它撒欢，“你自己选的？” 苏沫回应，“是呀，老板加了我微信，给我发了几个在售小猫的视频。” 说罢，苏沫往秦琛面前凑凑，“它最丑。” 秦琛挑眉。 苏沫丝毫不懂自谦地靠回身子，懒懒滟滟说，“我长得已经足够漂亮，我想生命里增加点跟我背道而驰的。” 秦琛，“所以你就选择了它？” 苏沫问，“它是不是很丑？” 秦琛低头看那只对他又咬又抓的小猫。 黑白花纹，倒是不算丑。 不过也绝对称不上好看。 尤其是它这个身材，用四个字可以形容：骨瘦如柴。 秦琛，“现在猫也主张以瘦为美？” 苏沫抿着唇笑，“老板说它脾气古怪，不好好吃饭。” 秦琛薄唇勾笑，起身间一手将苏沫抱起，一手拎起正啃它手指的小猫，迈步回主屋。 苏沫自然攀上他脖子，“我们给它取个名吧。” 秦琛，“你取。” 苏沫，“秦……沫。” 秦琛低头看她，“母的？” 苏沫摇头，眼底满是狡黠，“公猫呀。” 秦琛，“……” 数秒，秦琛沉声应，“行。” 他话音落，落在他右手里的小猫仿佛能听懂人话，极力挣扎，发出喵喵的惨叫。 苏沫抱紧秦琛的脖子，把脸埋进他胸口，昧着良心说，“你看，它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秦琛回应，“是，它很喜欢。” 秦沫惨叫声歇斯底里：喵喵喵喵喵。 晚上，苏沫睡觉前才得知秦琛退出综艺的消息。 彼时，她正靠在床头喝橙汁。 “怎么好端端地退出综艺？” 秦琛面不改色道，“想做的事都做了，该说的话也说了，再继续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苏沫一手端着果汁杯，一手拿着手机查今天的直播。 看完后，苏沫了然于胸，“确实该说的都说了。” 秦琛上这个节目的目的，不过就是想表明他们这一脉绝对不会赞同机械批量生产。 不过…… 苏沫问，“什么叫该做的事都做了？” 秦琛回过头，“我宣布了你是我未婚妻。” 苏沫闻言轻挑眼尾。 下一秒，苏沫放下果汁杯往前，笔直的腿一迈，跨坐在秦琛腿上。 两人面对面而坐，苏沫双手抵着他肩膀。 四目相对，苏沫主动吻秦琛。 “秦琛，我喜欢你。” 秦琛喉结滚动，“你发誓。” 苏沫轻轻摩挲他，让这个静谧的夜暧昧升温，“秦琛，我发誓，我喜欢你。” 第387章 秦老板，自信点 苏沫话音落，眼睛里难得的温柔似水。 两人对视，秦琛喉结滚了又滚。 “真的？” 苏沫眉眼弯弯，“秦老板，自信点。” 苏沫是从什么时候决定正视自己对秦琛这份感情的。 也许是从她三番五次想分手，秦琛依旧执着？ 也许是从今天见过纪玲后。 纪玲和赵诓。 在一起过了大半辈子，要说没有爱，苏沫不信。 可最后，两人却走到了这一步。 说到底，还是因为没长嘴。 就像秦琛说的，爱这种东西，说和做一样重要。 这一晚，两人都睡得格外安稳。 入睡前，苏沫撩拨亲吻秦琛的喉结。 秦琛大手按住她后颈，把她摁在他胸口位置，嗓音低低沉沉警告，“别闹。” 苏沫笑吟吟作妖，“你想吗？” 秦琛不答反问，“你想再去医院住几天吗？” 提到医院，苏沫顿时偃旗息鼓，从秦琛怀里退出来，抱住他的腰，睡得乖乖巧巧。 次日。 苏沫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梦到有人扯她的头发。 看不清脸。 本能地觉得对方很凶。 苏沫皱眉，在梦里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刚伸手反击，忽然一声凄厉的猫叫声把她惊醒。 她倏地睁眼，就看到‘秦沫’龇牙咧嘴地朝她发威。 苏沫挑眉，用手指轻轻地挑它下巴，“活腻了？” 秦沫尖叫一声，“喵！” 苏沫，“秦沫，下去。” 秦沫，“喵！喵！” 苏沫眯起眼，“对自己的名字不满意？” 说完，不等面前的猫反应，她坐起身，直接拎着它的后颈拎到了地上，“不满意也受着，没办法，这个家，我说了算。” 苏沫话毕，起身下床。 秦琛这个点已经起床了。 苏沫去洗漱，又拿了件睡裙外衣穿上，拢了拢领口，慢悠悠地往中院走。 果不其然，秦琛这会儿正在厨房做早餐。 她走进厨房，自然从后抱住他。 秦琛正炒菜的动作一顿，头偏了偏开口，“醒了？睡好没？” 苏沫满是怨气回应，“没有。” 秦琛，“怎么？” 苏沫打小报告，“秦沫扯我头发。” 秦沫。 乍听这个名字，秦琛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 还好他记忆力不错。 “怪我，忘了给你关卧室门。” 苏沫说，“以后把它放中院。” 秦琛想都没想，直接答应，“可以。” 吃过早餐，秦琛去文轩阁，苏沫继续在家里养着。 她百无聊赖给双琪打电话，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让她跟李安过来，三人打牌解闷。 谁知道，电话刚接通，就听到了双琪宛如霜打了茄子一般的声音。 “喂。” 这声‘喂’，有气无力。 苏沫隔着电话挑眉，“生病了？” 双琪，“没有，打小算命的就说我情路坎坷，之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苏沫揶揄，“我三师兄拒绝你了？” 双琪叹口气，“差不多。” 苏沫被勾起八卦心思，“说说？” 双琪说，“他在孤儿院有个青梅竹马，你知道吗？” 苏沫接话，“知道。” 这个她真知道。 听说两人打小一起长大，那姑娘也是个争气的，现在任职某上市公司经理。 双琪说话酸得冒泡，“两人可亲密了呢。” 苏沫深表狐疑，“有吗？” 她之前见过那姑娘几次，半点没察觉到那姑娘对褚行有意思。 双琪笃定回答，“有，真的有。” 苏沫打趣，“面对改变不了想现实，不如坦然接受，这样，你跟李安来翠竹轩，我们打牌解闷。” 双琪，“不去。” 苏沫，“小赌怡情，中赌发家致富，豪赌兴国安邦。” 双琪，“聚众赌博，我只看到帽子叔叔在向你招手。” 苏沫闻言乐出声，刚想说点什么，双琪打断她说，“李安上班去了，家里只有我。” 听到双琪的话，苏沫脸上笑意顿收，但语气没变，“她什么时候去上班的？” 没跟她说。 双琪，“昨天就去了，没跟你说吗？” 苏沫‘哦’了一声，岔开话题，“行了，你既然不想来就算了，我待会儿给我三师兄打个电话，给你打探下情况。” 双琪如今已经放弃了，完全不抱希望，“算了，我觉得我跟褚行有缘无分。” 跟双琪挂断电话，苏沫思忖了会儿，给李安发了条信息：在忙吗？ 第388章 你又是谁的棋子 与此同时，李奥出现在文轩阁。 打着挑衅的名义，做着暗度陈仓的事。 办公室里，李奥把玩着秦琛办公桌上的一个半成品相框开口，“苏沫那个徒弟有问题。” 秦琛伸手从他手里拿回相框，“说说。” 李奥道，“她在监视我。” 秦琛眉峰蹙了下，“确定？” 李奥，“小姑娘做得很刻意。” 说完，李奥看向秦琛手里的相框，“做给苏沫的？” 秦琛粗粝的指腹摩挲过相框边缘，“放结婚证。” 李奥挑眉，“你跟苏沫求婚了？” 秦琛沉声应，“不止一次。” 李奥，“她答应了？” 秦琛自然回答，“没有。” 李奥无语，“……” 看出李奥在想什么，秦琛拉开抽屉把相框放进去，“迟早的事。” 李奥嗤笑，“你总是蜜汁自信。” 秦琛掀眼皮看他，“我当初跟你说我一定会追到她，成功了没？” 李奥戏谑，身子靠在他办公桌上，双手抱在胸前，往他肺管子上戳，“那你得好好感谢你堂弟，如果不是他跟苏沫分手，哪里轮得到你？” 说起蒋商，秦琛眸色暗了几分。 半晌，秦琛看着李奥问，“听说他最近在长乐县修路？” 李奥笑应，“是有这么一回事。” 秦琛，“你猜他想做什么？” 李奥，“还能想做什么，当然是……” 说着，李奥满脸玩味地看向秦琛，“你跟苏沫在一起都这么久了，不会还担心她对蒋商余情未了吧？” 秦琛肯定说，“苏沫不是那种会吃回头草的人。” 李奥调侃，“那你还担心什么？” 秦琛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他好不容易过两天安稳日子，不想再横生枝节。 他能感觉到苏沫的心境有所变化。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提防发生意外。 看出秦琛的防备，李奥笑着说，“苏沫现在还不知道你暗恋她的事？” 秦琛摸起办公桌上的烟盒，敲出一根烟叼在嘴前点燃，“不知道。” 李奥，“你不准备说？” 秦琛深吸一口，“为什么要说？” 李奥，“起码能搏一搏她的同情。” 秦琛弹烟灰，“不需要。” 李奥，“倔强。” 秦琛低垂眼眸，“我要的是她的爱，我已经等了十二年，不在乎再多等等。” 李奥笑问，“一辈子不说？” 秦琛，“一辈子不说。” 李奥闻言摇摇头，知道秦琛的执拗，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又把话题扯回到了李安身上，“那姑娘之前是叶冉的徒弟？” 秦琛接话，“对。” 李奥，“按理说苏沫于她有恩，她不应该这样恩将仇报。” 秦琛，“这个世道，知恩图报的人不多。” 李奥笑笑，“那倒是。” 说罢，李奥顿了顿，继续道，“现在赵师傅的死也算是有了个交代，你还继续往下查吗？” 秦琛掐灭指间的烟，“查。” 李奥早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回答，笑出声，“那我舍命陪君子。” 秦琛抬头跟他对视，“男子汉大丈夫，活一辈子，总得做点有意义的事。” 李奥，“那就委屈五哥，在下个月的那场圈内大佬比赛中输给我，不然，一品阁那边对我不放心。” 秦琛秒懂，“一定。” 李奥从秦琛这里走的时候，下了‘战书’。 这件事被圈内人渲染，一个下午，人尽皆知。 另一边，苏沫在收到李安的消息时，已经是下午。 她午觉都睡起来了，李安的消息才回过来：师父，我回凤溪阁上班了，忙了一上午，刚休息。 苏沫靠坐在沙发里：什么时候回去的？怎么没跟我说 李安岔开话题：师父，长乐县那个李奥现在接手了凤溪阁，你知道吗？ 苏沫抿抿唇，佯装不知：？ 李安：樊六对下面的人说，李奥是他的关门弟子。 苏沫：有这事？ 李安：我怀疑他是樊六安插的棋子。 看到李安的信息，苏沫指尖抵着手机屏眯起眼，so：李安，那你又是谁的棋子？ 第389章 到底是谁不行 叶冉那边有消息，是在三天后。 阮卉跟陆沧是在一个废旧的仓库找到的她。 说是仓库，其实就是农村一个堆放杂物的小房子。 房子破旧的厉害，叶冉躲在里面，一身的狼狈。 阮卉和陆沧围追堵截她也有一段时间，两人的情况不比她好多少。 三人僵持，陆沧没说话，阮卉率先笑了，堵在门口，双手叉腰，没了在蓉城的性感张扬，相反，泼得很。 “跑啊，怎么不跑了？”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 “樊六被抓了，你知道吧？李涛和侯国良也是。” 叶冉颤颤巍巍蹲坐在角落，双手抱着膝盖，“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阮卉，“你以为我说这些是在劝你迷途知返？” 叶冉抬头看她，脸都是脏的，“难道不是？” 阮卉说，“我是在告诉你认清现实。” 叶冉，“有什么区别？” 阮卉，“区别大了，劝你，是觉得你还有得救，告诉你认清现实，是觉得你无药可救。” 叶冉抿唇。 随着阮卉话落，空气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陆沧这段时间的好脾气也早已经被消磨殆尽，见两人谁都不说话，不耐烦开口，“叶冉，是你跟我们走，还是我们报警，让警察来把你带走。” 叶冉抬眼看陆沧，攥紧身侧的手说，“我想见苏沫。” 陆沧皱眉，“那你得回蓉城见。” 叶冉，“你保证，我能见到她，我就跟你回蓉城。” 陆沧一口答应，“行。” 叶冉跟着阮卉和陆沧离开时，在村口碰到了她继母。 对方二话没说，上来抬手在她脸上就是一巴掌。 “赔钱货，在外面这么多年都没赚到一分钱。” “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念书，是你那个没骨气的爹，你哭两声就答应了你。” “把你弟弟娶媳妇的钱都花没了，呸。” 撒泼耍混。 对方打了叶冉不止一巴掌，最后还往她身上啐了口唾沫。 陆沧没见过这种阵仗，当时就傻了眼。 面对这种情形，动手也不是，避开也不是。 他正尴尬着，站在他身侧的阮卉已经先他一步挡在了叶冉面前，见对方再次抬手，一把将对方推开，还顺手甩了对方一巴掌。 阮卉这一巴掌下去，不单单把女人甩懵了。 就连陆沧和叶冉都懵了。 等到女人反应过来，冲上前就要跟阮卉动手。 可阮卉从来都不是善茬。 女人不仅没占到便宜，反而被阮卉又抽了一巴掌。 女人单手捂着脸，怒不可遏地看向阮卉，“你，你敢打我……” 说罢，女人又愠怒地瞪向叶冉，“赔钱货，居然找帮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面对女人的骂骂咧咧，阮卉理都没理，而是转头看向叶冉说，“违法犯罪的事都做了，居然不敢还手？你是不是有病？” 叶冉咬下唇不作声。 阮卉继续说，“看这情形，这女人欺负你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你这一走，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或许，你还能不能回来都两说，怎么？不报仇？” 阮卉话落，挨她打的女人一脸讥讽地看着叶冉，似乎是料定了她不敢跟她动手。 女人满脸嘲弄，正想说点什么，叶冉忽然像疯了一样扑向她，一句多余的话没说，大打出手。 两人打成一团，阮卉就站在一旁双手抱胸看热闹。 等到叶冉打累了，她上前一把将人拎起，“行了，再打就打死了，你现在犯的事不足以判死刑，为了她判个死刑，不值当。” 叶冉站起身，气喘吁吁。 阮卉，“走了，回蓉城。” 阮卉说罢，带着叶冉离开。 陆沧看着两人的背影，满脸错愕，然后拔腿跟上。 叶冉家住的地方太偏僻，三人赶了一天的路，才好不容易赶到当地市区。 飞蓉城是不可能了，只能找了个酒店落脚。 三个人开了两间房，阮卉和叶冉一间标间，陆沧一间大床房。 晚上洗漱完，叶冉坐在床边看着阮卉道谢，“今天的事谢谢你。” 阮卉扫她一眼，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给苏沫发信息：姐姐明天到家。 苏沫那头秒回：叶冉找到了？ 阮卉：也不看姐姐是谁。 叶冉话音落，见阮卉不理她，抿了抿唇说，“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阮卉抬眸，唇角勾了下，觉得好笑，“你活着为什么非得让别人瞧得起你？” 叶冉睫毛颤颤。 阮卉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摸出一根烟，“活成自己不好吗？” 说完，阮卉从包里掏打火机，没找到，起身开门去了隔壁房间敲响了陆沧的房门。 过了一会儿，陆沧房门打开。 两人对视，阮卉红唇挑动，“借个火。” 陆沧刚洗过澡，低头看她，从手里夺过烟掰成了两半。 阮卉挑眉。 陆沧，“女人抽烟不好。” 阮卉，“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沧捏紧手里的半截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胡乱找，“目前我们俩还是男女朋友。” 阮卉闻言轻笑出声，身子往前靠靠，几乎是贴向陆沧，“那，陆总，我们俩既然是男女朋友，演戏讲究逼真，我们俩今晚是不是应该住一起？” 陆沧往后退，头皮发麻，嘴硬，“又，又不是没住过。” 阮卉，“之前是标间，今晚试试大床房？” 陆沧，“你，叶，叶冉……” 陆沧结结巴巴，阮卉推着他往里走，直到他在沙发前跌坐下，她顺势俯身，凑到他脸前说，“陆总，我其实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陆沧本能咽一口唾沫，“什，什么？” 阮卉，“我们俩这次出来前前后后差不多半个月了吧，到底是你不行，还是我不行，导致我们俩至今都清清白白。” 陆沧誓死扞卫男人尊严，“反，反正肯定不是我不行。” 阮卉靠近他，红唇翕动，若有似无碰触过陆沧的唇，“我，似乎，也没有不行……” 第390章 爱自己，做自己 阮卉红唇落下时，陆沧的脑袋有那么几秒的宕机。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清醒。 随着阮卉软舌探入，他整个人都是麻的。 那种麻，不是麻木，而是酥麻。 直接从头顶酥麻到尾椎骨。 见他不为所动，阮卉越发放肆。 只见她软若无骨的手在他身上游走，从脸颊滑落到肩膀，又顺着肩膀滑至腰线…… 就在陆沧脑子里天人交战，想着要不就此从了她时，阮卉左手忽然探入他兜里，摸出他的打火机攥在手里，然后人直起身子，从他腿上跳了下去。 陆沧，“……” 阮卉烈焰红唇勾着笑，打火机在她手里‘啪’的一声点燃。 没有烟。 只是空点。 “陆总，谢了。” 陆沧敞开在沙发扶手上的手略僵。 阮卉挑衅地看他一眼，视线落在他西服裤上，揶揄开口，“陆总，身体不错。” 陆沧回过神来，咬牙切齿，“用你说。” 阮卉，“时间不早了，我怕叶冉逃跑，就不耽误你洗冷水澡了，晚安。” 阮卉说完，不等陆沧接话，挥手离开。 她走得摇曳生姿，尤其是那截大腿根的裙摆，像是要把他晃死在下面。 阮卉走后，陆沧落在扶手上的手攥紧。 他脑袋混乱，想到自己刚刚的想法，咬紧了牙关。 他刚刚怎么会想从了她。 不是。 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相比于陆沧，阮卉就没他这么大的心理负担，仿若什么都没发生，回到房间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刚准备抽，想到了什么，又转头问叶冉，“介意烟味吗？” 叶冉双目无神，“不介意。” 叶冉说不介意，阮卉也没想今晚她们俩在烟雾缭绕下入眠，迈步走到窗户前打开一条缝，让烟雾飘散出去。 阮卉站在窗前抽烟，叶冉就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 就在阮卉一根烟快要抽完的时候，叶冉忽然说，“当初苏沫跟我做朋友，你就很不喜欢我。” 阮卉走到桌前拿了个烟灰缸弹烟灰，说话直截了当，“嗯。” 叶冉问，“为什么？” 阮卉说，“你太装，我烦。” 叶冉闻言，脸颊通红，“你是觉得我在装可怜？” 阮卉不答反问，“难道不是吗？” 叶冉抓紧自己的衣角，颤抖着声音开口，“没有人愿意装可怜，谁都想高高在上，可是现实……” 阮卉吐一口烟卷，“为什么非得拿现实说事呢？” 叶冉悲愤说，“你一直都是耀眼的存在，当然不懂我们这些人的悲哀。” 阮卉嘲弄轻笑，“我耀眼吗？” 叶冉抿唇。 阮卉道，“都说人穷志短，我信，人生活在底层，本就有太多无可奈何，别人是在体验生活，而你是在讨生活，感觉自然不同，可……” 阮卉话锋一转，转头看向叶冉，“有些人值得同情，因为他们的路，没得选，我不同情你，是因为你明明有得选，但你却选了最差的一条路，只因为那条路在你眼里是捷径。” 叶冉，“……” 阮卉垂眸掐灭手中的烟，“叶冉，你不用因为我刚刚救你觉得感动，我只是看不惯别人活得太窝囊，咱们俩也用不着推心置腹，我跟你不是一路人。” 叶冉，“说到底，你就是瞧不起我。” 阮卉嗤笑一声，“你要是这么认为也行。” 说罢，阮卉走进洗手间洗了把手，走到床边坐下，准备躺下之前，跟叶冉说了句，“我跟苏沫认识这么久，她从来没说话怕别人瞧不起她。” 叶冉看向阮卉。 阮卉又说，“你惨，你还有一个亲爹在你身边，她呢？有什么？窝囊的舅舅，恶毒的舅妈，疼爱她却做不了主的外婆，你说你惨，她不惨吗？” 叶冉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阮卉躺下，闭上眼，“这世道，可怜人多了去了，大家都是可怜人，谁又真的有大把时间可怜别人。” 叶冉，“……” 阮卉想到什么，讥笑一声，“就好比你刷短视频，这一秒刷到一个可怜人，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三个短视频后，你刷到一个腹肌男，你嘴咧到了后牙槽。倒不是大家没有同情心，是爱莫能助，除了能赞助你点眼泪，给你点个赞，捐个款，送你上一波热门，其他的，帮不到你半分。” 叶冉，“……” 阮卉把想说的话说完，没再吭声，翻身睡觉。 叶冉看着她的背影，指尖掐入掌心，身子微微颤抖。 另一边，苏沫和秦琛刚睡下，秦琛放在床头的手机铃声大作。 秦琛蹙眉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陆沧声音粗重沙哑说，“大师兄，你被女人强吻过吗？” 第391章 清新脱俗的白眼狼 陆沧话落，电话里一片安静。 半晌，陆沧听不到回答，正欲再次开口，听到电话里苏沫问，“谁？” 秦琛接话，“陆沧。” 苏沫又问，“他怎么了？” 秦琛淡声说，“被阮卉强吻了。” 苏沫平静承应，“哦。” 两人对话自然且流畅，电话这边的陆沧张口结舌，久久没吭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沧从一阵凌乱中找回自己的思绪，“大师兄，我打错电话了。” 秦琛十分配合地给他台阶，“嗯，早点睡。” 陆沧声音发颤，“好，大师兄你也早点睡。” 挂断电话，陆沧全身湿漉漉地躺在大床上吁气，牙关咬着，满脑子都是刚刚被阮卉强吻的柔软触感。 次日。 第二天清早，三人在酒店吃过早餐，坐动车前往机场。 车上，阮卉和叶冉并排而坐，陆沧单独一个座位。 抵达机场，三人商务舱飞往蓉城。 落地蓉城，褚行开车来接三人。 陆沧第一时间冲向了副驾驶。 人上了车，约莫过来个三五秒，又下来，板着脸从阮卉手里接过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 褚行站在驾驶位门前，瞧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多看了陆沧两眼。 陆沧被看得心虚，低头上了副驾驶。 偏偏阮卉继续拱火，“谢谢陆总。” 陆沧脸色阴沉。 车抵达翠竹轩时，已经是中午。 这个点苏沫正在吃午饭，看到几人，抬了抬下颌，示意他们入坐。 “都吃了吗？” 阮卉，“你猜。” 说完，阮卉第一个坐下。 随着阮卉坐下，其他几个人也陆陆续续入坐。 最局促的要数叶冉。 不过苏沫没有厚此薄彼，让佣人给他们几个人盛饭，她亲自给他们几个人盛汤。 吃饭期间，几人闲话家常。 叶冉埋头吃饭，有一瞬间的恍惚，她跟苏沫没闹掰，还是一年前的情分。 她吃着吃着，忽然红了眼。 饭后，几人回到后院。 叶冉说有话跟苏沫单独聊，阮卉、陆沧和褚行就在院里站着。 进门，苏沫让叶冉随便坐，迈步走到饮水机前给她倒了杯水。 紧接着，两人面对面而坐。 “有什么话想跟我聊，说吧。” 叶冉双手捧着苏沫递给她的水杯，掀眼皮问，“你恨过我吗？” 苏沫身子懒散倚在沙发里，“大抵是没有。” 叶冉指尖抖了抖，明显不信，“为什么？” 苏沫红唇挑动，扯出一抹嘲弄，“大概是因为觉得不值？” 叶冉抿唇。 苏沫，“你就是想问我这个？” 叶冉低头，“我当初跟蒋商什么都没发生。” 苏沫轻笑，“我们聊点别的吧。” 叶冉倏地抬头，“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些吗？” 苏沫讪笑，“都是过去式了，我不想知道。” 叶冉盯着苏沫看，似乎是在探究她说的是真是假。 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叶冉吁了一口气，“你比我豁达。” 苏沫笑笑，随手拎起蹭她手的秦沫。 秦沫现在对她依然抵触，被她拎起的刹那就开始拼命挣扎。 苏沫唇角含笑，把它抱在怀里顺毛撸。 秦沫起初还咬她手指，后来或许是觉得舒服，温顺地趴在了她的腿上。 看着苏沫逗猫的动作，叶冉眼里满是羡慕，数秒，羡慕变成了嫉妒，“苏沫，你或许不知道，我其实挺后悔跟你做朋友的。” 苏沫闻声抬眼。 叶冉直勾勾看着她说，“你太耀眼，我跟在你身边，就像是个小跟班。” 苏沫唇角扯动，“原来你一直这样想。” 叶冉又说，“你是不是觉得你一直以来对我很好？” 苏沫不说话。 在她心里，对朋友好，是天经地义。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 朋友，是你自己选择的家人。 叶冉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继续说，“可在我眼里，你对我的那些好都很恶毒，就像是施舍，时时刻刻、随时随地、提醒着我，我很没出息，我是活在你的光芒下。” 苏沫，“……” 叶冉一口气把自己深埋在心底的话全部说完。 她觉得自己得到了解脱。 正想松口气，门口忽然响起一道肃冷磁性的冷笑说，“我第一次见有人把白眼狼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第392章 她坦荡洒脱 秦琛迈步进门，客厅里顿时安静如斯。 看到秦琛，叶冉抿紧唇不再说话。 秦琛清冷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走到苏沫身边，俯身把她怀里的秦沫拎出来放在地上，旁若无人地亲了亲她额头。 “吃饭了吗？” 苏沫没想到他会回来，细腰靠在沙发里，“刚吃完，你呢？” 秦琛，“还没吃。” 听到他没吃饭，苏沫不由地拧眉，“这个点还没吃？” 秦琛道，“赶了个合同。” 苏沫不悦地看他，“你先去吃饭。” 秦琛没应，牵起她的手捏了捏，转头看向叶冉，“听刚刚叶小姐的意思，你之所以走到今天这步，全是拜沫沫所赐？” 叶冉不吭声。 秦琛沉声道，“是她让你天赋不足，去走捷径？” 叶冉抿唇。 秦琛，“人无能其实不可怕，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无能的人，可怕的是那种无能又高估自己，妄图通过一些非常手段想成为人上人的人。” 叶冉被秦琛说得双眼通红，“这类型人难道少吗？” 秦琛，“不少，可你见有几个人能成功？” 叶冉回怼，“多了去了，樊六难道不是吗？钱忠文难道不是吗？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秦琛面不改色说，“是不是没人告诉你，樊六之所以成功，一部分源于师门，一部分源于他堂叔是这个圈子里的泰斗。” 叶冉愕然。 秦琛，“樊六告诉你他白手起家？” 叶冉瞳孔里的吃惊告诉秦琛，他猜的是对的。 秦琛又道，“再说钱忠文，没人告诉过你，他老婆的娘家本来就是经商世家？他当官靠老婆娘家扶持，后来经商，老婆的娘家也是最大助力。” 叶冉，“……” 这个圈子里，太多鲜为人知。 你能看到的，只是资本想让你看到的。 告诉你白手起家，是在给你洗脑，告诉你成功很容易。 可你掰着手指数一数，真正白手起家，什么都不靠的人，成功的有几个？ 少之又少。 即便他们能爬得上来，那也是过五关斩六将，生生脱掉一层皮。 好比秦琛，好比苏沫。 哪怕是他们俩，除了实力外，也借了赵诓的力。 而且，说句不中听的。 你穷极一生努力的终点，或许只是别人出生的起点。 不是说做人要摆烂，是告诉大家有时候要学会认命。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秦琛话落，叶冉已经呆愣在原地沉默。 苏沫接过话茬，“我早跟你说过，是你自己不听，其实如果你当初没有选择走捷径，而是选择潜心钻研，这行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不能说一定可以暴富，但温饱，甚至富裕，都是可以的。 可惜。 叶冉心太大。 实力又不够。 人心不足蛇吞象。 苏沫说完，叶冉双手紧握水杯不再说话。 半晌，她肩膀忽然垮了几分，抬头看向苏沫问，“我指证樊六和钱忠文，我能减刑吗？” 苏沫不说谎，“这个得看警方，我没这个实力跟你保证什么。” 说罢，苏沫顿了顿又说，“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可以跟你保证，如果你不站出来指证他们，只要他们有一个活着，那你一定活不久。” 叶冉，“……” 叶冉是个聪明人。 不然当初也不会逃跑。 哪怕这次她能被阮卉他们带回来，苏沫也曾想过，十有八九，是樊六或者钱忠文派去的人也找到了她。 叶冉低垂眼眸思忖，过了一会儿，抬头看向苏沫，眼神坚定，“我愿意站出来指证樊六和钱忠文。” 苏沫回看她，没说话。 叶冉话毕，起身往外走。 她走了两步，回过头看向苏沫。 两人视线对上，叶冉唇角动动，“苏沫，我挺羡慕你的，以前你身边有蒋商，现在身边有秦琛。” 苏沫红唇勾笑，“你为什么没看到在没有他们俩的时候，我过得也挺好。” 叶冉，“……” 苏沫，“我过得好不好，取决于我自己，不是取决于我身边是哪个男人。” 第393章 绝处逢生 叶冉从翠竹轩离开时，满脑子都是苏沫说过的话。 她攥紧垂在身侧的手，指甲狠狠掐入掌心。 难道她真的错了？ 可她也从来没有过任何坏心思，只是想出人头地而已。 叶冉去警局是褚行开车送的。 叶冉坐在车后排低着头一言不发，褚行一脸淡漠的开车。 在车行驶到一段僻静路段的时候，褚行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叶小姐。” 叶冉抬头。 褚行在内视镜里跟她对视，“有人跟踪我们。” 叶冉闻言，神情骤变。 褚行，“冲着你来的。” 叶冉脊背瞬间僵直。 褚行加快速度，沉声说，“坐稳了，待会儿要懂得自己保护自己，我不一定能顾得上你。” 叶冉偏头看着后视镜，看到里面紧追不舍的四辆黑色越野车，紧抿唇角。 四辆。 不管是谁派来的。 这是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 叶冉默默扯过一旁的安全带系上，随后抓紧身前的安全带说，“褚行，我想活。” 褚行从内视镜里瞧她一眼，“看命吧。” 叶冉这会儿是真的怕了，声音里带了颤抖，“求你帮帮我。” 褚行，“早知道今日，何必当初。” 褚行的话不留情面却是实话。 叶冉听着，紧咬着牙关没再作声。 她不说话，褚行也没再理她，而是收回视线专注开车，时刻注意着跟在他后面的车辆。 突遇一个拐角，褚行正准备加速，对面忽然驶过来一辆大货车。 与此同时，紧跟在他后面的车也往前冲。 前后夹击，他避无可避。 褚行骂了句脏的，打转方向盘往右，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褚行握紧方向盘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道，“大师兄，有人要杀叶冉。” 秦琛那边早有准备，“好好开你的车。” 褚行微愣。 秦琛，“穆川带人在后面。” 褚行，“明白了。” 褚行话落，在那辆货车跟他擦身而过后，一脚油门加快了速度。 这块正值一个弯路，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江水。 紧跟上来的四辆车也没想到他会忽然加速，相互用对讲机沟通。 “妈的，这小子不要命了，居然加速，只要我们其中一辆车逼上去，他必死无疑。” “管他那么多，反正今天叶冉必须死。” “行了，老二上去，我们垫后。” 其中一人话毕，马上有辆车追了上去，眼看剩下的三辆车也要追上去，后面突然驶上来四辆加长的商务车。 这四辆商务车训练有素。 两辆超车行驶到了前面挡住了他们往前的路，另外两辆缓慢行驶在后，恰好挡住了他们想后退的路。 等到这三辆越野车里的人察觉到不对，形势已经完全大变。 对讲机里。 “什么情况，你们真没跟上来。” “我们被四辆商务车围了。” “哪里来的商务车？” “没注意，应该是跟了我们挺久，我们没反应过来。” “槽，那就我一辆车，我怎么搞。” 对方说完，看一眼放慢速度的褚行，咬了咬牙，想到自家老板的交待，打转方向盘逼近了褚行的车。 他想搏一搏，把褚行逼入绝境。 就在他眼看分毫靠近，他漂移甩车尾，以为这样能让褚行防不胜防。 谁曾想，褚行再次猛地提速，他直接把自己的车尾甩到了护栏上，撞坏了护栏，他半截车尾都悬空置于高架上。 褚行看一眼后视镜。 确定对方不会再追上来。 放缓速度，匀速行驶。 不过短短十多分钟，对于叶冉而言却像是度日如年，这会儿她的脸已经完全煞白，不论是额头还是脊背，都全是薄汗。 许久，她回过神来，颤声跟褚行道谢，“谢谢。” 褚行抬眸在内视镜里看她一眼，淡声说，“傅进那个人，是功利了些，却是真的喜欢你。” 叶冉怔住。 时隔数月，叶冉没想到还能听到傅进的名字。 她呆愣之际，褚行再次开口，“不过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 叶冉抿唇，久久没作声。 过了一会儿，她闭上眼，脑子里忽然浮现傅进那张殷勤的脸，傅进暴发户似的给了她买了个鹅卵石一般大的钻戒，然后捧到她面前跟她说，“叶冉，我们俩一起远走高飞吧，就凭我们俩手里的钱，足够在三四线城市开个小店富裕过一生了……” 第394章 你的唇好软 回忆被拉回到数月前，叶冉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傅进跟她表白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似乎是在勾引蒋商。 又或者，是在给樊六做见不得光的小三，以此求樊六多给她一些资源。 不得不承认，那会儿的她是瞧不起傅进的。 论帅气有为，不如蒋商。 论人脉根基，不如樊六。 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喜欢她。 可喜欢这东西最不靠谱。 她不信也不屑。 再次睁开眼时，叶冉眼里已经满是清明。 她转头看车窗外，伸手隔着车窗摸了摸外面的阳光。 这么好的太阳。 这样自由的空气。 她以后到底是没机会再碰触了。 一个半小时后，车在警局门口停下。 秦琛打电话提前知会过的，范良出来接人。 褚行把人交给范良，特别会来事，开口说，“姐夫，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一声姐夫，把范良的腰杆都喊得直了几分。 范良让手下的人带叶冉走，伸手在褚行手臂上拍了几下，“以后有这种事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带人去接应你们，万一出事怎么办。” 褚行，“是，姐夫。” 范良，“去吧，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褚行嘴甜，“谢谢姐夫。” 跟范良道别，褚行开车回翠竹轩，路上，他再次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秦琛那头接起，沉声问，“办妥了？” 褚行接话，“是。” 秦琛，“嗯。” 褚行，“大师兄，接下来我们还需要做什么吗？” 秦琛道，“我们只需要等。” 小兵都没了，幕后的那位大佬不得不主动现身。 因为即便他不主动站出来，警察那边也会把他揪出来。 他如果现在自己站出来，反倒是掌握了主动权。 听到秦琛的话，褚行‘嗯’了一声。 秦琛，“晚上来我这里吃饭。” 褚行，“好。” 秦琛又道，“你顺路开车把双琪也接过来。” 褚行微顿，接话，“嗯。” 挂断电话，褚行调转车头去接双琪，秦琛这边跟苏沫并排坐在沙发前看热闹。 落地窗外。 阮卉和陆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阮卉一脸玩味儿，陆沧来回在地上踱步，显然很炸毛。 苏沫用手肘戳秦琛，“他们俩怎么了？” 她刚刚跟叶冉在客厅谈话，压根没注意阮卉和陆沧发生了什么事。 秦琛伸手勾住她的腰将人带进怀里，“我也不清楚。” 苏沫抬眼，“莫非是我四师兄春心荡漾？” 秦琛看窗外一眼，“或许。” 说罢，秦琛中肯评价，“如果阮卉想撩陆沧，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苏沫调侃，“我四师兄定力这么差？” 秦琛，“毛头小子，看似忌荤，实际上看到荤腥，比谁都食髓知味。” 苏沫‘啧’了一声，往秦琛怀里依偎，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院子里，陆沧终于在踱步第n圈的时候停了下来，他紧绷着一张脸站在阮卉面前，冷着脸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阮卉撩拨她的大波浪，明知故问，“什么？” 看着她这副肆意撩拨，压根没把男女之事当回事的模样，陆沧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什么？” 阮卉漫不经心说，“陆总，我打小脑子就不太好使，还希望你明示。” 明示？ 怎么明示？ 他一个大男人。 难道要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指责她强吻了他？ 陆沧说不出口，只能抬手指指自己说，“那是我的初……” 陆沧那个‘吻’字还没说出口，阮卉率先接过了他的话茬，“陆总，你一夜战七女的战绩，不会没接过吻吧？” 陆沧余下的话噎住，倒吸一口凉气。 阮卉又说，“哦，我忘了，陆总后来改口说自己喜欢男的。” 陆沧，“……” 阮卉，“陆总长得细皮嫩肉，想来在两个男人当中，应该也是下面的角色，同为姐妹，亲亲应该也不会很介意吧？” 陆沧，“……” 陆沧被怼得无话可说。 他正气得上气不接下气，阮卉往前走一步，跟他近在咫尺，在他呼吸紧屏时，不怕事大的踮脚在他薄唇上又亲了一口，语气撩拨说，“陆总，你的唇好软……” 第395章 破除＆破处 阮卉吻得自然，脸上笑容也自然。 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在跟陆沧聊家常。 陆沧全身僵硬的看阮卉。 脑袋嗡嗡作响。 阮卉落脚跟站稳，“陆总，如果你没别的事，我就先进去了，不然，沫沫和五哥怕是会多想。” 陆沧脸色难看，抬眼间对上落地窗里两个大大方方看热闹的人。 陆沧，“你猜他们看到你亲我，会不会多想。” 阮卉一脸的不在意，“应该不能吧。” 说罢，阮卉轻笑说，“毕竟陆总对我没兴趣的事，人尽皆知。” 陆沧，“……” 阮卉话音落，转身进了客厅。 陆沧僵站在原地，直到秦琛出来给他递了根烟，他才攥紧拳头再次开口，“大师兄。” 陆沧这会儿挺严肃的一张脸，可一开口，声音里却尽数都是委屈。 秦琛低头看他，什么都没说，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递到他跟前。 陆沧顺势把刚刚接过来的烟叼在嘴前，头矮了几分，凑上火苗。 随着香烟点燃，陆沧继续闷声说话，“大师兄，我被轻薄了。” 秦琛修长好看的手指弹烟灰，“别说话。” 陆沧茫然地看他，没懂他的意思，“嗯？” 秦琛，“我怕被你的情商传染。” 陆沧，“……” 吃晚饭前半个小时，褚行载着双琪和李安姗姗来迟。 三个人一进门，双琪和李安直奔苏沫，褚行则是去了书房找秦琛跟陆沧。 双琪还没从还未恋就失恋的情绪中抽身，走到苏沫跟前坐下，宛若霜打了的茄子。 苏沫揶揄，“还在难受？” 双琪嘴硬，“不难受了。” 苏沫挑眉，“真的？” 双琪撇撇嘴，“等到你这边危险解除，我就跟李安搬回去，到时候……” 眼不见心不烦。 苏沫知道双琪在想什么，神助攻，“我三师兄人其实还不错。” 双琪，“知人知面不知心。” 明明有喜欢的人，对她的示好还不拒绝。 渣男。 比秦琛还渣。 秦琛那会儿起码还直面拒绝了她。 是她勇往直前、死缠烂打。 想到秦琛，双琪又想到了自己坎坷的爱情之路，肩膀耸拉，人在沙发里快蜷成了团。 另一边，褚行迈步进书房。 他刚进门，就被书房里的烟味呛得皱眉咳了两声。 他往里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前闷头抽烟的陆沧。 褚行，“你是准备自燃？” 陆沧抬头，脸色阴沉，“三师兄。” 褚行，“破产了？” 陆沧哑声，“不是。” 褚行好奇，“那是？” 靠在窗户前呼吸新鲜空气的秦琛接话，“差点破处。” 褚行，“……” 褚行剔看陆沧。 陆沧神情绷着，但眼底的委屈证实了秦琛的话是真的。 褚行迈步往里走，径直走到秦琛跟前，扎心提问，“谁那么不长眼？” 秦琛轻笑道，“阮卉。” 阮卉？ 褚行轻挑眉梢。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阮卉手艺也算不错，再加上她还是苏沫的闺蜜，褚行有印象。 不过提到这个名字，伴随的，还有另一个印象。 据说，这姑娘玩儿得很花。 褚行，“阮卉大鱼大肉吃惯了，想换点清爽小菜？” 之前他倒是也听说过阮卉大张旗鼓追求陆沧。 只不过他只当是个玩笑。 没想到…… 褚行话落，不等秦琛接话，坐在沙发上的陆沧率先急了，“说谁是清爽小菜呢？” 褚行一本正经又意味深长道，“你对自己认知有问题？觉得自己是大鱼大肉？” 陆沧，“……” 陆沧吃瘪，正欲反驳，房门被从外敲响，苏沫散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秦琛，蒋老爷子来了……” 第396章 识时务 苏沫话落，书房里的三个人同时沉默。 褚行和陆沧看向秦琛。 秦琛面无表情，回看两人，随后阔步走向门口。 房门外，苏沫倚着门框，跟没骨头似的。 两人四目相对，苏沫轻挑红唇，“蒋商也在。” 秦琛，“来者不善？” 苏沫漾笑，“善者不来。” 秦琛说，“你带阮卉和双琪他们去后院。” 苏沫接话，“阮卉已经带着双琪和李安去后院了。” 说完，苏沫站直身子，去扯秦琛的领口，被迫他低头，看着他笑眯眯地说，“不是要跟我好好谈恋爱吗？我对自己的男人，可是很宠的。” 话毕，去吻秦琛薄唇，“我男人遇到麻烦了，我怎么能躲？” 秦琛喉结滚动，“这么宠？” 苏沫唇角弯弯，眉眼里皆是小得意，“幸福吗？” 秦琛，“幸福。” 两人旁若无人，蜜里调油。 书房里的陆沧故意轻咳，打断了两人暧昧的氛围。 陆沧，“大师兄，书房里还有两个人。” 秦琛回头冷眼扫过去。 陆沧被秦琛这记冷眼吓得不轻，心虚地看向褚行求助。 褚行长腿迈开，无视他的求助，走到房门口时郑重其事地跟苏沫说，“小师妹跟大师兄郎才女貌，等你们俩结婚那天，我一定随大礼。” 苏沫娇笑着挽住秦琛的手臂，“谢谢三师兄。” 褚行，“应该的。” 说罢，褚行又转头看向秦琛，一脸认真地说，“大师兄，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秦琛薄唇略勾，“嗯，师弟里面你最懂事。” 褚行笑的谦卑。 书房里躺枪的陆沧。 他们师兄妹一共四个，如今傅进还死了，秦琛夸师弟里褚行最懂事，那是在说谁不懂事？ 想到这里，陆沧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好在秦琛有事，没多停留。 等到秦琛和苏沫离开，陆沧快走几步走到门口勒褚行的脖子。 “阴险小人。” 褚行不躲不闪，嘴角噙笑，“我这叫识时务。” 陆沧，“你识时务，让大师兄记恨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师兄最睚眦必报……” 陆沧说着，褚行嘴角笑意加深。 他没反应过来，正准备继续说点什么，耳边传来秦琛冷飕飕的声音，“我最睚眦必报？” 陆沧勒褚行的手一抖，僵住。 他抬眼，秦琛似笑非笑地看他。 陆沧，“大师兄，你听我解释……” 秦琛，“你狡辩，我听着。” 陆沧噎住。 陆沧说的是肺腑之言，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只见他眼巴巴的盯着秦琛看，一副欲言又止的姿态。 秦琛十分宽容，走过来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沉声说，“没事，理由好好想，待会儿吃饭说给我听。” 陆沧，“……” 秦琛看向褚行，“你别露面。” 褚行点头，“明白。” 拆褚行孤儿院的最终获利者是蒋氏。 当初樊六他们威胁褚行，打的也是这个名头。 不管蒋家跟樊六他们有没有关系，褚行今天都不宜露面。 交代完褚行，秦琛再次转身。 看着秦琛的背影，陆沧欲哭无泪，“三师兄，你刚刚怎么没提醒我大师兄返回来了。” 褚行，“你觉得我有那个实力能拦得住你？” 陆沧，“我待会儿是不是完了。” 褚行朝他抬抬下颌，“五千字检查，现在写完，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我们吃，你念，我保证大师兄网开一面……” 陆沧委屈巴巴，“真的？” 褚行正色说，“三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想想。” 陆沧，“还真不少。” 褚行蹙眉，“你说这种话，就不怕我寒心？” 陆沧，“当初你做的时候也没怕我寒心啊。” 另一边，秦琛和苏沫十指相扣出现在客厅。 蒋老爷子坐在正中间，佣人正在俯身给他沏茶。 “爷爷。” 秦琛淡漠开口。 蒋老爷子闻言抬头，脸色不算好看，“你还知道我是你爷爷。” 秦琛阔步走上前，先是让苏沫坐下，随后坐到了她身侧的沙发扶手上，跟蒋老爷子对视，半点面子都没给，“即便我不知道，您也会上赶着提醒我，不是吗？还不如我一早就承认。” 第397章 把事做绝 ‘上赶着’这个词，不论放在哪里都不是褒义词。 秦琛话落，蒋老爷子脸色越发难看。 爷孙俩对视，气场一个比一个强。 苏沫夹在中间，没来由觉得一阵压迫感。 她身子本能地往后靠，想找一个支撑点。 秦琛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大手一伸，落在她身后，顺势还把她往怀里带了几分。 苏沫抬头，“？” 秦琛，“靠着。” 苏沫水眸蕴笑。 苏沫就喜欢秦琛这种大大方方的爱。 不论面对谁。 不论何时何地。 两人对视的目光太过亲昵，让坐在对面单人沙发上的蒋商胸口骤然泛堵。 他不动声色地错开视线，可撑在膝盖上抓紧的手，骨节泛白，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注意到他的反应，蒋老爷子一记冷眼扫了过去。 蒋商脊背挺直，咬紧牙关。 在这样的气氛里，客厅里安静了片刻。 几分钟后，还是蒋老爷子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樊六他们跟蒋氏有合作的事，你知道吗？” 秦琛不卑不亢回答，“略有耳闻。” 蒋老爷子，“既然有耳闻，那你在动手前，难道就不知道考虑一下蒋氏的利益？” 秦琛不答反问，“蒋氏的利益跟我有什么关系？” 蒋老爷子噎住，约莫三五秒，攥紧手里的拐杖说，“你也是蒋家的一份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点道理，你难道不明白？” 秦琛，“这份荣辱与共，我就不参与了。” 蒋老爷子，“秦琛！！” 秦琛，“您看，您也知道，我姓秦。” 蒋老爷子，“……” 眼看气氛再次僵住，坐在对面的蒋商皱眉开口，“大哥，你这样跟爷爷说话……” 蒋商话说至半截，苏沫轻笑打断，“跟你何干？” 蒋商倏地攥紧拳头。 苏沫继续笑着说，“蒋总，我没觉得秦琛这话有什么问题，他姓秦，从小到大蒋家也没抚养过他一天，他从出生到现在，仰仗自己，他说蒋家的利益跟他无关，有问题？” 说完，苏沫自问自答，“没问题吧。” 蒋商，“沫沫。” 苏沫笑吟吟，“叫大嫂。” 蒋商，“……” 看着苏沫晃眼的笑脸，蒋商胸口像是被人捅了一把刀子。 两人对视，苏沫水眸含笑，笑意却不及眼底。 蒋商再次开口，声音低哑，“不管怎么说，爷爷终究是我们的长辈。” 这句话苏沫不反驳。 好的，坏的。 配，或者不配。 蒋老爷子确确实实是秦琛的长辈。 蒋商话落，见苏沫没说话，目光偏了偏看向秦琛，“大哥，你知道这次樊六入狱，我们蒋氏损失了多少钱吗？” 秦琛冷眼看他。 蒋商，“一亿。” 秦琛依旧面无表情。 蒋商，“一亿，不是一个小数目。” 秦琛淡漠问，“跟樊六他们的合作，是谁促成的？” 蒋商被问得一愣。 秦琛说，“这么大个项目，连我一个从不经商的人都知道需要提前做好各种评估工作，你不知道？” 蒋商，“……” 秦琛剔看他，又道，“合作之前，不评估项目，不评估对方个人会不会对这个项目造成影响，最后出了事，你怪我？” 蒋商，“……” 蒋商被问得哑口无言。 秦琛看着他，极轻地笑了一声，“蒋商，你确定你能胜任蒋氏总裁的位置？” 蒋商，“……” 在秦琛的几番质问下，蒋商已经完全处于劣势。 两人僵持不下，坐在一旁的蒋老爷子忽然拿着手里的拐杖在地上重重地杵了下，“你们俩都给我闭嘴！！” 蒋老爷子愠怒，脸色沉沉。 过了三五秒，蒋老爷子深吸一口气说，“阿琛，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不管怎么说，蒋氏都是我们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心血，樊六的事已经发生了，没办法解决，我们只能弥补。” 秦琛问，“怎么弥补？” 蒋老爷子，“批量生产漆器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不瞒你说，蒋氏入了股。” 听到蒋老爷子的话，秦琛眸色骤冷。 蒋老爷子叹口气，循循善诱，“阿琛，批量生产漆器，不见得就是坏事，你现在的思想过于迂腐，你换个想法，批量生产，价格打下来，其实是为了让大众更好地了解漆器。” 秦琛，“这件事，我记得你们不是联系了褚行的公司？” 蒋老爷子，“褚行的小公司，哪有文轩阁影响力大。” 秦琛忽地一笑，“爷爷。” 蒋老爷子看着秦琛，静等他的下文。 秦琛神情桀骜森冷道，“想利用文轩阁做这些勾当，除非我死。” 第398章 她懂他 蒋老爷子从翠竹轩离开时，摔碎了放在茶几上的紫砂壶。 他濒临盛怒离开，蒋商紧随其后。 相比于两人，秦琛和苏沫倒是淡定得很，坐在沙发上八风不动。 随着房门‘砰’的一声巨响关上，苏沫单手托腮看开口，“晚饭好了吗？” 秦琛低垂眼眸，大手在她头发上揉了一把，“饿了？” 苏沫，“何以解忧，唯有美食。” 秦琛沉声道，“我这种家庭，是不是让你很心烦？” 苏沫揶揄，“跟我比糟心的家庭？” 秦琛闻言，狭长眸子噙笑。 苏沫故意‘啧’了一声，“别的我不敢说，比这个，我说第二，咱们这个圈子里没人敢说第一。” 去世的母亲，陈世美父亲。 爱她却窝窝囊囊的外婆，打小想弄死她的舅妈。 说来可笑又可悲，她早些年安慰自己的时候经常背诵孟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苦中作乐，阿q精神。 苏沫话落，秦琛一把将她提起抱进怀里。 苏沫能感受到他心情不好，吁一口气说，“秦琛，你是个铁汉柔情的男人。” 秦琛下颌抵着她肩膀低笑，“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苏沫说，“按照你的性子，在刚刚蒋老爷子说那番话时，你本应该顺水推舟，接下来再把他们一网打尽，可你没有，而是故意放狠话，希望蒋老爷子顾及你的不让步放弃他原本的计划。” 苏沫说完，秦琛脊背僵住。 苏沫偏头靠近他耳朵，“秦老板，我懂你。” 苏沫话音落，秦琛环在她腰间的手收紧，声音发哑，“沫沫。” 苏沫，“不要太感动，这都是你应得的。” 是他对她的好，应得的感情回馈。 晚饭开始前，穆川一身花格子衬衣出现在大家面前。 他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硬生生挤在苏沫和秦琛中间，还舔个大脸问苏沫，“沫沫，你不介意我坐你跟老秦中间吧。” 苏沫皮笑肉不笑，“不介意。”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穆川又转头问秦琛，“老秦，你呢？介意我坐在你跟沫沫中间吗？” 秦琛冷眼看他，“介意。” 穆川一秒白莲花戏精上线，“哥哥是嫌弃我吗？姐姐都不嫌弃我。” 秦琛，“是你自己下桌，还是我让人把你抬下桌？” 秦琛话毕，坐在一旁的双琪天然呆地往阮卉那边靠靠，“阮卉姐，为什么说‘抬’？不是‘请’?蓉城的方言？” 阮卉戏笑，“因为穆总会被打得下不了桌，只能抬。” 双琪，“……” 那边，在秦琛说完这句话后，穆川一脸娇态的往他怀里依偎，故意恶心他，“哥哥好狠的心，居然这么对我，哥……” 不等穆川后面个‘哥’字说出口，秦琛这边已经动手。 两人都是练家子。 按住餐桌不动，两人大打出手。 几个来回下来，没分出胜负，穆川一溜烟躲到了苏沫身后。 秦琛嗓音肃冷，“是爷们就别躲。” 穆川手撑在苏沫坐着的椅背上，低头问苏沫，“沫沫，你到底瞧上了老秦什么？腹黑爱动粗，哪有……蒋总好。” 穆川拱火又浇油。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秦琛那边再次动手。 他往后极速接连往后退了几步，举起双手投降，因为人是帅的，做起这个动作，不仅不猥琐，还有几分耍酷的劲儿。 “错了，我错了。” “琛哥，你第一帅，跟沫沫天生一对。” 说完，见秦琛狠厉的动作停下，穆川主动上前和解勾他脖子，趁着插科打诨的时候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今天下午那波人是钱忠文派来的，已经被我控制住了，你准备什么时候问话？” 第399章 热情地要命 穆川话音落，秦琛嗓音低沉。 “先关着。” 穆川挑眉，煞有其事道，“这个犯法。” 秦琛回看他，“谁？” 穆川说，“关人啊。” 秦琛道，“谁关人？” 穆川反应过来，骂骂咧咧，“槽。” 谁关的人？ 当然是他。 跟秦琛有什么关系。 说到底，这个锅，还是由他来背。 两人闹了会儿，重新入座。 位置换了，秦琛挨着苏沫，穆川坐到了秦琛和陆沧中间。 晚饭是佣人做的，只有苏沫跟前的那两道小菜是秦琛亲自下厨。 一晚上，苏沫只吃那两道菜。 一桌子上看在眼里，看破不说破，心照不宣。 饭后，苏沫和秦琛送几人离开。 穆川最为嘴欠儿，临上车前还凑到苏沫跟前说了句，“说实话沫沫，老秦真不如蒋总。” 苏沫挑眉噙笑，“是吗？” 穆川，“相信我。” 苏沫，“穆总，好友两肋插刀，算是被你领悟透彻了。” 穆川眨眨眼，“别跟老秦说，我这人向来是帮理不帮亲。” 此刻就站在苏沫身边的秦琛，“我看起来像个残障人士？” 穆川，“聋哑人？” 秦琛，“都吃饱了，还不滚？” 穆川再次火上浇油，“沫沫，你看，人家蒋总就不会说这么粗暴的话，没素质。” 苏沫当然知道穆川和秦琛是在闹着玩儿。 看着穆川，淡笑不语。 送走几人，两人折身往回走。 苏沫走在前，脚下踩着的是一双新买的米白色的拖鞋，很普通的款式，但因为她脚上指甲被涂抹成了酒红色，别有一番风情。 秦琛跟在她身后，紧盯着她的背影，想到了什么，薄唇勾起。 想他曾经暗恋她的那几年，只能在暗处。 现如今爱得光明正大。 “沫沫。” 秦琛沉声开口。 苏沫止步回头，“嗯？” 秦琛大阔步上前，伸手搂住她的腰，低头吻上。 感受到他的强势和占有欲，苏沫不由得在心里‘啧’了一声。 谁说秦琛高冷？ 明明热情得要命。 另一边，陆沧和阮卉一辆车，阮卉靠在座椅里笑着说，“刚刚沫沫跟五哥送我们出门好像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 阮卉话落，陆沧不作声。 几人都喝了酒，找的是代驾。 阮卉说完，没得到回应，坐直身子，倾了倾，伸手去推坐在副驾驶的陆沧，“陆总？” 陆沧皱眉，“做什么？” 阮卉戏谑，“你喜欢沫沫？” 陆沧闻言，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倏地回头，“你乱说什么？我跟沫沫就是单纯的师兄妹……” 这要是被他大师兄听到。 以他大师兄那个宁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性子，还能让他苟活？ 陆沧这会儿全身都是刺。 而且特别明显。 他说完，就在他以为阮卉不会信，准备继续解释点什么时，阮卉忽然身子再次倾了倾，靠近他耳边低声说，“晚上去我哪儿？” 陆沧，“！！” 阮卉又逗他，“你去我哪儿也行。” 阮卉话毕，陆沧耳朵和脸颊通红，把垂放在腿上的手攥成了拳状，咬着牙对身边的代驾说，“停车。” 代驾一脸懵。 陆沧愠怒，“我说停车，你听不到吗？” 代驾忙不迭打转方向盘，打开双闪，把车停在了路边。 陆沧这副样子，任谁都看了他是想把阮卉赶下车。 毕竟车是他的。 谁知道，他竟然板着一张脸推开车门自己下了车，而且在下车后还从钱夹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塞给了司机。 “把她送到家。” 代驾，“那您……” 陆沧，“我自己打车，待会儿你把车直接送到我家。” 说罢，陆沧转头看了阮卉一眼，深吸一口气，什么都没说，转头离开，一脸怒意冲冲地去打出租。 代驾从后视镜里看一眼走远的陆沧，又从内视镜里看一眼忍俊不禁的阮卉，“这……” 阮卉身子恣意懒散地靠回座椅里，“师傅，开车。” 代驾，“那位先生。” 阮卉心安理得说，“让他自己打车。” 代驾完全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多问，发动引擎，打转方向盘。 随着车行驶上路，阮卉掏出手机给陆沧发了条信息：陆总，打到车了吗？ 第400章 爱了很多年 阮卉信息发出，石沉大海。 等到她回到家，人洗完澡都要睡了，陆沧才给她回了条信息：阮卉，女孩子要自尊自爱。 阮卉看到信息，不由地挑眉，在屏幕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陆沧：睡吧。 阮卉：？？ 陆沧那头没了动静。 看着两人的聊天对话框，阮卉轻笑出声。 她正准备放下手机，一条微信从屏幕上跳出来：姐，今年过年你回来吗？ 阮卉：不回。 对方：妈说她很想你。 阮卉：很想我？还是很想我的钱？ 对方：姐，你别这样。 阮卉：阮昱，你想进入黑名单？ 对方：姐，今年过年你就回来住两天吧。 阮卉：别烦我。 发完信息，阮卉把手机随手扔在了床上。 出神发呆了会儿，她再次摸过手机，点开苏沫的微信，给她发了条信息：借我十万。 苏沫那边秒回：转你银行卡？ 阮卉：不借，逗你玩儿。 苏沫：有病？ 阮卉：阮昱刚刚联系我了。 苏沫：让他去死。 看到苏沫的信息，阮卉那颗浮躁的心终于消停，长吁了一口气：沫沫，你真的超级好。 苏沫：你也是，超级无敌好。 钱忠文被抓，是在两天后。 叶冉的供词，加上他太太给苏沫的证据，再加上他派出想杀叶冉灭口的那几个保镖。 板上钉钉。 人证物证俱全。 钱忠文被抓的第一时间，苏沫就联系了他的太太。 电话接通，苏沫没虚伪客套，直接切入主题，“李女士，现在钱忠文的股份都转移到你手里了吗？” 对方回答，“是。” 苏沫，“我全部买入。” 对方惊讶，“你？” 苏沫轻笑，“这么短的时间内，我找不到更好的买家。” 对方微愣，过了数秒，深吸一口气说，“苏小姐，谢谢你。” 苏沫，“合作者精神，你不用觉得感动。” 跟对方挂断电话，苏沫联系了熟悉的律师，然后做股份转让。 李媚全力配合。 钱忠文的公司，就这么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易了主。 等到在监狱中的钱忠文知道这种情况，差点发疯，直接心脏病突发被法外就医。 晚上，阮卉得知了这个情况，跟苏沫通电话。 电话里，阮卉满是担忧，“你接手钱忠文的公司确定不会有问题吗？他做了那么多违法犯罪的事。” 苏沫说，“钱忠文是个老奸巨猾的，他违法犯罪用的是他名下的一个空壳公司。” 阮卉，“那他这个？” 苏沫道，“是他给自己留的东山再起的后路，清清白白，而且跟他本人没有任何关系。” 听完苏沫的话，阮卉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阮卉又嘲弄出声，“钱忠文大概到死都没想到，他辛辛苦苦小半辈子，最后居然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苏沫说，“他想到了。” 阮卉，“嗯？” 苏沫，“只不过他赚钱红了眼，想搏一搏。” 人嘛，很多时候就是不信命。 又自命不凡。 只要不是刀子从脖子落下，总不相信自己会死。 跟阮卉挂断电话后，苏沫走到院子里溜达。 这会儿天色渐晚，秋风徐徐，空气里带了些冷意。 她里面穿了件吊带红唇，外面披了件桑蚕丝的披肩。 不算多好看。 起码相比她平日里的搭配，这个搭配不算出众。 她悠闲走了几圈，在秦琛开车回来时，停下脚步偏头看着他说，“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是不是该回紫荆庄园了？” 秦琛站在车跟前，眉峰一瞬间蹙起。 瞧出他的警惕，苏沫莞尔一笑，“你在想什么，只是单纯搬回去，不是分手。” 苏沫话落，秦琛紧绷的下颌松了松，迈步上前，把她拥进怀里，嗓音低低沉沉说，“不准。” 苏沫把脸埋进秦琛胸口轻笑出声，“我这段时间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还是怕？” 秦琛不吭声。 苏沫，“秦老板，你总给我一种错觉，仿佛你很爱我，而且不是一朝一夕的那种爱，是隐忍爱了很多年，一朝得到，恨不得把我揉碎融进你身体里……” 第401章 尘埃落定 女人的第六感挺准的。 算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优势。 就如同男性从一出生就普遍比女性力气大。 各有各的生存之道。 苏沫话落，秦琛半晌没吭声。 久到她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他突然哑声开了口，“如果真的是呢？” 苏沫心里一紧，“嗯？” 如果真的是…… 深爱许久，爱而不得。 看着她跟别人谈恋爱，亲密无间。 脑海里闪过这些，苏沫细眉倏然皱起，忍不住说，“还是不要。” 秦琛沉声，“为什么？” 苏沫道，“太残忍了。” 对他而言，太残忍了。 像秦琛这样优秀又专情的男人，应该有一场好的恋爱，好的归属，而不是站在不见光的阴暗处爱而不得…… 苏沫话落，浅浅吸气，秦琛下颌抵着她肩膀低笑，“没有，逗你呢。” 苏沫松一口气，没说话。 樊六、钱忠文和纪玲身上都背了命案，死刑。 叶冉没掺和过命案，只参与了文物造假，不过因为情节严重，被判了十年。 所有事情尘埃落定那天，叶冉提出想见苏沫。 彼时，已经快要初冬。 苏沫身子完全康复，一身轻薄的毛衣裙开车前往。 短短两个月没见，叶冉像是换了人。 齐耳短发，人瘦了一大圈。 再次见面，叶冉看苏沫的眼神没了以往的怨恨，很平静。 “是不是没想到我会要求见你。” 苏沫神情淡淡，“猜到了。” 叶冉眼底闪过一抹意外。 苏沫漾笑说，“除了我，在这个地方，你没什么朋友。” 提到朋友两个字，叶冉喉头涌过一抹苦涩。 两人静静坐着，叶冉很久才开口。 “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想我对你的怨恨，想我对你的嫉妒。” “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错，最近我忽然反应过来，自己错的离谱。” “苏沫，你说我现在悔悟，算晚吗？” 苏沫直视她回答，“于你而言不算晚。” 叶冉抿唇。 苏沫又说，“于我们俩的友谊而言，晚了。” 叶冉回看苏沫，嘴角掀起一抹苦笑，“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 苏沫细腰往后靠，极轻的‘嗯’了一声，“没白做闺蜜那么多年，你还算了解我。” 确实，她不会原谅她。 她这个人，睚眦必报。 不论是亲近的人，还是陌生人，谁捅了她刀子，她能记一辈子。 不是对方说了对不起，她就一定会说没关系。 捅她那一刀子血还没干呢，对方悔悟了，她就得原谅？ 这是什么破道理。 浪子回头金不换。 听听就可笑，浪子回头和金子让她选，她肯定选金子。 还有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对好人公平吗？ 坏人这成佛的途径未免也太简单了，堪称捷径。 好人一生做善事，慈悲为怀，谦卑做人，最后还指不定能不能与佛有缘。 坏人就简单了，只需要改邪归正，放下屠刀。 当然了，这不过就是随口一说的俗语。 只是，现实里也确实有很多这种真实写照。 坏人穷尽一生做坏事，只需要做一件好事，就能改变世人对他的印象。 好人但凡做一件坏事，那他之前做的那些好事，就将全部会被抹去。 所以这么一看。 做好人和做坏人，哪个成本更低？哪个代价更大？ 苏沫话落，叶冉抿着唇看她，半晌，她提唇说，“当初蒋商之所以会照顾我，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误会了他。” 苏沫闻言眯起眼。 叶冉汲气又说，“我知道你们俩没可能了，我只是不想让你再误会他。” 苏沫极轻地笑了一声，“叶冉，管好你自己吧，其他事，别操心了。” 苏沫和叶冉没聊多久。 主要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苏沫起身离开时，叶冉忽然喊住她，“苏沫。” 苏沫停下脚步回头。 叶冉攥紧置于桌上的手说，“李安，没她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第402章 豁达又肆意 叶冉话音落，苏沫眯着眼跟她对视。 叶冉十指相扣的手指甲狠狠掐着自己的手背，“我没说谎，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该说的已经说了。” 苏沫淡声说，“十年时间一晃就过。” 叶冉咬下唇，“一个人有几个十年。” 苏沫抿唇，没接话，转身离开。 一个人能有几个十年？ 真不好说。 主要看你命长命短。 不过，一个人违法犯罪被判刑，反问一个人能有几个十年，苏沫不觉得心疼。 从警局出来，苏沫开车去了钱忠文的‘永高’。 她从接管钱氏以来，就没出现过，一直都由李媚一个亲信帮忙打理。 好在对方也是个尽心尽责的。 半点没让苏沫操心。 车抵达‘永高’，苏沫停下车进门。 前台看见她，不认识，出声把人拦下。 “你好，你找谁？” 苏沫红唇勾笑，“苏沫。” 对方一脸懵，“谁？” 站在她跟前的另一个前台推她，“苏沫，现在的董事长。” 说完，看向苏沫，“女士，抱歉……” 苏沫浅笑嫣然，“我说我是苏沫。” 两个前台俱是一惊，脸色苍白。 苏沫没理会两人的震惊，保持微笑，“谁给我刷下电梯。” 其中一个前台忙不迭跑过来，拿着自己的工作牌帮苏沫刷电梯，“苏总，抱歉，我们……” 苏沫莞尔，“没事，没见过面，你们这个反应很正常。” 前台松一口气，“谢谢您。” 苏沫上电梯，“好好工作。” 随着电梯门合上，苏沫脸上笑容收起。 她其实挺犯愁。 钱忠文之前是做外贸的，她对这行一窍不通。 她在愁，接下来永高该怎么运作？ 改成漆器？ 啧，大跨度转型，根本不现实。 苏沫正想着，电梯门‘滴’的一声打开。 她迈步下电梯，正按照之前李媚跟她描述过的总裁办位置走去，走过来一个年龄四十出头的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苏总。” 苏沫挑眉，打量对方。 在看到对方的工作牌时，脸上露出亲近笑意，“前台通知的你？” 对方，“是。” 李冠，李媚在永高的亲信。 据说，是李媚的远方亲戚。 具体亲到什么份上，苏沫没问，因为这个问题着实超出了她跟李媚的关系范畴。 李冠边说话，边带着苏沫往总裁办走。 进门，李冠给苏沫倒水，“苏总，你今天是查看账务还是？” 苏沫身子倚在办公桌上，接过李冠递过来的水杯，“最近公司怎么样？” 李冠戴着一副银质的边框眼镜，听到她的问话，尴尬地抬手推了推眼镜，“不太好，自从钱……钱忠文落网，永高从股价到各种订单，一落千丈。” 苏沫点点头，“可想而知。” 李冠又说，“不过倒也没有太大的亏损。” 苏沫揶揄，“你这是在给我吃定心丸？担心我会跟李媚追回收购永高的钱？” 李冠窘迫，“不是，这……” 李冠准备解释，苏沫笑着轻抬下颌，示意他不必解释。 李冠会意，松一口气。 苏沫对外贸是真的没一点研究。 外行做管理，一个决策错误，倒闭就是分分钟的事。 李冠话音落，见苏沫神情淡淡喝水，不由地问，“苏总，你对永高未来的发展有什么计划吗？” 苏沫撩眼皮，自然回答，“卖掉。” 李冠愣住。 苏沫放下水杯，最近做了好看的美甲，几颗亮钻在指甲上迎着阳光闪烁，“我不是做外贸的料，永高上下这么多人等着吃饭呢，跟着我，你们得喝西北风。” 李冠，“……” 李冠倒是没想到苏沫是这种释然的性子。 成年人，尤其是他们这个层面的人，面子有时候比命都重要。 难得，苏沫豁达又肆意。 苏沫在公司简单溜达了一圈，确定没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意外因素，开车回了翠竹轩。 秦琛下班回家时，苏沫正坐在浴缸里泡澡。 已经泡了很久，水温偏高，肌肤泛红。 她懒散趴在浴缸沿上跟秦琛对视，眼巴巴地问，“秦老板，你有朋友买公司吗？” 第403章 你就宠她吧 苏沫问得随意，压根没抱任何希望。 买公司，又不是菜市场买菜，哪有那么容易碰到合适的买家。 苏沫说完，秦琛蹲下身子跟她平视，大手摁在她后颈上，喉结滚动，“有。” 苏沫闻言，眼睛泛起抹亮光。 秦琛，“想卖永高？” 苏沫倾身往前凑凑，蹭他薄唇，“嗯。” 秦琛喜欢看她这样，娇滴滴的，又格外的乖巧，“卖给老穆。” 苏沫，“真的？” 秦琛指腹捏着她滑腻的肌肤，“等你洗完澡出来，我给他打电话。” 苏沫眉眼弯弯，“好。” 苏沫从浴室出来，是二十分钟后。 涂抹身体乳耽误了点时间。 她迈步出来，秦琛在沙发上坐着。 她上前，秦琛大手勾住她的腰带进怀里，当着她的面拨通了穆川的电话。 这个点，正是穆川酒醉金迷的时候。 电话接通，莺莺燕燕的声音率先传来。 “穆总，刚刚为了给你倒酒，把人家新买的裙子都弄脏了。” 穆川，“给你买十条。” 女人娇嗔，“人家不是那个意思。” 穆川风流戏谑，“那你是要还是不要？” 女人是个机灵的，撒娇说，“当然要，穆总给我什么，我都喜欢。” 电话那头打情骂俏，秦琛在这边本能地看苏沫一眼。 见她脸上没什么异常，才松了口气沉声开口，“老穆。” 穆川那边总算回神，“嗯？” 秦琛直言不讳，也没任何弯弯绕绕，“卖给你一个公司，你明天有时间带律师到我这里做一下股份转让。” 穆川正被怀里的美女喂葡萄呢。 听到这话，葡萄皮都忘了吐，直接卡在了嗓子眼。 他猛咳几声，险些以为自己是耳朵出现了问题。 “什，什么？” 穆川气都没喘匀，边咳边问。 秦琛，“有一个上市公司，运营正常，盈利可观，我准备卖给你。” 穆川这下听清了，摆摆手，推开面前示好的女伴，皮笑肉不笑接话，“这么好的事，你能想到我？” 秦琛声音沉沉，“你在质疑我们俩的友谊？” 穆川说，“我们俩还有友谊？自从你有了老婆，我哪次不是炮灰的角色？” 秦琛，“你买还是不买。” 穆川底气足、腰杆硬，“不买。” 秦琛嗓音阴恻恻，“你确定？” 穆川道，“我这有什么不能确定的？我自己的钱，我要买什么，不要买什么，这点小事我还做不了主？” 秦琛‘嗯’了一声，反应十分平静，“前两天穆爷爷给我打电话，说想让你早点收心成家，你猜老爷子觉得最合适的人选是谁？” 穆川不以为然，冷笑，“谁？” 秦琛淡声说，“贝茜。” 穆川那边刚摸过打火机准备点烟，烟都叼到最跟前了，忽然掉落，“谁？” 秦琛，“你耳聋？” 穆川，“你特么别吓唬我！！” 秦琛道，“你如果不信我的话，大可打电话问问穆老爷子。” 秦琛语气坦荡，穆川这边一口气堵在了胸口。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把穆老爷子都拉入了黑名单，哪里敢去穆老爷子。 穆川隔着手机再次摸烟盒，一旁的女伴有眼力见的帮他取出一根递到他嘴前。 他张嘴咬住，皱着眉权衡利弊。 半晌，穆川咬咬牙，“你想卖永高是吧？我买了。” 秦琛，“确实是自愿？我不喜欢坑朋友。” 穆川，“自愿，我上赶着买。” 秦琛得了便宜还卖乖，还用得是十分平淡的语气，“嗯，既然你这么想买，那我就跟沫沫商量商量，勉为其难卖给你。” 穆川，“……” 几分钟后，挂断电话，穆川身边的女伴娇笑着给他倒酒，“穆总，贝茜是谁？把你吓成这样。” 穆川弹烟灰，剔看对方一眼，“这是你该问的问题？” 瞧出穆川神情不悦，对方手一抖，一张脸涨得通红。 穆川低头把烟掐灭在烟灰缸，眸色暗了暗。 贝茜。 他的竹马青梅。 如今蓉城有名的金牌律师。 也是在不为人知的暗处做了他三年情人的女人。 两人分手那会儿闹得挺不愉快的。 有多不愉快？ 嗯，他被她直接揍进了医院，足足躺了一个半月才得以出院。 直至今日想起来，他都依然觉得全身疼。 想到什么，穆川舌尖抵后牙槽，掏出手机给秦琛发微信：你想办法让老爷子断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第404章 痴缠 穆川信息发出，秦琛那头秒回。 【放心。】 秦琛说放心，穆川长吁一口气，就真的放下心来。 秦琛这个人，说到做到，作为多年兄弟，这点诚信还是有的。 穆川按灭手机屏，伸手拿面前的酒杯，一口气喝了小半杯，把里面的冰块含在嘴里数秒，狠厉咬碎。 另一边，秦琛跟穆川打完电话后，苏沫就一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秦琛坦然回看她。 苏沫红唇含笑，“秦老板，不心虚？” 秦琛神情坦坦荡荡，“心虚什么？” 苏沫，“穆总可真惨。” 秦琛，“比起我要给他摆平的事，他应该感到高兴。” 说起这个，苏沫被勾起了好奇心，“贝茜是谁？” 秦琛道，“跟老穆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想到刚刚穆川在电话里的态度，苏沫揶揄，“穆川很怕她？” 秦琛身子靠在沙发里，落在苏沫腰间的那只手紧了紧，沉声说，“是挺怕的。” 苏沫问，“为什么？” 秦琛看着她道，“因为在贝茜最难的时候，老穆落井下石，让她成为了他的情人。” 苏沫脸上笑意顿收，变得意味深长。 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最后却被迫成了一方的情人。 这个故事…… 啧。 挺刺激啊。 从秦琛口中苏沫得知，贝家之前也是蓉城世家，后来家道中落，公司破产。 那会儿贝家外债很多，贝茜连学业都无法坚持。 这个时候，穆川站了出来，替她付了钱，还替她还了紧急的债务，还给了她父母一大笔生活费。 所有人都以为是竹马青梅两人关系好。 谁知道后来被爆出贝茜成了穆川的情人。 再接下来，就又是很混乱的局面。 不知道谁把这件事捅到了贝茜父母跟前，贝茜挨了一顿毒打。 再后来，以穆川有了别的女人剧终，这场闹剧才总算落下帷幕。 秦琛说这些事的时候，苏沫静静听着。 最后中肯评价，“穆川是真的渣。” 秦琛嗤笑，“关于这点，穆川自己也不否认。” 苏沫调整坐姿，跪坐在秦琛腿上，脚上的拖鞋在玉足上挂着摇摇欲坠，要掉不掉。 “贝茜现在在做什么？” 秦琛大手从她腰间滑落，扣住她白嫩脚踝，收紧，捏出一圈红痕，极具情色，“律师。” 苏沫挑眉，“律师？” 秦琛道，“蓉城最出名的‘诚志律所’，就是她开的。” 苏沫笑笑，大概是出于同性的共鸣感，莫名有些欣慰，“她很争气。” 她知道诚志律所。 据说拥有蓉城顶尖的律师团队。 秦琛，“确实。” 说罢，秦琛收回落在被捏红脚踝的目光，看向苏沫，“你也很争气。” 苏沫早察觉到了秦琛的那些小动作，在他怀里动动，双手攀在他脖子上，“我最争气。” 秦琛哑声，“是。” 苏沫主动吻他，在秦琛回应之际，整个人跪起几分，把他压在沙发靠背上。 秦琛顺着她的力往后靠。 一吻结束，苏沫呈现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秦琛。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这个体位不是没有过，但苏沫从来没有这种‘上位’者的感觉。 别说，挺有那种良家妇男被她逼迫妥协的感觉。 苏沫用纤细指尖勾勒秦琛薄唇，然后又沿着他喉结向下滑，最后停留在他肌肉结实的小腹上打转。 “秦琛。” 伴随着苏沫指尖撩拨，秦琛呼吸越来越紧。 观察着他的反应，苏沫使坏的心思到了极致，收回落在他小腹的手，缓慢抬起，慢动作落在自己肩膀，勾住肩带，轻挑，松开…… 睡裙掉落滑落的那刻，苏沫春意盎然的景色呈现在秦琛眼前。 秦琛眸色深深，掐在她腿根的手不由得收紧。 苏沫低头，吻他额头，吻他眼睛，吻他鼻尖，最后落在他薄唇…… 第405章 爱与不爱，很难说 苏沫吻得认真且虔诚。 “沫沫。” 秦琛声音喑哑，甚至能听出几分迷离。 苏沫受用地低头往下，红唇微启，吐气如兰的同时，一口咬上他的喉结。 随着秦琛一声‘闷哼’，苏沫身子继续往下俯。 察觉到她的意图，秦琛落在她腿根的手抬起，拎住她的腰将人提起。 两人四目相对，秦琛用手捏住她后颈，把她压向他，狠狠吻住。 这段时间以来，两人一直都过着素食主义生活。 偶尔尝点荤腥，也是浅尝辄止。 不是别的。 主要是苏沫太惜命。 生怕自己承受不住‘重击’会散架。 但今晚不同，今晚的苏沫格外热情。 眼看情欲一触即发，秦琛大手摁着她的后颈，抵着她的额头跟她确认，“不要命了？” 苏沫朝他眨眨眼，“我只是普通人，食色性也。” 秦琛，“确定？” 苏沫吻他唇角，先是吸吮，后用贝齿咬着他下唇拉扯。 感受到秦琛有些失控，苏沫拱火，“老公……” 话落，苏沫细腰挺直，脖颈后仰，动情至深，眼尾泛红。 美得像是一幅画。 “沫沫，说你爱我。” 苏沫轻哼，声音极具破碎感，“我爱你。” 秦琛哑声，“我是谁？” 苏沫拱细腰难受，“秦琛。” 秦琛问，“如果当初你先遇到的人是我而不是蒋商，你会不会选择我。” 苏沫要被折磨透了，发丝汗津津，“会。” 秦琛深埋的头抬起，所有动作一并停下，用手捏住她下颌，直勾勾看她，“那如果我们俩一起出现呢？你选我还是选他？” 苏沫红着一双眼看他。 秦琛，“回答。” 苏沫难忍想动。 秦琛拇指往下移，落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摩挲，“沫宝，告诉我。” 犯规，犯规。 这个狗男人的称呼和动作统统犯规。 苏沫气到想咬人，她红唇刚挑动，秦琛靠近她几分，“老婆，我爱你。” 紧接着，不需要她回答，秦琛落吻而下。 …… 老婆。 这个称呼。 似乎听着还不错。 …… 纪玲和赵诓没有儿女，纪玲死刑，赔偿款不够，房子充公。 临贴封条拍卖前，苏沫和秦琛去了一趟，简单收拾了点里面的东西。 主要是赵诓的遗照，还有一些有关于他们师兄妹回忆的东西。 苏沫在一个置于箱底的尘封盒子里翻出一个日记本，还有一束干枯了的玫瑰花。 她拿起日记本打开，赵诓熟悉的笔记映入眼帘。 【3月6日，晴，我准备跟谭茵求婚，她却告诉我，她有隐疾，不能生育，我忽然有些懵。】 【4月2日，小雨，我向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迂腐的人，可是在面对父母的指责，问我是不是想要赵家断后时，我却迟疑了，我明明是爱谭茵的，可我又觉得这份爱不堪一击。】 【4月15日，小雨，我没有勇气跟谭茵提分手，我妈去找了她，两人说了什么，我不清楚，想来我妈说的话应该不中听，谭茵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5月3日，晴，谭茵走了大半个月，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的干尸，每一天都活得犹如行尸走肉。】 【5月4日，晴，我怀疑我自己有了问题，我甚至有些恨谭茵，她为什么不能生，她既然不能生，为什么最开始不告诉我，或者，她一直瞒着我也可以啊，等到我们结了婚，我肯定不会离婚。】 【5月5日，晴，我试图去拨通谭茵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对方说，他是谭茵的男朋友，才短短二十天，她居然谈恋爱了。】 【8月7日，谭茵的闺蜜纪玲来找我了，她之前也曾联系过我，不过我都避而不见，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就松动了，我知道，她喜欢我。】 …… 赵诓的日记很片段，而且每次都只有一两句。 里面记录了他跟谭茵的故事，也记录了他跟纪玲的故事。 苏沫翻了几页，没耐心一一看下去，直接翻到了最后。 【绝笔，沫沫是谭茵的女儿，是我没有想到的，纪玲因爱生恨想杀了我，可她不知道，我爱她很久了，从确定要娶她的那一刻开始，我爱的人就只有她一个。】 第406章 给老一辈的故事一个结局 看到赵诓最后一条日记。 苏沫抿紧了唇。 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总之，不太舒服。 各种情绪搅合在一起，一时间都理不清头绪，该从哪里不舒服。 是从赵诓早些年那样深爱谭茵，最后却爱上了纪玲？ 还是该从赵诓的爱也不过如此，一个不孕不育就喊停了他爱的步伐。 亦或者，她是从赵诓和谭茵的故事里，看到了她跟秦琛的影子。 很复杂。 说不清。 从纪玲小区离开时，苏沫带走了这个日记本。 回翠竹轩的路上，苏沫侧头看窗外的风景。 她把自己跳出谭茵女儿这个身份，忽然间，想通了一些事。 纪玲爱赵诓那么久。 陪伴他那么久。 赵诓被她打动，爱上她，也正常。 人嘛。 说什么一人一世一双人，只不过就是美好的奢望而已。 真正的人生，尤其是当代，是谁陪在你身边，你心里就会装着谁。更何况，对方对你还格外的好。 眼看车快要抵达翠竹轩，苏沫深吸了一口气开口，“秦琛。” 秦琛沉声回应，“怎么了？” 苏沫问，“现在还有办法见到师母吗？” 秦琛侧头看她。 苏沫也转过头，提唇说，“我想见见她。” 秦琛沉默片刻，再次开口，一如往常，有求必应，“我打电话问问。” 苏沫，“嗯。” 过了一会儿，秦琛把车停靠在路边，拨通了范良的电话。 彩铃响了一阵，电话接通。 “喂，小五。” 秦琛低沉着嗓音说，“姐夫，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秦琛在电话里把苏沫想见纪玲的事简单跟范良说了一遍。 范良闻言，有些为难，“这个……” 秦琛道，“过两天我生日，我组个局，姐夫你跟我姐一起来。” 范良隔着手机故作矜持，可带笑意的语气还是暴露了他，“臭小子。” 秦琛再次问，“姐夫，方便吗？” 范良道，“过来吧。” 挂断电话，秦琛把手机扔在中控上，打转方向盘。 车抵达监狱，范良在门口抽着烟等两人。 见车停下，他主动迈步上前。 秦琛和苏沫一左一右下车，跟范良打招呼。 “姐夫。” “范警官。” 范良视线在秦琛和苏沫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秦琛身上，意味深长问，“你们俩是一起进去还是？” 秦琛没回答，看向苏沫。 苏沫挑动唇际，“我一个人进去。” 范良，“行。” 说罢，范良转身朝不远处的狱警招招手。 小警察会意，小跑着上前，过来接应苏沫。 苏沫朝范良颔首道谢，看秦琛一眼，跟着狱警离开。 待两人走远，秦琛从兜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根递给范良。 范良把他递过来的烟推开，“刚丢掉。” 范良没接，秦琛也没执意，把烟收回烟盒。 另一边，苏沫跟着狱警在接见室里见到了纪玲。 相比于上一次，这次的纪玲看起来越发憔悴不堪。 看到苏沫，她唇角扯动了下，干裂的唇马上沁出了血。 见状，苏沫不由得拧了下眉。 “这里没水？” 纪玲回答，“有，是我不想喝。” 苏沫说，“最后的一段时间，你都不想让自己好活？” 纪玲回看她，“于我而言，多活一天少活一天，没什么区别。” 说着，纪玲直直看着苏沫问，“你怎么突然想见我？我以为……” 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想再见到她。 苏沫，“我给你带了样东西。” 纪玲好奇，“什么？” 苏沫把赵诓的日记本递给她，“我师父的日记本。” 纪玲垂眸，看着苏沫递过来的东西，一颗心蓦地收紧。 不知为何，她莫名不敢接。 纪玲不接，苏沫就这么拿着。 半晌，见纪玲始终不为所动，苏沫把日记本放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顺着桌面推到她面前，“看看吧，里面没有洪水猛兽。” 纪玲不自觉攥紧手。 苏沫，“你跟我师父过了大半辈子，难道不想知道他每天心里在想什么？” 纪玲不说话，看着日记本出神。 从接见室离开时，苏沫回头看了纪玲一眼，见她颤颤巍巍去拿面前的日记本，转过头迈步离开…… 从接见室出来，苏沫扑进秦琛怀里。 秦琛微微错愕，随即将怀里的人抱紧。 苏沫把脸在他胸口埋了会儿，片刻后，所有情绪收起，笑脸明媚如花，“我们回家吧。” 第407章 当祖宗供着、哄着，结婚吗 回程的路上，苏沫靠在副驾驶座椅里一言不发。 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她已经极力忽视自己的感受，可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 那个日记本，足以让纪玲知晓赵诓对她的爱。 可那个日记本，也见证了赵诓对谭茵的爱一点点动摇、瓦解、最后丁点不剩。 车抵达翠竹轩，苏沫推门下车。 她刚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门，另一只手被秦琛大手扣住手腕。 苏沫拧眉回头。 秦琛低垂眼眸看她，“发生了什么？” 苏沫红唇勾笑，装傻反问，“什么？” 秦琛，“你有心事。” 苏沫，“没什么。” 说罢，苏沫把自己的手从秦琛手里抽离，转头的一瞬，脸上笑意顿收。 晚上苏沫没吃饭，人趴在床上刷综艺，整个人兴致不高。 秦琛端着饭菜进门，她用余光扫了一眼，视若未见。 秦琛搅拌手里的蔬菜粥用勺子递到她跟前。 苏沫头偏了偏，没说话，避开了勺子。 秦琛挑眉，“不饿？” 苏沫懒散回应，“嗯。” 秦琛盯着她看数秒，把手里的粥放下，神情严肃，“沫沫，我们聊聊。” 秦琛话落，苏沫没回话。 秦琛靠近，她叛逆似的把手机里综艺节目的声音调大些。 看出她在拧巴闹别扭，秦琛大手一伸，直接把她拎过来抱进怀里。 就那么一刹那的事，苏沫在他怀里挣扎，手脚并用。 两人最近蜜里调油，秦琛是真没防住苏沫会用这么大的力气。 她从他怀里挣脱，他被生生推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秦琛脊背磕到床头柜。 这一下磕得不轻，秦琛眉峰瞬间蹙起。 苏沫在床上跪着，黑色真丝裙摆被蹭到了大腿根，灯光下，肌肤白到发光。 两人一个跪着，一个坐着，就这么四目相对。 秦琛一条腿蜷曲，单手撑着地看苏沫。 苏沫瞧出秦琛被磕到了，心里也难受，眼眶红红，说出的话口不对心。 “秦琛，你不过就是贪图我的身子，说什么爱不爱的，真虚伪。” “你当初是对我一见钟情吗？你是对我一见钟脸吧。” “如果我长得奇丑无比，身材也差，你还能喜欢我吗？” 秦琛沉默不吭声。 见他不说话，苏沫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在胸口的那团火越发烧得旺盛，“你说爱我，你能爱我多久，一辈子？” 说罢，苏沫讥讽地轻哼一声。 “喜欢你的女人那么多，怕不是我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人替代了我。” “对方又温柔又漂亮身材又好，对你又百依百顺，到时候你还能记得我？” 秦琛依旧默声。 苏沫半跪着，胸口起起伏伏。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琛从地上起身，没说一句话，转身迈步离开。 随着秦琛离开房门关上，苏沫胸口的那团火终于烧到了极致，抄起床上的枕头朝门板狠狠砸了过去。 枕头砸了。 门外的人早走了，半点动静都没有。 苏沫咬下唇，跪着的身子一点点蔫下来。 许久，她吸了吸鼻子，眼眶又红了一圈。 说什么喜欢她，说什么会宠着她一辈子，都是假的。 男人的话，根本不可信。 经过这么一闹，苏沫连假装看综艺的心情都没了，趴在床上发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次日清早。 苏沫睁眼，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秦琛昨晚没回来。 苏沫下意识攥紧手，把指甲狠狠掐入掌心。 没回来就没回来。 大不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苏沫虽然是这样安慰自己，但胸口却清楚地传来一阵阵痛感。 她麻木起床洗漱化妆。 等到妆容画好，挑选了件显身材的衬衣裙，又把自己的所有东西收拾进行李箱，拎着行李箱开门。 秦琛也不在客厅。 苏沫环顾一周，发现次卧门敞开着，他也不在里面。 苏沫浅浅汲气，攥紧行李箱杆往外走，刚走到中院，秦琛开车从门外进来，把车横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秦琛下车，黑色休闲裤加黑色毛衣，脚踩着一双战训靴。 两人四目相对，秦琛眸色森冷，不复以往的温柔，“准备去哪儿？” 苏沫抿唇，心里酸得冒泡，气势却不输，抬下颌跟他对视，“回家。” 秦琛冷着脸上前，伸手去拿她手里的行李箱。 苏沫不给，跟他撕扯。 两人争夺了一番，最后苏沫愠怒，把行李箱直接撒手扔在了地上。 “你昨晚不是走了吗？” “现在又回来做什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就是受够我了，嫌我矫情，觉得我烦。” “秦琛，我告诉你，你……” 不等苏沫把话说完，秦琛皱着眉转身，待他再走过来，手里拿着两个户口本。 苏沫愣住。 秦琛把两个户口本往前递了递，脸色跟她一样不好看，“我昨晚回了趟长乐县，把我们俩的户口本取了过来，不废话，苏沫，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当祖宗供着、哄着，结婚吗？” 第408章 新婚快乐，秦太太 初冬的风，凛冽且泛着寒意。 苏沫抿唇，脸上娇嫩的肌肤是火辣辣的感觉。 不知道是被寒风吹的，还是被秦琛炙热的爱烫的。 有那么一瞬间，苏沫觉得自己的爱跟秦琛相比，特别拿不出手。 苏沫垂在身侧的指尖蜷曲，浓密而翘的睫毛颤了颤，“你会后悔。” 秦琛眼神很冷，“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苏沫，“……” 随着秦琛话落，两人就这么僵持不下。 秦琛手里的户口本就这么举着。 就在苏沫眼前晃荡，在她眼皮子底下，让她避无可避、无处遁形。 半晌，苏沫红唇翕动开口，“秦琛，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秦琛，“比如？” 苏沫咬下唇。 秦琛道，“娶你，我会死吗？” ‘死’这个字，无形中烫伤了苏沫的敏感神经，只见她瞬间咬紧牙关，细碎的声音从贝齿间挤出来，“不好说。” 秦琛蹙眉，“如果我说我不怕死呢？” 苏沫攥紧手，指甲狠狠掐入自己的掌心。 看着再次陷入一言不发的苏沫，秦琛声音犹如淬了冰一般开口，“苏沫，又怕我离开，又想离开我，又怕跟我羁绊太深，又一次次跟我纠缠不清，你到底在想什么？” 苏沫，“……” 秦琛，“我再问你一遍，结婚吗？” 苏沫咬下唇。 秦琛神情冷厉，在苏沫的注视下收回户口本。 苏沫睫毛颤抖，她以为秦琛准备就这么算了，闹到这个份上，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下一秒，秦琛从兜里掏出烟盒敲出一根叼在嘴前点燃。 他深吸一口，吐烟卷到空气中。 苏沫隔着烟雾看他，神情模糊到看不清。 秦琛哑声，“苏沫。” 苏沫心倏地揪起。 紧接着，几乎是刹那间，秦琛把手里刚抽了一口的香烟扔在脚下，伸手扣住苏沫的手腕，不分由说，把人强拽上了车。 苏沫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身上安全带都系好了。 她撩眼皮看向秦琛。 秦琛大手捏住她下颌，态度强硬，“这个婚，今天必须结。” 苏沫红唇动动。 不待她开口，副驾驶座车门‘砰’的一声关上，秦琛绕过车身去了驾驶位。 直到车抵达民政局，苏沫一句话没说。 等到两人出现在民政局，室内热浪袭来，苏沫才彻底回神。 只是，秦琛这次半点退缩的余地都没给她，直接牵着她的手坐到了领结婚证窗口。 从填表，到拍照，苏沫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娃娃。 结婚证钢印‘啪’的一声落下，苏沫那颗悬着的心拎起又稳稳落下。 看着苏沫始终没笑意的脸，工作人员没忍住问了句，“姑娘，是自愿的吧？” 苏沫抬眼，含笑，“嗯。” 从民政局出来，秦琛收了苏沫手里的结婚证。 他倾身给她系安全带，苏沫耳朵泛红，偏过了头。 秦琛，“秦太太中午想吃什么？” 苏沫不说话。 秦琛这下没强势，大手在她头顶宠溺地揉了一把，收回身子坐好，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结婚证拍了一张照片，转手发了条朋友圈。 【新婚快乐，秦太太。】 秦琛这条朋友圈，一秒炸锅。 陆沧：？ 阮卉：？？ 双琪：？？？ 穆川：？？？？ 李奥：？？？？？ 褚行：祝大师兄和小师妹百年好合。 李安：长长久久。 整整齐齐地排序下，褚行和李安的评论显得特别另类。 秦琛一条没回，直接把手机扔给了苏沫。 看着落在自己怀里的手机，苏沫拧眉拿起，在看到秦琛的朋友圈和下面的祝福时，心里被暖流填满，唇角抿着，没笑，但眼底却有汹涌的情绪外泄…… 秦琛打转方向盘，“给陆沧他们打电话，中午一起吃顿饭。” 苏沫抿唇。 秦琛侧头，“怎么？你想隐婚？” 苏沫回瞪他。 他朋友圈都发了，问她是不是想隐婚？ 这婚能隐得住？ 第409章 她心里是欢喜的 电话到底还是秦琛自己打的。 中午时分，几个人出现在德悦居包厢。 阮卉最先到，进门跟秦琛打过招呼，就凑到了苏沫跟前。 阮卉盯着苏沫，睫毛眨得飞快，“什么情况？” 苏沫努努嘴，故作释然，“就是简单结个婚呗，能有什么情况。” 阮卉‘啧’了一声，“不对劲。” 苏沫，“什么不对劲？” 阮卉，“你能这么轻易就答应秦琛的求婚？” 小作精的名号。 可不是白取的。 苏沫不作声。 阮卉戏谑，“是不是秦老板以色相相诱，所以你……” 苏沫翻白眼，“他威胁我，如果我不跟他结婚，他就打死我。” 阮卉闻言，不仅没表现出惊愕，还竖起一根大拇指，“秦老板霸气。” 苏沫，“……” 阮卉第一个到，穆川是第二个。 穆川进门，没坐一会儿，跟秦琛离开了包厢。 两人站在楼道里抽烟，穆川调侃，“终于抱得美人归。” 秦琛靠着墙壁，“逼的。” 穆川挑眉，“什么？” 秦琛道，“她不愿意，我逼的。” 秦琛说得自然，边说，边取下嘴角的烟往一旁专门弹烟灰的一个摆件里弹烟灰。 穆川惊讶，“这玩意儿还能逼？” 秦琛掀眼皮看他，“能不能逼，你知道？” 穆川一噎，脑海里闪过一段不可描述的回忆，脸色骤然变得难堪。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再没说话。 过了许久，秦琛抽着烟说，“她身上有秘密。” 穆川抬头。 秦琛语气沉稳又笃定，“她想嫁给我，但是那个秘密羁绊着她，让她举棋不定，所以……” 穆川戏笑，“所以你就上演了一出霸王硬上弓。” 秦琛眯起眼，“嗯。” 一直以来，他都想等苏沫松口，欢欢喜喜嫁给他。 但是在昨晚之后，他发现，苏沫远比他想象中还没有安全感。 敏感多疑又作天作地迷失了自己的小姑娘。 她看不清前方的路，那就由他带着她穿过迷雾。 一根烟抽至过半，陆沧和褚行姗姗来迟。 陆沧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三师兄，你说大师兄跟小师妹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之前我还问过小师妹有关婚姻的想法，她说她是不婚一族。” 褚行没接话。 陆沧顿了下，危险发言，“你说小师妹会不会是被大师兄威胁的？” 陆沧话音落，恰好跟褚行从拐角转过来。 四人八目相对，各有特色。 陆沧满眼惊吓。 秦琛冷眸半眯。 褚行一脸平静。 穆川强忍笑意。 空气凝固片刻，穆川率先开口打破僵局，“李奥呢？打电话没？” 褚行适时接话，“刚跟我通过电话，在路上了。” 穆川伸手勾住秦琛的肩膀，“走走走，回去陪小嫂子。” 说罢，穆川给陆沧使眼色，让他自求多福。 陆沧欲哭无泪，看看穆川，又转头看看褚行，“三师兄。” 褚行神情淡淡，“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陆沧，“我……” 褚行，“放宽心，今天是大师兄大喜的日子，肯定不会见血。” 听到褚行的话，陆沧侥幸心理，松一口气。 紧接着，褚行又说，“明天就不一定了。” 陆沧，“……” 十多分钟后，人到齐。 双琪和李安给苏沫合买了一个镯子，翡翠的，‘种’和‘水头’都不错，一看就知道花了大价钱。 苏沫打开看了一眼，戴在手上，朝两人晃了晃，“有心了。” 双琪笑眯眯，“苏沫姐，新婚快乐。” 苏沫笑靥如花，“下周一开始，改口喊我师父。” 苏沫话落，双琪眼泛亮光，“谢谢苏沫姐。” 苏沫很喜欢双琪，“乖。” 这顿饭，吃的相对也算宾主尽欢。 除了苏沫偶尔看秦琛的时候会瞪他，其他一切跟别的新婚领证的夫妻没什么两样。 阮卉瞧出了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拉着苏沫喝酒。 几杯酒下来，两人都醉得不轻。 阮卉抱着苏沫肩膀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知道你心里是欢喜的。” 苏沫低头喝酒，眼睛变得湿漉漉，“嗯。” 第410章 她很乖，怕失去他 从德悦居出来时，几个人里有一半都喝上了头。 尤其是苏沫和阮卉。 秦琛安排车送几人回家。 轮到阮卉，秦琛看向陆沧，“你送还是让代驾？” 陆沧也喝了不少，不过没阮卉多，人瞧着还算清醒。 陆沧看阮卉一眼，蹙眉，“我……” 不等陆沧把话说完，阮卉松开苏沫的手，直奔他怀里，自然地挽着他的手臂说，“我跟陆总一起。” 陆沧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秦琛挑眉，用眼神询问陆沧。 陆沧没吭声，周身紧绷，算是默认。 李安和双琪现在已经搬回了紫荆庄园，直接由代驾送。 褚行和李奥是一路，坐一辆车。 至于穆川，德悦居本来就是他的，这里有他自己的办公室，他懒得动，准备直接在办公室休息。 所有人都安排好送走，秦琛搂着苏沫上车。 苏沫醉得不轻，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怕她坐不稳，他把她整个人都护在怀里。 随着车行驶上路，苏沫依偎在秦琛怀里说醉话。 “昨晚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秦琛，我很怕。” 听着苏沫的碎碎念，秦琛低头吻在她额头，“不会。” 苏沫仰头回看他，吸鼻子，要哭不哭的模样，“我很乖的。” 秦琛搂紧她的腰，嗓音沉沉，“我知道。” 苏沫噘嘴，“秦琛，你亲亲我。” 秦琛眸色暗暗，看了眼前排的代驾，伸手捂住苏沫粘腻的眼神，“乖，你喝多了，休息会儿。” 苏沫确实醉得不轻。 在他这句话说完，不高兴地挣扎了几下，醉意阑珊陷入了浅睡眠。 车在将近两个小时后抵达翠竹轩。 秦琛抱着苏沫下车，代驾由保姆送出门。 半下午，这个时间气温不算低。 但苏沫天生畏寒，一股冷风吹来，还是忍不住往秦琛怀里钻。 察觉到苏沫的小动作，秦琛把人抱紧，大阔步往屋里走。 苏沫一沾床睡得更熟。 秦琛站在床边盯着她看了会儿，走出房门拨通了穆川的电话。 电话接通，电话那头响起穆川烈酒烧喉的沙哑声，“到家了？” 秦琛轻笑，“嗯。” 穆川嗤笑，“听你那不值钱的笑声。” 秦琛，“不跟你废话，说正事。” 穆川调侃，“又有什么坑等着我跳？” 秦琛道，“接下来我跟李奥要演一出戏，你友情客串下。” 穆川问，“怎么个客串法？” 秦琛接话，“我跟李奥打擂，我会故意让李奥赢，到时候我们俩决裂，你当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去假意注资拉拢他。” 穆川‘啧’了一声，“敢情我现在连好人都不能当？” 秦琛笑出声，“以后有机会弥补你。” 穆川说，“不用，‘永高’的事，你已经让我占了大便宜。” ‘永高’对于苏沫或许是烫手的芋头，但对于本就做生意的穆川来说，只有利没有弊。 ‘永高’是钱忠文的心血，他这些年在永高身上没少花心思。 一个公司能上市，其中的努力和艰辛可想而知。 如今永高表面看风评不行，但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再加上他内在运作本就是行内佼佼者。 只需要给它易主，让‘永高’冠上穆氏的名，强强联合、如虎添翼。 况且，苏沫是原价转给他，低于市场价不少。 他获了足够的利。 两人闲聊了会儿，秦琛话锋一转，“对了，我最近需要找贝茜咨询点事，你介意吗？” 提到贝茜，穆川被烟呛了嗓子，嘴硬说，“我介意什么？你不提，我差点都要忘了这个人。” 秦琛笑笑，慢悠悠地说，“是吗？” 穆川咬扁嘴里的烟，皮笑肉不笑，“我还能骗你？” 秦琛，“我怎么听说贝茜上个月好像接了你对家公司的单子，在跟你打官司。” 穆川，“……” 另一边，相比于秦琛这边的清净，陆沧那边可谓热锅上的蚂蚁。 阮卉压根没回自己家，而是跟着他回了家。 这会儿她洗了个澡，正穿着他的白色衬衣坐在他对面，神情慵懒，看他的眼神势在必得…… 陆沧绷着脸，“喝茶还是喝水？” 阮卉交叠的双腿换了下上下腿的位置，“陆总，你好像很紧张。” 第411章 注定不能消停 阮卉长得漂亮，而且是特别有攻击性的那种美。 美的大大方方。 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阮卉话音落，陆沧皱着眉看她，故作淡定，身子往后靠，一只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我有什么紧张的。” 阮卉揶揄，“没有吗？” 陆沧死鸭子嘴硬，“没有。” 阮卉眼底笑意加上，“哦。” 看着阮卉水眸里的戏谑，陆沧像是一口气憋在胸口。 提不上来，也咽不下去。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半晌，陆沧实在撑不下去，站起身道了句‘晚安’走向卧室。 看着他脚步匆匆的背影，阮卉笑出声。 听到她的笑声，陆沧攥紧身侧的手，一张脸臊得通红。 随着房门‘砰’的一声关闭，客厅里陷入安静。 阮卉脸上笑意收起，转头看向窗外的落地窗。 陆沧住的是市中心，地方不错，闹中取静。 从这里看下去，看不到外面的嘈杂街景，只能看到院子里的一番别有天地。 阮卉发呆了会儿，起身走到冰箱前。 她伸手正准备从里面拿一瓶矿泉水，手腕忽然被身后的人控住。 阮卉微愣回头，陆沧板着一张脸站在她身后。 他什么时候出来的？ 是她出神太认真？ 还是他走路没声？ “陆总……” 阮卉刚挑动唇际，陆沧冷声开口，“还喝？” 阮卉挑眉，“嗯？” 陆沧，“一个女人醉酒跟男人回家，在男人家里继续喝酒，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喝酒？ 谁说她要喝酒？ 阮卉回头，在看到自己指尖落的位置后，忍俊不禁。 纯属乌龙。 她根本没想再喝酒，她想喝的，是啤酒旁边的矿泉水。 阮卉转身，唇角含笑，正想解释，陆沧忽然开口问，“你以前交过几个男朋友？” 陆沧这个问题问得没头没尾。 阮卉，“什么？” 陆沧神情隐忍中带着几分局促，“我问你谈过几个男朋友，你不是想追我吗？我连这个都不能问问？我……” 不等陆沧说完，阮卉忽然伸手攀上了他的脖子。 陆沧身子顿僵，呼吸一窒。 阮卉弯唇勾笑，“陆总，你准备接受我的追求？” 陆沧结巴，“谁，谁说的？” 阮卉直接戳破他的心思，“没人说，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对我动了心。” 阮卉话落，陆沧慌张把她的手从脖子上拽下来，“你别乱说，我只是好奇，所以问问。” 阮卉被推开，也不觉得羞赧，转手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关上冰箱门，拧开，仰头喝了一口，靠在冰箱门上说，“挺多的。” 陆沧皱眉，“挺多是多少？” 阮卉轻笑，“数不清了，我们都在一个圈子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人品，私生活挺乱的。” 听到阮卉的话，陆沧脸色铁青。 见陆沧脸色有变，阮卉笑笑，“陆总这是什么表情？觉得我脏？” 陆沧，“我没有。” 阮卉不以为然，丝毫没放在心上，直起身子往沙发前走。 谁知，她刚走两步，手腕再次被陆沧扣住，“阮卉。” 阮卉回眸。 陆沧绷着下颌一本正经说，“以后别这样了。” 阮卉戏谑，明知故问，“怎样？” 陆沧扣着她的手收紧，在她手腕留下一圈红痕，“别随便谈恋爱，就算谈恋爱也别跟对方随便上床，上床之前先好好调查好对方的人品，万一……” 阮卉打断他的话，“陆总人品怎么样？” 陆沧，“什么？” 阮卉，“陆总年轻有为，长得也不错，对外好像挺花心，总在夜店流连，实际上纯情又善良，陆总，你觉得，我跟你上床怎么样？” 阮卉话音落，陆沧像是被她的话烫伤，面红耳赤，倏地松开了她的手。 看出他的惊慌，阮卉笑出声，往他跟前凑，踮脚吻他的唇，“陆总，你是个好人。” 陆沧僵住不动，任由她索取。 一吻结束，阮卉漾笑，“陆总，晚安。” 说罢，阮卉走进浴室抄起自己换下来的衣物准备离开。 见她开门，陆沧挡住她的去路。 两人对视，陆沧手摁着门板说，“你睡客卧。” 另一边，苏沫黄昏时分被渴醒。 口干舌燥睁眼，刚坐起身想要下地喝水，一双大手托住她的腰，冰冰凉的水杯抵在她唇边。 苏沫抬眼，看着眼前的人，红唇翕动，“老公。” 第412章 新婚燕尔 苏沫眼神楚楚惹人怜。 再加上这声老公。 直接把秦琛那颗钢铁直男的心叫化成了绕指柔。 “是不是难受？” 苏沫娇气，“嗯。” 秦琛沉声，“蜂蜜水，解酒，喝两口。” 苏沫点点头，就着秦琛的手喝水。 一杯水喝了半杯，苏沫用手推开水杯。 秦琛侧身把水杯放下，转身正准备跟苏沫说话，被她直接抱住了腰。 秦琛动作一顿，大手落在她后腰收紧。 苏沫吸了吸鼻子，难得低头软下来，“我昨晚不是故意的。” 秦琛摸摸她后背，“我知道。” 苏沫又说，“师父是爱师母的。” 秦琛低头吻她额头，“你怎么知道？” 苏沫闷声说，“我看到了师父留下了的日记本，放在他之前书房箱底的。” 秦琛问，“里面师父坦露了自己的心声。” 苏沫汲气，“嗯。” 秦琛了然，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别人不懂，他又怎么会不懂。 从两人认识到现在，苏沫就像是个纸老虎。 别看她恃美而嚣，可是哪一次，她最后不是妥协心软。 她作天作地的折腾，到最后，不过只是求一个心安，求一个她在爱人心里是唯一，是被无条件宠溺捧在手心里的。 旁人或许不理解，但他能。 就像是秦绿小时候那会儿，每次有邻居给糖，她都要霸占着。 凶巴巴得很。 一块都不给秦琛留。 可后来秦琛发现，她其实次次都会给他，但前提是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没抢，他都留给了她。 人嘛，总是千奇百怪的。 有人为了求一份爱‘委曲求全’，也有人会为了求一份爱‘作天作地’。 两个极端。 可人就是这样。 谁都不能说，谁的做法就是错。 苏沫话音落，在秦琛怀里蹭了蹭抬眼，抬手脱下自己的毛衣裙，整个人滑腻腻坐在他身上。 他眸色暗了暗，大手托住她的臀。 苏沫捧着他的脸亲亲，“老公，新婚燕尔。” 秦琛，“白日宣y？” 苏沫，“你不喜欢我？” 秦琛不答反问，“你喜欢？” 苏沫说，“是你的话，我喜欢的。” 秦琛喉结滚动，落吻而下。 情欲高涨之时，苏沫咬在秦琛肩膀上，破碎的声音从红唇溢出，“秦琛，我以后会收敛自己的脾气……” 秦琛嗓音喑哑，“不需要。” 苏沫哼哼吱吱，“怕你嫌烦。” 秦琛，“不会。老婆，从我这里索取吧，索取很多很多爱，索取很多很多特例，然后骄纵肆意地过余生……” 苏沫，“……” 情话是助情欲的润滑剂。 苏沫数次被抛入云端又落下，最后软在秦琛怀里，任由他抱着去洗澡。 只是，新婚第一天哪有那么容易就过去。 澡洗了又洗。 直到凌晨才消停。 次日。 苏沫在秦琛怀里醒来，睁眼，红唇翘着，眉眼间全是欢喜。 “早，老公。” 秦琛沉甸甸的心一动，“早。” 说着，秦琛大手去捋她脸颊的碎发至耳后。 苏沫抱紧他，想到昨天之前那些杂乱无章的事，忍不住勾起唇角。 幸福之余，又有些小庆幸。 她红唇动动，正准备说点什么，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起。 秦琛摸过手机按下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范良的声音，“纪玲自杀了。” 秦琛蹙眉，“什么？” 范良，“今天凌晨两点自杀的，是个狠人，把自己的囚服撕成了条，然后把自己吊死了……” 囚服有多结实，众所周知。 监狱里压根没有可以吊死自己的地方，这些都是为了防止犯人自残自杀的。 可纪玲偏偏就做到了。 可想而知，她是真的一心求死。 说罢，范良又说，“纪玲没直属亲属，监狱那边联系了她两个远方亲戚，都不愿意来领她的骨灰盒，你看你这边……” 秦琛嗓音沉沉，“我去。” 范良沉默片刻，‘嗯’了一声，话锋一转又说，“还没祝你新婚快乐。” 秦琛，“谢谢。” 范良又问，“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秦琛道，“在选日子了，定下来通知大家，到时候姐夫如果不忙的话，可以来给我当伴郎。” 范良，“你姐……” 秦琛，“伴娘。” 第413章 各得其所 秦琛跟苏沫抵达指定殡仪馆时，已经是下午。 纪玲是死刑犯。 只能由监狱指定的火葬场火化，然后再按照流程把骨灰盒交给他们。 填写完《殡仪馆业务合同》，再缴纳完丧葬费，工作人员把纪玲的骨灰盒交到两人手里。 骨灰盒是苏沫接的。 她牙关咬着，复杂的情绪在胸口交织。 从殡仪馆出来，秦琛给褚行和陆沧分别打了一通电话。 没举办葬礼，几人在赵诓的墓地碰头。 谁都没想到纪玲会自杀。 哪怕几个人心里对她或多或少都有恨意，可毕竟是在一起朝夕相处多年的人，是师母，亦是养母。 纪玲被葬在赵诓旁边。 算是合葬。 几个人磕头拜别，多余的话一句没说。 从墓地出来，气氛多少有些压抑。 尤其是陆沧，性情中人，眼眶都红了几分。 褚行伸手拍他后背。 陆沧深吸一口气，“我没事。” 褚行说，“脖子。” 陆沧一脸懵，“嗯？” 褚行，“脖子上有吻痕。” 陆沧脸色倏地一变，伤怀没了，只剩下局促，“哪，哪里有什么吻痕，蚊子叮的。” 褚行用手靠近他脖子比划了下，“好大一个蚊子。” 陆沧，“……” 面对褚行的调侃，陆沧决定选择岔开话题，只见他轻咳两声，转身看向秦琛和苏沫，“文轩阁那边一切都好吧？” 秦琛转头看他，“嗯？” 陆沧低头看腕间的表，“时间不早了，那什么，我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罢，也不管在场的三个人会不会接话，疾步离开。 看着陆沧像逃似的背影，秦琛问褚行，“他怎么了？” 褚行回答，“大概是要交女朋友了，心情太过激动。” 秦琛轻笑，看破不说破。 褚行有话要跟秦琛说，看一眼苏沫，从兜里掏烟盒拿烟递给秦琛，转头对苏沫说，“沫沫，你上车坐会儿，我跟大师兄抽根烟。” 苏沫现在心里不好受，没反驳，‘嗯’了一声，上了车。 看着她关上车门，褚行问秦琛，“大师兄准备继续查下去？” 秦琛道，“不想半途而废。” 褚行，“师父的仇算是报了。” 秦琛，“可那些社会毒瘤还在，只要他们在，这行就不会有消停日子。” 褚行给秦琛点烟，“水很深。” 秦琛吐烟卷，“总要有人搅动这趟浑水，不指望能清澈见底，最起码，不能跟核污水一样，让靠这‘水’生活的生物都活活等死。” 褚行也燃了一根烟，弹烟灰，“我无牵无挂，大师兄做什么，我就跟着大师兄做什么。” 秦琛嗤笑，“没想过成家？” 褚行掀眼皮，“你觉得我会想那种不切实际的事？” 秦琛笑骂，“臭小子。” 褚行转移话题，“昨天一品阁那边让李奥联系我，给了我一笔钱，让我跟他们合作，三千万，我收了。” 秦琛沉声说，“一周后我跟李奥有一场比赛，你见机行事。” 褚行点头，“明白。” 过了一会儿，秦琛掐灭手里的烟，转身上车。 苏沫靠着车窗发呆，听到车门响动，回神朝他看来。 两人四目相对，苏沫红唇挑动，“我有心自己开个小店。” 秦琛回看她，“可以，我陪你选址。” 苏沫说，“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兜兜转转，她觉得她还是适合当她的美艳老板娘。 樊六和钱忠文死刑，纪玲已经死了。 直接害死赵诓的人全部伏法。 她也算是心愿达成。 苏沫话落，秦琛把她的手牵过来攥紧。 两人四目相对，无声胜有声。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苏沫都在筹备开店，从选址到装修，再到选几件像样的成品摆着，都是浩大工程……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短短五天时间，她就确定下了新店地址。 加上有双琪和李安陪着她奔波，她也省去不少麻烦。 一天，她正在新店里跟设计师研究装修问题，揣在兜里的手机短信铃声响起。 她朝设计师抱歉笑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脸上笑容凝固。 【沫沫，我们谈谈。】 落款：蒋商。 第414章 卑鄙无耻 谈谈？ 他们俩有什么可谈的？ 苏沫看完信息，想都没想，直接按下了删除。 正准备把蒋商这个新手机号顺势拉入黑名单，第二天信息紧接着而至：你也不想秦琛陷入危险吧？ 苏沫眯眼，打字：地址。 蒋商跟她约的地方不远。 瞧得出是有备而来，早掌握了她的行踪。 苏沫穿过一条马路，抵达蒋商指定的地点。 她推门而入，坐在靠窗卡座的蒋商抬头看她。 两人对视，蒋商握着咖啡杯柄的手不由得攥紧几分。 苏沫瞥了他一眼，忽略他的小动作，上前落座。 蒋商直勾勾盯着她看，“喝点什么？” 苏沫长腿交叠，“冰美式。” 蒋商说，“你身子才刚好，喝冰美式……” 蒋商话说至半截，苏沫出声打断，“蒋商。” 蒋商余下的话噎住。 苏沫似笑非笑，“我们俩现在的关系，略比点头之交强一点，这一点，也是基于你跟秦琛有血缘关系的原因，你关心我，属于越界。” 蒋商，“……” 苏沫到底还是点了冰美式。 这个月份，喝一口足以提神醒脑。 苏沫浅抿一口，无视蒋商眼底的黯然，放下咖啡杯问，“说吧，你给我发的短信是什么意思？” 蒋商苦笑，“如果不是涉及到秦琛，你是不是不准备见我。” 苏沫回答果断，“是。” 蒋商，“沫沫。” 苏沫轻笑，“蒋总，喊前女友一声嫂子很难启齿吗？” 蒋商，“……” 苏沫这个人，向来如此。 睚眦必报，而且从来不会给不喜欢的人半点肖想余地。 蒋商被她怼的无话可说，半晌，从嗓子里挤出一句，“你很怀念我们以前。” 苏沫嗤笑出声，“蒋总记忆力不错。” 看着苏沫讥讽的笑脸，蒋商一副被伤害到的模样，深吸一口气说，“沫沫，你就非得跟我这么针锋相对？” 苏沫冷笑说，“蒋商，我来是为了什么，你心里有数，我时间有限，劝你直接切入正题。” 苏沫真的是半点面子都没给蒋商。 蒋商从来都是上位者。 这么被下面子，哪怕他有错在先，也觉得挂不住。 只见他抬手喝了一口杯内的咖啡，脸上难堪一闪而过，“秦琛调查一品阁的事你知道吗？” 秦琛调查一品阁？ 苏沫抿唇。 秦琛之前调查她知道，为的是赵诓的死因。 如今直接杀害赵诓的人都已经伏法，苏沫以为秦琛早已收手。 见苏沫不说话，蒋商语气笃定说，“看来你不知道。” 苏沫撩眼皮看他，“你继续。” 蒋商，“一品阁现在算是蓉城的一把手，背后的人脉、人际圈子、盘根错杂，你劝他别蹚浑水。” 蒋商说话的短短几分钟，苏沫脑海里已经把秦琛继续调查一品阁的动机过了一遍。 她不傻。 当然知道秦琛这么做的用意。 别说，她还觉得挺自豪的。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呆在舒适区，别说破釜沉舟为他人谋福利，就算是让他们走出自己的舒适区都不愿意…… 苏沫漾笑，“如果我不劝呢？” 蒋商皱眉，“你就不担心他的安全？” 苏沫，“担心啊，怎么不担心。” 所以，她准备跟他一起调查。 毕竟交往七年的人，蒋商瞬间就瞧出了苏沫的想法，眉峰皱出一个浅‘川’，“沫沫，你疯了……” 面对蒋商的话，苏沫没理他。 蒋商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激动，稳了稳情绪沉声说，“蒋氏在上个月已经跟一品阁达成了战略合作关系，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一是为了秦琛和你，二也是为了不让爷爷到时候左右为难，沫沫……” 不等蒋商把话说完，苏沫道，“蒋商，我当初到底是瞎了哪只眼，怎么会觉得你优秀？” 蒋商，“……” 该听的话都听完了，苏沫自觉没有继续呆下去的必要，站起身，“aa。” 说罢，苏沫迈步离开。 谁知，她刚走两步，正要跟蒋商擦身而过，听到他低沉着嗓音说，“沫沫，你的秘密我已经知道了，你觉得秦琛在知道你那个秘密后，还会继续爱你吗？” 苏沫止步，垂眸看蒋商。 蒋商还是那副衣冠楚楚的绅士模样，抬头跟她对视，“你是聪明人，应该能猜到结果。” 第415章 他孤零零一个 蒋商说完，一瞬不瞬地看苏沫。 苏沫先是薄怒，后轻嘲出声，“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蒋商两只手同手握住咖啡杯，“我们分手前一周。” 苏沫嗤笑，“所以，你当初之所以跟我分手，联姻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主要是因为我的病？” 苏沫脸上的嘲弄太过明显，让蒋商那不值钱的爱无处遁形。 蒋商皱着眉解释，“沫沫，我无所谓，可我无所谓不代表我父母也无所谓，我是蒋家的接班人，我身上的重担不是你能想象的到的……” 蒋商一句接着一句地说。 苏沫低垂眼眸盯着他看，看着他那熟悉又陌生的脸，她忽然就笑了，“蒋商，其实如果你大大方方的说你害怕，你不敢爱了，我或许还会佩服你是个爷们。” 蒋商哑言。 苏沫，“蒋商，我们俩以后别联系。” 从咖啡馆出来，苏沫回店里。 装修还在继续，电钻的声音让人脑子都疼。 双琪可可爱爱，拿了一杯奶茶递给她。 苏沫浅笑接过，正准备道谢，双琪又把一条围脖系在她脖子上，最后拍着她脖子间的围脖说，“别说，真合适。” 苏沫垂眸，看着脖子间的一抹绿，舌尖抵过贝齿。 她如果没记错，这条微博的原主人，应该是秦琛吧？ 看出她的想法，双琪吐了吐舌头，“别浪费嘛，毛线很贵的。” 苏沫，“难为你，居然坚持织完了。” 双琪，“我这个人，向来不会半途而废。” 苏沫，“好好好。” 两人闲聊，苏沫视线在店里转了一圈，“李安呢？” 双琪挠挠头，心大，“不知道啊，刚刚还在呢。” 苏沫‘嗯’了一声，没表现出太在意。 另一边，在苏沫走后，蒋商拿起手里的咖啡一口气喝完，深吸两口气平稳呼吸。 他刚调节好情绪，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蓝总，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会来。” “为什么？” “没想到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我是在给你机会，也是在给我自己。” 男人声音陌生，可女人的声音蒋商却熟悉得很。 他僵硬转头，就看到蓝茜就坐在他后侧方不远处。 瞧见他，蓝茜朝他颔首。 蒋商脸色沉沉。 两人正对视，坐在蓝茜对面的男人也看到了他，急忙起身走过来跟他打招呼，“蒋总。” 蒋商沉声回应，“薛总。” 男人知道蒋商跟蓝茜的关系，但表情没有半点不自然，“蒋总也是来约会？” 蒋商表情淡淡，看不出其他情绪，“你们是在约会？” 男人脸上笑意加深，“是。” 说罢，男人还满眼柔情地看了蓝茜一眼，“我追了蓝总很久，蓝总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蒋商战术性地抬手喝咖啡。 咖啡杯都递到嘴前了，才发现不知道何时杯子已经空了。 蒋商哑声，“是吗？” 男人像是没看出蒋商的不寻常，笑着问，“蒋总，要一起过来坐会儿吗？” 男人话毕，蒋商还没回话，坐在不远处的蓝茜率先开了口，“薛兆，我们是在约会。” 蓝茜脸上带笑，声音也算得上温和。 可这番话听在蒋商耳朵里，尤为刺耳。 蒋商喉结滚动，“不用，我公司还有事，马上就走。” 男人不好意思的笑笑，显然是怕蓝茜不高兴，顺坡下驴，“那我就不打扰蒋总了。” 蒋商，“嗯。” 跟蒋商打完招呼，男人回到蓝茜身边，讨好地说，“喝完咖啡，待会儿我们去看电影？” 说完，担心蓝茜不喜欢，又说了句，“当然，主要是看你，我从来没跟女人约会过，不知道女人一般都喜欢什么约会方式。” 蓝茜笑问，“薛总没谈过女朋友吗？” 男人，“没，蓝总信吗？” 蓝茜笑说，“信的。” 听着蓝茜和男人笑语嫣然的声音，蒋商倏地站起身。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导致身下的椅子发出‘刺啦’一声刺耳的响动。 蓝茜和男人闻声同时朝他看过去，蓝茜又很快收回视线，浅抿一口咖啡，微笑说，“我也没跟人约会过，我们相互学习进步。” 蒋商跌跌撞撞从咖啡馆出来，坐在车里，心头燥火难消。 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总之，烦得厉害。 至于这烦躁是因为苏沫还是蓝茜，连他自己都不得而知。 苏沫那边，让双琪盯着装修，她出门透气，想到刚刚摘咖啡馆里蒋商说的话，秀眉轻蹙，她正准备去对面马路的便利店买盒烟抽，在拐角的巷子里看到了李安和一个中年女人…… 那个女人不知道给她怀里塞了什么，李安满脸局促…… 第416章 要爱她久一点 寒风萧瑟，苏沫站在巷子口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眯起了眼。 站在李安对面的女人率先发现了苏沫。 显然是认识她，一脸惊慌。 李安察觉到什么，转回头，在看到苏沫的那一刻，手里的东西掉落。 ‘砰’的一下。 东西挺厚实，还激起了不少灰尘。 苏沫垂眼眸，看到黑色便利袋里的东西露出一个角，是钱。 李安紧张，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师父。” 女人抓李安衣角，“我，我有事先走了。” 说罢，女人从另一个路口脚步匆匆离开。 全程女人都没敢多看苏沫一眼。 待女人离开，李安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便利袋，站起身迈步走到苏沫面前，紧抿唇角。 苏沫看看她，又看看她手里的钱，没吱声。 李安攥紧手里的便利袋，“刚刚那个是我姑妈。” 苏沫神情淡淡，喜怒不辨，“找你有事？” 李安说，“还钱，之前我表弟结婚买房借了我的钱。” 苏沫点头，“嗯。” 说完话，苏沫面色如常，“我还以为是你被人欺负。” 李安直视她，“没有。” 苏沫倏地一笑，“没有就好，我去买包烟。” 说罢，苏沫转身离开。 眼看苏沫就要过马路，李安忽然开口喊住她，“师父。” 苏沫止步回头，“嗯？” 李安唇角动动，挤出两个字，“没事。” 苏沫漾笑，“嗯。” 李安有事瞒着她，苏沫能感觉到。 不过她没逼问。 一个人如果藏了秘密不想说，你即便把她的牙都打掉，也撬不开她的嘴。 与其费劲巴力地做这些，不如静等真相浮出水面。 苏沫穿过马路去买烟。 拿了香烟，没回店里，而是去了车里。 蒋商说他知道的秘密，不是她能不能生的问题，而是她有家族遗传精神分裂症。 苏沫红唇轻启，咬着一根烟点燃。 轻吐烟雾间，她贝齿一点点把烟蒂咬扁。 半晌，她隔着烟雾闭上眼。 她真的好喜欢秦琛啊。 喜欢他的偏爱，喜欢他的宠溺。 如果她没有病该多好…… 她也就不用这么纠结，不用发癫。 她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起过，当初苏承德之所以会跟谭茵闹离婚，不仅仅是苏承德有了二心，还因为谭茵突然犯病差点杀了他…… 听韩金梅说，那是她刚出生不久，或许是产后抑郁所致，或许是因为其他，总之，谭茵犯病了…… 在某一个深夜，苏沫和苏承德睡得正熟，谭茵紧闭门窗，然后打开了家里的厨房煤气…… 等到苏承德半夜起来上厕所，察觉到不对劲儿，谭茵自己已经昏迷。 好在苏承德意识还在，强撑着一口气打开门窗又折身进厨房关了阀门。 那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谭茵和苏沫都被救护车带走。 第二天谭茵醒来，苏承德坐在病床前抽着烟看她，多余的话没说，只哑着声音说了句，“谭茵，我爱不下去了，你太可怕了。” 苏承德之前是知道谭茵的病的。 那会儿他说：茵茵，我爱你，爱能抵万难。 后来，他又说：谭茵，我爱不下去了，你太可怕了。 想到这些，苏沫胸口有压抑情绪发酵，就在她快要窒息时，驾驶位门被打开，她回神侧头，秦琛站在车外…… 他背对着阳光而站。 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暖光。 寒风潇潇，独独他身上有暖意。 苏沫盯着他看，许久，红唇动动，“秦琛，你要爱我久一点……” 再久一点…… 第417章 情话真好听 苏沫话落，秦琛久久没作声。 她唇角弯起一抹故作无谓的笑，就在她想说点什么打破这场僵局时，秦琛大手一伸，捏住她手臂将人从车里提了出来。 下一秒，秦琛把她狠狠抱进怀里。 苏沫抿唇。 秦琛低头靠近她耳边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会爱到我死的那天。” 死这个字好沉重啊。 苏沫身子不由得紧绷。 秦琛落吻在她耳垂，又挪动薄唇亲了亲她脸颊，“沫沫。” 苏沫略带破碎带的声音从贝齿间飘出，“嗯。” 秦琛，“别乱想。” 苏沫红唇挑动，想说点什么，又紧紧抿住唇。 秦琛是来接苏沫回家的，不过苏沫今天答应了要请双琪和李安吃晚饭，所以两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几人简单吃了一顿火锅。 寒风凛冽，热气腾腾。 饭后，苏沫开车送两人回紫荆庄园，临下车，她多看了李安两眼。 李安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 两人对视，苏沫唇角勾起一抹笑。 相比于苏沫的平静，李安则是呼吸骤紧。 双琪看出什么，小声问李安，“你没事吧？” 随着苏沫的车行驶离开，李安小口吁气，“没有。” 双琪，“啊，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喝点药，现在天确实冷，你穿得太少……” 李安，“嗯。” 另一边，苏沫和秦琛驶入回程的路上。 秦琛第一个保温杯给她。 苏沫狐疑看他。 秦琛，“我姐煲的汤。” 许融？ 苏沫接过，笑靥如花，“许医生怎么会想到给我煲汤？” 秦琛实话实说，“不是想到给你煲汤，是她在学习煲汤，汤的量没掌握好，煲多了，我还被她逼着喝了一碗。” 那个强迫的画面苏沫能想象得到。 忍不住笑出声。 “许医生是真性情。” 秦琛，“你对她印象不错。” 苏沫漾笑，“真诚又大大方方的人，没人会不喜欢。” 秦琛拉过她的手攥住，“比如你。” 苏沫眨眨眼，“秦老板，你……” 秦琛纠正她，“老公。” 苏沫，“……” 秦琛看着她挑眉。 苏沫红唇勾笑，声音撒娇地能掐出水来，“老公。” 车抵达翠竹轩。 下车时，苏沫跟秦琛说，“蒋商今天联系我了。” 秦琛正解身上的安全带，闻言侧头看向她。 苏沫正视他，说话没有兜兜转转，“你是不是还在调查一品阁？” 两人四目相对，苏沫的眼神看似带笑实际上压迫感强。 秦琛，“是。” 苏沫问，“为什么？” 秦琛不吭声。 苏沫接着又说，“因为觉得一品阁这种垃圾不除，以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像师父那样的人遭殃？” 秦琛，“你会反对吗？” 苏沫倏地一笑，倾身过来捧住秦琛的脸在他薄唇上亲了一口，“这种‘大义’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秦琛垂眸看她，没再隐瞒，“不算什么大义，是因为这件事也涉及到了我们自己的切身利益，就算我不主动出手，论资排辈，他们也会在短期内找我们麻烦。” 苏沫轻笑，“闲着也是闲着，那就玩玩嘛。” 秦琛直直看她，“不怕？” 苏沫理直气壮又理所当然，“不是有你吗？你会让我受到伤害？” 苏沫这句话说到了秦琛心坎里，“绝不会。” 苏沫，“那不就好了。” 苏沫笑容甜甜，秦琛忽然问，“你不恨师父吗？” 秦琛话音落，苏沫脸上的笑容僵住。 她没有敷衍秦琛，而是思忖了一会儿神情认真说，“我感谢师父的知遇之恩、养育之恩，恨的话谈不上，最多在我妈跟师父的事情上，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人嘛，本就是感情复杂的生物。 几种情绪掺杂在一起，还真不好说。 秦琛伸手抱苏沫。 苏沫在他怀里蹭蹭，轻笑说，“你说，男人这一辈子能爱多少女人？” 秦琛用大手摸摸她的头发，“别人我不知道，我的话，只会有你一个。” 苏沫笑出声。 情话真好听。 第418章 不值钱的家人 接下来，苏沫和秦琛过了几天蜜里调油的日子。 苏沫就像是站在悬崖峭壁看夕阳的人。 在绝处逢生的危机感中感受美景。 珍惜每一分一秒，又患得患失。 期间蒋商联系过她几次，联系一次，她拉黑一次，他换号，她继续拉黑。 这种打着以为她好的名义恶心她的做法。 实话实说，如果不是不想再跟他见面，她肯定一巴掌呼他脸上。 第四天的时候，苏沫新店开业，然后店里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剪彩结束，她正在工作室里给一个漆器描金，李安过来敲响房门。 “进。” 随着苏沫话落，工作室门被推开，李安站在门口说，“师父，有两个人找你，其中一个说，是，是你爸。” 爸？ 听到这个称呼，苏沫拿描金笔的手抖了下。 如果不是她做漆器多年，已经有了肌肉记忆，十有八九都出错。 下一秒，苏沫放下手里的笔起身，“人在哪儿？” 李安接话，“在接待室。” 说罢，李安又补了句，“因为之前一直没听您提起过您爸，所以我担心他跟您关系不好，没敢擅自做主把人带到您办公室。” 苏沫闻言笑着往外走。 走至门口时，苏沫脚下步子停顿，侧头看向李安说，“李安，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点吗？” 李安回看苏沫。 苏沫漾笑，“我最喜欢你做事有分寸。” 李安，“谢谢师父。” 苏沫话锋一转又说，“可正因为你做事有分寸，所以我也相信你绝对不会犯任何低级错误，如果犯了，那就是你权衡好了利弊。” 李安脸上笑容骤僵。 苏沫伸手拍拍她手臂，潋笑，“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 李安，“……” 从工作室出来，苏沫径直走向接待室。 她这个小店是个三层楼的铺面。 顶层是她的工作室和办公区，二层是提前给其他大师傅们准备的办公室和办公区，一层是对外销售的零售区域。 接待室被安排在三楼。 接待室窗明几净，都是落地玻璃。 苏沫踩着高跟鞋往里走，余光扫向里面的人，中年男人西装革履，中年女人雍容华贵。 总结可以用一句话形容：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走到门口，苏沫推门而入。 看到她，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女齐齐起身。 苏沫冷笑，“坐，喝红茶还是绿茶？” 中年男人接话，“白水就行。” 苏沫皮笑肉不笑，“好。” 苏沫话音落，过了一会儿，拿了两瓶矿泉水走过去放到两人面前。 中年男人瞧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苏沫折身走至一旁的主位，“两位找我有事？” 苏沫语气公事公办，丝毫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在里面。 既无爱，也无恨。 瞧见苏沫的态度，女人暗搓搓推了苏承德一把。 苏承德坐下，轻咳两声，“沫沫，你知道我是谁吗？” 听到苏承德的话，苏沫觉得好笑。 她幻想过无数次跟苏承德碰面后他的开场白。 有打感情牌的，有强势不讲理的。 独独没想过这一种。 这是不是就叫做不走寻常路？ 苏承德说完，直直看向苏沫。 苏沫红唇勾笑，说出的话戳人肺管子，“本来不知道，但是刚刚您不是自报家门了吗？我生物学上的父亲。” 听到苏沫的话，苏承德眉峰微蹙。 看着苏承德不悦的脸，苏沫嘲弄轻笑，走到咖啡机前现做了一杯咖啡，浅抿一口，回过头靠着玻璃墙说，“两位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我耐心向来有限，再加上我们的关系，我怕待会儿会给你们难堪。” 苏沫把话说得直白，不单单是苏承德，就连坐在他身侧的女人脸色都红一阵白一阵。 女人深吸一口气，显然要动怒，被苏承德一把拦下。 瞧着两人的动作，苏沫觉得好笑，她再次低头喝咖啡，苏承德俨然一副慈父派头开口，“沫沫，我知道你对我心里有怨气，是我这些年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你怨恨我，我不怪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血浓于水，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 第419章 给难堪 一家人。 这三个字怎么听着怎么讥讽。 她不由得有些佩服苏承德的无耻程度。 到底是多不要脸，才能说出这种话。 苏沫看着他讥笑，重复他的话，“血浓于水？一家人？” 看出她眼底的嘲讽，苏承德蹙眉说，“沫沫，你现在还小，有些事你不懂，你或许觉得我现在跟你说我们是一家人很好笑，但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什么朋友，什么情侣，其实都靠不住，靠得住的，还是家人。” pua的最高境界啊。 可惜，苏沫这个人天生反骨，从来不吃这套。 苏沫，“是吗？” 面对苏沫的反问，不等苏承德接话，坐在她身侧的女人接过话茬，“沫沫，你别看你现在三十好几的年纪，其实还小得很，很多想法都很幼稚不成熟，这些年你爸虽然没联系过你，可他一直都活在内疚之中。” 苏沫原本目光在苏承德身上。 听到女人的话，视线挪向她。 “你是哪位？” 女人挺直腰杆，“我是你爸现在的太太，你可以喊我曲姨。” 倒是个有脑子的，没蠢到让她喊妈。 苏沫，“我们很熟吗？” 女人，“……” 苏沫说，“我跟您旁边这位先生都不是很熟。” 女人，“……” 苏承德面色难看。 见两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苏沫懒得再应付。 放下咖啡杯离开。 苏沫走到门口，双琪跟个保驾护航的保镖似的守在门外。 苏沫朝她抬下颌，“送客。” 双琪，“是，苏……师父。” 双琪原本想喊苏沫姐，但想到自己已经拜入苏沫门下，顿时换了称呼。 不仅称呼换了，连底气都足了。 等到苏沫走远，接待室里的两人想追上去，双琪手一伸，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不好意思啊，我师父现在还有事，让我送客。” 苏承德到底是多年在商业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对于眼前的场景，丝毫不动怒，十分沉得住气，仅仅是脸色青了几分。 倒是他旁边的女人，一看就是当豪门阔太习惯了，甩脸子，“她这是什么态度？” 苏承德不吭声。 女人又说，“我们怎么说也是她的长辈，她就这个态度？真是没有教养。” 苏承德看着苏沫离开的方向皱着眉若有所思。 女人碎念几句，见他不接话，脸色越发难看，“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 苏承德收回目光，“闭嘴。” 女人一噎，怒火更盛，想发作，在对上苏承德厌弃的目光时，忍了忍，最终什么都没说，相反，还强挤出一抹笑说，“承德，我不是跟你发脾气，我只是替你不值，你说你……” 不等女人把话说完，苏承德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行了。” 女人，“……” 苏承德说罢，转身迈步离开。 女人咬咬牙，看着他的背影快步跟上。 她最近安插在苏承德跟前的眼线告诉她，苏承德最近跟他新聘的秘书眉来眼去。 她得忍。 她跟苏承德过了小半辈子，她都这把年纪了，离婚不划算。 更何况以苏承德的手腕，她如果离婚，她肯定拿不到一分钱。 她现在更是不能闹脾气。 她越闹，苏承德越是会惦记外面女人的好。 想通这些，女人脸上的笑意真诚的了些，小跑着追上苏承德的步子，亲昵地挽住他手臂说，“承德，我认识的李太太她们都非常喜欢漆器，你看，我要不要让她们来给沫沫捧捧场……” 苏承德低头看她，“你是真心的？” 女人娇嗔推他，“你瞧你说的，我在你眼里难道就是那种恶毒后妈？” 两人走出苏沫的小店，迎面正好撞上了秦琛。 三人擦身而过，苏承德停下，“小五。” 秦琛止步看向他。 苏承德意味深长地说，“如今你师父大仇已报，其他的人和事，你又何必揪着不放？” 秦琛周身气场冷漠。 苏承德又说，“你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沫沫考虑考虑，她那个情况，受不了刺激。” 第420章 禁忌，回旋镖 苏承德这句话暗示味儿十足。 他说完，见秦琛神情淡漠，演技逼真，眉峰轻蹙了下，出声问，“沫沫的病，你不知道？” 秦琛个子高，低头看他，不按套路出牌，“知道。” 苏承德闻言一噎。 原本都已经准备好了一箩筐的话，被秦琛这句话噎得无话可说。 两人就这么对视。 苏承德是只老狐狸，表情一秒转微怔为故作释然，“那就好。” 秦琛不作声。 苏承德心里全是阴谋算计，没再多说，迈步离开。 等到他跟女人上车，强压着怒气跟司机说，“开车。” 女人看出他愠怒，倾身过来给他解脖子间的领带，轻声说，“秦琛说他知道苏沫的病，真的假的？” 苏承德一把推开她，“你问我，我问谁？” 女人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心里已经掀起发怒的涟漪，但强迫自己压着，脸上挤出一抹笑说，“我就是问问你而已，你看你，我……” 不等女人把话说完，苏承德厉声呵斥。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如果不是念念办事不力，我用得着这么低三下四？” “我一天到晚在外累死累活，不能帮忙就算了，能不能让我清净会儿。” 苏承德话落，女人神情浮现怒意。 就在苏承德准备闭上眼时，女人冷笑一声，咬咬牙说，“苏承德，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之所以能在蓉城立足，是占了我娘家的光。” 苏承德睁眼，眼里有盛怒。 女人对上他凌厉的眼神，丝毫不带怕的，继续说，“就连你现在的公司，也是我爸的，公司谁的股份最多，你怕不是忘了吧？外人喊你几年苏总，就真的以为自己凤凰男蜕变成新贵了？” 苏承德阴狠看向女人。 女人，“你做的那些丑事，我不是不知道，我之前不说，是因为看在念念的面子上，不想跟你撕破脸，闹得太难看，今天说出来，是要你心里有点数，别以为我是傻子。” 女人说完，不顾苏承德难看的脸色，转头对司机说，“小王，停车，让苏总下车。” 司机闻言，从内视镜里回看车后排，一脸为难。 女人讥笑，“怎么？我现在说话已经不管用了？” 司机，“太太，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承德冷声，“小王，停车！” 苏承德话毕，司机看看他又看看女人，不敢再耽搁，忙不迭打转方向盘把车停靠在路边。 待苏承德下车摔门离开后，司机问女人，“太太，我们现在是……” 女人，“回段家。” 司机，“是。” 女人全名叫段红。 当初她大学刚毕业去长乐县找同学玩儿，鬼迷心窍看上了苏承德。 那会儿她一门心思，觉得全天下苏承德最好。 好像除了苏承德，全天下男人都死了一样。 尤其是在她得知苏承德在明知道谭茵有家族遗传精神病还跟她结婚时，对他的爱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觉得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简直世间少有。 现在…… 呵…… 想到这些，女人自嘲地闭了闭眼。 果然，人要是作孽，就像是扔出去一个回旋镖。 不管过多久，这个镖最终还是会扎回到你身上。 什么有情有义，什么情深义重。 他如果真是那样的男人，又怎么会在谭茵大着肚子时跟她搞在一起。 那会儿她还觉得这是刺激，每次谭茵打电话苏承德都让她闭嘴，她一方面欣赏苏承德爱妻，一方面又突破禁忌地在这种时候跟他打破伦理…… 现在想想，真恶心啊。 另一边，秦琛在目送苏承德离开后，没立即进店里，而是掏出手机拨通了邱正的电话。 彩铃响了一阵，电话接通，秦琛声音肃冷开口，“让你调查的东西，调查到了吗？” 说到调查，邱正底气不足，“没有。” 说罢，担心秦琛骂他，又忙不迭补了句，“不过最近老板娘家里倒是出了一件事。” 秦琛问，“什么事？” 邱正说，“老板娘舅舅家的儿子不是跟女友谈婚论嫁吗？日子都定了，不知道怎么突然又不结了，她舅妈气得把房子都砸了……” 第421章 有所察觉 邱正完全就是随口一说。 没办法，他实在是什么都没调查到。 如果再不胡乱说点什么，他怕秦琛发火。 谁知道，秦琛却从中听出了不对劲。 苏沫舅舅的儿子都谈婚论嫁了，突然闹掰了，苏沫当初提到结婚，也是一直在闪躲…… 是偶然？ 还是…… 邱正话落，听不到秦琛的回应，壮着胆子继续说，“琛哥，要不我再打听打听？” 秦琛，“不用了。” 邱正松一口气，求之不得，但还是又问了一句，“那，那我就不打听了？” 秦琛，“嗯。” 跟邱正挂断电话，秦琛思忖了会儿，转手拨通了许融的电话。 许融这会儿刚下手术台，手术服都没换下，整个人都很疲惫，“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秦琛开门见山，“姐，一个人不结婚，有没有可能是身体方面有某些隐疾？” 许融闻言愣了会儿，联想到了苏沫，可转念一想，他们俩已经结婚了，伸手拿过办公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说，“有可能，这个不好说。” 秦琛问，“可能会有哪些隐疾？” 许融，“这个不好说，基本都是遗传性的，母婴传播的血液病，还有精神类疾病，再或者……” 在许融说到精神类疾病时，秦琛心里莫名咯噔一下，脑子里忽然闪过苏沫明知道纪玲给她下避孕药还假装不知道继续喝汤吃菜…… 秦琛呼吸一紧，“姐，当初你给沫沫检查的时候，她除了被避孕药影响外，身体方面还有其他问题吗？” 许融说，“没有，怎么了，你到底想问什么？” 秦琛，“生育方面呢？有没有什么……” 许融接话，“没有。” 秦琛，“……” 许融话落，察觉到秦琛不太对劲，低声问，“沫沫怎么了？” 秦琛嗓音喑哑，“没事。” 许融拧眉，“跟我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秦琛道，“姐，我想冷静一下。” 秦琛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许融自然是不好再问，再加上她本身也有些疲惫，叹口气说，“好吧，那你如果有事，随时联系我。” 秦琛，“嗯。” 切断电话，秦琛在门口站了会儿，调整好情绪，收起手机进店门。 秦琛进门时，双琪正窝在角落的椅子里刷某主播的直播。 对方是个肌肉猛男。 颜值很高，肌肉很……发达。 双琪看得入神，完全没察觉到秦琛的出现。 直到李安喊了声‘师伯’，她才从手机里抬头。 看到秦琛，双琪嘴角扯了扯，论资排辈，她这声‘师伯’纠结半晌始终没喊出口，最后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好在秦琛也从来不是多言多语的人，朝两人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迈步上了楼。 目送秦琛走远，双琪长吁了一口气，囫囵地用手拍自己的胸口。 李安，“你怕什么？” 双琪吐舌头，“不是怕，是尴尬。” 李安看看她，又看看她手机，“你不喜欢褚行了？” 双琪眨巴眼，理直气壮，“他不是有喜欢的女人吗？我肯定得及时止损。” 之前追秦琛的时候，她就傻乎乎。 后来苏沫告诉她，人活一辈子，不必事事都不撞南墙不回头，有时候在撞南墙时停下脚步回头看看，你会发现，别处的风景一样美好。 就好比这位博主，她只刷了一颗小心心，对方喊她‘家人’。 秦琛抵达苏沫的办公室推门而入。 苏沫此刻正站在落地窗前喝咖啡。 苦涩入口，苏沫舌尖在口腔打转，让那份苦涩发挥到极致。 她没回头，透过落地窗看到进来的人是秦琛。 她唇角弯弯，笑着开口，“比赛定在了什么时候？” 秦琛道，“明天上午十点。” 苏沫垂眸喝咖啡，掩下眼底那抹被苏承德膈应过的晦暗，“想好了？” 秦琛说，“想好了。” 苏沫再次掀起眼皮，眼里已经亮晶晶，“不怕就此砸了自己的招牌？” 秦琛迈步上前，从后拥着她抱紧，偏头在她脸颊亲了亲，下颌抵着她肩膀说，“不怕，大不了做完这件事之后我们俩就回长乐县，我继续开我的纹身店，你继续做你的美艳老板娘……” 第422章 以身入局 秦琛话音落，苏沫酥软的身子往他怀里靠。 “别说，计划挺不错的。” 秦琛沉声问，“愿意吗？” 苏沫偏头回看他，轻挑眼尾，“为什么不愿意？” 秦琛吻她。 苏沫轻启红唇，接受这个吻。 一吻结束，苏沫已经改变站姿，面对面跟秦琛站着。 秦琛从她手里接过咖啡杯，手臂长，放在咖啡机上。 苏沫抱住他的腰，跟餍足似的埋头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你刚刚在下面碰到苏承德了？” 秦琛回抱她，把人抱紧，“嗯。” 苏沫就喜欢秦琛的坦诚劲儿，抬头看他，“他跟你说了什么？” 秦琛低垂眼眸跟她对视，脑海里想过刚刚跟许融的对话，想到那一种可能，心顿时揪得生疼。 只见他大手抚过她脸颊的碎发，挽至她耳后，没撒谎，“他说，你经受不住刺激。” 秦琛在说这句话时，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苏沫脸上。 他看得认真，不错过她任何细微表情。 果不其然，苏沫在听到他这句话后，眼眸明显是闪烁了下的。 只不过她收敛情绪很快，几乎是转瞬即逝。 紧接着，她又故作淡定地嘲弄，“现在才想起来扮演慈父，是不是有点晚了？” 秦琛粗粝手指落在她耳垂，轻轻捏了捏，“确实。” 苏沫被她捏得有些痒，不由得眯起眼。 秦琛喉结滚动，“老婆。” 苏沫挑眉，“嗯？” 秦琛，“我爱你。” 苏沫眉眼染笑，“我也爱你。” 秦琛跟李奥做了个局，引一品阁那边上钩。 一场比赛，都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 几天比赛下来，秦琛和李奥不出意外脱颖而出。 等轮到两人比赛，场下一阵唏嘘。 “不是，那个李奥什么来头？实力这么强？” “他不会作弊了吧？” “以前真没听过这个名号，你听过吗？” “没听过。” “李奥没听过，樊六你们还没听过，听说是樊六的关门弟子。” “这么有实力的关门弟子，能不说？” …… 台下议论声一片，李奥和秦琛对阵，两人各有各的特色。 比赛，自然是不能从第一道工序开始比，所以选择了最后一道程度——装饰。 一般漆器的装饰技艺采用镶嵌、镂刻、罩金、刻灰等。 为了公平性，秦琛和李奥选择的都是镂刻。 镂刻，顾名思义，就是雕刻，在木、石、塑料等实物上刻凿，将材料凿透——透雕。 两人选择的都是花卉图。 能工巧匠，栩栩如生。 长达数小时，两人神情严肃又严谨。 苏沫也坐在观众席，手里拿着一杯热奶茶，神情淡淡。 双琪和李安陪她一起来的。 两人头抵着头窃窃私语。 当然，主要是双琪话多。 “那个李奥可真是真人不露相。” “你说他有这一身本事，还在长乐县开什么名不见经传的酒吧。” “你觉得他会赢，还是秦……师伯会赢？” 双琪本来想喊秦琛，话到嘴前，师伯这两个字难以启齿地从嗓子眼挤出来。 喊完，脸都红了几分。 臊得慌。 双琪碎碎念话落，李安神情如常，小声问，“以前在长乐县的时候师伯和李奥不熟吗？” 双琪挠头，“熟吗？” 她不清楚啊。 看着双琪一脸懵的表情，李安猜是不熟。 双琪忽然表情又变得笑眯眯意味深长靠近她，“如果说熟，倒是也熟。” 李安转头看她，眼神里满是探究。 双琪天真无邪的，瞧不出什么，继续说，“当初咱们师父可跟李奥传出过绯闻，啧，我不信师伯……” 双琪说着说着，突然变了话题，“我们为什么喊师伯？为什么不喊师公？” 双琪话锋转得快，李安一颗心都拎起来了，听到她这两句话又落下，转头看向台上，“行规。” 双琪不懂，“哦。” 双琪话音落，又挪动身子往苏沫那边挤。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台下忽然炸开了锅，吁气声、错愕声…… “五哥失误了！！” “五哥输了！！” 第423章 布局 比赛场地内，顿时错愕声一片。 双琪原本想说的话没能说出口，倏地看向台上。 跟她不同的是，李安第一个看的人不是秦琛，而是苏沫。 察觉到她的视线，苏沫反应恰到好处：表面淡定、实际上红唇紧抿，就连握着奶茶杯的手都微微收紧。 “秦琛怎么会失误啊。” “他不是在这行很厉害嘛。” “这下要怎么办啊。” “是不是李奥做了什么手脚啊，亏得之前秦琛觉得他一个人在蓉城可怜，我们每次吃饭都带着他。” 双琪一时情急，‘师伯’都忘了喊。 双琪话落，坐在一旁的李安转回头注视着台上一言不发。 苏沫这边也在注视着台上，明知道是假的，却还是忍不住心里一紧。 秦琛的失误其实不算大，只是轻微的一点瑕疵，更像是手抖。 可像秦琛这样的大师傅，怎么可能会手抖。 一时间，台下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是李奥是小人。 有人说是秦琛收了凤溪阁的钱。 不过，猜测归猜测，最后该宣布的比赛结果依然得宣判。 按照规章制度办事，这句李奥赢。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李奥和一品阁的人毫不避嫌去了休息室，秦琛这边随着苏沫起身，两人也消失在了大众视线。 不多会儿，原本嘈杂的大厅里忽然传出一段对话声。 是秦琛和知名泰斗李老。 “你的病发作了？” “嗯。” “之前我就说介绍一个荔城的名医给你，你偏不听，看看。” “特发性震颤，很多医生都劝我手术治疗，可我之前的情况，李老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你这么一病，文轩阁……” 李老和秦琛对话，苏沫轻声插话，“没事，还有我。” 李老叹口气，“哎，小五……” 李老正说着，休息室门忽然从外‘砰’的一声推开，双琪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说，“你，你们是不是谁没关耳麦……” 随着双琪话音落，对话声骤停。 半晌，李老后知后觉倒吸一口气，“是我耳麦没关。” 接下来，场内静悄悄片刻，又掀起另一波轩然大波。 “什么？五哥生病了？” “特发性震颤是什么病？” “我就说，五哥这种级别的大师傅，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如果说生病，这就说得通了。” “这种病有得治吗？” “不好说。” 随着比赛大厅再次陷入议论中，休息室这边房门关上，苏沫给李老递上一杯热茶，秦琛开口，“李老，谢谢您陪我演这一出戏。” 李老接过苏沫手里的茶，没立即接秦琛的话，而是逗苏沫，“这算是长辈茶？” 苏沫唇角弯笑，“您说是就是。” 苏沫之前跟李老有过交集。 不过不算熟稔。 再加上她性子懒散，在长辈们面前觉得拘束，所以很少往长辈们跟前凑。 李老浅抿一口，笑了笑，这才转头接秦琛的话，“你师父那会儿，我就没帮上什么忙，现在你们小辈都长了出息，我如果再不帮点忙，那我百年之后，岂不是得被后背戳脊梁骨……” 秦琛，“您大义。” 李老慢悠悠品茶，“不用给我戴高帽，唇亡齿寒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他们想市场垄断，必然一个都不会放过，你师父、樊六、你、我，都是他们选中的棋子，只不过是早下或者晚下的区别。” 秦琛但笑不语。 两人对话，双琪眼巴巴地站在门口。 等到所有人把话都说完，她紧屏呼吸，看着苏沫小声问，“师父，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沫红唇勾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双琪整个人都是懵的，看看苏沫，又看看秦琛和李老，脑子乱哄哄。 过了一会儿，双琪反应过来什么，吸了吸鼻子问苏沫，“李，李安是不是有问题？” 第424章 ＊＊协力 双琪话落，看着苏沫的神情心里倏地收紧。 苏沫没说话。 但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谈不上痛心疾首，只是隐隐的失望在脸上。 双琪抿抿唇，低下了头。 见状，苏沫迈步上前，伸手在她手臂上拍了拍。 双琪抬头，眼眶泛红，“李安怎么会是坏人呢？” 明明她们三个人一起在长乐县同甘共苦。 明明她在她面前表现看似冷漠却像是个大姐姐。 怎么就是坏人呢？ 双琪想不通。 主要是她打小的生活圈子，简单又纯粹，根本想象不出这么复杂的人性。 双琪话落，苏沫于心不忍，伸手抱了抱她，声音放轻柔说，“双琪，很多事情，一两句话我跟你解释不清。” 双琪，“可……” 苏沫打断她的话，“接下来，你得陪着我们一起演戏，假装一切没发生。” 双琪不说话，许久，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嗯’。 苏沫知道这件事着实有些为难她，可是没办法，她已经误打误撞闯了进来，“别露馅，事关重大。” 双琪，“苏沫姐。” 她心里难受，不想再喊师父，想喊苏沫姐寻求安慰。 苏沫，“乖。” 秦琛有病的消息就这么传开。 一时间成了圈内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 有人替他惋惜，有些觉得他活该。 说他活该的那几个人，倒不是秦琛得罪过他们。 只是人在高处，总有那么一小撮小人想看他跌落神坛的样子。 人嘛，绝大部分人是好的，可也有那么三两个就是好活在阴沟里的蛆，见不得别人好，甚至希望别人活在泥沼里他才高兴。 从比赛现场出来，回程的路上，苏沫开车，秦琛坐副驾驶，双琪和李安坐车后排。 车内气氛安静又沉重。 四个人一言不发。 苏沫先把双琪和李安送回紫荆庄园，随后开车回家。 调转方向盘的那一刻，苏沫伸手握住了秦琛的手。 秦琛抬眼眸，反握住她，低笑出声，“心疼我？” 苏沫呼吸发紧，没反驳，“嗯。” 秦琛薄唇勾起，“演戏而已。” 苏沫，“即便明知道是演戏，也还是觉得心疼。” 秦琛拨弄她纤细指尖，一颗心被甜蜜填满。 另一边，李安在下车后见双琪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额头开口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双琪抬眼看她，声音微弱，“被吓到了。” 李安了解她，收回手，“别多想。” 说完，李安迈步进小区。 双琪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双琪到底还是没忍住，出声喊住了她，“李安。” 李安停下脚步回头。 双琪眼眶红红鼻尖也红红的说，“师父对我们俩不错，她那边出事，我会觉得很难受，你呢？” 李安盯着她。 两人对视，双琪难得有出息了一把，没露怯，隐藏得很好。 没在她脸上看出什么，李安接话说，“我当然也是一样。” 双琪是单纯一些，但又不是傻子，从她的反应已经明白了什么，苦涩地笑了笑说，“我问这句着实有点多余，你肯定会比我更难过才对，你的房子是师父帮你买的，你当初被叶冉欺负，是师父带你出泥潭给你撑腰，你肯定比我更替她难受。” 李安，“……” 双琪说完，没等她回答，深吸了一口气，迈步往里走。 李安看着她离开，唇角紧抿，从始至终没说话。 彼时，李奥那边戏还没演完。 有人扒出了秦琛跟李奥之前在长乐县有交集，回了蓉城后也一起约过饭局。 一品阁的人找李奥对峙。 李奥气定神闲在凤溪阁樊六的办公室里喝茶。 面对对方的步步紧逼，李奥慢条斯理说，“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点小道理你们不会不懂吧？” “李师傅，你怎么能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李奥，“我要怎么证明？” “红口白牙，如果李师傅没办法自证清白的话，那接下来我们恐怕没办法跟李师傅合作，万一这是你跟五哥给我们下的套呢？” 李奥蔑笑，“无所谓，你们随时可以取消合作，反正，你们距离我对合作伙伴的要求还差得远，也不知道樊六那会儿怎么会蠢到跟你们合作。” 李奥话毕，一品阁的人愠怒，“李奥……” 对方眼看就要发怒，他戴着的耳麦里突然响起一道沉稳的声音，“试探到此为止。” 第425章 乱了心 听到耳麦里的声音，正跟李奥剑拔弩张的男人顿时收敛脸上的怒气。 紧接着，堆笑说，“李师傅，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当真了？” 李奥还是那副挺君子的模样，但说出的话却是十足小人，“是吗？开玩笑？你怎么证明你刚刚是在跟我开玩笑？” 对方，“……” 这不是刚刚他怼李奥的话。 现世报。 转头就怼到了他身上。 李奥话落，见对方不说话，故意晾着对方。 等到晾够了，他放下手里的茶杯当着他的面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电话那头响起褚行的声音，“李哥。” 李奥，“戏演够了，收线吧。” 褚行，“是，李哥。” 李奥又说，“赵诓给秦琛的手稿你拿到了吧？” 褚行说，“拿到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给你送过去，里面不光有我师父最得意的几款漆器的制作过程，还有他从不传外人……” 褚行正欲往后说，被李奥出声打断，“行了，我这里还有外人，等什么时候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再给你打电话。” 褚行接话，“行。” 跟褚行挂断电话，李奥随手把手机扔到办公桌上抬眼看向一品阁的人。 对方不说话，目光里泛着算计的光看他。 李奥站起身，往对方面前走几步，双手抄兜问对方，“知道刚刚跟我通电话的人是谁吗？” 对方当然知道。 当初樊六还在的时候，他们就曾接触过褚行。 褚行前阵子还收过他们一笔钱呢。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褚行居然会是李奥的人。 啧。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想到李奥跟樊六的关系，再想到褚行这颗棋子，对方忽然有了个胆大的猜测，“李师傅，你之所以跟五哥接触，是不是为了把樊六……” 对方说半句留半句，怕引起李奥的反感。 谁知道，李奥不仅没反驳，反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 只见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敲出一根烟在嘴角咬着点燃，吐了口烟卷说，“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我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 对方看李奥的眼神里顿时多了几分欣赏。 李奥又说，“至于樊六，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我跟他的情况，他利用我走到现在，我‘大恩’报完，自然是得报‘大仇’。” 对方眼里泛精光，像是同类找到了同类。 李奥剔看他，“说实话，如果不是我在蓉城目前还没找到更合适的合作伙伴，我压根不会选择跟你们一品阁合作，因为不论哪方面，你们都不符合我对合作伙伴的要求，要有能力的人没有有能力的人，要口碑没口碑，啧……” 李奥说着，发出一声不屑。 对方被他说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眼睛里有隐隐有些兴奋，几近乎讨好的说，“李师傅，我们口碑好不好无所谓，关键是我们肯定不会拖你下水，而且，你还能靠着我们赚个钵满盆满……” 听到对方的话，李奥咬着烟看对方，许久，嗤笑道，“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对方朝他伸手，“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当天晚上，秦琛这边，陆沧和阮卉到访。 两人不是一起来的，而是恰好碰上。 陆沧是跟秦琛有事商量，阮卉则是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担心苏沫会受到伤害。 两人在门口相遇，陆沧瞧她一眼，眉峰微皱，一言不发埋头迈步往里走。 看着他的背影，阮卉一脸莫名。 几分钟后，两人再次在客厅相遇，不等阮卉说话，陆沧率先看着她发火道，“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掺和？” 阮卉，“？” 看着阮卉狐疑的脸，陆沧自知情绪有些过激，板着脸说，“眼看快年底了，提前给你放假，你带薪休假，回家过年。” 阮卉，“？？” 还有距离两个半月才过年，她现在休假过哪门子年？ 第426章 心里有她 阮卉很懵。 她的本意是来看苏沫，担心苏沫在遭遇这种事后会心里不舒服，谁知道，平白无故撞到了陆沧的枪口上。 陆沧话落，见阮卉依旧没做出反应，倏地一下从沙发上起身，“阮卉，你……” 不等陆沧把话说完，苏沫走过来挽住阮卉的手臂往书房带，“走。” 阮卉看看陆沧，又看看苏沫。 陆沧不说话，苏沫红唇挑动，“他有病。” 阮卉一秒戏谑，“抽风？” 苏沫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几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书房。 苏沫给阮卉沏茶。 两人都没坐，阮卉站在她跟前，“什么情况？李奥怎么……” 苏沫偏头看她，“在演戏。” 阮卉面露不解，“嗯？” 事已至此，苏沫没准备瞒着阮卉。 一来，不想她为她担心，二来，阮卉性子已经不能用直率形容，而是泼辣，如果一直瞒着，阮卉把握不好演戏的尺度，为了给她报仇，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面对阮卉疑惑的脸，苏沫把一杯茶水递给她。 阮卉接过，随意找了个沙发扶手坐下，看着苏沫问，“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 苏沫双手环胸说，“想揪出一品阁背后的人。” 阮卉闻言，一口茶呛了嗓子。 苏沫继续说，“虽然樊六和钱忠文已经入狱，但一品阁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与其等他们给我们下套，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阮卉恍然大悟，“我以为在调查到害死赵师傅的人以后，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都不是秉性阴谋算计的人，自然不会多想。 苏沫接话，“想结束，但是哪有那么简单。” 阮卉吁一口气，“说说你们的计划，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 苏沫揶揄，“刚刚我四师兄不是说了吗？不让你掺和进来，要给你休假，让你回家过年。” 阮卉嗤笑，“现在这个时间，过哪门子年？” 苏沫逗她，“我四师兄这是关心则乱。” 阮卉喝茶，挑眉，“他关心我？” 苏沫说，“不明显？” 阮卉不是那种明知真实情况还装傻充愣的人，回想了下最近陆沧的反应，“嗯，是挺明显的。” 苏沫知道阮卉最开始就是逗着陆沧玩，这个时候不免提醒她，“我跟你说，你自己悠着点，我四师兄恐怕是……” 苏沫欲言又止，没把话点透。 阮卉漾笑，“怕是喜欢上了我？” 阮卉说得直接，苏沫也没弯弯绕绕，“怕是动了心。” 说到陆沧对她动了心，阮卉红唇微抿，半晌，她倏地一笑，“那我以后悠着点。” 苏沫轻笑，“其实我四师兄人也不错，如果你对他也有好感的话，我可以帮你们俩牵线搭桥……” 阮卉调侃，“别，我这种性子，还是适合那种浪荡公子哥，他不用对我负责，我也不用对他负责，都渣。” 苏沫低头看她，笑意意味深长。 客厅里，陆沧板着脸听秦琛的计划，说到褚行接下来会假装反水，跟李奥一条战线，他皱眉问，“那我呢？我就什么都不做？” 秦琛用手指勾过烟灰缸弹烟灰，掀眼皮看他，“如果李奥跟我真的是仇人，从在长乐县接近我开始就是为了探我的底儿，褚行又是真的背刺我，你会怎么做？” 陆沧瞪眼，“我打不死他们俩。” 秦琛‘嗯’了一声，食指在香烟上弹了弹说，“那你现在也那样做。” 陆沧闻言一脸懵。 秦琛，“该打打，该骂骂。” 陆沧反应了会儿，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自己的腿，“大师兄，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说完，陆沧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说，“阮卉……” 秦琛道，“我的私事没用你们插手，你们的私事，我也不会插手。” 陆沧，“……” 晚上从翠竹轩出来时，阮卉正准备上车，被陆沧喊住。 阮卉站在驾驶位车门口，转头看陆沧。 陆沧低头看她，神情紧绷又故作疏远，“你都知道了？” 阮卉最喜欢逗这副样子的陆沧。 活脱脱一个单纯闷骚男青年。 每每这种时候，她就特别懂某些有劣根性的男人拉良家妇女下水的恶趣味。 只见她身子往车门上靠，似笑非笑问，“知道什么？” 第427章 趁机报复 看着阮卉漫不经心又不正经的样子，陆沧下颌紧了又紧。 半晌，他皱眉说，“你跟我们又不是一脉传承，我们师兄妹的事，你少掺和。” 阮卉揶揄，“怎么不是？” 听到阮卉这句话，陆沧一颗心骤然收紧。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如果阮卉是他女朋友，那她掺和这件事，也算是师出有名。 陆沧目光灼灼地盯着阮卉看。 心里莫名有些期待。 期待阮卉会说出怎样的话。 陆沧看阮卉的时候，阮卉也同样在看他。 老实说，陆沧猜得没错，阮卉确实是想那样逗他来着。 可她突然想到了苏沫刚刚在书房跟她说的话。 她倏地一笑，话到嘴前改变了说词，“沫沫跟我情同姐妹，我姐妹有事，不就是我有事？” 陆沧一颗心就像是坐过山车。 被高高抛起又倏地落下。 他眉峰微蹙，“只是因为沫沫？” 阮卉轻笑，“不然呢？” 陆沧闷不吭声。 阮卉说她会掺和这件事是因为苏沫。 这样一来，陆沧来劝她的理由都没了。 过了几分钟，陆沧憋着一口气离开。 目送他上车的背影，阮卉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次日。 陆沧临近中午的时候出现在凤溪阁，不顾保安和前台的阻拦，直接冲进凤溪阁乘电梯抵达李奥办公室。 凤溪阁这个地方，表面看都是樊六的人。 实际上，从上到下，每个部门都有一品阁安插的眼线。 所以这些人在拦陆沧的时候只是做做花架子。 压根没动真格。 陆沧呢，也就费多大劲儿，顺利推开了李奥的办公室门。 彼此，李奥正跟褚行‘狼狈为奸’。 陆沧演技逼真，在看到褚行的刹那，脸上明显浮现出一抹震惊，瞳孔都急速猛缩了下。 “三师兄，你在这里做什么？” 褚行此刻正站着给李奥倒茶。 明晃晃的就是李奥的狗腿子。 他侧头看陆沧一眼，没作声。 听不到他的回答，陆沧迈步往里走，一把拎住他的衣领质问，“我问你呢，褚行，你在这里做什么？” 面对他的愠怒质问，褚行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回答，也不恼怒。 陆沧，“褚行，你知不知道他算计了大师兄？” 褚行沉默。 陆沧怒不可遏，“大师兄在长乐县的时候把他当朋友，回蓉城后我们几次吃饭聚餐也有他，他呢？背刺大师兄，他所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探大师兄的底……” 见陆沧情绪越来越激动，褚行伸手推他的手。 陆沧被他强推开。 褚行继续低头倒茶，只是这次不是再给李奥，而是给他自己。 一杯茶倒完，他拿起茶杯浅抿了一口，转头看向陆沧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自己蠢，怪谁？” 陆沧，“褚行！！” 褚行把玩茶杯，淡声道，“陆沧，大师兄的情况，我们比谁都清楚，看在师兄弟一场的份上，我不会弃你不顾，这样，你只要以后跟大师兄那边断了关系，我们……” 不等褚行把话说完，陆沧冲上前抬手朝他脸上就是一拳。 褚行没防住，身子往后踉跄，连手里的茶水都撒在了地上。 门外看热闹的人见状，顿时尖叫声一片。 “打人了。” “保安呢？保安都去哪儿了？” “不行报警吧，万一闹出人命怎么办？” 门外吵闹声不止，陆沧对褚行没手下留情，一拳接着一拳，用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三师兄，对不住了。” 褚行，“别手下留情。” 过了一会儿，七八个保安从门外冲进来，陆沧已经把褚行按在了地上揍。 他是真揍，褚行完全都没有招架之力。 哪怕保安把他已经拽开，他还踹了褚行一脚。 李奥坐在老板椅上喝茶，看着这一幕，心有余悸地低下头，os：还好需要配合这场演戏挨揍的人不是他，不然，啧啧…… 第428章 货真价实 陆沧直到被保安拉出去的时候还在破口大骂。 难听的话不堪入耳。 看热闹的人听着，纷纷面露怪异神色。 “我还以为褚师傅来找李总是为五哥报仇呢，没想到……” “知人知面不知心。” “话也不能这么说，走到这个位置的人，谁不想活得风风光光的，现在五哥失势，褚师傅跟李总合作是最聪明的做法。” 一群人在门口窃窃私语。 李奥故意皱眉看向站在门口的助理。 助理脸色猛地一变，转头呵斥门口看热闹的人。 “都很闲是吗？” “统统回去工作。” “八卦这么积极，平时工作怎么没见你们这么积极？” “每人扣五百。” 助理说前三句话时，看热闹的几个人虽然面露尴尬，但也没太大反应。 甚至还有胆子大的小声嘟囔。 “你不也在看热闹嘛。” “怎么光说我们，不说你自己。” 等到助理说第四句话时，在场的几个人瞬间变了脸。 扣人工资，跟谋财害命有什么区别。 不过在场的没一个人敢站出来说半个不字。 彼此对视，纷纷疾步离场。 待所有人都离开，助理朝李奥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随后伸手带上了办公室门。 等到办公室门关上，李奥起身去查看褚行的伤势。 伤得不轻，一条胳膊直接骨折了，完全抬不起来。 兄弟之间的情分，自然是没有女孩子粘粘糊糊。 瞧着褚行这副样子，李奥忍俊不禁，“怎么？你跟陆沧有仇？” 如果没仇，怎么能下手这么狠。 这要是来一个不知晓两人师兄弟关系的，恐怕得以为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褚行强忍胳膊传来的痛意，“你公司一品阁那边的眼线多吗？” 李奥，“多得很，刚刚那个助理就是。” 褚行，“让他送我去医院。” 李奥明白褚行的用意，摇着头笑笑，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内线电话，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李奥直接锁，“开车送褚总去医院。” 助理，“是，李总。” 褚行从李奥办公室离开的时候，李奥亲自送人上电梯。 两人狼狈为奸得明目张胆。 李奥双手抄兜朝他抬下颌，“好好养伤，其他的，有我。” 褚行脸色这会儿已经苍白，“谢谢李哥。” 李奥，“去吧。” 去往医院的路上，褚行坐在车后排，全程紧咬着牙关，额头上全都是因为疼痛还沁出的密密麻麻的薄汗。 助理几次从内视镜里观察褚行，没瞧出他是装的，试探问，“褚总，您脸色瞧着不好看，您到底伤在了哪里。” 褚行咬着牙根说，“手臂，还有身上。” 助理故作感慨，“陆总也真是，好歹您二位也是师兄弟一场，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褚行声音发颤，“开快点。” 助理，“好嘞。” 说罢，助理一脚踩下油门。 车抵达医院后，助理殷勤地帮褚行挂号，带着他做检查，美其名曰，是怕回去李奥问起他的病情一问三不知不好交代。 “褚总，您现在可是我们李总跟前的红人，我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回头我们李总该怎么想我。” 褚行知道他的真实用意。 无非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真伤还是假伤。 他身上的伤原本就是真的，也就无所顾忌，而且还跟他道了句谢，“谢谢，那就麻烦你了。” 助理，“都是我应该做的。” 经过一系列检查，李奥被诊断为手臂骨折，外加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需要住院治疗。 助理笑呵呵地给他办理完住院手续，又给他雇了护工。 等到一切都安顿妥当，打着给李奥复命的口号离开了医院。 从医院出来，助理坐在车上拨出去一通电话。 彩铃响了数秒，电话那头的人接起，助理说，“仲副总，李奥和褚行合作是真的，今天陆沧找来凤溪阁大闹了一通，恰好褚行正跟李奥谈事，被他发现后，直接把褚行揍进了医院……” 第429章 狠人啊，都是狠人啊 助理卑劣的语气中带有那么几分兴奋。 他话音落，电话那头的仲睿谨慎道，“你确定？” 助理说，“他们大打出手的时候我就在办公室门口瞧着，不单单是我，很多公司的人都瞧见了，他来医院也是我送的，我现在就在医院呢，医生检查的时候我寸步不离……” 听到助理的话，仲睿沉默了会儿，继续秉承着怀疑的态度说，“再观察一段时间。” 助理，“可……” 仲睿，“樊六和钱忠文是怎么进去的，忘了？” 助理，“……” 仲睿严谨道，“太顺了，顺得有些不真实。” 助理接话，“是。” 挂断电话，助理把手机扔到一旁的副驾驶座上，没有对仲睿谨慎的敬佩，只有反感，嘴里骂骂咧咧。 “喊你一声副总，还真特么以为自己是副总了。” “当初傅进是怎么死的忘了。” “不顺的时候嫌弃不顺，说老子办事不力，顺的时候又嫌弃太顺，老子看你就是逼事多。” “妈的，当初就应该下个套让你先死。” 骂骂咧咧完，助理抽了根烟，又摸过扔在副驾驶位上的手机拨通了李奥的电话。 电话接通，助理陪着殷勤的笑说，“李总，都搞定了，褚总已经顺利住院了，我还给他安排了个护工。” 李奥明知故问，“伤得重吗？” 助理回答，“不轻。” 李奥，“嗯，以后你每天都抽时间去医院看看，别让他觉得我们轻视他。” 助理撇嘴，语气却是毕恭毕敬，“我明白，这件事你就放心交给我。” 李奥，“等这件事过去，我给你升职加薪，刚好凤溪阁总经理的位置也空了很久。” 李奥话落，助理立马来了精神，坐直身子，颇有以后都以李奥马首是瞻的意思，“李总真是我的贵人，李总您放心，以后不论什么事，我一定当您的马前卒。” 李奥隔着手机轻笑，“有你这句话就行。” 过了一会儿，切断电话，李奥转手联系了秦琛。 他给秦琛发的微信：搞定了。 秦琛：褚行伤的重吗？ 李奥：骨折。 秦琛：好好养着吧。 李奥：你就不心疼你三师弟？ 秦琛：麻烦你告诉我三师弟去报警。 李奥：？？ 秦琛：哪个正常人挨揍不选择报警。 李奥恍然大悟的同时感慨：老秦，你是狠人啊。 李奥把秦琛的话转达给褚行。 褚行没迟疑，直接报了警。 陆沧是在临近中午的时候被带走的。 警察抓他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里吃凉皮，芝麻酱刚放进去，还没搅拌呢，就被带走了。 陆沧看着自己快餐盒里的凉皮，喉结滚动了好几次。 被馋的。 上了警车，陆沧看着似笑非笑的范良，人直接懵了。 “范，范警官。” 这个称呼，很不讨喜。 范良靠在座椅里看他，表情讳莫如深。 陆沧没反应过来，“怎么劳您大驾？” 范良倏地一笑，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褚行给我打的电话，说有人打伤了他。” 陆沧，“……” 范良又说，“小陆啊，故意伤人是不对的，知道吗？” 陆沧，“……” 陆沧知道范良跟秦琛关系不错，也不知道范良追许融的事，但范良对他们这个计划了解还是不了解，他不得而知。 为了不露馅，陆沧硬着头皮接话，“他，他该打。” 范良问，“原因呢？” 陆沧张张嘴，正想找个理由，范良打断他的话说，“有什么想说的，回警局录口供再说吧。” 陆沧，“……” 陆沧os：既然是回警局才录口供，大哥你何必多此一问啊。 车抵达警局，陆沧被两个小警察带下车。 范良走在后面，对其中一个小警察使了记眼色。 小警察会意，给范良回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过了一会儿，陆沧被带到了审讯室。 陆沧坐着，等着警察询问录口供，可坐在他对面的警察半天没说话。 陆沧眼巴巴看对方，十多分钟过去，他忍无可忍，脸上堆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问，“同志，范良范警官呢？” 小警察抬头看他一眼，又缓慢垂下眼眸，仿若未闻。 陆沧一脸懵。 几分钟后，有警察推门而入，对给陆沧录口供的警察说，“范队喊你。” “好嘞。” 陆沧眼睁睁看着两个警察相继离开。 好家伙，审讯室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都快睡着了，审讯室门再次被推开，刚刚给他录口供的警察给另一个警察使眼色，“故意伤人，除了受害者医疗费用外，拘留七天。” 陆沧，“！！” 不是，他从被抓开始，都没人问过他一句，这就判了！！ 第430章 蜜里调油 陆沧被拘留了。 全程都是懵的。 手机被没收，跟外界没办法联系，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唯一的优待，就是他住的是单间。 另一边，苏沫在得知褚行受伤后，多少有些担心，她没办法出面，联系了双琪让她去。 苏沫跟双琪打电话，双琪想都没想，一口拒绝，“我不去。” 她好不容易才从褚行的阴影中走出来。 这要是见面。 一来二去的，万一她再对褚行动心怎么办？ 她对自己的意志力可没多少信心。 双琪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 虽然她没跟苏沫明说，但苏沫多多少少也猜到些。 苏沫隔着手机忍俊不禁，“出息。” 双琪撇撇嘴，“反正我是不去。” 苏沫拿身份压她，“这是师命。” 双琪，“……” 师命难违。 当徒弟这么难吗？ 她怎么觉得当徒弟比当孙子都难。 苏沫话落，见双琪不接话，收起逗她的调侃，一本正经说，“你去，你能对李安说你是对褚行余情未了，我去的话，你猜她会怎么想？” 双琪接话，“确实不合适。” 苏沫，“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双琪不是那种不懂轻重的姑娘，不过答应的也是勉勉强强，“行吧。” 苏沫含笑，“谢谢。” 双琪隔着手机打了个冷颤，“肉麻。” 跟双琪挂断电话，苏沫红唇勾笑。 陆沧把褚行揍骨折，褚行又报警抓陆沧。 说实话，她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两人是公报私仇。 尤其是陆沧揍褚行的那几下。 说他是单纯的为了看起来逼真些，她绝对不信。 苏沫正想着，秦琛从外推门而入。 今天外面飘了小雪，秦琛穿了件黑色毛呢外套，一进门，雪花融化，变成了晶莹剔透的水珠。 苏沫侧头看他，秦琛脱下外套换了拖鞋迈步走向她。 苏沫伸手往秦琛怀里蹭要抱抱。 秦琛往后退，“冷。” 苏沫没理会他的话，一把将人抱住，先是踮脚亲亲他下巴，又亲亲他薄唇，最后咬着他下唇问，“今天有没有想我？” 两人现在相处越来越自然和谐。 苏沫不再作。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苏沫话落，秦琛回抱她，又怕把她冷着，抱的小心翼翼，“有。” 苏沫撩眼皮，眼神里带了小钩子，“有多想？” 秦琛道，“非常想，每一分一秒都在想。” 苏沫戏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秦老板嘴这么甜。” 秦琛低头看着她笑，并不说话。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会儿褚行和陆沧的事。 秦琛轻笑说，“让两人闹，闹得越厉害，一品阁那边才越是会相信。” 苏沫道，“今天你去店里，是不是冷冷清清。” 秦琛沉声说，“正常。” 之前门庭若市，十有八九是奔他名气而来。 现在一个个避之不及，也是因为他名气不再。 如果换作别人，或许会难受。 但秦琛这个人，向来看得开。 都是虚名，都是虚情假意的酒肉朋友，其实经此一遭也好，正好可以借此沉淀下自己的圈子。 有利有弊嘛。 说完褚行和陆沧的事，苏沫又无意间跟秦琛说起春节。 “今年春节你回长乐县吗？” 秦琛问她，“你呢？” 苏沫说，“我肯定回啊。” 虽然她不想见她舅舅舅妈一家子，可毕竟韩金梅还在那儿。 她如果不回去，老太太保准会很难受。 想到这个，苏沫就想起来要当初跟老太太说要接她来蓉城的话，这件事得尽快落实，明年吧，这样她春节找个由头就可以不回去了。 苏沫说完，盯着秦琛看。 秦琛低头吻她额头，“你回去，我自然也回去。” 苏沫在他怀里动来动去，“回去也见不到，我要陪外婆的。” 秦琛道，“正好我陪秦绿。” 苏沫使坏心思，指尖从他毛衣角往里探。 他穿在外面的毛衣冰冰凉，小腹的肌肉却滚烫。 她软若无骨的手指在他结实的肌肉上若有似无地划过，察觉到他肌肉紧绷，红唇轻启，贝齿咬上他喉结，舌尖舔舐，“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第431章 反客为主 苏沫软绵绵又娇滴滴。 秦琛大手扶在她细腰上，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哑声说，“想我就随时给我打电话。” 苏沫，“春节我肯定住我舅舅家，到时候怕是不方便。” 秦琛蹙眉，“打电话都不方便？” 苏沫抿抿唇，“方便啊，可是只打电话不能见面，不能抱也摸不着，跟隔靴搔痒似的，岂不是更难受。” 秦琛，“到时候我想办法。” 苏沫打趣，“想什么办法？难道你还能半夜从窗户跳进来？” 秦琛低着头看她不作声。 看出他眼底跟火苗似的光，苏沫一颗心倏地收紧，“你真爬窗？” 秦琛道，“未尝不可。” 医院那头，双琪打了辆车前往。 她没好意思空手去，在医院门口买了个水果篮。 是真贵啊。 不过就是几个苹果、几根香蕉、外加几个橘子，火龙果只有一个。 这些东西要是放在长乐县，估计五十块都花不了。 可在蓉城，这几样下来要她三百八十八。 在听到这个价格的时候，双琪嗓门都飙成了女高音，“多少？” 结账老板娘被她吓一跳。 抬眼看她，然后一脸嫌弃，“三百八十八，没听清吗？” 双琪，“不是，就这么几个水果，而且里面也没有比较奢侈的水果，怎么就……” 不等双琪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老板娘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小姑娘，你到底买不买？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结账呢。” 双琪闻言往后瞧了一眼。 果然排队结账的人已经排成了长龙。 她转回头咬咬牙强忍心痛接话，“买。” 扫码付钱，双琪拎着水果篮前往医院。 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病房里传出一阵亲昵的对话声。 “吃水果吗？” “不吃。” “受了这么重的伤，水果是要吃的，补充维生素。” 双琪站在门口，听着里面自然又熟稔的对话声，脚下步子顿住。 她正准备打退堂鼓，病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一个身材高挑，一身职业装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两人对视，皆认出了对方。 女人是褚行那个孤儿院的竹马青梅。 双琪脸颊绯红，人僵站在原地，离开不是，进去也不是。 最后还是女人倏地一笑，侧了侧身子，示意她进去。 双琪，“我，我就，不……” 双琪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病房里的褚行沉声开口，“进来吧。” 双琪闻声，脸颊越发涨红。 女人笑笑，“褚行让你进去，我去洗水果。” 双琪，“……” 双琪感觉自己像是个外人，而且还是那种觊觎人家男朋友的外人。 虽然她现在对褚行已经完全没有了想法。 但之前有过。 现在还是莫名心虚。 她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往里走，放下手里斥资三百八十八巨款买的水果篮，努力朝褚行挤出一抹笑。 “那个，沫沫让我来看看你。” “她没办法来，被李安和一品阁的人发现。” “你，你没事吧？” 褚行嗓音沉沉，“有事。” 双琪微愣，“啊？” 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一般人不应该是不管有事没事都说没事吗？ 双琪脑容量有限，还没反应过来该怎么接褚行这句话，褚行那头已经反客为主，“搬到李安那之后住得习惯吗？” 褚行话题转得太快，双琪抬手挠头发，顺着他的话说，“还，还行。” 褚行道，“不习惯的话，要不要搬回来？” 第432章 完了，又着迷了 褚行话落，双琪懵了一秒，随即瞪大了双眼。 搬回去？ 他什么意思？ 双琪直勾勾盯着褚行看，脑子正高速运转。 不等她想通褚行这句话的意思，病房门被推开，刚刚去洗水果的柯梵去而复返。 柯梵放下水果，朝双琪笑笑，一秒没多呆，对褚行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褚行承应，“嗯。” 柯梵，“好好养伤。” 褚行，“路上注意安全。” 褚行话落，柯梵再次朝双琪笑了笑，迈步离开。 待病房里只剩下褚行和双琪，病房里静得落针可闻。 双琪一张脸涨得通红，局促地站在床边，“那，那什么……” 褚行说，“给我剥个橘子吧。” 双琪闻言，如蒙大赦似的，总算是找到了可以做的事，忙不迭答应，“好，好。” 说着，双琪拿起柯梵刚洗好的橘子剥皮，剥了几下，心里像是有一只蚂蚁在爬，而且还是那种热锅上的蚂蚁，半点不消停。 终于，在递出第一瓣橘子时，双琪忍不住问出口，“你，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褚行抬起那只没伤到的手接她手里的橘子，神情淡定说，“字面上的意思。” 双琪脸颊更红了。 褚行始终没正面回答双琪的问题。 双琪一张脸通红地给他剥完橘子，又稍稍坐了会儿，小女孩儿情窦初开的姿态离开。 从医院出来，双琪打出租回家，眼睛里有光亮晶晶。 回到家，李安一眼就瞧出了她的不对。 “褚行伤得重吗？” 说起褚行的伤，双琪一秒伤怀，这次不是演的，是真心的，“重，一只手都不能动，听说身上还有好多处软组织挫伤。” 双琪不擅长演戏。 但凡演，就总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李安盯着她看，没瞧出什么，转身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笑着说，“我怎么总觉得你从医院回来后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双琪接过水杯，脸颊涨红，结结巴巴地说，“有，有吗？没，没有吧。” 李安打趣，“你不会是对褚行又动心了吧？” 双琪脸涨得更红，“我，他……” 双琪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跟李安说病房里发生的事。 这要是换作以前，她肯定跟李安知无不言。 可现在…… 吞吞吐吐半天，双琪最后闷声说了句，“哪有这么容易忘的，我也喜欢了他好几个月呢。” 看着双琪这副样子，李安明白了。 这是对褚行余情未了。 那她今晚那些所作所为也就能说得通了。 这小丫头，之前演得还挺像，连她都骗过了。 她还以为她真的放下褚行了呢。 另一边，褚行躺在医院病房给秦琛发了条信息：大师兄，告诉沫沫，别让双琪那丫头再来了，漏洞百出。 收到褚行这条信息时，秦琛刚抱着苏沫从浴室出来。 苏沫手软脚软地依偎在他怀里，懒懒散散。 秦琛给她吹干头发，站在床头拿起手机，在看到秦琛的信息后，轻挑了下眉梢，垂眸看向餍足躺在被子里的苏沫，“你让双琪去医院看褚行了？” 苏沫睁眼，人懒，眼神都是懒的，“嗯。” 看着她这个模样，秦琛忍不住俯身跟她接吻。 苏沫微仰脖子接受。 一吻结束，秦琛大手摸过她凌乱的发丝说，“褚行说以后别再让双琪那丫头去看他，漏洞百出，会坏事。” 说罢，秦琛又补了句，“我知道你是好心，师兄妹一场，你担心褚行的安全，很正常，只是双琪不是个会演戏的姑娘。” 苏沫努努嘴。 她当然知道双琪不会演戏。 可她身边也就这么一个靠谱人。 总不能让阮卉去。 要知道，现在圈内阮卉和陆沧可是被高调的牢牢捆在了一起。 苏沫正想着，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三师兄没做什么吧？” 秦琛，“他做什么？” 苏沫噌地从床上起身，拿过床头的手机给双琪发了条微信：琪琪，你对我三师兄彻底死心了吧？ 第433章 怕什么来什么 苏沫信息发出，人趴在床上，呼吸都收紧了。 她是真怕自己今天这个举动把双琪推入万丈深渊。 过了数秒，苏沫手机响动。 她瞧了一眼，整个人倒在床上。 得。 墨菲定律，怕什么来什么。 双琪：还有那么一丢丢丢丢的余情。 苏沫伸手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随后朝秦琛伸出了藕似的手臂。 秦琛俯身抱她。 苏沫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成了一个茧，闷声说，“我觉得我们师兄妹几个，三师兄最腹黑。” 秦琛轻挑眉梢。 苏沫，“他肯定为了让双琪看起来不像是演戏撩拨她了。” 秦琛，“这么恶毒？” 苏沫撇撇嘴，往秦琛怀里钻，“完了，我心里负罪感上来了，怎么办。” 秦琛用手摸她头发，“忍忍，事情过去后，我们好好跟双琪道个歉。” 苏沫小声说，“不如把我那套房子送给她吧。” 秦琛，“也不是不行。” 褚行和陆沧大打出手的事，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感慨，自从赵诓去世后，他们这一脉就一直在走下坡驴。 都以为秦琛回来了能好点。 谁曾想，又出了这档子事。 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落井下石，说赵诓腰杆直了一辈子，却出了傅进和褚行这样的叛徒。 总之，流言蜚语，扰人心智。 秦琛给了一品阁充足的时间让他们安心。 他用了将近两个月时间，什么都不做，除了文轩阁和家，就是医院，三点一线的生活。 他积极配合治疗，苏沫也每天陪在他身边同进同出。 陆沧被放出来后，又去找褚行闹了几次。 不过这次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没再动手，只是砸了褚行办公室里的一些小物件。 而且陆沧突然间长了脑子，前脚砸、后脚赔钱，认错态度非常好。 让褚行想报警都难。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眼看快到年跟前，所有公司企业都开始陆陆续续放假，一品阁那边终于派了仲睿和李奥进一步接触。 仲睿亲自去李奥住的小区拜访。 天空下着鹅毛大雪。 李奥故意给他难堪，硬是不让保安开门，让他在小区门口冻了将近两小时。 仲睿沉得住气，李奥让他冻着，他就冻着。 一旁的助理看不下去，小声嘟囔，“仲副总，这个李奥这不是故意给你难堪吗？不行咱们就回去吧，再冻下去，您的身体恐怕……” 仲睿冻得脸发青，人却很是淡定，“他不给我难堪才不对劲。” 助理，“为什么？” 仲睿，“我们跟他口头上达成了协议，却始终没给他任何一点甜头，差不多已经两个月了，你想想，换成哪个正常人不会生气？” 助理说，“那倒是，可他这……” 仲睿道，“有真本事，有真手艺，他有资格拿这个架子。” 手艺精湛程度跟秦琛有的一拼。 单凭这点，就足够他瞧不起任何人。 何况，他能不动声色地把樊六搞下台，还能让樊六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资产转到他名下，足以证明这个人城府有多深。 这样的人，还在一个圈子里混。 不是朋友，就是劲敌。 比起劲敌，他当然更愿意多个朋友。 所以，受点冻算什么。 终于在仲睿冻得哆嗦时，保安给他跟助理开了门。 李奥住的是大平层。 仲睿带着助理乘电梯上楼，李奥站在门口迎人。 “李总。” 看到李奥，仲睿率先笑着打招呼。 李奥似笑非笑，“忍常人所不能忍，难怪仲副总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一品阁的高层。” 仲睿，“李总夸我，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说罢，仲睿让助理拎着东西上前，自己则是从兜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根烟毕恭毕敬地递到李奥跟前，“李总，我知道你在气什么，我代表一品阁跟你道歉。” 李奥没接烟，双手抄兜。 仲睿把烟又往前递了递，直接递到了他嘴前，“李总，你是聪明人，何必跟钱过不去，您说对不对？” 第434章 抱自己老婆，天经地义 仲睿话落，朝李奥扯出一抹讨好的笑。 李奥低头看他，片刻，薄唇挑动，咬上他递过来的烟。 见李奥咬上烟，仲睿倏地一笑，紧接着给他点烟。 李奥就着他的手把烟点燃，用手指捏着烟蒂，剔看着他说，“利用工厂制作漆器的事，我要干股。” 仲睿有备而来，一口答应，“可以。” 李奥，“我不是樊六和钱忠文，你们最好别把找替罪羊的主意打到我身上。” 仲睿说，“李总，你放心，就算是让我站出来当替罪羊，都不会推你出来背锅。” 李奥闻言嗤笑一声，没再说话。 把话说开了，接下来，仲睿跟李奥谈合作。 “年前肯定是不行了，年后吧，李总去一品阁，我们坐下好好谈谈细节。” 李奥，“嗯，过个安稳年。” 两人你有来言我有去语。 聊了几句后，仲睿告别起身离开。 李奥送他出门。 临上电梯前，仲睿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来了句，“李总春节回长乐县？” 李奥没说话。 仲睿又道，“听说李总的妹妹是很有名的风投分析师？” 李奥神情不变，“仲傅总认识？” 仲睿，“不认识，听说过。” 李奥冷笑，“仲傅总的消息很灵通。” 面对李奥的冷言冷语，仲睿笑了笑，迈步上了电梯。 随着电梯门关上，李奥脸色彻底变得难看。 李奥转身回家，‘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掏出手机给秦琛发了条信息：李芮最近跟你有没有联系。 秦琛：没有，怎么了？ 李奥：刚刚仲睿来找我，临走前故意提到了李芮。 秦琛：这是在敲打你。 李奥：李芮把我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你帮我提醒她注意安全。 秦琛：好。 秦琛这边，在跟李奥聊完后，转手就联系了李芮。 他跟李芮其实也不太熟。 记忆中，那是个挺干练的姑娘。 不过不比贝茜那种干练，李芮是那种外柔内刚的性子。 【过年回长乐县吗？】 秦琛信息发出，李芮那头秒回：回。 秦琛：我跟李奥这边遇到点事，你注意安全。 李芮：好。 李芮回答的简练，秦琛看着，忍不住笑出声，截了个图，转发给了李奥。 李奥原本冲完澡准备睡觉，看到秦琛的信息，下颌绷紧，心揪得生疼。 从亲人到爱人，再到陌路人，这种感觉着实不好受。 年关将至，所有人都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旅游的旅游，回老家的回老家。 苏沫和秦琛定下回老家那天，天空飘着小雪。 他们俩，外加一个双琪。 三人坐飞机抵达长乐县所属的省会城市，邱正开着那辆n手大众来接人。 经过时间的洗涤，这辆大众瞧着越发憔悴了。 双琪看了一眼，心里一哽。 她转头看向苏沫，谁曾想，苏沫挺淡定地上了副驾驶。 见苏沫上副驾驶，率先懵的人是邱正。 他张张嘴，刚想说点什么，秦琛从他手里拿走车钥匙，“坐后面。” 邱正，“啊？” 双琪，“他们俩在重温旧梦。” 邱正，“……” 开车上高速，全程需要两个多小时。 下了高速，先把双琪送回家，然后秦琛开车去了西胡同。 苏沫下车，秦琛跟着她下来。 两人站在胡同口，特别中规中矩地看对方。 秦琛低笑，“要不要抱抱？” 苏沫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里面是件水蓝色的低领毛衣，双手插兜，站着没动，反倒是一本正经的瞪秦琛，“注意影响。” 秦琛，“上去吧，冷。” 苏沫，“你上车，我看着你离开。” 听到苏沫的话，秦琛心里一动，想伸手把人按进怀里。 看出他的想法，苏沫笑眯眯往前走半步，“我警告你别动任何歪心思，长乐县就这么大点，你要是敢……” 苏沫话还没说完，秦琛大手勾着她的腰将人抱紧。 苏沫没躲，反而是笑出声。 秦琛沉声道，“我抱自己老婆，天经地义。” 第435章 支离破碎 确实，合法夫妻，抱自己妻子天经地义。 秦琛话音落，苏沫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两人目光猝不及防对上。 苏沫红唇微启。 完了，肌肉记忆，想接吻。 在下意识的动作做出来之前，苏沫后退一步从秦琛怀里站直。 秦琛喉结滚动，“回去吧，冷。” 苏沫抬手挽发丝，“你看着我上去？” 秦琛薄唇勾笑，“嗯。” 苏沫红唇弯弯，心里也是怕再呆下去秦琛会冻着，往前迈一步，用手给他把外套裹紧几分，没说话，转身进单元楼门。 苏沫上楼，走到房门口，脸上堆起甜甜的笑，抬手正想敲门，突然听到里面传出一阵谩骂声。 “没有钱怎么过年？” “窝囊废，自己没有钱，还想装人模狗样。” “我就不信苏沫这些年赚了那么多钱没给妈一分。” …… 一门之隔，门内响起于娟的叫骂声。 苏沫眉眼间闪过一抹不悦，下意识想要转身离开。 从小到大，她不知道听过多少于娟的谩骂。 韩金梅向来不想生事，她舅舅呢，又是个窝囊的，所以这个家，一向都是于娟一手遮天。 苏沫不想掺和。 她深知自己进去的后果。 以她的脾气，小则跟于娟大吵一架，大则就是大打出手。 反正不管如何，韩金梅都会闹心。 与其这样，不如她压根不进去。 想通这点，苏沫转身迈步。 谁知，她刚走出两步，身后忽然传出‘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她舅舅的声音。 “妈！！” “你疯了，你砸到妈怎么办！！” 别的苏沫都能忍。 他们全家都能忍。 可独独在韩金梅的事情上，苏沫半点不能妥协。 苏沫折身回到房门口，抬手哐哐敲门。 随着她敲门声响起，里面顿时鸦雀无声。 过了几秒，她舅舅埋怨的声音响起，“肯定是邻居，我早跟你说过，妈这个老楼隔音不好，你……” 房门打开，她舅舅错愕在原地，埋怨声也戛然而止。 “谭敬，谁啊？你杵在那儿哑巴了？” 于娟依旧骂骂咧咧，边骂，边往这边走。 在看到苏沫后，于娟脸色倏地一变。 苏沫皮笑肉不笑，伸手推谭敬，直视于娟，“舅妈，好久不见。” 看着苏沫那张娇艳的脸，于娟笑不出来。 于娟没说话，苏沫也没再理她，视线越过两人往里看。 本就巴掌大的客厅里，这会儿一片狼藉。 显然于娟不止砸了一件东西，也不只是刚刚那一下。 从厨房，到卧室，再到客厅，每一处都是狼藉一片。 韩金梅这会儿坐在客厅沙发上，眼眶通红，一张老脸也涨得通红，不敢看苏沫，周身都透露着窘迫感。 场面一度尴尬。 谭敬上前，想要缓和下气氛，“沫沫，你舅妈也不是故意的，你舅妈……” 苏沫，“滚。” 谭敬余下的话噎住，一张脸涨红。 于娟细眉竖起，“滚？苏沫，这是你一个小辈该跟长辈说话的态度，你……” 于娟话说至半截，被谭敬拉住往门外走。 于娟挣扎。 谭敬满面愁容地瞪她，“你还嫌闹得不够？” 于娟，“我闹什么了？我闹什么了？我身为儿媳，跟自己婆婆拿钱有什么错？” 于娟嘴里骂骂咧咧，谭敬拽着她的手臂走得飞快。 等到只剩下苏沫和韩金梅，苏沫提步往里走，反手关上房门。 韩金梅还是不敢看苏沫，但又不得不看着她脸上强挤出一抹笑，“沫沫。” 苏沫没说话，走进厨房拿扫帚和簸箕。 过了一会儿，伴随着苏沫打扫的声音，苏沫才慢声开口，“我每月不是固定会给你两笔钱吗？一笔是你自己的，一笔让你在他们跟你要钱的时候给他们。” 韩金梅抿唇。 苏沫，“钱不够？” 一月一万，韩金梅五千，谭敬和于娟两口子五千。 说实话，一月五千，在一个小县城来说，已经可以算是高收入。 苏沫话落，继续默默打扫。 就在苏沫以为韩金梅不会开口，她也不想再逼问时，韩金梅忽然颤抖着声音说，“他们想给谭恒买房，他们以为你这些年赚的钱在我这儿，逼着我拿出来……” 第436章 她宠着，没事 韩金梅说完这句话后，羞愧地用手捂住了脸。 苏沫是侧身背对着她，听到这番话，脊背有些僵。 想给谭恒买房。 跟韩金梅要？ 苏沫握着笤帚和簸箕的手攥紧，心里的无名之火蹭蹭往头上涌。 但怕韩金梅更加难堪，她没吭声。 她打扫了一半，懒得动了，人往沙发前走，在韩金梅身边坐下，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苏沫挑动红唇开口，“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的秦琛为之一愣，“在家。” 苏沫，“还住得下人吗？” 秦琛沉声问，“怎么了？” 苏沫说，“我跟外婆去住。” 秦琛道，“我去接你。” 苏沫回应，“嗯。” 挂断电话，苏沫什么都没说，转身抱了抱韩金梅。 韩金梅身子发僵，老泪纵横。 韩金梅老了，身子是佝偻的，苏沫要俯身低头才能好好抱住她。 苏沫下颌压着韩金梅的肩膀吁气，“没事，不怪你。” 韩金梅哭出声，“是外婆连累了你。” 苏沫，“没有。” 秦琛开车来的时候，苏沫和韩金梅已经等在楼下。 看着站在寒风中的两人，秦琛推门下车，疾步走到两人面前，下意识脱下外套往苏沫身上披，想到了什么，又把外套披在了韩金梅身上。 韩金梅尴尬推衣服，“不用，我不冷，给沫沫穿。” 苏沫压住她的手，“好好穿着。” 韩金梅看看她，又看看秦琛，嘴角扯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 从上车到抵达秦琛住的房子，三个人谁都没说话。 直到车抵达地下停车场，韩金梅才小声说了句，“小秦，给你填麻烦了。” 秦琛回看她，“没有，外婆，你别多想。” 苏沫坐在一旁唇角含笑，“给外孙女婿添点麻烦不是天经地义吗？他乐意至极。” 韩金梅闻言，脸上堆起笑，“真的领结婚证了？” 秦琛当初来跟她拿户口本。 她将信将疑。 不是担心秦琛会骗一个户口本，主要是担心苏沫不会答应跟他结婚。 再加上后来几次苏沫跟她通电话也没提这件事，她也就没敢再问，生怕会戳到苏沫的痛处。 没想到…… 韩金梅脸上的笑意不加掩饰，“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苏沫红唇勾笑，“起码得天暖和些，我能穿婚纱。” 秦琛，“都听她的。” 几分钟后，几人乘电梯上楼。 这套房子，就是当初秦琛没装修的那套大的。 四室两厅两卫。 三人刚进门，秦绿就扑进了苏沫怀里，甜甜地喊嫂子，然后又转头跟韩金梅打招呼，“外婆好，我是秦绿。” 韩金梅知道秦绿，慈爱开口，“长得漂亮。” 秦绿笑起来，露出一对小虎牙，“外婆也很漂亮。” 秦琛在一旁呵斥，“没大没小。” 秦绿挨训，人往苏沫身后躲，小声嘟囔，“嫂子。” 苏沫用手护犊子一样护了下秦绿，撩眼皮正对上秦琛的目光。 两人对视，秦琛抬手挠了下头，转身进厨房，“我去熬点姜汤。” 秦琛前脚走，后脚邱正跟着他进去。 “琛哥，今晚怎么住？” 秦琛开水放生姜和红糖，面不改色，“四个房间，很难分？” 邱正，“不是，我是说，你跟苏老板……” 邱正支支吾吾，秦琛侧头看他，声音慢慢悠悠，里面全是警告，“苏老板？” 邱正忙不迭改口，“嫂，嫂子。” 秦琛转回头，“都喊嫂子了，你说晚上怎么住？” 邱正，“……” 邱正心里盘算琢磨，他跟秦绿一人一间，韩金梅一间，剩下的，就是秦琛和苏沫。 只是，这老板娘身份变嫂子，邱正脑子一时间还没转过弯。 喝完姜汤红茶，又简单吃了点晚饭，秦琛安顿韩金梅去休息。 最大的主卧里，韩金梅握住他的手，欲言又止，最后红着一双眼说，“你们俩好好过日子。” 秦琛，“外婆，您放心。” 韩金梅，“沫沫有骄纵的时候，你……” 韩金梅本想说，你告诉我，我说她。 谁知，不等她说完，秦琛抢过话说，“我宠着她，没事。” 第437章 自揭伤疤 秦琛话落，韩金梅眼眶更红，眼泪扑簌掉落。 两人在卧室说话，苏沫就在门口站着。 她细腰靠着墙壁，红唇微抿。 归家的那种兴奋感已经被于娟折腾没了，现在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当着韩金梅的面不想说，但胸口那口气压得她难受。 秦琛出来时，是半小时后。 看到站在门口的苏沫，伸手把人搂进怀里。 苏沫声音又低又闷，“外婆睡下了？” 秦琛沉声应，“嗯。” 苏沫，“谢谢。” 秦琛低头亲她额头，“跟我还说谢谢？” 苏沫娇嗔轻哼。 当天晚上，苏沫睡得极不安稳。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怕吵到秦琛，尽量放缓自己的动静。 就在她翻身第n次的时候，秦琛大手一伸，搂在她腰间，把人带进怀里抱紧。 “睡不着？” 苏沫脊背跟秦琛胸口严丝合缝贴着，“嗯。” 秦琛，“要不要聊聊天？” 苏沫吐一口清气，转了身，看向天花板，“不知道该怎么说。” 秦琛，“随便说，想到什么说什么。” 苏沫不是那种喜欢跟人吐露心声的人。 大概是从小一直凡事自己扛，时间久了，养成了习惯。 突然让她开口暴露一下自己的弱点。 实话实说，挺难的。 寂静的夜里，床头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苏沫默声了会儿，缓缓开口，“我今天本来挺高兴的，可在见到我舅舅和舅妈后，好心情全没了。” 秦琛问，“刚刚他们俩在外婆家？” 苏沫回应，“嗯。” 秦琛又问，“他们俩在做什么？” 想到于娟的动机，苏沫秀眉轻蹙，咬了咬下唇。 不想说。 不是难以启齿，是莫名有一种不想被秦琛看到自己家里破事一堆的羞耻感。 看出她在想什么，秦琛坐起身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哑声说，“其实在我爸妈刚去世那会儿，我去过一趟蒋家……” 苏沫眼珠子提溜转，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秦琛道，“那会儿也是一个冬天，要比今年的冬天更冷一些，秦绿得了肺炎，需要一大笔钱住院。” 苏沫拧眉坐起身，“然后呢？” 秦琛说，“我没那么多钱，我爸妈车祸获得的赔偿不多，对方欺负我跟秦绿是孤儿，只给了几万块。” 苏沫闻言秀眉拧得越发厉害，“这种事怎么能由着他们说赔多少是多少？不应该是……” 苏沫想说难道不应该是由司法判定。 可话到嘴前，被秦琛低笑一声打断，“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苏沫皱眉，“徇私枉法？” 秦琛摇摇头，“那倒是没有，只不过对方私下找到了我，跟我说，要不然给我几万块私了，要不然就是他坐牢，他一分钱都不出……” 苏沫，“这么不要脸的话也能说出口？” 秦琛再次摇头，“那个司机是真没钱，家里我去过，一贫如洗。” 苏沫，“……” 肇事者没有钱。 即便判了刑，也还是没钱。 就算被关几年出来执行，依旧是没有钱。 听到这里，苏沫心情压抑，“后来呢？你回蒋家后，怎么样？” 秦琛猛抽一口烟，“我连门都没进去。” 苏沫，“……” 秦琛垂眸弹烟灰，“而且还被保镖拖到巷子里打了一顿。” 苏沫，“……” 那个时候的秦琛才多大。 苏沫根本不敢想他那个时候会有多无助。 苏沫转身看秦琛，想伸手抱抱他，秦琛忽然把香烟再次咬在嘴前，回看她笑着说，“老婆，说说你今晚发生了什么。” 看着秦琛的笑脸，苏沫呼吸一窒。 反应过来他是在揭开自己的伤疤安抚她，苏沫起身坐在秦琛腿上抱住他。 秦琛笑着用大手搂住她的腰。 苏沫落吻在他薄唇上，“我舅妈把外婆的家砸了，原因是以为外婆手里有我这些年赚的钱，想拿我的钱给他们儿子买房子。” 秦琛，“你怎么想？” 苏沫咬牙切齿，“他们做梦。” 秦琛大手从她纤薄后背划过，托住她的臀，“我们要梦都不敢让他们做。” 第438章 她也有家了 秦琛说完，苏沫坐直身子，双手抵着他的肩膀一瞬不瞬地看他。 秦琛薄唇勾笑，“怎么了？” 苏沫眨眨眼，“你想怎么做？” 秦琛，“主要是看你想怎么做？如果还想维持表面的亲戚关系，就小惩大戒，如果准备直接闹掰，那就更简单了，直接找几个人……” 秦琛说半句留半句，苏沫秒懂他的话。 苏沫接话，“得顾及外婆。” 秦琛，“我明白。” 两人聊了今晚的事之后，苏沫又跟秦琛聊了一些她小时候调皮的事。 说她上树摘枣。 说她曾在仲夏去河里捉青蛙。 秦琛问，“喜欢吃？” 苏沫笑出声，“那会儿哪里知道那个能吃，就是想当孩子王，别人不敢捉我敢。” 秦琛挑眉，他倒是没想到苏沫还有这一面。 苏沫揶揄，“你以为我一直都这么矫情？” 秦琛看着她，洗耳恭听。 苏沫眯着眼笑，“我以前其实女汉子得很。” 秦琛如实道，“想象不出来。” 苏沫，“那是你想象能力不够丰富。” 闲聊了几句，苏沫的心结也解开了。 其实都这么多年了，早习惯了，哪有什么解不开的。 只不过是突然钻了牛角尖。 再次躺下，苏沫很快就睡得安稳。 一夜无梦，一直到次日清早。 秦琛这套房子不错，在长乐县的中心地段。 虽说小县城也谈不上什么中心地段不中心地段，但到底也是有它的优势。 比如，吃吃喝喝很方便。 韩金梅跟苏沫在秦琛这里一直住到年三十。 三十那天，韩金梅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餐，拉着秦琛去了卧室。 “明年就是初一了，我得回去。” 秦琛拎了把椅子坐在韩金梅对面。 见他不说话，韩金梅又说，“沫沫那边，我不敢去说，怕她生气。” 秦琛道，“外婆，其实您在这里过年也一样，这里也是您的家。” 韩金梅眼眶湿润，拍拍秦琛的手，“外婆知道你们俩孝顺，连秦绿那小丫头都很孝顺，我在这里住的几天，她天天都给我变着花样买零嘴，可……” 韩金梅话说至半截，说不下去，狠狠攥住了秦琛的手。 秦琛心下了然，顺着她的话说，“可您怕您不回去，左邻右舍会戳舅舅和舅妈的脊梁骨……” 韩金梅不说话，眼泪往下掉。 秦琛，“待会儿我开车送您。” 韩金梅担忧道，“沫沫那边……” 秦琛道，“我去跟她说。” 韩金梅，“小秦，外婆谢谢你。” 秦琛跟苏沫提这件事时，苏沫正坐在床边翘着兰花指涂指甲油。 对于韩金梅这个要求，苏沫早猜到了。 韩金梅人言可畏活了一辈子。 为了于娟能跟谭敬好好过日子，委屈了一辈子。 在这种重大节日，她怎么可能不回去。 秦琛站在床边，“外婆那边……” 苏沫抿唇，“你既然已经答应了外婆，那你就开车去送她。” 秦琛伸手揉她头发。 苏沫吸一口气，把手里的指甲油拧好瓶盖扔在床上，“算了，我跟你一起。” 她不回去。 只要想到于娟和谭敬那两口子，她心里就觉得堵得慌。 几分钟后，韩金梅见苏沫也换好衣服出来送她，眼眶湿热。 苏沫走上前去握她的手，“如果在那边呆得不痛快，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跟秦琛去接你。” 韩金梅为了让苏沫放心，一口答应，“放心，我不能委屈了自己。” 苏沫闻言张张嘴。 想说你什么时候不委屈自己。 话到嘴前，不想给韩金梅添堵，又生生噎了回去。 谭敬那边距离秦琛这里不算远，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 车在谭敬小区门口停下，苏沫搀扶着韩金梅下车。 韩金梅如今身子骨还好，拍了拍苏沫的手，“我自己能进去。” 苏沫懂她的意思。 前几天见面，她跟于娟不欢而散。 大过年的，韩金梅怕她们俩再次吵起来。 苏沫‘嗯’了一声，松开韩金梅的手，让她自己上去。 目送韩金梅进单元楼，苏沫转身。 回头看到秦琛的一瞬，她眼睛瞬间就红了。 秦琛走过来抱她。 苏沫吸了吸鼻子，“我现在也有自己的家。” 秦琛，“我就是你的家。” 当天晚上，苏沫难得过了一个温馨又充满欢声笑语的年。 吃过晚饭，秦琛单独带她去放烟花。 烟花绚烂，她踮脚跟他接吻。 两人正沉浸在幸福当中，苏沫揣在兜里的铃声忽然响起震动。 苏沫落脚，笑着掏出手机，刚按下接听，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谭恒带着哭腔又慌乱的声音，“姐，奶，奶奶受伤了，我，我妈也受伤了，我爸，我爸要杀我跟我妈，你，你快来……” 第439章 真实的她 谭恒的语气很慌乱。 慌乱中又带有几分恐惧。 苏沫脸上幸福的笑顿收，一颗心像是被从天上抛进了深海里。 无尽的空洞拉着她不说。 还有一种莫名的窒息感。 谭恒话落，没听到苏沫回话，只听得到手机里的烟花声，抽噎着说，“姐，姐你听到没？” 苏沫回神汲气，像是缺氧的鱼重新获得氧气，“听到了。” 谭恒，“姐，你快来。” 苏沫攥紧手机，牙根也咬着，“嗯。” 谭恒，“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就没命了。” 苏沫，“……” 跟谭恒挂断电话后，苏沫深深看了秦琛一眼。 她知道谭恒那边发生了什么。 从小到大，这种剧情上演过不下百遍。 这也就是为什么谭家一家子都让着于娟的原因。 因为谭敬有病，犯病会杀人。 苏沫看着秦琛唇角微动，没说话，伸出手抱了抱他。 偷来的幸福总要归还。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秦琛，“发生了什么事？” 苏沫没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韩金梅这会儿在谭敬家里。 谭敬的房子不比韩金梅那边好多少。 也是老小区，买房那会儿没有钱，买的二手房。 秦琛开车载苏沫抵达小区，两人乘电梯上楼，苏沫靠着贴满小广告的电梯壁，双手抄兜，低着头不说话。 秦琛低垂眼眸看她，隐隐感觉到有大事要发生。 随着电梯‘滴’的一声响起，苏沫抬头看向他，“秦琛。” 秦琛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怎么了？” 苏沫，“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想跟我继续过下去，明明白白告诉我，不用同情我，也不用瞒着我，更别……” 别背叛我。 就像当初苏承德对谭茵。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想离开就是想离婚 光明正大的。 让这段爱情有始有终。 别以美好的方式开始，最后却以背叛的方式结束，堪堪给这段爱情镀上一层抹不去的污秽。 苏沫话音落，秦琛伸手牵起她的手攥住，“不会。” 苏沫抿唇，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两人走出电梯，还没走到谭敬家门口，就看到楼道里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瞧见苏沫，这些人脸上纷纷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沫沫回来了。” “沫沫什么时候回来的。” 其中几个人跟苏沫打招呼。 苏沫红唇挑动，哪里有往日的娇媚，面无表情回应，“前几天回来的。” 一旁有人伪善询问，“沫沫身边这位是男朋友？” 苏沫开口，刚想接话，秦琛已经接过话茬，“各位叔叔阿姨好，我是苏沫的老公。” 听到秦琛是苏沫的老公，几个人眼神都变了。 变得古怪，又鄙夷。 过了一会儿，有好事的说，“这小伙子是外地人吧？” 说话的人刚话茬起个头，谭家房门内忽然传出‘哐哐几声’，紧接着，就是于娟和谭恒的尖叫声…… 在场的几个人闻言脸色骤变。 苏沫顾不得周围人的怪异眼神，三步并两步走到房门口，掏出备用钥匙开门。 房门打开，入眼的就是狼藉一片。 秦琛只看了一眼，眉峰轻蹙。 苏沫回头时，恰好看到这一幕，胸口顿时酸涩剧痛。 不过她没时间多想，客厅里，谭敬犯病，拿着菜刀到处乱砍，于娟被他砍坏了胳膊，鲜血直流…… 苏沫攥紧手进门，抄起靠近门厅柜角落里的目光，半分没迟疑，走到谭敬身后朝着他的后脑勺就是重重一击。 随着谭敬手里的菜刀掉落，随着谭敬整个人倒下，客厅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约莫三五秒，于娟撒泼耍混的哭喊声响起。 “不活了。” “这日子没法过。” 于娟那张嘴，边哭边喊，骂了老的骂小的，把谭家祖坟都撅出二里地。 苏沫淡定往倒在次卧门口的韩金梅身边走，又淡定掏出手机拨打了救护车。 秦琛站在一进门的位置，看着苏沫娴熟的动作，然后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谭敬，联想到许融之前的话，心里骤紧、生疼，明白了什么…… 第440章 鸡飞狗跳 救护车来的时候，担架没办法抬上来。 老楼，电梯和楼道都太狭窄。 韩金梅是由秦琛背下去的，谭敬则是由谭恒背着。 几人乱哄哄进电梯，电梯门关临关上前，楼道里响起几个邻居的议论声。 “那小子是咱们长乐县的吗？” “十有八九不是，是的话，还敢取沫沫？” “怎么不是，听说之前在广场角那边开纹身店。” “那他娶之前也不打听打听？” “打听谁会说？不沾亲不带故的，谁没事掺和人家这些事。” 随着电梯门关上，议论声也随之隔绝。 电梯里几个人都不吭声。 所有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心思，只有谭恒心思不算复杂，只知道一个劲哭。 等到下楼，医护人员用担架抬人。 一看受伤的是两个人，顿时有些懵。 “怎么是两个人？不是一个吗？” “一个担架怎么抬两个人？” 苏沫皱眉说，“给老太太用担架，那个……” 说着，苏沫看向谭恒。 谭恒抬手一把抹掉脸上的眼泪，“我爸靠在我身上就行。” 谭恒话落，苏沫转回头跟护士说，“就这么办。” 护士，“那你们这么多人也没办法都上救护车啊，你们有没有自己的车？三个人上救护车，三个人坐自家车。” 苏沫，“有。” 三个人上救护车，谭敬还得在人身上靠着，那上救护车的人自然是韩金梅、谭敬和谭恒。 谁知，于娟一听让谭恒上救护车，当下就急了。 别看于娟为人跋扈又不讲理，可是真真心疼自家儿子。 骂骂咧咧了几句，自己上了救护车。 上去后，还不忘瞪了苏沫一眼，然后跟谭恒说，“还不把你爸抬上来。” 谭恒反应过来，把谭敬抬上车，顿了顿，一脸担忧地问于娟，“妈，你确定你能行吧？” 于娟瞪他，“有什么不能行的？” 于娟话毕，不等谭恒接话，两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上的韩金梅上救护车。 过了一会儿，救护车行驶上路，秦琛开车载着苏沫和谭恒紧随其后。 最开始，三人谁都没说话。 车开出一段路，谭恒坐在车后排吸了吸鼻子打破了僵局。 “姐。” 苏沫靠在副驾驶座椅里，回应声音很轻，“嗯。” 谭恒身子往前倾，但又不敢幅度太大，他知道，苏沫不喜欢他。 “姐，今天的事怪我。” 苏沫已经猜到了原因，冷笑，“因为要给你买房的事？” 苏沫一语中的，谭恒脸涨得通红，“是。” 承应完，谭恒想要解释，“姐，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这种情况，原本就不好娶老婆，如果我连房子都没有，那，那我……” 苏沫讥讽，“想买房，就靠自己双手去赚，逼你奶奶算怎么一回事？” 谭恒，“不是的，是，是……” 谭恒结结巴巴，被苏沫的气场压着，余下的话不敢再说。 是于娟教唆他的。 说他奶奶有钱。 让他去哭，去闹，让老太太同情他。 然后于娟在一旁当助攻。 谁知道，后来事情不知道怎么就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于娟就跟韩金梅动起了手，还把韩金梅打晕了。 在韩金梅倒下后，谭敬突然就犯了病，对于娟大打出手，甚至要扬言杀了她。 谭恒是逼不得已才给苏沫打电话的。 除了苏沫，他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能控制今天这个局面。 这些年来，只要是他爸犯病，都是苏沫站出来当那个‘刽子手’。 谭恒话说至半截，瑟缩着把身子往后靠。 谭恒不再说话，苏沫也没再说。 苏沫攥着手看车窗外，透过车窗玻璃看秦琛。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什么，她不敢主动提，在等他主动问。 车抵达医院，三人下车。 这个时候顾不上儿女情长，先去办理挂号手续，把韩金梅和谭敬送去就诊。 一番检查后，两人都无大碍，简单处理伤口，输液等待病人醒来。 把两人都安顿好，苏沫被病房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来气，走到楼道里透气。 她前脚出来坐下，后脚于娟和谭恒也走了出来。 于娟一把将谭恒推到了她面前，理所应当又理直气壮说，“苏沫，家里现在鸡飞狗跳的，你总不能到这会儿还铁公鸡一毛不拔吧？你只要出钱给你弟弟买房，以后……” 于娟话说至一半，苏沫倏地起身，抬手在她脸上就是一巴掌。 于娟顿时尖叫出声，“苏沫！！” 第441章 会被爱一辈子 苏沫这一巴掌又脆又响。 再加上这个特殊的日子，这个时间，医院楼道里空无一人，这一巴掌的动静更是格外大。 于娟是个火爆脾气。 一巴掌下去，人瞬间就炸毛了。 她跟疯了一样往苏沫身上扑。 可还不等她人扑过来，苏沫第二个巴掌紧接着落下。 这一次，比刚刚更狠。 这下，不单单把于娟扇懵了，就连站在一旁的谭恒都懵了。 苏沫自从有独自的生活能力后，脾气是倔了点，但碍于韩金梅的面子，从来不会做过火的事。 像今天这种，还是第一次。 于娟怒吼，“苏沫，你疯了。” 苏沫表情淡漠，“不是我疯了，是你疯了。” 于娟，“你居然敢动手打我，我要报警，我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苏沫冷眼看她，“你最好现在就报警，为了给自己儿子买房，对自己婆婆动手，还把自己婆婆打进医院，我倒是要看看，警察来了之后，是先抓你，还是先抓我。” 于娟闻言，脸色猛地一变，“你别乱说，谁，谁说我打你外婆了。” 苏沫朝她抬下颌，“你儿子。” 听到苏沫的话，于娟转过头看谭恒，恨铁不成钢地狠狠剜了一眼，再次转回头时又恢复了她的泼皮无赖劲儿，“谁，谁能证明？” 于娟话落，身后响起秦琛低沉的声音，“我。” 于娟回头，看到秦琛，嘴角掀起一抹嘲讽，“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这个死丫头已经结婚了，你能证明什么？” 秦琛平静道，“我车里有监控。” 于娟脸色突变。 秦琛这话到底是真是假，谁都不清楚。 不过暂时算是把于娟吓唬住了。 只见于娟神情变得不自然，最后也没跟苏沫计较打她的事，转身急匆匆往病房走，边走还边嘴里骂骂咧咧。 “懒得跟你这种有妈生没妈养的死丫头说话。” 说罢，还用手狠狠拧了一把站在她跟前的谭恒。 谭恒疼得喊出声。 于娟拧得更狠，“喊什么喊，完蛋玩意儿，一个男人家，一张破嘴什么都乱说。” 随着于娟和谭恒走进病房，楼道里就只剩下苏沫和秦琛。 两人相对而站，苏沫浅浅吸气，“有什么想说的吗？” 秦琛低头看她，迎上她明明脆弱到不堪一击却又故作坚强的目光，沉声开口，“饿吗？” 苏沫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知道他猜到了。 他没说，是顾及她的尊严，也是因为太爱她。 见苏沫红了眼，秦琛上前一步，把人抱进怀里。 苏沫在他怀里哽咽，把脸埋进他胸口，“秦琛。” 秦琛一手扣在她后脑勺，一手轻拍她后背，“回家再说。” 苏沫哑声，“嗯。” 秦琛，“别瞎想，你所有的一切，我都能接受。” 苏沫哭出声。 秦琛，“沫沫，你是被爱着的，而且会被爱一辈子。” 韩金梅醒来，是在凌晨四点。 窗外的天空依稀有放亮的迹象，苏沫在她床头刚眯着，身上披着秦琛的外套，秦琛则是站在窗户边摆弄手机，手机屏的亮光打照在他脸上。 韩金梅看看两人，眼睛湿润，伸手抚摸上苏沫的脑袋。 她手刚落下，苏沫人就醒了。 “外婆。” 韩金梅声音干哑，“是不是吓到了？” 苏沫抿唇，眼眶通红。 韩金梅，“是外婆不好，早知道，我就……” 她就什么，韩金梅没继续往下说，视线错开苏沫的身子看了眼躺在另一个病床上的谭敬，闭了闭眼说，“我这一辈子，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孽。” 第442章 我想跟你过一辈子 韩金梅当年嫁给谭老爷子，属于骗婚。 两人结婚前，根本没人告诉韩金梅谭家有遗传性精神分裂症。 直到谭茵出生，她正坐月子，谭老爷子突然犯病要摔死谭敬，韩金梅才知道真相。 可那个时候，谭敬和谭茵已经出生了。 再加上那个年代。 韩金梅想离婚，基本就是妄想。 好在，谭老爷子是个疼媳妇的，在不犯病的时候对韩金梅是真的好。 这稍微让韩金梅心底好受些。 但上一代的夫妻琴瑟和鸣并没有延续到下一代。 谭敬和谭茵的婚姻都不幸福。 于娟是主动嫁给谭敬的，两人是小学同学，目的是钱。 于娟父亲因为赌博欠了一屁股外债，家里无力还债，她主动找到了谭家，提出她可以嫁给谭敬，只求谭家能给于家还债。 韩金梅不是那种没良知的人。 她没选择落井下石。 那会儿谭老爷子刚去世，韩金梅独挑大梁，手头也没多少钱，面对于娟的求助，还是选择了把钱借给她，而且还告诉她，什么时候有钱还钱就行，不需要她嫁给谭敬。 至于谭敬和于娟最后是怎么在一起的，韩金梅完全不知情。 等到韩金梅知道的时候，于娟已经挺着大肚子找上门，一口一句妈叫着，让她于心不忍。 谭茵的婚姻就更别说了。 先是遇到赵诓，后遇到苏承德。 两段爱情路，一条比一条走得坎坷。 实话实说，韩金梅其实在某一刻自私地希望谭敬和谭茵不结婚，或者丁克。 可现实是，她想的根本没有用。 更何况，归根结底，即便她当年是不知情的，源头也是在她这里。 想到这些，韩金梅老泪纵横。 苏沫握住她的手，紧抿唇角不说话。 韩金梅哽咽说，“沫沫，你放心，外婆绝对不会让你出钱给谭恒买房，这些年，我们拖累你已经够多。” 看着满脸内疚的韩金梅，苏沫眼泪扑簌掉下来。 韩金梅把她的手紧紧反握住，带着哭腔说，“够了，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是他们不知足，他们就算把我这把老骨头折腾死，我也不能再让你受连累。” 担心韩金梅刚醒再这样情绪激动下去身体吃不消，苏沫抬手擦干脸上的眼泪，强挤出一抹笑说，“外婆，先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说罢，又故作开玩笑地说了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韩金梅看着苏沫张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被苏沫眼神制止。 韩金梅叹口气，闭上眼时两行清泪没入雪白发丝。 苏沫一直守着韩金梅，一直等到她再次睡着，把她的手塞进被子里，又给她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确定不会透风，站起身走向秦琛。 秦琛从韩金梅醒就按灭了手机。 他没说话，安静的看苏沫跟老太太的互动。 这会儿瞧见苏沫走过来，秦琛伸手把她抱住。 苏沫挪动身子，担心吵醒韩金梅和谭敬。 察觉到她的想法，秦琛把人往窗帘后带。 窗外灯火通明，病房内韩金梅和谭敬沉睡的呼吸声安稳且有节奏。 秦琛垂眸看苏沫，想说点什么，她忽然踮脚吻上他薄唇。 秦琛微愣，随即反客为主。 苏沫双手颤颤巍巍地揪着秦琛的衣领，小声呢喃，“秦琛，秦琛……” 苏沫语气急切，像是急于确定什么，又像是想要急于抓住什么。 秦琛沉声应，“我在。” 苏沫身子发抖，睫毛低垂，有泪水在上面打转，不想说求爱的话，可又担心不说会再没机会说，索性横了横心，掀眼皮看着他说，“我不想离婚，我想跟你过一辈子，我会好好看病，我会听话……” 所以，你能不能跟我一直爱下去。 别放弃，别松手。 第443章 威逼利诱 苏沫身子轻颤，声音也颤。 感受到她的怯意和紧张，秦琛眉峰皱出一个浅‘川’。 秦琛深吸一口气，将怀里的人抱紧，大手落在她后颈，亲昵捏了捏，哑声说，“不会离婚。” 苏沫抿紧唇，死死抓着秦琛的衣领。 在这一刻，她感觉自己面子里子全没了，只剩下她那颗足够赤诚的心。 她不知道秦琛会怎么看她。 她也不清楚秦琛这些话到底是安慰她还是肺腑之言。 或者，在这一刻是肺腑之言，等同情过后…… 她不敢往下想，再次踮脚去吻秦琛。 秦琛回吻她，知道她的不安，恨不得把她嵌入自己身体。 次日。 第二天清早，苏沫在病房里的椅子上睡着，身上披着秦琛的外套。 秦琛则是拎了把凳子坐在她身边守着。 两人都不是深度睡眠，病房门外稍有动静，两人就醒了。 苏沫迷迷糊糊睁眼，刚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瞧见于娟带着谭恒进门，身后还跟着几个年龄偏大的男人。 看到几人，苏沫眯起了眼。 这几个人苏沫认识，有两个，是于娟的娘家人，还有两个，是谭家这边的旁支。 这个时候于娟喊这几个人来做什么，用脚指头都能猜出来。 无非就是不死心，想要钱。 这是采取了威逼利诱的方针啊。 于娟推门动静不小，再加上人不少，韩金梅也是在第一时间就被吵醒。 看着眼前的一幕，韩金梅顿时变了脸。 “妈，你醒了。” 于娟皮笑肉不笑地跟韩金梅打招呼。 韩金梅冷着脸看她，出声质问，“你带这么多人来做什么？” 于娟迈步往前走，难得殷勤地给韩金梅倒了杯水，作势还想要扶她喝。 韩金梅不领情，一把将她推开，于娟手里的那杯水堪堪全撒在了病床上。 于娟脸色骤然一变，下意识地想骂人，但想到什么，脸上再次堆起笑，“妈，您说您脾气怎么总是这么大。” 韩金梅咬牙切齿，“于娟，你到底想做什么，这个家已经被你搅合得鸡犬不宁了，你还想做什么……” 于娟嫁进门三十多年，韩金梅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狠话。 这次逼急了，声音都在发抖。 听到韩金梅的话，于娟没承应，而是把头转向了站在门口的几人，跟被什么附身似的，眼泪说来就来。 “我嫁给谭敬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我就算不说，大家都知道。” “我们俩结婚三十多年，他隔一段时间就会犯病一次，我就是为了谭恒，所以一忍再忍。” “如今谭恒长大了，谭恒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别人一听说谭家有遗传性精神分裂症，谁还敢嫁给他。” “好在前阵子谭恒遇到个不错的姑娘，两人是真爱，那姑娘真真喜欢谭恒，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谭恒能买一套房写在她名下，算是给她一个保障。” “谁不是爹生娘养的，人家姑娘要咱一套房子过分吗？” 于娟巧舌如簧，边说边哭，给站在门口的几个演戏。 几人面面相觑，谁都没率先开口。 最后还是她娘家哥哥先接话说了句，“这个要求，说实话，不过分，现在的小姑娘们结婚，彩礼、买车买房，哪样能少，人家姑娘就要咱一套房子……” 于娟娘家哥哥话说至半截，她另一个娘家哥哥也插了嘴，“确实不过分。” 一共四个外人，两个都表了态，剩下的两个人虽然是谭家的旁支，但实际上跟谭家也并不亲近，再加上两人也知道现在谭家是谁在当家做主，顺水推舟做人情。 “的确不过分，前阵子我们一个同事儿子结婚，要房要车不说，还单独要了六十八万八的彩礼。” “是是是，不过分。” 听着四个人一唱一和，韩金梅躺在病床上直发抖，艰难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暖水瓶往于娟身上砸，“于娟，你不是人，你就是个毒妇……” 第444章 哑口无言 ‘毒妇’这两字能从韩金梅嘴里说出来，实属不易。 别看韩金梅平时嘴皮子挺利索，但面对于娟，她向来是犹如老鼠见了猫。 韩金梅话落，于娟脸上的表情险些绷不住。 她这些年对韩金梅打骂惯了。 这还是第一次被韩金梅这么骂。 碍于有外人在，于娟忍了又忍，最后扯出一抹假笑说，“妈，您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这些年任劳任怨伺候老的，伺候小的，还得伺候您那个随时都会犯病的儿子，我如果是毒妇，那这世界上还有贤妻良母吗？” 用厚颜无耻来形容于娟，都是在给‘厚颜无耻’这四个字抹黑。 于娟撒谎面不改色，脸都不要。 在场的几个人，除了苏沫，谁都不知道家里的真相。 一来，韩金梅和苏沫从不对外说家事。 二来，就谭家这个情况，即便别人知道了什么，在某些方面也会站在于娟的角度同情她，觉得她伺候着这一大家长累赘不容易。 于娟话落，见韩金梅没反驳，底气顿时又足了些，挺直腰杆说，“妈，我今天叫双方的亲戚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在他们的见证下，让您帮谭恒买房。” 韩金梅怒斥，“你这是想让我帮谭恒买房吗？你这分明是在逼沫沫。” 于娟看都没看苏沫一眼，“妈，您别乱说，我可没这意思。” 于娟话毕，其他几人把视线落在苏沫身上。 都是多少年不见面的亲戚。 他们对苏沫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 听说苏沫这些年在外面混得不错，如今看穿着，确实不错。 谭家两个旁支跟苏沫对视，尴尬笑笑没说话。 但于娟的两个哥哥来之前自家妹子就明里暗里跟他们提过此番来的目的，这会儿机会正好，趁热打铁，“沫沫，谭恒跟你从小一起长大，情分深，你现在赚那么多钱……” 对方刚开口，被苏沫无情打断，“我跟谭恒情分一般。” 对方，“……” 苏沫原本在椅子里靠着的，这会儿坐起身，把秦琛的外套搭在椅子扶手上，人站起来。 苏沫个子不矮，再加上她冷脸的时候确实唬人，在场的几个人一时间都默了声。 苏沫把视线落在于娟两个哥哥身上，“相比我来说，您二位是谭恒的亲舅舅，还是长辈，您二位是不是更应该给谭恒买房？” 两人面色一僵。 苏沫转头又把视线落在谭家两个旁支脸上。 两人本能地躲她的视线，最后躲不过，其中一个推另一个，让他说话。 被推的那个也是实在无可奈何，硬着头皮接话说，“我，我们就是谭家的旁支，买，买房的事，落，落不到我们身上吧……” 苏沫，“既然你们都知道自己是旁支，买房这么大的事你们还掺和？我还以为你们瞧我舅舅舅妈一家子可怜，想为他们俩分忧。” 苏沫戏谑，把两人怼得哑口无言。 把外人解决了，苏沫又把苗头对准了于娟，“贤妻良母？我刚刚听到舅妈说这个词，差点以为这是个贬义词。” 于娟神情微变。 苏沫，“你说你是想让老太太帮谭恒买房，老太太连基本的社保都没有，你告诉我，她拿什么帮谭恒买？” 于娟，“……” 苏沫冷笑，“这些年，你们全家都当蛀虫，我一月给外婆一万，她老人家五千，你们五千，她老人家跟我说是自己留了五千，我心里门清，她能留一千都是好的。” 苏沫猜得准，于娟脸色变了又变。 看出什么，苏沫讥讽，“舅妈，嫁给我舅舅这么多年，一直都说自己委曲求全，这样，我今天给你做一回主，让你们俩离婚，给你个解脱，你说呢？” 于娟冲口而出，“你疯了？” 苏沫，“我没疯，你不是过得不如意吗？给你解脱的机会，你怎么不好好把握？还是说，你是在说谎，你其实过得很如意，上能打老的，下能骂小的，中间我那个窝囊废舅舅还能纵容你所有撒泼耍混的小性子，另外还有我这个跟提款机似的外甥女任你使唤……” 于娟，“……” 面对苏沫的话，于娟哑口无言。 她正想该如何反驳，后脑勺的头发忽然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扯住，将她整个人往后拖拽…… 第445章 坦白 于娟疼得龇牙咧嘴，不停挣扎。 可在场的几个人，愣是没一个人上去帮忙。 拖拽于娟的人是谭敬。 谭敬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双目赤红，周身戾气。 于娟疼得骂人，原形毕露。 “谭敬，你松手！！” “你是不是还没清醒，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死丫头，你就眼睁睁看着你舅舅这么对我。” “死老太婆，还不让你的傻儿子松手。” 于娟一声接着一声地骂，刚刚替她说过话的几个人脸色皆变。 尤其是她那两位哥哥，脸色更是难看。 于娟话落，没等来人救她，倒是脸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于娟嘴角都出了血。 见状，谭恒冲上前想要阻拦谭敬。 他刚上去，被谭敬一个眼神呵斥退。 “你以为你老子现在是发疯？” 谭恒愣住，看着神志清醒的谭敬，结巴说，“爸，你，你……” 谭敬，“老子清醒得很。” 说罢，谭敬继续向于娟动手。 打了几巴掌后，谭敬松开于娟，气喘吁吁说，“我，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你怎么欺负我都行，不能再欺负我妈？” 于娟脸已经被打肿了，嘴里还有血，人也被打得脑袋发晕迷迷糊糊。 谭敬又道，“你一天到晚说嫁给我委屈了你，可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你对我死缠烂打，甜言蜜语，说不介意我的病、非我不嫁。” 于娟脑袋渐渐清明，怒红着一双眼瞪谭敬，“你居然敢打我，谭敬，你是不是想离婚。” 于娟吼的歇斯底里。 听到她的话，谭敬顿时就笑了，怒极反笑，“离，你放心，就算今天你不跟我离，我也照样会跟你离。” 于娟僵住，“！！” 谭敬会同意离婚，这是于娟万万没想到的。 今天所有的事，所有人的态度，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一旁站着的谭家旁支见事情闹这么大，两人对视一眼悄悄溜了。 剩下于娟的两个哥哥，面面相觑，不敢走，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劝和。 “妹夫，你这是做什么，夫妻俩闹矛盾，床头打架床尾和，怎么还闹上离婚了。” “就是就是，你跟小娟在一起三十多年，爱情都成了亲情，眼看谭恒都要结婚了，你们俩离婚，这不是闹笑话嘛。” 两人一唱一和，谁知道，谭敬根本不买账，用手指着于娟说，“你今天就给我回娘家，等我妈出院，我马上就跟你去民政局办离婚。” 谭敬态度坚决。 于娟直勾勾盯着他，气得胸口起起伏伏。 “谭敬，你想好了是吧？” 谭敬，“想好了。” 于娟，“你别后悔。” 谭敬，“我如果后悔，我就是孙子！！” 谭敬话毕，于娟转身离开。 任由她两个哥哥怎么拽，她都不回头。 等到三人离开，病房里终于再次安静下来。 谭恒耸拉着脑袋，谁都不敢看，苏沫下颌紧绷站着，秦琛站在她身侧用手环住了她的肩膀。 苏沫侧头朝秦琛看去。 秦琛沉声说，“别有心理负担，是好事。” 苏沫，“嗯。” 两人正说话，谭敬走到韩金梅病床前‘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 “妈，对不起。” “这些年让您跟着我受委屈了。” “以后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让您受一点委屈。” 谭敬说完，砰砰砰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韩金梅唇角瑟缩，几次想开口，最后闭上眼，没说任何劝和的话。 从医院出来，苏沫坐在车里发呆。 秦琛把车内空调打开，顺势塞给她一瓶热牛奶。 苏沫垂眸，看着怀里的热牛奶抬眼。 秦琛薄唇勾了勾，伸手揉她脑袋，“不用多想，以我们俩的能力，完全可以赡养外婆和舅舅。” 苏沫红唇挑动，“秦琛。” 秦琛承应，“嗯？” 苏沫浅吸一口气，出声说，“我有遗传性精神分裂症。” 第446章 敞开心扉 苏沫说出这句话时，唇角紧抿，一瞬不瞬的看着秦琛。 她观察他的神情，看他的脸色。 不敢错过任何细枝末节。 直到没发现任何异常，落在牛奶盒上的手才一点点放松，然后跟等待判刑似的平静直视秦琛。 秦琛，“然后呢？” 苏沫微愣，“什么然后？” 秦琛道收回揉她头发的手，“你想做什么？感性结束、理性回归、想离开我？” 苏沫不说话。 秦琛一脸淡定，当着她的面掏出手机查有关遗传性精神分裂症的资料。 阳性症状：幻觉、错觉、思维混乱、行为和思想异常、 阴性症状：焦虑、抑郁、攻击暴力、自杀。 并不是肯定会遗传。 即便真的遗传，也并不是肯定就会犯病。 犯病的诱因主要来源于生活环境，比如丧亲、比如失去工作、离婚、失恋、或者是遭遇身体、性和感情的虐待等。 把查到的东西看完，秦琛抬眼看向苏沫，“从你记事开始到现在，犯过病吗？” 苏沫没想到秦琛会这么淡定，抿了抿唇回答，“没有。” 秦琛说，“那你怎么就能确定自己有遗传，而且一定会犯病？” 苏沫唇角挑动，“我外公、我舅舅、我妈都有，而且都是小时候没看出来，成年后才……” 谭老爷子、谭敬、谭茵，不是没有过侥幸心理。 可现实给他们结结实实上了一课，并附带狠狠甩了他们一巴掌。 所以到了苏沫和谭恒这一代，从记事起，就被告知了他们的不同寻常。 一来，大约是不想悲剧一代又一代的上演。 二来，也是让她跟谭恒心里有个准备，免得以后一朝知道真相，承受不住。 苏沫话落，秦琛低头看她。 两人对视，苏沫不自觉地想错开视线。 秦琛眼神太过凌厉，仿佛能洞察人心，她承受不住。 谁知，苏沫刚把视线偏过，下颌就被秦琛捏住。 苏沫被迫跟他对视。 秦琛整个人往下压，在距离她分毫的时候停下，低沉着声音一字一句说，“苏沫，我们结婚了。结婚对于你而言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对于我而言，意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说完，秦琛头又往下低了低，若有似无蹭在苏沫红唇上，“不就是精神分裂症吗？有就有，怕什么？” 苏沫一颗心颤抖，“你不怕？” 秦琛，“怕什么？” 苏沫，“如果你对不住我，我或许会杀了你。” 秦琛，“那就杀了我。” 话毕，秦琛跟苏沫接吻。 苏沫眼泪滚烫滑落，秦琛用指腹抹她留下的眼泪，沉声说，“沫沫，不怕，老公在呢。” 秦琛话落，苏沫哭得更厉害。 大约是敞开了心扉，苏沫整个人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感。 今天是大年初一，闹腾了一天一夜，说不累是假的。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秦绿和邱正在包饺子。 瞧见两人，秦绿率先起身。 秦绿快步走到苏沫跟前，看着她通红的眼睛满脸担忧，“嫂子，你没事吧？” 苏沫站在门厅柜前换鞋，摇摇头，“没事。” 昨晚苏沫和秦琛去医院后，秦琛给邱正发了信息。 邱正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是苏沫外婆那边出了点事，所以透露给秦绿的信息也就那么点。 秦绿担心了一夜。 这会儿瞧见苏沫的情况，果然是不算好。 秦绿撇嘴，本能想哭。 不等她眼泪吧嗒嗒掉下来，站在苏沫身边的秦琛给邱正使眼色。 邱正会意，连手上的面粉都来不及弄掉，忙不迭上来捂住秦绿的眼睛往餐厅方向带。 秦绿挣扎打他。 邱正小声哄，“小姑奶奶，你消停会儿。” 秦绿，“你松手。” 邱正，“待会儿给你吃一块荷花酥。” 秦绿，“两块！！” 邱正，“行行行，两块。” 见邱正带着秦绿进了餐厅，秦琛带着苏沫回了卧室。 熬了一夜，两人都是疲惫不堪。 苏沫刚刚跟秦琛敞开心扉，有那么点蜜里调油的意思，前脚进卧室，后脚就乖乖巧巧地挂在了他身上，呢喃似的挑动红唇，“老公，要不要一起洗澡。” 第447章 同是可怜人 ‘老公’这两个字魔力挺大的。 再加上‘一起洗澡’这四个字，效果更是不同凡响。 苏沫话落，秦琛把怀里的人抱起，让她紧致长腿勾在他腰间，用行动告诉她答案。 几分钟后，苏沫在浴室里欲哭欲泣。 身后是冰凉墙壁。 身前是炙热滚烫。 足足四十多分钟，苏沫被抱出浴室。 她累极了也困极了软趴趴躺在床上。 秦琛走到床前大手去摸她头发，苏沫一动不动，“今天初一。” 秦琛，“你睡会儿，我去做饭。” 苏沫纤细指尖勾秦琛的睡衣角，“不去不行吗？” 秦琛低笑，“你相信门外那两小兔崽子的做饭能力？” 苏沫一个激灵松开手。 好吧。 她不信。 昨晚秦绿包的那几个饺子一下水就漏了陷，还是邱正怕伤她自尊，悄悄在厨房就偷吃完了。 好在她包的少。 不然邱正可有的吃。 苏沫跟秦琛说了会儿话，几乎是秒睡。 太累了，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 看着苏沫睡着，秦琛从卧室出来，迈步去了餐厅。 餐厅里，秦绿和邱正还在包饺子。 秦琛看了一眼秦绿面前摆放的二十多个饺子，不由得蹙起了眉。 秦绿笑眯眯，“哥，我不累。” 秦琛挽袖子进厨房，“我怕邱正累。” 秦绿一脸懵，“啊？” 秦琛，“包吧。” 说罢，秦琛走到邱正身后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 邱正脊背弓着，被秦琛拍得一抖一抖的。 待秦琛走进厨房，秦绿不解地问邱正，“我哥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邱正，“不知道。” 秦绿明显不信，“你就跟我哥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你会不知道？” 邱正别开头，“真不知道。” 秦琛进厨房后，没立即动手做菜，而是从兜里掏出手机给许融发了条微信：姐，遗传性精神分裂症有得治吗？ 许融那边没立即回复。 秦琛看着手机屏，一只手伸进兜里掏出烟盒低头咬了根烟在嘴前，刚想点燃，几条拜年信息涌了进来。 有穆川的，有陆沧和褚行的，还有李奥的。 秦琛大致扫了一眼，没心情回复，猛抽了口烟，走到冰箱前拿出提前买好的菜。 他叼着烟站在洗菜池前，动作利索。 正洗着，扔在一旁的手机铃声响起。 秦琛甩了甩手上的水渍，一手捏着嘴角的香烟弹烟灰，一手拿起手机按下接听。 电话是许融打来的。 电话接通，许融直奔主题，“沫沫有遗传精神病？” 秦琛嗓音沉沉，“嗯。” 许融倒吸一口气，“难怪。” 难怪她会不想生孩子，难怪她会在明知道纪玲给她饭菜里下药的情况下没选择当场拆穿。 许融沉思了会儿，再开口时说，“她的父母谁有这种病？” 秦琛接话道，“她妈妈。” 许融又问，“那她外公外婆有这种毛病吗？” 秦琛说，“外公有。” 许融闻言，隔着手机皱眉。 像这种三代都有的情况，其实很严重。 许融，“没办法彻底根治，但是只要注意，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犯病。” 秦琛，“嗯。” 听到秦琛这声‘嗯’，许融心里顿时觉得难受。 苏沫是个可怜人，秦琛又何尝不是。 打小带着有心脏病犹如瓷娃娃一般的妹妹相依为命，又当爹又当妈，后来机缘巧合拜入赵诓门下也是半点不敢懈怠，再后来，赵诓又出了那档子事，如今，好不容易娶了个老婆…… 许融跟秦琛毕竟是表姐弟，说一点都不心疼，那是假的。 但她知道秦琛对苏沫的感情。 让她残忍地说出让两人离婚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姐弟俩在电话两头同时沉默。 过了一会儿，还是秦琛率先开口，“姐，新年快乐。” 许融，“嗯，快乐。” 秦琛道，“要不要来我这里过年。” 许融，“不去了，我值班。” 许融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秦琛没再劝。 从某些方面来说，他跟许融其实属于一类型人。 想跟亲戚朋友亲近，又无端想拉开距离。 具体缘由，连自己都没办法深究。 跟许融挂断电话，秦琛把指间的烟掐灭，刚想继续洗菜，手机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中午吃什么？ 第448章 愁眉不展 发信息的人是李奥。 看到李奥的信息，秦琛回消息：？ 李奥简言洁语：蹭饭。 秦琛：李芮回来了？ 李奥：嗯。 秦琛：怂。 李奥：半小时后到。 秦琛没再回复，把手机扔到一旁，继续洗菜做饭。 苏沫醒来时，已经是午后黄昏。 她这一觉睡得挺久。 如果不是放在床头的手机铃声把她吵醒，她这会儿还不能醒来。 苏沫伸手，迷迷糊糊中拿过手机按下接听，“喂。” 她刚说了一句喂，电话那头传来阮卉调侃的声音，“怎么？结了个婚年都不拜了？” 苏沫翻身，睡舒服后，身上四肢百骸都有一种重生的感觉，“家里出了点事。” 阮卉微愣，“怎么了？” 苏沫用手撩头发，把白皙光洁的额头露出来，“我舅妈折腾，把我外婆打了。” 阮卉闻言，愕然之后是愤怒，“她有病吧？怎么年年折腾？” 苏沫，“人心不足蛇吞象。” 苏沫没跟阮卉说谭敬犯病的事，怕她多想。 别看两人闺蜜多年，苏沫从没跟阮卉透过谭家有遗传性精神病的事。 不是别的，主要就是不想被同情。 被秦琛知道，是意外，也是必然。 想到秦琛，苏沫脑子里忽然闪过他在车里跟她说的那几句话。 ——“苏沫，我们结婚了。结婚对于你而言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对于我而言，意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就是精神分裂症吗？有就有，怕什么？” ——“沫沫，不怕，老公在呢。” 苏沫抿抿唇，跟刺猬收起刺似的，整个人都变得柔柔软软。 苏沫话落，阮卉那边问，“外婆没事吧？” 苏沫接话，“没事。” 阮卉，“要我说，你直接把外婆接蓉城吧，担心外婆跟你住一起不习惯的话，就给外婆单独买一套房子，再雇个保姆。” 苏沫说，“我确实有这种想法。” 两人闲聊了几句，苏沫问起阮卉那边的情况。 阮卉皮笑肉不笑，“还能怎么样，跟往常一样。” 苏沫问，“这次又跟你要多少钱。” 阮卉，“狮子大开口，五十万。” 苏沫冷笑，“你给了吗？” 阮卉，“我又没病。” 说罢，阮卉欲言又止，“沫沫，我……” 听出阮卉不对劲，苏沫追问，“怎么了？” 阮卉笑笑，“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苏沫，“真没什么？” 阮卉，“没有。” 阮卉的家庭情况不好，这点苏沫是知道的。 继父加同母异父的弟弟。 全家人对她的态度，除了要钱，很疏离。 之前她偶然一次听到过她母亲打电话跟她哭诉，想让她给打一大笔钱，说如果她不打钱，她那个继父就会打死她。 好在阮卉从来都不是圣母也不是软柿子，直接冷言冷语怼了回去，“我之前有没有劝过你离婚？是不是你不离？既然你舍不得离婚，那你就是被打死也是你自己活该。” 成年人的友情，哪怕再亲密，也是有距离感的。 苏沫和阮卉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算是半路走到一起的友谊，彼此相知相惜。 再加上两人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对于对方的家庭情况，其实了解的并不多。 即便知道一些，也是意外发现。 两人也从来不会追问对方不想说的事，给对方留足了私人空间，生怕对方会觉得不舒服。 跟阮卉挂断电话，苏沫起身洗了把脸出门。 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了坐在客厅里愁眉不展的李奥。 苏沫挑眉，os：这个年大家都过得这么不太平？ 第449章 谢谢你爱我 苏沫唇角含笑迈步出门。 坐在沙发上的秦琛看到她，起身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温水递给她。 苏沫接过，喝了两口，朝他抬下颌。 秦琛会意，毫不避讳地沉声说，“没处吃饭的流浪汉。” 苏沫，“嗯？” 秦琛低头，凑到她耳边说，“李芮回来了。” 苏沫眨眨眼，秒懂。 她之前第一次见李奥的时候就听他说起过，他守在这里，是在等一个女人，而且对方还不一定会回来。 照现在这个情形来看，这是那个女人回来了？ 苏沫转头看向李奥。 李奥坐在沙发上喝啤酒，“你们夫妻俩其实大可大点声。” 苏沫揶揄，“李总不介意？” 李奥用舌尖抵过后牙槽，“我介意你们夫妻俩就不会说？” 苏沫，“那恐怕不行。” 说罢，苏沫挽住秦琛的手臂，自然地说，“主要是我比较八卦，我老公得满足我的八卦。” 闻言，李奥猛灌一口啤酒，没吭声。 有些人的秀恩爱只是单纯的秀恩爱，有些人的秀恩爱，却像在鞭尸。 吃晚饭时，苏沫给韩金梅打了通电话。 韩金梅接起，声音有些哑，“吃饭没？” 苏沫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的风景，灯火通明，她那个家却支离破碎。 苏沫提一口气，“准备吃，您呢？” 韩金梅道，“我刚刚吃了饺子，你舅舅买的。” 苏沫回应，“嗯。” 韩金梅试探开口，“沫沫。” 苏沫大约能猜到韩金梅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别怪谭敬。 苏沫不欲大过年的闹不愉快，于一口气，“您说。” 韩金梅，“你舅舅也不容易。” 苏沫不说话。 韩金梅又紧接着道，“你舅舅执意要跟你舅妈离婚，可你想想，就你舅舅这个情况，如果跟你舅妈离婚后，他可怎么办，到时候你舅妈肯定会带走谭恒……” 韩金梅年纪大了，自觉陪伴不了小辈们多久。 苏沫能理解她的想法。 为人父母，换成谁，大概都会这么做。 气头上是一回事，冷静下来，就是另一回事。 苏沫吁气，“您的想法是？” 韩金梅，“等过完年，我跟你走，你舅舅这边……” 说着说着，韩金梅哽咽，“以后你跟我都不插手，能不能继续过下去，能不能过得好，看他自己的造化。” 韩金梅这个决定，苏沫倒是没想到。 苏沫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思忖了一会儿说，“外婆，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在我舅舅没结婚之前，他一次都没犯过病。” 韩金梅，“……” 苏沫又说，“你有没有想过，我舅舅犯病，其实是因为于娟的原因。” 韩金梅，“……” 苏沫，“外婆，我觉得你还是把你的想法跟我舅舅说一声，他是成年人，我们应该尊重他的想法。” 说完，苏沫顿了顿又补了句，“如果舅舅不愿意再跟于娟一起生活，我养他。” 听到苏沫的话，韩金梅哭出声。 听着韩金梅的哭声，苏沫眺望远处的霓虹。 三十多年了，她终于有底气也有能力说出这句话。 苏沫跟韩金梅断断续续聊了有二十多分钟。 挂断电话前，韩金梅抽噎说，“是外婆拖累了你。” 苏沫，“您别多想，我觉得很幸福。” 切断电话，苏沫看着窗外出神。 她正思绪游荡，卧室门被推开，秦琛阔步走上前，从后将她抱住。 秦琛大手环在她腰间，手指挤入她指缝跟她十指相扣。 苏沫，“秦琛，谢谢你肯接受这样的我。” 秦琛下颌抵在她肩膀上，“苏沫，谢谢你肯爱我。” 苏沫眼眸低垂，红唇勾笑，风情万种。 秦琛把人搂紧，“我说的都是真的。” 苏沫，“我信。” 两人正相拥着气氛正好，卧室门被从外倏地推开，秦绿先是惊愕，后红着脸用手捂住眼睛结结巴巴说，“哥，嫂，嫂子，李，李芮姐来了……” 第450章 疏离 秦绿说完，羞赧得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苏沫转回头看着她，忍俊不禁，“我们马上出去。” 秦绿一张脸通红，“好，好。” 秦绿边说边往门外退，直到整个人完全走至门外，伸手带上门，小跑着离开。 见房门关上，苏沫从秦琛怀里退出来，转身跟他面对面而站，“秦绿那丫头可可爱爱。” 秦琛面不改色说情话，“比起你差点。” 苏沫挑眉。 秦琛知道她在想什么，修长的手指落在她耳垂上捏了捏，“当着她的面，我也敢这么说。” 苏沫唇角笑意加深，“我没那么无聊，连妹妹的醋都吃。” 秦琛，“无聊的是我，不想让你有一点心生芥蒂。秦绿以后会有把她捧在手心的人，我需要捧在手心的人是你。” 苏沫，“……” 情话一百分啊，秦老板。 过了一会儿，苏沫和秦琛从卧室出来。 刚刚还抽烟喝闷酒的李奥，这会儿坐得脊背挺直，身上每一处肌肉都紧绷。 苏沫看看他，落眼在坐在距离他不远处单人沙发上的姑娘。 肤白貌美，温温柔柔。 是那种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岁月静好的姑娘。 苏沫观察对方，对方站起身主动跟她打招呼，“嫂子过年好。” 苏沫回笑，“过年好。” 李芮，“前几年我不在家，家里全靠琛哥帮忙照顾，特意过来道谢。” 秦琛闻言，不动声色挑眉，接话，“应该的。” 前几年照顾李家的人哪里是秦琛。 明明是李奥。 可李芮既然这样说了，秦琛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苏沫听着两人的对话，虽然不知道实情，但结合之前的种种，倒也能猜到了七八分。 苏沫暗搓搓掐秦琛手指。 秦琛大手裹着她的手攥住。 两人旁若无人的小动作，站在门口的秦绿和邱正看得一清二楚。 秦绿笑得眉眼弯弯。 邱正则是脸色不算好看，压低声音问她，“你真的觉得琛哥和老板娘般配？” 秦绿闻言侧头瞪他，“不般配吗？” 邱正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拧巴地说了句，“老板娘那样的女人，不好拿捏。” 秦绿，“为什么要拿捏？两个人相爱，谈的不是爱吗？又不是上下属，谈什么拿捏。” 面对秦绿的反问，邱正语塞，回答不上来。 好像确实有那么点道理。 李芮在翠竹轩坐了时间不久，接了通电话道别离开。 秦琛和苏沫出门送人。 苏沫走到里奥身边时，用脚踢了踢他小腿，“不去送送？” 李奥皱眉不吭声。 苏沫‘啧’了一声，“一个大男人，比我还拧巴。” 李奥伸手去拿茶几上喝剩的半罐啤酒，拿在手里仰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李芮是自己开车来的。 一辆白色宝马三系。 李芮站在车前再次跟秦琛和苏沫道别，正准备上车，李奥脚步匆匆从门内走了出来。 李芮看他一眼，仿若未见。 “琛哥，嫂子，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俩有时间到家里串门。” 苏沫微笑，“好，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说完，苏沫转头看向李奥，“李总，你是不是也准备回去？” 李奥沉默不作声。 苏沫掐秦琛。 秦琛会意，轻咳两声开口，“李芮，你哥刚刚喝了点啤酒，这大过年的也不好打车，你看……” 秦琛试探着问。 他没做过这种撮合别人的事，做不到滴水不漏、不着痕迹。 李芮浅笑，看破不说破，疏离又客套，“嗯。” 李芮话落，弯腰上车。 见她上了车，秦琛转身推了李奥一把。 李奥没防住秦琛会突然推他，被推得一个踉跄。 他刚站稳，恰好对上李芮探头看他的凉薄眸子，“哥。” 李奥喉头发紧。 李芮淡漠，“上车吧。” 第451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李芮话落后，气氛僵了那么几秒。 紧接着，李奥俯身上了副驾驶。 目送两人离开，苏沫细腰往秦琛身上靠靠，“李奥跟李芮的关系……” 秦琛道，“李奥的爸妈是消防员。” 苏沫抬头眨眨眼。 秦琛继续说，“在一次出任务时牺牲了。” 苏沫闻言，如水的眸子猛地一怔。 秦琛又道，“李芮家里跟李奥是邻居，当初李奥爸妈牺牲后，原本他是要被送到姑姑家，可他姑姑在婆家没什么话语权，他姑父不想要他，所以他姑姑也不敢擅作主张，李奥知道他姑姑的处境后，拒绝了社区的安排，选择一个人生活，也是那个时候，李芮的爸妈看不过去，心疼他，就把他接到了自己家……” 接下来的事，秦琛就算不说，苏沫大致也明白了。 青梅竹马的爱情故事。 年少青春懵懂。 同样优秀的两个人在同一屋檐下长大，滋生出情分来，也是正常事。 苏沫吁气，“李奥原本就姓李？” 秦琛回应，“嗯。” 另一边，李奥和李芮直到回到小区楼下都没说过一句话。 车停下，李芮开车门，李奥哑声开口，“这些年，你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李芮推门的动作一顿，冷淡回应，“挺好的。” 李奥，“那就好。” 李奥话落，李芮推门下车。 李家住在上楼，两人一前一后上楼梯，走至二楼，李芮揣在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李芮脚下步子顿住，掏出手机按下接听。 电话接通的一瞬，她声音温柔似水，“新年快乐。” 听到李芮的声音，李奥身子一怔，抄在兜里的手也本能攥紧。 李芮打电话的声音继续，“嗯，大概是过完十五回去。”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李芮轻笑，“好，等我回去第一个通知你。” 挂断电话，两人恰好也走至三楼。 李奥比李芮高出不少，在她伸手从包里掏钥匙时靠近站在她身后，高大身影笼着她问，“男朋友？” 突如其来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袭来，李芮不由地拧眉。 她下意识往前站了站，“是。” 李奥，“还是之前那个？” 李芮，“嗯。” 李奥张张嘴，还想再问什么，李芮已经把门打开走了进去。 看着李芮的背影，李奥眸色晦暗。 两人进门，李母和李父正在厨房炒菜。 李父让李母递排骨，李母拿错递了鱼，李父也没看就把鱼下了锅，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李父和李母正吵着，听到房门有动静，转头看向客厅，瞧见李奥和李芮，两人神情皆是一变，慈父慈母。 “快去洗手，很快就能吃饭了。” “你们俩说说你们俩，大过年的，也不知道你们往外跑什么。” “你就少说两句，他们俩又不是三两岁的小孩子。” “三十很大吗？再大也是我儿子和女儿。” “是是是，是你儿子和女儿，行了吧。” 李父和李母又开始争吵，但因为估计李奥和李芮在，争吵的声音刻意压低。 不算大的洗手间里，李芮站在洗手池前挤洗手液，李奥站在门口。 两人谁都不说话，仿佛两个陌生人。 李芮洗完手要走，李奥一把扣住她手腕。 李芮掀眼眸，“有事？” 李奥说，“听妈说，你被调去了蓉城？” 李芮把手腕从他掌心抽离，“是。” 李奥问，“为什么？” 李芮冷淡反问，“什么为什么？” 李奥说，“智悦旗下分公司很多，你怎么会选择去蓉城，是不是……” 李奥今晚喝了几罐啤酒，醉意谈不上，但酒壮怂人胆，有些话，在酒精的发酵下忍不住问出口。 可李芮压根没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她冷漠疏离的脸上掀起一抹嘲弄，轻笑说，“你不会以为我去蓉城是为了你吧？” 李奥眸色深深看她。 李芮，“李奥，你是我什么人？我值当为了你舍弃我好不容易才奋斗出一片天地的公司？” 李奥目光灼灼。 李芮，“我是为了我男朋友，他在蓉城的分公司做副总。” 李芮说完，推开李奥走出门。 李奥看她背影一眼，迈步往里走，舌根泛苦，走到洗手池前下颌紧绷拧开水龙头。 第452章 团团圆圆 洗完手出来，餐桌上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摆放饭菜。 李母和李父已经几年没见女儿，也大半年没见儿子，一会儿给李芮夹喜欢的菜，一会儿给李奥夹喜欢的菜。 饭吃到一半，趁着李母去端汤的时候，李父悄悄打开一瓶白酒，给李奥使眼色，“陪爸喝两杯。” 李奥低笑，“妈能让吗？” 李父板起脸，看起来挺唬人，“男人当家做主，哪里有女人说话的份。” 李奥揶揄，“您确定？” 李父，“这还用确定？爸在家里的威严……” 李父正说着，李母端着汤从厨房走了出来。 瞧见李父手里的酒，李母顿时变了脸色，李母正想说点什么，李父忙不迭解释说，“这可不是我拿过来的，是李奥那个臭小子，非得让我陪他喝两杯。” 说完，李父看向李芮，“我有证人，是吧，芮芮。” 被突然点名的李芮抬头。 对上李父求救的目光，李芮垂下眼眸，“我吃得太认真，没注意。” 李母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放下汤用手拧李父的耳朵，李父疼得龇牙咧嘴。 见状，李奥忙起身阻拦，顺便承认确实是自己要喝酒。 “妈，我爸没撒谎。” “确实是我自己想喝点。” “您不信我爸的话，总应该相信我的话。” 李奥话落，李母将信将疑看他。 李奥帮李父的耳朵在李母手下解脱，笑着说，“妈，大过年的，让我们父子俩少喝点。” 李母斜李父一眼，“让你占儿子便宜。” 李父揉了揉发疼的耳朵，跟挑衅李母权威似的开口，“老婆，你要不要也喝两杯？” 李母懒得理他。 李父，“团团圆圆。” 李父这句话，戳在了李母心坎上。 想到李芮这几年都不在家，李母眼眶莫名发热，拿过一旁的空酒杯放到李父面前，“半杯。” 三十多年的老夫老妻，李父自然了解李母。 只见他给李母的酒杯倒了半杯酒，转手又拿过李芮面前的酒杯倒了满杯。 李芮抬眼皱眉。 李父，“喝点。” 李芮抿抿唇，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 一顿团圆饭，一瓶白酒。 李芮和李母喝的不算多，一个一杯，一个半杯。 不过只这点酒，也足以让两人酒劲上头。 李母最先回了房间休息，李芮没回去，但也没继续在餐厅坐着，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信息。 这个点，拜年信息多。 她是做风投的，基本都是工作往来，哪一条都不能不回复。 李奥和李父喝到了凌晨，期间两人还又喝了几瓶啤酒。 喝到最后时，李父用手攀着李奥的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问，“你跟芮芮还没和好？” 李奥拿酒杯的手一抖。 李父笑笑，“你是不是以为我跟你妈一直都不知道？” 李奥不说话，侧头对上李父慈爱的脸。 李父拍他后脑子，“臭小子，知子莫如父，我打小看着你长大的，你心里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更何况，你们俩个小兔崽子谈恋爱的那段时间收敛了吗？我跟你妈想不知道都难，我们俩都避着你们俩……” 李奥，“……” 李父说完，叹了口气，“我跟你妈还以为你们俩肯定会走到一起，谁曾想……” 李奥，“爸，是我的错。” 李父摆摆手，“有缘无分，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罢，李父又靠近李奥说，“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我跟你妈年纪大了，你们俩好好的，我们俩不希望等我们老的那天，还因为担心你们……兄妹不和……闭不上眼……” 李父说话断断续续，有酒劲，也有真情实感。 李奥，“爸，我知道。” 李父，“芮芮比你小一岁，喊你一声哥，你让着她点。” 李奥，“嗯。” 喝完杯中酒，李父起身回卧室。 李奥紧随其后起身，搀扶着他送至门口。 目送李父进门，李奥才折身回到餐厅坐下。 他缓了缓酒劲，站起身收拾餐桌。 坐在沙发上的李芮闻声回头，看了一眼，起身走过来帮忙。 餐厅安静无声，两人谁都没说话，把餐桌收拾完，分工明确，李奥洗碗块，李芮摆放。 洗完最后一个碗，李奥把碗递给李芮，靠着橱柜点了根烟，哑声开口，“我当初……” 第453章 没关系，他不要脸 李奥刚说了一句当初，李芮摆放碗的手顿住。 李奥看在眼里，把嘴角的烟蒂咬扁，喉头滚了滚，继续说，“是无可奈何。” 李奥话落，李芮把手里的碗重重放下。 因为用力太猛，碗在她手里碎成了片，瓷片划破她的手，有血珠滴落。 见状，李奥瞬时皱眉。 他倏地站直身子，想去抓李芮的手，被她一记冷眼扫过来呵止住了动作。 两人四目相对，李芮眼神冷飕飕，“你是想道歉？” 李奥看着她划出血的手皱眉。 李芮，“不用道歉，都过去了。” 李奥，“李芮。” 李芮，“哥！” 李奥，“……” 一声‘哥’，把两人的身份固定，让两人这个话题再无法继续。 片刻，李芮从李奥身边走过，走出厨房，回了卧室。 李奥靠在厨房里抽烟，身上的白色衬衣不知道何时弄得褶皱，他伸手把扎在西服裤里的衬衣角往出扯了扯，倚在橱柜上，整个人瞧着越发随性慵懒。 随着烟雾缥缈，李奥眯起了眼。 当初他刚到李家时，人孤僻又话少。 李父和李母待他极好，可毕竟是长辈，总是有隔阂。 是李芮，跟个小太阳似的，一天到晚围着他转，把他那颗将死之心一点点捂热。 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李芮的？ 不知道。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那姑娘已经成了他的梦寐以求。 后来，是他主动借着酒劲跟李芮表白。 李芮被吓得不轻，小半个月都没理他。 再后来，他耍计谋，让一个女性朋友帮忙演戏，两人假装情侣，李芮才就范。 想到这儿，李奥咬在嘴角的烟忽然呛了下，一阵猛咳，脑子里闪过那天李芮找他算账的场景。 小姑娘眼眶红红，心里委屈，鼻尖都是红的。 “李奥，你不是说喜欢我吗？这就是你说的喜欢？” “你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你就是陈世美。” 面对李芮的指控，李奥站在门内一言不发。 两个李家住对门，李奥虽然吃喝都在李芮家，生活起居也都是李父和李母负责，但住还是在自己家。 李芮骂的小心翼翼，又怕被父母听到，又想最大限度地发泄自己的心中怒火。 她骂够了，红着眼转身。 谁知，她刚迈步，就被李奥扣住手腕拽进了门内。 随着房门关上，李奥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两人都是青春懵懂又青涩的年纪，喜欢也喜欢的单纯。 一吻结束，李奥抵着李芮的额头问，“不是说不喜欢吗？” 李芮回看他，脸颊通红，咬着下唇不说话。 都这会儿了，李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切都是李奥下的套。 李奥人正深陷在回忆里，李芮房门再次打开，她迈步朝他走来，冷漠开口，“要回去了吗？我准备睡了。” 这是在下逐客令。 李奥回神，掐灭指间的烟，“嗯。” 李奥话落，迈步出门。 走至门口，李奥脚下步子一顿，又折身回来，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李芮。 李芮没接，抬眼看他。 李奥沉声说，“压岁钱。” 李芮，“不用了。” 李奥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不是兄妹吗？哥哥给的压岁钱也不收？” 听到李奥的话，李芮秀眉拧了下，伸手接过红包。 待李奥离开，她锁门后打开红包，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攥紧手，把手里的红包攥得皱成一团。 红包里没有钱，是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纸条。 银行卡是当年他们俩一起办的，说好一起存钱，户名是她，密码是他们俩生日。 纸条：新岁安康，依旧相守。 半晌，李芮深吸两口气，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转身回了卧室。 彼时，李奥进家门，打开客厅灯后，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双腿自然微敞，出神了会儿，掏出手机给秦琛发了条信息：你觉得我跟李芮还有没有可能？ 秦琛那头秒回：李芮不是有男朋友了？ 李奥：我不要脸。 秦琛：兄弟，我看好你。 第454章 有你，值得期许 人常说，感情里不分先来后到，但分礼义廉耻。 不过，这东西李奥没有。 看到秦琛的信息，李奥再次点了根烟，回消息：让薛池帮我调查下李芮男朋友的底细。 秦琛：真不要脸？ 李奥：你要脸能娶到沫沫？ 秦琛：我没横刀夺爱，是蒋商没把握住。 李奥：是，你只是趁人之危而已。 两人贫了几句，秦琛到底是狠不下心看着自己兄弟为情所困，发信息：我跟薛池说一声，你等消息吧。 李奥：谢了。 瞧见李奥的信息，秦琛无奈一笑，转手联系了薛池。 把李奥的需求跟薛池简单说了一遍，薛池那头回复：好的，五哥。 发完消息，秦琛榨了杯果汁回卧室。 苏沫这会儿正靠坐在床上打游戏，见秦琛进门，把身子往里面挪了挪。 待秦琛坐下，她粘粘糊糊地贴过来。 秦琛把果汁递到她唇边，她就着他的手挑动红唇喝了一口，出声问，“怎么这么久？” 秦琛如实回答，“跟李奥聊了会儿天。” 苏沫，“聊什么？” 秦琛，“待会儿你看聊天记录。” 闻言，苏沫撩眼皮，笑吟吟说，“有觉悟。” 打完一局游戏，苏沫扔下手机依偎在秦琛怀里看他跟李奥的聊天记录。 看到最后几句，苏沫挑眉，“李奥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琛大手环在她腰间，“字面的意思。” 苏沫轻笑，不疑有他，想着她当初失恋，他出现在她世界里嘘寒问暖，可不就是趁人之危。 过了一会儿，苏沫放下手机，转身攀上秦琛的脖子说，“等过完年，我想去医院看看。” 秦琛摸她头发，“看什么？” 苏沫故作轻松，“看我这病还有没有得治。” 秦琛，“为了我？” 苏沫大方承认，“不然呢？” 秦琛把人抱紧，“别无形中给自己增加思想负担，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过不生宝宝，我答应了的，你没瞒着我。” 秦琛说话总是体贴又实在。 是每一个字都说到你心坎里那种。 不是冠冕堂皇的情话。 苏沫笑眯眯，往秦琛怀里蹭，“老公。” 秦琛低头吻她额头。 苏沫，“我第一次如此想跟一个人白头偕老。” 苏沫语气轻飘飘，秦琛一颗心却骤然变得沉甸甸。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秦琛懂，苏沫能说出这样的话能有多不容易。 秦琛哑声接话，“我们会白头偕老，一生一世。” 大年初一就这么转瞬即逝。 酸甜苦辣，算是占全了。 初二清早，苏沫起床，刚洗漱完走出卧室，秦琛就端着一个小碗朝她走来。 苏沫狐疑挑眉，秦琛夹了个饺子递到她嘴前。 苏沫，“什么？” 秦琛，“昨天太忙，忘了包硬币，今天包了，看看你有没有运气吃到。” 苏沫闻言，轻挑红唇咬开一个小口。 这算是长乐县的风俗。 但她从小到大从来不参与这项活动。 一来，是没这个机会，二来，她也从来不相信自己有这个运气。 小时候于娟每次过年都会包三个带硬币的饺子，都会暗搓搓做好记号，然后把饺子给谭恒，最后还不忘补一句：我儿子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命，比那个赔钱货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想到这儿，苏沫咬第二口。 这口她咬得有点大，被包在里面的硬币膈了牙。 苏沫惊喜抬眼，眼睛里有光亮晶晶。 秦琛靠近她低笑，“有硬币？” 苏沫点头如捣蒜，抬手把嘴里的硬币取出，颇为得意地在秦琛面前显摆。 秦琛接过，攥在手里，嗓音低低沉沉说，“新的一年，辞别旧岁，迎接新生。” 辞别旧岁、迎接新生。 这句话真好。 苏沫踮脚吻秦琛脸颊，“过往皆为序章，来日方长，因为有你，所以值得期许。” 两人在客厅里甜甜蜜蜜，厨房里，邱正撇嘴，“一共就包了八个饺子，八个饺子里每一个都包了硬币，这个几率，想吃不到都难。” 秦绿瞪他，“你要敢在我嫂子面前乱说话，你就死定了。” 第455章 刀子嘴豆腐心 被秦绿警告，邱正闭嘴不言。 吃过早饭，苏沫和秦琛去了趟医院。 谭敬如今恢复了正常，在韩金梅病床前伺候着。 看到苏沫跟秦琛，谭敬老脸一红，臊得慌。 苏沫今天穿了件白色毛衣和海蓝色的毛呢外套，在数九寒冬挺惹眼的打扮。再加上她本来就长得漂亮，往那儿一站，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韩金梅受的伤其实不算重，但因为年纪大了，医生让住院观察几天。 见苏沫进门，韩金梅跟她招手，让她到她跟前。 待苏沫走到病床前，韩金梅握住她的手，“昨天打电话不是不让你跑来跑去。” 苏沫漾笑，秦琛拎了把椅子到她身后，让她坐下。 苏沫回看秦琛一眼，自然落座，攥着韩金梅的手说，“哪有外婆住院，外孙不跑医院的？” 韩金梅，“你啊。” 苏沫，“好点没？” 韩金梅，“压根也没什么事。” 韩金梅和苏沫聊天，谭敬借着打水的由头离开了病房。 看到他离开，秦琛迈步跟了出去。 等到病房里只剩下苏沫和韩金梅，韩金梅情绪也没再绷着，眼眶一红说，“你舅妈昨天又来闹了。” 提到于娟，苏沫脸上笑意收起，“她又来闹什么？” 韩金梅说，“闹离婚，分家产。” 家产？ 苏沫觉得好笑，“他们家还有家产？” 韩金梅，“哪里还有什么家产，就只剩下那套房子。” 说着，韩金梅抹眼泪。 跟儿子说不了贴己话，跟自己一手带大的外孙女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套房子可是我用我的棺材本买的，她现在要求分三分之二。” “这些年我摸着良心说，我自问半点都没亏待过她，一块石头都该捂热了，她怎么就……” 越说，韩金梅越难受，眼泪扑簌往下掉。 苏沫伸手抽了张纸巾给韩金梅擦眼泪，提唇说，“有些人，是不能惯的，你越是惯着她，她越是得寸进尺，只要你停止对她好，停止给她提供各种便利，她就会觉得她自己受了委屈，殊不知，这才是她本该过的正常生活。” 韩金梅紧紧攥住苏沫的手，“沫沫，你说这该怎么办？” 苏沫道，“给她。” 韩金梅愕然。 苏沫说，“谭恒跟着她，房子给他们娘俩，于娟虽然自私自利，但对谭恒向来是掏心掏肺，我舅舅就谭恒这么一个孩子，房子给他，不亏。” 说完，苏沫顿了顿又说，“况且，于娟是什么性子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们起诉，就算最后法院判了房子归您或者归我舅舅，她也照样会撒泼打滚不依不饶。” 听完苏沫的分析，韩金梅出现松动，“可这样的话，你舅舅……” 苏沫拍她后背，“有我呢。” 韩金梅，“沫沫……” 苏沫，“我不缺那点钱。” 韩金梅，“委屈了你，也拖累了你。” 苏沫，“一家人不说这些话。” 苏沫陪韩金梅聊了会儿，韩金梅年纪大了，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苏沫帮她掖好被子起身出病房，刚带上病房门，就看到了站在楼道里说话的秦琛和谭敬。 谭敬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我不能让你跟沫沫给我养老，我还要脸。” “我没本事，你们能替我照顾外婆，我已经感激不尽。” 秦琛，“舅舅，您别多想。” 谭敬，“我……” 谭敬张张嘴，想说点什么，被苏沫出声打断，“谁说我要给你养老？” 谭敬闻声回头。 苏沫走上前，脸是板着的，说话也不温柔，“你才多大年龄就想着养老。” 谭敬，“我……” 苏沫又说，“给我外婆养老是我跟秦琛的责任和义务吗？你自己的责任跟义务，你想推给谁？” 谭敬羞愧抿唇。 苏沫看着他吁一口气，别过头，“过完年，我带你跟外婆去蓉城，给你找个工作，你赚钱养外婆。” 苏沫话落，谭敬反应过来她的用意，哽咽，“我能做什么？” 苏沫，“看门、送外卖、送快递，有手有脚，什么不能做，怎么？你不想做这些？” 谭敬忙不迭接话，“没，没有，我愿意。” 看着这样的谭敬，苏沫不忍再说重话，伸手扯了下他身上穿着的旧外套，“回头让秦琛带你去置办几套衣服，人靠衣装，大城市找工作你得把自己打扮得瞧着精神点。” 谭敬，“沫沫。” 苏沫，“别哭，别想着打退堂鼓，我不想替你尽孝养老。” 苏沫嘴硬心软，谭敬都活了五十多年，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嘴上不说，心里难受得紧。 秦琛看着谭敬眼底的波动，想开口安慰，揣在兜里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他往一旁走了两步，掏出手机按下接听，“喂。” 电话那头响起陆沧支支吾吾的声音，“大，大师兄，你，你知不知道阮卉老家在哪儿……” 第456章 幡然醒悟 陆沧这个问题问得突兀。 陆沧话落，秦琛愣了下，随即饶有兴致反问，“阮卉老家？” 陆沧闷声回应，“嗯。” 秦琛，“有事？” 陆沧理由蹩脚，“工作的事。” 秦琛隔着手机挑眉，似笑非笑，“哦？” 大过年的为了工作的事询问下属老家在哪儿。 这得是多重要的工作。 其他行业不清楚，他们这个行业，从没下急单的客户。 哪怕是所谓的急单，基本也是数月起步。 会这么着急？ 听着秦琛这声意味深长的‘哦’，陆沧依旧不坦白，硬着头皮问，“那沫沫呢？她总该知道吧？” 提到苏沫，秦琛回头看了一眼。 苏沫还在跟谭敬聊天。 谭敬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苏沫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谭敬接过，哭得越发厉害。 秦琛眉峰皱了皱转头，也没了调侃陆沧的心思，“她现在不方便。” 陆沧道，“大师兄，我很急。” 秦琛，“一个小时后你给沫沫打电话。” 陆沧深吸口气，“行。” 挂断电话，秦琛回到苏沫身边。 苏沫正好跟谭敬也聊完了。 谭敬看看苏沫，又看看秦琛，干哑着声音说，“你们俩好好的。” 秦琛伸手搂苏沫肩膀，“舅舅，你放心，我们俩一定好好的。” 秦琛话落，谭敬从身上掏出一个破旧的钱夹，从里面拿出五百塞给他，“改口钱。” 说完，谭敬涨红着一张脸说，“有点少，等，等以后你们办婚礼，舅舅给你们补。” 见秦琛不接，谭敬有些急，看向苏沫，“这孩子……” 苏沫用手肘戳秦琛，“舅舅给你，你就收下。” 有了苏沫的话，秦琛伸手接过，“谢谢舅舅。” 谭敬憨厚一笑，“应该的，应该的。” 三人在楼道里聊了会儿，又回到病房坐着。 等韩金梅醒来，几人又聊了会儿天，临近中午，苏沫和秦琛从医院出来开车回家。 坐在车上，苏沫侧头看车窗外的风景。 看了约莫半分钟左右，她声音极轻地说，“我从来没想过我舅舅会有勇气跟于娟离婚。” 秦琛沉声问，“怎么说？” 苏沫笑着回头看秦琛，“毫不夸张，我舅舅自从跟我舅妈结婚就一直窝窝囊囊，尤其是谭恒出生后，他的家庭地位和骨气就更是一落千丈，于娟说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 回想前几次见到谭敬的场景，秦琛修长的手指轻敲在方向盘上。 虽然没亲眼所见，但也能想象得到。 秦琛，“人总有醒悟的时候。” 苏沫，“难能可贵。” 苏沫话落，失神了会儿，忽然撩眼皮笑眯眯地看秦琛。 察觉到她的目光，秦琛突然喉头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苏沫倾身往他这边靠，甜腻腻地问，“老公，那你呢，你什么时候醒悟？” 秦琛，“我醒悟什么？” 苏沫，“腻了我啊，我这么矫情，作天作地……” 秦琛笃定打断她的话，“不会。” 苏沫水眸笑意加深，“真的？” 秦琛牵过她的手攥住，“老婆，你不用试探我。” 苏沫漾笑收回身子靠入座椅靠背。 这个年，她本来觉得挺糟糕的。 可这会儿她忽然觉得，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至少，还有一个这样的人在她身边，陪着她共同抵抗风风雨雨，并且期待跟她白头到老。 苏沫唇角含笑再次转头看车窗外的风景，正用心注视每一处不同寻常，揣在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苏沫回神，伸手从兜里掏出手机。 在看到是陆沧的来电提醒后，指尖划过屏幕按下接听。 “喂，四师兄。” 陆沧直奔主题，“阮卉老家在哪儿你知道吗？” 苏沫微愣，“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沧还是之前跟秦琛打电话那套说辞，“我有工作的事要跟她谈，很急。” 苏沫，“打电话联系不到？” 陆沧咬牙，“她把我拉黑了。” 苏沫，“……” 第457章 喜不喜欢 阮卉把陆沧电话拉黑了？ 苏沫闻言眯起眼，嗅到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电话那头，陆沧听不到苏沫的回应，语气有些急，“沫沫，我不是找她麻烦，我真的有急事，我……” 苏沫，“四师兄，你是不是喜欢阮卉？” 苏沫问得直接，根本没给陆沧寻思的机会。 听见陆沧语塞，她心下了然。 两人师兄妹这么久，对彼此再了解不过。 说句恶心巴拉的话，对方只要一撅屁股，都知道对方要拉什么粑粑。 苏沫‘啧’了一声，没再问，“我把地址发你。” 陆沧艰难接话，“谢了。” 苏沫，“我只提供地址，其他的事，我不掺和。” 陆沧底气不足地说，“我没想让你替我说好话。” 苏沫笑出声，“你就算有这种想法，我也不会帮你，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是手背，阮卉是手心。” 陆沧，“敢情就是我的肉少呗。” 苏沫看热闹不怕事大，“四师兄，你到底怎么得罪阮卉了，她为什么把你拉黑？” 苏沫问话落，回应她的，是陆沧挂电话的盲音。 听到‘嘟’的一声后再没反应，苏沫把手机屏挪到眼前。 瞧见黑掉的手机屏，苏沫唇角弯了弯，指纹开锁，点开微信，找到阮卉的对话框点进去，发信息：刚刚我四师兄问了你老家的地址，你们俩什么情况？ 信息发出，阮卉那边没回。 苏沫等了会儿，没等到回复，合上手机，用手机抵着下颌思忖。 思忖几分钟，没思忖出个什么结果，她转头看向秦琛问，“你觉得四师兄跟阮卉般配吗？” 秦琛面不改色接话，“感情这种事，只分喜不喜欢，不分般配不般配。” 苏沫挑眉，觉得确实如此，“我表达有误，我应该问，你觉得他们合适吗？” 秦琛打趣，“他们俩合不合适，是他们俩说了算，我们俩说了不算。” 秦琛话毕，苏沫朝他竖起一根大拇指，“秦老板，真没想到，你在感情方面居然这么有大智慧。” 秦琛轻笑，“你是当局者迷，一个是你挚友闺蜜，一个是同门师兄，你想的多，自然关心则乱。” 秦琛这话是实话。 如果换成旁人，苏沫这种事不关己的性子，作为局外人，会比谁都看得清楚。 在秦琛几句话的点拨下，苏沫豁然开朗，倏地一笑，“的确。” 二十多分钟后，车抵达小区。 车刚停下，阮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苏沫垂眸扫了眼拿在手里的手机，边推门下车，边按下接听。 不等她说话，阮卉率先开口，“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苏沫明知故问，“什么？” 阮卉，“你别跟我来这套，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想撮合我跟陆沧？” 阮卉把话说到了这份上，苏沫也没再藏着掖着，直接说，“你什么想法？” 阮卉，“什么意思？” 苏沫道，“你别跟我说你对我四师兄一点好感都没有。” 阮卉，“……” 两人闺蜜多年，苏沫太了解阮卉。 什么情场老手，只不过是幌子。 她们俩认识这么多年，阮卉交往男友确实不少，但也只是传闻，她根本没真的领着哪一任男友在她面前出现过。 偶尔倒是会带着相亲男在她面前出现。 不过基本也就是一顿饭的缘分。 点菜缘聚，吃完缘散。 所以，苏沫有切实依据怀疑，一切都是阮卉自导自演的人设。 苏沫话落，阮卉那边没立即吭声。 半晌，阮卉出声说，“我们俩不合适。” 苏沫挑眉，“哪里不合适？” 阮卉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说了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无可奈何，不是说两个人相互有好感就能在一起。” 苏沫，“当初我对秦琛的感情举棋不定时，你是怎么劝我的？” 阮卉，“不一样。” 两人直到挂断电话，阮卉都没给苏沫一个答案。 切断电话，苏沫拧眉数秒，转手给陆沧发了条微信：阮卉说你们俩不合适。 第458章 逼她做决定 绝大部分人的通病。 面对自己的感情问题时畏畏缩缩。 面对朋友的感情问题时重拳出击。 苏沫是故意打直球，为的就是逼陆沧就范，要他一个态度。 阮卉那边已经在打退堂鼓。 如果陆沧也打退堂鼓，那两人就算缘尽于此。 可是如果陆沧心里有阮卉，而且这份喜欢不是一星半点儿，那陆沧势必会穷追猛打。 至于结果，那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了。 苏沫发完信息，陆沧那边秒回：她亲口说的？ 苏沫：嗯哼。 陆沧：知道了。 陆沧这句‘知道了’听起来没什么情感波动。 苏沫看了一眼，缓缓打了个问号：？ 陆沧：我还有事，回聊。 发完这条信息，陆沧那边没了反应。 苏沫盯着屏幕看了会儿，收起手机看向秦琛，“这两人到底什么情况？” 秦琛轻笑，“不好说。” 苏沫，“阮卉的性子我了解，基本是说一不二，听她刚刚的意思，不是对四师兄没好感，但……” 但什么，苏沫没往下说。 主要是她也不知道阮卉那边什么情况，不好乱说。 秦琛闻言，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敲。 约莫过了三五秒，沉声说，“穆川你见过的。” 秦琛话锋转得太快，苏沫有些没跟上。 看出苏沫脸上的迷茫，秦琛继续说，“老穆是个万花丛中过的主，圈子里出了名的来者不拒，但是他有一条底线，从不碰c。” 苏沫挑眉，“嗯？” 秦琛，“女人能要他的钱，能借他的势，但是绝对不能跟他谈感情。” 苏沫了然，“懂了，怕赖上。” 秦琛，“对。” 说罢，秦琛又道，“陆沧的感情生活跟白纸没什么两样。”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一秒漾笑，“所以，四师兄如果真的喜欢阮卉，肯定会赖上她。” 看着苏沫堆笑的脸，秦琛但笑不语。 两人聊了几句陆沧和阮卉的话题后，推门下车，边进门，边说起谭敬工作的事。 苏沫有意让谭敬去她店里做事，想着这样也能相互有个关照。 秦琛，“这样的话，舅舅肯定会多想。” 苏沫拧眉，“可……” 秦琛道，“不妨让舅舅去文轩阁，文轩阁反正也人多，而且，最近文轩阁不太平，我平时不在的时候有舅舅帮忙盯着，我也能放心些。” 秦琛话是这么说，苏沫却没松口。 苏沫担心谭敬的病，怕万一谭敬犯病给秦琛惹麻烦。 秦琛话落，见苏沫没接话，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低沉着嗓音说，“我相信舅舅肯定不会给我惹麻烦。” 苏沫掀眼皮跟他对视。 秦琛大手落在苏沫后脑勺，俯身跟她平视，“不相信老公？” 这样的秦琛，荷尔蒙爆棚。 苏沫心里一动，深吸一口气，“你别到时候舅舅惹出乱子怪我就行。” 秦琛落吻在苏沫红唇上，“不能。” 吃过晚饭，苏沫早早上床休息。 她刚睡下，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秦琛手臂一伸，拿过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提醒，把手机递给苏沫，“阮卉。” 苏沫看了看时间，倒是还早，才刚八点半，指尖划过屏幕按下接听，“曰（yue）。” 阮卉，“陆沧在我这儿，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去。” 苏沫原本已经有了些睡意，听到这句话顿时清醒，“什么？” 阮卉隔着手机深吸气，“如果你说话陆沧不听，就让秦琛打，总之，不管你们俩用什么办法，让他现在立刻马上回蓉城，别在我们家门口发癫。” 苏沫，“……” 阮卉说完，根本没给苏沫寻思的余地，直接挂了电话。 苏沫呆愣几秒，抬眼看向秦琛，“四师兄去了阮卉老家。” 秦琛挑眉。 苏沫，“阮卉说让我们俩给四师兄打电话，让他回蓉城。” 秦琛直言，“没法打。” 彼时，陆沧开车在阮卉小区门口，西北风呼啸，还夹杂着片片雪花。 寒风刮脸，跟钝刀似的。 陆沧站在车下，给阮卉接连打了几通电话她没接，绷着脸给她发了条信息：是我上去还是你下来，你自己选。 第459章 顿悟了 收到陆沧这条信息时，阮卉刚跟她那位窝囊的要命这辈子不依靠男人就活不了的母亲吵完一架。 看到信息，阮卉抿了抿唇，没说话，走进卧室，拎了件羽绒服穿在身上出门。 见她要走，阮母倏地起身，一脸紧张样，“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阮卉回头睨她一眼，没回答，站在玄关处换鞋，‘砰’的一声关门离开。 阮母咬下唇，窝窝囊囊又坐下。 她前脚落座，后脚坐在她身侧的中年男人把手里的一把花生壳扔在她身上。 她被吓得一抖，怯生生地窝在沙发一角。 男人讥讽，“连自己女儿都管不住，你说你还能做什么？” 阮母，“卉卉现在长大了，她，她现在不听我的话。” 男人，“说到底还是你没出息。” 说罢，男人站起身走到窗户前往下看，途经阮母时，还往她腿上踹了一脚。 阮母疼得倒吸凉气，却咬着牙根没敢吱声，一看就是平时经常遭受这种待遇。 他们住的是二楼，站在窗户前，外面的景物尽收眼底。 看到阮卉走到一辆车前。 车前还站着一个男人。 中年男人转头阴恻恻地对阮母说，“阮卉谈恋爱了？” 阮母愕然，“我不清楚。” 中年男人冷笑一声，“我早说过，像她那种骚biao子，身边怎么可能缺男人。” 阮母缩着脖子不接话，怂得犹如鹌鹑。 另一边，阮卉穿着羽绒服下楼，站在陆沧跟前，微仰着头看他。 陆沧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手机，低头跟她对视。 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谁都没率先说话。 过了一会儿，阮卉抬头抬累了，把头偏了偏看向别处，吁了口气说，“陆总大过年不在家，找我有事？” 陆沧，“你相亲了。” 阮卉，“嗯。” 陆沧手握成拳，关节咯吱作响。 空气又安静数秒，阮卉皱着眉回头，想说点什么，还没开口，被陆沧一手掐住细腰，一手捏住下颌吻了上去。 阮卉先是怔住，随即慌乱挣扎。 可她越是挣扎，陆沧就吻得越狠。 陆沧没接过吻，所以接吻也没什么技巧，好几次，跟阮卉唇齿相撞，都尝到了彼此口中的血腥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吻结束，陆沧把人紧紧抱住，下颌压在阮卉肩膀上闷不作声。 阮卉推他。 陆沧不动，哑声说，“我喜欢你。” 阮卉愣住。 陆沧，“反正你也要相亲，不妨考虑考虑我。” 阮卉，“……” 雪越下越大，两人在漫天纷飞的雪花里站了许久，阮卉浅吸气，“陆总，我不喜欢你。” 陆沧闻言，神情骤僵。 下一秒，阮卉推开陆沧，站直身子跟他对视笑着说，“陆总，抱歉，如果是我之前的举动让你误会了，我跟你道歉。” 陆沧满眼皆是不可思议。 阮卉，“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家里人会不高兴。” 说完，也不管陆沧作何反应，阮卉转身迈步离开。 看着阮卉的背影，陆沧缓了许久才缓过劲来。 陆沧整个人发懵，如果说阮卉说得是两人不合适，他还能想应该是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可她说的是不喜欢他…… 陆沧低头摸烟盒抽烟。 今晚风大，雪也大，他点了好几次烟都没点着，最后还是用手拢着风，才勉强点燃。 烟点燃，他猛抽了一口，抬眼看二楼亮着灯的窗户。 看了一会儿，低垂眼眸，拿起手机给苏沫发了条信息：她说她不喜欢我。 苏沫这个点早睡了，看到信息的人是秦琛。 秦琛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跳出来的信息，没拿苏沫的手机，而是摸过自己的手机给陆沧发了条信息：她说不喜欢你就放弃？ 陆沧：？ 秦琛：沫沫最开始的时候不仅没说喜欢我，而且还说跟我只是玩玩。 陆沧：还有这事？ 秦琛：我们俩现在已经结婚了，而且很幸福。 陆沧：大师兄，我悟了。 第460章 秀色可餐 陆沧说悟了，那是真的悟了。 灵光乍现，硬生生在漫天大雪的深夜里站了大半宿。 最后结果，凌晨两点，他住在人生地不熟的酒店里给阮卉打电话。 待阮卉接起，他哑着声音说，“能不能给我买点药。” 阮卉原本睡意朦胧，听到陆沧的声音，顿时脑子清明，把手机屏从耳边挪到眼前，看了眼来电提醒，不确定地问，“陆总？” 陆沧，“嗯。” 阮卉拧眉，“你怎么了？” 陆沧声音像是被一场大火里的烟熏过一样，“病了。” 说罢，陆沧又补了句，“大概是冻的。” 昨晚陆沧在楼下站了多久，阮卉不是不知道。 为此，她那个便宜继父没少阴阳怪气她。 最后还是被她一巴掌甩的闭了嘴。 这会儿听到陆沧的话，她猜到了七七八八。 她这边不比蓉城，温度要低得多，最冷的时候，零下三十度也是有的。 阮卉坐起身用手撩了一把自己的大波浪，身子往床靠背倚，“你住哪里，我让外卖给你送药。” 陆沧闻言，声音可怜巴巴，“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 阮卉，“……” 陆沧又说，“阮卉，你不喜欢我，大家也还是朋友不是吗？再不济，我也是你顶头上司，我在你的家乡生了病，你就算是尽地主之谊，也该帮我送点药吧？万一我要是死在这儿……” 陆沧越说越玄乎，阮卉一口气憋在胸口，担心他接下来就要让她帮忙选墓地，深吸气打断他的话，“把位置发我。” 陆沧闷声问，“你给我送药？” 阮卉冷笑，“不然呢？” 陆沧，“你微信把我拉黑了，你通过我好友申请，我给你发位置。” 阮卉，“……” 阮卉os：蹬鼻子上脸。 阮卉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挂断电话，阮卉起床穿衣服出门。 谁知，她刚打开房门，就见她那位一脸奸诈笑容的继父坐在客厅。 “要出去？” 阮卉扫了他一眼，没回复，迈步往玄关处走。 对方坐在沙发上喝啤酒，嘲讽说，“在家里装忠贞烈女，出去大城市对人家那些有钱人倒是敞开胸怀的很快……” 阮卉抬眼眸，声音冰冷，“你也想被送进去？” 阮卉话毕，对方脊背一僵。 见对方犯了怂，阮卉讥笑，“既然没这个胆子，就别嘚瑟，我有多六亲不认，你是知道的。” 对方哑口无言。 几分钟后，阮卉换鞋离开，对方把手里的啤酒瓶重重砸在地上。 瓷砖铺的地，这一下，‘砰’的一声，酒瓶四分五裂。 紧接着，对方起身走进主卧。 不多会儿，主卧里响起阮母哭喊求饶的声音。 “求求你，放过我。” “老公，我是爱你的，我跟你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心思吗？” “妈的，爱我，呸！” “从你们母女进我们家门，我们家就没过一天消停日子，先是你个婊子勾引我弟弟，然后又是你那个破烂货女儿，烂货，你们母女都是烂货。” “不是这样的，呜呜呜。” 另一件，阮卉从家里出来后，开车前往陆沧发来的酒店。 途经一家24h药店，进去买了些感冒发烧的常用药。 乘电梯上楼，抵达门口，阮卉抬手敲门。 一声，两声，三声。 门内毫无反应。 阮卉皱了皱眉，折身乘电梯下到一楼，去一楼找前台帮忙。 “你好，我是383客人的朋友，他目前在发高烧，我给他打电话没打通，你能不能帮我开下门。” 前台这个点也有些犯困，抬眼迷迷糊糊问，“是朋友？” 阮卉怕对方不信，接话说，“383客人叫陆沧，我有他电话，可以给你看最近通话记录。” 前台，“不用那么麻烦。” 说着，前台拿了张房卡，从前台出来，边带着阮卉往电梯走边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今天是有一个客人来的时候就生病了，我还问过他需不需要给他感冒药，他说不用。” 阮卉，“死要面子活受罪。” 过了一会儿，两人抵达陆沧房门口，前台刷卡，跟阮卉一起进门。 陆沧住的是一间套房，两人刚走到卧室，就见陆沧一身睡袍松松垮垮，肩膀和后背都露了半截，人大刀阔斧般地躺在床上…… 这香艳的场景，十分秀色可餐。 第461章 能不能抱抱 前台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只瞧了一眼就涨红了脸。 阮卉神情也淡定不到哪里去。 不过好在她这些年在各种圈子里摸爬滚打，能够不动声色地假装镇定。 前台红着脸转头，“那个，门已经打开了，我，我就先走了。” 阮卉，“谢谢。” 前台尴尬一笑，脚步匆匆离开。 目送前台离开，阮卉挺直的肩膀放松几分，吁了一口气，三步并两步走到床边，弯腰一把拎起床上的被子盖在陆沧身上。 被子刚落下，烫得晕头转向的陆沧有了动静。 “热。” 阮卉闻声摸了下他额头，果然热得烫手。 阮卉，“陆总？” 陆沧声音干哑，“我想喝水。” 阮卉，“等着。” 说完，阮卉转身往门外走，边走到桌子旁拿了瓶矿泉水，边把买来的拆开，取出里面的胶囊走向床边。 陆沧是真发烧，这个不是装的。 阮卉走到床边喊他时，他勉强睁眼，整个人的形象，完全就是一副柔弱不能自理。 见状，阮卉拧眉问，“能坐起来吗？” 陆沧虚弱回应，“怕是不能。” 阮卉，“那怎么办？” 陆沧脸颊滚烫，翻了个身平躺着，睡袍随之敞开，里面只穿了个平角裤，结实的腹肌、充满力量感的长腿展露无遗。 阮卉脸颊噌地绯红，把头偏向一侧。 偏偏陆沧跟故意的一样，伸手牵她的手，哑声说，“你能不能喂我。” 陆沧体温太高，阮卉被他掌心烫了下，抽手的同时往后退半步，“怎么喂？” 陆沧，“用……” 别看陆沧烫得不轻，但脑子其实清醒得很。 他正想提出点非分之想，就见阮卉掏出手机边用指尖敲打屏幕边说，“我给你买一箱盒装的牛奶，里面的吸管正好用来喝水。” 陆沧，“……” 牛奶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 陆沧都快烫迷糊了，阮卉把吸管插入矿泉水瓶捏着，把矿泉水递到陆沧嘴前。 陆沧张嘴含住，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干裂的薄唇稍稍缓和些。 阮卉把矿泉水拿走，用手拍了拍他的脸，“张嘴。” 陆沧闻言挑开薄唇，阮卉把胶囊递到他唇角，见他咬住，再次把矿泉水瓶递给他。 看着他把退烧药和感冒药都喝完，阮卉给他掖了掖被角，转身退出卧室，走到客厅里打开窗户点了根烟。 一根烟抽完，阮卉又站在窗户前吹了会儿冷风，然后掏出手机给苏沫发了条信息：睡没？ 信息发出，石沉大海。 阮卉看了眼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凌晨三点二十，唇角勾起一抹笑，关上窗户，收起手机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 发了会儿呆，阮卉再次发信息：沫沫，结婚感觉好吗？ 发完信息，阮卉也没指望这个点苏沫会回，窝在沙发里刷剧。 苏沫看到信息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早。 她睁开眼，下意识摸过手机看时间，在看到屏幕上阮卉的来电提醒后，点进两人的对话框打了个问号：？ 阮卉那头秒回：醒了？ 苏沫：你是路灯？而且还是日夜通明那种？ 阮卉：谁说不是呢，熬鹰一把好手。 看到阮卉的信息，苏沫乐了，转手给她打了一通语音电话。 电话接通，阮卉带着疲倦的笑意说，“沫啊，你说人为什么都要选择结婚呢？” 苏沫懒散回笑，“你难道没看过那个段子？婚姻，是每个人都应得的报应。” 阮卉戏谑，“真毒。” 苏沫，“你昨晚干嘛不睡？被我四师兄扰了心弦？” 苏沫话音落，阮卉这边正欲开口，卧室里忽然响起陆沧发闷的声音，“阮卉。” 陆沧这道喊声有点明显，苏沫隔着手机挑眉。 下一秒，阮卉主动开口，“陆沧病了，昨晚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他送药。” 苏沫闻言，意味深长接话，“哦。” 阮卉，“我跟他……” 听出苏沫说话调调满是暧昧，阮卉刚想解释，就听到陆沧再次出声，“阮卉，我难受，你能不能进来抱抱我。” 第462章 不堪一提的过往 陆沧这声‘抱抱’有点语出惊人。 阮卉拿手机的手一抖，险些没把手机扔出去。 不等她说话，苏沫在电话那头轻咳两声，揶揄说，“我这通电话打的好像有点不是时候。” 阮卉磨牙根，知道这会儿再解释什么都有点解释不通了，似笑非笑接话，“可不是嘛，影响了我跟你四师兄培养感情。” 说罢，阮卉倏地挂断电话。 电话切断，阮卉冷着脸起身进门。 刚走进卧室，就被眼前的一幕晃了眼。 只见陆沧睡袍腰带全解，浴袍在他身上欲落不落，再加上他那‘矫揉造作’的姿态……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夜场少爷出生。 阮卉，“……” 陆沧，“都说你玩得花，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俩不谈感情，先从p友……” 陆沧这句‘先从p友做起’还没说完，酒店房间门忽然被从外哐哐砸响。 两人对视一眼，陆沧一脸迷茫，阮卉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紧接着，门外响起一阵嘈杂的叫骂。 “开门，诱拐良家妇女，我们是要报警的。” “我女儿是有未婚夫的人，居然被顶头上司潜规则约来酒店，谁能给我们家做主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 …… 门外的叫骂声和哭喊声一声接着一声，陆沧神情由茫然变得尴尬。 阮卉看着他的神情变化，抿了抿唇，一句多余的话没说，转身走出房门。 下一秒，房门打开，门外的人哭喊声戛然而止。 门外来人挺多，阮母、阮卉继父，还有阮昱，还有几个阮家的垃圾亲戚。 几人试图往里冲，被阮卉‘一夫当关’挡住了房门。 “有事？” 阮卉冷言冷语，眼眸更是冷得犹如淬了冰。 面对阮卉这种气势，其他人不敢说话，阮母被阮卉继父狠狠一掐，被迫开口，“卉卉，你没事吧？” 阮卉看着她讥讽接话，“我能有什么事？” 阮母，“你昨晚半夜走后一直没回来，我跟你爸担心你的安全，所以……” 阮卉，“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 阮母抿唇不作声。 阮卉嘲讽，“让我来猜猜，是不是在我走后，有人跟踪了我。” 说着，阮卉把视线落在了站在一旁的阮昱身上。 阮昱身子一抖，低下头不敢看她。 阮卉轻嘲，“昨晚就跟踪我到了这里，今天早上你们才来救我，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说完，阮卉往前走，直逼阮母跟前，头低了低看她，“还是说，你们压根就不是担心我，也不是怕我被什么顶头上司潜规则，而是想要来一个现场捉奸在床，好讹对方一笔钱……” 阮卉言辞犀利，阮母被她逼得往后退了两步。 楼道里原本在他们的哭喊声下就已经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会儿听到阮卉这么一说，纷纷窃窃私语。 “啧，这父母真是奇葩，用自家女儿清白换钱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我要是这姑娘，我就直接跟他们断了关系。” “真让人恶心。” 眼看议论声越来越激烈，站在阮母跟前的阮宜民站了出来，气势汹汹，用手指着阮卉的脑门说，“你别瞎说，小贱人，打小就不正经，我们明明是怕你误入歧途，你居然这么冤枉我们，你弟弟昨晚是跟着你了，但那不是想着万一你是谈工作呢，谁知道你竟然……” 阮宜民骂骂咧咧，阮卉收回落在阮母身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抬手一把将他指着她的手指推开，冷笑接话，“我打小不正经？怕我误入歧途？是谁在我小时候偷窥我洗澡？又是谁怂恿自己弟弟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强j我？” 阮宜民，“！！” 阮宜民做梦都没想到阮卉会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丑闻，一时间僵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被气得唇角哆嗦，想狡辩，阮卉再次嘲弄说，“你弟弟至今还在监狱里呆着呢，怎么？你也想进去？你要是有这个想法，不用作妖，直接说，我一定满足你。” 第463章 刚强刻在骨子里 阮卉冷言冷语，神色淡定，仿佛自己是个旁观者，在说别人的事。 她话音落，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炸开了锅。 “天啊，这是什么父母。” “这爸爸不是亲的吧？居然能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 “肯定不是亲生，看长相就不一样。” “爸爸不是亲生，妈总是吧？她那个妈能不知情？” 吃瓜群众向来如此。 看热闹不嫌事大是真的，愤世嫉俗也是真的。 就像那句老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重点就看你怎么利用。 眼看四周的人唾沫星子都快能把他们淹死，阮宜民愤愤地瞪了阮卉一眼，转身离开，临走时还不忘推了阮母一把，让她殿后。 阮母被这么猝不及防地一推，人险些没踉跄摔倒。 好在阮昱眼疾手快，才把人搀扶住。 “妈，你没事吧？” 阮母低着头，一张脸涨红，不敢直视阮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阮昱说完，怯生生地看阮卉一眼，小声喊，“姐。” 阮卉冷眼看他，“白眼狼。” 阮昱倏地一阵，脸颊通红。 阮母和阮昱是在十分钟后离开的，给阮宜民留足了溜走时间。 等到两人离开，楼道里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离开。 这些人离开前，纷纷投以阮卉同情的目光。 阮卉就那么站着，不卑不亢，甚至有些麻木。 等到人群基本都散了，阮卉转身回了房间。 她刚转身，就跟站在卧室门口的陆沧视线撞了个正着。 陆沧不是那种会隐藏情绪的人，尤其是在感情这方面，脸上肉眼可见的震惊。 阮卉跟他对视，嘲讽似的笑了笑，“都听到了？” 陆沧难以启齿般，“我……” 阮卉，“挺脏的。” 陆沧，“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阮卉撩长发，淡定又随意，“陆总，看在沫沫的面子上，我不想把你拖进我这泥沼，确实，我承认，我对你挺有好感的，但是这种好感，不过是基于看你太干净，我想染指……” 陆沧，“……” 阮卉说罢，用手指了下不远处的昨晚买的感冒药和退烧药，“记得喝。” 陆沧，“阮卉。” 阮卉薄凉看他，“陆总，我们都给彼此留点面子。” 陆沧，“……” 阮卉话毕，盯着陆沧看了会儿，转身离开。 走至房门口，她手落在门把锁上，回头说，“我的那些烂事沫沫不知道，你别跟她说。” 陆沧喉头干哑，“嗯。” 阮卉轻笑，“谢了。” 从酒店出来，阮卉坐在车里接连抽了三根烟，随后把烟蒂掐灭，一脚踩下油门打转方向盘。 她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这个年注定不消停，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要渡。 一周后。 韩金梅出院，苏沫和秦琛开车去接。 谭敬把韩金梅送上车，局促地看着苏沫说，“你带你外婆先回去，民政局开门了，我去跟于娟办理离婚手续。” 苏沫双手抄在毛呢大衣兜里，“想好了？” 谭敬，“小半辈子了，我想在剩下的时间好好活一把。” 苏沫漾笑，挺高兴谭敬能有这个觉悟，“什么都别要，她想要什么都给她。” 谭敬，“放心，我什么都不要。” 他现在一门心思想跟于娟断干净，已经做好了净身出户的打算。 苏沫，“要不要我陪你？” 谭敬在寒风中搓冻僵的手，“不用，你陪着我，她肯定会觉得是你穿梭我离的婚，到时候还指不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苏沫承应，“好，如果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谭敬，“嗯。” 说完，谭敬作势要离开。 苏沫出声喊住他，“舅舅。” 谭敬回头。 苏沫莞尔，“控制好自己的脾气，你还有外婆，还有我，我们一家子还要好好过日子。” 谭敬闻言，眼眶一热，“放心。” 目送谭敬离开，苏沫回头看向站在身侧的秦琛。 秦琛大手包裹住她的手，“未来路还长，好日子都在后面。” 苏沫水眸含笑，轻挑眼尾，“漫漫长路，白头偕老？” 秦琛，“必然。” 秦琛话音落，还想再说点什么，揣在兜里的手机响起，他掏出手机按下接听，电话那头响起穆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一品阁那边跟蒋家深度合作了。” 第464章 醋坛子 穆川话落，秦琛骤然冷了脸。 听不到他回应，穆川又道，“你说蒋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明知道你跟一品阁在‘打擂’，居然在这个节骨眼跟一品阁合作。” 秦琛，“不管他们。”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该说的话他已经说过了。 既然蒋家那边不听，那他也没有办法。 他跟蒋家那点骨血亲，也只能让他做到‘劝告’的份上，再多的，蒋家不配。 秦琛话毕，穆川在手机那头‘啧’了一声，“要我说，蒋老爷子这就是在打你的脸。” 秦琛，“你这个德性好像小人得志。” 穆川，“这么明显？” 秦琛，“挂了。” 穆川，“别啊，我……” 不等穆川说完，秦琛这头已经挂了电话。 电话切断，秦琛把手机收起揣入兜里。 见他眉目变得冷漠，苏沫轻声问，“怎么了？” 秦琛垂眸看她，没说话。 苏沫秀眉微拧，“别瞒我，我不喜欢。” 说罢，苏沫顿了顿又补了句，“这样会让我没安全感。” 听到苏沫的话，秦琛大手落在她头发上亲昵揉了一把，沉声说，“刚刚穆川打电话，说蒋家和一品阁签订了深度合作。” 苏沫冷笑，“一丘之貉。” 秦琛沉默。 苏沫吁一口气问，“难受？” 秦琛握住她的手捏她指尖，“不至于。” 苏沫道，“至于也不丢人，人嘛，尤其是像我们这种人，打小缺什么，骨子里就越是贪恋什么。” 苏沫把话说得直白，秦琛低笑出声，“我现在有你，有外婆，有秦绿，有邱正，哦，还有舅舅，够了……”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苏沫转身抱住他。 有那么一刹那，苏沫忽然特别想说‘秦琛，我们生个宝宝吧’。 不是想繁衍下一代，是有那么一点自私的，想要再多一个家人。 不过话到嘴前，苏沫到底还是没说。 她不想说没十足把握的事。 怕希望变成失望。 两人抱了会儿，反应过来韩金梅还在车里，相视一笑。 苏沫，“先回家。” 秦琛，“嗯，先回家。” 上车后，秦琛开车，苏沫陪韩金梅在车后排坐着。 韩金梅絮絮叨叨地跟苏沫唠家常。 从她小时候的事，唠到谭敬和于娟，又唠到谭恒，最后又唠到苏承德。 苏沫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 说到苏承德，苏沫强控制住掀白眼的冲动，“我妈当初怎么会看上他。” 韩金梅面露警惕，“你在蓉城见到他了？” 韩金梅接下来是要跟苏沫去蓉城的，苏沫知道瞒不住她，也没想瞒，“见了。” 韩金梅，“他找你做什么？” 苏沫，“虚情假意，想给我点父爱。” 韩金梅一听，气得不轻，“现在想起给你父爱了？早干嘛了？你上高中那会儿，我托关系找到他，希望他能给你出一半学费，哪怕三分之一也行，他怎么说的？他说他没你这个女儿，现在……” 韩金梅碎碎念，说起苏承德，气不打一处来，骂他的话三天三夜都骂不完。 苏沫静静听着，等到韩金梅说完，红唇勾笑说，“外婆，因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韩金梅深吸两口气平稳呼吸，“确实不值。” 韩金梅冷静几秒，攥苏沫的手，想到了什么又说，“对了，你在蓉城，那蒋……” 韩金梅话说至一半，噎回去，看向开车的秦琛。 苏沫顺着她的视线在内视镜里看秦琛，倏地一笑，大大方方说，“您想说蒋商？” 韩金梅面露不自然，“他没再联系你吧？” 苏沫笑吟吟，“联系了，嗯，他现在跟我的关系……” 苏沫故意停顿，然后说，“算是我堂弟。” 韩金梅愕然，“啊？” 苏沫，“我还没来得及跟您说，秦琛是蒋商的堂哥。” 韩金梅咂舌。 苏沫单手托腮，“外婆，秦琛不介意。” 韩金梅尬笑，颇有硬着头皮接话的意思，“呵呵，其，其实你跟蒋商当初也没什么……” 看着韩金梅红口白牙说谎的样子，苏沫有些想笑。 倒是难为了老太太。 恋爱七年，还说没什么。 接下来苏沫和韩金梅有默契地转移话题聊了别的。 等到下车，把韩金梅搀扶上楼安顿好，回到卧室后，苏沫把秦琛抵在门板上，柔若无骨的纤细指尖从他衣角往里探，停留在他小腹，若有似无地用指尖划着他的腹肌勾他腰间皮带，软糯糯地说，“老公，你现在还会不会吃蒋商的醋？” 第465章 她喜欢我 苏沫红唇含笑，眼底是甜腻腻又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秦琛看在眼里，大手落在她腰间，把人往怀里狠狠一带，抱紧，嗓音低低沉沉说，“想听实话？” 苏沫撩眼皮笑，“不然呢？” 秦琛，“吃。” 苏沫唇角笑意加深，“到现在还吃？” 秦琛，“嗯。” 苏沫踮脚吻他。 秦琛回吻。 情到深处，秦琛哑声说，“老婆，我很后悔。” 苏沫柔情似水的眸子里水波粼粼，“后悔什么？” 秦琛沉声道，“没有早一点跟你表白，没有早一点跟你相爱。” 苏沫笑出声，只当他是吃醋，“那下辈子你早点来，我等你。” 苏沫话落，秦琛没说话，身体力行，把人抱起，径直走到床边压下。 相爱的人，在情欲里总是更多欢愉。 苏沫白皙紧致长腿勾在秦琛腰间，两股战战间，微仰脖子吐气如兰。 秦琛大手捏住她下颌亲吻。 苏沫眯起眼，眼睛跟带了钩子似的，情意绵绵。 转眼间，就是正月十五。 谭敬跟于娟那天离婚很是顺利。 于娟像是看透了谭敬不会离开她，说了很多讥讽的话。 话里话外的无非一种意思，总有一天，谭敬会哭着求她复婚。 谭敬闷了小半辈子，这次也是一样，什么话都没说，埋头签字，一气呵成。 倒是于娟，在签下自己名字时手抖了下，她侧头看谭敬，见谭敬已经签了名，极快调整情绪签名，落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名，于娟继续用话戳谭敬肺管子。 “窝囊废，我倒是要看看跟我离婚后你能有什么大出息。” 谭敬不说话往民政局外走。 于娟在他身后冷嘲热讽，“你以为谁愿意跟你过日子，带着你那个病秧子妈和精神病外甥女过去吧，呸。” 谭敬自从三十多年幡然醒悟后，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于娟辱骂韩金梅和苏沫。 他本想回头跟于娟争执，但是想起他临走前苏沫的安抚，咬了咬牙，攥紧身侧的手，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迈步离开。 这些都是谭敬回来后跟苏沫学的。 彼时，苏沫刚冲完澡从浴室出来，正站在饮水机前喝水。 听到这些，给谭敬竖起一根大拇指，“舅舅，棒。” 谭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看看苏沫，又朝坐在沙发上的韩金梅看去。 十五这天，秦琛和邱正早起去菜市场买了一堆菜。 回程的路上，邱正摸着自己鼻尖说，“琛哥，你觉得你跟老板娘会幸福吗？” 秦琛冷眼扫他。 邱正头往低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就是觉得老板娘挺，挺……” ‘挺’什么。 邱正‘挺’了半天，也没‘挺’出个所以然。 秦琛靠坐在副驾驶李，嘴角叼着一根烟，大长腿抻了抻说，“她喜欢我。” 邱正，“哦。” 秦琛斜眼看邱正，“不信？” 邱正，“不是，就是，就是……” 就是他至今都能记得苏沫最开始在他们纹身店旁边开店时的场景，风情万种，娇气矫情，一看就是需要被人捧在手心而且还需要大批量金钱浇灌的那种。 瞧见邱正支支吾吾，秦琛降下车窗，把烟蒂掐灭弹出车窗外说，“以后这种话别再让我听到。” 邱正委屈巴巴，“哦。” 秦琛，“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邱正抬眼，“我有什么事？” 秦琛似笑非笑看他，“你暗恋秦绿这么久，准备什么时候表白？” 面对秦琛的发问，邱正一张脸倏地通红，说话结结巴巴，“琛，琛哥，我，我没有，我，我一直，一直都把秦绿当自己妹妹，我……” 秦琛，“我不喜欢怂的妹夫。” 邱正，“……” 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言，回到家，邱正率先跳下车去后备箱拎大包小包的菜和肉。 走至电梯口，邱正纠结半晌，低声问秦琛，“琛哥，你说秦绿怎么看我？” 秦琛垂眸睨他一眼，面无表情，“当哥哥吧，好哥哥。” 邱正，“……” 第466章 隐藏的秘密 回到家的时候，邱正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了的黄瓜。 秦绿瞧见他这副样子，以为是秦琛在外面凶了他，双手捧着一杯手工酸奶上前，极小声询问，“怎么了？” 邱正看她一眼，错开视线，“没事。” 看他这样，秦绿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我哥骂你了？” 邱正，“没有。” 邱正说没有，秦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两人这几年在一起的时间比跟秦琛还长，秦绿自认为十分了解他，再次小声安慰他，“我哥就那个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没习惯？” 邱正没法说实话，只能绷着脸不作声。 秦绿以为他是听进去了，嬉笑继续说，“除了我嫂子，我哥惯着谁啊？连我都不惯着。” 邱正闷声说，“我惯着。” 邱正这句‘我惯着’声音太小，跟蚊子叫似的，秦绿没听清，“啊？” 邱正，“没事。” 说罢，邱正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怕自己忍不住把心里话说出口，“我去做饭。” 说着，邱正走进厨房。 看着他的背影，秦绿颇为同情地摇了摇头，os：真可怜，十有八九是在背后蛐蛐她嫂子挨了骂。 中午饭是秦琛和邱正做的，谭敬打下手。 邱正全程不吭声，秦琛和谭敬时不时聊几句。 聊起让谭敬去文轩阁，谭敬脸上肉眼可见的慌乱和不自信，“我，我不行，我去了能做什么，我都这把年纪了，最多只能去送个外卖，或者当个保安什么的。” 秦琛面不改色，“正好文轩阁需要个保安。” 谭敬愣了愣。 秦琛，“我这边的情况，想来沫沫也跟您提过一嘴，舅舅与其去别的地方找工作，不如到文轩阁帮我一把。” 谭敬怔住思忖。 这几天苏沫确实跟他说过他们俩在蓉城的情况，也说过秦琛的身份秦绿和邱正还不清楚。 怕秦琛露馅，谭敬说，“我怕会给你添麻烦。” 秦琛薄唇勾了勾，“不会，舅舅在，我还能安心些，现在这种时候，自己人比什么都重要。” 谭敬不懂‘商战’，但平时看电视剧，好像确实是秦琛说的这个道理。 电视里不都这么演吗？ 内斗的时候，那些大佬都会想方设法在各个部门安插自己人。 想到这些，谭敬顿时腰杆都挺直几分，觉得自己虽然人微言轻，但肩负重任。 谭敬，“行，我听你的。” 这顿饭，算是整个春节吃得最舒心的一顿饭。 饭桌上，韩金梅笑得合不拢嘴。 笑着笑着，又老泪纵横。 “都是我没出息，所以才让你们几个都遭罪。” “沫沫是，谭敬也是，如果我身为长辈能硬气点，或许于娟就不会那么放肆。” 韩金梅话落，谭敬一脸羞愧，“妈，这事怎么能怪您，要怪也是怪我。” 见两人又开始自我检讨，苏沫拿起面前的酒杯跟两人碰杯，“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人生的苦，我们之前都吃完了，以后都是甜。” 大过年的，苏沫这话又实在动听。 韩金梅破涕为笑，“说的好。” 秦琛在桌下牵苏沫的手，攥紧，十指相扣。 当天晚上，几人早早休息。 夜半，秦琛出来喝水，发现秦绿还在客厅里看电视。 秦琛轻挑了下眉梢，接了杯水，阔步走到她跟前坐下，“怎么还不睡？” 秦绿怀里抱着一个抱枕，“睡不着。” 秦琛，“怎么？” 秦绿抬眼，眼巴巴地看秦琛，“哥，我也想跟你一起去。” 秦琛闻言，把手里水杯放下，伸手抱了抱她的肩膀，“再给哥半年时间。” 秦绿撇撇嘴，模样要哭。 秦琛，“听话。” 秦绿吸吸鼻子，低垂眼眸，“哥，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蓉城，是因为杀害爸爸妈妈的人在蓉城对不对？当年爸妈的车祸根本不是意外，是蓄意谋杀是不是？” 第467章 男人不能说不行 秦绿话音落，秦琛身子微僵。 数秒，秦琛摸了摸秦绿的脑袋，淡声说，“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事。” 秦绿，“哥……” 秦琛打断她，“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听到秦琛的话，秦绿眼眶瞬间通红。 半晌，秦绿抿了抿唇问，“那我能不能问问，杀害爸妈的人到底是谁？是仇人还是？” 秦绿对秦父和秦母其实没什么印象。 她从有记忆开始，她的世界里就只有秦琛。 秦琛又当爹又当妈把她拉扯大。 后来，秦琛把邱正捡回了家，他们就从两口之间变成了三口之家。 对，是捡。 邱正无父无母，在路上当流浪小乞丐，被秦琛发现捡了回来。 秦绿到现在都能记得当初秦琛捡邱正回来的场景。 邱正全身脏兮兮的，性子像个小刺头。 不知道是谁给他灌输的思想，他一直以为秦琛是要打断他手脚让他出去要饭，所以他不吃饭也不睡觉，就那么跟秦琛耗。 澡都是秦琛把他拖进浴室洗的。 秦绿在外面听着里面的惨叫声，差点以为是在杀人。 想到这些，秦绿忍俊不禁。 见她又哭又笑，秦琛拍她后脑勺。 秦绿收起笑意，“哥，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而且还是大事。” 秦琛沉声道，“那你觉得我瞒着你，是为了你好，还是想害你。” 秦绿声音拔高，“当然是为了我好。” 秦琛，“那你就少问。” 秦绿，“……” 兄妹俩在客厅聊了会儿，秦绿最终还是没能从秦琛嘴里打探出任何消息。 睡觉前，秦绿伸手抱了抱秦琛，“哥，你跟嫂子一定要好好的，平平安安。” 秦琛回抱秦绿，“别乱想。” 秦绿，“我会好好念书。” 之前她身体原因一直休学，现在年龄是大了些，但该完成的学业还是要完成。 秦琛，“尽力就行，没指望你靠学习飞黄腾达给我跟你嫂子养老。” 秦绿贼兮兮笑，“哥，我觉得你以后肯定会是妻管严，现在三句话不离我嫂子。” 秦琛大方承认，“还用以后？我现在就是。” 兄妹俩道晚安后，秦琛拿着水杯回卧室。 他刚走到床边坐下，就被从后靠过来的苏沫抱住了腰。 秦琛回头，抱着他的姑娘也不知道是醒还是没醒，脑门抵着他大腿蹭来蹭去，最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停下不再动。 秦琛大手落在她脸颊帮她整理凌乱发丝。 “吵到你了？” 秦琛嗓音低沉磁性。 苏沫脸贴着他滚烫掌心，眯了眯眼，“以后晚上不准喝水。” 秦琛，“嗯，行。” 苏沫闭着眼，红唇勾起满意的笑，“不觉得我无理取闹？” 秦琛半转身，伸手将人捞起抱进怀里，铁汉柔情，“不觉得。” 苏沫睁眼，眼底是狡黠的笑。 不等秦琛再次开口，苏沫在他怀里拱起细腰，纤细手臂攀上他的脖子，献上香吻。 苏沫睡前刚抹的身体乳，整个人香喷喷又滑腻腻。 秦琛喉头滚了又滚，“明天还得早起，别闹。” 苏沫挑衅，“秦老板，你是不是不行？” 秦琛眸色骤暗。 半小时后，苏沫欲哭欲泣，脸埋在蓬松软乎乎的枕头里，“你，你，犯，犯规。” 秦琛吻她后背，从肩膀一直到尾椎。 苏沫整个人颤到不行。 秦琛大手掐着她后腰，将人禁锢，“老婆，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我不行？” 苏沫哼哼唧唧，说不全一句话。 折腾到后半夜，苏沫被秦琛抱着去洗澡。 苏沫挂在他身上，人都快虚脱了，嘴还是硬的，“也就一般。” 秦琛，“嗯，下次会再努力些。” 苏沫，“……” 次日。 几人起了个大早，洗漱吃饭，邱正开车送他们去机场。 分别时，苏沫趁着跟秦绿拥抱往她兜里塞了个沉甸甸的红包。 红包太厚实，兜里都快塞不下。 秦绿满眼狐疑看苏沫。 苏沫亲昵捏她脸颊，“嫂子给的改口钱。” 秦绿，“嫂子。” 苏沫，“乖，等我跟你哥安顿好，就把你跟邱正接过去。” 秦绿再次抱抱苏沫，“嫂子，我真的超爱你。” 苏沫逗她，“小声点，别让你哥听到，他会吃醋。” 长乐县到市区机场，再到蓉城，折折腾腾搭进去小半天的时间。 落地蓉城，几人刚下飞机，秦琛手机就响了起来。 秦琛按下接听，电话那头传来蒋老爷子的声音，“回来了？” 秦琛挑眉，余光环顾四下，沉声应，“嗯。” 蒋老爷子，“今天抽时间带沫沫回老宅一趟，奶奶想你们俩了，刚好我也有事想跟你聊。” 第468章 夫妻＊＊ 蒋老爷子话落，电话里出现片刻安静。 听不到秦琛回话，蒋老爷子再次开口，“不方便？” 蒋老爷子听着像是询问，其实语气明明是不容拒绝。 秦琛看苏沫一眼，“我一个人回去。” 蒋老爷子，“阿琛。” 秦琛不作声。 蒋老爷子道，“你翅膀太硬。” 蒋老爷子说完，电话挂断。 不多会儿，四个保镖从不远处走过来，止步在秦琛跟前，面无表情说，“大少爷，麻烦你跟我们回一趟老宅。” 突如其来的意外，把韩金梅和谭敬吓了一跳。 相比于两人，苏沫倒是淡定得很。 只见她瞧一眼秦琛，心里差不多猜到了情况，掏出手机拨通了阮卉的电话。 电话接通，苏沫直奔主题，“在蓉城吗？” 听出苏沫语气不对，阮卉一愣，“在，怎么了？” 苏沫，“帮我来机场接一下人，我外婆和我舅舅。” 阮卉，“发生了什么事？” 苏沫，“回头跟你说。” 阮卉一口答应，“行，让外婆和舅舅等我。” 说来也是巧，阮卉今天也是刚到蓉城。 她这会儿刚从机场离开，打车在回小区的路上。 接完苏沫的电话，合上手机侧头看向驾驶位的司机，“师傅，麻烦你调头，我回机场接两个人。” 司机一脸为难，“调头？这……” 阮卉废话不说，“我加钱。” 司机，“这不是钱不钱的事，主要是……” 阮卉，“五百。” 司机闻言，没接话，一脚油门，把车往前开了一段路，到可以调头的地方，倏地打转方向盘。 司机没说话，用行动表示。 阮卉也没出言多说。 她偏头看向车外，指尖落在车窗上轻敲。 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句话，不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阮卉抵达机场时，韩金梅正紧紧攥着苏沫的手问她什么情况。 苏沫神情淡定，用另一只手拍她的手背做安抚，“不是坏人，是秦琛亲爷爷的保镖。” 韩金梅明显不信，“真的？” 她再次看了眼站在跟前的四个保镖。 一个个冷着一张脸，而且特别提防他们的一举一动。 不像是家里派来的。 倒像是仇家派来的。 苏沫给予肯定答案，“真的。” 说完，苏沫故作俏皮，往韩金梅耳边凑，“豪门就是这样，你别看他们四个都板着脸，都是装的，豪门大户嘛，讲究的就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 韩金梅将信将疑。 好在不等韩金梅再深想，阮卉打车抵达。 看到阮卉，苏沫招手。 待她走过来，两人交换眼神，默契十足，苏沫提唇，“蒋家老宅那边约我们过去吃饭，你把我外婆和舅舅先接到你那边。” 阮卉，“行。” 阮卉没见过谭敬，但之前见过韩金梅。 前几年跟着苏沫去过一趟长乐县。 不算熟悉，但总之也不算陌生人。 阮卉大方又热情地跟韩金梅打招呼，“外婆。” 当着阮卉的面，韩金梅没再表现出什么，回笑接话，“卉卉，真是不好意思，还得麻烦你来接我们。” 阮卉，“您跟我客气什么，我跟沫沫是闺蜜，情同姐妹，您是沫沫的外婆，就是我的外婆。” 说着，阮卉从苏沫手里把韩金梅接过来，顺便给她使了记眼色，让她安心。 苏沫会意，在完成‘交接’的一瞬，用口型对阮卉道谢。 “谢谢。” 阮卉眨眨眼，又转头跟站在一旁的谭敬打招呼，“舅舅，那你跟外婆就先跟我走，晚点让沫沫去我那里接你们。” 谭敬局促，“麻，麻烦你了。” 过了一会儿，目送阮卉带着韩金梅和谭敬上车，苏沫转头看向秦琛。 秦琛垂眸看她，略蹙眉。 苏沫懂秦琛在想什么，是担心她的安全，笑吟吟上前挽住他手臂，红唇勾笑说，“这个年我还没去拜访爷爷和奶奶，你一个人去，显得我多没礼貌。” 秦琛不作声。 苏沫压低声音，“对我的战斗力存疑？” 第469章 下马威 苏沫眉眼弯弯，故作轻松。 秦琛，“别让自己受委屈。” 苏沫眼底有笑，“放心。” 片刻后，两人跟着司机上车，前往蒋家老宅。 两人刚下车，就看到蒋商一身酒气地从另一辆车上下来。 这么冷的天，他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白衬衣。 三人对视，苏沫一眼就瞧见了他衬衣领口的那抹口红印。 蒋商显然是没意识到，脚下步子有些虚。 “哥。” 蒋商喊秦琛，语气干巴巴。 看得出，不想喊，但豪门大户教养束缚着他，不得不喊。 秦琛低沉着嗓音应了一声，神情冷淡，“大半天喝这么多？还是昨晚夜不归宿？” 蒋商捏紧手，“昨晚有个客户……” 秦琛，“辛苦。” 苏沫看到了蒋商衬衣领上的口红印，秦琛自然也看到了。 他狭长的眸子里带着讥讽，在跟蒋商说完话后，牵着苏沫进门。 两人走在前，蒋商走在后。 瞧见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蒋商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掐入掌心。 几分钟后，三人出现在客厅。 蒋老爷子这会儿正在沏茶。 看到三人，蒋老爷子谁都没理，等到四杯茶沏好，才极具威严地道了句，“坐。” 蒋老爷子发话，三人相继落座。 蒋老爷子抬眼看向苏沫，“奶奶在二楼画室等你。” 苏沫红唇翕动，刚想接话，秦琛捏她指尖，“去吧。” 苏沫轻挑了下眼尾，没拒绝。 反正她就在这里，也不担心蒋老爷子闹太大幺蛾子。 想通这点，苏沫微笑起身，“爷爷，那我先去找奶奶，失陪。” 随着苏沫离开，客厅里只剩下爷孙三人，连一旁伺候的佣人也有眼力见地退出了客厅。 蒋老爷子慢悠悠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喝茶。 秦琛和蒋商坐在两侧单人沙发上，没人喝茶，也没人说话。 直到二楼房间忽然响起一道尖叫声，两人同时蹙眉抬头。 下一秒，一个二十出头的佣人惊慌失措地从蒋老太太的画室跑出来，跌跌撞撞，因为跑得太急，直接从二楼台阶摔了下来。 这一摔不轻，女人倒地，懵了几秒才在其他佣人的搀扶下起身。 “死，死人了。” “大，大少奶奶，杀，杀了老夫人。” 女人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全一句话。 好不容易说完，坐在客厅里的秦琛和蒋商同时倏地起身。 两人对视一眼，动作同步，作势准备上楼。 不等两人跨步，蒋老爷子把手里的茶杯不轻不重地放在面前茶几上，发出‘咚’的一声。 “你们俩很急？” 蒋老爷子语气淡定，半点听不出家里发生了命案。 秦琛眸色沉沉，蒋商冲口而出，“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蒋商的发问，蒋老爷子没看他，而是把目光落在秦琛脸上，老谋深算尽显，“这件事你怎么看？” 秦琛方才那一刻确实急。 但是这会儿，反倒冷静了下来。 “您这是在给我的下马威？” 蒋老爷子，“阿琛，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放心，我也不会阻拦你，但是有一点，你得把家族利益摆在前面。” 秦琛不作声。 蒋老爷子摆弄手里的茶杯，“阿琛，你是个聪明人，爷爷喜欢聪明的孩子，不到万不得已，爷爷也不会让你成为一颗弃子。” 蒋老爷子话音落，二楼画室门打开，蒋老太太在苏沫的搀扶下走出来。 两人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还在有说有笑。 刚刚演技逼真的佣人这会儿也变了脸色，神色如常地站在一旁，仿佛一切什么都没发生。 两人下楼，察觉到客厅气氛的凝固，蒋老太太狐疑开口，“你们爷孙三这是吵架了？” 蒋老爷子伪善地起身扶着她坐下，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你觉得我像是会跟小辈吵架的人？我不过就是训教了两人几句。” 蒋老太太，“大过年的，你少说两句。” 蒋老爷子，“是是是，你说得对，听你的。” 蒋老爷子这波操作，十足的爱妻人设。 秦琛还好，蒋商站在一旁，一股寒意直涌脑门。 晚上，三人在老宅吃过晚饭后离开。 从老宅出来，蒋商站在门口点了根烟，喊住秦琛，“哥，我有话跟你说。” 第470章 一箭双雕 蒋商话落，秦琛停下步子回看他。 两人对视，秦琛伸手搂了下苏沫的肩膀，“等我。” 苏沫双手抱胸，没说反驳的话。 过了一会儿，秦琛和蒋商在两米开外的距离说话。 苏沫掏出手机给阮卉发信息询问韩金梅和谭敬的情况，时不时抬头看两人一眼。 刚刚在蒋家老宅她其实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两人隐藏极好，但细枝末节还是有迹可循。 不远处，蒋商脸色略苍白。 “你跟爷爷之间发生了什么？” 秦琛低垂眼眸看他，没有多余的情绪外泄，“你觉得呢？” 蒋商，“因为一品阁的事？” 秦琛不说话。 见他不说话，蒋商知道自己猜对了，猛地抽了口烟，“你还是不肯收手？” 秦琛冷笑，“蒋商，你是真的天真？还是在跟我演戏？” 蒋商捏紧手里的烟蒂，声音发哑，“你再这样一意孤行，会害死沫沫你知不知道？” 秦琛，“你以为我收手，爷爷那边就会放过我？” 蒋商眼眸闪烁，又有几分不解。 秦琛讥讽，“好好当你的蒋家二少爷，蒋氏总裁的位置不适合你。” 蒋商愕然。 秦琛话毕，没跟蒋商再说话，转身迈步离开。 走回到苏沫身边，秦琛脱下身上外套给她披上。 秦琛沉声道，“打车？” 苏沫受不得冷，把手往他毛衣里探，“压马路也行。” 秦琛低笑，没管她作乱的手，把人搂进怀里，掏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不多会儿，一辆奥迪a8l停在两人面前。 车停稳，车窗下降，穆川那张挺欠儿的脸露出来。 “沫沫，新年好。” 苏沫，“穆总新年好。” 两人寒暄结束，秦琛搂着苏沫的腰上车。 两人坐好，穆川一脚踩下油门。 跟蒋商擦肩而过时，穆川挑了下眉，从内视镜里看秦琛，“什么情况？你又在他跟前秀恩爱了？” 秦琛，“我有那么无聊？” 穆川，“啧，你什么事做不出来，幼稚的很。” 穆川说完，朝内视镜里的苏沫挤眉弄眼。 苏沫笑吟吟的靠坐在座椅里，没吱声，看两人斗嘴。 车开出一段路，秦琛握住苏沫的手开口，“你最近注意安全。” 苏沫转头看秦琛，知道他跟穆川关系好，没避讳，直接问，“刚刚在蒋家老宅发生了什么？” 对上苏沫求答案的眼神，秦琛没隐瞒，把在蒋家老宅发生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苏沫眸子猛地一缩。 秦琛，“是在敲打我，给我下马威。” 苏沫微抿红唇，“他真敢这么做。” 说完，苏沫又拧眉深吸一口气，“果然豪门大户水都深，蒋老太太跟蒋老爷子过了大半辈子，估计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到了这把年纪，还会成为蒋老爷子手里一颗棋子。” 秦琛，“老太太能在蒋家呆到现在，也不会是一般人。” 苏沫不作声，想到今天蒋家老宅发生的事，细思极恐。 她跟蒋老太太关系不错。 实话实说，在这一刻，她挺同情蒋老太太过了一辈子的婚姻。 这种婚姻的维系，除了利益，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意义。 随着秦琛话落，车厢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穆川在前面开车，‘啧’了一声，“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老爷子玩得一手好牌。” 蒋老爷子这波操作，看似是在敲打秦琛，其实也变向的敲打了蒋商。 秦琛，“一品阁那边什么情况？” 穆川接话，“消停了小半年，已经完全安耐不住了，最近在出手几件古董，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次重操旧业。” 秦琛，“工厂呢？” 穆川，“也在推进，不过这块我不清楚，你得去问李奥和褚行。” 秦琛‘嗯’了一声，半晌，掏出手机给李奥发了条信息：到蓉城没？想办法跟我见一面。 信息发出，李奥那边秒回：今晚凌晨给我留门。 第471章 公私分明 凌晨留门。 这个行为，一般人做不出来。 不过秦琛看到信息反应挺淡定，手指轻点屏幕回复：行。 发完小心，秦琛伸手把苏沫抱进怀里。 他下颌抵着她肩膀，薄唇动了又动，想说点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人抱得更紧。 穆川在内视镜里无意间看到两人，‘啧’了一声，酸的牙疼。 车抵达阮卉住的小区，苏沫没上去，而是让阮卉把韩金梅和谭敬送下来。 一通电话后，阮卉把人送下来。 苏沫下车接人，秦琛紧随其后。 穆川也是知礼数的，知道来人是苏沫的长辈，下车跟韩金梅和谭敬打招呼。 “外婆好，舅舅好。” 穆川笑得平易近人，丝毫看不出背景不一般。 韩金梅回笑，握着苏沫的手，“好，好，这孩子长得怪漂亮的。” ‘漂亮’这个词，用在男人身上，褒贬不一。 平时如果有谁这么夸穆川，他也指定是不乐意。 但长辈夸他，还是这么朴实的长辈。 他相信那必然是真心夸赞。 穆川笑呵呵，“谢谢外婆。” 穆川说完，朝阮卉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阮卉同样点头，算是给予回应。 几人聊了会儿，相继上车。 苏沫、韩金梅和谭敬坐车后排，秦琛自觉去了副驾驶。 前脚秦琛上车，穆川朝他挤眉弄眼。 秦琛不动声色系安全带，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刚来到人世间三十三年就活腻了？” 穆川戏谑，“生命讲究的是宽度，不是长度。” 秦琛，“宽度？你有？” 穆川语塞。 秦琛又道，“你在圈里风评如何，还用我说？” 秦琛一句接着一句，如果不是后座坐着长辈，穆川都想给他脸上啐口唾沫。 就在穆川想要巧妙反驳一两句，还不被韩金梅他们察觉什么时，秦琛再次开口，“不说别的，单单说你在贝家落难对贝茜落井下石这一条，你就……” 他就如何。 秦琛没往后说。 话是没往后说。 但表情却是意味深长。 提到贝茜，穆川胸口像堵了一块石头。 他用舌尖抵抵后牙槽，“过不去了是吧？” 秦琛似笑非笑，“你过去了吗？” 穆川，“我特么当然……” 穆川爆粗口，话到嘴前，脑子里闪过某张决绝的脸，余下的话一噎。 过去个p！ 回到翠竹轩，苏沫带着韩金梅和谭敬先下车，留秦琛和穆川在车上。 穆川伸手摸扔在中控上的烟盒，敲出一根点燃，随后又给秦琛怀里扔了一根。 秦琛拿起，在手里把玩了一圈，没点。 穆川挑眉，调侃，“怎么？要备孕？” 秦琛没理他，“有话就说，没话我就下车了。” 穆川嘴角烟蒂咬扁，狠狠抽了一口烟，“贝茜跟你联系没？” 秦琛，“没有。” 穆川吐烟卷，眯起眼，刚想说什么，秦琛话锋一转又道，“但我跟她联系了。” 穆川这口烟呛了嗓子。 一阵猛咳后，穆川猩红着一双眼看向秦琛。 秦琛夹在指间的烟颇为有技巧性的打了个转儿，最后捏在指尖，“我这边需要法务团队，所以我联系了贝茜。” 穆川强压下胸口的不适感，身子往后靠，故意呈现出一种松弛感，“她同意了？” 秦琛，“她为什么不同意？” 穆川冷笑。 秦琛一本正经说，“贝茜公私分明，不会把对你的怨气撒在我身上。” 穆川，“……” 接下来，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一根烟抽完，秦琛推门下车，穆川发动引擎。 车开出一段路，穆川眸色暗了暗，从通讯录中找到贝茜的手机号拔了出去。 彩铃响了一会儿。 穆川一颗心随着铃声莫名发紧。 就在他耐心快要耗尽时，车厢里忽然响起一道女声。 穆川心悬到了嗓子眼，甚至有些干。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穆川舌尖抵后牙槽，紧绷感顿散，被气笑，“好样的。” 第473章 不仁不义 李奥话落，秦琛这边吹风机还在继续。 听着‘嗡嗡嗡’的声音，李奥蹙起眉，“你在做什么？” 秦琛，“给我老婆吹头发。” 李奥，“……” 李奥这会儿正在寒风中颤抖。 为了不被发现，他乔装打扮，不敢开车走正门，走的是后门。 原本他是打了个出租车的。 但司机不想陪他等。 不论他开多高的价，对方都不愿意。 最后结果，他身上裹着一件要风度不要温度的风衣，蹲在翠竹轩门口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 倒也不能说多狼狈。 反正跟他平日里的形象大相径庭。 他在外面寒风潇潇，听到秦琛语气淡然地说在给苏沫吹头发，磨磨牙根，“老秦。” 秦琛，“进来吧。” 李奥，“锁门了。” 如果不锁门，他能在外面冻这么久？ 秦琛道，“我给你留了后门。” 李奥错愕，“你这里还有后门？” 他怎么不知道？ 秦琛回应，“有，在中院西墙那块。” 说罢，秦琛放下手里的吹风机，揉了揉苏沫暖烘烘的头发，低头吻她额头，单手将人抱起，“你早点睡，我跟李奥谈个事，谈完就回来。” 苏沫人钻进被子里，“早点回来。” 秦琛，“嗯。” 把苏沫安顿好，秦琛打着电话出门。 走到中院西门，他站在墙内轻咳两声。 墙外的李奥跟做贼似的，“老秦，门呢？” 秦琛，“往下看。” 李奥闻言低头，没看到，又低头，还是没看到，最后人蹲下了，看到了一个十分精致的小门。 精致程度，堪比狗洞。 当然，比狗洞还是要大一些的。 瞧见这个门，李奥嘴角抽了抽，“你就让我从这儿进？你以为我是陆沧？还是以为我是穆川？” 秦琛，“你跟他们俩有什么不同？” 李奥，“他们俩不要脸，我也不要？” 秦琛轻笑，“你进不进？” 李奥咬咬牙，来都来了，“开门。” 李奥话落，秦琛蹲下身子按动按钮。 过了一会儿，李奥弓着腰从门外进来。 两人对视的刹那，李奥眼神锐利的能当刀子使。 秦琛强忍着笑，“忍忍。” 李奥，“你……” 秦琛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这里有眼线。” 李奥神情一顿，皱起眉。 秦琛把人拽起来，拍了拍他肩膀，“如果不是我这里有眼线，也不用让你受这委屈。” 李奥蹙眉，“一品阁手伸得这么深？” 秦琛，“不是一品阁，是蒋家。” 李奥，“蒋家？他们想做什么？” 秦琛，“监视我。” 如果他听话，眼线就只是他单纯的佣人。 如果他不听话，就让他消失。 秦琛说得挺委婉，只说监视。 可他们在这个圈子里呆了这么久，李奥又怎么会不知道蒋家那边的真实想法。 “这是看你不听话？想走下策？” 秦琛不作声，把人带进后院书房，关上门，靠着办公桌慢悠悠地点了根烟，沉声说，“一品阁那边什么情况？” 李奥道，“在着手重启工厂。” 秦琛，“你觉得他们只是想单纯的批量生产赚取利润，还是想披着批量生产的外衣，做暗度陈仓的事。” 李奥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秦琛隔着烟雾眯起眼，“只是批量生产，他们不可能会对我师父下手。” 李奥，“你做好思想准备，接下来，肯定没有之前太平。” 如今已经触及到了那些人的切实利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们恐怕是遇神杀神、佛挡杀佛。 秦琛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在准备做这件事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说着，秦琛抬眼眸，“只是……” 李奥会意，顺着他的话说，“只是你不放心苏沫？” 秦琛嗤笑，“你不相信我老婆的实力？” 李奥诧异，“那你是？” 秦琛把烟掐灭，神情冷了几分，“这次，我不仅要对一品阁下手，连蒋家那边我也想一并收拾。” 李奥微顿，随即倏地一笑，“想好了？” 秦琛双手抄兜，“他们不仁在先，不怪我不义在后。” 第474章 爱惨了她 说着，秦琛递给李奥一张支票。 李奥垂眸扫过去，一个亿。 李奥挑眉，没说话，用眼神询问秦琛的意思。 秦琛，“过两天蓉城会有一批老物件拍卖，到时候你帮我拍一件东西。” 李奥接过支票，拿在手里抖了抖，“这才是你今天让我来的主要原因吧？” 秦琛薄唇勾笑，“是。” 李奥收起支票，脸上笑意未减，“什么老物件这么贵？需要花这个价？” 秦琛，“南宋的一件老物件。” 李奥，“什么？” 秦琛道，“朱漆戗金莲瓣式人物花卉纹奁。” 李奥表情微顿，“这件不是……” 这件应该在隔壁市博物馆收藏才对，怎么会…… 李奥说着说着，反应过来，眉峰骤然一紧，“他们是真不怕死活。” 秦琛，“贪钱红了眼。” 两人聊了几句，又谈了下蒋家那边的事，李奥在凌晨四点离开。 李奥临走前，秦琛叼着一根烟送他到门口，“接下来，我们就得打擂台了，对我狠点，别手下留情。” 李奥回头嗤笑，“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新仇旧恨一起报。” 秦琛嗤笑。 目送李奥离开，秦琛封了那道小门。 这道门原本就是个暗门。 起初确实是当狗洞留的，后来他为了以防万一，扩了一些，然后又用了一些爬墙虎的藤蔓遮挡住。 除了家里一个负责修剪花花草草的老匠人，没人知道这个地方。 他刚刚跟李奥说家里有线人，也不是危言耸听。 主要是几次下来，太过巧合。 他从长乐县前脚回来，后脚蒋老爷子就能派人去机场堵他。 他的行踪除了几个亲近的人，只有翠竹轩的几个佣人知道。 几个亲近的人肯定不会暴露，那剩下的，就只有翠竹轩的佣人。 他不是没想过或者蒋老爷子一直都有派人暗里监视他。 可前后推敲后，发现这种可能概率太低。 长乐县是小地方，谁家来个亲戚，左邻右舍基本都会知道，更何况，是几个外地人。 如果蒋老爷子真的有派人监视他。 根本逃不出淳朴又好奇心极重的长乐县人眼睛。 至于家里被安插的眼线会是谁，现在他还不得而知。 因为家里这几个人当初都是派人调查过底细才聘用的。 如今出了事，怕是不好查。 一根烟抽完，秦琛转身回后院。 他走进客厅，先暖和了会儿才进卧室。 苏沫这会儿已经睡着了，像是有些冷，人蜷缩成了一团。 见状，秦琛走到中央空调前看了一眼，温度26c。 这个温度，对于室内来说已经不算低。 秦琛没再调节温度，而是脱下睡袍阔步走到床边掀开被角躺了进去。 秦琛刚躺下，苏沫就寻着热度靠了过来。 秦琛大手把人拥住，下颌抵在她头顶，“冷？” 苏沫，“秦琛。”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接话，“嗯，我在。” 苏沫，“抱抱。” 秦琛把人抱紧，低笑出声，“乖，睡吧。” 苏沫迷迷糊糊，“嗯。” 次日清早。 苏沫起床洗漱，忽然想起昨晚似乎答应了秦琛要做什么。 她边做护肤，边倚在洗手间门框上看坐在床边的秦琛，“昨晚我是不是答应了你什么？” 秦琛抬眼，薄唇勾勾，“去医院做检查。” 苏沫舌尖抵贝齿，“哦。” 说罢，苏沫收回身子倾身照镜子开始化妆，长腿翘着，姿态婀娜多姿…… 她正化着，秦琛从外阔步进来。 苏沫抬眼，刚涂完睫毛膏的睫毛翘而卷。 秦琛走过去，把人拥住，“只是普通检查。” 苏沫眨眨眼，“我也没说别的。” 秦琛低头吻她露在外面的香肩，“怕你多想。” 苏沫往后靠，不偏不倚地依偎在秦琛怀里，微仰头看他，“这么在乎我的感受？” 秦琛垂眸不说话。 苏沫红唇勾笑，笃定说，“你真的爱惨了我。” 第475章 想一起过下半辈子 他爱惨了她。 谁说不是呢。 苏沫原本是开玩笑，说完，发现秦琛目光深邃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心底咯噔一下。 苏沫红唇翕动，想说点什么，秦琛一把将她抱起，把人放在洗手池旁的大理石台面上，双手撑在两侧，把她禁锢在怀里，低头索吻。 苏沫身子颤颤巍巍，拖鞋从白嫩脚尖掉落。 ‘啪’的一声脆响，不仅没打破这份旖旎，反倒让浴室内温度节节攀升。 一吻结束，苏沫一脸娇笑。 秦琛把人托着臀抱起，“去吃早饭。” 苏沫乖乖巧巧，“好。” 吃早饭期间，苏沫照例只吃奶黄包。 秦琛给她盛小米粥，放到她跟前，苏沫笑眯眯用勺子小口小口喝。 韩金梅看在眼里，笑在脸上。 自家外孙女被这么捧着宠着，换成任何一个长辈都会打心眼里高兴。 韩金梅口不对心，“小秦，你别这么宠她。” 秦琛薄唇勾笑，伸手帮苏沫把脸颊碎发挽至耳后。 苏沫抬眼笑吟吟看他。 秦琛会意，接韩金梅的话，“外婆，我心甘情愿的。” 秦琛话落，餐桌上几人都笑意加深。 饭后，秦琛打了通电话让陆沧带谭敬去文轩阁，他则准备跟苏沫去医院。 陆沧最近情况不太好。 过了个年，人消瘦了一圈。 不仅人消瘦，黑眼圈也重。 几人在翠竹轩门口碰面。 看到陆沧，苏沫吓了一跳。 只见她眼睛眨了又眨，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了一遍，“你最近中邪了？” 陆沧耸拉着一张脸，“被夺舍了。” 苏沫，“给你找个道士？” 陆沧一噎，紧抿薄唇没吭声。 随着苏沫话落，空气中出现片刻安静。 半晌，陆沧开口说，“我送舅舅去文轩阁。” 说罢，陆沧朝谭敬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舅舅，咱们走吧。” 谭敬被他这抹笑刺激得一激灵，略带结巴回应，“走，走吧。” 临上车前，谭敬满脸担忧地转回头看了苏沫一眼。 苏沫忍俊不禁，用口型安抚他，“没事儿。” 谭敬，“……” 目送两人离开，苏沫转头看向秦琛，“什么情况？” 秦琛走上前自然地搂她的腰，“阮卉没跟你说？” 苏沫挑眉，听出不对劲。 秦琛，“听说阮卉跟陆沧递交了辞呈。” 苏沫，“？？” 阮卉跟陆沧递交辞呈这件事，苏沫确实不知道。 她面露好奇，还没寻思过味儿来，秦琛已经搂着她的腰回到后院，把她推上了副驾驶。 苏沫回神，瞧了秦琛一眼，从兜里掏出手机给阮卉发信息：你要辞职？ 阮卉那头秒回：对啊。 苏沫：为什么？ 阮卉：给你个惊喜。 苏沫：？？ 这是惊喜吗？ 这是惊吓好吧。 不等苏沫发什么，阮卉那头有一条微信紧随而至：我准备给你打工。 苏沫：？？？ 阮卉：等姐姐调整几天，去找你报道。 苏沫：？？？？ 阮卉这是铁了心要从陆沧那里离职。 读懂她的意思，苏沫也没再多劝。 人嘛，尤其是朋友，不论在什么时候，即便不能给你对方理解，也一定要给予对方尊重。 苏沫打字：随时欢迎。 阮卉：ok。 苏沫跟阮卉发完信息抬头，发现秦琛已经开着车行驶在去往医院的路上。 苏沫抿抿唇，偏着头看秦琛。 秦琛明白她想问什么，薄唇勾了勾，“我确实不知道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 苏沫不信，“四师兄那边能不跟你说？” 秦琛，“这件事确实没说。” 苏沫‘啧’了一声，“不像是他的作风。” 两人说话间，车抵达医院。 两人一左一右下车，乘电梯直奔许融的办公室。 许融这个点正在查房，两人就在她办公室里等着。 半小时后，许融推门而入，看到两人，把手里的听诊器放下，“你们夫妻俩是稀客。” 秦琛，“姐。” 苏沫跟着秦琛喊，“姐。” 许融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你们俩还好意思叫我姐？领结婚证喜糖我都没吃到。” 苏沫嘴甜，“姐，我们俩单独请你吃大餐。” 许融漾笑，“行啊，还是我弟妹会来事。” 三人闲聊了会儿，秦琛说明来意，许融颇为意外地轻挑了下眉梢，笑着说，“你们俩这是摊牌了？” 苏沫接话，“嗯。” 许融，“你们准备检查哪方面？精神还是妇产？” 秦琛薄唇挑动，他正想接话，苏沫先他一步说，“都检查。” 第476章 爱就坦坦荡荡 听到苏沫的话，秦琛眸色骤然一暗。 秦琛低头看苏沫。 苏沫没看他，弯着唇角看许融，“姐，反正我来都来了，正好都检查一下。” 许融会意，抬眸瞧秦琛，又把目光落回到苏沫身上，“好。” 苏沫做检查的时候，许融没让秦琛陪同。 大大小小检查做了七八项。 全部走完，两人回办公室等结果。 回办公室的路上，许融浅笑说，“我以为你们俩不会摊牌。” 苏沫平日里的骄纵收敛，眉眼间是难得的温柔，“遇到他这么好的男人，我没有不摊牌的理由。” 许融轻笑，“确实，为了帮你调理身体，他让我给你开药，变着法给你弄到果汁或者饭里面……” 苏沫闻言，脸上笑意略僵，脚下步子顿住。 许融没注意到她的表情，还在说，“你说你也是，怎么一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哪怕是不想生，在你师母给你下药的时候你也不该吃，你……” 许融说着说着，一回头，看到苏沫的神情，余下的话卡在嗓子眼。 许融反应过来，“你不知道？” 苏沫不作声，水眸里有情绪波动。 许融暗道不好。 她本以为两人摊牌，是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呢。 谁知道，居然还有没说的。 看着苏沫的表情，许融不说不对，继续往下说也不对。 一时间，她感觉到了头疼。 许融正犯愁，苏沫忽然开口，“姐，你是说，我被下药的事，秦琛一早就知道？” 面对苏沫的询问，许融面露难色，“这……” 苏沫，“你实话实说就行。” 许融顿顿，硬着头皮接话，“是。” 苏沫，“……” 一些画面在苏沫脑子里闪过。 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每晚睡觉前秦琛都会给她喝一杯果汁。 又为什么每天早餐不论秦琛多忙都会亲自下厨。 不单单是想让她吃到顺口的东西。 还有就是想帮她调理身体。 再换一条思路。 那是不是说明，在她还没跟他坦白前，他就知道她不能生？ 虽然原因不同，但结果一样。 想到这儿，苏沫胸口有情绪在发酵。 就像是压缩海绵，吸了水，一点点放大，一点点**，直到把整个胸腔都填满装不下。 许融话落，见苏沫久久不作声，担忧地问，“沫沫，你没事吧？” 苏沫回神，吸鼻子，“没事。” 许融，“沫沫，其实……” 苏沫，“姐，我真的没事。” 见苏沫这么说，许融也不好再说什么，弯唇笑笑，“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因为太爱你。” 苏沫，“我懂。” 她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怎么会不懂秦琛这些做法是出于爱。 在大城市没有一儿半女或许没有什么，丁克家庭、不婚一族也比比皆是。 可在长乐县，她打小没少见识封建思想的事。 别说不能生育，如果遇人不淑，生个女儿都得被戳脊梁骨，似乎是犯了什么罪无可赦的大罪。 秦琛能做到这点，三观已经超过了很多男人。 回到办公室，苏沫没提这茬，许融也没说。 等到检查结果出来，许融翻看两页，把化验单递给苏沫，“你体内的避孕药已经完全代谢掉了，内分泌目前来看也都正常。” 苏沫接过化验单，拿在手里微微攥紧。 为了缓和气氛，许融转头看向秦琛，“以后得做避孕措施了。” 秦琛耳朵蹭地一红，没吭声。 许融又转头看向苏沫，“精神鉴定这块，表面来看瞧不出什么，你要是想再进一步做检查，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医生，是我师兄，在这方面是专家，在这个领域很有研究。” 苏沫红唇挑动，秦琛上前一步扣住她的腰，“我们不要孩子。” 苏沫抬头。 秦琛落在她腰间的手强势把她往怀里带，“我这里没有皇位要继承。我娶你，是为了把你禁锢在我身边爱你、保护你，不是为了打着爱的名义让你传宗接代。” 第477章 双向奔赴 秦琛话音落，苏沫还没作何反应，许融率先挑了下眉。 许融抬头看向自己这位平日里凡事都少言寡语的弟弟，有些想笑。 这大概就是爱？ 这要是换作大半年前，打死她都不信秦琛能说出这种话。 秦琛说完，苏沫跟他对视。 半晌，苏沫收回视线身上那股子矫揉造作的劲儿再次回到身上，“你那没有皇位要继承，我这儿有。” 话毕，也不管秦琛的反应，苏沫笑吟吟看向许融，“姐，麻烦你帮我介绍下你那位师兄。” 许融，“好。” 许融当场就给她那位师兄打了通电话。 人不在，恰好赶上在外地一所大学讲课。 “我最近几天都在外地，等我回去联系你。” 许融，“行，那到时候联系。” 对方调侃，“你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只要联系我，必然有事。” 听到对方的话，许融想到了什么，轻笑出声。 挂断电话，许融抬眼看苏沫。 “都听到了？” 苏沫微笑，“那我就等那位医生回来。” 许融，“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忘了站在一旁的秦琛。 等到两人聊完，许融送他们俩出门，许融扯了下秦琛的衣袖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谁说沫沫娇纵跋扈？多可爱。” 秦琛眸色暗暗，没说话，眼睛里有故事。 许融对上他的眼神，心下了然，再次低声说，“别多想，你爱她，她难道就不爱你？你不想让她生，不想让她有心理负担是爱她，她难道就不想让你们的爱情更加圆满？” 秦琛，“……” 许融动动唇角，还想再说什么，电梯门打开，苏沫回头。 许融余下的话噎回去，弯起唇角一笑，仿佛无事发生。 下一秒，目送苏沫和秦琛进电梯，许融抬手跟两人挥手。 待电梯门合上，许融转身往回走。 刚走两步，想到了刚刚在电话里她那位师兄说的话。 无事不登三宝殿。 确实。 她上次联系他，还是闹离婚那会儿，为了以防万一，她在他那儿走后门开了一份有精神方面的诊断书。 她那个时候都想好了。 如果不能顺顺利利正常离婚，那就撕破脸，哪怕鱼死网破都无所谓。 想到这些，许融感觉到一阵窒息。 她走到饮水机旁正想给自己倒杯水，一个小护士突然从外急匆匆地推门而入，“许医生，你，你那个朋友受伤住院了。” 许融闻言一愣，“朋友？” 小护士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就你那个警察朋友，伤得好重，人这会儿在手术室呢，听说……” 小护士那句听说还没说完，许融放下手里的水杯已经夺门而出。 看着许融脚步匆匆的背影，小护士嘴里小声嘟囔，“不是说只是普通朋友嘛。” 许融赶到手术室门口时，范良还在手术室抢救，楼道里站满跟他一个队的人。 这些人里，有人认识许融，有人不认识。 有人站出来主动跟她打招呼，“许医生。” 许融回神，反应过来自己表现有些过激，稳了稳心神说，“听说范队受伤了？” 对方，“是，今天范队在调查一个案子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伤。” 许融本能问，“什么案子？” 什么案子居然还能在光天化日的情况下受伤。 这样的罪犯未免太过大胆。 许融问完，见对方不回答，回过神来，“抱歉。” 案子是不能透露的。 对方，“没事，您也是关心范队，我们懂。” 许融抿唇浅吸气，盯着手术室门站了会儿，直到一个小护士从里面出来，她喊住人询问情况。 “里面的病人什么情况？” 小护士，“枪伤，好在没伤及要害。” 许融闻言，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嗯。” 看出许融的情绪波动，小护士问，“许医生，里面的是你朋友？” 许融接话，“我弟弟的朋友。” 小护士，“哦。” 说罢，小护士笑眯眯地说，“放心吧，没什么事，手术已经快做完了，很快就能出来。” 许融，“嗯，谢谢。” 跟小护士打探完消息，许融转身。 方才跟她说话的警察见她要走，也知道范良对她的感情，忙不迭走上前把人拦住，“许医生，范队……” 许融掀眼皮，“我还有病人等着。” 对方，“……” 许融，“别跟他说我来过。” 对方，“……” 第478章 伤口疼 许融是这么说，但对方肯定不会这么做。 她前脚刚离开不久，后脚范良被小护士推出来，跟她说话的小警察就上前率先暴露了她。 “范队，刚刚你知道谁来看你了吗？” 范良这会儿麻药劲还没过，全凭意志力撑着，咬着牙说，“说。” 小警察，“许医生。” 范良闻言愣住。 小警察以为他是高兴的，俯身继续说，“范队，许医生肯定喜欢你，你都不知道她刚刚来的时候有多着急，虽然她已经在隐瞒，但还是很明显，我觉得……” 小警察话还没说完，就被范良拎住了衣领。 范良力气不大，但还是拽得面前的小警察一个踉跄，险些扑在他身上。 好在一旁的小护士眼疾手快拦了他一把。 小警察惊魂未定，“范队。” 范良脸色不好看，“谁让你们告诉她的。” 小警察，“没有，我们没有，是，是许医生自己招来的。” 范良皱眉，“真的？” 小警察脸上笑比哭还难看，“我哪敢骗你啊，你，你要是不信，待会儿可以自己问问许医生，许，许医生还说不让我告诉你她来过呢……” 小警察解释完，范良将信将疑地看对方一眼，松开了对方的衣领。 对方倏地往后退，随手拉了一个同事挡在身前。 被拉过来的同事也怕范良，整个人也往后退缩。 范良瞧两人一眼，闹心地闭上眼。 “那个许医生跟范队到底什么关系？” “嘘，你找死啊。” 两人窃窃私语，你推我攘。 范良被送进病房半小时后，拿起手机给许融发了条微信：你刚刚来看我了？ 信息发出，许融那头没回。 范良也没打算许融会理他。 他就是控制不住。 这段时间两人一直没有联系，上一次联系，还是他问她跌打损伤药买什么牌子的好。 她回得挺官方，除了药名，半个多余的字都没回。 其实按理说许融表现得这么明显，他也该死心。 可就是见了鬼，他这颗心，就是死不了，都不用见着她本人，只要脑海里一闪而过，就蠢蠢欲动。 范良出神了会儿，转手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电话接通，范良沉声说，“一品阁那边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范良问得直接，秦琛那头没回。 范良又道，“还有你们蒋家，在这中间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这次秦琛倒是回了，“不是我们蒋家。” 范良闻言一顿，担心守在门口的同事听到，压低声音说，“你跟我交代一句实底儿，这件事你有没有掺和。” 秦琛道，“即便我有掺和，放心，我也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 听到秦琛的话，范良悬着的一颗心放心，“你别给我找麻烦。” 秦琛，“姐夫，你放心。” 一声姐夫，把范良叫得十分动容。 范良伸手摸扔在床头柜上的香烟，即便人刚下手术台，都没能戒烟消停，咬了一根在嘴前点燃，吐了口烟卷说，“你叫我这声姐夫，我都不敢应。” 秦琛明知故问，“跟我姐还没进展？” 范良咬着烟不吭声。 别说进展了，直接退回了原位。 甚至都不如原位。 之前见到他，她还知道感恩热络地喊一声‘范警官’。 现在，呵…… 秦琛话落，见范良不接话，嗓音沉沉说，“我姐那个性子，软硬不吃。” 范良蹙眉。 秦琛，“你得软硬兼施。” 范良皱着的眉舒展，嗤笑，“这个尺度不好拿捏。” 听到范良笑了，秦琛没再多说。 临挂断电话前，范良沉声说了句，“你离蒋家和一品阁远点，你要是沾了他们的事，就算我想保你也保不住。” 秦琛，“放心，我现在已经成家了，我就算不为自己考虑，我也会为沫沫考虑。” 范良，“那就行。” 切断电话，范良把指间的烟掐灭，刚扔在身侧的手机震动，他摸过来，屏幕上是许融的信息：醒了？ 范良喉头一紧，打字：伤口疼。 第479章 虔心 范良这句伤口疼，是以退为进在卖惨。 他想得挺全面。 许融是医生，他说伤口疼，还是在她所任职的医院，于情于理，她总得关心他两句。 谁知道，他这条信息发出去，眼巴巴等了大半天，屏幕安静得出奇。 那条信息直接石沉大海。 许融这边，真不是不回他，是收到了苏沫的微信。 【姐，像我这种情况，犯病的几率大吗？】 许融沉默看着屏幕，能懂苏沫的心态。 自己在泥槽里摸爬滚打混出名堂的姑娘，怎么可能真的是娇纵的。 她骨子里应该是自卑又胆怯。 跟刺猬似的。 身上满是刺，不是为了刺伤别人，而是为了保护自己。 许融思忖了会儿，回苏沫信息：你从小到大犯过病吗？ 苏沫回复：没有。 许融：按理来说不大，只要你生活的环境没有太大起伏，再加上你有意克制，应该不会。 苏沫：那如果我生宝宝的话，会遗传吗？ 许融：不好说。 她不能撒谎。 哪怕她在这一刻，站在女人的角度上，同情苏沫的感受，她也不能睁眼说瞎话。 因为她也是一名医生。 安慰病人可以，但不能说谎。 许融这条信息发出去，苏沫那边许久才回复：谢谢姐。 许融：你这种情况，不是一定会遗传，遗传也不一定就会犯病。 苏沫：嗯，我明白。 苏沫发信息说的是明白，其实人此刻在浴室里靠着洗手池抿紧了唇。 她心情这会儿挺乱的。 将唇抿成一条直线，轻嘲笑笑，心想：这大概就是她当初欺负秦琛的报应？ 让她现在这么在乎他。 想跟他生儿育女。 许融那边，跟苏沫发完信息后，退出两人的聊天对话框，看到了范良给她发的信息。 许融指尖在屏幕上轻敲几下：我帮你联系主治医生。 范良：你能不能过来帮我看看？ 许融：我是妇产科医生。 范良：你是不是在躲我？ 许融没回复。 范良：你就当出于人道主义精神。 许融按灭手机屏。 另一边，苏沫在跟许融发完信息后，从浴室出来陪着韩金梅在院子里溜达。 秦琛在院子里种了腊梅，这个时候正开得争奇斗艳。 韩金梅向来喜欢花花草草，喜欢得不行。 溜达了几圈，韩金梅拍着苏沫的手背笑着说，“真是没想到，我老了老了，还能过上这么安稳的日子。” 苏沫，“是您应得的。” 韩金梅眺望着远处的风景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韩金梅收回视线看着苏沫问，“沫沫，你跟外婆说实话，你跟秦琛在一起，是因为喜欢他，不是将就是吧？” 苏沫承应，“嗯。” 韩金梅吁一口气，“那就好。” 苏沫打趣，“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韩金梅神情松弛中带着些许失落，“你当初对蒋商，我知道的，将就大于喜欢。” 说起蒋商，苏沫脸上的笑意凝固。 韩金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那会儿跟蒋商在一起，一来，是为了安慰我，想用行动告诉我，你没有被你妈影响，二来，是……” 不等韩金梅把话说完，苏沫接话，“外婆，都过去了。” 听出苏沫是不想提这件事，韩金梅‘嗯’了一声，“不提了，都过去了。” 苏沫陪韩金梅在家里呆了一上午，下午开车去了店里。 她的小店如今已经正式营业，取名‘珍宝阁’。 挺俗的一个名。 她自己取的。 美其名曰，贱名好养活。 她刚进店门，就看到店里有两位不速之客，一位是蒋商，一位是一品阁的那位副总仲睿。 苏沫眯了眯眼，踩着高跟鞋往里走。 双琪过完春节还没回来，店里只有李安。 看到她，李安过来接她手里的手包。 苏沫把手包递给她，视线落在蒋商和仲睿身上，“两位喝点什么？” 仲睿带笑回应，“苏师傅，我跟蒋总今天来，是有一桩生意想跟你做。” 第480章 将计就计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看着文质彬彬又颇为圆滑的仲睿，苏沫红唇勾了下，漾笑回应，“我的荣幸。” 说完，苏沫请两人去她办公室。 临上楼前，苏沫从李安手里接过手包，还深深看了她一眼。 所有人都以为苏沫肯定会拒绝。 可她偏偏应了下来。 带苏沫迈步，仲睿看向蒋商，用眼神询问：什么情况？ 蒋商微微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几分钟后，三人出现在苏沫办公室。 苏沫那套茶具挺久没用，再加上春节房间，瞧着不似往常有光泽。 苏沫神态自若走到饮水机前，“两位坐。” 仲睿，“苏师傅，我们……” 仲睿话刚起个头，苏沫出声打断，“仲副总跟蒋总喝茶还是喝水？” 仲睿，“水就可以。” 苏沫，“好。” 说着，苏沫给两人接了两杯温水，走到茶几前放下。 水杯放下，苏沫走到一侧单人沙发前落坐。 见状，仲睿忙起身跟苏沫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是让她坐主位。 苏沫唇角含笑，“没那么多讲究。” 仲睿，“这……” 苏沫，“仲总不是有生意跟我谈吗？” 提到正事，仲睿也没再多寒暄，笑着坐下，看看苏沫，又看看蒋商，笑着说，“蒋总跟苏师傅熟，不然这话由蒋总说？” 蒋商正襟危坐，听到仲睿的话，眉峰不由得蹙了下，偏头看向苏沫。 蒋商看向苏沫的时候，苏沫也恰好在看他。 两人对视，苏沫没有以往的戾气，还温和地朝他笑了笑。 蒋商喉头一紧。 下一秒，蒋商开口说，“是这样，一品阁和蒋氏合作，还是想做批量生产漆器的厂子，目前在贴牌方面缺少一个合作方。” 苏沫轻笑，“一品阁不行吗？” 仲睿放低姿态，“影响力远远不够。” 听出他们的话外音，苏沫倾身摆弄茶几上的茶具。 羊脂白玉的。 她还没用过。 泡茶味道如何她不知道，但颜值很在线。 尤其是她纤细指尖捏上去，别有一番美感。 把玩了会儿茶杯，苏沫撩眼皮，“继续。” 对上苏沫似笑非笑的眸子，蒋商虚搭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所以，我们想跟文轩阁那边合作。” 蒋商说完，仲睿接过话茬，“五哥的事，不管是我个人还是圈内的同行，其实都深表痛心，但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那我们就只能接受现实。” 说着说着，仲睿战术性停顿，观察苏沫的脸色。 见她眼底划过一抹伤怀，乘胜追击，“苏师傅，你跟五哥刚结婚，未来的日子还长，当然，单单靠你自己，赚个钵满盆满肯定也没问题，可话又说回来，谁还嫌钱多是不是？等过段日子，你跟五哥再生个孩子……” 蒋商，“仲副总！” 蒋商的忽然开口，让仲睿愣了下。 仲睿以为是他觉得自己废话铺垫太多，笑了笑，把话再次圆回来，“现在五哥有病不方便，什么时候能康复还是未知数，文轩阁那边就是个空架子，单凭那几个大师傅撑不了多久，不如趁这个机会我们合作，借用文轩阁的招牌，然后一品阁和蒋氏注资，我们一起赚钱。” 仲睿话落，脸上堆着真诚笑意跟苏沫对视。 苏沫微抿唇角，略弯起一抹弧度，没直接同意，也没拒绝。 仲睿，“苏师傅……” 苏沫不作声。 仲睿，“到时候股份方面，我们可以让五哥占四成，剩下的六成，一品阁和蒋氏平分……” 苏沫眼底稍显动容。 仲睿又道，“我知道之前五哥和你对一品阁都有误解，但现在还有蒋氏加入，您二位就算不相信一品阁，还不相信自己家里人？” 苏沫把玩茶杯的手停下，出声说，“仲副总，我考虑考虑。” 仲睿，“明白，应该的。” 三人又闲聊着坐了会儿，仲睿起身道别，蒋商坐着没动，苏沫挑眉看他，蒋商抬头说，“我想跟你单独聊两句。” 第481章 心慈手软 单独聊两句。 这话如果对于一般男女之间，其实也没什么。 可问题就在于，两人之前有过那么七年。 蒋商话落，仲睿倒是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打哈哈似的寒暄了几句，迈步离开。 “那蒋总跟苏师傅聊着，我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一步。” 苏沫微笑看着仲睿离开。 待他带上门，她转头看向蒋商。 蒋商低头坐着，双腿自然打开，双手肘撑在膝盖上。 苏沫垂眸盯着他看，见他不说话，也没催，走到老板桌前靠着，从兜里掏出手机给秦琛发微信：忙吗？ 秦琛那头秒回：怎么了？ 苏沫：想你了。 秦琛：我也想你。 看到秦琛的回复，苏沫唇角笑意加深，指尖碰触屏幕，正想跟他说今天的事，坐在沙发上的蒋商忽然开口，“我把外婆那条街的路修了，你知道吧？” 苏沫抬眸。 蒋商正好朝她看过来，眼底眸色复杂。 苏沫依旧笑吟吟，“想说什么？” 蒋商，“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俩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苏沫收起手机，双手环胸看他，“哪方面？是我们分手？还是我会成为你嫂子。” 嫂子这两个字，无疑是很刺痛蒋商。 只见他攥紧撑在腿上的手，“都没有。” 苏沫轻笑，“那你对我们那段感情还挺自信的。” 蒋商，“沫沫，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你交往期间我是真的爱你。” 苏沫说，“这点我承认。” 蒋商，“如果不是秦琛，我们俩……” 说起秦琛，蒋商一肚子怒气，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可他刚准备说，苏沫就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蒋商。” 蒋商噎住。 苏沫道，“自己意志不坚定，就不要给别人甩锅。” 蒋商，“……” 苏沫说完，折身去给自己煮咖啡。 一杯咖啡煮好，她低头抿了一口，背对着蒋商说，“其实当初就算没有秦琛，我们俩也一样不会走到最后，你经不住诱惑，我忍耐不了你的家庭氛围。” 蒋商冲口而出，“可我们当时已经谈婚论嫁。” 苏沫转回身，“蒋商，只是谈婚论嫁，现在这个世道，结婚又离婚的人不在少数。” 蒋商，“你还在气我跟叶冉的事是不是？我当初照顾她，真的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跟她半点……” 苏沫，“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蒋商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苏沫没有跟蒋商怀念过去的想法，走到办公桌前把咖啡杯放下，看着他说，“你留下来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瞧出苏沫的刻意疏离，蒋商手攥成拳状。 半晌，哑声说，“蒋氏跟一品阁合作的事，我只知道皮毛，不知道内幕。” 苏沫挑眉。 蒋商继续道，“我觉得蒋氏和一品阁都不干净，你跟秦琛别掺和进来。” 苏沫一瞬不瞬看蒋商。 蒋商话毕，起身迈步。 眼看他就要出门，苏沫挑动红唇，“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蒋商止步，没回头，“不想看着你陷入危险。” 苏沫抿唇。 目送蒋商离开，苏沫撑在办公桌上的指尖点了点。 蒋商那个人不是坏人。 可惜，被蒋家养废了。 太过有条条框框。 被赋予条条框框的同时，又能撑得起这些条条框框的魄力。 想着想着，苏沫忽然想到一个人，蓝茜。 说起魄力，蓝茜倒是魄力十足，巾帼不让须眉。 思及此，苏沫轻笑，放在手跟前的手机也正好响动，她低垂眼眸，屏幕上跳出秦琛的微信：老婆，晚上想吃什么？ 苏沫拿起手机回复：鱼吧。 发完，苏沫又发了句：刚刚仲睿和蒋商来找我了。 信息发出，秦琛的电话打了过来。 苏沫按下接听，秦琛嗓音磁性好听问，“他们找你做什么？” 苏沫说，“想从我身上下手，让我劝你以文轩阁的名义跟他们合作一起做批量生产漆器的工厂。” 秦琛蹙眉。 苏沫，“其实我们不妨一试。” 第482章 设陷 苏沫话落，秦琛那边陷入沉默。 苏沫说道，“你可以不出面，我来。” 秦琛隔着手机蹙眉，“不行。” 苏沫说，“这种事，你如果出面，那你代表的就是文轩阁，就是我们师门，可如果是我，那就随时都能反悔，到时候你只要说你不知情，文轩阁还是文轩阁，我们这一脉，也不会有任何污点。” 秦琛，“这件事你别插手。” 苏沫故作揶揄，“不相信我？” 秦琛，“不是，我是……” 他想说怕她有危险。 苏沫接话，“听我的。” 秦琛到底是没拗过苏沫。 她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挂断电话，苏沫忽然想起来，她忘了跟秦琛说蒋商的事。 苏沫盯着手机屏，有心再给他回拨一通电话，楼下突然响起‘砰’的一声脆响。 苏沫抬眼，秀眉拧了下，闻声下楼。 她刚走到二层楼梯，就看到一楼李安正跟另外一个大师傅在收拾什么。 “怎么了？” 苏沫话毕，两人齐齐回身。 看着地上碎了的一个花瓶，苏沫下楼，“‘碎碎’平安。” 李安，“师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我打电话……” 另一个大师傅，“怪我，刚刚李安正在打电话，我故意逗她，神出鬼没把她吓了一跳，这才把花瓶摔碎。” 苏沫，“没事。” 苏沫边说，边看了眼地上的花瓶。 一颗心猛地一抽。 真心疼。 不是古董，但是出自一位大家之手，买的时候三百万呢。 而且这个价格还是那位大家跟她有私交的友情价。 “师父，多少钱，我赔给你。” “对对对，苏师傅，不行这钱我跟李安平摊。” 苏沫说，“算了，不值什么钱。” 李安，“师父……” 三人正说着，店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察觉到有人进来，三人回头。 就见阮卉一身朋克装，外加一双长筒靴走了进来。 阮卉这身装扮是真酷。 往那儿一站，不像是个大师傅，倒像是个大明星。 “苏老板，我来报道。” 阮卉潇洒自在上前，朝苏沫挤眉弄眼。 苏沫漾笑，“挺积极。” 阮卉贫嘴，“上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苏沫打趣，“不知道阮师傅期望的薪资待遇是多少？” 阮卉大方接话，“饿不死就行。” 两人聊得愉快，正好不动声色地把花瓶摔碎的事揭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阮卉跟苏沫回到他办公室。 苏沫问起阮卉她跟陆沧的事。 阮卉没直面回答，而是道了句，“我最近遇到一个不错的相亲对象，人挺好的，我有想法试试。” 听出阮卉的话外音。 这是不想再跟陆沧牵扯上关系。 苏沫话锋一转，“做什么的？” 阮卉，“初中体育老师。” 苏沫挑眉。 阮卉打趣，“你那是什么眼神？” 苏沫，“只是比较好奇，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阮卉轻笑说，“住同一个小区，超市买东西，恰好我手机没电了，他帮我付的账……” 听到阮卉的话，苏沫了然。 无巧不成书。 缘分有时候就是这样。 阮卉都把话说到了这份上，苏沫除了道一句祝她幸福也不好再说什么。 接下来，苏沫又打问了几句有关于那位体育老师的事，最后把话题扯到了李安身上。 “防着点李安。” 阮卉靠着办公桌接话，“明白。” 苏沫，“我跟秦琛的事，别跟她透底儿。” 阮卉，“良禽择木而栖，遇到你这样的伯乐她还反水，啧啧啧。” 当天晚上，苏沫下班回家，车停下，从中控上拿起手机拨通了仲睿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仲睿接起，“喂，苏师傅。” 苏沫，“仲副总，我今天下午好好考虑下你说的话，这桩生意不是不能做，但利润方面需要重新分配。” 仲睿，“你说。” 苏沫淡声道，“利润方面，文轩阁占五。” 仲睿语气为难，“苏师傅，这个恐怕不容易，不瞒你说，凤溪阁那边也会入股，一品阁和蒋氏还得各让出一些利润给那边，文轩阁占五的话，这个……” 苏沫态度坚决又强硬，“仲副总，我不着急要你的回话，你不妨跟你们老板好好商量商量，我可以给你露个底儿，这五成利，我一分都不会让。” 第483章 何其荣幸 苏沫话音落，电话那头的仲睿陪笑。 苏沫，“仲副总什么时候考虑好，随时给我打电话。” 仲睿笑应，“行，我跟老板那边反馈一下苏师傅的意思。” 切断电话，苏沫看着天寒地冻的车窗外长吁了一口气。 起初只是想调查赵诓的死因。 走到现在，突然有点大义凛然的感觉。 大概是每个人骨子里都有一腔热血。 不是不想表达，只是没到恰当的时机。 在车里坐了会儿，苏沫推门下车。 另一边仲睿在跟苏沫挂断电话后，嘴里骂了句脏的。 站在一旁的助理问他什么情况。 仲睿冷笑，“苏沫那个biao子，居然坐地起价。” 助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仲睿伸手拿过办公桌上的佛珠在手里捻了捻，“她坐地起价，就让她起，具体盈利多少，她知道个p！” 仲睿说这番话时表情狰狞，哪里有半点平日里温文儒雅的样子。 说完，他拿起刚放下的手机拨通了蒋商的电话。 电话接通，仲睿装模作样说，“蒋总，刚刚苏师傅给我打电话，她跟五哥要五成利。” 听到仲睿的话，蒋商眉峰骤蹙。 仲睿又说，“我现在还没答应，这五成利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我还是得跟我们老板商量商量。” 蒋商接话，声音听不出情绪，“既然要跟殷总商量，仲副总给我打这通电话什么意思？” 仲睿，“蒋总，不瞒您说，我就算跟我们殷总说这件事，也肯定会挨骂，殷总肯定会觉得是我办事不力，所以我想问问蒋总，您这边能不能帮忙跟苏师傅那边说点好话……” 仲睿装模作样，语气犯愁，听起来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蒋商，“这个忙我帮不了。” 仲睿，“蒋总，您……” 蒋商冷言冷语，“仲副总，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说罢，蒋商那头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仲睿脸上勾起一抹阴谋算计的笑，把手里的手机往办公桌上一扔，轻蔑道，“一堆蠢货。” 苏沫那边，迈步进客厅，韩金梅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叫秦沫的那只猫在她怀里窝着。 韩金梅时不时用手摸摸它脑袋，它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看起来悠闲自在。 苏沫见不得它这么舒服。 换拖鞋走过去，拎着脖子把它扔在地上。 秦沫‘喵’的一声尖叫，对苏沫怒目而视。 苏沫用手指它，“秦沫！！” 秦沫怒气未减，“喵喵喵！！” 韩金梅见状，瞪苏沫一眼，朝秦沫招手，“花花，来外婆这里。” 韩金梅话落，秦沫像是找到了依仗，‘喵’的一声后，蹦跶到了她腿上。 韩金梅摸她，“花花乖。” 秦沫撒娇卖萌，连叫声都温顺了许多。 苏沫，“秦……” 苏沫刚开口，韩金梅抬眼打断她，“不要喊我们秦沫，不好听，我们叫花花。” 韩金梅说完，秦沫跟配合似的，“喵~” 苏沫，“……” 果然啊，不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是恃宠而骄。 韩金梅没来之前，秦沫，哦，现在该叫花花了，多怂一只猫。 她等它一眼，它都哆嗦。 看着韩金梅要把秦沫宠上天的模样，苏沫没眼看。 刚好这个时候秦琛进门，她三步并两步扑进他怀里。 秦琛下意识把人抱住。 苏沫仰头，小声嘀咕，“秦沫叛变了。” 秦琛挑眉。 苏沫撇嘴，“它现在改名叫花花了，还冲我大呼小叫。” 秦琛视线越过苏沫去看窝在韩金梅怀里的猫。 一人一猫视线对上，出奇的，秦沫猫脖子缩了缩，怂得偏过了猫猫头。 秦琛大手落在苏沫后颈亲昵轻捏，“没事，晚上我给你报仇。” 苏沫，“我们俩吃猫肉。” 秦琛，“略有残忍。” 苏沫，“拿土豆炖它。” 秦琛赞许，“这就温和多了，让它死得其所。” 秦琛回应得一本正经，苏沫把人抱紧，红唇勾笑。 她何其荣幸，能遇到这么宠她爱她的人。 第484章 夜半摇人 吃晚饭期间，秦沫已经完全适应了‘花花’这个名字。 喊它‘秦沫’，它根本置之不理。 谭敬是晚饭吃到一半才回来的。 苏沫狐疑看他，谭敬坐下，一脸憨笑地说，“我熟悉了下公司环境。” 苏沫闻言，忍俊不禁，“舅舅尽责。” 谭敬表情变得严肃，“我一个狗洞都不放过。” 见谭敬这样，苏沫用公筷给他夹了个鸡腿。 谭敬笑呵呵，“这，这份工作我挺喜欢的。” 苏沫，“那就好。” 秦琛也有眼力见，适时夸赞，“舅舅做事认真，今天文轩阁几个大师傅都夸了。” 是挺尽责。 有几个大师傅进门忘了戴工牌。 平时大家每个人都在自己工作室忙，谁也不在乎这些小细节。 可谭敬不一样。 新来的，再加上性子本来就是一板一眼，没有工牌，说什么都不让进。 几个大师傅手里都还有活儿，急得只能给秦琛打电话。 秦琛接到电话，站在落地窗前看了一眼，没松口，“回去取工牌。” “五哥。” 秦琛，“去吧。” 对方，“……” 饭后，苏沫和秦琛回了卧室。 苏沫把今天在珍宝阁发生的事跟他大致讲了一遍。 秦琛若有所思。 苏沫靠坐在床头，“蒋商不是坏人。” 秦琛侧头看她。 苏沫被看得莫名心虚，靠近他亲了亲，“吃醋？” 秦琛伸手搂住她的腰，把人带到自己腿上坐着，“不是，我是在想，或许，蒋商这条人脉可以好好利用。” 苏沫轻挑眼尾。 秦琛，“好人应该有好报。” 苏沫，“……” 苏沫os：她怎么这么不信呢。 两人聊了会儿，眼看就要擦枪走火，苏沫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苏沫垂眼眸看过去，屏幕上跳着阮卉的来电提醒。 苏沫没迟疑，拿过手机按下接听。 她这边刚说出一声‘喂’，阮卉语气带着冷意，“沫沫，你跟五哥睡了吗？” 苏沫看一眼秦琛，睡袍在他身上要脱不脱，“还没。” 阮卉，“你们俩来一趟医院。” 听到医院两个字，苏沫秀眉轻蹙，“怎么了？” 阮卉，“陆沧把我男朋友打伤了。” 苏沫，“……” 阮卉话落，苏沫那点旖旎的心思半点都没了，朝秦琛挤眉弄眼。 秦琛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挑眉看她。 苏沫轻挑红唇，“伤得厉害吗？” 阮卉，“骨折。” 苏沫问，“我四师兄人呢？” 阮卉道，“也在医院，在谈赔偿。” 苏沫闻言汲气。 得，还挺讲究，打完人也没跑。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跑又能跑哪儿去？ 挂断电话，苏沫把阮卉电话里说的情况跟秦琛说了一遍。 秦琛薄唇半勾，“陆沧打人？” 苏沫揶揄，“他也不是没做过。” 年前还把褚行揍进了医院。 秦琛，“冲冠一怒为红颜吧。” 苏沫拢住刚被秦琛解开的腰带，用手拢长发，“走吧，去医院。” 秦琛都箭在弦上了，硬生生忍住。 苏沫跳下地换衣服。 换下睡裙的时候媚眼如丝的看秦琛。 秦琛眸色暗了暗，喉结上下滚动。 苏沫倏地一笑，目光在他小腹部位打转，“你也不是没有过。” 秦琛，“……” 秦琛在这一刻，有一种多年前射出去的枪子正中眉心的感觉。 当初他为了逼她就范，箭在弦上，硬生生忍住。 如今，他又箭在弦上，这次他不想忍，她让他不得不忍。 两人抵达医院时，陆沧坐在楼道的长椅上，阮卉冷着脸垂眸站在他面前。 两人这个姿态，不像是陆沧打了人，倒像是阮卉在人前驯夫。 苏沫和秦琛走近，阮卉正好讥讽开口。 “陆总，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个人这么恶劣？” “打人很爽是吧？” “你是不是觉得有钱就能肆意妄为？” 陆沧低头不说话，手里捏着一个空了的烟盒。 见他不作声，阮卉冷笑，“陆总，你见不得我过得好是吗？” 第485章 一山更比一山高 阮卉这话挺扎心的。 她话音落，陆沧捏烟盒的手微顿，紧接着，烟盒在他手里被捏扁。 眼看阮卉要再次开口，秦琛捏了捏苏沫指尖。 苏沫会意，上前一步，挽住阮卉手臂，自然地把她带离。 “什么情况？” 看到苏沫，阮卉眼神软了几分，抿抿唇说，“他动手打人。” 苏沫回头看陆沧一眼，瞧见他那可怜巴巴的表情，轻咳两声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好端端地打起来了呢？” 阮卉薄怒，“他有病。” 苏沫，“说说。” 阮卉，“今晚我跟余峰吃饭，余峰拿着一束玫瑰花跟我表白，我今天下午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有心跟他试试，然后我就答应了他。” 苏沫接话，“然后呢？” 阮卉，“然后我们俩就吃饭，看电影，晚上他送我回家……” 阮卉话说至半截，陆沧那边忽然开口，“他想睡你，你看不出来？” 阮卉闻言心里一紧，转头瞪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沧脾气倔强，“怎么没关系？” 阮卉，“有什么关系？” 阮卉这会儿已经是怒火攻心。 见两人又快吵起来，秦琛一把拎起陆沧的手臂，将人往电梯口带。 按下电梯键，在电梯门打开后，秦琛把人推上电梯。 陆沧向来听秦琛的话，可这次却一身反骨，板着一张脸想要下电梯。 秦琛往前大阔一步进去，拎住他衣领。 “你想以后跟阮卉桥归桥路归路？” 陆沧紧抿薄唇。 秦琛，“进去。” 随着电梯缓缓下降，陆沧闷声开口，“大师兄，我喜欢上阮卉了。” 秦琛低头看他，“出息。” 陆沧抬头，“我想追她。” 陆沧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坚定，秦琛从兜里掏出烟盒，自己敲出一根叼在嘴前，把烟盒扔给他。 陆沧接住，咬了根香烟。 秦琛那头点燃，陆沧掀眼皮看他，“大师兄，我没打火机。” 陆沧这个表情，说不出的委屈。 秦琛把手里打火机扔给他，“委屈死你得了。” 秦琛不说这句委屈还好，说完，陆沧直接红了眼。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红着眼抽烟，这个画面说不出的滑稽。 再加上陆沧长了一张娃娃脸。 这个画面就更搞笑了。 下电梯，秦琛迈步走在前，陆沧耸拉着脑袋跟在后。 走到一处花坛前停下，陆沧一屁股坐在花坛的岩石上。 秦琛双手插兜睨他，“没长脑子？” 陆沧抽烟不说话。 秦琛，“打架斗殴，你要是把人打残了怎么办？” 陆沧犟嘴，“我去坐牢。” 秦琛闻言，抬脚踹他。 陆沧见状往一旁躲，看着秦琛带着寒意的目光，沉声说，“我不是一时冲动打他，那个男人我认识，玩得很花。” 秦琛收回腿。 陆沧又说，“昨晚在夜店喝酒，一个熟人带他来的，他还扬言说最近搞到一个女人，说明晚就要睡了她。” 秦琛，“所以你就生气了？” 陆沧，“如果换成是你，你比我还揍的狠。” 秦琛走到他身侧坐下，双腿大刺刺地敞开，恣意懒散，又带了那么点冷漠感，“我当然会揍他，而且会直接把他干废，但我肯定不会蠢到跟你一样当着阮卉的面揍。” 陆沧侧头。 秦琛，“脑子长来是做什么的？显身高？” 陆沧，“……” 秦琛，“不能来硬的，你就来软的，软硬不吃，你就诱敌。” 陆沧脑袋是榆木脑袋，“敌是谁？诱谁？” 秦琛咬烟蒂。 陆沧眼神认真，充满了求知的欲望。 秦琛弹弹烟灰，推了一把他的脑袋，“两人都是，只不过诱的方法不同，对那个男人，你要‘威逼利诱’下套让他现原形，对于阮卉，你要色诱，让她动心……” 陆沧似懂非懂点头。 两人正言传身教，花坛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对话声打断了两人的话。 “我知道许医生瞧不上我。” “没事，瞧不上就瞧不上吧。” “许医生，你瞧不上我这个人，那能不能瞧得上我这副皮囊？” “大家都是成年男女，我们这行工资也不多，我打开天窗说亮话，许医生，你要不要看在我年轻力壮颜值尚可的份上每个月花点小钱养我？” 第486章 势在必得 范良这话说得挺孟浪。 他说完，站在他面前的许融一言不发。 范良现在还残着呢，人在轮椅上坐着，身后站在他的小徒弟。 小徒弟这会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直接来一个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三人气氛凝固，坐在这头看热闹的陆沧忍不住开口，“大师兄，范队……” 秦琛，“闭嘴。” 陆沧，“……” 范良话落，见许融冷眼垂眸看他，身子往座椅后靠，似笑非笑地跟她对视。 看着他这副样子，许融直接一口气堵在了胸口。 “范队，你自重。” 许融咬牙切齿地把这句话说出口，迈着脚下的步子离开。 她从范良身边擦身而过时，范良一把扣住了她手腕。 力气之大，根本不容她挣脱。 许融薄怒垂眸。 范良，“考虑考虑。” 许融挑动唇角，“你信不信我去举报你。” 范良面不改色，“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何况我们俩还都是单身，我正常求爱，有什么问题？” 许融被气得不轻，口不择言，“范良，你追求我一个离异的女人，你家里知道吗？” 范良直直看她，“你想说什么？” 许融，“我是想劝你，别一时冲动，想想你家里。” 说完，许融从范良手里倏地抽离自己的手。 范良不动，待许融离开，转头看向推轮椅的小徒弟，“你说许医生喜不喜欢我？” 小徒弟想说不喜欢。 可话到嘴前，哪儿敢啊，可怜兮兮地说，“喜，喜欢，肯定喜欢。” 范良薄唇轻扯，没回应，掏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范良开口，“妈，你帮我追一下许融。” 范家人哪有不知道许融的。 最开始范家上上下下也反对过。 那倒不是因为许融离过婚。 范父和范母思想前卫着呢。 只是两口子看出许融对自家儿子压根没有兴趣。 到底是老一辈，再加上良好的教养摆在那儿，始终觉得强扭的瓜不甜。 再喜欢，他们也不能用权势逼人就范不是？ 不过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范父和范母也看出来范良的执拗。 两口子就这么一根独苗，打不得、骂不得，也就只能随他了。 听到范良的话，电话那头的范母犯愁，“我怎么帮你？” 范良说，“您想办法接近她，跟她处好关系，让她知道你跟我爸对她是接纳的，而且还是满心欢喜接纳的。” 范母，“我们俩什么时候不是满心欢喜接纳？” 范良沉声说，“妈，她担心你们不接受。” 范母，“那你解释下不就好了。” 范良道，“这种事解释有用吗？” 范母一听，也是。 一般人家，又是门第之见，又是什么离异不离异的，确实这种思想在所有人心里已经根深蒂固。 范母，“我想想办法。” 范良语气认真道，“妈，如果不能娶她，我就孤独终老，您知道我的，我说到做到。” 范母，“……” 挂断电话，范良给自家小徒弟使眼色。 小徒弟会意，推着他离开。 小徒弟观察地形，瞧见这边花坛有缓坡，正好适合轮椅，绕了个大圈把轮椅推到这边，刚准备上缓坡，范良声音不冷不热开口，“停。” 小徒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听到范良的话还是第一时间停下。 范良轮椅停了，坐在一旁的秦琛和陆沧起身。 范良，“你们俩兔崽子看戏呢？” 秦琛薄唇勾笑，“姐夫。” 范良轻嗤，“你姐我势在必得。” 秦琛笑应，“看出来了。” 范良用舌尖抵抵后牙槽，“这次我受伤想明白了，人生苦短，喜欢就别磨磨叽叽，谁知道哪天人就没了，还墨迹个p。” 秦琛，“言之有理。” 范良话毕，转过头看陆沧，“喜欢就表白，表白不行就霸王硬上弓，大老爷们哭什么？” 陆沧，“我没哭。” 范良问，“没哭眼睛怎么那么红？” 陆沧闭嘴不言。 范良说，“还想瞒着我，你们闹腾了一晚上，我想不知道都难。” 陆沧脸红耳朵也红。 三人正说话，秦琛揣在兜里的手机响起。 秦琛掏出手机按下接听，苏沫在电话那头开口，“阮卉男朋友醒了，让四师兄上来道个歉。” 第487章 装13 苏沫话落，陆沧站在秦琛身边听到电话，瞬间绷紧了脸。 阮卉男朋友这几个字无疑是刺痛了他。 几分钟后，两人跟范良道别乘电梯上楼。 下电梯前，秦琛提醒陆沧，“要沉得住气，知道吗？” 陆沧闷声应，“知道。” 过了一会儿，两人出现在病房门口。 两人推门而入，病床旁阮卉正用棉签沾水点在男人的唇瓣上。 看到陆沧，男人眼里浮现一抹惊恐。 阮卉见状，顿时蹙了眉。 “你放心，他绝对不敢再动手。” 男人哑声接话，“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陆总。” 瞧见那人这副虚伪的样，陆沧刚压下去的怒火顿时又升了起来。 眼看陆沧要发火，秦琛伸手拍在他肩膀上，“你刚刚不是说要道歉吗？” 说完，秦琛用力捏了捏陆沧的肩膀，“他能装，你就不能？” 陆沧侧头看秦琛。 秦琛，“想想你以前在师父面前为了偷懒撒娇卖萌的样。” 陆沧跟秦琛对视，福至心灵，顿有所悟。 下一秒，只见陆沧走到病床前，先是朝病床上的男人九十度鞠躬，然后开口说，“首先，我确实很抱歉动手打人，不管怎么说，动手打人都是我的错。” 男人被陆沧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带着一脸不可置信，结结巴巴回应，“没，没事，你，你跟卉卉是朋友，自然，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误会嘛，解释开就好了。” 陆沧，“是，我跟阮卉是朋友，所以有些误会，确实得解释清楚。” 说罢，陆沧眼神特别真诚地跟男人说，“我认识李健。” 陆沧话落，病床上男人身体一僵。 看出男人的异常反应，阮卉拧眉提唇，“李健是谁？” 陆沧接话，“是我跟你这位男朋友的一位共同朋友，我曾听李健说过，你这位男朋友平时玩得很花，在圈子里有‘万人斩’的称号，至于这个称号是怎么来的，得你亲自问他。” 病床上的男人，“……” 阮卉转头看对方，嘴角掀起一抹讥讽。 这还用问吗？ 都是成年人。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这个称号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总不能是说他杀过一万个人吧。 男人见阮卉变了脸，顿时有些慌张，伸手试图牵她的手，“卉卉，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那都是圈子里朋友们开玩笑的，我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你想想，我这个职业，我可能是那种人吗？我……” 苏沫靠在一旁的墙壁上，“这跟职业有什么关系？” 男人哑言看向苏沫。 苏沫红唇勾笑，懒洋洋的，“职业是职业，人品是人品，什么时候一个人的职业都成镀金外衣了？” 男人，“……” 苏沫，“职业光鲜亮丽，背地里道貌岸然、做偷鸡摸狗事的人也不在少数。” 男人，“……” 苏沫揶揄，“看我做什么？难道不是？” 苏沫懒散着调调说完，陆沧那边再次接过话茬，“就在前一天的晚上，我曾有幸跟这位朋友在夜店见过，那会儿我坐在角落，他大概没看清我长什么样，他曾放出豪言壮语，说是最近接触到一个身材不错的女人，准备今晚拿下她……” 男人脸成猪肝色，“我没有！！” 陆沧平静看他，“用不用我找证人？” 男人噎住。 说完这一番话，陆沧看向阮卉，抿了抿唇说，“我是喜欢你，没错，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或许是觉得我在师兄妹几个里面最没出息，或许是觉得我长相达不到你的审美，或许……” 陆沧说的悲戚戚，跟刚刚指控男人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语气。 阮卉听着他的话，不由地皱眉。 她什么时候说过瞧不上他？ 觉得他没出息？ 还觉得他长相没达到自己审美？ 什么时候的事？ 不等阮卉反应过来，陆沧情绪失落转身离开。 转身的一瞬，陆沧朝秦琛挤眉弄眼。 秦琛不动声色地朝他比划了个‘ok’的手势。 陆沧用口型说，“大师兄，靠你了。” 秦琛同样是口型，“直接走，别回头。” 陆沧背对着阮卉，阮卉的注意力又全部被他吸引，根本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 可苏沫不一样，正懒懒散散地靠着墙壁看热闹呢。 看到两人的互动，轻挑眼尾，“？” 第488章 欠收拾 随着陆沧的离开，病房里安静如斯。 病床上的男人试图挣扎辩解，死死地抓住阮卉的手说，“卉卉，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阮卉没接他的话，转头看向苏沫，“沫沫，你跟五哥先出去。” 苏沫会意，“好。” 苏沫话落，走到秦琛跟前挽着他手臂离开。 走出病房，苏沫松开他手臂，双手环胸抬头看他。 秦琛知道她想说什么，人往身后墙壁靠，“老婆。” 苏沫似笑非笑，“你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给我闺蜜下套。” 秦琛双手自然抄在兜里，“没有。” 苏沫调侃，“你当我耳聋眼瞎？” 秦琛道，“我只是单纯地在做好人好事。” 苏沫闻言‘啧’了一声，“照你这么说，我不仅不该说你，还应该夸你。” 秦琛淡定点头，“可以这么说。” 苏沫被气笑了，抬脚踹秦琛。 秦琛也不躲，生生挨了一脚。 等到苏沫收回腿，伸手把人抱住拉进自己怀里，低笑说，“你想想阮卉的性子，如果她真不喜欢陆沧，陆沧把她男朋友打成那样，她会不报警？” 苏沫，“……” 秦琛亲苏沫耳朵，“阮卉在乎陆沧。” 苏沫抿唇。 老实说，对于秦琛的话，她不置可否。 她太了解阮卉。 如果一星半点儿好感都没有，她不可能撩拨陆沧那么久。 至于为什么撩拨之后有不接受…… 这个…… 她猜不到，但她也不会持有评判的态度觉得阮卉是错的。 人嘛。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你没有走过她所走过的路，你怎么就能说她此刻的做法是错误的？ 或许互换一下角色。 我们能做到的还不如她。 病房里，苏沫和秦琛离开后，病床上的男人以为阮卉是放不下他，越发张嘴就来胡说八道。 “卉卉，你一定也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 “我觉得那个陆总就是对我有意见，所以故意污蔑我。” “你也知道，像我这样优秀的男人，确实很容易招人嫉妒。” …… 男人喋喋不休，阮卉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冷。 老实说，如果他什么都不说，好好认个错，两人好聚好散，倒也不至于非得撕破脸。 感情没有，情谊也不深厚，实在没有必要撕扯得太难看。 可他在给她嘴里喂了屎之后，不仅不允许她吐出来，还希望她像个智障一样咽下去，还得顺便夸这坨屎好吃，抱歉，她做不到。 男人话说至半截，看出阮卉眼底的寒意，默声闭了嘴。 男人总算消停，阮卉身子往后靠，坐在他病床一侧的陪侍床上点燃一根烟。 男人不知道阮卉抽烟，一时间愕然在原地。 阮卉是老烟枪，抽烟动作娴熟且魅惑。 男人看在眼里，不由得吞咽口唾沫。 阮卉吐一口烟卷，落眼在他那张已然春心荡漾的脸上说，“你说他嫉妒你优秀？你哪里比他优秀？” 阮卉没得奔放且具有攻略性。 男人鬼迷心窍，以为阮卉跟他调情呢，接话说，“我很多地方都比他优秀，卉卉……” 阮卉，“你一月工资四千八，算上你的各种奖金福利，撑死六千，他随随便便做一件漆器就上千上万，你觉得你比他优秀？” 钱这东西，现实又戳人心。 尤其是面对没有又自尊心强甚至还有些自负的人。 说到他工资，男人反应过来阮卉不是在跟他开玩笑，脸色有些难看。 阮卉继续说，“再说你的长相，你家里没有镜子，你还没有尿吗？三十岁的年龄，四十岁的长相，五十岁的身体，再说你的衣品，不是，你都三十老几的人了，穿这种缩腿裤，你是精神小伙？” 男人脸色彻底铁青。 一根烟抽完，阮卉站起身把烟蒂掐灭，走到病床前俯身…… 半分钟后，站在病房外的苏沫和秦琛听到里面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第489章 有些人就是活该 男人被阮卉揍了，而且揍得不轻。 揍完人，阮卉挺仁义道德地给他手机转了一笔钱，告诉他是医药费。 “够不够？” 阮卉冷笑问话。 男人在病床上缩成一团，根本不敢反驳。 阮卉整整自己微皱的衣服，退后半步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吗？” 男人吞咽唾沫，怯生生地看阮卉。 阮卉睨看着他说，“因为在我一众追求者中，你最差。” 男人，“……” 阮卉，“不论是你的长相，家庭背景，还是你的个人社会地位，在我的圈子里简直差到了极致。” 男人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阮卉自嘲，“所以我就想，你都这么垃圾了，应该会自卑底气不足好好过日子吧，谁曾想，啧……” 说完，阮卉垂眸落在男人那张愤愤不平又不敢反驳的脸上，“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你怎么会觉得你这样的条件是优秀？是因为没出门开阔过视野吗？还是你妈妈告诉你的？” 阮卉这话说得难听，男人终于忍不住，“阮卉，你别太过分。” 阮卉戏谑，“这就过分了？” 男人，“你如果再敢动手，我就报警。” 阮卉，“你信不信，在警察来之前我早把你打死了，我会跟警察说你想qj我，我只是自我防卫。” 男人，“！！” 阮卉原本准备说完那几句话就走了，听到男人这几句话，再次往前迈步，弯腰用手拍打在他脸上，“你不会真把自己当个人吧？说实话，我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阮卉烈焰红唇勾着笑，眼底的寒意攻击性十足。 男人咬紧下颌，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错了。” 阮卉，“你错哪儿了？” 男人，“我不该背后诋毁你，不该口嗨……” 阮卉蔑笑，“你不是不该背后诋毁我，是不该背后诋毁任何一个女人，也不该口嗨任何一个女人，你说你，你是多一身碌碌无为，才想着依靠占女人点便宜作为炫耀的资本？” 阮卉话音落，男人像是被戳中了软肋，藏在被子里的手攥得咔咔直响。 过了一会儿，阮卉出门跟苏沫和秦琛离开。 男人像疯了一样从病床上起身，到处乱砸乱扔，最后还是听到动静的护士进来才制止了他。 男人叫嚣，“瞧不起老子？你们都瞧不起老子是不是？老子怎么了？老子……” 见他发癫的样子，小护士退出病房报了警。 不多会儿，警察来医院把人带回了警局。 几人下楼，恰好碰到了在轮椅上赏月光的范良。 几个警察认识范良，上前跟他打招呼。 “范队。” 范良抬眼，恰好是正对阳光的方位，不由得眯起眼，“这是怎么了？” 对方，“失恋了吧，好像是，然后心里不舒服，就在病房乱扔乱砸。” 范良盯着男人看，认出男人，嗤笑一声，“嗯，好好审。” 站在范良对面的警察愣了下，“范队，你认识？” 范良轻飘飘地说，“他昨天晚上听说是想强我弟妹闺蜜来着……” 警察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强制男人的手加大力度，“居然还有这种事？” 男人，“我没有，你别乱说。” 范良，“如果他不承认，我可以打电话让那个姑娘过来。” 男人，“……” 目送男人被押上警车，范良冷笑。 他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这种男人，毫无成就，做事猥琐，又沾沾自喜。 普通人不可怕。 可怕的是掂量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人。 见警车渐行渐远，范良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彩铃响了一阵，电话那头的人接起来。 范良，“妈，你什么时候跟许融接触？” 范母，“明天吧，明天。” 范良眉峰轻蹙，“你见到她之后好好跟她聊，不要太早暴露自己的身份，要让她觉得你亲近……” 听到范良的话，范母隔着手机想翻白眼，还好良好的素养让她控制住了，“知道了。” 范良催促，“我老大不小了，您抓紧点时间。” 第490章 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这句话在范良身上得到了具象化。 范母是第二天一大清早到的，穿着朴素，半点看不出家境如何。 范良此刻正在病房里输液。 范母去妇产科，故意途经他住的科室经过。 母子两对视，皆是一副彼此不熟的模样。 差不多十多分钟后，范母挂号出现在许融办公室。 许融不认识对方，如常开口，“坐，什么情况？” 范母落座，轻咳两声，“我想要个二胎。” 听到对方的话，许融看了眼电脑屏幕上患者的年龄，五十七岁。 这个年龄要二胎…… 许融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落眼在范母身上，“您这个年龄要二胎恐怕有些难。” 范母也觉得这个话题臊得慌。 可有什么办法。 自家儿媳就是妇产科的。 她总不能说自己有妇科病。 那玩意儿有没有的，一下就能查出来。 如果检查没事，那之后还怎么进行接触。 范母脸色不自然且泛红，“是完全没可能吗？还是？” 许融正色说，“不是说完全没可能，只是本身受孕很难，而且即便受孕，怀孕和生产过程中危险系数也很高。” 范母意志坚定，“没事，我不怕。” 许融，“这不是您怕不怕的事，是我身为医生，我该尽到我告知的责任和义务。” 许融温和浅笑，眼里也没有半点嘲讽的意思，再加上她长相是属于那种气质型美女，范母心里忽然有那么点欢喜。 范母话锋一转，“许医生，你有男朋友吗？” 许融闻言愣了下，不过很快又释然，毕竟平时想给她介绍男朋友的患者或者患者家属也不在少数。 “没有。” 范母又问，“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许融颔首，“也没有。” 许融话落，范母脸色略僵，垂下眼眸，os：看来这姑娘是真不喜欢自家儿子，这可怎么办…… 许融说完，见对方没了反应，浅笑说，“何女士，我劝你再考虑考虑。” 范母，“那，那我再考虑考虑。” 说着，范母从兜里掏出手机递到许融跟前，“许医生，我能不能加你一个微信好友，这样的话，我平时有什么想咨询的就可以问你。” 许融面露难色。 许融从来不加病人微信。 不是别的，主要是这样真的会严重影响到她的私生活。 她会给病人一个工作电话号码，有重要的事直接打电话。 许融提提唇，刚想拒绝，就对上范母可怜兮兮的眼神，“许医生，你放心，我平时一定不会没事就打扰你，我知道你忙。” 看着范母的神情，许融于心不忍，掏出手机扫了范母的微信二维码。 两人添加好友成功，范母也不添乱，笑呵呵起身离开。 从许融办公室出来，范母马上把自己成功添加许融微信的界面截图给了范良。 范良：？ 范母：等着吧，两个月给你一个交代。 范良：您怎么加的她？ 他早听说过许融从不加患者。 范母实话实说：我说我想生二胎。 范良：…… 范母：大号已经练废了，趁着我还没死，我抓紧时间练个小号。 范良：…… 另一边，范母走后，许融一无所知继续看诊。 等到病人就看完了，喝水的空档，给苏沫发了条微信：沫沫，我那个师兄回来了，你什么时候过来？我陪你去。 苏沫：姐，下午方便吗？ 许融：方便。 两人约好时间，苏沫吃过午饭开车抵达医院。 许融在办公室等她，带着她乘电梯去另一层办公楼。 走到一个办公室前敲门而入，许融跟里面的医生客套寒暄做介绍，“师兄，这个是我弟妹苏沫。” 许融介绍给苏沫的医生文质彬彬，一看就是儒雅得体教养很好的那种男人。 对方站起身跟苏沫握手，“你好，史翰，许融的师兄。” 苏沫，“史医生好。” 史翰，“坐，别拘束，我跟你姐很熟。” 苏沫浅笑落座。 史翰看向许融，“给我跟弟妹点私人空间？” 许融莞尔，“那我就把人交给你了，师兄你别藏私。” 第491章 危险逼近 随着许融离开，医生办里就只剩下苏沫跟史翰。 史翰客套地起身给她倒了杯水，开始询问她的病情。 “家族遗传是吗？” 苏沫，“对。” 史翰，“目前你知道的，家里长辈或者同辈都有谁有这种病。” 提到‘病’，苏沫握着水杯的手略紧。 哪怕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哪怕这个病打小她就知晓，可这一刻，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 苏沫抿抿唇。 史翰，“可以喝口水缓缓。” 苏沫微笑，“谢谢。” 说着，苏沫喝了口水，接话，“我外公，我妈，我舅舅……” 史翰问，“他们都犯病了，是吗？” 苏沫说，“是。” 史翰，“他们具体都是在什么情况下犯病的知道吗？是有特定的环境、发生了什么事受了刺激，还是他们莫名其妙不有控制就犯病了？” 苏沫回忆情况，边回忆边说。 谭敬的情况，她是了解的。 但外公和谭茵的情况，她都是从韩金梅口中得知的。 真假不知。 韩金梅的记忆有没有偏差也不知。 苏沫简单把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史翰微微蹙眉，“这个……” 苏沫，“下一代肯定会遗传是吗？” 史翰，“概率很大。” 说罢，看着苏沫肉眼可见消极下来的情绪，史翰话锋一转又说，“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肯定会积极帮你治疗，只要你肯好好配合，问题不大。” 苏沫闻言，眼眸里暗下的光再次亮起，“谢谢史医生。” 史翰，“应该的。” 接下来，史翰又让苏沫做了一系列测试。 测试结束，史翰笑着说，“今天就先到这里，等我对你的病例分析后，我会给出你治疗方案。” 苏沫真诚道谢，“谢谢。” 从史翰办公室出来，许融上来询问史翰苏沫的病情。 史翰当着苏沫的面没明着说，只是朝许融微微摇了摇头。 许融心底咯噔一下，但没表现出来，挽着苏沫的手臂跟史翰道别后乘电梯离开。 目送两人上电梯，史翰脸上的儒雅笑意神情再也绷不住，身子一软，踉跄回了办公室。 进门后，史翰靠着门板勉强站直身子，咬着牙从兜里掏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电话很快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阴笑声，“史医生，都办妥了吗？” 史翰声音发颤，“我家里人呢？” 对方说，“叔叔阿姨在做饭，你那个小侄子在客厅玩玩具，你要不要跟他们聊几句？” 听到家里人都平安，史翰倒吸一口凉气，悬着的心稍微镇定些，“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我暗示她这个病肯定不会好，肯定会遗传，你们现在是不是可以放过我家人了？” 对方，“史医生，以后日子还长。” 史翰抓狂，“你们当初不是跟我说，只要我这次跟她这样说，你们就放过我家人吗？” 对方，“绑匪的话你也信？你以为这还是上百年前？把我们当梁山好汉？言出必行？” 对方无耻的话让史翰愤怒。 可就算他再愤怒也没用，因为他一家老小还都在对方手里攥着。 史翰痛苦开口，“你们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放了我的家人。” 对方，“暂时肯定是放不了，不过史医生你放心，我们肯定也不会伤害到你的家人，毕竟我们还得靠您帮忙不是？您要是不放心，每天下班都可以回家住，我保证让你看到全须全尾的家人。” 史翰，“……” 对方又笑说，“史医生，这样，你就先帮那个叫苏沫的病人看病，吊着她，暗示她这种病肯定不会好，要让她一次比一次失望……” 史翰，“你们是想逼着她犯病。” 对方嗤笑，“史医生，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你不会是想遵守你的医德吧？” 史翰，“……” 对方威胁，“史医生，想想你的家里人，想想你年迈的父母，想想你刚刚三岁的小侄子，他刚刚失去父母不久，你难道还想让他也去死？” 第492章 祸从天降 对方威胁说带着嘲讽。 史翰闻言，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攥紧，指甲狠狠掐入掌心。 就在几天前，这些人联系到他，让他做违反医德的事。 他起初是拒绝的。 谁知道，当天下午，他哥哥跟嫂子就发生了车祸。 他原本以为那场车祸只是意外，警方也定性为意外，肇事者是酒后驾驶，也已经赔偿伏法。 谁能想到，这一切根本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当天晚上，他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号码是那种网络加密过的，声音也是经过那种电音处理过的，听起来似乎都不像是真人。 电话那边的人轻嘲慰问。 “史医生，听说你家里死了人？” “听说死的人是你哥哥跟嫂子是吧？” “还真是可惜，那么年轻，居然死了，听说你哥哥最近在公司还要升总经理，啧，可比你有出息多了。” 电话里的人讽刺的声音一句接着一句。 乍一听是关切，实际上都是敲打。 史翰那晚在听到这番话后整个人都在抖，咬着牙问，“你是谁？为什么装神弄鬼？我哥哥跟我嫂子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面对史翰的发问，对方大方承认，“是又怎么样？” 史翰，“为什么？你为什么杀了他们？他们跟你有什么仇？” 对方蔑笑，“他们俩跟我没仇，但谁让你不听话呢，我总得给你点教训。” 在那一刻，史翰觉得自己脑子充血，两眼一黑。 他万万没想到，这么点小事，居然会要了他哥哥嫂子的命。 史翰愤怒过头，反应过来，想说点什么，对方已经再次开口，“史医生，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家里人，何必呢？” 史翰，“你就不怕我报警？” 对方笑声更大，“报警？交通事故已经定义，犯罪分子也已经伏法，你报哪门子警？你就是搞心理的，到时候你说警察会不会认为你是伤心过度？” 史翰气郁。 对方话落，见史翰不作声，循循善诱，“史医生，只要你肯帮忙，我保证，你以后在你们医院不仅能平步青云，你还能拿到一笔钱。” 史翰恼怒不语。 对方冷笑，“史医生，我给你一天时间，你好好考虑考虑。” 说完，对方又补了句，“如果你考虑不好，我就帮你考虑。” 挂断电话，史翰下意识去报警。 可手都按下电话号码了，拨出的一瞬又收回了手。 他不敢打。 他已经失去了哥哥跟嫂子，不能再冒这个险。 就这样过了一夜。 第二天，他下班回家，刚进家门，就发现家里多了七八个保镖，为首的是个三十左右岁的男人，大刺刺地坐在沙发上，朝他坏笑。 “史医生。” 面对这种场景，史翰只能妥协。 自此，这些保镖就在他们家住下了，吃喝拉撒全包，不准他的父母和侄子外出。 想到这些，史翰痛苦地闭上了眼。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辜负了许融的信任，也对不起苏沫。 可他没办法。 人都是自私的，也都是畏惧死亡的。 他真的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惨死在自己面前。 电梯里，许融挽着苏沫的手跟她聊家常。 聊起婚姻，又聊起孩子。 “能跟自己深爱的人结婚，这个几率其实并不大，哪怕现在婚姻已经自由，哪怕我们不愿意承认。” 苏沫莞尔，“确实。” 许融，“活到我们这个年纪，不管承不承认，我们都是麻木的。按部就班的生活，按部就班地维系之前就已经走进自己生活中的人际圈子。” 苏沫点头。 许融话锋一转，“孩子嘛，说真的，可有可无，各方面都适合，生一个无妨，如果有某些方面不合适，也别太纠结。” 许融这话其实说得直白。 她明白，苏沫不是那种娇弱的温室花朵。 这点事，算打击，但不是大事。 苏沫这边也听懂她的话外音，浅笑接话，“姐，我懂。” 许融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打趣，“人生不能太圆满，不然容易短命。” 苏沫被她的话逗笑。 苏沫挑动红唇，正准备接话，被许融手机信息铃声打断。 许融掏出手机垂眸，苏沫适时闭嘴不言。 【许医生，像我这种高龄备孕，需不需要吃点什么保养品？】 第493章 有内鬼 看到信息，许融微微拧眉。 落款是何亦。 何亦，今天来找她想生二胎的那位高龄女性。 许融看着屏幕出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看出许融眼神里的纠结，苏沫挑动红唇，“姐，怎么了？” 许融抿唇抬头，倏地一笑，“没事，我的一位患者，年龄已经五十七岁，想要生二胎。” 苏沫，“……” 许融，“站在我的角度，我肯定不建议她不生。” 苏沫承应，“明白。” 这是常识，这个年龄确实不适合再生。 苏沫话落，伴随着电梯‘滴’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两人一前一后出电梯，许融看苏沫，“别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 苏沫莞尔，“姐，放心，我这个人……” 苏沫想故作洒脱，说自己没心没肺。 可话刚说至半截，就被许融伸手抱进怀里。 许融手落在她后背轻拍，“沫沫，在我心里，你就是最适合秦琛的弟妹，你很优秀，人漂亮又善良。” 苏沫动容，微微抿唇。 许融，“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你，能跟你成为一家人，我觉得很荣幸。” 苏沫，“谢谢。” 跟许融分开，苏沫下楼开车。 坐在车里，苏沫靠在座椅里坐了会儿，伸手放了首舒缓的歌。 随着音乐声响起，苏沫唇角勾起一抹笑。 她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人。 她也不是说非得想生孩子不可。 只是遇到了秦琛，遇到了秦绿、许融这么好的家人，她突然就想跟这个家、这些人的关系再紧密些…… 很奇怪的想法。 甚至有些偏执。 可没办法，这就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听了一会儿歌，苏沫打转方向盘。 她刚把车开出停车位，忽然看到了李安的身影。 李安脚步匆匆，背着一个看起来颇为有分量的背包，穿得比平时还有朴素些，站在人群里毫不起眼。 但她对她太熟悉了。 想认不出她都难。 李安没进医院，而是直直冲着一辆车而去。 苏沫已经驶出停车位的车退后，把车熄火，眯着眼往车窗外看。 李安走到一辆朗逸前俯身敲了敲车窗，待车主按下开锁键，她开门上车。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李安又推门下车。 再次下来，她身上背包没了，人脚下生风，走得极快。 苏沫一直目送她离开，把视线挪回来，落在那辆朗逸上。 不多会儿，朗逸车发动。 苏沫一瞬不瞬盯着，暗暗记下车牌号：377a8。 看着那辆车从她车前驶过，苏沫直直盯着车窗玻璃。 不过她看也白看，对方贴了车模，她根本看不到里面 待对方走远，苏沫打转方向盘。 车驶出医院，苏沫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电话接通，苏沫落在方向盘上的指尖浅浅掐了下，实话实说，“我今天去医院了。” 秦琛那边正在做一件描金的碗，闻言，心底咯噔一下，蹙眉问，“怎么没跟我说？” 苏沫佯装笑意，“怕你难受。” 听到苏沫这句话，秦琛心里有了底儿，“没事。” 苏沫知道秦琛听懂了，但她还是想要开诚布公说实话，“刚刚我听那位医生的意思，应该是遗传几率很大。” 秦琛，“晚上想吃什么？” 苏沫抿唇。 秦琛转移话题太过明显，苏沫心里暖得不像话。 半晌，她轻轻柔柔地说，“秦琛，我喜欢你。” 秦琛喉结蓦地滚动，阴沉的脸上薄唇勾起一抹笑，“老婆，我爱你。” 两人打电话，说完看病的事，苏沫又说起在医院看到李安的事。 “我刚刚在医院看到了李安。” 秦琛，“她在医院做什么？” 苏沫，“不知道，反正不是来看病，她背着一个背包上了一辆车，刚上去不久放下背包就又下来了。” 秦琛沉声说，“我最近派点人跟着你。” 苏沫闻言沉默，过了片刻，出声说，“别，放长线钓大鱼，舍不得老婆……” 秦琛嗓音低沉冷笑，“嗯？” 第494章 琪言琪语 秦琛的声音，几乎是一瞬间冷下来的。 舍不得老婆后一句是套不着流氓。 苏沫弄巧成拙，在手机这边装鹌鹑。 秦琛话音落，见苏沫不接话，嗓音低低沉沉问，“老婆，我有生之年，都不会把你置于危险境地。” 苏沫刚刚口误，心虚着呢，做出妥协让步，“那就找几个新面孔。” 秦琛，“嗯。” 跟秦琛挂断电话，苏沫没回翠竹轩，而是直接去了珍宝阁。 车停下，苏沫迈步进门。 双琪昨天到的，满面春风，说不出的喜悦感。 看到苏沫，双琪直奔她过来，挽着她的手臂走到一楼休息室，指了指角落里的东西，“师父，给你吃好吃的。” 苏沫挑眉。 双琪松开她的手臂上前，打开大行李包，献宝似的从里面一个接着一个往出拿东西。 有自家炸的丸子、土豆、豆腐。 还有炸带鱼。 还有手工做的面筋。 东西不少，每一件都是纯手工不放任何防腐剂。 最后，双琪还从里面拿出几瓶罐头，有山楂的，有橘子的。 看着这些东西，苏沫上前，拿起炸丸子的袋子打开吃了一颗，味道不错，唇齿留香。 虽然不如刚炸出来酥脆，但是这个味道，还是一样好吃。 “你做的？”苏沫漾笑问。 她正准备夸呢，就听到双琪说，“怎么可能！！我哪有这个智商，是我妈。” 说着，双琪朝苏沫眨眼，“味道怎么样？” 苏沫点点头赞许，“不错。” 双琪，“真的？” 苏沫，“我骗你做什么？” 苏沫边说，边朝袋子里再次下手。 她本来想再吃个丸子来着，手里的袋子被双琪一把夺过。 苏沫轻挑眼尾。 双琪尬笑，神情不太自然地把手里的一瓶罐头塞进她怀里，“吃这个，美容。” 罐头美容。 说实话，苏沫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 不等她接话，就见双琪再次把献宝似拿出来的东西再次塞进行李袋里。 苏沫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罐头，忽然琢磨过点味儿。 敢情这东西不是给她的？ 苏沫明知故说，“不用摆放那么整齐，我待会儿直接放后备箱。” 苏沫是站着的，双琪蹲着。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此刻双琪的侧脸明显有些僵。 “这，这些……” 苏沫故意打断她的话，“不用担心，东西虽然多，但我能吃得完，你不知道，我外婆跟我舅舅也从长乐县搬过来了，一家人吃这些东西，肯定不会浪费。” 双琪脸色越发窘迫。 许久，双琪眼巴巴地转头看她，这次没喊师父，喊的是‘苏沫姐’，“苏沫姐，要不，我再给你一瓶罐头？” 苏沫，“嗯？” 双琪不好意思说，但又不得不说，“这，这些东西，是，是我给师，师伯的。” 苏沫其实刚刚已经猜到了。 看着双琪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疼的同时，又忍不住逗她，“你想欺师灭祖？” 这个‘欺师’的‘师’是师伯的‘师’。 双琪向来不擅长撒谎，知道自己骗不过苏沫，索性不说话。 苏沫盯着双琪看了会儿，逗趣的心思没了，只剩不忍，考虑了约莫半分钟，还是决定提醒她，“双琪，现在是特殊时期，有些时候，你以为的，并不是真的。” 听到苏沫的话，双琪表情一僵。 过了一会儿，双琪把行李袋的拉链拉好，站起身走到苏沫面前抿抿唇低声说，“苏沫姐，你跟我说实话，我不能露馅，褚行对我，只是演戏对不对。” 苏沫，“！！” 苏沫是真没想到双琪能看出来。 毕竟年前离开的时候，小姑娘满眼单纯的欢喜不似作假。 刚过了个年…… 见苏沫不说话，双琪知道自己猜对了，眼底的落寞一闪而过，然后唇角轻扯说，“年前我确实以为他是有点喜欢我的，可是过年这段时间，我给他发信息，他一条不回，我就知道了。” 苏沫，“双琪。” 双琪吸鼻子，“没事，我没有事，不就是演戏嘛，谁不会啊。” 苏沫不接话。 双琪抬眼看她，“苏沫姐，你别跟褚行说我知道真相，我倒是想看看他还能怎么演。” 说罢，双琪又补了句，“我奉陪到底，玩不死他。” 她最讨厌别人在感情的事情上骗她！！ 第495章 暗示 双琪眼神坚决，整张脸都是气鼓鼓的模样。 苏沫看着心虚，抬手摸了摸自己鼻尖。 是挺心虚的。 有一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感觉。 这个秘密摊开了，其实也是好事，最起码苏沫心里的负罪感减轻了些。 两人聊了几句，双琪跟苏沫保证，“苏沫姐，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给大家掉链子，我知道大家现在做的都是大义的事。” 苏沫，“对不起。” 之前瞒着你。 双琪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转身再次走到行李袋前。 下一秒，双琪背着行李袋走出休息室。 苏沫盯着她的背影挑眉，双琪像是怕苏沫喊住她，脚下步子生风，跑得极快。 见状，苏沫轻笑。 紧接着，她笑着走出休息室，李安迈步走上前，“师父。” 苏沫笑问，“双琪跟你说她跟你师伯的事了吗？” 李安摇头。 苏沫笑意收起一些，一本正经地说，“有些话我不好说，你们俩每天在一起，不论是从身份还是时间，你比我方便，你帮忙劝着她点，告诉她褚行不是良人……” 李安，“师父，师伯是不是……” 苏沫知道她想问什么。 无非就是想问褚行跟他们是不是反目了。 苏沫懒散接话，“是。” 李安秀眉轻蹙，“你们这么多年的师兄妹情分，他，他怎么……” 苏沫神情淡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吧。” 苏沫说完，眼底的黯然一闪而过。 李安看在眼里，抿了抿唇，没再吭声。 下午，苏沫指点李安描金彩绘的技巧。 平金开黑，堆鼓罩漆，勾金，罩金…… 这些传统技法，李安不是不懂不会，而是不精。 苏沫教得用心，李安认真听讲。 一番指点后，苏沫坐在一旁喝水，看着李安自己操作。 李安专注手下，几分钟后，侧头看向苏沫，“师父，你把你知道的都教给我，就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苏沫纤细指尖点在水杯人，人懒洋洋地靠在身后的墙壁上，红唇勾笑说，“我难道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李安抿唇。 苏沫，“李安，我们这行虽然最初都是从临摹开始，但最后每一个成功的大师傅，都是各有各的特色，当你具有个人特色的时候，就是你出师能在这行站稳脚的时候。” 李安，“到时候师父你会为我高兴吗？” 苏沫漾笑，“为什么不呢？” 李安说，“如果到时候我的成就超过了你呢？” 苏沫笑意未变，“这难道不是好事？我脸上多有光。” 李安，“……” 苏沫说得太过坦荡，不论是神态还是细微动作，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这倒是让李安心里一堵低下了头。 苏沫落眼在她侧脸看了会儿，站起身叮嘱她好好干，起身走出门口倚着门框继续喝水。 她腰细腿长，再加上一颦一笑风情万种，时不时有胆大的男人直勾勾看她。 面对这些人，苏沫目光也毫不退却。 他要看就让他看。 她也看他。 大家都是人，谁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最终结果，往往都是男人被苏沫看得臊得慌，拔腿加快离开的速度。 苏沫内心默默点评：怂。 主要是换成秦琛，估计得三步并两步走过来把她扛回家。 想到秦琛，苏沫脸色笑意收了收，一品阁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动静，还有蒋家，他们跟一品阁的关系绝对不会只是合作关系那么简单。 蒋家是资本家，向来不做赔本买卖，运筹帷幄。 一品阁现在虽然没有爆雷，但在这个圈子里也属于风口浪尖。 蒋家不会蠢到在这种时候跟他们合作。 搏一搏的几率也绝对不可能。 以蒋家现在的家底、名望，完全没有必要做铤而走险的事。 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蒋家决定在这种时候跟一品阁合作。 苏沫正想着，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她掏出手机垂眸扫了一眼，屏幕上跳跃着仲睿的来电提醒。 苏沫按下接听，“仲副总。” 第496章 一丘之貉 难怪老话常说，白天不能提人，晚上不能提鬼。 她刚刚想到一品阁，仲睿就来了电话。 苏沫话落，电话那头响起仲睿殷勤的笑，“苏师傅，没打扰你吧？” 苏沫声音含笑，“正百无聊赖站在门口看风景呢。” 仲睿笑呵呵，“没打扰到你那就好。” 说完，仲睿又补了句，“苏师傅，上次你的那个要求，我们老板答应了，不知道苏师傅和五哥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约个饭局，好好坐下来聊聊。” 苏沫，“答应了？” 仲睿，“老板看中您跟五哥，能不答应吗？” 苏沫嗤笑，“到底是更看重我，还是更看重五哥？” 仲睿闻言一愣，听出了不一般的味道，“这……” 苏沫这会儿脑子里已经筹划出一个计划，轻笑接话，“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仲睿，“您跟五哥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沫说，“在一起是夫妻，分开可就不是了。” 仲睿，“……” 苏沫话落，见仲睿不再作声，轻笑一声，把话题折回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仲睿一头雾水，猜不出苏沫这是下的什么棋，只能顺着她的话接话，“哈哈，好，那就听苏师傅的。” 跟仲睿挂断电话，苏沫用手机抵着下巴，思忖了会儿，给秦琛发了条微信：老公，你想不想沾花惹草？ 秦琛那头秒回：？ 苏沫：要不我红杏出墙？ 秦琛直接打电话过来。 看到来电提醒，苏沫强忍着笑按下接听，“大师兄。” 大师兄？ 听到这个称呼，秦琛在手机那头挑眉。 苏沫边转身进门上楼，边对着电话那头道，“刚刚仲睿给我打电话，说我这边的提议他们答应了，约我们俩晚上一起吃饭。” 秦琛，“然后呢？” 苏沫进办公室，“我想把文轩阁摘出去。” 秦琛，“嗯？” 苏沫，“你说我们俩能不能演一出反目成仇？” 秦琛不吭声。 苏沫解释，“不是现在，是等到他们的厂子真的开始运作，我们俩到时候反目，我会想办法把你跟文轩阁踢出去……” 秦琛，“苏沫。” 苏沫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有事。” 秦琛，“我不同意。” 苏沫，“你必须同意，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既让一品阁他们暴露，还能把文轩阁摘出去。” 秦琛接话，“我有我的办法。” 苏沫笑笑，“明明有更简单的办法，为什么要选择复杂的。” 苏沫话落，秦琛道，“那细节上的东西，你必须听我的。” 苏沫一口答应，“没问题。” 反正他肯定不会害她。 当天晚上，苏沫开车抵达跟仲睿约定好的酒店。 停下车，她迈步进酒店包厢。 她推门而入，包厢里一早就坐了七八个人。 苏沫抬眼看过去，基本都是熟人。 除了蒋商是外行，剩下的，都是这个行里能叫得上名的大师傅。 看到苏沫，一群人站起身跟她打招呼。 “苏师傅。” “苏师傅，好久不见。” “怎么不见五哥？苏师傅跟五哥到时候举办婚礼，我必须虽大礼。” 一群顶着匠人名头的人在这里商量的不是如何提升技术，而是如何赚足腰包。 不知道是该说忘本，还是该说这也算得上一种人类思想进步。 这些人演戏，苏沫也演。 只见她笑吟吟上前，毫不客气地拉开主位的座椅放下包宣誓主权，手轻搭在座椅靠背上说，“五哥待会儿到，你们放心，等到我们俩举报婚礼那天，在座的几位都跑不了，到时候你们几个必须随大礼。” 苏沫话落，一群人笑着附和。 “那肯定是必须。” “到时候我们不光随大礼，还会每人再额外送两人一份贺礼。” “什么贺礼？老张，你不会是要送漆器吧？五哥跟苏师傅会缺你的漆器？”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打趣，包厢门再次推开，秦琛出现在房门口。 苏沫红唇勾笑，“老公。” 第497章 兄弟＊＊ 苏沫喊老公越来越自然。 她浅笑嫣然看秦琛，秦琛回看她，嗓音淡淡，“嗯。” 装。 接着装。 苏沫挺乐见秦琛这幅样子。 让她想到了两人初见那会儿。 她以为他不近女色，对她厌恶至极。 谁曾想，他对她却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因为秦琛的出现，包厢里的气氛顿时冷了几个度。 不是旁的，主要是他平时太过不苟言笑。 即便他现在被爆出手有病，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圈内的名望还是在的，这些人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秦琛迈步往里走，包厢里安静如斯。 仲睿走上前殷勤打招呼，“五哥。” 秦琛神情肃冷，“坐。” 仲睿，“您坐……” 仲睿本想说坐主位，头一片，发现苏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下了。 仲睿面色略僵。 秦琛，“我坐我老婆旁边。” 仲睿笑应，“是是。” 仲睿边承应，边给坐在苏沫旁边的人使眼色。 对方会意，不敢多停留，忙起身让座位。 要说苏沫坐的这个位置挺特别。 左边是秦琛，右边是蒋商。 仲睿是个会来事的，虽然是他张罗的饭局，但他从来都不会坐主位，向来都会让宴请的人坐主位给足面子。 几人陆陆续续落座，仲睿开始张罗让服务生上菜，他又站起身放下姿态挨个倒酒。 他率先给秦琛倒酒，随后给苏沫。 在走到苏沫跟前时，苏沫身子微微往后倚靠，笑吟吟开口，“仲副总，殷总呢？” 仲睿，“殷总最近在外地出差，等……” 仲睿边倒酒边说，苏沫忽然手一伸，落在了酒杯口盖住。 仲睿倒酒的动作一顿，虽然收得及时，但还是有酒滴落在了苏沫白嫩手背上。 苏沫也不以为然，眉眼弯弯，“所以说，今天我们是被殷总放了鸽子？” 仲睿，“不是，这……” 苏沫收回手，拿过一旁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背，随后起身拎起手包说，“仲副总，在座的几天几位有多缺钱我不知道，但我是真不缺，我当初答应跟你们一品阁合作，也是因为看你们足够诚心，既然这样的话……” 说着，苏沫蔑笑，迈步作势就要离开。 苏沫踩着高跟鞋走了两步，转头看向秦琛，“还不走？” 秦琛轻挑了下眉梢，站起身紧随其后。 苏沫又把视线落在蒋商身上，“我们俩走，你不走？” 蒋商微顿，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也随之起身。 见此情形，一个包厢的人都目瞪口呆。 等到包厢门关上，有人开始议论。 “这五哥妻管严啊。” “听说五哥对苏师傅一见钟情。” “我听说五哥跟蒋总其实是堂兄弟。” “苏师傅还是蒋总的前任。” “啧，这苏师傅真是……” 不等再有人把更猥琐下流的话说出口，仲睿拿起办公桌上的烟和打火机，取出一根烟点燃，“都闭嘴。” 众人，“……” 停车场，苏沫踩着高跟鞋走在前，秦琛和蒋商走在后。 走至车前，苏沫回头，“晚上吃什么？” 苏沫问话，两个大男人谁都不说话。 苏沫点点头，“行，谁都不说，那就听我的。” 说罢，苏沫朝两人抬抬头，“上车。” 苏沫话音落，两人都没动。 苏沫挑眉，率先跟秦琛说话，“老公？” 秦琛面无表情，“我去副驾。” 秦琛说完，看了蒋商一眼，迈步走向副驾驶。 随着秦琛上车，车外就只剩下苏沫和蒋商。 蒋商哑声开口，“为什么？” 苏沫揶揄，“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把你也喊出来？” 蒋商回应，“嗯。” 苏沫说，“大概是因为觉得你这个人还没烂到骨子里，也不是无药可救。” 苏沫双手环胸，跟蒋商对视，“我和秦琛想跟你合作，你可以考虑考虑，如果同意，我们就上车一起去吃火锅，边吃边聊，如果不愿意，你就转身回包厢，我想以仲睿圆滑的性格，他肯定不会给你难堪。” 苏沫话毕，伸手开车门弯腰上车。 她正系安全带，车后排门打开，蒋商绷着一张脸说，“吃炒菜。” 第498章 看在眼里的爱意 蒋商说完，坐进车里。 苏沫在内视镜里看他一眼，没说话，不置可否地轻笑打转方向盘。 一个多小时后，车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 三人下车，依旧是苏沫走在前，秦琛和蒋商走在后。 进酒店，苏沫要了间包厢。 在苏沫跟着服务生走的空档，蒋商压低声音对秦琛说，“我跟沫沫合作，你就不生气？” 秦琛闻言侧头，声音肃冷，“你是在暗示我，你觊觎你嫂子？” 蒋商蹙眉。 秦琛，“以你的家庭素养，让你做这种事？” 听到这儿，蒋商薄怒说，“那你呢？你为什么做出觊觎你弟媳的事。” 秦琛大方坦荡接话，“我没有素养。” 蒋商噎住。 秦琛肃冷的脸一变，成了似笑非笑，“我不要脸，你也不要？” 蒋商，“你！！” 不等蒋商把话说完，前面的服务生笑吟吟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三位请。” 在‘厚颜无耻’这方面，蒋商跟秦琛显然不是一个段位。 打小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 条条框框。 耳濡目染。 早足以束缚死他。 即便他想挣扎，想冲破那层牢笼，最终也会败下阵来。 几分钟后，三人出现在包厢。 服务生十分会察言观色，把菜单递给了苏沫。 苏沫接过菜单，点了四菜一汤，外加一份水果和一份甜品。 点完，苏沫把菜单递还给服务生。 服务生接过，礼貌微笑，给三人倒茶水，随后退出包厢。 服务生一走，包厢里就只剩下三人。 苏沫起身脱下外套挂好，折身回来入坐，“我们三严格来说不算外人，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秦琛跟苏沫不论从哪方面而言都是一个‘战队’的，自然是不会说话。 苏沫这话当然也不是在问他。 蒋商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一口，“你说。” 苏沫视线落在蒋商身上，直言问，“蒋氏跟一品阁的合作你知道多少？” 蒋商皱眉说，“只知道项目。” 苏沫会意。 看来，对于内幕，蒋老爷子也没跟蒋商说。 蒋商知道的，仅仅是表面的入股合作。 苏沫细白的指尖点在水杯壁上，“蒋老爷子连你也防？” 蒋商略显烦躁地抬手扯了扯脖子间的领带说，“不仅仅是防我。” 蒋老爷子那个性格，蒋家从上到下，他都防。 说句不中听的，只要是会喘气的活物，蒋老爷子就没有不防的。 当然，这话蒋商不能跟苏沫说。 蒋商正在这边想，坐在一旁的秦琛开了口，“翠竹轩的人，是你安排的，还是老爷子？” 秦琛话落，蒋商面色一僵。 秦琛冷笑，“你？” 蒋商，“是爷爷。” 说完，蒋商喝水，润了润干哑的嗓子，又补了句，“就是那次我跟爷爷去你那，说让你别插手一品阁的事……” 秦琛闻言眯起眼，“不是之前安排的，是之后买通的？” 蒋商接话，“对。” 秦琛，“难怪。” 难怪他明明在这些人进翠竹轩之前都让薛池调查过，确定没问题，最后却出了这么大的漏洞。 原来是之前确实没问题，是后期被收买的。 秦琛问蒋商，“是谁？” 蒋商回答，“李姨。” 秦琛轻挑眉梢，倏地一笑。 蒋老爷子不愧是老奸巨猾。 翠竹轩一共五个佣人，三个负责房间的卫生和做饭，两个负责院落打扫和花草修剪。 李姨主要负责房间卫生，为人话少有眼力劲。 收买这样的人，既不会引起秦琛注意，本来平时就不是多言多语的人，自然不会露出马脚，又能随意进入他的书房和卧室，万一要从他这里调查点什么，简直不要太容易。 两人的对话，在苏沫这儿有些超纲。 苏沫眯着眼看两人。 瞧出她眼底的不高兴，秦琛攥住她的手，“我的错。” 苏沫哼笑，“你错哪儿了？” 秦琛道，“没跟你早点坦白家里有蒋家的眼线。” 秦琛可谓能屈能伸。 苏沫听到他这番话，看似脸色气鼓鼓，实际上眼底明显怒气都散了。 蒋商看在眼里，眸子一缩，忽然明白了什么…… 第499章 意味深长 他跟苏沫谈恋爱七年。 他自认为给了她一切他能给的。 可实际上，他现在想想，他其实什么都没给。 他给的，只不过是买一些珠宝首饰，一些衣服包包。 可这些，苏沫从来都不缺。 她想要的是爱。 他以为他在那些年里给她的就是爱。 现在对比秦琛一看，根本不是。 他从没放下身段哄过她，他只是那种绅士又平平静静地对她好，向来都是注意尺度分寸。 她呢？ 她在他这里，似乎也是向来如此。 很有分寸。 哪怕那会儿他母亲对她颇多微词，她也是一忍再忍。 偶尔跟他撒个娇，也从来没像在秦琛跟前这么肆无忌惮过。 想到这些，蒋商突然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 他忽然就明白自己跟秦琛比到底输在了哪里。 试问，谁不想余生能真实地活着？ 恐怕没有人不想。 再次抬头，蒋商已经调节好了情绪整理好了表情，“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一品阁做的事，违法吗？” 秦琛沉声说，“谈不上。” 蒋商，“是破坏了行业规则？” 秦琛，“老实说，很微妙，谈不上诈骗违法，但是以他们这样的模式生产出来的东西，就是在欺骗消费者。” 蒋商会意，“懂了。” 说白了。 就是无法可依。 他们这种做法，就是钻了法律空子。 毕竟对于平遥漆器的制作过程，并不是家喻户晓。 告诉你机器制作成品也是一样，你半点查询依据都没有。 所以，你要想因为这个给他判个什么罪，判不了。 可他这些做法，又切切实实是损害了消费者的权益，也让这个行业变得乌烟瘴气。 秦琛，“你确定想好了，要跟我们合作？” 蒋商握紧水杯，都到这个时候了，依旧挑衅秦琛，“你不愿意？” 堂兄弟俩嘴上都没留情，秦琛，“我是担心你被老爷子打断腿。” 蒋商，“就算断了腿，我也不能让蒋家成为帮凶，背上遗臭万年的骂名。” 秦琛嗤笑，“是条汉子。” 蒋商绷紧下颌，“向来也不怂。” 一顿饭，三人达成了协议。 在这场计划中，秦琛还是防着蒋商，没把所有内幕都告诉他。 不过即便秦琛不说，蒋商也心知肚明。 哪有明明是死对头，一笑泯恩仇，就托盘交底儿的，除非是傻子。 彼时，仲睿那边。 在苏沫和秦琛还有蒋商离开后，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这些人虽然表面不敢说什么，但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他们本来就是来分一杯羹的，只想占便宜，不想惹骚。 生怕会因为这点事惹麻烦上身。 仲睿在包厢里观察了这些人一会儿，眼底划过一抹轻蔑，走到包厢门口招呼服务生上菜的同时，自己则迈步走了出去。 走出包厢，仲睿去了隔壁。 推门而入，包厢里正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独坐一席吃饭，身边站着一个助理，两侧各站着两个保镖。 “殷总。” 仲睿往里走，带着笑意开口。 殷镇抬头看他，伸手拿过一旁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嘴角，“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仲睿脸上笑意收起，“办砸了。” 殷镇也不恼，神情不辨喜怒地往后靠靠，“秦琛怎么说？” 仲睿，“是苏沫。” 殷镇意外挑眉。 仲睿，“苏沫看到您不在，当场就撂了脸子，她走，把秦琛和蒋商也一并叫走了。” 殷镇闻言，神情变得玩味儿，“嗯？蒋商也一并走了？” 仲睿回答，“是。” 殷镇，“我记得蒋商跟那个苏沫好像谈过恋爱？” 仲睿接话，“谈过七年，后来因为蒋商结婚两人分了手，苏沫回了长乐县，在长乐县苏沫跟秦琛遇到，然后两人就走到了一起，说起两人相遇，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据说，在长乐县之前，秦琛和苏沫彼此不认识……” 仲睿如实汇报，殷镇的神色却变得意味深长。 过了挺久，殷镇拿起搁在面前的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殷镇开口，“帮我查一查在苏沫拜入师门的那几年秦琛都在做什么。” 同师门却不认识？ 有点意思。 第500章 试图狡辩 殷镇说完，电话那头的人应‘好’。 过了一会儿，殷镇挂断电话，看向站在面前的仲睿，“你觉得秦琛像不像会感情用事的人？” 仲睿思忖片刻摇头，“不像。” 殷镇，“我可听说他对苏沫千依百顺。” 仲睿蹙眉问，“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他故意做给我们看的假象？” 殷镇神情平静，说话语气还夹杂了几分好笑，“你问我？” 殷镇笑里藏刀。 仲睿看在眼里，一个激灵，“不敢。” 殷镇，“你待会儿给苏沫打个电话，约明天晚上八点半见面，就说我亲自给她道歉。” 仲睿承应，“好的，殷总。” 仲睿给苏沫打电话的时候，苏沫已经回了翠竹轩。 今晚谈得不错，跟蒋商达成了协议。 并且在从酒店出来时，蒋商还跟她道了句歉。 蒋商说，“对不起，沫沫，没能在相爱的那段时间好好爱你。” 苏沫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纤薄脊背有些僵。 实话实说，这句道歉可比他之前的胡搅蛮缠强太多。 大概是走了心。 让她感觉到了他的用心。 苏沫神情淡淡，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挽着秦琛的手臂，吐气如兰，唇角含笑，“都过去了。” 蒋商，“嗯。” 都过去了。 犹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原谅大概是原谅了，毕竟有这样好的秦琛在她身边，可他跟她，再也不去了。 三人道别，蒋商打电话喊司机来接他。 苏沫和秦琛目送他上车，开车回家。 两人刚进家门不久，苏沫就接到了仲睿的电话。 苏沫给秦琛使眼色，按下接听，“仲副总。” 仲睿在电话那头语气殷勤，“苏师傅，到家了吗？” 苏沫实话实说，“刚到。” 仲睿笑呵呵地说，“今晚实在是抱歉，确确实实是个意外，殷总原本的确是想来的，谁知道中间居然出了岔子，这才……” 面对仲睿的解释，苏沫半点没给他面子，“仲副总这话是在骗三岁小孩儿？” 仲睿隔着手机一阵尴尬。 苏沫人往沙发前走，自然地任由着秦琛给她脱下外套，走到沙发前坐下说，“仲副总，我其实感觉你们一品阁挺没诚意合作的，既然这样……” 听出苏沫的话外音，仲睿忙不迭出声打断，“苏师傅，没有的事，完全没有的事。” 说罢，怕苏沫不信，又说，“苏师傅，我们这些年是如何想攀上文轩阁这棵大树，就算我不说，您心里也有数，我们怎么可能没有合作的诚意。” 苏沫这边不说话，垂眸扫自己晶莹剔透的指甲。 她自从开店，就很少再做美甲。 有点可惜了。 美甲师们都夸她手指好看，天生的美甲模特架子。 仲睿话毕，没听到苏沫承应，尬笑两声，“苏师傅，不瞒您说，我们殷总今晚在得知您跟五哥还有蒋总离开后，把我臭骂了一顿，骂我办事不力。” 苏沫嘲弄，“确实是你办事不力，人都没招呼全，居然就开始组饭局。” 仲睿没脾气似的顺从接话，“您教训的是。” 苏沫哼笑。 仲睿接着道，“苏师傅，这次的事，确实是我们一品阁的问题，这样，为了将功补过，明天晚上八点半，还是这里，我们殷总一定到，而且到时候我们殷总会亲自跟您和五哥道歉。” 苏沫这边挑眉。 秦琛这会儿脱掉毛呢外套，只剩一件黑色毛衣，高领的，再搭配上他那一头利落的寸头，刚硬又帅气。 苏沫瞧着这一幕眯眼。 秦琛垂眸间恰好跟她对视，薄唇若有似无的勾了勾。 苏沫朝他勾勾手指。 待人走近，苏沫伸手勾住秦琛的衣领往下拽，对着电话那头的仲睿道，“行啊，仲副总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我要是再不但，多少有点显得我不识抬举。” 仲睿，“没有没有。” 苏沫笑眯眯地吻秦琛薄唇，漫不经心的说，“仲傅总，那就明天见。” 第501章 承认爱 苏沫话落，丢掉手机吻上秦琛的薄唇。 秦琛俯身，大手落在她腰间，掌心滚烫。 “今天吃醋没？” 苏沫娇笑，指尖不安分地从秦琛衣领往下滑，落到衣角，随后又往里探。 一点一点，直到触碰到他的小腹。 腹肌硬邦邦，肌肉结实，纹理清晰。 苏沫用指腹去摩挲，刺激的秦琛肌肉紧绷。 “没有。” 苏沫揶揄，“真没有？” 秦琛大手蓦地扣住苏沫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苏沫现在身体已经调节好，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是不可能了。 秦琛把人抱起，转身回了卧室。 ‘作案工具’是他前几天买的，今晚正好派上用场。 苏沫身子落入柔软的床垫上，纤细腰肢本能拱起。 秦琛俯身膜拜，余光看到苏沫自然垂落在床单上的手指一寸寸攥紧，喉结滚动。 是美的。 苏沫动情的时候，美艳不可方物。 次日。 前一晚蜜里调油，第二天寸步难行。 苏沫起床洗漱时，全身犹如被车碾压过一般，尤其是两条腿，昨晚抖，现在也还在抖。 她长发随意散着，人也懒散靠在洗手池前，边刷牙，边走神。 昨晚是几次来着？ 三次？ 好像是四次。 只不过第四次那会儿她抖得不成样，秦琛心疼她，所以加快了进度。 严格说来，算是三次半？ 苏沫脑子浑浆，此刻也没完全清醒。 她脑子正天马行空地乱想，身穿睡袍的秦琛出现在洗手间门口。 看着面前神清气爽的男人，苏沫漱口，用舌尖抵一侧脸颊。 下一秒，不等她说话，秦琛迈步上前，俯身吻在她红唇上。 苏沫轻哼，表示其不满。 秦琛伸手将人抱住，下颌抵在她肩膀上低笑，“不舒服？” 苏沫当然听得出秦琛问这话的意思，故意曲解，“嗯哼。” 秦琛挑眉。 苏沫挑衅发言，“秦老板现在的技术越来越一般了。” 秦琛嗓音沉沉，听不出真实情绪，“是吗？” 苏沫给予肯定回答，“是呢。” 秦琛，“嗯，我记住了。” 秦琛接话语气平静，苏沫却是本能的身子一紧。 他说他记住了。 然后呢？ 想到昨晚的第四次，苏沫有些腿软。 不过腿软归腿软，输人不输阵，苏沫死鸭子嘴硬，“能记住是最好了，下次记得要好好努力。” 秦琛，“我下次一定好好努力。” 苏沫，“……” 两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洗漱完，吃过早饭，苏沫开车载秦琛去昨晚仲睿约的酒店去取车。 路上，苏沫提唇说，“我准备今晚放一品阁的鸽子。” 秦琛毫不意外，“说来听听。” 苏沫继续下文，“越是骄纵，越会显得无脑，越是无脑，就越会让他们放松警惕。” 秦琛没反驳，“你自己看着办。” 苏沫侧头看他，“你怕不怕别人说你老婆娇纵跋扈？” 秦琛，“如果别人真的敢这么明目张胆议论你，那只能证明别人也没把我放在眼里，间接证明，我这个男人没本事。” 苏沫红唇勾笑。 秦琛，“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苏沫，“我本来也没那么在意别人的想法。” 说完，苏沫眼睛亮晶晶地朝秦琛眨了又眨，半真半假的说，“还不是因为爱上你，所以我现在做事才会瞻前顾后。” 秦琛戏谑，“不用瞻前顾后，我只会是你的铠甲，绝对不会成为你的软肋。” 两人说话间，车抵达酒店停车场。 苏沫降下车窗看着秦琛走到车跟前上车，按了下喇叭，一脚踩下油门。 这里距离珍宝阁不算远，路上，苏沫兴致大发，去花店买了一束花。 白玫瑰加白百何。 花店老板问她需不需要来点别的花色点缀。 苏沫浅笑付钱，“不用，这样就挺漂亮。” 从花店出来，苏沫继续开车前往珍宝阁。 车抵达珍宝阁门口，她还没下车，就见珍宝阁的门口挤着六七个人。 苏沫降下车窗，看着窗外的一幕挑眉，“？” 第502章 戏没演好 这六七个人不像是来寻仇的。 不是彪形大汉。 两个女人瘦得风一吹就倒，剩下的几个男人，穿着邋遢，面目可憎。 苏沫坐在车里看了会儿，瞧不出个所以然，拿起放在副驾驶座上的鲜花，踩着高跟鞋下车。 眼看快要走至门口，几人的嘈杂声她也渐渐听清。 “白眼狼，我们这些年给你吃给你喝，你就这么报答我们？” “自己吃香喝辣，连房子都买了，却每个月只给家里寄五千生活费，呸。” “想跟我们断绝关系？行啊，反正我们也不想再跟你这种白眼狼打交道，这样，你把你现在那套房子过户给你舅舅，然后再把老家你妈那套房子过户给你舅舅，再给我们个二三百万，以后我们跟你就桥归桥、路归路。” …… 听着这些厚颜无耻的话，苏沫唇角勾起一抹讥讽。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小撮人，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物种的多样化。 苏沫站在几个人身后听了会儿，拿着鲜花上前。 她刚迈步，手腕被从后扣住。 她回头，发现阮卉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两人对视，阮卉挑眉，“什么情况？” 苏沫接话，“好像是李安家里人。” 阮卉松开扣着苏沫的手，双手环胸，没作声。 闺蜜多年，两人对彼此的一举一动，哪怕一个微表情都太过了解。 苏沫似笑非笑，“你觉得有猫腻？” 阮卉说，“我们俩都是在恶心的环境中爬出来的，你想想，你那个舅妈如果找你闹事，会这么消停？” 那必然不会。 以于娟的性子，一哭二闹三上吊，哪里会只站在那里溜嘴皮子。 恐怕是会边骂骂咧咧，边在地上撒泼打滚。 再激进些，往珍宝阁门口那根柱子上撞几下也不是不可能。 阮卉说完，见苏沫但笑不语，反应过来什么，用手掐她，“你是不是早看出来了，在这里装？” 苏沫一脸认真，神情不好辨别真假，“没有，我这不是听你分析完才恍然大悟。” 阮卉，“鸡贼。” 苏沫嗤笑出声。 确实，她刚刚就瞧出来了十有八九是演戏。 一来，就像是阮卉说的，不够‘激烈’，二来，这个时间段太过巧合。 李安到蓉城不是一天两天，她给李安买房也不是一天两天，这么久以来，她那些亲戚都安分守己，从不找她麻烦，突然这阵子就三番五次闹腾，未免太奇怪。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她准备跟一品阁合作，她也在怀疑李安，她家那些亲戚却找上门闹。 这像是什么？ 这像是在为她洗白。 就好像之前她那些可疑之举，全是因为家长里短的琐事。 苏沫思忖，阮卉站在她身侧‘啧’了一声，“她如果不闹这么一出，你或许只是怀疑她，现在……” 不等阮卉把话说完，苏沫揶揄，“现在我也只是怀疑，我又没有确切证据。” 苏沫话落，再次迈步往前。 见她迈步，阮卉紧随其后。 两人走到门口，有人注意到她们俩，忽然身子一转，挡在了她们俩面前。 “你们俩是谁？是不是李安那个白眼狼的老板？” 说话的人气势汹汹，一米七的身高，喊出了起码两米的气势。 苏沫没理会对方，继续往前走。 瞧见她不作声，对方愠怒拽她的手臂。 对方手刚伸到苏沫手臂前，还没碰触到，她忽然眼睛一眯，反手扯住对方的手臂来了个过肩摔。 珍宝阁门口是那种大理石地面。 ‘砰’的一声巨响，对方脸色顿时苍白，还伴随着几声哀嚎般的呻吟。 苏沫垂眸看对方一眼，“你们是李安的亲戚？” 被她摔倒在地的男人疼得倒吸气，根本没办法回话。 他不说，站在他身侧的另一个女人怯生生回答，“是，我们是李安的亲戚，你是谁？你这种行为属于故意伤人你知不知道？我们完全可以报警，到，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503章 蠢人办蠢事 女人边说，边偷瞄苏沫的神情。 没看出苏沫有对她出手的意思，一点点挪动身子到男人身边，然后蹲下身子查看男人的伤势。 男人这会儿也缓过劲来，一把抓住女人的手，朝着苏沫破口大骂。 “贱人，你居然敢打我。” “报警，老婆，赶紧报警，让警察来把她抓走。” 男人骂骂咧咧，催促女人报警。 这个时候，一直站在房门里的李安和双琪冲了出来。 双琪小跑到苏沫跟前，张开手臂，跟老母鸡护小鸡崽似的把苏沫护在身后。 李安则是挡在更前面，“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见李安出来，男人眼睛放出一抹亮光，在女人的搀扶下站起身，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说，“死丫头，我还以为你死里面了呢。” 李安，“我的房子不可能给你，我妈的房子也不可能给你。” 听到李安的话，男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不给？不给老子就天天来闹。” 男人说完，讥讽似的看向李安，“你最好考虑好再说，我天天来闹，你们这个地方还要不要开张……” 男人话落，站在一旁的阮卉冷笑插话，“不是着急报警吗？怎么不报了？” 男人正撒泼耍混的侃侃而谈，听到阮卉的话，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用眼神示意女人。 女人会意，掏出手机作势就要报警。 见状，李安眉峰一皱，想上前阻拦。 可不等她伸手，面前的女人已经把报警电话拨了出去，电话那头也以最快速度接起。 电话刚一接通，女人就迫不及待扭曲事实告状，“我要报警，我老公被人打了，打得很严重……” 警察是十分钟后到的，出警速度很快。 警察到的时候，苏沫已经回了店里喝茶，顺便还给秦琛发了条信息，简单说了下她这边的情况。 秦琛秒回：有危险吗？ 苏沫：你说我还是对方？ 苏沫的信息自信心十足，秦琛那边回：有事给我打电话。 苏沫：知道。 苏沫前脚发完信息，后脚看到门外有警车赶到。 她身为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自然是第一时间出去配合警察工作。 不过不等她配合，刚下车的几个警察就被站在门口的几个人围了起来。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诉苦，刚刚报警的女人更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警察同志，你看看，你看看那个女人把我老公打成什么样子了。” “我老公原本身体就不好，这要是打出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办啊。” 女人边哭，边回过头恶狠狠地瞪苏沫。 相比于女人的哭闹，苏沫倒是表现得挺淡定的。 等到女人闹腾完，警察问话，她才回答。 警察没先问她，而是先问了女人，“她为什么会打你老公？” 女人僵住。 警察蹙眉，“她总不能是平白无故就动手吧？” 见女人说不出个所以然，警察把目光落在了挨打的男人身上。 男人显然要比女人聪明得多，蛮横不讲理的神情一收，变得十分殷勤，“警察同志，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找我外甥女，那个女人是我外甥女的老板，大概是瞧着我们这些穷人不顺眼，我什么都没做，她上来就跟我动手……” 警察明显不信，“你什么都没做，她就跟你动手？” 男人，“对。” 警察转头看向苏沫。 苏沫微笑，半句多余的废话都没说，用手指了指门口的监控录像，“您好，我们这里有监控，视频可保存。” 警察挑眉。 苏沫，“您看，是您几位进去看看，还是我把监控视频拷贝出来让您几位带走。” 苏沫态度坦然，警察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先调取监控我们看看。” 苏沫做了个‘请’的动作，“请。” 苏沫说完，堵在门口的几个人傻了眼，挨打的男人想冲上前狡辩，被另外两名警察控制住。 不多会儿，带头的警察跟苏沫看完监控视频出来，顺便拷贝了一份带走，看了一眼站在门口闹事的几个人说，“全被带走。” 一听警察要带他们走，这些人全部炸了锅。 挨打的男人叫嚣的最凶，“凭什么带我们走？我们做什么了就要把我们带走？” 男人叫嚷完，发现毫无用处，紧张地看向李安。 两人对视的刹那，李安微不可见地摇头。 苏沫就站在李安身侧，看出了男人求救的眼神，也转头看向李安。 察觉到苏沫的视线，李安垂在身侧的手倏地一紧。 第504章 治愈她 这种时候，饶是心理素质再好，也难免有漏洞。 李安也不例外。 见苏沫看她，顿时呼吸一窒。 她抿抿唇想说点什么，苏沫倏地一笑，先她一步开口，“去警局录口供。” 苏沫微笑，跟往常无异。 李安紧绷的神经放松，“是，师父。” 跟苏沫说完话，李安转头时恶狠狠地瞪了男人一样。 男人眼底有情绪交织，似乎是在纠结。 看出他有退缩的意思，李安咬了咬说，“舅舅，只要你好好配合警察做笔录，我们血浓于水，我肯定不会送你坐牢。” 李安这话乍一听没什么，可只要细寻思，就能寻思出其中的不同寻常。 男人听到她的话，知道自己不会坐牢，神情瞬间放松，还故作淡定地说了一番讥讽的话，“死丫头，居然帮着外人对付我。” 两人一唱一和，苏沫看着，不发一言。 “苏老板，麻烦您也跟我们走一趟，您也需要录口供。” 苏沫莞尔，一口答应，“好。” 说罢，苏沫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指了指自己的车，“我开车跟着行吗？” 苏沫也不是犯人，最多只能算是受害者。 面对她提出的要求，警察没拒绝，“可以。” 苏沫，“谢谢。” 目送那几个闹事的人被扭送上警车，苏沫转身去开自己的车。 阮卉放心不下她，紧随其后，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坐了上车。 见她坐进来，苏沫挑眉，“？” 阮卉系安全带，看都没看她说，“我陪你一起。” 苏沫轻笑，“怕我受委屈？” 阮卉哼笑，“怕你让施暴者受委屈。” 苏沫笑出声。 两人说话间，苏沫打转方向盘。 车头调转一半，在看到对面马路的一辆宾利飞驰后，动作一顿，红唇勾笑。 阮卉一心在考虑李安到底在藏着什么坏，没注意到苏沫的视线，见她顿住，忍不住出声问，“什么情况？” 苏沫抬下颌，“我老公。” 阮卉顺着她示意的地方看过去，果不其然，看到马路对面停着秦琛的车。 或许是注意到苏沫这边察觉到了他，秦琛索性大大方方降下车窗。 三人六目相对，苏沫轻挑眼尾，秦琛目光沉沉，剩下电灯泡阮卉，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小声碎念，“你们俩用得着这么罗曼蒂克？” 苏沫，“你不懂，他是担心我。” 阮卉，“啧。” 苏沫话音落，再次调转车头，驶出停车场的刹那，按了下喇叭，算是跟秦琛打招呼。 秦琛那边没回应，但是不多会儿，苏沫扔在中控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链接蓝牙按下接听，秦琛低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什么情况？” 苏沫说，“没什么，去警局做笔录而已。” 秦琛，“我陪你去。” 苏沫轻笑，“不用，有阮卉陪着。” 话毕，苏沫顿了顿又补了句，“你如果想帮我忙的话，去帮我调查下李安和她那几个奇葩亲戚。” 秦琛蹙眉，“行。” 两人挂断电话，苏沫看着后视镜里的秦琛在下一个分叉口驶入另一条路。 阮卉坐在副驾驶，双手环胸看好戏似地看苏沫。 察觉到她的视线，苏沫漾笑，“有话就说。” 阮卉，“你现在是不是喜欢秦琛喜欢到无法自拔？” 苏沫唇角笑意加深，“是呢。” 苏沫承认得大大方方，反倒是把阮卉搞不会了。 阮卉本以为她会说点模棱两可的话，或者哪怕承认喜欢，也会像之前铺垫几句什么，突然见她这么直白，还真是让她意外。 苏沫这边显然也是猜到了阮卉的想法，片刻沉默后，纤细指尖轻敲着方向盘说，“阮卉，我忽然觉得，人活着得足够坦荡，才能迎接阳光。” 阮卉打趣，“顿悟？” 苏沫眉眼弯弯，“我能不能说，是秦琛治愈了我。” 第505章 就问你尴不尴尬 治愈这两个字，温暖又郑重。 阮卉闻言，微微愣了下。 紧接着，阮卉脸上重新染上笑意，“五哥那样的男人值得。” 苏沫，“确实。” 两人说话间，车抵达警局。 她下车，阮卉紧随其后。 已经有警察早早等着两人，准确点来说是等着苏沫。 看到她下来，上前打招呼，“苏老板，请跟我来。” 苏沫回笑，“有劳了。” 苏沫被带到一个差不多三十平米的小房子，类似于审讯室。 不过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种铁板凳。 苏沫的笔录好做，如实复述发生的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做完笔录，警察送她出门。 “苏老板，谢谢配合。” 苏沫笑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如果说谢谢，倒是我应该谢谢你们，出警够快，所以才能让这场闹剧消停。” 从警局出来，苏沫没立即开车离开，而是把车停到路边，边跟阮卉说话，边等李安。 “说实话，李安那丫头我看不透，你说她到底为了什么？为了钱？” 苏沫摇头。 阮卉，“为了名利？也不像，她又不傻，凭她现在的本事，在这行站稳脚是没问题，可如果真的想成为佼佼者，她还不够火候，她当初帮叶冉做的那些成品之所以能获得一致好评，除了她有那么点天赋，剩下的还不是樊六在背后帮忙打点……” 苏沫说，“她没那么愚蠢。” 她如果真的蠢，也不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藏这么久。 可就像阮卉说的，她也想不通，李安背叛她，到底图的是什么？ 是她对她不够好？ 她认真教她技巧，她给她买房买车，甚至积极帮她报名各种能提升知名度的比赛。 她也不适合那种没脑子的姑娘。 难道看不出就目前这个形势而言，她跟着她已经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 想不明白。 苏沫正想着，阮卉忽然推了她一把。 她转头，恰好看到李安跟她那几位奇葩亲戚从警局出来。 她那位舅妈和另一个女人不停抹眼泪。 李安似乎是嫌烦，把目光从两人身上移开，落在她那位舅舅身上说，“你们回老家去吧。” 她那位舅舅闻言蹙眉。 苏沫和阮卉坐在车里听不到两人的对话，只能看口型。 她们俩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李安那位舅舅，想看看他会说些什么，忽然，李安双腿一屈跪在了地上。 男人也是没防住李安会突然下跪，整个人身子一僵。 站在一旁的两个女人见状就要弯腰去扶人。 谁曾想，李安不光跪了，还脑门用力磕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再后来，李安抬头看着男人说，“舅舅，求您看在我妈是您亲妹妹的面子上回去吧，别捣乱了。” 男人，“……” 车里，阮卉看到这一幕挑眉，“你说李安这是在演戏，还是真情实感？” 苏沫那张明媚张扬的脸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你以为我是天桥算卦的？随便张嘴能定别人人生？” 阮卉，“猜猜嘛。” 苏沫，“不猜。” 纵然她现在已经怀疑李安的身份，她也不想妄加揣测。 真相面前，要的是客观证据，不是主观意识。 苏沫话落，车窗门被敲响，李安站在车窗外。 苏沫回过头看她，发现她那几个亲戚已经不知所踪。 苏沫下降车窗，待她一如从前，“上车。” 李安，“是，师父。” 不多会儿，三人返程回珍宝阁。 路上，三人默契得一言不发。 直到车抵达珍宝阁门外的停车场，苏沫停下车，李安才小声说了句，“师父，我有话跟你说。” 李安话落，苏沫掀眼眸在内视镜里看她，唇角含笑，“去我办公室说。” 李安，“嗯。” 李安有话跟苏沫说，阮卉自然是没跟上去碍事。 目送两人上楼，她在一楼拿双琪逗闷子。 双琪这会儿正愁破脑袋想着怎么给褚行挖坑，坐在角落里认认真真地查手机。 阮卉走近，唇角轻挑，看着她手机屏念出声，“如何让男人跪舔我。” 双琪没注意到阮卉过来，听到她的声音，脸蹭地一红，倏地转头。 两人视线对上，阮卉朝她眨眨眼，一副知心大姐姐模样俯身，身段妖娆地给她抛媚眼，“这种事还用查手机？这不是有现成的老师在你身边嘛，问姐姐呀，姐姐身经百战，从无败绩。” 双琪攥紧手机将信将疑地看她。 阮卉，“你当我夸海口？” 说着，阮卉朝着双琪的耳朵吹缠绵的热气，一字一句道，“你难道没听说吗？你师父的四师兄陆沧，之前向来不近女色，被我撩拨之后，现在……骚得很。” 双琪，“四师伯。” 阮卉轻笑，“对，就是你四师伯。” 双琪抿唇。 下一秒，陆沧发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嗯，沫沫在楼上吗？” 第506章 不说实话 陆沧一出声，阮卉的身子瞬间僵硬。 双琪胆子不大，也从来没经历过这种背后说人还被抓包的事，脸比她这个当事人都红，“在，在的。” 双琪边说，边站起身。 陆沧看她一眼，又看背对着他的阮卉一眼，匆匆上楼。 待陆沧上楼，双琪吁一口气推了推僵住的阮卉。 这会儿店里安静如斯、落针可闻，阮卉自然也是听到了脚步声，知道陆沧是上楼了，故作自然地直起身子，撩了一把自己的卷发，笑着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你说是不是？” 双琪满眼同情地看她，“呵呵。” 阮卉，“那，那什么，你刚刚查的那个问题……” 双琪，“阮卉姐，我还是靠自己吧。” 阮卉，“……” 楼上，李安跟苏沫进办公室后，苏沫走到办公桌前放下手包，随后落座。 她早上买的那束花经过这几个小时的折腾，看起来无精打采。 苏沫边找花瓶接水把花放进去，边背对着李安问，“找我什么事，说吧。” 李安站在办公桌前，拘束显而易见，“师父，对不起。” 苏沫对修剪花枝没什么研究，只是把看起来不规整的部位稍加修剪，听到李安的话，她没回头，“怎么突然跟我道歉？” 李安低声说，“师父，我知道你怀疑我跟一品阁有关。” 苏沫依旧淡定，不答反问，“那你有关吗？” 李安，“我……” 李安话刚起个头，苏沫回身，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走到她身边递给她，“喝口水，好好想想再回答。” 看着苏沫递过来的水杯，李安抿紧唇。 过了一会儿，李安低头喝了两口水说，“跟我有关的不是一品阁，是蒋家。” 苏沫挑眉。 李安不敢看苏沫，低着头看水杯，“年前，蒋家老爷子让人找到了我，给我承诺了一些事，让我答应他做你这里的眼线……” 李安说话声音很低，脸颊和耳朵都是通红，似乎是被自己的行为臊的，觉得自己无颜面对苏沫。 苏沫，“然后呢？” 李安说，“起初我没答应，后来……” 苏沫接话，“后来他们给出了足以让你心动的承诺？” 李安几乎是失声，“嗯。” 听到李安承认的那一刻，苏沫忽然脑子里闪过一句话：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忠诚？无非就是背叛的筹码不够。 李安说完，因为久久没听到苏沫说话，抬头看她。 苏沫神情淡淡，“既然你都答应了蒋老爷子，现在又为什么跟我坦白？” 李安，“因为觉得对不起您。” 李安话落，苏沫目光徒然变得尖锐，“你撒谎。” 李安呼吸一窒。 办公室里，空气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 李安没再说话，脊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苏沫就这么倚在办公桌前看她，表情寡淡，情绪也没有多少起伏，可偏偏气势就很足，压得李安喘不过来气。 半晌，李安唇角瑟缩开口，“师父，我……” 不等李安把话说完，办公室门被推开，陆沧从外推门而入打断了她的话。 看到陆沧，李安瞬时抿紧了唇。 陆沧看看李安，再看看苏沫，也察觉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我待会儿再来？” 苏沫绕过办公桌坐在老板椅上，“不用，李安，你出去。” 李安，“师父，我还没……” 她想说她还没说完，可苏沫没再给她机会，冷眼看她。 李安跟了苏沫这么久，苏沫从来没给过她这样的难堪。 看出苏沫眼底的坚决，李安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是，师父。” 片刻后，随着李安退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苏沫和陆沧。 陆沧往前走两步，俯身用手撑着办公桌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大师兄那边今晚有事，让我陪你去参加一品阁的饭局。” 第507章 鸡蛋里挑骨头 陆沧话落，苏沫轻挑眼尾。 下一秒，苏沫身子往后靠，出声问，“他呢？” 陆沧说，“李奥找他有事。” 苏沫揶揄，“他们俩能见面了？” 陆沧道，“不能，所以约到了郊外。” 苏沫脸上笑意加深，想到两人跟卧底接头似的场景，就忍不住想笑。 陆沧说完，苏沫示意他坐，给他倒了杯水，坐在老板椅前想事情。 见她不说话，陆沧喝了口水问，“刚刚我看你那个徒弟脸色可不好看，什么情况？” 苏沫眼皮掀了掀说，“那丫头有猫腻。” 陆沧刚入口的水一呛，猛咳嗽两声，“她刚刚是在跟你坦白？” 苏沫轻笑，“我倒是希望她跟我坦白。” 可惜，李安没说实话，而是选择用另一个谎圆这个谎。 听到苏沫的话，陆沧心下了然。 他沉默了会儿，难得神情严肃说，“这人一旦选择了歧途，就很难回头，因为在做那个决定的时候，她必然已经是深思熟虑。” 苏沫赞同接话，“确实。”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陆沧在一阵沉默后，接连喝了几口水，然后故作自然地问苏沫，“阮，阮卉跟她那个男朋友……” 苏沫如实回答，“分了。” 陆沧吁一口气。 苏沫见状开玩笑，“你还惦记阮卉呢？” 陆沧握紧水杯，“没有。” 苏沫看破不说破，故意说，“听说她家里最近又给她介绍了个相亲对象，好像还是哪个公司的副总……” 陆沧刚吁出去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苏沫轻飘飘地道，“就在昨天啊。” 陆沧，“她同意了？” 苏沫，“为什么不同意？” 陆沧抿唇。 陆沧没什么感情经验，凡事都写在脸上。 嘴上说着不在乎，脸上却大写着他在乎。 苏沫添油加醋地逗了他两句，见好就收，卡着时间下班。 中午她就没吃饭，在警局录口供，下了班，前往酒店的路上，她让陆沧开车，自己买了个面包坐在副驾驶位啃。 陆沧递给她一瓶矿泉水，“你慢点吃，别噎着。” 苏沫接过水，喝了一口，咽下嘴里的面包说，“待会儿去了之后，你记得一定要板着脸。” 陆沧没理解，“嗯？” 苏沫说，“三师兄也在，你们俩不是刚打过架吗？他还把你送进了局子。” 陆沧，“懂了。” 新仇旧恨，他在大家心目中还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自然是不能因为这点小钱就折腰。 叮嘱好陆沧，苏沫揣在兜里的手机震动。 她垂眸掏出手机，是阮卉的微信：我提早下班了啊。 看到阮卉的信息，苏沫不由得挑了下眉。 她下班的时候一心扑在一品阁的事情上，也没注意阮卉的办公室有没有人。 啧，不打自招，迟到早退。 苏沫开玩笑：早上迟到，下午早退，扣二百。 阮卉那边大方发来两千，附加一句话：扣我十次。 苏沫忍俊不禁。 车抵达酒店门口，陆沧刚把车停下，苏沫还没下车，就看到仲睿殷勤地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仲睿认识她的车，三步并两步，走得挺快。 走到副驾驶前，仲睿伸手开车门。 “五……” 仲睿本以为里面坐的是秦琛，没想到居然是苏沫，他倏地一笑，“苏师傅。” 跟苏沫打完招呼，他看了眼驾驶位的陆沧，“陆总。” 陆沧表现得像个刺头，“怎么喊我师妹苏师傅，喊我陆总，仲副总这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我师妹？” 陆沧这话属于鸡蛋里挑骨头。 可偏偏他挑得还挺在理儿。 在这行业里，喊‘大师傅’，比喊什么什么总有面子，因为大家毕竟是匠人匠心，喊‘师傅’，是认可对方在这个圈子里的地位。 可要论在这行之外，那必然是喊‘什么什么总’更让人觉得舒服，毕竟外行人也不懂这行的讲究。 偏偏仲睿喊苏沫‘苏师傅’，喊陆沧‘陆沧’，这两个称呼，这样一来，不论是按照圈内的称呼还是圈外称呼，总有一个不恰当。 仲睿圆滑了小半辈子，谁知道今天居然在这种小事上栽了跟头。 只见仲睿笑得尴尬，“陆总，这，这个……” 苏沫迈步下车，倏地一笑帮他解围，“四师兄，你别没事找事，仲副总就是喊习惯了而已，我刚开店，他一直都喊我苏师傅。” 仲睿忙附和，“是，是。” 苏沫轻笑，“仲副总，今天殷总应该到了吧？” 仲睿身子微弓，“到了，到了，在包厢呢。” 苏沫，“行，那走吧。” 说完，苏沫转头给陆沧使眼色。 第508章 交锋 仲睿本想问秦琛怎么没来，被陆沧这么一打岔，早抛到了脑后。 直到走进酒店包厢，殷镇一记冷眼朝他看来，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仲睿顿时一身冷汗，没敢明目张胆地问，而是小声问苏沫，“苏师傅，五哥那边……” 苏沫回眸浅笑，“哦，他有事。” 仲睿，“……” 这说跟不说有什么区别。 仲睿尬笑，捏着手心的汗看向殷镇。 殷镇冷脸一秒，随即起身跟苏沫打招呼，“苏师傅，久仰久仰。” 苏沫莞尔，“我对殷总才是久仰。” 殷镇笑面虎，笑呵呵招呼苏沫入座，“苏师傅，请。” 苏沫，“殷总请。” 这个殷镇，说起来也是个传奇人物。 听说早些年是殷家的私生子，殷家大少爷在外的风流债，可殷家大少爷娶了位雷厉风行的豪门太太，殷镇回殷家，殷家大少爷不敢认，让记在了殷老爷子名下。 奇葩事件，父子变兄弟。 如果事情单单只是这样，那殷家这点事最多也只能称为笑料。 可问题就在于，殷镇没随他亲生父亲，不是个只知道贪图享乐的废物，而且在短短五年时间，不仅把殷家变成了自己的囊中物，甚至把自己那位亲生父亲一家子赶出了殷家。 这样的男人，城府之深，堪比卧薪尝胆的勾践。 苏沫边回顾殷镇的个人信息，边走到餐桌前落座。 殷镇给她让出了主位，“苏师傅。” 苏沫漾笑，“别，您坐。” 论虚与委蛇，苏沫也是颇为有心得。 苏沫话落，殷镇也不坐，单手撑在坐椅上调侃，“苏师傅还在生我昨天的气。” 苏沫红唇勾笑，“您别冤枉我。” 殷镇，“那就是没把我当朋友。” 苏沫笑吟吟，“您别吓唬我，我恭敬不如从命听您的就是。” 说着，苏沫落座在主位。 随着苏沫坐下，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入座。 还是前一天的那几张熟面孔，除了蒋商和秦琛，全部都在，只是今天有殷镇在，这些年少了昨天的放肆，多了几分拘谨。 苏沫碧波流转的眸子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转头看向殷镇，“听仲副总说，殷总今天要亲自跟我道歉。” 苏沫话音落，包厢内顿时安静如斯。 殷镇眉峰微不可见地挑了下，神色不变，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确有其事。” 苏沫莞尔，纤细指尖在茶杯边缘打转，打趣开口，“那待会儿殷总得自罚三杯。” 殷镇淡淡一笑，“可以。” 两人看似只是简单闲聊，包厢里的几个人却都屏紧了呼吸。 要知道，殷镇这个人，从他在殷家站稳脚开始，就从来没被人给过难堪。 苏沫这番举动，看似开玩笑，实际上，可不就是撂殷镇面子。 所有人都怕殷镇会发火。 可偏偏两人越聊越投机，没有半点翻脸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菜品酒水上全，仲睿站起身给几人倒酒，率先走到苏沫跟前，“苏师傅。” 苏沫唇角含笑，指尖抵着酒杯没反应。 仲睿微愣，看向殷镇。 殷镇低笑，把手里的酒杯往前推了推。 下一秒，仲睿把酒杯倒满，殷镇接连喝了三杯。 三杯过后，苏沫不动声色地挪开了抵在酒杯上的手指，夸赞殷镇的酒量，“殷总海量。” 殷镇，“苏师傅。” 苏沫微笑，“嗯？” 殷镇，“看来传言确实不能当真。” 苏沫垂眸看仲睿给自己倒酒，没立即接殷镇的话。 等到酒水倒至七分满，苏沫拿起酒杯朝殷镇举了举，“殷总，这杯我干了。” 一杯酒喝完，苏沫放下酒杯，漾笑说，“无脑的人，怎么能跟殷总合作。” 殷镇，“苏师傅是个聪明人。” 苏沫，“殷总又何尝不是。” 这顿饭，主要就是相互探底儿。 陆沧坐着苏沫身边，主打就是一个尽职尽责。 除了殷镇之外，只要是有人来敬酒，他全部替喝，一杯不落。 酒喝到最后，仲睿拿出两份合同到苏沫面前，“苏师傅。” 苏沫低头看了一眼，指尖压住合同，“今天只喝酒。” 仲睿，“这……” 苏沫偏过头看向殷镇，“殷总，项目我还没参与其中，现在就签合同，您不会是想坑我吧？” 第509章 副驾驶风波 苏沫话音落，喝得已经站不稳的陆沧一拍桌子倏地起身。 “谁，谁坑我小师妹？” “有，有，有胆子跟我站出来，我喝不死你。” 陆沧这一巴掌拍的不轻，整张桌子都跟着晃了几晃。 再加上他放出的豪言壮语。 足以证明他确实醉得不轻。 见状，忙有人上去扶他。 “陆总，陆总你喝多了，来来来，我们先坐下。” 陆沧倔强，“我没喝多，谁说我喝多了。” 对方笑呵呵，“对对对，你没喝多，咱们坐下继续喝。” 陆沧坚挺站着，推一把对方，“别想忽悠我，你是不是以为我喝多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跟你说……” 说着，陆沧用手指坐在他对面的褚行。 从他跟苏沫进门，褚行就没跟两人打过招呼。 包厢里的几个人心知肚明几人的矛盾，不过为了不惹火上身，全都假装不知道。 这会儿陆沧这么一指，直接掀起了轩然大波。 尤其是站在陆沧跟前的男人，有些急的按他肩膀，“陆总，喝多了，你确实喝多了。” 陆沧耸了耸肩膀，轻蔑的看着褚行说，“叛徒，你跟傅进有什么区别。” “陆总，过了，您这话过了。” “走走走，陆总，我带您出去透透气。” 不等褚行那边反驳，陆沧被站在身侧的男人连拖带拽出了包厢。 随着两人离开，包厢里安静下来。 苏沫这边指尖还压着合同了，抬手松开，仿若什么都没发生，“殷总，我得先看看项目策划书。” 殷镇朝仲睿摆摆手，示意他收起合同，“明天让仲副总把项目策划书亲自送到翠竹轩。” 苏沫回看仲睿，“那就劳烦仲副总了。” 接下来，苏沫继续跟殷镇喝酒，全程都没看褚行一眼。 饭局结束，殷镇让仲睿派个司机送她，苏沫笑着起身拒绝，“不用，我朋友来接着我，谢谢殷总和仲副总好意。” 苏沫话音刚落，包厢门被从外推开，阮卉一身运动装出现在门口。 苏沫，“我朋友来了。” 殷镇，“苏师傅慢走。” 说着，殷镇给仲睿使眼色，让他送苏沫出门。 几分周，苏沫在阮卉的搀扶下离开。 苏沫走的踉踉跄跄，阮卉嫌弃吐槽，“大姐，你这是喝了多少？” 苏沫人完全靠在阮卉身上，酒意阑珊的问，“你看到我四师兄了吗？” 阮卉翻白眼，“在车上。” 苏沫，“他是不是喝多了？” 阮卉轻哼，“跟你差不多。” 两人边说边走出酒店。 走到门口，阮卉回头跟仲睿打招呼道别，“仲副总，那我们就先走了。” 仲睿，“阮师傅开车注意安全。” 阮卉，“谢谢。” 打完招呼，从台阶上下来，走出一米开外后，阮卉小声说话，“到底喝多没？” 苏沫同样小声，“脑子还算清醒，胃里有点不舒服。” 阮卉，“陆沧可是醉得不轻，早知道他那点酒量，就该我陪你来。” 苏沫歪着脑袋看阮卉，“心疼了？” 阮卉，“我是心疼你。” 过了一会儿，两人上车，阮卉原本是想，陆沧已经在车后排睡下了，就让苏沫坐副驾驶。 谁知道，她这边刚打开副驾驶车门，陆沧噌地坐起身，直挺挺地看向她，眼神空洞且惊悚。 阮卉，“！！” 还好她身边还有苏沫，不然总得被吓一跳，还以为是诈尸。 下一秒，不等阮卉反应过来，陆沧跌跌撞撞下车，推开苏沫和阮卉猫着腰上了副驾驶。 阮卉，“？” 苏沫，“?” 坐好的陆沧打酒嗝，含糊不行地说，“你的副驾驶只有我能坐，别人不行，谁都不行……” 第510章 背叛 陆沧醉得厉害，说话含糊不清。 说完，用手扯安全带，可惜系了三四次都没系好。 最后还是阮卉看不下去，俯身进车里‘咔’的一声帮他系好。 等到安全带系好了，陆沧靠在副驾驶座椅里安静如鹌鹑。 阮卉看他一眼，站在身子看向苏沫。 苏沫耸肩，“我去后面。” 这一路，三人出奇的安静。 也不是苏沫和阮卉想安静。 主要是只要两人想说点什么，陆沧必然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一来二去，两人索性闭嘴。 俗话说得好，宁惹赌鬼，不惹酒鬼。 车开出一段路，阮卉在内视镜里给苏沫使眼色。 苏沫掀眼皮跟她对视，看到阮卉用口型问，“先送你？” 苏沫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阮卉也随之点头。 两人这次都没说话，陆沧那边也是静悄悄。 等到车抵达翠竹轩，苏沫下车，陆沧总算清醒了一把，降下车窗，头探出车窗外跟苏沫打招呼，“小师妹，晚安。” 看着这副醉态的陆沧，苏沫嘴角抽了抽。 她有些担心阮卉能不能把陆沧送回家。 不等苏沫把心中的担忧问出口，陆沧已经把头收了回去，跟阮卉说，“开车吧。” 阮卉挑眉。 陆沧，“我……” 陆沧话刚挑起个头，阮卉担心他又跟刚才一样碎念发酒疯，一脚踩下油门。 看着猝不及防疾驰离去的车尾，苏沫尬站在原地。 想到刚刚车里的一幕，苏沫似笑非笑，so：陆沧到底是醉还是没醉？ 苏沫在原地站了会儿，呼吸了会儿新鲜空气，从酒店出来时胃里的那股子难受劲儿也好了不少。 她迈步正准备进门，门口忽然冒出一个黑色身影。 对方一身厚重的羽绒服，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外加一顶毛茸茸的帽子，除了那双眼，完全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 再加上苏沫本身就喝了酒。 这眼神就更拉胯了。 不过好在对方没有一直沉默，主动走上前说话，还伸手搀扶她，“师父。” 听到这声发闷又熟悉的声音，苏沫抿了抿唇，“你怎么来了？” 是李安。 李安不知道在外面已经冻了多久，全身都散发着寒意，一靠近，就让苏沫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苏沫话落，李安回话的声音带有浓重的鼻音，“今天在办公室我还没跟您说完。” 苏沫轻笑，“谎话还需要说全？” 李安身子发僵。 苏沫嗤笑一声，也没推开她，任由她搀扶着自己进门。 这个点，韩金梅跟谭敬已经睡了，苏沫带着李安穿过前院和中院，直奔后院。 抵达后院，苏沫朝李安抬了抬下颌。 李安会意推门。 苏沫，“去书房。” 李安，“嗯。” 几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书房。 秦琛的书房里有一套茶吧机，是那种带有全套茶具的茶吧机。 苏沫走到沙发前坐下，先开水，后沏茶，一系列动作做得娴熟。 李安在一旁站着，苏沫没有发话她不敢坐。 苏沫这会儿酒劲早散了，不是遗忘，是故意晾着她。 等到茶沏好，苏沫自己喝了一口，才掀眼皮说了句，“坐。” 李安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看着苏沫推到她面前的茶杯，她伸手端起，没立即喝，只是握在手里取暖。 苏沫，“想继续编谎话给我听？还是想说实话。” 李安，“师父，对不起。” 苏沫闻言唇角漾出一抹笑，抿了口茶水说，“我活了三十多年，一直都觉得‘对不起’三个字，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好像一方说出对不起，就能抵消过错，粉饰太平一样。 苏沫这话太过犀利，李安脸颊倏地通红。 苏沫一瞬不瞬地看她，红唇勾起，茶杯抵在红唇前，若有所思，懒懒散散地说，“李安，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还是你一直都不是我认识的你，只是我没察觉到。” 苏沫声音淡淡，李安握着茶杯的手一紧。 苏沫喝茶，茉莉花茶入口，清香又解酒。 听着苏沫的质问，李安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师父……” 第511章 为什么躲他 李安这声‘师父’，喊得多少有些恳求的味道。 似乎是在怕苏沫继续说下去。 怕自己无地自容。 可苏沫这个人，向来都是睚眦必报的，尤其是对于亲近人的背刺，更让她觉得恶心。 面子里子这些东西，不都是你先自尊自重，才能要求别人给予你吗？ 哪里能是，你自己把龌龊事都做遍了，最后却希望别人给你留点面子。 别人苏沫不清楚。 不过她自己，她清楚得很。 她没有那份菩萨心肠。 做不到别人捅了她一刀，她一边捂着淌血的伤口，一边一脸无谓地跟对方说‘没关系我原谅你’。 李安跟了苏沫这么久，显然也是知道她的性子。 在看到苏沫眯起眼看她的时候，后面的话就自觉噎了回去。 苏沫，“李安，想好要跟我说什么了吗？” 李安周身紧绷，“师父，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好。” 苏沫闻言轻挑眼尾。 好。 她懂了。 这是准备不说。 苏沫嗤笑，点点头，放下茶杯起身，“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见苏沫要走，李安倏地站起身，“师父，我没想过背叛你，只是……” 只是什么，李安没继续往后说。 苏沫没回头，“走吧。” 从书房出来，秦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杂志。 杂志封面苏沫看不到，不过他看得挺认真。 似乎是听到了书房门打开，秦琛抬头看过来。 见他视线投过了，苏沫唇角扯了几下，想扯出一抹笑，没成功。 李安在她身后跟着，红着眼跟秦琛打过招呼，脚步匆匆离开。 等到李安走了，苏沫迈步走到秦琛跟前，屈膝坐到他腿上，紧紧抱住他脖子，把脸埋进他脖子里不说话。 秦琛放下手里的杂志回抱他。 两人就这么抱了一会儿，苏沫这边总算有了动静，“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琛道，“刚回来。” 苏沫，“去找李奥了？” 秦琛接话，“嗯。” 苏沫没话找话，“聊什么了？” 秦琛，“蒋家这次直接给一品阁即将要开的工厂投入了蒋氏百分之三十的资金。”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愕然，完全忘了刚刚的难受事。 苏沫倏地坐直身子，“蒋老爷子疯了？” 秦琛身子往后靠，跟苏沫对视，“你猜他为什么这么做。” 苏沫拧眉思忖，过了一会儿问，“蒋氏这几年生意出现了问题？” 秦琛摇摇头。 苏沫怔住。 如果不是蒋氏这几年生意出现问题，整个蒋氏外强中干，急需一个新的项目投入，就犹如引入新鲜血液搏一搏，怎么会直接拿出蒋氏百分之三十的钱投给一品阁筹备的那个工厂？ 难道是蒋老爷子有什么把柄在殷镇手里？ 苏沫思考半响，想不通，视线落在秦琛脸上。 秦琛沉声笑，“我也不知道。” 苏沫挑眉，“？” 秦琛，“李奥也不清楚，但这种事不是小事，他不敢在电话里说，担心隔墙有耳，所以把我叫过去面谈，不过我们俩分析了半天，也派人去做了调查，一无所获。” 苏沫，“……” 秦琛，“现在轮到我问你了，李安什么情况？” 苏沫汲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秦琛说这些是为了让她从刚才的情绪中摆脱出来，唇角含笑说，“走了。” 秦琛，“一品阁的人？” 苏沫不确定，“大概？反正不是一品阁的人，就是蒋家的人。” 秦琛问，“是不是很难受？” 苏沫抿唇垂眸，“肉包子打狗的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做。” 人嘛，谁还没有做过几次你付出真心对方回馈你一个大逼斗让你幡然醒悟的事。 听到苏沫声音软绵绵，秦琛伸手再次把人搂进怀里。 苏沫依偎在他怀里，沉默不说话，眼睛眨了眨，到底是有些雾气。 冷漠是装的。 她一个凡体肉身，哪有什么金刚不坏之身。 况且，她对李安，确实倾注了真感情。 另一边，阮卉把陆沧送到他小区门口，见他赖在车里不下车，摸过中控上的烟盒推门下车抽烟。 一根烟抽至一半，陆沧从车里蹒跚下来。 不等她反应，踉踉跄跄走到她跟前，用手一推，倾身靠近，直接把人抵在了车上。 阮卉指间还捏着烟呢，烟灰随之抖落一地。 阮卉，“陆沧！！” 陆沧低头垂眸，声音沙哑又可怜巴巴，“你最近为什么躲我？” 第512章 关系突飞猛进 陆沧眼神灼灼，一瞬不瞬盯着阮卉。 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一点微表情。 阮卉秀眉微拧，担心烟会烫到她，掐灭扔在脚下，“你喝多了。” 陆沧，“我没有。” 醉酒的人哪有什么理智可言。 阮卉深知这点，把头偏过另一侧，“有什么事明天你酒醒再说。” 陆沧伸手捏她下颌，迫使她跟他对视。 在阮卉把头转过来的刹那，倏地低头靠近，“酒醒就没得谈了。” 阮卉，“……” 两人距离靠的极近，近在咫尺。 只要有一个稍微动一动，唇瓣就会贴上。 偏偏陆沧醉得不轻，再加上感情阅历又是一张白纸，根本没察觉到此刻氛围有多暧昧。 陆沧话落，见阮卉不说话，眼眸下垂，“你不喜欢我，我知道。” 阮卉不作声。 陆沧又说，“你那会儿一个劲调戏我，其实是想拿我当你招蜂引蝶后的挡箭牌，我也知道。” 调戏？ 这个词听着可不像什么好词。 阮卉蹙眉。 陆沧吸吸鼻子，本来就是一张娃娃脸，这会儿可怜巴巴的，让阮卉无端生出一种罪恶感。 就好像她是个浪荡的人，欺负了良家妇男。 不等阮卉这股子不适散去，陆沧再次开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是不是嫌弃我没有经验？” 阮卉终于忍不住接话，“陆沧，你是不是忘了过年那会儿……” 阮卉想说，你是不是忘了过年那会儿在酒店的事。 可她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陆沧头一偏，从她脸前错开靠近她耳朵，神秘兮兮地说，“你放心，我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我最近一直在潜心琢磨，我觉得我现在强得可怕……” 阮卉，“……” 察觉到阮卉愣住，陆沧还以为自己这话起到了作用，人往前靠，试图想把人抱住。 他这波操作还是请教了一个夜店大拿。 就上次阮卉那个相亲男友跟他的共同朋友。 他们几个人向来玩得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对方告诉他，对付女孩子，你千万不能只是一味地追求，你还得‘诱敌’。 女人都不好意思主动，男人就得主动。 还有就是床上那点事，对于外人来说，那是不能启齿的秘密，可对于一对恋人来说，你说得越火热越好。 人嘛，尤其是成年人，除了x冷淡，谁还没点生理需求。 尤其是面对喜欢的人。 所以陆沧改变了战略战策，决定听秦琛的话卖惨装可怜之余，再听这位朋友的话‘诱敌深入’。 陆沧正沾沾自喜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阮卉忽然轻笑一声，抬手落在他肩膀上，一用力，两人位置颠倒。 阮卉，“陆总，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阮卉虽然一身运动装，可妩媚的气质却是半点不减。 陆沧看在眼里，心跳加速，“我，我说，你，你别嫌弃我没，没什么经验，我，我现在强，强……” 陆沧那句‘强的可怕’还没说完，阮卉手落在他衣领，踮脚吻上了他的唇。 陆沧瞬间呆愣。 下一秒，不等陆沧反应，阮卉戏谑问，“去你那儿？” 陆沧脑袋一片茫然。 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 他刚刚是不是跟阮卉接吻了？ 见他呆愣住不动，阮卉落在他衣领的指尖滑动，从他喉结滑动到他领口，然后一路向下滑动到他腰间皮带，掀眼眸问，“东西呢？有吗？” 阮卉吐气如兰，陆沧脑袋嗡的一下像是要炸开，“什，什么东西？” 阮卉，“你没准备东西，我怎么体验你的强的可怕？难道你想让我怀孕？” 陆沧，“我，我……” 阮卉挑眉，贴近再次若有似无地吻陆沧的薄唇，“嗯？” 第513章 更进一步 阮卉这声‘嗯’跟带了小钩子似的，直接撩拨在陆沧心尖上。 一个未经情事的成年人，冲动劲儿比毛头小子还可怕。 陆沧心跳如雷，落在阮卉腰间的那只手下意识的收紧，“我去买。” 阮卉似笑非笑，“快吗？” 陆沧，“快。” 片刻后，陆沧转身就跑，阮卉看着他的背影，靠在车门上轻笑出声。 数秒，阮卉伸手进车里拿出烟盒，再次点了根烟，边抽，边看向不远处的路灯。 灯光昏黄，让周遭的景色都看起来模糊不清。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总之，就是挺想疯的。 而且还单单只是想跟陆沧疯。 过了一会儿，阮卉一根烟还没抽完，陆沧那头折身跑了回来，手里拿着几盒东西。 两人对视，陆沧脸上的醉意明显消散不少。 阮卉戏谑，“酒醒了？” 陆沧捏紧手里买回来的东西，“嗯。” 阮卉揶揄，“还要继续？” 陆沧一张脸通红，直直看向阮卉，“你怕了？” 听到陆沧的话，阮卉讥笑，“我有什么可怕的？” 说完，阮卉弯腰拔下车钥匙锁车门，把钥匙拿在手里率先迈步。 陆沧这套房子是一套大平层。 优势就是地理位置优越，寸土寸金，距离他上班的地方也足够近。 缺点呢，就是不如别墅清净。 走到小区门口，陆沧去开门，阮卉站在一侧不作声。 走进小区，两人依旧是一前一后。 直到进电梯，两人总算是不得不正视对方的存在。 陆沧看阮卉一眼，马上就红了脸，把头偏到了另一侧。 阮卉手里烟掐灭，双手环胸看他，神情意味深长。 约莫半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下电梯。 陆沧刚开门，人还没迈步进去，后腰就被从后抱住，紧接着，人被抵在了进门后的一侧墙壁上。 不等陆沧反应，阮卉踮脚吻上他的薄唇。 紧接着，他清楚感觉到一双软若无骨的手摸上他腰间皮带……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完全没给陆沧反应的机会。 等他脑袋清明，阮卉手已经有所动作。 陆沧气息不稳，人颤抖，声音听起来有些慌，“阮，阮卉，不，不是这样……” 阮卉调侃，“不是哪样？” 陆沧，“我，我是男人，你，你这样……” 陆沧脑袋茫然一片，人已经完全酥软，尚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他现在这种情况不符合他打小的‘男女关系发展观念’。 不是别的。 他骨子里也没什么男尊女卑这种旧社会观念。 只是在他心里，总觉得这件事应该是男人主动。 而且他认识的所有人当中，不论女孩子是直率开朗的，还是害羞内敛的，全都是男人主动…… 怎么到了他这儿就…… 陆沧话还没说完呢，一股酥麻感从尾椎骨蔓延至头顶…… 霎那间，他（嗯，就是你们想的那样，不能写，都删了）…… 陆沧，“……” 阮卉低笑出声。 …… 最怕空气中突然起来的安静。 陆沧的脸从红到白，又从白到苍白。 不是，他身体素质向来不错。 他一年365天不间断晨跑。 他一周还会去两次以上健身房。 他怎么就，怎么就…… 陆沧扣在阮卉腰间的手微颤，放下不是，收紧也不是，只觉得这一刻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才好。 气氛凝固，空气里安静如斯。 就在陆沧以为自己会溺死在这种氛围里时，阮卉带着笑意吐气如兰，“第一次？” 陆沧薄唇紧抿，一张脸再次涨红。 阮卉打趣，“没看出来，一夜战七女，男女通吃的陆总，居然还是第一次。” 陆沧脸上红晕蔓延至脖子和耳朵。 阮卉踮脚，故意在他耳边犹如清风徐徐吹一口气，“陆总，感觉如何？” 第514章 他清清白白一男人 阮卉问话，声音含笑。 听到她的话，陆沧扣着她细腰的手一紧。 阮卉话落，见陆沧不说话，顿了顿，继续说，“陆总，你买回来的那几盒东西怕是用不到了吧？” 陆沧，“！！” 男人在某些方面的自尊心，跟要他的命有的一拼。 阮卉前脚说完，后脚整个人就被陆沧俯身抱起进了卧室。 陆沧全程没说话，全靠自己那点为数不多的临摹经验。 阮卉也没想到陆老二会激灵得这么快。 等她反应过来，陆沧已经恶狠狠地堵上了她的唇。 …… 事后。 窗外下起了大雪。 漫天飞舞的雪花从落地窗看出去格外有意境。 阮卉软绵绵的侧躺着不动，陆沧从后抱着她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紧紧依偎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卉活动了下身子，挑动唇角说，“陆沧。” 陆沧在她身后低沉着嗓音承应，“嗯？” 阮卉，“得到我，高兴吗？” 陆沧沉默不说话。 阮卉又说，“得到了，是不是就能彻底放开了？” 陆沧瞳孔倏地紧缩。 得到了就能放开？ 他以为经过这一晚，两人就算是确定了男女关系。 原来在她这里，只是划清两人关系前的一次福利。 陆沧咬牙开口，“你以为我跟你纠缠这么久，就是想睡你？” 阮卉理所当然，“不然呢？” 陆沧胸口像是被撕裂开一块，“你就没想过，我一直缠着你，是因为喜欢你？” 阮卉讥笑，“别这么幼稚。” 陆沧眸子颤颤。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谁都没说话。 后半夜，阮卉熟睡，陆沧走出卧室坐在客厅抽闷烟。 一根烟抽完，陆沧烦躁地拿起手机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彩铃响了几声，秦琛那头按下接听，“说。” 陆沧，“大师兄，我这边出了大事……” 秦琛，“明天说。” 说罢，不等陆沧把话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陆沧把手机挪到眼前，看到黑掉的屏幕，他眼眶都红了一圈。 他知道秦琛为什么会挂电话。 一来，他知道他肯定不能有什么大事。 二来，担心会吵醒苏沫。 陆沧委屈巴巴，吸了吸鼻子，转手拨通了褚行的电话。 褚行这边倒是秒接，不过语气不比秦琛好多少，“怎么了？” 陆沧声音沙哑，怕褚行跟秦琛一样秒挂电话，直接切入主题，“三师兄，我被人睡了。” 褚行，“……” 陆沧话落，没听到褚行的回应，继续哑声说，“她白白睡了我，还不想负责，说让我得到了就放手。” 褚行，“……” 陆沧，“三师兄，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褚行，“……” 陆沧，“三师兄？” 褚行那边终于有了反应，“阮卉？” 陆沧接话，“嗯。” 褚行问，“你没给大师兄和沫沫打电话？” 陆沧承应说，“打了，沫沫应该是谁了，大师兄让我有事明天再说。” 听到陆沧的话，褚行在电话那头抬手捏了捏眉心，“其实我这会儿也睡了。” 陆沧，“三师兄。” 褚行，“我们俩前段时间刚打了一架，你还记得吗？我还住了院。” 陆沧狡辩，“三师兄，你不知道，虽然是打在你身上，但是打在你身痛在我心。” 褚行，“诚实做人不好吗？” 陆沧被拆穿，声音里带了消极情绪，“她明天睁眼就要走了，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大半夜打扰你们，还说什么我们几个人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呢，你们几个就这样对我……” 陆沧要是碎碎念起来，比村头卖瓜的王婆都唠叨。 为了避免耳朵遭受摧残，褚行无奈出主意，“让她对你负责。” 陆沧没听懂，“啊？” 褚行说，“你是个清清白白，遵循谈恋爱必结婚的男人，是不是？” 陆沧顺着他的话说，“是。” 褚行又说，“谈个恋爱都得结婚，她都睡了你这么大的事，她不负责，不跟你结婚，像话吗？” 陆沧表示赞同，“不像话。” 褚行，“所以你接下来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陆沧斩钉截铁道，“知道了，我让她娶我。” 说罢，觉得不对，陆沧‘呸’了一声，“不对，我让她对我负责，嫁给我，跟我结婚。” 第515章 真诚就是必杀技 陆沧被褚行的话成功洗脑。 挂断电话后，陆沧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随后回了卧室。 次日。 阮卉刚睁眼，就看到了陆沧在她面前放大的脸。 阮卉倏地一惊，身子本能地向后退。 这一退不要紧，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人险些没摔下去。 好在陆沧眼疾手快，伸手搂住她的腰把人搂进了怀里。 阮卉，“大清早你做什么？” 陆沧神情严肃，“我想跟你聊聊。” 阮卉身上穿的是陆沧的一件白色衬衣，两人这样推搡，胸口风景乍现。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两人俱是一僵。 阮卉最先反应过来，“松手。” 陆沧一张脸通红，落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回，整个人不自然地往后退了退。 等到两人之间相隔开一定距离，阮卉坐起身靠在床头，先是整了整衬衣领口，后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腿，然后双手环胸盯向陆沧。 “想跟我聊什么？” 阮卉坐起了身，陆沧也紧随其后。 两人相对而坐，陆沧说不出的紧张。 “我，我想跟你聊聊我们俩昨晚发生的事。” 阮卉，“昨晚睡觉前我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吗？我们俩到此为止。” 陆沧冲口而出，“不行。” 阮卉挑眉，“？” 陆沧涨红着一张脸说，“我，你，你昨晚睡，睡我之前，我还是个处……” 阮卉，“？？” 陆沧是第一次，阮卉当然知道。 但是她没想到，陆沧一个大男人，居然能这么坦然的说出这种事，而且还是用这种受害者的口吻。 见阮卉神情明显愕然，陆沧头低了低，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一双泛红的耳朵和泛红的后脖颈。 阮卉，“……” 得，这么一看，她更像是欺负了良家妇男还不想负责的女人了。 陆沧话落，没听到阮卉的回应，继续说，“不，不瞒你说，我打小发过誓的，第一个碰我的女人，必须对我负责，跟我结婚。” 阮卉闻言嘴角轻扯，看陆沧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山顶洞人。 不是，这个年代还有思想这么保守的男人？？ 阮卉觉得陆沧是在诓她，出声道，“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过，你是夜场常客……” 陆沧抬眼，眼皮却还是耸拉的，跟受了委屈的大狗狗有的一拼，“确实是常客，但只是去喝酒。” 阮卉哑言。 陆沧，“你不信？” 阮卉，“陆沧……” 陆沧抢话，“你如果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我常去的那几家夜店，那里的老板和服务生都能替我做证明。” 阮卉，“……” 能把老板和服务生都认全且相处成了熟人，可以证明他确实是常去。 可问题是，她压根也没质疑过他‘品行’方面的事。 陆沧说了这么多，见阮卉始终没说点什么，攥紧撑在被子上的手问，“你是不想对我负责，是吗？” 看着陆沧一本正经的纯情样，阮卉觉得脑袋疼。 “不是……” 陆沧，“那你就是想对我负责？” 阮卉头痛欲裂，“也不是，我们俩……” 陆沧闷声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什么？” 阮卉，“……” 事态发展完全已经偏离了阮卉的预期。 她本以为两人经过昨天那一夜，接下来就是桥归桥路归路。 谁知道陆沧这个脑回路居然这么清奇。 阮卉抿唇，红唇几次张了又合，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最后，阮卉只能深吸气说了句，“陆沧，我私生活很混乱。” 陆沧直直看着她，眼神像极了等到渣男回心转意的女人，“你之前的事我不管，你以后能改吗？” 阮卉余下的话一噎。 陆沧，“阮卉，不管怎么说，不管你之前对我是喜欢还是只想撩拨我当挡箭牌，我们俩现在既然都这样了，你，你不妨跟我在一起试试，反正你也经常相亲，万一……” 陆沧一句接着一句地劝阮卉。 阮卉看在眼里，烦躁得想抓头发。 就在这个时候，陆沧扔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陆沧抬眼看了眼手机屏幕，倾身伸手拿过手机。 按下接听的那刻，听到陆沧说，“大师兄，你跟沫沫来我这儿一趟吧，阮卉昨晚趁我醉酒把我睡了，而且还不想负责……” 阮卉，“……” 第516章 世人皆苦 陆沧这话犹如平地惊雷。 不仅把坐在他对面的阮卉炸得不轻，把电话那头的秦琛也炸得不轻。 陆沧话落，阮卉嘴角轻扯，“不是，你……” 她百口莫辩。 电话那头的秦琛没接话，走到浴室门口，把手机递给了正在画眼线的苏沫。 苏沫不明所以，挑眉接过。 “喂。” 苏沫‘喂’一声之后，电话里静悄悄。 苏沫把手机从耳边挪到面前看了一眼，确定通话信号没问题，狐疑问秦琛，“什么情况？” 秦琛双手抄兜，一脸淡定，“陆沧的求助电话。” 苏沫一脸懵，“什么？” 秦琛沉声道，“据说阮卉昨晚趁他醉酒把他睡了。” 苏沫愕然。 秦琛又补充一句，“听说睡了还不想负责。” 苏沫手里攥着的眼线笔一抖，好巧不巧，在眼尾处多了条钩子。 苏沫下意识去看镜子里的自己，长吁一口气。 好在不是太过分，还有补救的余地。 确定自己妆容没问题，苏沫收回心思倾靠在洗手池上拿起电话说，“你们俩到底什么情况？” 陆沧吸鼻子开口，“沫沫，你跟大师兄过来吧，反正这件事你们总得给我一个交代。” 苏沫，“……” 不是，谁给谁交代？ 这跟他们俩有什么关系？ 不等苏沫再说话，陆沧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苏沫以为是陆沧主动挂的，殊不知，是被阮卉抢走电话挂断的。 苏沫看着黑掉的手机屏扯动红唇，抬眼看秦琛，“去吗？” 秦琛不答反问，“你想去吗？” 苏沫狡黠一笑，“去看看热闹？” 秦琛身子斜倚在门框上，“我听老婆的。” 苏沫和秦琛开车赶到时，陆沧和阮卉正大眼瞪小眼。 陆沧一副被非礼了的‘良家子’样，阮卉纤细指尖夹着一根烟肆意又放纵。 两人在落地窗前一站，对比鲜明。 苏沫和秦琛敲门而入，瞧两人一眼，苏沫小声嘀咕，“别说，有一种别样的般配感。” 秦琛嗓音沉沉，“有吗？” 苏沫，“像不像我们俩之前？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俩不般配，但……” 苏沫‘但’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秦琛沉声说，“他们俩跟我们俩不能比。” 苏沫挑眉。 秦琛，“他们俩没我们俩般配。” 苏沫闻言无语。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陆沧回头朝两人看过来，“你们俩是在说悄悄话吗？还是觉得我这个房间空气都隔音？” 这意思就是两人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苏沫难得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尬笑，“四师兄，你还好吧？” 苏沫这句还好，让陆沧顿时板了脸。 苏沫侧头给秦琛使一记眼色，示意他去把陆沧稳住。 秦琛会意，迈步上前，苏沫则是走到阮卉身边，朝她好一顿挤眉弄眼。 阮卉现在的打扮颇为另类，上半身还是陆沧的衬衣，下半身穿着昨天的运动裤。 看着秦琛搂着陆沧的脖子去了书房，苏沫抬手戳在阮卉肩膀上，一下又一下，没用劲儿，就是点着玩儿。 “什么情况？” “坦白从宽，老实交代。” 在陆沧那通电话打出去的时候，阮卉就知道苏沫这关她必然过不去。 既然瞒不住，那不如直接老实交代。 “一时兴起。” 苏沫戏谑，“嗯？” 阮卉低声，“当然也是图谋已久。” 苏沫忍俊不禁，“既然是图谋已久，怎么不想负责？” 面对苏沫的问话，阮卉眸色一暗，没正面回答，而是抿了抿唇说，“你当初为什么一直闹别扭不肯接受五哥？是因为不喜欢？” 苏沫脸上笑意收起几分。 当然不是。 她当初不接受秦琛，是因为她的病。 阮卉人往落地窗上倚，指尖香烟燃到了烟蒂，她侧头往窗外看，挑动红唇说，“沫沫，我也有我不能走出这一步的原因。” 苏沫，“家庭？” 阮卉声音极轻回应，“嗯。” 苏沫，“你是怕你那个蛀虫弟弟和吸血的妈……” 苏沫知道阮卉的家庭情况。 不过知道的并不多，有那么几次，她听到过阮卉那个弟弟给她打电话要钱，还有她那个妈，只要不给，就又哭又闹…… 苏沫话说至半截，阮卉出声打断，“不是。” 第517章 认死理儿 阮卉这声‘不是’坚决又铿锵有力。 苏沫闻言愣了下，跟她对视。 两人四目相对，苏沫心底咯噔一下，不由得眯起眼。 书房里，陆沧进门后就坐在沙发扶手上抽闷烟。 秦琛站在他跟前，骨节分明的指尖勾过陆沧面前的烟灰缸往里弹烟灰。 “说说，什么情况。” 陆沧低头抽烟，“没什么情况，就是睡了。” 秦琛，“阮卉是什么意思？” 提到阮卉，陆沧被烟呛了下，咳嗽两声，眼睛泛红。 见陆沧这副样子，秦琛俯身把烟掐灭，“她不想负责？” 陆沧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想憋也憋不住，只能坦白，向秦琛寻求帮助，“嗯，她说，她说我们俩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秦琛意外挑眉。 陆沧还在咳，边咳，还继续把烟往嘴角送。 送到一半，陆沧抬头，“大师兄，我知道她在介意什么。” 陆沧这话云里雾里，秦琛听不懂，“什么？” 陆沧又低下头，“我不介意。” 说罢，陆沧又补了句，“又不是她的错，我只会心疼。” 陆沧喃喃自语，秦琛虽然听不懂，但大概是了解了阮卉之所以会这么做，十有八九是事出有因。 秦琛沉声说，“有关阮卉会介意的那件事，你跟她聊过没？” 陆沧摇头，“没有。” 他不敢说，怕她生气，也怕勾起她的伤心往事。 秦琛道，“既然你都知道问题所在，为什么不捅破这层窗户纸聊聊？” 陆沧抬眸，“我害怕。” 秦琛淡声问，“比失去她还可怕？” 陆沧，“……” 数秒，陆沧接话，“一样可怕，我不想让她难受。” 看出陆沧的坚决，秦琛忽地一笑，“那你就死缠烂打吧，把你纯情直男的形象贯彻到底，让她必须负责。” 陆沧皱眉，“她要是不负责呢？” 秦琛丝毫不觉得尴尬道，“那你就一哭二闹，实在不想，去苏沫店里贴大字报，让大家都知道阮卉是个薄情寡性的女人。” 听到秦琛的话，陆沧一脸惊愕。 如果不是他亲耳听到，打死他都不信他那个看起来一身正气的大师兄居然会说出这么‘下作’的话。 看出陆沧脸上的惊愕，秦琛冷笑，“怎么？觉得我这招上不了台面？” 陆沧咽一口唾沫，“大师兄，如果小师妹是阮卉，你是我，你也会这么做？” 秦琛道，“我会比这做得更下作。” 陆沧，“……” 秦琛，“在感情的世界里，你一没勾引有夫之妇，二没撬别人墙角，只是正常手段追妻，况且还是在明知道对方喜欢你的情况下，你哪里来这么浓的道德感？” 陆沧茫然道，“我怎么确定她喜欢我？” 秦琛被气笑，“如果不喜欢你，昨天晚上阮卉会……？” 陆沧恍然大悟，猛地一巴掌拍向自己的大腿。 彼时，客厅里，阮卉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苏沫没再问，伸手把阮卉抱进了怀里。 阮卉下颌抵在她肩膀上浅吸气，“你干嘛？” 苏沫用手在她后背拍了拍，“什么时候想说，随时随地联系。” 阮卉闻言眼眶一红，“凌晨两点呢？” 苏沫说，“我新婚夜都行。” 阮卉调侃，“你们俩都老夫老妻了，新婚夜跟平时有什么区别。” 苏沫拧她腰。 阮卉吃痛，从她怀里倏地退出。 两人正大闹呢，秦琛和陆沧从书房出来打破了两人的和谐气氛。 四人八目相对，阮卉脸上的笑意一秒变严肃。 陆沧看她一眼，低下头闷声说，“你得对我负责。” 阮卉，“……” 苏沫，“……” 苏沫一阵无言后，看向秦琛使眼色。 秦琛抬手摸了摸鼻尖，没做回应。 下一秒，陆沧又说，“你不想现在跟我结婚也行，但是必须跟我交往，而且必须保证身边不能再有别的男人，不然……” 阮卉，“陆沧，我昨晚到今天早上说的那些话，你是不是听不懂？” 陆沧抬头，“听懂了。” 阮卉气不打一处来，“那你现在这是做什么妖。” 陆沧理直气壮，“你那些话是在睡完我才说的，那还有什么用？你如果早说，我肯定不能让你睡我。” 阮卉，“……” 第518章 互坑，坑坑更健康 兜兜转转，阮卉终究是没能摆脱陆沧。 两人一个退，一个猛攻。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阮卉和陆沧目前就属于这种情况。 不管阮卉说什么，陆沧始终都是一个态度——你得对我负责。 眼看气氛陷入僵局，阮卉深吸一口气说，“好好好，昨晚就算是我的错，我补偿你一笔钱，这样总行吧？” 陆沧神情变得难看，“你觉得我像是缺钱的人？” 阮卉，“多少钱随你提。” 陆沧，“我不要钱，我只要你对我负责。” 阮卉，“……” 得，这件事算是过不去了。 阮卉做梦都没想到，她跟陆沧会以这样的方式纠缠不休。 求和不成，阮卉转头看向苏沫，投以求助的目光。 苏沫回看她，脸上的笑比她还尴尬，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见状，阮卉抬手烦躁揉太阳穴。 “阮卉。” 瞧出阮卉脸上的烦躁，站在一旁的陆沧开口。 阮卉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就烦，皱眉看向他。 陆沧委屈巴巴地说，“你反正也经常相亲，你就把我当相亲对象……” 阮卉一口气堵在胸口。 她从来没跟任何一个人说过，她那些相亲对象，十个里面八个是假的，剩下那两个，是家里逼得紧，不得不见。 当然，这里的家里人，也不是指她亲妈这边，而是她姑妈，她去世爸爸的唯一妹妹。 她姑妈对她不错，只是早些年条件差，再加上阮卉的母亲带她改嫁到了外地，两人一直都没有联系。 再有联系，还是前几年，她这位姑妈发达了，想定制一套漆器，正好找的大师傅就是阮卉。 也算是有缘分。 姑侄两这一来二去才有了联系。 不过有关于她的那些糟心事，她从没跟她姑妈说过。 不是见外，只是觉得没必要。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就算她说了，又有什么用。 不过是再多一个人跟着一起糟心罢了。 陆沧话落，见阮卉不说话，自己拍板，“那我们就这么定了，先从男女朋友做起。” 阮卉沉默，无声胜有声。 苏沫和秦琛从陆沧小区出来时，阮卉人被扣下了。 据陆沧说，他现在有恋爱恐惧症，主要症状就是患得患失，生怕阮卉会甩了他。 阮卉一言不发，看着他冷笑，随后转身回了卧室。 阮卉前脚回卧室，陆沧后脚给苏沫跟秦琛使眼色，让他们俩离开。 两人也是有眼力见的人，没多呆，立即离开。 坐进车里，苏沫靠在座椅里唇角含笑。 秦琛俯身给她系安全带，“笑什么？” 苏沫眉眼弯弯，“我忽然觉得阮卉跟四师兄在一起也不错。” 秦琛，“阮卉喜欢陆沧。” 苏沫说，“看出来了。” 秦琛，“陆沧是个乐天派，两人在一起，能治愈阮卉的童年。”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眼睛眨了眨。 秦琛抬头，“怎么？” 苏沫抿抿唇，稍显别扭，“你怎么知道？” 秦琛沉声笑，“一个女人表现得放荡不羁，只有三种可能，第一，家庭条件太好，打小被娇宠坏了，教育又没跟上，第二，本身不够聪明，贪恋这种被异性追捧的感觉，错以为这也是一种荣誉，第三，装的，曾经受过伤。” 秦琛分析得头头是道，说完，故意停顿了下，收回身子靠进座椅里继续说，“前两个肯定不成立，第三个，阮卉成年即成名，没听说受过什么伤害，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小时候受到过伤害。” 秦琛话落，苏沫红唇勾笑。 苏沫似笑非笑的看秦琛，正想说点什么，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她低头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信息后，眼眸里情绪涌动。 【沫沫，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我其实比你要早知道五哥的身份，但五哥送了我一辆车堵我的嘴，我现在开的那辆保时捷就是五哥送的。】 第519章 戳破小秘密 信息是阮卉发的。 看完信息，苏沫调整好情绪，撩眼皮看向秦琛。 秦琛不明所以，正准备开车，就听到苏沫似笑非笑说，“秦老板，为了讨老婆，挺舍得下血本。” 秦琛一脸莫名。 苏沫轻嘲笑笑，没点破，“送我去珍宝阁。”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秦琛怎么会看不出苏沫的异常，只见他眉峰轻蹙，“怎么了？” 苏沫哼笑，“自己反思。” 秦琛，“……” 在苏沫嘲弄又挑衅的目光下，秦琛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轻敲，两下之后，苦笑着选择了妥协，打转方向盘。 两人今天一大早就被陆沧的电话喊了过来，早饭都没吃。 在去珍宝阁的路上，秦琛停下车去路边的早餐店给苏沫买早餐。 看着秦琛的背影，苏沫单手托腮看着车窗外出神。 他到底是有多爱啊。 怎么每次她觉得他的爱已经是极限时，他就总能再一次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 苏沫微抿红唇思忖。 待秦琛买完早餐回来，她换了个姿势，长腿交叠，低着头摆弄手机。 秦琛坐进车里，把早餐递给她。 苏沫没接，朝他傲娇地抬了抬下颌。 秦琛会意打开早餐袋，从里面取出皮蛋瘦肉粥和包子，一口口喂给她。 苏沫饭来张口，享受的心安理得。 苏沫看似在片刻悠闲地玩消消乐，实际上心思根本不在游戏上。 终于在吃了第n口粥时，苏沫头微微一偏挑动红唇，“秦琛，我们俩现在是不是夫妻？” 秦琛喂粥的动作一顿，“是。” 苏沫，“那，夫妻之间，是不是应该坦诚相待？” 秦琛略有片刻迟疑，“是。” 见他回答慢了半拍，苏沫略有不满地眯起眼。 面对苏沫警告的眼神，秦琛倏地一笑，抽了张纸巾擦拭她嘴角，“老婆，发生了什么，你大可直接跟我说，不用这样。” 说罢，秦琛靠近，在苏沫红唇上亲了亲，“你这样，我害怕。” 苏沫轻哼，“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秦琛放下手里的勺子，故作心虚地摸鼻尖，然后抬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为了得到你，我当初做的‘缺德事’太多，不是不想老实交代，是做了太多，不知道该从哪件说起。” 秦琛这话，让苏沫忍俊不禁。 两人从一开始到现在，经历了太多。 要说因为一件买车的小事苏沫就大发雷霆，那不可能。 有脾气也是装的。 就是为了演戏给秦琛看。 这会儿听到秦琛这样的话，苏沫放下手机人往前靠，在距离秦琛咫尺的位置时停下，红唇一张一合说，“在我面前装穷的日子，你居然给阮卉买保时捷，嗯？” 秦琛挑眉。 苏沫，“你怎么不说话？” 秦琛，“说什么？” 苏沫，“说说那段你穷困潦倒，还得靠我接济补贴的日子，却大手一挥，给别的女人豪掷千金买保时捷，是什么感觉？” 秦琛挑眉。 苏沫这话说得太引人遐想。 不知情的，还以为秦琛跟阮卉之间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苏沫说完，见秦琛不说话，人继续往前靠，在两人鼻尖相触时停下。 秦琛喉结一滚，本能的伸手扣在她后颈。 苏沫红唇勾笑，“不准吻我。” 秦琛捏在她后颈的手加大了力度，人却没敢再上前。 苏沫精准拿捏住了秦琛的七寸，似笑非笑说，“作为对你的惩罚，接下来一个月，都不准你再碰我。” 秦琛声音沙哑，“你这是惩罚我，还是惩罚你自己？” 苏沫，“你猜。” 秦琛做出退步，“老婆，怎么才能原谅我？” 苏沫调笑，张口咬在他薄唇上，狠狠一咬，又倏地松开，最后用舌尖一点点的轻舔，跟安抚他情绪似的，察觉到秦琛呼吸不稳，她狡黠一笑，人往后退，“不原谅，不给你点教训，你万一以后再骗我怎么办？” 说完，苏沫从秦琛手里接过粥和包子，继续吃了两口，把吃不完的塞回给秦琛怀里。 买车的事到这儿告一段落，秦琛吃完苏沫剩下的早餐，把人送到珍宝阁。 苏沫推门下车，一打眼就看到了蹲在店门口喝奶茶的双琪。 双琪一边喝奶茶，一边按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手指敲得极快，不拦着点，都怕她指尖冒烟。 感觉到头顶投下来一片阴影，双琪抬头，“师父。” 第520章 情真意切 双琪话落，苏沫在她面前蹲下身子。 师徒俩对视，苏沫伸手戳她脑门，“不冷吗？” 昨晚刚下的雪。 俗话说得好，下雪不冷融雪冷，今天这个气温，着实不算高。 双琪被苏沫戳得往后退了退，收起手机，摸了摸自己被戳的额头说，“师父，李安……” 提到李安，苏沫眼神里也闪过一抹晦暗。 毕竟是自己付出过真心实意的人，说心里一点都不难受，那是假的。 只不过，难受又能怎么样。 不是同路人，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 苏沫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毛呢大衣，“走了。” 双琪吁气，脸上眼底的失落不加掩饰，“所以说，她真的是……叛徒？” 苏沫淡笑，“叛徒谈不上，我们俩原本也就是半路师徒。” 双琪撇撇嘴，“她怎么能做这种事，你对她那么好……” 苏沫逗双琪，弯腰弹她脑门，“一个人，永远不要揣测另一个人的心思。” 在这个世界上，人心最难测。 苏沫这一下，用力道不小，双琪脑门立马泛起一圈红。 过了几秒，她站起身问苏沫，“李安离开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她就没道歉吗？没说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双琪单纯，到底还是觉得不甘心。 在她心里，她、苏沫还有李安，就算不能称为亲人，也足够能称为朋友。 她始终没办法接受，李安就这么背叛就背叛，说走就走。 见双琪‘执迷不悟’，苏沫揶揄，“要不你问问她？” 双琪气鼓鼓地说，“问就问。” 她早就想问了。 只是怕苏沫觉得心里不舒服，才一直没问。 现在苏沫让她问，正好她心里也憋着那口气，顺坡下驴。 瞧见双琪发信息，苏沫迈步进店里。 双琪边发信息，边紧随其后进门。 短短三五秒，双琪红了眼，“师父。” 双琪这声‘师父’喊得声音都颤。 苏沫闻声回头，就看到双琪豆大的眼泪王小爱掉。 苏沫一秒皱眉，“怎么了？” 双琪眼巴巴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苏沫看，“李安把我拉黑了。” 苏沫，“……” 因为李安拉黑这件事，双琪哭了差不多半小时。 毫不夸张，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而且还是不要钱的那种珍珠似的，噼里啪啦掉个不停。 不管苏沫怎么哄，她始终哭得停不下来。 最后苏沫实在是没办法了，拎了把椅子坐在她身子，用手肘戳她，“别哭了，这样，我出钱给你买个包。” 双琪哽咽，“我不要。” 苏沫，“两万的。” 双琪抽抽搭搭，“我不买。” 苏沫，“三万。” 双琪吸吸鼻子，“不是多少钱的事。” 苏沫狠狠心，喊了个一口价，“十万，不能再多了。” 双琪哭声戛然而止，没出息地用手背抹眼泪，将信将疑问，“真的？” 瞧见她这样，苏沫被气笑，“真的，我现在就带你去买，你选，我买单。” 苏沫出手豪气，双琪眨巴眨巴眼，“能兑现吗？” 苏沫，“……” 双琪伸手扯她衣袖撒娇，“师父，求求你就给我兑现吧，十万块的包并不一定能安抚我受伤脆弱且幼小的心灵，但十万块现金一定可以……” 双琪说得情真意切，苏沫见不得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掏出手机转手给她转了十万。 钱转过去，苏沫故意逗双琪，“这月工资没了啊。” 说着，苏沫正准备合上手机揣回兜里，被双琪一把抱住。 刚刚双琪还只是抽噎，这下双琪哇的一声哭出来，超大声的说，“苏沫姐，你说你人这么好，李安为什么要背叛你啊，你对她那么好，你现在心里该有多难受……” 双琪嚎啕大哭，哭得苏沫心烦。 苏沫伸手推她，手刚碰到她肩膀，门外进来一个人，瞧着文质彬彬。 ——“苏师傅，我是仲副总的助理，接您去工厂。” 第521章 设局 对方迈步进门，一开口，双琪从苏沫身上倏地弹开。 小姑娘挺懂事，怕给苏沫丢面子，人一溜烟跑开去了洗手间。 苏沫被她的一番操作搞得哭笑不得。 不过她也没时间去哄她，淡笑看向来人，“仲副总的助理？” 对方，“您喊我小李就行，之前我们有幸见过几面，不过苏师傅忙，贵人多忘事，大概不记得我。” 苏沫漾笑，“之前你是不是跟过傅进一段时间？” 苏沫话落，对方脸色骤僵。 见状，苏沫忽地一笑，“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很正常，你不用紧张。” 听到苏沫的话，对方紧绷的脸色稍有缓和，“苏师傅是聪明人。” 苏沫，“谁都不会蠢到跟名利过不去。” 对方，“是。” 几句寒暄过后，苏沫起身跟着对方离开。 离开前，苏沫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两下房门。 片刻后，洗手间门打开，双琪手撑着房门，从里面探头出来。 苏沫上前一步，用手扣在她肩膀上将人往外提，压低声音说，“我现在跟着一品阁的人去工厂，半小时跟你联系一次，如果没联系你，你就通知秦琛。” 双琪闻言，一下就紧张起来，“会有危险？” 苏沫，“按理说不会，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做好不时之需。” 双琪，“明白。” 跟双琪说完话，苏沫转身走到大厅，跟着一品阁的人离开。 上车后，苏沫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男人聊天。 天南海北地聊。 聊如今的市场行情，聊一品阁的创办史。 男人谨言慎行，看似句句有回应，实际上，都是在挑挑拣拣地说，对于他不能聊的敏感话题，男人一般采取岔开话题的方针。 总之，不会让苏沫有任何一句话掉地上。 经过两个小时的车程，车抵达郊外的工厂。 这个工厂已经不是之前傅进带她来的那个。 下车，站在工厂外，苏沫轻挑了下眼尾，“比起之前那个工厂，规模上似乎小了点。” 男人接话，“规模确实小了一些，但赚钱的能力要比以前强得多。” 说罢，还不忘吹捧苏沫，“有我们殷总牵线，有凤溪阁和蒋氏入股，还有您和五哥坐镇，这个工厂的赚钱能力，绝对不容小觑。” 苏沫闻言漾笑，“这么会聊天？回头我一定在你们殷总面前好好夸你。” 男人，“谢谢苏师傅。” 说着，男人跟苏沫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沫迈步，走了两步，掏出手机给双琪报平安。 她一路上已经报了四次平安，这次再报平安，顺便把报平安的时间延长到了一个小时。 双琪担心她的安全，发信息问：目前安全吗？ 苏沫：安全。 双琪：一个小时会不会太久了？ 苏沫暗搓搓给双琪发了个位置，然后打字：太频繁，容易引起对方怀疑。 双琪：那你可千万注意安全。 苏沫：放心。 苏沫刚跟双琪发完最后一条信息，走在她身后的男人提醒，“苏师傅，工厂里的东西涉及到机密，您看……” 男人欲言又止，苏沫脚下步子停住。 男人以为苏沫是动了怒，没想到，苏沫转手把手机递到了他面前，“你拿着。” 见苏沫这么大方，男人微愣之后推拒，“苏师傅，我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话说至一半，苏沫漾笑，“别多想，我只是为了避免麻烦，合作嘛，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我把手机交给你，也是表明了我对你的信任。” 苏沫把话说到这份上，男人没再多加推辞，接过手机，好言好语说，“苏师傅，我也是听上面办事，多谢您的体谅。” 苏沫莞尔，“你也不容易，应该的。” 苏沫话落，在男人的带路下往工厂走。 走至门口，男人抬手按下一串密码，随着房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进门。 两人刚进门，苏沫就迎面看到了一位老熟人。 ——“师，苏师傅。” 第522章 费尽心机 昨天刚划清关系的人，今天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一种什么体验？ 而且还是以合作方的身份出现。 嗯，挺扎眼的。 这个老熟人是李安。 只见她面色微窘，强装镇定。 苏沫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笑，看似友好，实际上眼底没有多少笑意。 “这位该怎么称呼？” 苏沫话落，李安神色骤僵，险些绷不住。 好在一旁的男人有眼力见，急忙上前做介绍，“苏师傅，这位是我们厂里的李经理，主要负责产品出库质量把关环节。” 苏沫扯动红唇，“是个重要岗位。” 男人，“是，是。” 男人连连道‘是’，其他多余的话没说。 苏沫和李安的关系，这个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种情况下相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承应完，男人再次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苏沫进里面参观，边走，边给李安使眼色，示意她帮忙做介绍。 李安会意，攥紧身侧的手，调整了会儿情绪，迈步跟上。 “这个车间主要负责切割，原材料进厂之后，先在这里统一切割，机器都是进口的，做过调试，可以保证每一块原材料都可以同比例……” 李安走在苏沫身侧，轻声做介绍。 她话说至半截，苏沫侧头，“这些原材料用的都是什么木？” 李安汲一口气，“硬木，跟我们做的时候一样，一般都是桐木、柞木……” 苏沫闻言点点头，没有太多情绪外露，继续往前走。 一旁的男人跟上，“苏师傅，你放心，你别看我们都是批量生产，但绝对不会偷工减料。” 苏沫唇角轻扯，没接话。 男人又说，“您看一下这边。” 男人往前半步，带着苏沫前往另一个工作车间。 苏沫迈步，脚下步子跨出的那刻，看到李安神情微变。 苏沫用余光意味深长地瞧了她一眼，脚下步子没停留。 “苏师傅，这个车间负责漆器上的彩绘、镂空雕刻……” 说着，男人走上前拿了一个已经做出来的成品递给苏沫，“苏师傅，您看看我们已经做出的成品，是不是跟我们手工制作的几乎一模一样。” 看着男人殷勤的样子，苏沫伸手接过他手里所谓的成品。 说实话，如果她不是资深行家，这东西还真就可以以假乱真。 尤其是买漆器的顾客，别说资深，连行家都算不上。 这东西只要被贴牌，冠上‘文轩阁’的名字，自然有的是人趋之若鹜。 可这东西，不是纯手工就是不是纯手工。 只要是资深行家仔细瞧，分分钟就能辨别真伪。 见苏沫垂眸细细观摩，男人迫不及待问，“苏师傅，你觉得这件成品怎么样？” 苏沫抬眼，没接他的话，而是转头看向李安问，“这些机器的花纹设计，是你提供的图纸？” 李安脸颊涨红，“是。” 苏沫讪笑，“不错，很漂亮，纹路也很清晰，足够以假乱真。” 难怪刚刚男人邀请她参观这个车间李安会紧张。 原来是怕她瞧出其中猫腻。 两人做师徒虽然时间不久，但李安那些精雕细琢的手艺都是她教的，自然是逃不过她的眼睛。 面对苏沫的夸赞，李安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她知道，苏沫这会儿心里指定不会高兴。 一圈下来，在李安和男人的介绍下，苏沫对这个工厂了解了七七八八。 不得不说，一品阁是真的做了十足的准备。 不论是从硬件还是软件，挑不出半点毛病。 约莫一个小时后，苏沫和男人从工厂出来。 苏沫走在前，男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递给她，“苏师傅，这是我们接下来的一些项目计划，您可以看看。” 苏沫接过，半真半假道，“从今天起，我怕是要对一品阁刮目相看。” 男人，“一品阁希望能得到您的青睐。” 说罢，男人又补了句，“苏师傅，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合同……” 苏沫，“就这两天吧，我会亲自去一趟一品阁找你们殷总签合同” 男人脸上浮现笑意，“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苏沫漾笑，“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两人说着，正准备上车，工厂那边李安忽然小跑步追了出来，只见她跑到两人跟前，先是跟男人打了个招呼，随后看向苏沫说，“苏师傅，时间不早了，我想请您吃顿便饭可以吗？” 第523章 不再是同路人 李安神情认真，眼睛里写满了怯意和期待。 苏沫跟她对视，仅数秒，倏地一笑，“抱歉，我今天有约了。” 李安急急问，“那明天呢？” 苏沫，“我接下来短时间内都没有时间。” 苏沫这话无疑是断了李安的后路。 李安闻言，身子发僵，垂在身侧攥紧的手微微颤抖，“师……” 李安那声‘师父’还没喊出口，苏沫这边已经上了车。 站在一旁的男人见状，递给李安一记无可奈何又爱莫能助的表情，转身上了驾驶位。 随着车行驶上路，李安僵站在原地。 她原本是还想跟苏沫再郑重其事说声对不起的。 可如今看来，苏沫压根不给她这个结婚。 也是。 苏沫是什么性子的人，她在没做她徒弟之前就很清楚。 骄纵肆意，睚眦必报。 想到这些，李安又想到了之前苏沫对她的那些好，喉头忽然涌上一股子苦涩。 苏沫这个人对人好的时候是真的好。 在原地僵站半晌，李安掏出手机给苏沫发了条微信：师父，给我个卡号，我把房子钱转给你。 收到李安这条信息时，苏沫正在给双琪回信息。 双琪那边都快着急疯了，生怕她被绑票再撕票。 看到屏幕上弹出的信息，苏沫看了一眼，指尖在屏幕上划过，没回复。 过了几秒，给双琪回完消息，合上手机侧头看车窗外的风景。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钱的道理。 她是送，又不是卖。 随后想到什么，苏沫眯起眼。 钱能还，之前那些情分拿什么抵消？ 有些时候，钱确实是万能的，但真情实感这种东西，钱还真是买不来。 车回到珍宝阁，苏沫拿着男人给她的项目计划书下车。 男人殷勤地下车又给她说了一番讨好的话。 苏沫微笑回应，“一品阁都是人才，卧虎藏龙。” 男人，“您过奖。” 目送苏沫进门，男人才转身上车。 把车开车一段路，男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男人沉声开口，“仲副总，都办妥了。” 电话那头的仲睿，“苏沫那边什么情况？” 男人说，“瞧不出什么异样，看样子对咱们的工厂很满意，她还夸了我们做出的成品。” 仲睿讥笑，“这要是换作以前，她估计根本不会瞧不上这些成品，可如今秦琛成了半个废人，她想瞧不上都不行，毕竟，她还要靠这些东西捞钱。” 说什么匠人风骨。 没有钱，p都不是。 仲睿内心忍不住嘲讽。 男人闻言，附和计划，“是，仲副总说的是。” 仲睿又问，“你跟她提签合同的事了吗？” 男人回答，“提了，她说最近几天会亲自去一品阁签合同。” 仲睿蔑笑，“随她。” 通过这几次接触，仲睿已经肯定苏沫是铁了心想跟他们合作。 至于为什么会拖延，无非就是想拿腔拿调。 这些个小把戏，当初樊六他们不是没搞过。 最后如何？ 还不是跟他们‘同流合污’。 苏沫这边，进门后，径直上楼回了办公室，把文件随手往办公桌上一扔，走到饮水机前接水喝了两口。 她正喝水，办公室门被从外推开。 她闻声侧头看去，就见双琪火急火燎进门，三步并两步走到她跟前从头到脚把她打量了一遍。 确定她没受伤，双琪这才放心似的长吁了一口气。 见状，苏沫揶揄，“这么担心我？” 双琪撇撇嘴，心里明明担心的要命，偏偏要嘴硬，“那可不，你可是我的金主爸爸。” 苏沫也不恼，逗她，“金主妈妈。” 双琪，“你！！” 双琪那声‘你’还没说完，苏沫往身侧墙壁上慵懒一靠，用脚尖踢了踢她脚尖。 双琪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苏沫笑吟吟挑动红唇说，“从紫荆庄园搬出来，我帮你买套房子。” 双琪愕然。 苏沫又道，“原本我是想把我那套房子直接过户到你名下，可如今李安跟我这边闹掰了，我担心你住那儿不安全。” 买房可是大事。 尤其是在蓉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儿。 双琪眨巴眨巴眼，正想说点什么，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 苏沫挑了下眉，向房门看去，道了句‘进’。 下一秒，办公室门被推开，薛池气喘吁吁出现在门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嫂，嫂子，文轩阁有人闹事……” 第524章 断他后路 薛池话落，神情焦急地看向苏沫。 苏沫闻言瞬间拧眉，“什么？” 薛池说，“之前有个同行找五哥订了批货，如今没按时交付，所以对方来砸场子……” 同行订货？ 听到薛池的话，苏沫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提唇道，“戚会？” 薛池点头如捣蒜，“对，就是这个名字。” 苏沫冷笑，放下手里的水杯，“我去会会他。” 说着，苏沫迈步往外走。 见她迈步，薛池紧随其后。 双琪呆愣愣地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嘴巴微张。 下楼，苏沫坐着薛池的车前往一品阁。 在车上，薛池说，“嫂子，五哥的意思是让您撑住场子，然后让那个戚会信以为真。” 看着情绪相当稳定的薛池，苏沫反应过来什么，双手环胸轻笑，“敢情你刚刚都是装的。” 薛池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都是五哥安排的。” 薛池和苏沫没见过几面，不算陌生，但也不算熟悉，所以说起话来难免有些拘束。 不过苏沫从来都是不拘小节的人。 见薛池尴尬，调侃道，“喊我一声嫂子，就是自己人，你五哥安排的就你五哥安排的，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薛池如实说，“怕你生气。” 他可是早听过苏沫骄纵的名声。 苏沫潋笑，“你看我像那种人？” 薛池内心纠结，最后选择硬着头皮说谎，“不像。” 苏沫哼笑，“我就是。” 薛池，“……” 车抵达文轩阁，苏沫演技逼真，一身怒气下车。 她刚进文轩阁，就见以谭敬为首的几个保安正围着戚会，公司里的几个大师傅则是站在秦琛身前护着。 老实说，这一幕让苏沫挺想笑。 秦琛向来都是钢铁硬汉的形象，什么时候这么怂过。 也是难为了他。 但想笑归想笑，苏沫并不没有表现出来，冷着脸上前，走到谭敬跟前使了记眼色，视线落在戚会身上，“要东西是吧？” 戚会对苏沫本就心里不服。 再加上上次见面两人还闹了不愉快，更是瞅她不顺眼。 戚会，“我之前交了定金，现在按照约定时间来取货，难道不应该？” 苏沫点点头，“应该啊，没说你不应该。” 戚会，“货呢？” 苏沫理不直气也壮，“没有。” 戚会面露嘲弄，“没有？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如果到到时间没有按时交货，那你们……” 苏沫，“赔钱。” 戚会余下的话噎住。 苏沫没理会他脸上的惊讶，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秦琛，“赔钱吧。” 秦琛沉声说，“我刚刚已经跟他商量过赔钱，他不同意。” 苏沫闻言又把目光落在戚会身上。 戚会脸色变了又变，似乎是觉得难以启齿，脸色有些难看，后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狠狠的看着苏沫说，“我要六倍赔偿。” 狮子大开口。 人心不足蛇吞象。 戚会这句话说完，文轩阁里炸开了锅。 “六倍赔偿，不是，他疯了吧？” “凭什么给他六倍赔偿啊，合同上怎么写的就怎么赔。” “这人这不是落井下石吗？” …… 在一众人的议论纷纷中，苏沫挑动红唇，轻飘飘地说，“好，我们赔。” 众人闻言唏嘘。 戚会愕然地看向苏沫，显然是没想到她居然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苏沫唇角弯弯，作势就要给他开支票，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人打断了她的动作。 紧接着，对方朝她笑笑，转身递给戚会一张空白支票。 戚会愣住，“你……” 对方，“你不是要钱吗？六倍赔偿，你填个数，自己去银行支取。” 说罢，对方看向秦琛，礼貌有加道，“五哥，我是一品阁的销售总监，姓陈，殷总得知您这边遇到了麻烦，特地派我来帮您解决麻烦。” 秦琛嗓音肃冷，“嗯。” 殷镇这哪里是派他来解决麻烦，明明是派他来推波助澜，让他陷入众矢之的，好让他没有退路可退。 第525章 演戏 果不其然，男人话落，现场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后，在场的几个大师傅纷纷变了脸。 一品阁是什么地方？ 是这个圈子里的垃圾败类。 虽然在圈子里没人站出来正面跟他们撕破脸，但是背地里，只要是有点血性的人，谁不刨祖坟的骂他们。 害群之马。 自从一品阁创立以来，这个圈子里就没有过一天消停日子。 破事烂事一件接着一件。 他们这些人，哪怕手艺再好，基本也没什么后台。 所以对一品阁虽然心有怒气，但谁都不敢直接发作。 他们这里大部分人当初之所以会选择文轩阁，一是因为秦琛的号召力，二是因为赵诓当年的‘义举’。 谁曾想，今时今日，秦琛居然会跟一品阁的人同流合污。 众人看秦琛的眼神当时就变了。 护着他的动作也纷纷收敛。 不仅是这些人，就连戚会都懵了。 只见戚会看看面前的男人，又看看秦琛，愠怒开口，“你跟一品阁合作？” 秦琛面无表情，“跟你有关系？” 戚会是个炮仗。 听到秦琛的话，立马被点燃，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几步走到秦琛跟前，一把拎住他衣领说，“你跟一品阁合作？是不是？你跟我说？” 秦琛现在扮演的角色手有病。 实在是不适合打架斗殴。 秦琛故作蹙眉，“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戚会恼怒，抬起一只手攥成拳状打在秦琛脸上，见他一侧脸颊瞬间肿胀也不停手，继续下狠手。 秦琛还击了几下，最后因为‘手病发作’，落了下风。 众人见状没人阻拦。 苏沫扫这群人一眼，把手里的包塞给薛池，三步并两步上前，扳住戚会的肩膀，不等他反应，以力借力，一个过肩摔把人摔到了地上。 把人摔倒不算，苏沫上去就是两巴掌。 苏沫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戚会完全是懵的。 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被谭敬和另一个保安丢了出去，身上还被丢了一张没填数字的支票。 戚会爬起身，年轻气盛，怒不可遏，把手里的支票撕毁，站在文轩阁门口把撕成碎片的支票抬手一扔，怒声说，“秦琛，我真是看走了眼，我以为你是条汉子，我以为你是这个圈子里为数不多清高的人，没想到你也一样，呸，垃圾……” 戚会骂骂咧咧，谭敬跟一个保安上前挡住他的去路。 戚会伸手推两人，讥讽说，“你们不用拦我，文轩阁这个地方，我以后再也不会踏入半步，我怕脏了我的信仰。” 说完，戚会铁青着一张脸离开。 这场闹剧随着戚会离开落下帷幕。 众人面面相觑，想说点什么，又都没法启齿。 直到秦琛开口邀请一品阁的那位陈经理上楼，一众人才开始窃窃私语。 “我们文轩阁跟一品阁合作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准备辞职。” “你上有老下有小，辞职去哪儿？哪里能比文轩阁待遇更好？” “待遇好我也不能呆着，我嫌恶心，你们难道都忘了当初赵师傅为什么会关闭文轩阁？你们忘了赵师傅是怎么死的？” “我当初还以为五哥重开文轩阁是为了传承赵师傅的遗志，没想到，呵。” “他恐怕当初重开文轩阁就已经想好要跟一品阁合作了吧。” …… 楼下骂声一片，楼上秦琛跟陈强对坐喝茶。 苏沫坐在一旁，娇艳的脸上全是怒气。 陈强笑呵呵地宽慰她，“苏师傅，何必跟这种毛头小子生气，气坏身体不值得。” 苏沫轻哼，佯装骄纵，“毛都没长全，就敢这么张扬。” 陈强附和，“您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跟他计较，都掉您的身价。” 苏沫皮笑肉不笑，没接陈强的话，起身掏出手机走到落地窗前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苏沫出声说，“四师兄，帮我个忙呗，借我两个人揍个不识趣的小兔崽子。” 第526章 树倒猢狲散 苏沫说这话时娇气又傲慢。 陈强抬头看她的背影一眼，眼底闪过一抹鄙夷。 担心自己暴露内心的情绪，这种眼神一闪而过，随后低头喝茶。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面前的这两个都是人精，早把他这些掩饰性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苏沫在落地窗倒影里看着陈强的小动作，撩眼皮看向秦琛。 两人对视，苏沫唇角勾了勾。 挂断电话，苏沫转身回头，“办妥了。” 秦琛眉峰轻蹙接话，“沫沫……” 苏沫踩着高跟鞋走到他跟前，在他身侧的扶手坐下，手攀上他脖子说，“这种人你如果不给他点颜色看看，那明天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爬到你头上了。” 秦琛，“毕竟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苏沫，“正因为是一个圈子里的，才更需要给他点颜色啊。” 苏沫说完，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陈强，“你说是吧，陈经理。” 陈强脸上毫无刚才的鄙夷，赞同点头，“确实如此。” 苏沫撒娇推秦琛，“你看，连陈经理都这么说。” 秦琛没再作声。 陈强在秦琛办公室里坐了会儿，吹嘘了一波殷镇，最后接了通电话离开。 他离开时苏沫下去送人，给秦琛使眼色让他在办公室里呆着。 把人送至楼下，苏沫故意跟陈强说，“陈经理，你说一个手不灵活的漆器大师傅，还能被叫大师傅吗？” 陈强闻言侧头，表情稍显错愕。 苏沫轻笑，“陈经理这是什么表情。” 陈强自知表情管理失败，干笑两声说，“抱歉，我是没太听懂苏师傅的意思。” 苏沫，“陈经理是人精，怎么会听不懂。” 陈强尬笑，“确实没听懂。” 苏沫道，“你在我面前装听不懂无所谓，我只是希望你能把我说的话带给殷总听。” 话说到这份上，陈强没办法再装傻充愣，接话道，“苏师傅放心，我一定带到。” 苏沫漾笑，“我很期待跟一品阁的合作，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陈强，“一定。” 目送陈强上车，苏沫转身间笑意收敛。 过了一会儿，她折身回文轩阁。 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进门，就被谭敬神神秘秘的拉到了一旁。 苏沫挑眉，“舅舅。” 谭敬低声说，“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苏沫，“什么？” 谭敬又说，“我刚刚听到很多大师傅都私下嚷嚷着要辞职……” 苏沫淡笑说，“让他们辞。” 谭敬，“不是，如果他们辞职的话，那文轩阁岂不是……” 苏沫扯扯谭敬衣袖，小声说，“舅舅，你帮我个忙呗。” 谭敬一脸狐疑，“什么忙？” 苏沫低声道，“你想办法把秦琛没骨气，为了钱要让文轩阁给一品阁工厂贴牌的事说出去，闹得越大越好……” 谭敬，“你……” 苏沫，“舅舅，我这么做不是乱来，是为了保秦琛和文轩阁。” 谭敬表情纠结。 苏沫，“你不信我？” 谭敬冲口而出，“当然不是。” 他当然不是不信自己的外甥女。 他甚至有些明白苏沫为什么要求他这么做。 正因为明白，他才会迟疑。 把文轩阁和秦琛摘出去，那倒霉的岂不是变成了苏沫和珍宝阁？ 从谭敬眼神中看出他的想法，苏沫倏地一笑，“舅舅，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我的爱人。” 谭敬，“……” 老谭家几辈人都死在一个‘情’字上。 苏沫不姓谭，但骨子里却流着谭家人的血。 谭敬知道苏沫的倔强脾气，叹口气，狠狠心说，“好。” 说完，又补了句，“那你可一定要好好保护好你自己。” 苏沫，“您放心。” 谭敬传播八卦的速度，得到了于娟的真传。 不过短短两个小时，文轩阁人事部挤满了要辞职的大师傅。 场面之‘热闹’，让人事部经理都头皮发麻。 人事部经理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是穆川那边借调过来的，商业人，向来都是以利益为主。 在他看来，完全不能理解这些人为了所谓的‘匠人风骨’舍弃高薪职业到底是什么心境。 再加上他根本不知道内情，只能一边让下面的人安抚这群人，一边跑出去给秦琛打电话。 “五哥，这些大师傅九成都闹着要离职，这可怎么办？” 秦琛这头，“同意他们离职。” 对方，“全部？” 秦琛，“嗯。” 电话挂断，人事部经理收起手机用力搓了把脸，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转身回了办公室。 秦琛这边，苏沫倚在他办公桌上用指尖轻点桌面，“殷镇果真是个老狐狸，他这是让你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秦琛低头修长手指轻敲屏幕，打字：李老，劳烦您老收留一下我这边离职的几个大师傅。 第527章 为对方谋划 秦琛信息发出，李老那边秒回。 【交给我。】 秦琛：谢谢您。 李老：放手去干，大不了，我这把老骨头陪你们折进去。 看完李老的信息，秦琛落在手机上的手攥紧。 过了片刻，秦琛抬头看向苏沫说，“老婆，我还是想送你回长乐县。” 苏沫垂眸，轻挑眼尾，“你觉得我会听你的？” 秦琛蹙眉，“范良受伤的事你应该知道，一品阁那群人现在丧心病狂，万一……” 苏沫打断他的话，“你觉得以文轩阁如今的风评和你手受伤的事，他们还会跟你继续合作？” 秦琛怔怔地看着苏沫不吭声。 苏沫迈步上前，在秦琛面前弯腰，红唇漾笑，“老公，你被我下套了。” 她早知道秦琛即便答应她也迟早会反悔。 所以她才步步设局，要坏了他的名声，坏了文轩阁的名声。 这样对于一品阁来说，他和文轩阁就是废棋。 一品阁自然也不会蠢到要求跟秦琛再合作。 秦琛平静跟她对视，眸色沉沉，没作声。 苏沫往他跟前靠，纤细手指落在他衣领，亲了亲他薄唇说，“我知道你不想文轩阁名声被破坏，放心，等事成之后，我自己去师父坟前解释……” 说罢，苏沫撒娇似的蹭秦琛的薄唇，“我是个很自私的人，对于我而言，名声不名声的，根本不重要，你的安全最重要。” 秦琛，“沫沫。” 苏沫，“嘘。” 下一秒，苏沫撬开秦琛的唇跟他接吻。 一吻结束，苏沫自然的坐在他腿上，用指尖勾勒他眉眼，“只是委屈了你，接下来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你在这个圈内的名声会因为我彻底败坏。” 对于苏沫这些话，秦琛始终没作声，大手把她的手攥紧手心，亲昵捏她指尖，看不清情绪。 苏沫以为他是选择了妥协，人腻腻歪歪地靠在他怀里，“秦琛。” 秦琛承应，“嗯。” 苏沫，“人生很短，我要你健康平安快乐，如果不能太贪心都占全，那我就希望你健康平安。” 苏沫鲜少说这种太过感性的话。 秦琛听着，掀眼眸看她。 苏沫红唇漾笑，娇滴滴又没心没肺，“看我多爱你。” 陈强那边，从文轩阁离开不久，就联系了殷镇。 “殷总，按照您的安排，我已经当着一众人的面把支票给了那个叫戚会的。” 殷镇声音阴恻恻，“秦琛什么反应？” 陈强说，“没什么反应。” 说完，陈强又补了句，“我感觉现在的秦琛跟以前判若两人。” 殷镇，“怎么说？” 陈强道，“好像没什么斗志，您不知道，今天连戚会那种初出茅庐的新人都能对他动手，这要是换作以前……” 陈强欲言又止，话里话外意味深长。 陈强话落，殷镇在电话那头似笑非笑说，“一个大师傅手患了特发性震颤，随时都有发病的可能，跟废人有什么区别。” 陈强接话，“还有一件事。” 殷镇，“什么事？” 陈强说，“刚刚苏沫送我出来时，跟我说了一番话……” 说着，陈强把苏沫跟他说的话跟殷镇复述了一遍。 听到他的话，殷镇那边沉默了几分钟。 过了一会儿，殷镇慢悠悠地问，“这件事你怎么看？” 陈强道，“我觉得苏沫好像是想把秦琛踢出局。” 殷镇，“是踢出局，还是变向保护？” 陈强回想苏沫今天的表现，又想到她刚刚送自己出来时的场景，给予肯定答案，“她想把秦琛踢出局，然后一家独大。” 殷镇忽地冷笑，“她倒是野心够大。” 陈强，“她确实野心够大，不过殷总，苏沫那个人，我总觉得有些无脑，跟她合作，我怕她会坏事。” 殷镇，“越是无脑的人，才越好把控，这样的人贪名逐利，只要你给足她面子，她就会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最适合背锅扛事。” 陈强恍然大悟，“明白了。” 殷镇又道，“仲睿那边你盯着点，必要时敲打敲打，我看他最近行事作风有些狂，连警察都敢招惹。” 陈强，“好的，殷总。” 第528章 局外局 这一天的闹剧，随时黄昏落下帷幕。 文轩阁的口碑经这一遭，跟预想中一样，一落千丈。 基本上有血性的大师傅全部都递了辞呈，剩下几个没递辞呈的，一半是曾经受过秦琛的恩惠，一半是家庭负担太重走不起。 晚上回家的路上，薛池开车，秦琛和苏沫坐在车后排。 车上安静如斯，谁都没说话。 薛池几次从内视镜里看两人，张张嘴想缓和气氛，话到嘴前，想到今天发生的事，也是一阵糟心，索性选择闭嘴不言。 其实薛池想得有点多，苏沫和秦琛真没那么脆弱伤春悲秋。 只不过两人各自有事在忙。 苏沫这边在询问双琪今天下午珍宝阁的情况，又发信息慰问了一下阮卉。 阮卉那边还被陆沧关着呢。 说来好笑，这两人真是欢喜冤家。 双琪那边信息回得快，告诉苏沫下午珍宝阁没什么异常。 苏沫回消息：嗯，明天去发个招聘广告。 双琪：要招人？ 苏沫：要做大做强嘛，总不能只有我们俩。 双琪：哦，懂了。 跟双琪聊了一会儿，阮卉那边回了消息。 是阮卉的微信，会消息的却不是阮卉。 【沫沫，阮卉在睡觉。】 苏沫：？ 陆沧：我是你四师兄啊。 苏沫：？？ 陆沧：不跟你聊了，我陪她睡会儿。 苏沫：？？？ 陆沧这几条信息真挺刺激苏沫的脑神经。 每个字她都认识，连在一起，怪陌生的。 他陪阮卉睡会儿？ 两人这是和好了？ 在一起了？ 苏沫还想在问，但是看着陆沧最后那条信息，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没问，收手转头看向秦琛，“四师兄跟阮卉……” 秦琛这会儿正跟穆川发信息，听到苏沫的话，把头偏过去，“什么？” 苏沫眼尖，落眼在他手机屏幕上，“你跟谁在聊天？” 秦琛大方把手机递给苏沫看，“老穆。” 听到是穆川，苏沫没多想，也懒得看，继续说，“你回头有时间问问四师兄他现在跟阮卉到底什么情况。” 秦琛薄唇勾起，“你怎么不问阮卉？” 苏沫要笑不笑，“阮卉手机在四师兄手里。” 秦琛闻言微愣，随即轻笑，“长出息了。” 苏沫轻哼。 苏沫只顾着阮卉的事，没注意到，在她放弃看秦琛手机屏幕后，他明显松了一口气，并且第一时间按灭了屏幕。 约莫四十多分钟后，车抵达翠竹轩。 薛池把车停好，有眼力见的率先下车给苏沫开车门。 苏沫长腿往下迈，见秦琛坐着不动，转头看他，“嗯？” 秦琛回看她，手里拿着刚掏出的烟盒，“抽根烟。” 抽烟是假，有话跟薛池说是真。 苏沫看破不说破，收回视线朝薛池笑笑，提步回了家。 待苏沫走远，薛池走到车后排打开车门。 秦琛坐在车上，一条长腿收在车里，一条长腿踩实地面，目光沉沉说，“老穆那边已经找一品阁的人定制了第一批货。” 薛池，“嫂子那边。” 秦琛，“老穆定的是高仿，一品阁接了单。” 薛池震惊。 高仿这种东西，对于一部分古董爱好者来说，就是一种‘平替’，可对于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来说，可就…… 薛池回过神来，“五哥，你的想法是？” 秦琛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微眯着眼看向夜幕里，烟灰随风散落在地。 过了片刻，秦琛蹙眉道，“你嫂子那边瞒着吧，等到她搞定一品阁那边，一品阁确定拒绝跟我合作，我们再去……” 秦琛话说至半截，舌尖抵了抵后牙槽，没再继续说下去。 薛池探头过来接着他的话说，“我们再去釜底抽薪？” 秦琛闻言被烟呛了嗓子，猛咳两声。 薛池抬手心虚地摸摸鼻尖，“五哥，那嫂子万一知道怎么办？” 秦琛手捏烟蒂，“我会买好榴莲和藤条负荆请罪。” 薛池，“……” 第529章 束手束脚 秦琛话落，薛池站在原地干笑。 他虽然没见过苏沫几面，但苏沫的名声他可是一直有所耳闻。 骄纵，矫情，倔强。 不论哪一条拎出来，都不是那种任由别人揉圆捏扁的善茬。 秦琛说完，见薛池不说话，忽然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抬手朝他摆了摆。 薛池会意，挠着后脑勺说，“五哥，那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秦琛，“嗯。” 苏沫那边，回到后院，韩金梅正抱着花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自从来了蓉城，韩金梅的精神头肉眼可见地变好。 看到苏沫，韩金梅笑着喊她，招呼她过去坐。 苏沫走上前，拎住花花的脖子把它拎到地上，无视它的猫怒，挽住韩金梅的手臂脑袋靠在她肩膀上。 不仅如此，她还颇为挑衅地看了花花两眼。 这下花花更是安耐不住了，叫得撕心裂肺。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刚被修的指甲，保不齐得扑上来给苏沫两爪子。 瞧见一人一猫之间的剑拔弩张，韩金梅强忍笑意，“你怎么总是跟它过不去？” 苏沫，“明明是它跟我过不去。” 韩金梅忍俊不禁，“对了，我看你舅舅今天回来后脸色不太好看，他是不是给小秦惹乱子了？” 苏沫怕韩金梅担心，靠着她肩膀用撒娇的语气说，“没有。” 韩金梅将信将疑，“真的？” 要知道，今天谭敬回来的时候脸色都发白。 知子莫如母，谭敬平日里杀鸡都哆嗦的主，能吓成这样，那指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见糊弄不过去，苏沫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一半留一半，“之前我不就跟您和舅舅说过嘛，文轩阁和一品阁有过节……” 韩金梅，“这事我听你说过。” 苏沫，“今天有人去文轩阁闹事，舅舅在那儿，大概是吓到了。” 韩金梅问，“文轩阁的人？” 苏沫没说实话，“嗯。” 韩金梅吐一口浊气，一脸严肃说，“我待会儿得去找你舅舅说说，他不能这么怂。” 苏沫朝韩金梅竖起大拇指，“还得是您。” 韩金梅说到做到，不仅在跟苏沫说完后找到谭敬说了一通，晚上饭桌上也没少说他。 谭敬听着，有苦难言、有口难辩，除了‘嗯嗯啊啊’，就是埋头吃饭。 苏沫在一旁瞧着，有些心虚，默默用公筷给谭敬夹了块排骨。 “舅舅，吃排骨。” 谭敬抬头，脸上笑比哭还难看，“嗯。” 韩金梅见两人打断她，板着脸问，“你们俩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苏沫，“听到了听到了，您说这么大声，不止我们，所有人都听到了。” 说完，苏沫偏头看向正在厨房门口忙碌的身影，“是吧，李姨。” 被喊到的中年女人回头，笑容不太自然，“是，是。” 韩金梅，“谭敬，你好好在小秦手下干活，不能因为都是一家人，你就不尽心。” 韩金梅话落，一晚上沉默的秦琛终于开了口，只见他盛了一碗汤递到韩金梅跟前，沉声说，“外婆，舅舅在文轩阁做得很好，今天还帮了我大忙。” 听到秦琛的话，韩金梅眼底闪过一抹意外。 秦琛朝她点点头，再次给予肯定，“是真的，舅舅今晚状态不太好，应该也是被今天文轩阁发生的事吓到了。” 秦琛解释得有依有据，韩金梅转头看向谭敬，“是这样吗？” 谭敬看秦琛一眼，接话，“是这样。” 韩金梅脸色由阴转晴，连训斥声都带了笑意，“你既然没做错事，我刚刚问你的时候你紧张什么，害得我还以为……” 韩金梅余下的话没说完，只剩下笑意。 饭后，韩金梅和谭敬先回了房间，苏沫和秦琛留在中院。 苏沫今晚嘴馋，留下来吃甜食。 秦琛坐在一旁陪着。 吃完一块小蛋糕，苏沫抬眼，刚想跟秦琛说点什么，发现落地窗的玻璃上折射出一道人影。 人影佝偻着背，束手束脚。 苏沫顿时明白过来什么，细腰往椅子后靠，哂笑一声，“这周末我们回蒋家老宅探望一下奶奶吧。” 第530章 顺势而为 苏沫说完，头微微偏了偏，手肘撑着座椅，手托着下颌，慵懒地看秦琛。 秦琛回看她，“嗯？” 苏沫不动声色地朝他抬下颌，示意他看落地窗。 秦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瞬间了然。 苏沫挑动唇际，继续说，“俗话说得好，血浓于水，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 秦琛配合苏沫，眉峰皱起，“再说。” 苏沫坐直身子，双手环在胸前，“这还需要考虑？” 秦琛那边站起身，“我考虑考虑再说。” 见他起身要走，苏沫明白他的用意，是懒得在李姨的监视下多呆，也紧随其后起身，佯装愠怒说，“秦琛，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难道心里没数？现在随随便便一个新人都能骑到你头上，如果没有蒋家护着你……” 苏沫话说至半截，秦琛已经迈步走了出去。 看着秦琛的背影，苏沫不悦冷笑，继续碎碎念。 “有病！！” “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他。” 说罢，苏沫脚步匆匆离开。 两人前脚离开，后脚藏在拐角处的李姨表情古怪地回了保姆房。 关好房门，确定窗户也是关好的，李姨拨出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李姨压低声音说，“苏沫说想明天去蒋家探望老太太，秦老板没同意，苏沫让他看清当下的局面，说他现在情况，如果没有蒋家庇护，以后的路怕是很难走……” 李姨话落，电话那头的人讥笑。 李姨，“夫人，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我怕……” 程岚，“把人盯紧了。” 李姨，“是。” 程岚，“就那样一个废物，还妄想跟我儿子抢家产，真是笑话。” 李姨不敢作声，悄然无息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听到程岚放话‘挂了吧’，才怯生生地挂了电话。 切断电话，李姨坐在床上抿着唇哆嗦。 她是真的怕。 怕被秦琛发现。 当初她进翠竹轩的时候招她进来的人就曾说过，好好干，绝对不会亏待她，但是如果不好好干，有二心，那绝对会让她在蓉城尸骨无存。 那个年轻人说这些话时是笑呵呵说的。 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但是她知道，对方说的都是真的。 另一边，苏沫和秦琛回到后院后，苏沫就快走两步挽住了秦琛的手臂。 今晚月色不错，夜幕如墨，月光皎洁。 秦琛侧头看她。 苏沫仰头，“不会被看到，应该已经回她自己房间打电话去了。” 秦琛低笑，“这么确定？” 苏沫轻哼，“人的劣根性，知道一点自认为可以被称为秘密的消息，就迫不及待去邀功。” 秦琛，“人心叵测。” 苏沫漾笑，“你刚刚演戏不错。” 说罢，苏沫又意味深长补了句，“不过你的演技向来都不错。” 秦琛，“……” 这一晚，有人得意有人忧。 第二天清早，苏沫还没醒，卧室门就被从外敲响。 她迷迷糊糊睁眼，听到门外响起韩金梅的声音，“沫沫，卉卉来了，你赶紧起床。” 卉卉。 阮卉？ 苏沫轻挑眉梢，倏地坐起身，“好，听到了。” 她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真丝吊带，起得太猛，吊带滑落肩膀。 这一幕刚好落在刚睡醒的秦琛眼底。 两人不经意间对视，秦琛眸色骤暗。 见状，苏沫俯身逗他，“秦老板，有想法？” 秦琛大手倏地落在她后颈将人往下压。 苏沫没反抗，唇角含笑跟他来了个早安吻，在察觉他有所反应时，从他怀里轻笑挣脱，“阮卉在门口。” 秦琛喉结滚动，“嗯。” 苏沫笑着起身，拎过床头柜上的睡衣外套穿在身上，踩着拖鞋走出卧室。 苏沫从卧室出来，边走边拢自己藏在睡衣里的发丝，在看到阮卉的一刹那，先是微怔，随后忍不住笑出声。 苏沫这声笑在安静的气氛中十分明显。 下一秒，阮卉拧眉朝她看过来，“你还笑。” 苏沫迈步走过去，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俯身，看着阮卉明晃晃的黑眼圈和不修边幅的形象打趣，“我四师兄怎么蹂躏你了？怎么把你折腾成这副样子？” 第531章 好感生爱 阮卉此刻的形象，苏沫从认识她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 倒不是丑。 毕竟底子在那里，美人坯子，什么时候都是美的。 只是略有些不修边幅。 当然，也仅仅是对比她之前。 苏沫话落，阮卉轻哼，人懒洋洋地往沙发里靠，“水。” 苏沫揶揄，“我四师兄连水都不舍得给你喝？” 阮卉翻白眼，“别在我面前提他。” 苏沫打趣，“怎么？” 阮卉人靠在沙发里不动，咬牙切齿说，“他有病。” 苏沫挑眉。 看着她一副准备吃瓜的模样，阮卉用脚踢了踢她脚踝，“去给我倒杯水。” 苏沫，“嗻。” 看得出，阮卉是真的渴。 不然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喝水的事。 苏沫起身走到饮水机前给阮卉倒水。 阮卉软趴趴地靠坐在沙发里。 等到苏沫转身，她已经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还抱了一个抱枕。 苏沫走过去，在她对面的茶几上坐下，把水杯递给她。 阮卉接过，一口气喝了半杯，静坐了会儿，开口说，“你能不能劝劝陆沧？” 苏沫长腿交叠，白嫩脚踝在裙摆下晃来晃去，“你觉得你能劝秦琛放弃我吗？” 阮卉吁一口气，人往后倒。 苏沫脱下拖鞋，用脚尖逗弄踢她，“说说。” 阮卉无精打采，“说什么？” 苏沫八卦，“说说那晚呗，到底怎么回事？” 说起那晚，阮卉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变。 苏沫兴致勃勃，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快，坦白从宽。” 阮卉把腿往回收了收，神情不太自然说，“我见色起意呗。” 苏沫戏谑，“嗯？” 见色起意，这个词要是用在玩咖身上，那必然是可以成立的。 可阮卉什么德行，苏沫太了解。 让她口嗨行，付出实际行动，怕是比登天还难。 看出苏沫不信，阮卉倾身把水杯放下，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靠回沙发里说，“我承认，我对陆沧是有好感。” 苏沫抓住机会，“什么时候开始的？” 阮卉抿抿唇，“最开始确实只是想逗逗他，但看他那副……” 又呆又笨，还非得强装聪明的样，她就忍不住想逗他。 再后来，就是被他身上那份天真吸引。 当然，也有恶劣因子的成分在。 就像男人的劣根性，拉良家女子下水。 各种情绪交织太复杂，一两句说不清。 见阮卉说一半没了后半句，苏沫心里其实猜到了七七八八。 无非是最开始两个相差甚大的人相互吸引，最后，从吸引变成了好感，然后又成了喜欢。 空气中正陷入沉默，卧室门打开，秦琛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苏沫正在铃声大作的手机。 苏沫抬眼，“谁？” 秦琛走上前把手机递给她，“陆沧。” 苏沫轻挑了下眼尾，接过手机站起身按下接听，“喂。” 随着苏沫去接电话，沙发这边就只剩下阮卉和秦琛。 阮卉因为大清早打扰到两人休息感到抱歉，脸上挤出一抹笑，“五哥，不好意思，大清早打扰你们休息。” 秦琛刚洗了个冷水澡，发梢还没干，虽然已经用毛巾擦过，但还在滴水。 “没关系，沫沫也很担心你，正好让她安心。” 阮卉尴尬回笑。 秦琛没有跟异性闲聊的嗜好，话落后便转身准备回卧室。 走了两步，想到了什么，止步回头看向阮卉，“阮卉。” 阮卉抬眼。 秦琛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我不清楚，但人活一辈子，得往后看。” 阮卉闻言，眸子里有情绪闪烁。 秦琛又说，“陆沧那小子不错，除了直男了点，幼稚了点，没其他毛病。” 阮卉抱着抱枕的手发紧，“我知道。” 秦琛，“嗯。” 话点到为止，说太多，于己于人都是负担。 秦琛说完，迈步离开。 苏沫那边，含着笑意逗陆沧，“我放你进来对我有什么好处？” 陆沧，“我今天找人帮你揍那个戚会。” 陆沧不说，苏沫险些忘了这茬。 做戏做全套。 揍戚会这件事，必须得做。 苏沫轻笑，“成交。” 陆沧，“待会儿我进去之后，你帮我说点好话。” 苏沫趁机敲竹杠，“这是另外的价钱，当初我老公为了让阮卉在我面前说他好话，可是给阮卉买了一辆保时捷911。” 陆沧闻言吞咽唾沫，“行情被抬得这么高？” 苏沫，“你就说要不要帮忙吧。” 陆沧，“要！” 第532章 装傻充愣 陆沧完全被苏沫拿捏住了七寸。 苏沫觉得，现在就算是让他把家产转给她一半，他十有八九也会答应。 听到陆沧的话，苏沫在电话这头轻哼，“把手机给你旁边的人。” 陆沧闻言，忙不迭把手机递给站在门口的佣人。 佣人接过电话，苏沫挑唇说，“我是苏沫，让他进来吧。” 对方接话，“是，太太。” 电话挂断，苏沫转头看向阮卉，强忍笑意说，“你刚刚让家里佣人堵门，不让我四师兄进来？” 阮卉正失神呢，听到苏沫的话，倏地抬头，“你让他进来了？” 苏沫，“不然呢？” 说罢，苏沫走到阮卉身边，亲昵挽住她手臂，“你在我老公身上得到一辆保时捷911，我势必是要要回来的。” 阮卉挑眉。 苏沫，“我四师兄说他也给我买一辆。” 阮卉，“……” 想当年两人都曾放过豪言壮语，以后不论面对什么样的诱惑，都不会出卖彼此。 现在……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感慨是往事不堪回首，还是现在不忍直视。 两人对视，星星之火可燎原。 正气氛凝固呢，陆沧从外跌跌撞撞走了进来。 陆沧站在玄关处换鞋，脸色不算好看，看阮卉一眼，颇为哀怨。 瞧见陆沧的眼神，阮卉顾不上跟苏沫计较，手扶额头，再次倒进了沙发里。 这边，陆沧换完拖鞋往过走，委屈巴巴地看着阮卉说，“你不是跟我说你去买早餐吗？你骗我。” 阮卉靠在沙发里，闭眼装死。 陆沧走到她跟前，一瞬不瞬地看她，“阮卉。” 阮卉眼睛闭得紧紧的，用撬棍都难撬开。 下一秒，陆沧深吸气，声音变得沙哑，“我知道，你就只是想玩玩我，根本没想跟我在一起，你就是看我这么大年龄了没谈过恋爱，觉得好奇，觉得好玩……” 阮卉闭着眼的睫毛颤了颤。 陆沧，“在你眼里，我就是消遣是吗？” 阮卉抿唇，势必将装死进行到底。 可她低估了陆沧。 紧接着，陆沧又说，“现在我被你睡也睡了，玩也玩了，你得到了，就……” 不等陆沧把话说完，阮卉从沙发上倏地起身，人站在沙发上，手狠狠捂住陆沧那张胡说八道的嘴。 阮卉站得高，好巧不巧，正好能看到陆沧眼底的晦暗。 不看到还好，这一看到，让她整个心都跟着拧巴的生疼。 顿时，阮卉眼底的薄怒泄了一半，从刚刚的装死，放下身段开始哄陆沧，“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沧被捂着嘴不能回话。 阮卉琢磨了一早上的话，这会儿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沧的眼神太可怜兮兮，就像是一个被欺辱后还无力反抗的大狗狗。 他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她。 阮卉深吸一口气，“今早是沫沫喊我来的。” 突然被点名到的苏沫，挑眉，“？” 阮卉松开捂着陆沧的手，继续捏造事实，“今早我原本是想买完早餐后就回去的，沫沫给我打电话，说她跟五哥吵架了……” 说罢，阮卉朝陆沧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对，就是这样。” 陆沧明显不信，“真的？” 阮卉，“真的。” 话毕，还不忘拉苏沫下水，“是吧？沫沫？” 苏沫再次被点名，脸不红心不慌，“嗯，是啊，我跟秦琛吵架了。” 陆沧板着脸问，“那刚刚佣人为什么拦着我不让进？” 阮卉一本正经说，“我还不是怕你帮五哥不帮沫沫。” 听到这儿，陆沧神情有所动摇。 见状，阮卉继续说，“沫沫之前可没少跟我说你们一起合伙欺负她的事。” 陆沧，“真的？” 阮卉，“我骗你做什么？” 陆沧低下头若有所思。 苏沫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内心伸出大写无语。 不是，这都行？ 陆沧什么时候这么好糊弄了？ 还有阮卉。 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之前她那些追求者对她死缠烂打的时候，她嘴巴可是毒得狠。 最后结果，几个人一起坐在中院的餐桌上吃早餐。 有韩金梅和谭敬这样的长辈在，几人都消停得很。 饭后，苏沫回卧室换衣服，秦琛紧随其后。 苏沫脱下睡裙，拎了件毛衣裙换下，“那两人不对劲。” 秦琛落眼在她后腰的腰窝上，浅浅凹陷，正好能让他拇指掐进去，嗓音喑哑接话，“当一对聪明人开始装傻充愣，说明他们俩心里有对方。” 第533章 风波 秦琛说完，苏沫转身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我们俩呢？” 秦琛低头看她，“我们俩是我步步为局。” 苏沫哼笑，不置可否。 换完衣服，苏沫和阮卉去珍宝阁，秦琛和陆沧各自开车离开。 路上，苏沫想到了什么，拨通了陆沧的电话。 陆沧接起，苏沫说，“记得戚会的事。” 陆沧，“放心，忘不了。” 苏沫，“你今天上午先去找人踩点，等下午下班了我联系你。” 陆沧一口答应，“行。” 打完电话，苏沫转头看向阮卉，八卦问，“刚刚我去换衣服，你跟我四师兄聊什么了？我瞧着我四师兄心情似乎不错。” 阮卉靠坐在副驾驶，“聊我会慎重考虑我们俩的关系。” 苏沫，“就这？” 她才不信。 如果只有这一句，陆沧绝对不会看起来心情大好， 阮卉看着苏沫翻白眼，知道糊弄不过去，又补了句，“还说，我绝对不会跟他以外的男人谈恋爱，如果谈，他肯定是首选。” 苏沫轻笑出声，“万变不离其宗，很熟悉的套路。” 阮卉，“嗯？” 苏沫，“你记不记得当初我跟秦琛是怎么在一起的？” 阮卉寻思了会儿，反应过来。 当初苏沫跟秦琛就是这样，秦琛借着帮忙假扮男友的由头，让她保证，在她没男朋友之前，两人一直保持p友关系。 一来二去。 爱意滋生。 虽然期间分分合合，最终却还是走到了一起。 阮卉汲气抿唇，“我们俩不可能在一起。” 苏沫揶揄，“这么笃定？” 阮卉眼神骤暗，把头偏向车窗外，“嗯。” 瞧出阮卉情绪不对，苏沫晶莹剔透的指尖轻敲方向盘，没再说话。 即便是好友，也应该给彼此留足私人空间。 而不是打着好友的名义去窥探对方不愿意提及的隐私。 经过昨天文轩阁那一闹，不单单文轩阁和秦琛受到了影响，苏沫这边或多或少也受了一些影响。 就好比她今天刚到店里，就接到了两笔退单。 还是老顾客的订单。 面对退单，苏沫问都没问，直接大大方方给退了预订款。 倒是其中一个老顾客觉得面子上过不去，给她私下打了通电话。 苏沫接起，声音含笑，“韩太太。” 对方尬笑，“苏师傅，刚刚我的退单……” 苏沫说，“我看到了。” 对方在苏沫这里定制东西好多年了，这会儿不免觉得难为情，“苏师傅，你也知道，我那个东西是送给我婆婆的生日礼物，不知道谁在老太太跟前乱嚼舌根，老太太说什么都不愿意要你做的东西，我这也是没办法……” 苏沫，“没事，我把预订款已经原路退回了，你看看收到没。” 对方，“收到了，你看这事……” 苏沫，“正常，祝老太太生日快乐。” 对方，“那我就代老太太谢谢苏师傅了。” 苏沫轻笑，又寒暄了两句挂了电话。 代老太太代谢。 老太太要是知道她送上祝福，恐怕一生气连生日都不想过了。 切断电话，苏沫走下楼喊双琪。 双琪正在下面观摩每一件漆器，有几件是古董，她看得小心翼翼，生怕磕碰到。 听到苏沫喊她，双琪倏地抬头，“师父。” 苏沫身子倚在楼梯扶手上，“最近如果有退单，你不用经过我同意，直接同意退款。” 双琪，“啊，行。” 说完，双琪又有些担忧地问了句，“最近退单会很多吗？” 苏沫戏谑，“你想象不到的多。” 双琪咂舌。 逗完双琪，苏沫又想起昨天说要给她买房的事，出声问，“对了，房子看好了吗？” 说起房子，双琪脸上浮现一抹愁容，“没有。” 苏沫，“没选好？还是舍不得我花钱？” 双琪实话实说，“两者都有。” 苏沫笑出声，“不用替我心疼，再来十个你都花不完我的钱。” 说完，苏沫叮嘱她今天下班记得去看楼盘，“我今天下班有事，让阮卉跟你一起去看房子，有喜欢的，我把卡给你，有喜欢的，直接刷卡。” 苏沫太豪气，双琪往前走两步，踌躇了会儿，看起来真像那么一回事似的说，“师父，你喜欢女人吗？” 苏沫挑眉，“？” 双琪，“我想跟你搞师父恋。” 苏沫闻言乐出声，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砸向她脑袋，“你玩得还挺禁忌。” 双琪咯咯地笑。 两人正打闹，门外进来一个人。 ——“苏师傅。” 第534章 背后捅刀子 来的是位不速之客。 苏沫闻声停下打闹看向对方，唇角弯出一抹笑，“仲副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仲睿阔步进门，身后跟着自己的助理，“恰好路过。” 苏沫莞尔，“可真巧。” 仲睿，“苏师傅不请我上去坐坐？” 苏沫漾笑，“请。” 苏沫话落，仲睿给跟着他的助理使了记眼色，让对方留在原地，他迈步上了楼。 过了一会儿，仲睿出现在苏沫办公室。 苏沫给他沏茶，直接拆穿他刚刚的谎话，“仲副总今天来我这儿，不是碰巧吧。” 仲睿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确实不是。” 苏沫挑眉，“那是？” 仲睿放下茶杯，抬眼看苏沫，“苏师傅今天是不是接到不少退单。” 苏沫嗤笑，“仲副总在我这里安装了监控？” 仲睿，“苏师傅真会开玩笑，您这里一共只有我一个眼线，不是已经被您扫地出门了吗？” 仲睿打开天窗说亮话，苏沫也没藏着掖着，转身走回到老板椅前落座，朝他抬抬下颌，“仲副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仲睿极轻地笑了一声，“苏师傅性子太急。” 苏沫似笑非笑，靠在座椅里没说话。 仲睿直直盯着苏沫看，忽地一笑，“苏师傅，不瞒你说，这次的事，我也觉得殷总做得不地道。” 苏沫但笑不语。 仲睿又说，“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殷总昨天那步棋，是把五哥跟你往绝路上逼，这样以后，你们只能跟他合作，而且还得任由他拿捏，不然在这个圈子里你们将寸步难行。” 苏沫揶揄，“那他恐怕想得有点多。” 仲睿接话，“我知道苏师傅不是池中物。” 苏沫挑眉，等仲睿后半句。 仲睿道，“苏师傅，一品阁在这个圈子里已经臭名远播，你难道真的要跟一品阁合作？” 面对仲睿直白的发问，苏沫不由得眯起了眼。 两人对视，仲睿笑笑，“苏师傅，你放心，我们俩今天的对话，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绝对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苏沫玩味儿轻笑。 仲睿，“苏师傅不信我？” 苏沫调整坐姿，长腿交叠，“仲副总，说实话，我这个人，只相信我自己。” 仲睿话里有话，“连五哥都不信？” 苏沫没含糊，直接回应，“这个世界上还有可信的男人？” 仲睿低笑，伸手拿过面前的茶杯又喝了一口，“懂了。” 苏沫，“仲副总懂了什么？” 仲睿抬头道，“苏师傅有野心。” 苏沫笑靥如花，站起身走到咖啡机前给自己煮了杯咖啡，苦咖啡入口，转头说，“仲副总，让我来猜猜你今天的用意，你是想给殷总玩儿釜底抽薪。” 苏沫说得直白，仲睿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俗话说得好，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 苏沫唇角笑意加深。 看着苏沫惹眼的笑脸，仲睿忽然心里某一根弦被拨动，大手探向她腰间。 眼看他的手就要碰触到她的腰，苏沫手里的咖啡杯突然倾斜，滚烫的咖啡好巧不巧落在仲睿手背上。 仲睿被烫，手一抖收回。 苏沫，“仲副总，把我当那些给点小钱就能摸两把的姑娘呢？” 仲睿手背烫出一片红，可他敢怒不敢言，他还指望着苏沫能跟他合作，“是我鬼迷心窍。” 苏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仲副总要知道，做了鬼，人世间这荣华富贵可就享受不了喽。” 仲睿笑出声，话锋一转，切入主题，“苏师傅，既然我们俩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你给我交个实底儿，你是想跟我合作，我直接给你百分之六十的纯利润，公司你做大股东，凡事你做主，还是想跟殷总合作，处处被他压一头。” 苏沫哂笑。 这哪里是让她做选择。 这明摆着就是让她跟他同一战线。 苏沫红唇轻挑，没答应，也没拒绝，“仲副总让我考虑考虑？” 第535章 夫妻荣辱与共 苏沫这个态度，完全在仲睿意料之中。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苏沫也不是刚入行什么都不懂见点利益就愿意为其撞得头破血流的新人。 仲睿来之前也没想着苏沫能直接答应他。 仲睿往后退半步，“不急，苏师傅慢慢考虑。” 苏沫，“仲副总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考虑。” 说完，她又补了句，“我从来不会跟钱过不去。” 仲睿，“苏师傅是聪明人，自然会做出对的决定。” 两人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苏沫下楼送人。 把人送走，阮卉和双琪跟幽灵似的出现在她身侧，一左一右，神情满是探究。 双琪，“他来做什么？” 阮卉，“为一品阁来？不应该啊，昨天搞出那么大的事，他们难道不应该消停两天？” 两人话落，沉默片刻，又齐齐看向她开口，“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两人异口同声，这个节奏，就算是训练过都不一定能这么整齐。 苏沫抬手，在两人脸上推了一把，“麻烦你们俩清醒点。” 双琪和阮卉被她推得往后退一步，稳住身子后，又急急跟上她，继续碎碎念。 双琪，“不是吗？” 阮卉，“你如果不说实话，我可跟五哥打小报告了，说不准五哥一高兴，又送我一辆好车。” 提到车，苏沫止步回头，看着阮卉笑得高深莫测。 看着她这个笑，阮卉心里一紧，一股不安感涌上心头。 下一秒，苏沫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陆沧的电话，边走边说，“四师兄，你什么时候带我去选车。” 阮卉，“……” 苏沫到底也没跟阮卉和双琪说明仲睿来的用意。 一通调侃回到办公室后，她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电话接通，苏沫翘臀倚坐着办公桌说，“你那边今天是不是也不太平。” 秦琛嗓音沉沉，“嗯。” 苏沫早有预料，不过听到秦琛这么说，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舒服，“退单就退单，你别太放心上，反正之前你赚的那些钱也够我们下半辈子花销。” 秦琛沉声应，“我没事，你那边什么情况？” 苏沫，“跟你差不多，退单呗。” 秦琛，“是我连累了你。” 苏沫忍俊不禁，“这算什么连累？这是夫妻荣辱与共好吧。” 听到苏沫的话，秦琛隔着手机低笑。 过了一会儿，秦琛低沉着嗓音问苏沫，“老婆，你现在有多喜欢我？” 苏沫直白回应，“很喜欢。” 秦琛，“比起以前喜欢蒋商呢？” 苏沫轻挑眼尾，“只多不少。” 狗男人。 两人都结婚这么久了，居然还问这种问题。 蒋商这个话题过不去了是吧？ 苏沫嘴上没说，心里骂人。 两人亲亲热热地聊了会儿，苏沫把今天仲睿来找她的事告诉了秦琛。 秦琛问，“你准备怎么做？” 苏沫说，“以不变应万变，殷镇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会蠢到连仲睿有二心都察觉不到。” 秦琛，“你要不要给殷镇透露点什么？” 苏沫轻笑，“不要，我没那个义务。” 在殷镇他们眼里，她是为了利益才跟他们合作的。 既然是为了利益，赚谁的钱不是赚。 她如果现在去告诉殷镇，反倒是有她讨好他的嫌疑。 再加上殷镇本来就是疑心很重的一个人。 与其再出个岔子，不如她直接装死。 就算殷镇知道仲睿找过她，她也大可直白地说她就是在观望，观望跟谁合作更合适，更能利益最大化。 跟秦琛打完电话，苏沫靠坐在办公桌上出神了会儿。 最近她一直都围绕着一品阁的事转，倒是忘了去医院看病。 想到这儿，苏沫拿起手机给许融发了条微信：姐，史医生这周末上班吗？ 第536章 同心协力 信息发出，许融那边没立即回复。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许融那边回消息：我帮你问问。 又过了三五五分，许融发信息：这周六上午在，你要过来吗？ 苏沫：嗯，我这周六想过去。 许融：行，你过来后联系我，我陪你去。 苏沫不好意思总麻烦许融，回消息：不用姐，我自己去就行。 许融：一家人，客气什么。 话说到这份上，苏沫如果再推辞，倒像是她没把许融当家人。 再加上许融的身世苏沫也是知道的。 往根上刨，两人算得上同病相怜。 苏沫指尖敲打屏幕：那就麻烦了。 许融：ok。 跟许融发完信息，苏沫去了工作室，手里还有几个订单，趁着还没退单做出来。 她虽然表现得无所谓。 但眼睁睁看着钱从自己面前溜走，这滋味着实不太好受。 好在有关于这点阮卉跟她达成了共识。 都是自己摸爬滚打靠着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穷姑娘，对于钱有着天生的敏感，只要给个机会，只要不触犯法律，不违背道德，她们就会狠狠抓住这个机会，绝对不会让这个机会溜走。 所以这一天在工作室里忙碌的不止有苏沫，还有阮卉。 就连午饭，两人都是在工作室里吃的。 忙碌到下午，苏沫从工作室里出来，她活动脖子下楼，看到一楼只有双琪的身影，诧异挑眉，“阮卉呢？” 双琪最近迷恋上一款凤梨奶茶。 齁甜。 吸一口奶茶里的珍珠，双琪边嚼边说，“跟你一样，工作室。” 苏沫，“还在忙？” 双琪点点头，一股负罪感油然而生，“师父，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师啊，我也想为珍宝阁出一份力。” 苏沫站在楼梯上逗她，“等你出师，我就退休，到时候你养我。” 双琪闻言一点不介意，坐得笔直说，“没问题。” 看出双琪眼里的认真，苏沫唇角含笑转身去了阮卉的工作室。 阮卉做的那一单，是个大单。 工艺品摆件。 仿的是乾隆皇帝那会儿的剔红楼阁。 费时又费力，工艺要求的精湛程度，更是甚高。 阮卉雕刻的认真，苏沫都推门而入了她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苏沫站在她跟前，她才僵硬转头。 见状，苏沫伸手落在她后颈，帮她捏了捏，“要钱不要命？” 阮卉，“活着没钱花，岂不是更惨？” 苏沫笑出声，又帮她捏肩膀，“你活该，有好日子不过，非得在这个节骨眼来我这里受苦遭罪。” 阮卉仰头，“没办法，劳碌命啊。” 苏沫眼底笑意更深。 两人调侃过后，苏沫真诚道谢，“谢了。” 阮卉，“别肉麻。” 苏沫没让阮卉继续，把人拎到一层，点了三份下午茶。 除了双琪是坐着，苏沫和阮卉都是站着。 坐一天了，现在看到凳子就觉得难受。 三人边闲聊边吃下午茶，等到下班，双琪打车回家，阮卉上了苏沫的车。 上车后，苏沫没立即开车，而是拨通了陆沧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陆沧那边接起，“喂，沫沫。” 苏沫低头系安全带，“踩好点了吗？” 陆沧，“踩好了，现在他们也关店门了，我在等机会。” 苏沫系好安全带抬头，“发位置，我过去跟你汇合。” 陆沧，“行。” 说罢，陆沧给苏沫发了条位置共享。 苏沫点进位置共享，切入导航，转头看向阮卉，“你什么情况？是跟我一起去？还是我先送你回家。” 阮卉双手环在胸前，“陪你一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苏沫，“ok。” 说完，苏沫一脚踩下油门。 冬天的蓉城，天黑得比较早。 苏沫和阮卉开车抵达陆沧发来的位置时，戚会已经被陆沧带着几个人拿下了，脑袋上套着麻袋，整个人被死死按在地上。 苏沫把车停下，没立即下车，而是下降车窗朝陆沧勾了勾手指。 陆沧会意，忙不迭快走几步上前。 苏沫看看他，又用手指了指不远处惹眼的监控，“四师兄，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收了一品阁的好处？” 第537章 绑架 被苏沫这么一说，陆沧才注意到身后的监控。 他今天一天都心不在焉，事情是交代下面的人做的，他也就比苏沫早到大半个小时。 看到监控，陆沧颇为烦躁地用手挠了挠头。 苏沫，“没看到？” 陆沧没理她，目光看向阮卉。 察觉到他的视线，阮卉抿了抿唇，十分勉强地挤出一抹笑。 陆沧，“我今天下午给你发信息，你没回。” 阮卉干笑两声说，“下午一直在忙。” 说完，阮卉伸手狠狠掐了苏沫一把。 苏沫心领神会，“昨天文轩阁出了那样的事，我们今天这边退单很多，趁着那几家还没反应过来退单，我跟阮卉下午在赶工。” 这个解释有理有据。 陆沧站在车外点头，“哦。” 苏沫都要被陆沧的反应气笑了。 不是，大哥，现在是你为爱失落的时候吗？ 咱能不能先解决下监控的事？ 苏沫深吸一口气，手肘撑在车窗玻璃上，朝陆沧抬了抬下颌。 陆沧顺着她的视线再次回看了一眼监控，“要不联系下大师兄？” 苏沫，“嗯？” 陆沧，“姐夫……” 苏沫秒懂。 他们这群人的姐夫，只有范良一人。 苏沫默声半响，着实有点不想麻烦范良。 不是别的，主要是她知道范良对许融的心思，至于许融那边，她还不清楚，她不想许融因为他们这点小事欠范良人情。 这个世道，什么债都好还，唯独人情债最难还。 苏沫正思忖呢，陆沧那边已经先她一步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待苏沫反应过来，陆沧已经低声开口，“大师兄，我们这边遇到点事……” 陆沧小声碎碎念，把这边发生的情况简单跟秦琛说了一遍。 秦琛沉声应，“知道了，交给我。” 秦琛话落，陆沧朝苏沫比划了个‘ok’的手势。 苏沫秀眉一蹙，夺过他的手机，“老公。” 一声老公，让电话那头秦琛冷漠的声音变得缓和，“嗯，怎么了？” 苏沫问，“除了找范警官，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秦琛，“有。” 苏沫吁一口气，“那就别找他。” 秦琛当然明白苏沫顾及什么，嗓音低沉含笑，“好。” 听到秦琛的笑声，苏沫用舌尖抵了抵一侧脸颊。 哪怕两人已经结婚这么久，她还是觉得秦琛声音好听。 犹如大提琴，浑厚、丰满、深沉，具有穿透力。 跟秦琛挂断电话，苏沫把手机还给陆沧。 陆沧一脸懵，“为什么不让大师兄联系姐夫？” 苏沫推门下车，轻哼一声，“姐夫姐夫，叫得挺顺口。” 听出苏沫语气不对，陆沧脸上流露出几分狐疑。 不等他有所反应，苏沫已经迈步走向被按在地上的戚会面前。 这里是个偏僻的巷子，再加上这个点也不是下班高峰期，外加今天还飘着一点雪花，根本没什么人经过。 听到脚步声，戚会挣扎的身子一僵，整个人陷入戒备状态。 “谁？” 苏沫没理他，用手在他脑袋上拍了拍。 戚会身子一抖，咬牙切齿，“我不管你是谁，你有本事把我放出来，我们俩面对面打一场，你这种背地里使小手段算什么本事。” 苏沫依旧不说话，垂眸静静盯着他。 老实说，她现在其实挺为难。 不揍戚会不行，一品阁那么多眼线盯着呢。 揍太狠也不行，这小子一腔热血的，是这行如今难得的依旧保持‘初心’的人。 苏沫思忖间，戚会这边已经被这种寂静如斯的气氛快要溺死，叫嚣说，“妈的，我猜到你是谁了，你是秦琛是不是，你特么还是不是个男人，居然暗算我，你有本事放开老子，老子……” 不等戚会说完，苏沫眸色一暗，朝摁着他的两个人抬下颌。 两人会意，把他倏地拎起。 戚会已经在地上趴了将近一个小时，突然被拎起来，脑袋充血，头晕眼花。 不过没等他缓过劲来，搀扶着他的两个人突然松手。 紧接着，他听到耳边传来清晰的握拳活动手指关节的声音…… 第538章 喜欢你 戚会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人已经被迎面的一拳击倒在地。 这一拳正好打在他颧骨上。 戚会倒在地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他反应很快，感觉到没人再控制自己，踉跄起身。 “你特么……” 戚会边说，边摘套在头上的麻袋。 可惜麻袋套的结实，他摘了半天都没摘下来。 没过几秒，他又硬生生挨了一拳。 这下他早有防备，人倒是没立即摔倒。 可谁知，间隔不到一秒，面前的人又给他来个一记扫堂腿。 这下可好，防不胜防，他再次倒地。 接连两次挫败，让戚会气不打一处来。 戚会恼羞成怒，握拳捶打地面，“秦琛，我以前觉得你是条汉子，现在……” 戚会正骂骂咧咧，苏沫迈步走到他跟前蹲下，娇气慵懒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谁跟你说我是秦琛。” 听到来人的声音，戚会余下的话噎在嗓子眼。 苏沫轻笑，“人蠢，感官都跟着犯蠢。” 她脚上穿的是高跟鞋。 高跟鞋走路哪有没声音的。 但凡戚会用心听，都能猜出站在他跟前的是个女人。 苏沫话落，戚会由愣怔转为愠怒，“你是苏沫。” 苏沫嗤笑，“还不算傻。” 戚会，“你打我是为了替秦琛报仇？” 苏沫默声不说话。 听不到苏沫回应，戚会以为她是默认，冷笑一声说，“呵，现在的秦琛果然成了一个废物，连报仇这种事都得女人帮忙……” 苏沫声音慢悠悠，“你再说一遍。” 戚会，“我再说十遍都是这话，你有本事打死我……” 戚会吼的歇斯底里。 苏沫眼睛一眯，手肘落在他后颈，动作又狠又利索。 眨眼间，戚会倒地不起，没了动静。 陆沧正期期艾艾的看阮卉呢，忽然听到戚会那边没了动静，抬眼一看，一颗心拎到了嗓子眼，三步并两步走到苏沫跟前。 “什么情况？” “你把人打死了？” 苏沫站起身，斜眼看他，“你觉得可能？” 陆沧一本正经，“不好说。” 苏沫，“没死，晕了而已。” 陆沧蹲下身子把手探入袋子里摸戚会鼻息，确定还喘着气，松一口气起身，“下手会不会太狠？” 苏沫拍拍手说，“不狠。” 如果再任由他继续骂下去，她恐怕会下手更狠。 所以不等他说出更难听的话，她先直接把他敲晕。 陆沧，“人就直接扔在这儿？” 苏沫，“派两个人盯着，冰天雪地的，别冻死。” 陆沧点点头，“行。” 说完话，苏沫转身上车。 她刚走两步，陆沧拔腿跟上来，“阮卉今晚……” 苏沫止步侧头看他，“嗯？” 陆沧脸颊有些红，神情闪烁不太自然，“我，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想让她跟我一起回家照顾我。” 苏沫戏谑，看破不说破，“想让她照顾你，你去跟她说，跟我说有什么用？” 陆沧，“你帮我说两句好话。” 苏沫不应声。 陆沧使出杀手锏，“明天就带你去买车。” 苏沫唇角一秒弯起，回了他一个‘ok’的手势。 过了一会儿，陆沧站在原地等着，苏沫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阮卉那边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下了车。 见状，陆沧迈步上前接人。 阮卉拧眉看他，“你……很严重？” 阮卉这话云里雾里，但陆沧一心想把人留下来，顾不了那么多，点头如捣蒜，“嗯，很严重。” 阮卉面带愁容，“我陪你去看看？” 陆沧，“那就麻烦你了。” 不多会儿，两人上车。 阮卉以为陆沧会直接开车去医院，谁知道他却是开车前往他住的小区方向。 看出路线不对，阮卉转头挑眉看向陆沧。 察觉到阮卉的目光，陆沧没敢回头，而是伸出一只手试探地拉过她的手攥住。 阮卉微愣，下意识挣扎。 陆沧吞咽一口唾沫，一本正经说，“阮卉，我喜欢你……” 第539章 三生有幸 喜欢你这三个字，轻飘飘又沉甸甸。 比好感更深一层，比起爱又浅一层。 陆沧话落，阮卉身子怔住。 车厢里的气氛凝固数秒，阮卉吁一口气说，“陆沧，你病好了？” 陆沧茫然转头，“啊？” 阮卉，“沫沫说你因为昨晚的事被吓得不轻，导致不举。” 陆沧，“……” 不举是大事。 一般男人受不了这种屈辱谣言。 陆沧一瞬不瞬地看阮卉，眼神从惊愕到平静最后到难过。 情绪沉淀后，他眼神晦暗又坚定地转头看向正前方，“嗯。” 阮卉当然不信，冷笑，“真的？” 陆沧，“比珍珠还真。” 看着陆沧认真的神情，阮卉没再吭声。 又过了一会儿，阮卉挑动唇际说，“既然你有病，为什么不去医院？” 陆沧神情严肃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需心药医。” 阮卉，“……” 都是成年人。 谁都不用装纯洁假装听不懂。 阮卉听得懂。 他的意思是想睡她。 让她给他治病。 他有个p的病。 从昨晚折腾到她今早凌晨，大清早起来还又折腾了两回。 这样叫有病？ 那没病得是什么样？ 不过阮卉也没当面拆穿陆沧，毕竟刚刚苏沫在说这番话时，她也没反驳。 阮卉抿唇，转头看向车窗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掐入掌心。 在这一刻，她忽然就有些明白苏沫当初的飘忽不定。 是因为喜欢啊。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只能给这段关系披上伪装，装傻充愣。 说到底，还是舍不下这片刻温存。 一路的沉默，直到车开入地下停车场。 车停稳，陆沧解开身前的安全带，却没开门锁，而是酝酿了约莫五六分钟，转头倾身靠近阮卉，一手摸着她座椅下的按钮调节往后，一条大长腿迈过来抵在她腿间。 两人对视，阮卉呼吸紧了紧。 陆沧，“我……” 阮卉闭上数秒，睁眼间，用手攀上他的脖子，落吻贴上，细碎的话从红唇间溢出，“别废话……” 见阮卉主动，陆沧激动不已。 车厢狭窄，但丝毫不影响陆沧发挥。 相反，因为狭窄，倒是让两人密不可分。 事后，阮卉偏过头不看陆沧。 陆沧艰难退回驾驶位整理西服裤，待一切处理好，从兜里掏出一个首饰盒，从盒子里取出一枚戒指递到阮卉面前。 不等阮卉反应，牵起她的手把戒指套在左手中指。 阮卉用力想抽回，陆沧攥紧她的手抬头眼巴巴的看她，“你后悔了。” 阮卉拧眉。 陆沧，“你刚刚才占过我便宜，现在就……” 阮卉，“……” 阮卉此刻内心：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另一边，苏沫开车回到家时，秦琛正坐在沙发前给韩金梅沏茶。 上好的碧螺春，刚进门就闻到了空气里的清香。 两人对视一眼，秦琛起身给她脱外衣。 苏沫自然地站在那里任由他动手，趁着韩金梅不注意，踮脚在他脸颊落下一吻。 秦琛大手落在她头发上宠溺揉了一把，“把人揍了？” 提到揍人，苏沫脸上笑意稍稍收了些，轻哼，“他自己找揍。” 她原本只是想走个过场。 谁知道戚会那个臭小子骂那么脏。 看出苏沫脸上的骄纵怒意，秦琛薄唇勾起，“因为他骂了我？” 苏沫轻挑，“你怎么知道？” 秦琛，“不难猜。” 这种情况下动手，戚会用脚指头都能猜到是秦琛派的人。 自然而然肯定会骂两句。 看着秦琛波澜不惊的脸，苏沫心里忽然拧巴不舒服。 数秒，她伸手虚抱了下他，不甚明显，踮脚小声说，“秦琛，你是有老婆的人了，而且你老婆不是那种在温室里长大的姑娘，你以后遇事不需要硬抗，有情绪可以表现出来。” 苏沫话落，秦琛眸色骤然变深。 紧接着，秦琛伸手把她扣进自己怀里。 苏沫脸撞进他怀里，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儿往鼻腔里钻。 苏沫，“秦琛。” 秦琛，“老婆，能娶到你，我三生有幸。” 第540章 父凭子贵 秦琛说话声音发哑，苏沫听在耳朵里，心里没来由地一软。 说实话，秦琛是不是在故作坚强，苏沫看不透。 他伪装得太好，找不到任何可循的蛛丝马迹。 但将心比心，她这些年反正一直都在假装。 所以，她心疼他。 苏沫埋在秦琛怀里长达七八分钟没说话，等她后知后觉想起来韩金梅还在客厅，倏地抬头，发现沙发上已经空空荡荡。 韩金梅回了卧室。 走的时候一把年纪的人了，还羞红了脸。 不过羞归羞，心里却是欢喜的。 看到韩金梅不在，苏沫收回视线看向秦琛。 秦琛也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难得神情不自然地抬手摸了摸鼻尖。 见状，苏沫故意逗他，“外婆回卧室了。” 秦琛嗓音沉沉，“嗯。” 苏沫，“肯定是看你不正经。” 无辜背锅的秦琛，“……” 晚饭期间，苏沫收到了阮卉的微信。 【哪种避孕药比较好？】 看到阮卉的信息，苏沫先是挑眉，后是蹙眉，随即拿起手机回消息：不知道，少吃，那玩意儿对身体不好。 信息发完，还是不放心，又补发了句：你不准吃那玩意儿，让我四师兄准备点小雨衣。 阮卉：特殊情况。 苏沫：？ 这种事，再亲密的关系也不能摊开了说。 羞耻谈不上，都是成年男女，食色性也。 主要是觉得难为情。 苏沫一个问号过去，阮卉那边没了反应。 过了一会儿，阮卉回消息：行，不跟你说了。 苏沫指尖点在屏幕上轻戳，然后回了一个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表情包。 阮卉：退下吧。 苏沫：嗻。 跟阮卉发完信息，苏沫侧头看向秦琛。 秦琛回看她挑眉，“嗯？” 苏沫摇摇头，“没事。” 这事在饭桌上不能说，韩金梅和谭敬还在呢，得私下说。 饭后，韩金梅跟谭敬先回了卧室，苏沫和秦琛在院子里十指相扣散步。 说散步是好听的说辞，其实就是遛食。 晚上秦琛亲自掌勺做了条鱼，苏沫吃太撑，不敢早睡，怕长肉。 两人溜达了两圈，苏沫整理了下措辞，轻咳两声打开了话茬，“那个，你私下跟四师兄会不会聊一些比较私密的话题。” 秦琛，“比如。” 苏沫，“男女之间的事。” 秦琛，“极少。” 苏沫清清嗓子，“其实也不是不能聊。” 秦琛看出她有话想说，捏了捏她指尖，“老婆，跟我还需要这么含蓄？”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汲一口气，抬头说，“你能不能跟四师兄说一声，避孕药是激素药，吃多对身体不好。” 苏沫说完，神情不太自然。 秦琛秒懂，“明白了。” 说罢，又道，“这件事交给我。” 苏沫吁气，“嗯。” 秦琛办事效率快，当天晚上就拨通了陆沧的电话说这件事。 陆沧隔着手机支支吾吾，“我，我知道。” 秦琛，“知道就行，我就是跟你说一声。” 陆沧不想被秦琛误会他是那种不懂心疼人，只懂得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人，压低声音说，“大师兄，我实话跟你说，我想父凭子贵。” 秦琛嗤笑，走到院子里点了根烟，“哦？” 陆沧，“所以我是故意的。” 秦琛吐烟卷，“那你有没有考虑过阮卉那边会不会采取措施。” 陆沧哑然。 他倒是把这茬忘了。 活了三十年，第一次做这种事，着实没什么经验。 再加上他现在连个基本的名分都没有，一天到晚心不在焉，更是思考不了那么多。 陆沧沉默半晌，出声问，“大师兄，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秦琛取下嘴角的香烟弹烟灰，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红梅。 雪打枝头，开得正艳。 秦琛，“我能有什么办法。” 陆沧道，“大师兄，你一定有，不然你当初怎么能把沫沫从蒋商手里撬过来……” 秦琛语气平静，“那会儿是蒋商要联姻。” 陆沧隔着手机讨好笑笑，“大师兄，我已经都知道了。” 秦琛，“知道什么？” 陆沧说，“有一次我在夜店喝酒，恰好碰到了醉酒的蒋商，他说他之所以跟沫沫分手，全是你设的局。” 秦琛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烟蒂，似笑非笑，“是吗？” 第541章 弄巧成拙 秦琛话落，陆沧在手机那头一个激灵。 师兄弟这么多年，自然是能闻音辩情绪。 陆沧忙不迭把话圆回来，“大师兄，你放心，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最大的优点，就是嘴严，我保证，这件事绝对不会透露出去半个字。” 秦琛冷笑。 陆沧吞咽口唾沫。 伴随着半分钟左右的沉默，秦琛把指间烟蒂掐灭开口，“你真喜欢阮卉？” 陆沧回答，“是，真喜欢。” 秦琛，“不管她之前经历过什么？” 说起阮卉之前的经历，陆沧胸口一紧。 不是嫌弃，是心疼。 “不管她之前经历过什么。” 秦琛道，“记住你今天跟我说的话，如果有一天你没说到做到，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听到秦琛的话，陆沧心头猛地一跳。 半响，陆沧磕磕巴巴说，“大，大师兄，你，你这么护着阮卉，不会是……” 秦琛，“找抽？” 秦琛一句话，直接让陆沧把后面的话全部噎了回去。 他自然知道陆沧想问什么。 这种愚蠢的问题他懒得回答。 降智。 陆沧被打断话，灰溜溜的默了声。 秦琛怕他误会，沉声说，“阮卉是沫沫的闺蜜，我给你出主意，是想你们俩能幸福，如果你给不了人家姑娘幸福，那我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秦琛说完，陆沧立马殷勤地笑，再三保证，“大师兄，你放心，我肯定会对阮卉好。” 秦琛嗤笑一声，切入正题，“既然你明知道她肯定会买事后药，不如这个药由你来买。” 陆沧没反应过来，蹙眉说，“我买跟她买有什么区别？” 秦琛，“她买肯定避孕，你买瓶子里可以是任何药，比如vc，比如备孕的叶酸……” 陆沧恍然大悟，“大师兄，我懂了。” 秦琛，“挂了。” 说罢，秦琛半点没给陆沧说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他把话都说这么明白了，如果他还听不懂，不敢想，那得蠢成什么样。 切断电话，秦琛又在院子里站了会儿。 某一个瞬间，他脑子里忽然闪过苏沫说的那句话：秦琛，你是有老婆的人了，而且你老婆不是那种在温室里长大的姑娘，你以后遇事不需要硬抗，有情绪可以表现出来。 秦琛心里被温暖填满，眸色暗了暗。 秦琛回卧室时，苏沫已经睡了。 他身上有凉意，进浴室里冲了个热水澡才上床。 他前脚上床，苏沫后脚靠过来凑进他怀里，手脚并用，跟八爪鱼似的缠上他。 秦琛伸手把人带进怀里。 苏沫无意识地呢喃，“抱。” 秦琛，“抱着呢。” 苏沫，“我们俩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秦琛闻言身子一顿，低头吻她额头，“你想什么时候办？” 苏沫迷迷糊糊，跟秦琛聊天却是对答如流，“夏天吧，我想穿婚纱，要漂亮的婚纱……” 秦琛，“好。” 另一边，陆沧在被秦琛点拨后连夜去小区门口的24小时营业药店买了两瓶药。 一瓶左炔诺孕酮片，一瓶叶酸片。 都是一百片那种。 然后把两个瓶子里的药互换，随手把装了左炔诺孕酮片的叶酸瓶扔进了垃圾桶。 把一系列事情做完，陆沧兴冲冲地揣着叶酸片回家。 进家门，看到阮卉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径直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然后走到她跟前递给她，顺便还从药瓶里倒出一片叶酸片也递给她。 看着他摊在眼前的手，阮卉狐疑，“什么？” 陆沧脸上堆笑，眼底的欢喜不加掩饰，“避孕药。” 阮卉皱眉。 陆沧一心扑在阮卉吃了叶酸备孕上，没察觉到她神情有异，催促说，“吃啊，怎么不吃？” 阮卉冷笑，“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让我吃？” 陆沧发懵。 见陆沧一脸茫然，阮卉从他手里拿过药和水杯，把药放进嘴里喝水送服，低头间，睫毛落下一片阴影…… 这会儿陆沧终于反应过来什么，“阮卉，我……” 阮卉抬眼，嗤笑一声，“这样挺好，我们俩各取所需，谁也不必有心理负担。” 第542章 百口莫辩 阮卉说完，客厅空气里陷入凝固。 陆沧还伸在空气中的手攥紧，一堆话全在嗓子眼，但百口莫辩…… 他要说什么？ 说他喜欢她？ 说他给她的那些药，其实不是避孕药，而是叶酸片？ 陆沧胸口泛堵，说不出口的话全变成了气压在心上。 半晌，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说，“是，你说得对，这样挺好。” 说罢，陆沧走上前，俯身把阮卉一把抱起。 阮卉愕然看他。 陆沧咬着牙说，“不是说各取所需吗？我现在有需要。” 阮卉闻言薄怒，“我现在没需要，你放手。” 面对阮卉的反驳，陆沧不吭一声，脚下步子稳健，径直进了卧室。 阮卉还想再说什么，已经被陆沧压在了床上。 她翻身起床，想要挣扎，被陆沧大手扣住脚踝拉回来。 阮卉在这里没睡裙，身上穿的是陆沧的衬衣。 这么一来一回地挣扎，衬衣衣摆蹭到了腰际。 陆沧把眼前的风景看在眼里，眸色一暗，俯身而下。 阮卉，“陆沧，你……” 阮卉后面的话没说出口，被热烈地吻堵了回去。 阮卉从挣扎到渐渐沉浸其中。 陆沧落吻在她后颈，刚开了荤，食髓知味，声音哑得不像话，“别浪费了刚刚的药……” 阮卉，“无耻。” 陆沧，“是你先招惹我的。” 阮卉理亏，耳朵红得仿若能滴血。 …… 次日清早，苏沫这边刚起床洗漱，就接到了双琪的电话。 双琪在电话那头声音刻意压低，谨慎中又带着几分强忍的笑意，“师父，你几点来店里。” 听着双琪这样的动静，苏沫一脸懵，拿了个发夹把头发扎起，人往镜子前靠，一条腿向后翘着涂抹口红。 口红是正红色。 再加上苏沫皮肤白皙。 颜色显得格外娇艳。 “怎么了？” 苏沫问得慢悠悠，顺便拿起一旁的棉签把唇上的口红晕开。 双琪说，“有人找你。” 说完，双琪噗嗤笑出声。 谁大清早找她还这么招乐？ 苏沫带着疑惑开口，“谁？” 双琪道，“不认识，不过……” 双琪后面憋笑的话还没说出口，手机被夺，苏沫这边听到了一阵咆哮般的男人声音，“苏沫，是我，你别假装不知道我是谁！！” 苏沫闻声挑挑眉，比刚刚说话的调调还慢悠悠，“哦，戚会啊。” 听到苏沫说话声音这么‘悠哉’，戚会隔着手机都要气疯了，“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来店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戚会语气里满是戾气，任谁听了都得吓一跳。 可偏偏苏沫骨头硬，从不怕别人跟她来硬的，放下手里的棉签，好好观赏了下镜子里的自己，轻笑一声说，“怎么个不客气法？” 戚会，“我会让人把你的店全砸了。” 苏沫，“哦，那我先在这里提前谢谢你。” 戚会没想到苏沫会是这个反应。 哑声片刻，骂声道，“你有病？” 苏沫讥笑，转了个身，细腰往洗手池上靠，“是我有病，还是你有病？我店里摆的都是什么东西，睁大你的眼睛瞧一瞧，除了价值千万的古董，就是我自己参加比赛得过奖估价已经到百万的成品，你跟我说你想砸？” 戚会，“……” 苏沫，“砸呗，我反正是不在乎，正好我最近挺缺钱，你大致看几眼，估一个价格，我给你打个八折，你兑现给我。” 戚会，“……” 苏沫这两句话说的着实像个无赖。 戚会在手机那头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四下看了一圈，瞧出这里的东西确实价值不菲，攥紧拳头开口，“我要报警。” 苏沫戏谑，“报什么警？你砸我的店，还报警？” 戚会，“！！” 苏沫，“这个世道还有没有点正义可言？” 戚会，“我报警是因为昨天你派人绑架我，还揍我！！” 苏沫顿了顿，“哦，这件事啊。” 听出苏沫语气里的停顿，戚会以为自己拿捏了她，顿时腰杆都直了许多，周身气场只写着三个大字：怕了吧？ 谁知道，不等他这股子得意的气焰维持一分钟，苏沫第二句话紧接着而至，“有谁能证明？” 第543章 厚颜无耻 戚会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人就那么站着都被气得踉跄了下险些摔倒。 可想而知他得气成是样。 戚会，“苏沫你……” 苏沫，“好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苏沫说完，不等戚会那头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切断，苏沫唇角勾起一抹笑。 别说，这戚会如果没辱骂秦琛，她还觉得这人挺逗的。 人是莽撞了点，但不是坏人。 就是一根筋而已。 苏沫收起手机往外走，秦琛正站在衣帽间里穿毛衣。 纯黑色的高领毛衣。 配上他这一头利落寸头，说不出的硬朗帅气。 苏沫往过走，指尖直接从他衣角探进去游离。 秦琛低头看她，狭长的眸子里有欲念涌动。 苏沫看在眼里，人往他身上贴，吐气如兰，“大师兄，都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么不经撩……” 一声大师兄，把秦琛叫的身子发僵。 苏沫眼皮掀了掀，又道，“堂哥……” 苏沫话音刚出口，被秦琛一把捂住了嘴。 大清早，青天白日，这种刺激要不得。 秦琛眸色深深的看苏沫。 眼看目的达到，苏沫从秦琛怀里挣脱，朝他眨了眨眼，“今晚洗白白等我。” 看着苏沫俏皮的眼神，秦琛知道她是故意的，垂眸整理袖口，“你最好说话算数。” 苏沫闻言，轻笑一声，伸手捏秦琛脸颊，“秦老板，你最近表现得好禁欲。” 秦琛抬眼，“是吗？” 秦琛眼神带有攻击性，苏沫心里一紧，没说话，转身溜之大吉。 从房间出来，苏沫心有余悸。 最近两人都太忙，确实没时间思考那档子事。 本来也就是夫妻之间打趣的一句话，但她说出来后，看秦琛的眼神似乎是变了味儿。 她似乎是在跟他表达欲求不满？ 苏沫小声‘啧’了一声。 吃过早餐，苏沫开车前往店里。 她刚下车，就看到珍宝阁门口蹲着一个人影。 人影旁边站着双琪。 双琪笑容尴尬，手里拿着一杯奶茶弯腰往那人面前送。 对方不领她的情，把头偏过了一侧。 瞧见这一幕，苏沫轻挑了下眼尾，迈步上前。 地上蹲着的人是戚会。 一抬头，满脸都是伤。 倒是谈不上鼻青脸肿，就是各种淤青和擦伤。 尤其是颧骨和嘴角，伤得最严重。 苏沫见状眯起眼：她有下手这么狠？ 不应该啊。 看到苏沫，戚会眼神立刻变得凶狠。 苏沫收回视线没理他，从双琪手里拿过其中一杯奶茶，“什么味道？” 双琪回答，“桃子的。” 苏沫低头喝了一口，中肯评价，“味道不错。” 说完，苏沫迈步往里走。 见苏沫离开了，双琪忙不迭起身跟上她的步子。 戚会看着两人的背影，恼火上头，从地上噌地起身。 但因为起得太猛，脑袋充血，眼前一黑，直接撞到了珍宝阁的落地玻璃上。 ‘砰’的一声，动静挺大的一声闷响。 走在前面的苏沫和双琪闻声齐齐回头，在看到整张脸放大几乎贴在落地玻璃上的戚会时，两人同时嘴角抽了抽。 双琪，“师父，他不会把自己撞出个好歹吧？” 苏沫抬手指了指店门口的监控，“没事，我们有监控。” 双琪放心地松一口气。 撞在玻璃上的戚会这会儿也清醒过来，晃了晃脑袋，隔着玻璃看两人。 双琪是心软的，见他看过来，脸上强挤出一抹笑，转过头后小声问苏沫，“师父，人真是你打的啊。” 苏沫轻哼。 双琪面露狐疑，眼神里又带着隐隐的崇拜，“为什么？” 苏沫，“因为他欠打。” 双琪，“……” 隔数秒，两人正在说话，戚会从门外迈大步走了进来，疾步走到苏沫跟前，怒目而视，从兜里掏出手机举起来，跟举地雷要炸死苏沫似的，威胁说，“你信不信我报警，告你绑架，告你打人。” 苏沫双手单手拿着奶茶，另一只手在摆弄手机，眼神都没给他一个，“报。” 第544章 他冤枉 苏沫太淡定了。 戚会气得不轻，看着她那张娇媚又云淡风轻的脸，有一种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的感觉。 所以在这种情绪的催化下，戚会一脸愤然报了警。 电话接通，戚会声音铿锵有力，“我要报警。” 戚会话落，苏沫这边也拨出一通电话。 相比于戚会，苏沫打电话的神色要淡然得多。 不仅淡然，还悠闲。 电话是打给阮卉的，“你什么时候到？” 戚会瞧她一眼，心里瞬间不平衡，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我昨天晚上被人绑架了，还挨了打，我目前找到了凶手……” 苏沫这边神情淡淡，语气也是相当的平静，“我早上没吃太饱，你来的时候给我买点烧麦。” 戚会气鼓鼓，“你们快来抓她！！” 苏沫，“还是老味道，哦，记得给我再买一杯咖啡，店里咖啡豆没了，不要美式，要拿铁。” 戚会是真的被苏沫的态度气到了。 他活这么大，就没见过做错事后还这么淡定，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 警察在电话那头问他位置。 戚会咬牙切齿报上地址，随后挂了电话。 戚会那边挂断电话，苏沫这边恰好也挂断。 戚会眼睛因为怒气瞪得溜圆，“你等着吧，你完了！！” 苏沫撩眼皮瞧他一眼，没作声，喝着奶茶转身上楼，走之前还交代双琪，“琪琪，把人看好了，别让他动店里的东西。” 双琪，“是，师父。” 苏沫手虚搭在扶梯上，“哦，他动也没关系，只要肯赔钱就行。” 双琪闻言，看看苏沫，又转头看看满脸是伤的戚会，“明白。” 苏沫说完话就上了楼，楼下只剩下双琪跟戚会。 戚会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凭着刚刚双琪给他送奶茶的情分，自动把她划入了好人行列，瓮声瓮气地说，“你怎么会拜这种人为师？” 双琪不说话。 戚会又说，“这种人手艺再好有什么用？人品不行。” 双琪依旧不吭声，奶茶喝得快，眼看就见了底，还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听到她这个动静，戚会知道她是对他说的话感到不满，在做无声的反抗，梗着脖子说，“我是看你年纪轻轻、涉世未深、不懂人心险恶、才跟你说这些话，你别不识好人心，像苏沫这样的人，以后……” 戚会难听的话准备说出口，门外警车响起，下来四个警察往里走。 看到警察，双琪被奶茶里的一颗珍珠粒卡住了嗓子，一阵猛咳。 见状，戚会顾不得先跟警察说案情，先伸手帮她拍后背。 好在这颗珍珠粒被卡到气管，被双琪吐了出来。 随着这颗珍珠粒吐出，双琪尴尬得涨红了脸。 戚会皱眉说她，“你说你……” 戚会话说至一半，忽然想到两人是对立关系，余下的话噎了回去，转身跟四个警察说话，“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 戚会把昨天晚上被绑的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生怕四个警察听不清，在说到他挨揍的场景时，着重说了两遍。 带头的警察询问，“你为什么这么笃定就是这位女士打的你？” 见带头的警察目光落在双琪身上，戚会有正义感地挡在她身前，“不是她。” 警察面露狐疑，“那是？” 楼梯上苏沫含笑下楼，“是我。” 几个警察闻声抬头。 苏沫迈步下楼梯，唇角漾笑，“他说的人是我，实在是很抱歉，还劳烦您几位跑这一趟，实在是没办法，我跟他解释过了，不是我做的，但是他不信。” 苏沫寥寥几句，四两拨千斤，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带头的警察见她这么淡定，侧头看了眼戚会，“你说的人是她？” 戚会，“对。” 对方，“你确定？” 戚会笃定说，“我确定！” 对方，“证据呢？” 戚会噎住，“……” 证据？ 他哪里有什么证据。 他事后去那块报过警，想调取监控，被告知那块刚好在维修升级。 戚会被警察问得哑口无言。 苏沫从楼梯下来走到几人跟前，无辜笑笑，“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昨天白天的时候这位戚先生跟我和我老公闹了点矛盾，晚上被人绑架挨了打，非得说是我做的。” 说完，苏沫唇角笑意加深，“说实话，如果真是我们两口子做的，那动手的人也不该是我，应该是我老公才对吧？我一个女人动什么手，对不对？这么简单的逻辑思维，戚先生被怒意蒙蔽了双眼，就是想不通。” 苏沫言之有理，带头的警察看向戚会。 戚会攥紧身侧的手，一股子不甘涌上心头，正想说点什么，门外忽然进来几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铁棍，边叫嚣边往里走。 “谁是戚会？” “让戚会出来见老子。” 第545章 一伙儿的 来人是几个彪形大汉。 不知道是眼神不好使，还是背景深厚，对苏沫店里的四个警察熟视无睹。 走进店门，走在最前面的男人一眼就看到了戚会，咧嘴乐了下，一排牙齿焦黄。 这一乐，可把戚会恶心够呛。 戚会身子一抖，本能地往旁边的警察身边靠了靠。 “呦，知道我们要来，还叫了警察？” 看着对方丝毫不惧怕的样子，戚会一时间心里没底儿，“你谁啊？” 对方，“我谁你不知道？” 戚会蹙眉，“我们认识？” 对方一把拎住他的衣领把人往跟前拽，“不认识？你特么睡我女朋友的时候，没看到我们家床头柜上摆着的亲嘴照？” 戚会一脸懵，“什，什么？什么睡你女朋友？什么亲嘴照？” 戚会是真不认识面前的男人。 第一反应，就是男人认错了人。 谁知道下一秒男人松开拎着他衣领的手，用手指隔着空气点了点他脑门，冷笑一声说，“不认是吧？好，老子让你死心。” 说着，男人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手机相册，点开一张照片送到戚会面前，“你敢说你不认识？” 戚会眼睛死死地盯着照片里的女人，足足三十多秒，最后抬头，欲哭无泪说，“我真不认识啊。” 见戚会不认，男人扬手在戚会脸上就是一巴掌，“妈的，还不认！” 当着警察的面动手，男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站在两人跟前的警察原本是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怎么出个警还一环接着一环，谁都没防住，男人会突然对戚会动手。 当然，谁也没想到男人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当着警察的面动手。 男人被警察控制住后，跟着男人的几个小弟过来作势就要护着男人。 见状，四个警察神情薄怒，带头的警察说，“干嘛？寻衅滋事是吧？” 男人转头给几个小弟使眼色，“滚蛋，往后退，我们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前一秒拿着铁棍当着警察的面叫嚣，后一秒当着警察的面揍人。 啧，还真是奉公守法。 男人话落，别说警察了，连带着一旁的苏沫都不由得面带揶揄挑了下眉。 男人被警察控制住也没消停，不等问话，自顾自地又继续说，“警察同志，我不是坏人，我在西城街那边开台球厅的，营业执照、经营许可证证件齐全，是实打实的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带头的警察，“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当着警察的面打人？” 说着，又扫了一眼他带来的一群人，“还带了这么多人，怎么，想聚众斗殴？” 男人，“没有，没有，冤枉，真冤枉，我这都是亲友团，替我抱不平的。” 男人边说，边愤愤不平的瞪了一脸茫然的戚会一眼，“这狗东西睡我女朋友，给我戴绿帽子……” 戚会，“我没有！！” 男人，“还装，我女朋友都承认了！！” 戚会，“我单身，我连你女朋友是谁都不认识，我从出生到现在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 戚会是个愣头青，眼看男人认定了他就是给他戴绿帽子的野男人，也顾不上什么隐私不隐私的，为了澄清，什么话都说。 男人，“还狡辩！！” 戚会，“不是，大哥，我不是狡辩，我说的都是真的。” 男人冷笑一声，“昨天没打服你是吧？你……” 男人准备再说点什么，控制着他的警察反应过来，钳制着他的手加大力度，“你刚刚说什么？” 男人疼得龇牙咧嘴，“什，什么？警察同志，轻，轻点，有话好好说……” 带头的警察，“昨天是你打的他？” 男人点头如捣蒜，“是是是。” 带头的警察看看男人，又转头看看戚会，又偏头看了看云淡风轻一直在看戏的苏沫，眉峰皱了皱。 案情瞬间明了。 带头的警察觉得案情明白了，戚会也反应过来什么，一蹦两高，用手指指被警察控制的男人，又指了指苏沫，“你们俩是一伙儿的！！” 第546章 顶包 最后结果，几人都被带回了警局。 相比于戚会的情绪激动，苏沫和那个男人都淡定得很。 回到警局，戚会被气得前言不搭后语。 给他做笔录的警察听得一头雾水。 “戚先生，你冷静点，慢慢说。” 戚会一脸愠怒，“我冷静不了。” 说罢，戚会又开始按照自己的节奏自顾自地说。 “昨天就是那个女人揍的我，她让人绑架了我，用麻袋套住我的脑袋，然后跟我单挑。” “她把我打了一顿后，还在我耳边挑衅我，告诉我她是谁。” 戚会喃喃地说，面前做笔录的两个警察互看一眼，片刻后齐齐看向戚会，其中一个开口，“你的意思是说，她昨天让人绑了你，套住你脑袋后跟你单挑？” 戚会，“对。” 另一个警察说，“她揍完你之后，还告诉了你她是谁？” 戚会，“对对对。” 两个警察，“……” 试问谁会这么蠢，都找人把他绑了，还出来露面跟他单挑？ 而且揍完之后还告诉他是谁？ 与其这样，绑他干嘛？ 就算绑了他，为什么还给他脑袋上套麻袋？ 有这个必要？ 见两个警察不说话，戚会喝了口水继续说，“然后今天那个男人，肯定是她找来的……” 说起那个男人，戚会咕咚咕咚又接连喝了好几口水，酝酿了会儿情绪，吸了吸鼻子，“我还是个处男……” 两个警察，“……” 戚会，“他说我睡了他女朋友。” 两个警察，“……” 戚会，“他说我睡他女朋友的时候，床头还摆放着他们俩的亲嘴照。” 两个警察嘴角微微扯动。 戚会情绪还是没控制住，有些激动地说，“我活这么大，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他好大一盆脏水就给我泼过来了，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我以后还怎么谈女朋友……” 戚会情绪激动，声音沙哑。 如果不是碍于他自己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儿身，大概这会儿直接声泪俱下。 面对这样的戚会，两个警察昨晚笔录之后就朝他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笑后离开了。 戚会坐在原地，攥着拳头，静等苏沫被抓。 另一边，苏沫一脸无辜。 再加上她这细腰翘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坐在她对方的女警察都不由得把声音放柔了些。 “你昨天晚上下班后做了什么？” 苏沫挑动红唇，“送我闺蜜回家，然后路上碰到了她男朋友，她就下车上了他的车，再后来，我就开车回家了。” 女警察观察苏沫的神态，看不出她有说谎的迹象，又例行公事地问了一下别的，站起身，“苏小姐，你可以离开了。” 苏沫站起身，“谢谢。” 女警察微笑。 苏沫前脚离开，后脚两个女警察窃窃私语。 “这姑娘一看就很娇气，平时饭都不会做的那种，怎么可能把一个男人打趴下。” “我刚刚还专门观察了她的手，不是什么练家子。” 已经走到门口的苏沫听到这个评价，红唇弯笑，很满意。 苏沫从警局出来的时候，秦琛已经等在门口。 看到她，秦琛皱着眉上前，顺势脱下自己的毛呢外套披在她身上，“怎么穿这么少？” 苏沫，“走得急。” 秦琛给她系扣子，又把人抱进怀里，“吓到没？” 苏沫轻笑，“那个男人是你找来的？” 秦琛低笑，“你说黑子？” 苏沫揶揄，“那个男人的名字叫黑子？” 这名字倒是挺有特色。 一听就不像好人，像个市井混混。 秦琛，“嗯，跟我很多年了，不过一直很少露面，自己开了家台球厅。” 苏沫，“他演技不错。” 秦琛在苏沫耳边吁一口气，“以后不准再做危险的事。” 苏沫红唇挑动，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身后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不等她回头，脚步声变成了惨叫声。 苏沫转身，戚会伸在半空中的拳头被秦琛大手包裹住，钳制不能动弹。 两人僵持半晌，戚会一脸不可思议，强忍着疼痛开口，“你，你手没病。” 第547章 贱兄贱弟 戚会话落，神情痛苦，眼底却泛起掩饰不住的亮光。 秦琛嗓音肃冷，“还打吗？” 戚会点头又摇头，脸上满是欣喜，“不打了，不打了。” 闻言，秦琛松手。 见秦琛松了手，戚会人往前靠。 秦琛蹙眉看着他的行为，大手把苏沫护住。 看出秦琛是在防备他，戚会人往后退两步，“我，我没别的意思。” 秦琛剔看他一眼，眸光冷飕飕的，“离我老婆远点。” 戚会，“误会。” 秦琛周身泛着寒意，“误会？” 戚会百口莫辩，半晌，目光直直看着秦琛问了句，“五哥，你先告诉我，你的手是不是压根就没病？” 秦琛不作声。 戚会自顾自地说，“我懂了，我明白了。” 过了一会儿，他兴冲冲转身，“我这顿打没白挨。” 几分钟后，看着戚会消失不见的身影，苏沫依偎在秦琛怀里，用手肘戳小腹，“这小子不会是暗恋你吧？” 秦琛，“就不能是崇拜？” 苏沫哼笑。 这件事就这么落下帷幕。 后来苏沫才从秦琛口中得知，这戚会原来是秦琛的小迷弟。 不过戚会这个迷弟，也不是一开始就迷秦琛。 至少是挑衅订货那会儿，他还没迷。 是在几个圈内里给他看了几件秦琛做的漆器后，他才渐渐开始折服。 这个圈子里有那么一类型人，恃才而傲，但也惜才。 戚会就是这样的人。 他挑衅秦琛的时候，是想在这个圈子里占有一席之地，觉得他自己的手艺已经能够独占鳌头。 在见识过秦琛的手艺后，自知相差甚远，挑衅为佩服。 这种人其实挺好的，爱恨分明，绝不会给你背后使绊子。 坐在车上，苏沫细腰靠进座椅里，“你怎么知道我这边出事了？” 秦琛打转方向盘，“阮卉说的。” 她确实给阮卉打过电话。 苏沫没多想，“哦。” 秦琛，“以后别再做这种事。” 苏沫说，“我这不是想着做事做全套嘛，况且，他手里又没有证据，掀不起什么风浪，我最多就是去一趟警局配合做个笔录。” 秦琛蹙眉，“我会担心。”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顿时心里一软，红唇翘着，“以后我尽量避免。” 吃软不吃硬。 她是属猫的，得顺毛捋。 秦琛嗓音沉沉，“嗯。” 把苏沫送回店里后，秦琛没下车，调转车头离开。 车开出一段距离，秦琛拨通了薛池的电话。 电话接通，秦琛声音清冷，“保护好你嫂子。” 薛池，“五哥，你放心，我就蹲在这儿，寸步不离。” 秦琛，“嗯。” 承应完，秦琛顿了顿又道，“别被她发现。” 薛池，“五哥，咱是干嘛的你忘了，我一个做私家侦探的，不被发现是基本功……” 秦琛说，“别大意，你嫂子比你想象中聪明得多。” 薛池接话，“好嘞。” 跟薛池挂断电话，秦琛沉着脸开车。 过了一会儿，他转手又拨通了李奥的电话。 待李奥接起电话，秦琛道，“仲睿背叛了殷镇。” 李奥一头雾水，“嗯？” 秦琛，“我帮他收拾仲睿，算是我的投名状，你帮我使把劲儿，把苏沫踢出去。” 李奥反应过来，“槽！” 秦琛，“别废话。” 李奥说，“不是，大哥，你老婆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她现在一直在筹划把你踢出去保护你，你现在背后釜底抽薪让我帮你把她踢出去， “大哥，你们夫妻俩放过我好吧，回头你们俩又和好如初甜甜蜜蜜，我成了坏人，我不想成为你们y中的一环啊。” 秦琛道，“你年前不是让薛池调查李芮的事吗？有眉目了，你想不想知道。” 李奥怎么听不出秦琛是在拿捏他，被气笑，“卑鄙。” 秦琛也随之笑出声，“我是为了保护我老婆，不得已出此下策。” 李奥，“你就等着苏沫知道真相后收拾你。” 秦琛声音沉沉，“只要她平平安安，怎么收拾我，我都无所谓。” 李奥，“真贱。” 秦琛，“远不及你。” 第548章 坦白局 跟李奥打完电话，秦琛把指间的烟抽完掐灭。 想到苏沫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秦琛下颌不自觉绷紧。 以苏沫的性子，往小了说，跪榴莲遥控器，往大了说，婚变也不是不可能。 秦琛眸色森森，握着方向盘的手也跟着收紧。 苏沫这边，回到店里后，没心没肺地吃阮卉给她买的早餐。 阮卉坐在她跟前，“什么情况？那个戚会跟你和五哥有仇？” 苏沫把烧麦吃完，将餐盒扔进垃圾桶，盯着垃圾桶看两眼，皱了皱眉，担心有异味，心里有股子拧巴劲儿，又起身把餐盒扔到了门外垃圾桶。 等她回来，阮卉靠坐在椅子里翘着腿看她，“？” 对上她询问的眼神，苏沫不急不缓地上前，拿起桌上的拿铁喝了两口，“没仇。” 阮卉挑眉，“？？” 不是，她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两个字？？ 见她扬起的眼尾，苏沫忍俊不禁，“昨天我们绑架了人家，又打了人家，人家还能不来寻仇？” 阮卉，“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沫，“昨天没你？” 阮卉理直气壮，“没有啊。” 绑架是陆沧做的，打人是苏沫打的。 跟她有什么关系？ 苏沫红唇轻挑，“可你没在第一时间报警，你是帮凶。” 阮卉，“……” 阮卉无言加无语，苏沫把咖啡放下，“这件事就此翻篇了。” 阮卉诧异，“戚会那小子能这么容易妥协？” 虽然她只见了戚会两面，可是不难看出，那是个性子倔强的。 他会这么轻易就既往不咎？ 苏沫轻哼，“他知道秦琛手没病。” 阮卉脸上更懵了，“这跟他……” 说着说着，阮卉后知后觉，“他反应过来你们这么做是为了……” 阮卉话说至半截，苏沫点头。 阮卉轻笑，“没瞧出来，他还是个有血性的。” 苏沫说，“每个人骨子里都藏着血性，就看什么时候爆发，当然，也有骨头软的，习惯了跪着，腰杆一辈子都挺不起来……” 阮卉赞同地点点头，“确实。” 苏沫贝齿咬吸管，“明天我休息一天。” 苏沫话锋转得太快，阮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苏沫抿抿唇，自觉跟阮卉这么多年，也没必要再隐瞒，用手拢了下长发，为了不让她过于担心，手指勾勒几许发丝缠绕，故作轻松说，“我有遗传性精神分裂症……” 阮卉愕然。 苏沫红唇勾笑，还是一副娇笑样，“这就是我当初我不跟秦琛在一起的原因，我也许会不能生。” 阮卉倒吸一口凉气。 朋友多年，两人相知相惜，这些事却从来没说过。 两人对视，短短数秒，阮卉红了眼眶。 阮卉想问苏沫不是真的吧？ 可话到嘴前，却问不出口。 因为她知道，肯定是真的。 见她这样，苏沫心里也难受，轻笑，“就是因为不能见你这个德行，我才一直没说，你这个人，嘴硬心软，真的……” 苏沫话还没说完，阮卉突然起身，走到她跟前把人抱住。 阮卉哽咽，“为什么从来不说。” 苏沫能感受到阮卉的心疼，浅浅汲气，“不是什么大问题，一直以来也没犯过病，我觉得没有说的必要……” 苏沫声音柔柔，试图安抚阮卉的情绪。 她怕阮卉哭。 就在她脑子快速运转试图组织语言宽慰她时，忽然听到阮卉在她耳边说，“如果早知道你有这个毛病，我早在这个圈子里横着走了……” 苏沫脑子卡壳。 阮卉吸了吸鼻子，“精神病杀人不犯法，你知道吧？” 苏沫嘴角轻扯。 阮卉，“以后谁要是欺负我，你就帮我弄死他。” 苏沫，“……” 一场感天动地的友情伤怀气氛，在阮卉的三言两语后变了味儿。 阮卉还在说俏皮话，苏沫唇角勾了勾，任由她说。 等到阮卉消停了，苏沫吐一口清气小声说，“卉卉，我不难受，从小到大我已经习惯了，你也别难受……” 苏沫一句话，阮卉刚强压下去的情绪再次升起，整个人破防，泪如雨下。 第549章 杀鸡儆猴 友情不是亲情，胜似亲情。 闺蜜，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却是自己挑选的家人。 看着在自己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阮卉，苏沫一颗心温暖又酸涩。 十多分钟后，阮卉情绪终于平复，声音微哑问，“你明天休息做什么？” 苏沫帮她捋脸颊上沾了眼泪的发丝，实话实说，“去医院。” 阮卉抬眼看她，“去医院干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沫倏地一笑，“看病。” 阮卉皱眉。 虽然在听到苏沫要去医院，又听到她说她有遗传性精神分裂症，她心里早有准备，但是心里猜测是一回事，确定又是另一回事。 阮卉心里还是难受。 不过，她难受归难受，嘴上说的却又是另一番话，“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肯定有办法。” 苏沫轻笑，“嗯。” 阮卉问，“用不用我陪你去？” 苏沫，“不用。” 阮卉又问，“五哥陪你？” 苏沫说，“我没跟他说。” 阮卉闻言秀眉轻蹙，“你……” 苏沫打断她，“别，别这一副我好像随时要嘎的样子，也别把我当病人，我受不了。” 说着，苏沫还故意傲娇地抬了抬下颌。 阮卉和苏沫骨子里都是一类型人。 要强，接受温暖，却接受不了可怜。 看着苏沫的神情，阮卉调整表情，“那你有事随时联系我。” 苏沫漾笑，没说话，朝阮卉比划了个‘ok’的手势。 这一天的闹剧，终于在晚上下班落下帷幕。 苏沫锁店门，转头问双琪，“房子看好了吗？” 双琪摇头，“没。” 苏沫忽然想起，昨天阮卉被她带走了，偏过头看阮卉，“你今天有时间吗？陪这丫头去看看看房。” 阮卉正愁不想回去面对陆沧，一口答应，“行啊。” 阮卉答应得痛快，苏沫想到什么，眯起了眼。 对上苏沫打量的眼神，阮卉担心她会说点什么，一把搂住双琪的脖子将人带走，边走边说，“让你师父自己锁门，我们去看房。” 双琪，“可是……” 阮卉，“没什么可是……”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苏沫轻挑了下眉。 有猫腻。 绝对有猫腻。 不过不容苏沫多想，她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苏沫刚上车，扔在中控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垂眸扫了一眼，瞧见是仲睿的来电提醒，没做多想，按下接听，“喂，仲副总。” 苏沫话落，接话的人却不是仲睿，而是殷镇身边那位姓陈的经理陈强，“苏师傅，是我，陈强。” 苏沫微愣，很快反应过来，“陈经理找我有事？” 陈强说，“苏师傅，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殷总想请您喝茶。” 莫名其妙请喝茶。 怕不是鸿门宴。 苏沫默声数秒，倏地一笑，“位置。” 陈强道，“步行街这块，清月茶庄。” 苏沫，“好，待会儿见。” 挂断电话，苏沫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陈强用仲睿的手机给他打电话，十有八九是仲睿的事被殷镇那边发现了。 可即便仲睿被发现，殷镇为什么要联系她？ 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苏沫想了会儿，没想通，转手给秦琛发了条信息：殷镇那边约我喝茶。 秦琛秒回：？ 苏沫：应该是仲睿背叛他的事被发现了。 秦琛：你参与了吗？ 苏沫：没有。 秦琛：我陪你一起去。 苏沫：不用，我先去探探情况，然后再说，别弄巧成拙。 秦琛：行。 看到秦琛的回复，苏沫眸子里含笑。 难得，他在这种事情上还有这么听话的时候。 她还以为以他的性子肯定会执意跟她一起去。 苏沫笑笑，放下手机，打转方向盘前往陈强所说的茶庄。 彼时，清月茶庄包厢里，仲睿被打得全身是血跪在地上，人颤颤巍巍跪不住，但又不敢倒下，脑袋不住地往地上磕，一下接着一下…… “殷总，求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 “殷总，您就看在我这些年为您做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 第550章 试探 仲睿求饶的声音撕心裂肺。 可包厢里的几个人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殷镇慢条斯理的喝茶，时不时盘两下前些日子刚去寺庙请的佛珠，保平安的，花了大价钱，他还为此捐了不少香火钱。 再说包厢里的其他几个保镖，神情更是毫无波澜。 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殷镇这人心狠手辣，自己亲爹都往死里搞，何况一个下属。 仲睿求饶半天，见殷镇这边没什么反应，顶着一张布满血的脸抬头。 只见他盯着殷镇看了会儿，拖着苟延残喘的身子像条狗一样往前爬。 眼看他就要爬到殷镇脚跟前，一个保镖迈步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仲睿动作一顿，吞咽唾沫。 殷镇，“让他过来。” 保镖闻言，回了句‘是’，身子往一旁站了站。 保镖让开了路，仲睿却没敢立即上前。 他跟了殷镇这么多年，太懂他。 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可他别无选择，还得忍着胆怯，硬着头皮往前爬。 就在他指尖碰触到殷镇脚上的皮鞋时，殷镇忽然脚尖一抬，直接踩在了他手背上。 仲睿身子一抖，脸色立马变得苍白。 殷镇倾身低头看他的反应，笑里藏刀，仿佛踩着他手的人不是他。 “小仲，我对你不好吗？” 仲睿疼得全身颤抖，跟筛子似的，“好，好，殷总对我的恩情犹如再生父母。” 听到仲睿的话，殷镇冷笑，“那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再生父母？” 仲睿，“误会，殷总，这其中有误会，您听我解释……” 仲睿说要解释，殷镇就笑着等他解释，可脚下劲儿却是分明越来越狠，连带着手里沏了浓茶的杯子，都倾斜往他脑袋上倒茶水。 这茶水不倒还好，这一倒下去，仲睿一个激灵，脑袋上有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渗血。 血跟茶水顺着脸颊往下淌，看起来狼狈又渗人。 仲睿不敢动，哪怕那茶水是刚添的，滚烫的很，所到之处，全是水泡。 可即便是这样，他嘴里依旧哆嗦着解释。 “殷，殷总，我，我没想真的背叛您，我，我是您一手带出来的人，怎，怎么能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事。” “我，我这么做，完全，完全是为了试探苏沫。” “您，您相信我。” 仲睿这话完全是在把殷镇当傻子玩儿。 殷镇看在眼里，没拆穿，还挺认真的问，“那你试探出来了吗？” 仲睿吞咽唾沫，“她，她那个人……” 仲睿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包厢门被从外敲响，紧接着，苏沫推门而入出现在了门口。 在看到苏沫的那一刻，仲睿瞳孔猛地一缩。 他以为是苏沫出卖了他。 相比于仲睿，苏沫倒是很淡定，除了垂眸扫到他时皱了皱眉，再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 “苏师傅。” 殷镇起身迎她。 苏沫浅笑，故意踩着地上的血水往过走，“殷总这是什么情况？清理门户？” 殷镇，“让苏师傅看笑话了。” 苏沫轻笑，“谈不上看笑话，谁家还不出一两个叛徒。” 苏沫话里有话，走到椅子前坐下。 站在一旁的陈强见状，走上前给苏沫沏茶。 苏沫抬眼，唇角含笑，道了句‘谢’，转头看向殷镇，“殷总清理门户，特意把我叫来的意思是？” 殷镇在苏沫身边落座，看似在笑，笑意却不及眼底，“仲睿指认他这么做，是受苏师傅挑拨。” 苏沫挑眉，看了看殷镇，又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仲睿。 仲睿没说过这种话，这会儿人完全是懵的，想摇头反驳，但又不敢，整个人僵着一动不动。 “是吗？” 苏沫直直盯着仲睿，脸上的笑意渐冷。 仲睿咬牙不说话。 下一秒，殷镇抬了抬手，马上有一个保镖递了把匕首放到了苏沫手跟前。 殷镇推着匕首抵住苏沫搭在桌上的手臂，要笑不笑说，“苏师傅，我这个人向来疑心病重，还希望苏师傅能打消我心里的疑虑。” 第551章 厌蠢 殷镇话落，视线落在苏沫脸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苏沫垂眸扫了眼面前的匕首，水眸掀了掀，“殷总想怎么消除心里的疑虑？” 殷镇，“怎么都行。” 苏沫直言不讳，“殷总想见血？” 殷镇似笑非笑，不置可否。 苏沫也盯着他看，忽然嗤笑一声，多余的话没再说，倏地起身，拿起匕首就走到了仲睿跟前。 仲睿这会儿都要被吓死了，人抖得跟筛子似的。 “不，不，不……” “别，别……” “苏，苏师傅……” 仲睿人哆哆嗦嗦又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全一句话。 苏沫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起伏，匕首一起一落，包厢里响起了仲睿的惨叫声。 苏沫废了仲睿的手。 匕首直直从他手背落下，穿透手心。 仲睿痛得几乎晕厥。 一声惨叫后，人倒在地上翻起了白眼。 苏沫没理会他，把匕首就那样插在他手背上，站起身拍了拍手，转头看向殷镇问，“殷总对我的做法还满意吗？” 殷镇嘴角含笑，不说话。 苏沫迈步走近他，“殷总，我让仲睿见血，是因为他给我泼脏水，跟你让我消除疑心无关，俗话说得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殷总如果真的怀疑我，那不如我们这个买卖就不做，反正合同还没签，不必勉强。” 殷镇，“这么说，苏师傅没背刺我？” 苏沫，“殷总，戏演过头，就没意思了。” 苏沫话落，殷镇顿数秒，忽地大笑，“苏师傅果然是个很有趣的人。” 说着，殷镇招呼陈强给苏沫添茶水。 陈强忙不迭上前。 就在陈强拎着紫砂壶准备给苏沫添茶水时，苏沫忽然手一伸，壶嘴里流出来的水好巧不巧落在了她手背上。 只有少许。 奈何苏沫皮肤白又娇嫩，再加上茶水滚烫，在她手背上留下一片红痕。 见状，陈强忙收起紫砂壶道歉，“苏师傅，对……” 不等陈强那句对不起说出口，苏沫反手在他脸上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声音清脆。 苏沫，“陈经理。对我有意见可以直接说，没有必要搞这些小动作。” 陈强脸色不好看，但也不敢发作，只能强忍着不高兴解释，“苏师傅，我没有，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苏沫讥笑，“误会？有吗？” 陈强，“……” 面对苏沫的挑衅，陈强没敢再接话。 俗话说得好，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他抿着唇转头看向殷镇。 殷镇低着头摆弄手里的佛珠，嘴角噙笑。 殷镇不是看不出来苏沫这是在给他难看。 打狗看主人。 在某些时候，打狗也是在打主人的脸。 佛珠在殷镇手里缓慢捻动两圈，他浅笑抬头，从陈强手里接过紫砂壶，亲自跟苏沫倒茶。 这次苏沫没阻拦，任由他倒。 茶倒七分满，殷镇慢条斯理地放下紫砂壶，“苏师傅何必跟下面的人一般见识。” 苏沫嘲弄，“上面的人不敢‘见识’，下面的人‘别一般见识’，那我这口气到底怎么才能撒出去？” 苏沫这就属于把话挑明了。 殷镇笑笑，能挺得起腰杆，也能低得下头，“这件事确实是我做得欠妥当。” 殷镇道了歉，苏沫也没小家子气一直闹。 只见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里面的茶，算是给了殷镇台阶下，然后唇角勾起一抹轻笑说，“我知道殷总心里不痛快，是因为我知道仲睿背刺您你却没说？” 殷镇笑而不语，默认了。 苏沫，“殷总，这你就生气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想想傅进，想想李安。” 殷镇挑眉。 苏沫把这件事圆回来，“您在我眼皮子底下安插眼线我都没火儿呢，您这还是他自己背刺您，跟我没半点关系，您那火怎么能往我身上烧？” 殷镇不作声，不再捻佛珠，改成了摆弄茶杯。 见他不说话，苏沫也不急，唇角笑意加深，“何况，如果殷总如果真是这么容易就被扳倒的人，说实话，那我也不屑于跟您合作，我厌蠢。” 第552章 打消疑虑 苏沫这两句话说得漂亮。 既把自己摘了个干净，又把自己秘而不宣的事升华来了一个档次，说成了是对殷镇实力的一种考验。 苏沫话落，殷镇喝了口茶，笑着说，“这件事就此翻篇了。” 说完，殷镇给站在一旁的陈强使了记眼色。 陈强会意，让保镖把仲睿拖出包厢。 不多会儿，门外楼道里响起几声惊恐的叫声。 不是仲睿的，是门外的服务生和客人。 青天白日，敢这么大张旗鼓地把一个全身血淋淋的人拖出包厢，这份本事，不是谁都有的。 殷镇这是在变相地向苏沫宣告他的实力。 他不怕警察。 他想在蓉城搞死一个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苏沫只在听到门外叫声的时候轻飘飘地抬眸扫了一眼，接下来神情便是云淡风轻。 殷镇继续给她添茶水，“苏师傅，我这个处理方式，你可还满意？” 苏沫眼皮撩一撩，“殷总，既然咱们今天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有件事想问殷总。” 殷镇，“你说。” 苏沫，“殷总，我想知道我师父当年的死，跟你有没有关。” 殷镇神色淡然，“没有。” 苏沫，“行。” 殷镇笑笑，“苏师傅信我吗？” 苏沫接话道，“信。” 殷镇挑眉。 苏沫莞尔，“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怀疑自己的合作伙伴，既然想要合作，那合作伙伴就是情同手足，内部都不和谐，还能指望一起对抗外力？” 殷镇，“苏师傅这是点我。” 苏沫也不否认，“女子难养。” 殷镇，“苏师傅，赵师傅的死，老实说，我也很惋惜，虽然赵师傅挡了我的财路，但我这个人是非分明，我有一百二十万种方法赚钱，没必要选择最下作的一种。” 殷镇说这番话时，脸上神情真诚。 苏沫落在茶杯上的手指紧了紧，故意情绪外泄，“我师父是个好人。” 殷镇，“赵师傅是个人才。” 苏沫和殷镇在包厢里又聊了几句。 殷镇这个人，心思深重，十句话里面八句在给她刨坑。 好在苏沫也不是个任由糊弄的傻子，每一个危险关头都完美避开。 一壶茶喝完，苏沫看了眼手腕间的表，“时间不早了，殷总晚上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请您吃晚饭。” 殷镇，“抱歉，有事。” 苏沫，“那我就不叨扰了。” 殷镇，“小陈，送送苏师傅。” 陈强脸上被苏沫甩的那一巴掌红印还没消，上前承应，“是。” 说罢，朝苏沫做了个‘请’的手势，“苏师傅，请。” 苏沫微笑，“那就麻烦陈经理了。” 从包厢出来，陈强跟苏沫并肩而走。 陈强依旧伪善地跟苏沫唠家常。 苏沫也依旧当作没事人一样跟他闲聊。 等到走出门口，苏沫停下脚步侧头看陈强，表情认真，言辞恳切道，“陈经理，刚刚对不住。” 陈强为之一愣，随即回笑，“没事。” 他倒是没想到苏沫会跟他道歉。 苏沫继续说，“刚刚在包厢，是迫不得已。” 陈强，“能理解。” 苏沫浅笑，“谢谢陈经理包容。” 陈强尬笑。 过了一会儿，苏沫跟陈强道别上车。 系好安全带，苏沫拿起手机给阮卉拨了通电话。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阮卉的声音，“怎么了？” 苏沫，“看好房子没？” 阮卉，“还在看着呢。” 苏沫说，“尽量安排跟你住得近点，万一有个什么事，也好互相关照。” 阮卉知道苏沫在担心什么，出声应，“放心，我懂。” 苏沫‘嗯’了一声，便要准备挂电话。 手机都挪到眼跟前了，想到了什么，又拿起电话说，“对了，你待会儿帮我去商场买条领带，选贵的。” 阮卉揶揄，“要送给你们家五哥？” 苏沫，“不是，送给陈强。” 阮卉发懵，“啊？什么情况？” 苏沫实话实说，“我刚刚扇了他一巴掌。” 说着，苏沫把刚刚在包厢的事跟阮卉大致说了一遍。 阮卉听着皱眉，“真特么都是老狐狸。” 苏沫轻哼一声，“你买完之后交给双琪，明天让她亲自给陈强送去。” 阮卉明白她的意思，打已经打了，但以后还得合作，巴掌打完了，甜枣也得跟上，“放心吧。” 跟阮卉挂断电话，苏沫转手又给秦琛发了条微信：在哪儿？ 信息发出，秦琛那头没立即回复。 过了一会儿，苏沫正开车前往翠竹轩，扔在中控上的手机震动两下。 苏沫垂眸，屏幕上跳出一个字：忙。 第553章 出其不意 看到这一个字，苏沫瞬间沉了脸。 不是别的，太过冷漠。 不过苏沫也没多想，秦琛那个人，从她认识他开始话就少得可怜。 也就是现在，被她带动的稍微有点‘人气儿’在身上。 想通之后，苏沫脸色得以缓和。 等到到家，苏沫下车，心里还是隐隐有点不痛快，再次给秦琛发信息：忙什么呢？ 现在他对外手都废了。 还有什么可忙的？ 彼时，秦琛正坐在刚刚苏沫坐过的椅子上。 殷镇让人换了壶新茶，两人相对而坐。 殷镇，“这次的事，还要感谢五哥点拨。” 秦琛神情肃冷，不见其他情绪，“殷总客气。” 殷镇轻笑，“五哥，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你们夫妻俩这是在做什么？是在我面前演戏？还是？” 提到苏沫，秦琛脸色难看几分。 殷镇看在眼里，笑了笑，把目光扫向一旁坐着的李奥。 对视殷镇的视线，李奥嗤笑，“殷总，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殷镇挑眉，故作无辜，“我这不是……” 秦琛打断他的话，“殷总，跟我合作，你不吃亏。” 殷镇，“可苏师傅那边……” 秦琛沉着脸看他，“殷总，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我跟她，你只能选一个。” 殷镇故意打趣，“夫妻俩闹矛盾，床头打架床尾和，你说我要是现在答应跟你合作，撇开苏师傅，到时候你们夫妻俩要是再和好……” 秦琛，“殷总。” 殷镇笑面虎。 秦琛，“放心，不会有那天。” 殷镇脸上笑意收敛，故作诧异，“不会和好？五哥，你可别吓唬我，你们俩现在可是圈内模范夫妻，你们不会是要离婚吧？” 秦琛冷声道，“是她以后不会再跟你有合作。” 听到秦琛的话，殷镇表情变得意味深长。 见气氛凝固，坐在一旁的李奥清了清嗓子开了口，“殷总，你平日里多聪明的一个人，现在怎么犯蠢？” 殷镇侧头看他。 李奥，“女人野心太大，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独立自主，自立自强，坏处，那就是翅膀硬了，不听管教……” 李奥这番话耐人寻味，殷镇思忖了会儿，轻笑，“懂了。” 说罢，他又补了句，“更何况，还是像苏师傅那样风情万种的女人，五哥有这个顾虑是对的。” 李奥趁机铺路，“既然殷总懂，那……” 殷镇，“三天之内，我给五哥一个答案。” 李奥闻言看向秦琛。 秦琛神色冷漠，“一天之内。” 话毕，秦琛落眼在殷镇身上，“殷总，我肯跟你合作，是因为我现在儿女情长，一心想要生儿育女，如果你不跟我合作，我不是不能忙里偷闲抽出点时间自立门户，你能做工厂批量生产漆器，我也能，而且我手里的人脉和客户，绝对比你多的不下十倍。” 殷镇脸上笑意顿收。 约莫半小时后，秦琛离开。 包厢里只剩下殷镇和李奥。 李奥品茶轻嗤，“这样的人物，最后却败在了女人手里，啧……” 殷镇，“你觉得他是真的儿女情长？还是做戏给我看？” 李奥戏谑，“他为了苏沫做的那些事，殷总难道不知道？” 殷镇玩味回笑，“洗耳恭听。” 李奥讥笑，“赵诓师门不收女徒弟的事，殷总知道吧？” 殷镇笑应，“知道。” 李奥，“可赵诓偏偏就收了苏沫。” 殷镇挑眉，饶有兴趣地等到李奥说后续。 李奥也没让他失望，继续道，“听说是秦琛求来的，而且我还听说，自从苏沫入师门后，他就一直找各种借口没露过面，希望她专注学业，后来，苏沫学业有成，谁曾想却跟蒋商谈起了恋爱，再后来，两人分手，秦琛这才追到了长乐县得偿所愿……” 第554章 出于爱 李奥说完，满眼玩味儿地看向殷镇。 殷镇回看他，似乎是在掂量他这番话的真假。 半晌，低头品茶轻笑，“有点意思。” 李奥也跟着笑。 殷镇又说，“没想到，还是个情种。” 李奥接话说，“蒋家出情种，蒋商跟苏沫的事，殷总应该知道吧？” 殷镇抬眼，“李总知道的还不少。” 李奥，“不是什么秘密。” 确实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李奥今天的话明显有些多。 殷镇深深看了他两眼。 看出殷镇神色的异样，李奥放下茶杯翘起二郎腿，“殷总怀疑我有问题？” 殷镇倏地一笑，“怎么会。” 李奥，“殷总，放眼蓉城，你如果连我都怀疑的话，那你恐怕再也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了，我这个人，最单纯，只要是利益盟友，绝对不会背叛。” 殷镇，“我自然是相信李总。” 秦琛从茶庄出来后，开车回翠竹轩。 路上拨通了蒋商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蒋商沉闷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秦琛，“你在哪儿？” 蒋商回答，“在碧水庄园。” 秦琛，“我待会儿过去。” 听到秦琛的话，蒋商意外却没多言，“行。” 挂断电话，秦琛一脚踩下油门。 蒋商病了。 无缘无故得病。 而且还病得不轻。 秦琛在佣人的带领下进门时，他坐在沙发上喝药。 不过即便是生病，他也依旧还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白衬衣，黑色西服裤，半点不显糟蹋。 “慧姨，倒茶。” 说完，蒋商看向秦琛，“怎么想到来我这儿？” 两人虽然在一品阁的事情上已经达成一致，但谈不上冰释前嫌。 对于秦琛的到来，蒋商还是颇为意外的。 秦琛落座，比起蒋商的精致，他一身桀骜随意，“想跟你谈点事。” 秦琛话落，佣人上茶。 蒋商看对方一眼，“慧姨，你带着人去配楼吧。” 对方应声，“是，蒋总。” 待对方离开，蒋商端起面前的药碗喝了一口，“现在能说了吗？” 秦琛沉声道，“我想安排沫沫离开蓉城。” 蒋商一顿，抬眼。 秦琛，“她跟陆沧绑架戚会的事你知道吧？” 蒋商回话，“知道。” 这个圈子里，就没有秘密。 尤其是苏沫那样大张旗鼓地绑人揍人，最后还闹到了警局。 想不知道都难。 秦琛说，“她是为了保护我。” 蒋商一噎，想低头喝药，又忍无可忍般气笑，“你们俩都结婚了，你有意思吗？” 秦琛身子往后靠，姿态慵懒，“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跟你聊正经。” 蒋商一口闷了碗里的药，“你聊。” 秦琛，“关心则乱，她越是想保护我，做事就越是容易露出马脚。” 蒋商听着心里一堵。 确实，当初苏沫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凡事都循规蹈矩，这次做出这种事，无非就是因为太关心秦琛，她想护着他。 蒋商吸一口气，“继续。” 秦琛，“殷镇是个老狐狸，我不想让她趟这趟浑水。” 蒋商皱眉，“她不会听你的。” 秦琛道，“所以说需要你帮忙。” 听到秦琛的话，蒋商满脸狐疑看向他。 需要他帮忙？ 他能帮什么忙？ 对上蒋商疑惑的目光，秦琛身子往前倾了倾，手肘撑在腿上，双手十指交叉，沉声说，“我已经私下联系过殷镇，不出一周时间，他就会把沫沫踢出那个项目，到时候她知道真相肯定会发火，你帮我想办法把她安全送走……” 蒋商，“为什么是我？” 秦琛，“因为你肯定不会害她，而且会全力保护她。” 蒋商，“……” 秦琛，“到时候正好我们俩可以借着你送沫沫走的理由反目，接下来，很多事就好办了。” 蒋商了然，沉思了会儿，回他，“我答应你。” 从碧水庄园离开，秦琛坐在车里抽了根烟才回家。 进家门，苏沫恰好洗完澡正在抹护肤乳。 两人对视，不等苏沫开口，秦琛大阔步进来一把将人抱到了洗手台上，下一秒，大手掐住她细腰，落吻而下…… 第555章 你会永远爱我 秦琛这个吻有些急切。 苏沫整个人被迫往后仰，如果不是被他掐着腰，人十之八九地撞到身后的镜子上。 一吻结束，不等苏沫恢复冷静，秦琛双手交叉扯住衣角，往上一提，黑色高领毛衣脱下，结实肌肉出现在她眼前。 苏沫眼睛眯起。 秦琛把毛衣随手扔在地上，人靠近，“老婆。” 苏沫眼睛弯弯，明知故问，“干嘛？” 秦琛，“你疼疼我。” 苏沫，“骚。” 男人要是骚起来，真就没女人什么事。 苏沫不知道秦琛怎么会那么多花样。 她从故意吊着他，到沉落，到最后体力不支。 被抱着回卧室时，苏沫洗过澡，全身都是水汽，眼睛湿漉漉地趴在床上，可怜兮兮，又媚眼如丝。 秦琛低头吻她。 苏沫娇纵用脚踹他。 秦琛大手扣住她脚踝，“疼？” 苏沫瞪他，“你说呢？” 秦琛低笑，声音磁性好听，“对不起。” 苏沫轻哼。 秦琛落在她脚踝的手不轻不重摩挲，沉声说，“老婆，我爱你。” 苏沫不理他，翻了个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大概是累极了，苏沫本来想撒个娇发点小脾气，谁曾想她转过身后不多会儿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沉。 只是在接近天亮时，她做了一个梦。 梦很乱，也很杂。 有她小时候在谭敬家里被于娟打骂的场景，还有韩金梅在夜里抱着她无声哭的场景，还有她小时候不懂事，悄悄拨通苏承德电话求他带自己走的场景…… 她悄悄给苏承德打电话的事没人知道。 只有她自己。 电话号码是从韩金梅抽屉泛黄的本子上找到的。 她满怀欣喜地拿着攒下来的钱去打电话。 她想让苏承德带自己走。 她那会儿还不知道她是被遗弃的。 电话接通，苏承德含笑的声音传来，“你好。” 苏沫怯生生地喊了声‘爸爸’。 苏承德愣了几秒，电话挂断。 苏沫再打，就没人接了。 再后来的后来，她才从于娟口中得知了真相，原来她是被遗弃不要的。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再也没想过离开那个家。 因为她太小，因为她无处可去，别无选择。 这个梦做得很累。 梦境转换场景，又来到了她到赵诓门下求学那会儿。 大雨滂沱，她在雨里摇摇欲坠。 赵诓出来说收她为徒的那刻，她好像看到茶室里有个男人。 男人寸头，黑色短袖，身板挺直。 …… 苏沫是被这个梦溺醒的，睁眼呼吸，眼眶泛红。 “怎么了？” 秦琛第一时间伸手把她抱进怀里，落吻在她额头。 苏沫回抱他，将脸埋进他怀里，“秦琛，你会不会爱我很久很久。” 秦琛回应，“会。” 苏沫咬下唇，闭上眼没作声。 有那么一刹那，她脑子里闪过一句话：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 她本来也可以忍受孤单的，独来独往，自立自强。 如果没有遇到秦琛这么宠着她，惯着她。 接下来的时间，苏沫没再睡着。 天彻底放亮，她起身去院子客厅练瑜伽。 好久没练了，感觉肢体变得僵硬化。 她正锻炼呢，谭敬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沫沫。” 苏沫正全身心投入，根本没察觉到谭敬过来，受惊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岔气。 “舅舅！！” 苏沫站起身拧眉。 看她变了脸，谭敬也没恼，笑呵呵地说，“舅舅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见谭敬这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苏沫忍不住跟着他笑，“你说。” 谭敬说，“我想带着你外婆搬出去。” 苏沫刚舒展的细眉再次皱起，“为什么？” 谭敬，“我跟你外婆住在这里，你跟小秦多少总会不方便，再说，我现在赚钱了，足够你外婆跟我两个人的开销……” 苏沫不说话。 谭敬又道，“你们两不拘束，我跟你外婆也会拘束。” 这句话让苏沫松了口，“今天下午我陪你们去看房子。” 谭敬说，“房子我已经看好了，距离文轩阁不远，买个电动车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一个月房租一千五……” 听到房租一千五，苏沫蹙了蹙眉。 在蓉城这样的地方，一千五能租到什么好房子。 苏沫打断他，“你要真想跟我外婆搬出去，就听我的。” 谭敬，“……” 苏沫，“听我的。” 谭敬拗不过苏沫，只能听她的话。 吃过早餐，苏沫联系了许融。 约好的今天去看病，她得问问史翰今天有没有时间。 电话接通，许融知道她要问什么，都没等她开口，直接说，“你开车过来吧，我在医院等你。” 第556章 潜伏 跟许融挂断电话，苏沫开车前往医院。 路上放了首舒缓的音乐。 轻音乐，让人心情平静。 车抵达医院，苏沫直接乘电梯前往许融的办公室。 走到医生办门口，她担心里面有病人，伸手敲门。 敲门三下，在听到里面道了声‘进’之后，她才推门。 她进门，许融正跟一个病人聊天。 看到她，许融朝她抬了抬下颌，示意她坐在一旁等等。 “我还是劝您别生。” “您这个年龄，危险系数确实太高。” 对方，“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许融微笑接话，“您都来这么多次了，如果有好的办法，我肯定早如实告诉您了。” 女人闻言一脸惋惜。 见女人这个样子，许融心有不忍，跟哄小孩儿似的从抽屉里取出一块糖递给她。 女人接过，脸上闪过一抹欢喜。 许融，“人一辈子很短暂的，您没有必要把自己的所有期待都寄托在孩子身上，您可以去看看风景，吃吃喝喝，多关注关注自己，多给自己几分爱。” 女人显然是很喜欢许融说的这几句话，眉开眼笑。 两人又聊了几句，女人大概也是碍于苏沫在场，没再多聊，只是从兜里掏出一张电影票递给许融，“许医生，我平时也没什么朋友，你看你明天有没有时间，陪我去看一场电影。” 许融接话，“行。” 女人，“那我们明天见。” 许融起身送人，“明天见。” 送走对方，许融折身回到医生办。 苏沫莞尔，“做医生还得陪病人看电影？” 许融漾笑，脱下身上的白大褂，“特殊病人，特殊照顾，是个性格很好很不错的大姐姐。” 许融说完，走到苏沫跟前，继续说，“人生难得一知己。” 苏沫，“刚刚那个病人看起来非富即贵。” 许融，“在非富即贵的人也有自己的难处。” 许融是妇产科医生，再加上她刚刚跟那位病人的对话，苏沫问，“那位阿……姐姐是还想生？” 她本来想喊阿姨，但话到嘴前，想到许融喊对方姐姐，她也换了称呼。 许融点头接话，“对，她有一个儿子，但因为年轻的时候她跟她老公太忙，一直忙事业，所以忽略了对儿子的教育，导致对方三十岁了还叛逆期，然后她就想再生一个二胎。” 苏沫，“三十岁了还叛逆，这叛逆期确实是有点长。” 说着，苏沫起身。 见她站起身，许融带着她出门，边走边说，“所以说啊，生儿育女，有时候也是一招险棋。” 两人边说，边乘电梯上楼。 抵达精神科，许融带着苏沫敲响了史翰的办公室门。 “进。” 史翰办公室没病人，只有他一个。 两人推门而入，史翰笑着起身给两人倒水，顺便调侃许融，“师妹这是信不过我，每次都亲自送人过来。” 许融揶揄，“我就这一个弟妹，肯定得照顾好。” 史翰，“是是是，听出来了，这是敲打我呢。” 两人贫了几句，许融接过史翰递来的一次性水杯，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她知道治疗的要求，不能有第三人在场。 许融一走，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史翰跟苏沫。 苏沫坐在沙发上喝水，史翰拎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俯身间，苏沫看到他脖子上有一圈红痕…… 不是普通的红痕。 是被掐的指痕。 瞧见苏沫盯着他看，史翰身子直起些，整了整衣领笑问，“最近感觉怎么样？状态还好吗？” 第557章 威胁 史翰话落，苏沫收回落在他脖子上的视线，倾身放下水杯，回答他的问题。 “挺好的。” 史翰笑问，“还是想生一个？” 苏沫微笑，“是。” 史翰点点头，表示了然，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平板，在上面点了几下，折身回到沙发前，把平板递给苏沫。 苏沫接过挑眉。 史翰，“做个测试。” 苏沫，“好。” 史翰，“这个测试，可以测试你出你的隐性问题，好好做。” 苏沫不懂这些，含笑承应，“谢谢。” 这些测试，跟考试做选择题差不多。 一共一百个问题，苏沫做完，差不多花了二十分钟。 等她把平板递还给史翰，史翰接过看了几眼，脸色稍稍有些沉。 看到他的反应，苏沫自然垂放在腿上的手收紧，“有问题？” 史翰抬手推自己戴的眼镜，“也还好。” 也还好。 这三个字，着实不像什么好话。 结合史翰的神情，苏沫心里多少有了猜测。 数秒，苏沫倏地一笑，“没事，史医生，你跟我如实说就可以，如果确实不可以生，那我也就不勉强了。” 板上钉钉的事，她死了心也就不会再纠结。 人活一辈子，想得开就好，实在没必要没苦硬吃。 实在不行，她就放弃了。 苏沫话落，完全已经没抱希望，谁知史翰却说了句，“最近医院新到了一批治疗仪器，具体效果如何，还没有病人用过，你可以试试，但是有没有效果，这个……” 史翰欲言又止，把选择权交给苏沫。 苏沫闻言，心下了然。 史翰，“苏小姐，我听许融说她弟弟很爱你，其实人这一辈子，不一定非得生孩子……” 史翰循循善诱一般地说，苏沫打断他的话，“我想试试。” 史翰余下的话噎住，脸上的笑也不太正常，“好，那我给你安排。” 苏沫问，“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史翰道，“下周六吧，下周六你有时间吗？” 苏沫承应，“有。” 她自己的店，她自己说了算。 没有她也会把时间提前挤出来。 接下来，苏沫又询问了史翰一些有关遗传性精神分裂症犯病后可能出现的情况，想要以备不时之需。 史翰一一解答，耐心十足。 差不多一个小时，苏沫从史翰医生办离开。 许融一直在楼道走廊里等苏沫，恰好碰到一个熟人，两人站着闲聊，看到苏沫，许融跟对方道别，朝她走来，“怎么样？” 苏沫实话实说，“好像不太乐观，不过史医生说最近医院新到了一批仪器，可以试试。” 许融挑眉，“是吗？这个我倒是没听说，回头我问问。” 苏沫，“嗯。” 许融跟苏沫聊了两句，看向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史翰，朝他摆手，“师兄，谢了。” 史翰嘴角轻扯，“客气。” 目送两人离开，史翰转身回到办公室。 他刚进门，休息室里走出来一个男人，对方衣冠楚楚，却一身痞气。 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迈步走到他跟前，大手扣住他后脖颈，用力把人往前一带，讥讽道，“史医生是不是又菩萨心肠了？” 史翰紧咬牙关，“我没有。” 男人嗤笑，“是吗？” 史翰直视男人不吭声。 男人低头，眼尾的疤痕在他面前放大，嚣张至极道，“史医生，听说你喜欢秦琛的表姐许融，真的假的？” 提到许融，史翰身子僵住，脸上和眼底全是防备，“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不是说只要我听你的话，你就不会伤害我的家人吗？” 男人揶揄，“是啊，我答应你的，是你只要听话控制住苏沫，我就不会伤害你的家人，可许融是你的家人吗？” 史翰，“……” 男人靠近，“不如，我们再做一笔交易。” 看着靠近的男人，史翰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你还想做什么？” 男人目光灼灼又赤裸，“史医生，你想想你现在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跟我做交易。” 第558章 疑心 男人话落，史翰看着对方，牙龈都快咬碎了。 过了七八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彼时，苏沫跟许融乘电梯下楼。 许融昨晚的夜班，今天刚好休息。 电梯里，许融手机一个劲响，她垂眸回信息，时不时唇角勾一抹笑。 苏沫漾笑，“交男朋友了？” 许融抬头，“没有，是今天那个大姐。” 苏沫，“哦，我来的时候在你医生办那个。” 许融，“对，特别幽默一个人，说今晚家里没人，约我看完电影后带我吃西餐。” 两人正说着，电梯门‘滴’的一声打开。 走出电梯，两人在门口分道扬镳。 许融要回家补觉，苏沫要去带谭敬看房子。 跟许融道别，苏沫往停车场走。 走到一半，忽然被眼前的一辆车吸引了注意。 是那天李安上的那辆车。 她那天记住了车牌号——377a8。 就是这辆。 她那天以为两人只是刚好选择了在这里碰头。 如今看来，这辆车的主人应该就是这个医院的人。 想到此，苏沫回头寻找许融的身影，视线扫了一圈没找到，她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点开许融的微信发了过去。 信息发出，许融那边秒回：？ 苏沫：姐，你认识这是谁的车吗？ 许融回话：不认识，怎么了？ 看到许融的回复，苏沫顿了顿，思忖片刻，还是不想让她蹚这趟浑水，回复：没事。 许融：你撞了人家？ 苏沫：没有，就是看这个车牌号怪吉利的。 许融：…… 苏沫：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许融回了个‘ok’的表情包。 跟许融发完信息，苏沫把手机揣回兜里上车。 坐在车上，她发动引擎时还又多看了那辆车几眼。 随着车行驶上路，苏沫渐渐收回了视线。 待车开出一段路，她连接车内蓝牙拨通了阮卉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来阮卉懒懒散散的声音，“怎么了？” 苏沫问，“你昨天跟双琪最后看上了哪里的房子？” 阮卉说，“霁月府的，怎么了？” 苏沫挑眉，“跟我三师兄一个小区？” 阮卉轻哼，“是啊，双琪自己选的，你说的嘛，让小丫头自己选，我跟着付钱就行。” 苏沫无语片刻，最后捏了捏眉心，“行吧。” 说罢，苏沫又问，“那你昨天跑了那么多楼盘，有没有看到不错的？最好是精装修的，直接能住进去的。” 阮卉答，“还真有几个，你要干嘛？跟五哥闹矛盾了？” 苏沫闻言‘啧’了一声，“你怎么就不盼着我点好？我是在跟我外婆和舅舅找房子，我舅舅说跟我们住一起不方便。” 听到苏沫的话，阮卉承应，“确实是这么回事。” 苏沫，“你把你觉得不错的精装修楼盘发给我。” 阮卉接话，“行，我顺便把几个看着不错的二手房小区也一并发给你。” 苏沫，“谢了。” 阮卉，“客气。” 挂断电话，苏沫专注开车，手机屏幕上噼里啪啦跳出阮卉的信息。 苏沫垂眸扫了一眼，没急着看。 直到车抵达翠竹轩，才拿起手机边下车边看。 阮卉做的功课不错，几套小区的环境和周边配套如何都标注得很清楚。 这样的话，省去了她不少麻烦。 进门，韩金梅抱着花花满眼宠溺。 苏沫在玄关处换鞋后迈步往里走，瞧一眼，撒娇道，“外婆，我快吃醋了。” 韩金梅抬眼，一本正经说，“我走的时候要把花花带走的。” 苏沫挑眉。 韩金梅，“你舍不得？” 苏沫走上前，用手戳了戳猫猫头，“舍得。” 花花已经跟你韩金梅很熟了。 一猫一人相依相守，在一起是个伴儿。 不然韩金梅真要是搬走，大概花花也得想她。 得到苏沫的同意，韩金梅跟小孩儿似的，高兴得不行，把花花抱在怀里又是亲亲又是举高高。 苏沫看在眼里，唇角弯弯。 过了一会儿，她看向坐在一旁的谭敬挑动唇角，正准备说话，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 她垂眸，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苏沫，你男人给你下套的事，你知道吗？ 第559章 一波接着一波 看到屏幕上的信息，苏沫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她男人给她下套？ 苏沫抬眸看了谭敬和韩金梅一眼，见两人都没注意她，用舌尖抵了抵贝齿，浅笑嫣然，“外婆，我先回房间休息会儿，我们待会儿再去看房子。” 韩金梅一心都在花花身上，“去吧去吧。” 苏沫笑吟吟转身，迈步的瞬间，脸上笑意收起。 苏沫前脚回房间，后脚拿起手机点开刚刚发信息的手机号码按下回拨。 彩铃刚刚响了一声，不想却被对方挂断。 苏沫再打，对方继续挂断。 苏沫汲一口气，转手给对方发了条信息：电话都不敢接，我凭什么相信你？ 对方很快回复：我不能说话。 苏沫：？ 对方：我被割了舌头。 看到对方的信息，苏沫呼吸一窒。 莫名的，这几个引起了她强烈的生理心理不适。 苏沫纤细指尖抵在手机屏上，约莫过了三五秒，她发信息：你是仲睿？ 对方：是。 得知对方是仲睿，苏沫心里那股子恶心感更甚。 缓了半分钟左右，苏沫再次发信息：是谁对你下的手？ 仲睿：这话你或许应该问问你的枕边人。 苏沫皱眉。 又过了一会儿，仲睿那边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苏沫，我之前一直以为你足够聪明，没想到，居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仲睿这条信息颇为意味深长。 苏沫看着，没再回。 她的男人给她下套。 她的男人自然说的是秦琛。 秦琛给她下什么套？ 苏沫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好的，坏的，一口气全堵在胸口。 她想直接问秦琛，可她又不想问。 半晌，她闭了闭眼，脑海里闪过之前韩金梅跟她说过的苏承德为了骗谭茵上钩做过的那些事…… 秦琛会不会是第二个苏承德？ 苏承德当初也骗了谭茵好多年啊。 苏沫正手撑着墙壁思绪乱飞，几近奔溃，房门突然被从外敲响。 思绪被打断，苏沫深吸一口气回神。 “沫沫，有人找。” 苏沫咬咬牙，强迫自己冷静，“好，我在换衣服，马上来。” 说罢，苏沫走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待情绪平稳下来，重新画了个淡妆出门。 来人是李安。 几天不见，李安瘦了一圈。 看到苏沫，她局促起身，攥着自己的衣角开口，“师，苏师傅。” 她想喊‘师父’，话到嘴前，又忙换了称呼。 喊师父喊了这么久，她都习惯了。 现在让她改口，心里无端酸涩。 苏沫没她那么多心里活动，朝她抬了抬下颌，“坐。” 上门不欺客，这是苏沫的一惯准则。 说完，苏沫迈步上前，坐在主位上，伸手摆弄茶几上的茶壶，“喝茶吗？” 李安双手交织在身前，“谢谢。” 苏沫倒了杯茶水递给她，“找我有事？” 经过这几天，苏沫已经不像前几天那么生气，能够心平气和坐下跟她说话。 其实想通了就是那么一回事，做师徒也是需要缘分的，两人之间的缘分就那么多，缘分尽了，走到分叉口，自然就散了。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多，就是真心喂了狗，心里多多少少会不舒坦。 苏沫话落，李安捧着茶杯的手攥紧，半晌，慢慢吞吞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到茶几上，“这是紫荆庄园买房子的钱，我知道您不缺这点钱，可是如果我不把这笔钱还给您，我良心不安。” 苏沫点点头，轻笑道，“行，放着吧。” 李安没想到苏沫会这么痛快接受，眼神里闪过一抹错愕。 看到她的眼神，苏沫唇角噙笑，不在意的喝茶。 李安盯着她看了会儿，也低下头抿了两口茶水，抬头间，低声哽咽说，“师父，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我也知道我没资格跟你说这些话，可我还是想说，你注意提防五哥。” 李安话毕，苏沫倏地抬头。 两人对视，苏沫脸上笑意顿收。 对上苏沫犹如淬了冰的眸子，李安不由得心里一紧，数秒，她提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再次开口，“师父，你信我，我没有骗你。” 第560章 不是房子，是家 李安话落，怕苏沫不信，整个人不由得紧绷。 苏沫面无表情地看她。 一秒，两秒，三秒…… “李安。” 苏沫忽地开口。 李安抿唇承应，“师父。” 苏沫说，“好人跟坏人，就在一念间。” 李安的事发生了这么久，苏沫既没对她说教过，也没说过她任何难听话。 现在只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让她顿时红了眼。 李安声音略哑，“我……” 苏沫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在你背叛我以后，从来没有说过你吗？” 李安摇头，“不知道。” 苏沫说，“因为对或者错，界限有时候很模糊，不好说，你不是叶冉那种人，你不会被利益蒙蔽眼睛，你骨子里倔强，主意又正，所以我知道，你做这些，不会是为名为利。” 听到苏沫的话，李安紧咬下唇。 苏沫又说，“但你具体是为了什么，我不清楚，我也不想去打听，只能说，很可惜，我们不是一路人。” 李安哭腔，“师父，我……” 苏沫，“路是你自己选的，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或者你正在经历什么，所以我没办法评判你的对错，我只想说，别因为一己之私，造成大错。” 李安眼眶通红，眼看就要有泪滑落。 苏沫没再看她，起身说，“你走吧。” 苏沫下了逐客令。 李安跟了她这么久，太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即便她再强留下来说什么也没有意义。 李安放下水杯站起身，“师父，保证。” 苏沫背对着李安。 直到听到房门响动，才闭眼攥了攥垂在身侧的手。 仲睿说的话她可以不信，那李安呢？ 是真的，还是圈套？ 苏沫咬着牙思考，韩金梅卧室的门打开一条缝。 祖孙俩对视，韩金梅跟老顽童似的眨了眨眼。 见状，苏沫忍俊不禁，“您干嘛？” 韩金梅，“那丫头走了？” 苏沫轻声应，“嗯。” 韩金梅不知道李安背叛苏沫的事，但她知道这两人之间肯定出了问题，直起身子迈步走到苏沫跟前，没说话，手一伸，把她抱进怀里。 苏沫没防住韩金梅会突然抱她，身子一僵。 韩金梅叹口气，“你啊，嘴硬心软，明明对身边的人在乎得要命，偏偏这张嘴比死了撒三年的鸭子嘴都硬。” 苏沫比韩金梅要高，头一低，抵在她肩膀上，“您这是在夸我吗？” 韩金梅，“你说呢？” 苏沫笑得贼兮兮，“大概？” 韩金梅把她抱紧，那双皱皱巴巴的手抚摸过她的头发，“你啊。” 苏沫，“外婆，我没事。” 韩金梅，“我不信。” 苏沫，“……” 韩金梅是真的爱拆台。 尤其是爱拆苏沫的台。 不过苏沫也没再反驳。 毕竟是实话，没什么可反驳的。 人嘛，做人做事，得敢作敢当。 祖孙俩抱了会儿，苏沫直起身子挽着韩金梅的手臂说，“走，带您跟舅舅去看房子。” 韩金梅说，“先说好，你不能出钱。” 苏沫笑着轻哼，没答应，也没拒绝。 一个下午，苏沫就开车带着韩金梅和谭敬到处看房子。 看了几处，两人一看环境，连价都不敢问。 瞧出两人的顾虑，苏沫趁着休息的空档从后备箱拿了三瓶水，给韩金梅和谭敬一人一瓶，自己留下一瓶拧开。 喝了两口，苏沫说，“不是带你们租房子，是带你们买房子。” 一听苏沫的话，韩金梅还没做出什么反应，谭敬直接把水喷了，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行。” “你赚钱也不容易，这些年你给家里已经贴了那么多钱，不行，绝对不行。” 说着，谭敬就拧好矿泉水瓶把苏沫往车上推，边推边说，“你上车带你外婆回家，我自己去看房子……” 苏沫被他推上车，也不走，就那么歪着脑袋懒懒散散地看他。 谭敬急得脸红脖子粗。 苏沫倏地一笑，“我有钱为什么你们要租房子。” 谭敬，“你有钱，那是你的钱。” 谭敬脸红心里急，这些年因为于娟的关系，苏沫没少给他贴钱。 他现在已经能自食其力了，说什么都不能让苏沫再出钱。 苏沫知道他的心思，唇角弯起一抹笑，“舅舅，我这是在给你们买房子吗？我这是在给咱们安置家，你们是我的娘家人，我跟秦琛过日子，你们就能保证我不会受委屈？如果我受委屈后想回家呢？” 谭敬噎住。 苏沫，“您听我的。” 谭敬皱眉不吭声。 苏沫视线错开他的身子去看韩金梅，“外婆，你说句话。” 第561章 各有所思 苏沫唇角弯弯，人笑吟吟的。 韩金梅对上她含笑的眸子，一瞬间红了眼。 韩金梅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想法。 她就是不想让谭敬跟她吃苦受罪。 韩金梅人老了，背有些驼，站在阳光下，强忍着心里就快要汹涌而出的情绪梗着脖子说，“她要买就让她买。” 谭敬，“妈！” 韩金梅迈步上了车，“我可不想跟着你租房子受苦。” 谭敬，“妈，咱们不是说好了……” 谭敬还要说什么，被苏沫打断，“舅舅，外婆都这么说了，你应该听外婆的。” 谭敬，“……” 最后结果，苏沫到底还是帮两人买了房子。 没房新房，担心甲醛问题，精装修的也没买。 买了个二手房，房子已经满五年，装修完也三年了，房主本来是买房来结婚的，谁知道女朋友不喜欢，想卖了再换一套。 苏沫付全款，所以接下来的手续也很痛快。 轮到落户主名的时候，谭敬说什么都不让落到他名下，最后落到了韩金梅名下。 苏沫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担心于娟那边万一再出幺蛾子。 所以对这件事也没异议。 把一切都办妥当，换了门锁，当天晚上谭敬和韩金梅就搬走了。 晚上韩金梅亲自下厨，让苏沫喊几个朋友来吃饭。 苏沫一通电话，褚行、陆沧、阮卉、双琪，外加李奥、穆川跟薛池都来了。 晚上八点，苏沫跟阮卉在阳台抽烟，双琪跟着韩金梅在厨房忙碌，客厅里几个男人面面相觑。 陆沧，“什么情况？我们都到了，大师兄呢？” 李奥，“你大师兄被逮了？” 陆沧一头雾水，“被逮什么？” 穆川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说什么来着？做人不能太嚣张，报应来了吧？” 三人你一嘴我一嘴，只有褚行掏出手机给秦琛发了条微信：大师兄，外婆搬家你不来吗？ 秦琛：？ 看到秦琛这个问号，褚行挑眉打字：你不知道？ 秦琛那头简言洁语：地址。 褚行给他发起位置共享。 阳台上，阮卉看出苏沫情绪不对，一手拿着烟灰缸，一手夹着一根橙子味的香烟弹烟灰，“什么情况？” 苏沫身子轻倚在栏杆上，“什么什么情况？” 阮卉，“秦琛呢？” 苏沫挑动红唇，“不知道。” 阮卉，“吵架了？” 苏沫，“没有。” 阮卉这短短一会儿已经抽了两根，这第三根刚点燃，实在是不想抽了，转手递给苏沫。 看着递到眼前的烟，苏沫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 阮卉，“嫌弃我？” 苏沫撩眼皮瞧她，“不明显吗？” 阮卉笑出声，“抽不抽？” 苏沫接过烟，“别浪费。” 黑色细杆香烟，夹在白皙纤细的指尖，莫名有一种隐隐的勾人劲儿。 苏沫递到红唇边用贝齿咬住，“你跟我四师兄什么情况？” 提到陆沧，阮卉转头往客厅看。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就看到了呆帅呆帅的陆沧在朝她眨眼。 他大概自认为是暗送秋波。 眨完眼，自己红了脸。 阮卉嘴角轻扯两下，收回视线，“就那样。” 苏沫，“你现在住他那儿？” 阮卉，“我们俩已经商量好了，一三五住他那儿。” 苏沫‘哦’了一声，“二四六……” 苏沫以为是二四六就各回各家。 谁知道阮卉接话说，“二四六住我那儿。” 苏沫轻挑眼尾，“？” 阮卉又道，“周末去他妈那儿。” 苏沫，“？？” 看着苏沫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阮卉转了个身手肘撑在栏杆上眺望外面的夜景。 别说，这个小区景色不错。 这栋楼前面是一排别墅，再往前，是一个花坛和花园广场。 夜灯一亮，颇有一种闹中取静的享受。 阮卉盯着这样的夜景看了会儿，挑动唇际说，“我们俩现在属于成年人搭伙各取所需。” 苏沫，“见父母的那种各取所需？” 阮卉抿抿唇，想到陆沧母亲悄悄塞给她的那个翡翠镯子，说是陆家传儿媳妇的，莫名心虚，悬在栏杆外的手指蜷了蜷，“嗯。” 第562章 暗暗较劲 阮卉这声‘嗯’，挺心虚的。 特别明显。 苏沫看破不说话，低头抽烟，红唇勾笑。 成年人啊，总是有很多权衡利弊和无可奈何。 说什么为了爱能披荆斩棘的，那大概是没吃过什么生活的苦。 但凡多吃点苦，都不能那么义正言辞。 苏沫贝齿咬着烟抽，跟阮卉一起并排看夜景。 秦琛按响门铃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阳台上寒风萧萧，苏沫穿了一条米色的针织裙，身子微倾，细腰翘臀，时不时有烟雾从红唇间溢出。 褚行给秦琛开的门。 褚行压低声音问，“吵架了？” 秦琛眉峰轻蹙，“没有。” 褚行，“那是？” 秦琛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知道。” 褚行看看秦琛，又转头看一眼苏沫，低声说，“沫沫敏感又性子倔，那件事不行就……” 秦琛，“不能让她知道。” 褚行，“……” 两人正说着，苏沫忽然回头。 褚行不吭声，侧了侧身子，跟两人留出暗波汹涌的空间。 苏沫红唇勾了下，要笑不笑。 秦琛看在眼里，站了几分钟，脱下外套，挽了挽袖子，进了厨房。 韩金梅正乐呵呵地说要给双琪介绍男朋友，乍看到秦琛，先是愣了下，后用手推他，“你进厨房做什么？还不去哄人？” 苏沫是她一人带大的，她有一点情绪不对劲，她都能察觉到。 她今天早发现她心情不好。 秦琛嗓音沉沉，“外婆……” 韩金梅，“去。” 秦琛被韩金梅推出厨房，客厅里几个男人齐齐向他投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目光。 尤其是李奥和穆川，这两人算是坏透了，不仅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挑衅。 秦琛斜看几人一眼，迈步去了阳台。 见他进来，阮卉朝他笑笑，转身往外走，“我去厨房帮外婆。” 苏沫，“你最好是真的要去帮外婆。” 阮卉反手拧她的腰，然后离开。 阮卉一走，阳台就只剩下苏沫和秦琛。 两人对视几秒，苏沫率先移开视线去看夜景。 秦琛迈步上前，大手落在她刚刚被阮卉拧过的细腰间摩挲。 苏沫默不作声，把烟抽完掐灭，丢进手跟前的垃圾桶里。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老婆。” 苏沫闻声侧头，约莫过了个三五秒，直起细腰跟他面对面站着。 秦琛喉结滚动，不等他开口，苏沫伸手勾住他衣领将他往下拽，然后踮脚吻上了他的唇。 秦琛愣住，下一秒，反守为攻。 苏沫娇软的身子往他怀里蹭。 等到察觉他动情，人往后退一寸，贴着他薄唇说，“秦琛，你如果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秦琛低头看她，神情平静，没有半点情绪外泄。 没在秦琛脸上开出什么，苏沫脚跟落地，手下滑，落在秦琛大手上，跟他十指相扣，“今天仲睿给我发信息，说让我提防你，李安也找到翠竹轩说让我提防你……” 秦琛大手攥紧苏沫的手。 苏沫漾笑，媚眼如丝，跟秦琛握着的手指退了退，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掌心。 “秦琛。” 苏沫娇气地喊。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嗯。” 苏沫，“我这个人，没别的骨气，但是在这方面，骨气还是很强的，亲近人的背刺，一次不忠，一生不用。” 秦琛眸色暗了暗，“嗯。” 两人四目相对，暗暗拉扯，又暗暗较劲。 就在两人久久僵持不下时，客厅里李奥忽然蹭得起身，脸色铁青难看，“李芮出事了。” 第563章 强取豪夺 这顿乔迁宴，到底是没吃安生。 几人还没来得及吃饭，开车急匆匆去了医院。 路上，气压低得要命。 尤其是李奥，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车抵达医院，李奥几乎是下车就往里跑，剩下的几个人拦都拦不住。 等到苏沫和秦琛等人乘电梯上楼，却发现最先冲上来的李奥没进去，人在楼道里坐着，嘴角咬着一根没点燃的烟。 几人面面相觑，秦琛最先开口，“怎么不进去？” 李奥人抬头，身子懒散靠后，嘴角扯出一抹笑，人笑得有些痞，“里面有人。” 看着李奥这副挫败样，秦琛秒懂，“李芮男朋友在？” 李奥‘嗯’了一声。 这声‘嗯’应得无精打采，像是从嗓子眼里强挤出来的。 秦琛长腿一迈，在他身边坐下。 落坐的同时，不忘伸手牵住了苏沫的手。 爱而不得这滋味，他最懂了。 躲在暗处看着她幸福，跟阴沟里的蛆似的。 比喻是恶心了点。 可那个时候内心的肮脏程度，跟‘蛆’比起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琛轻捏苏沫的手指。 一下，两下。 在她不耐烦想收回时，又再次狠狠捏住。 松弛有度，力道时重时轻。 几人在门外坐了差不多半小时，李奥侧头看一眼楼道一侧的陆沧等人，哑声开口，“别都耗着了，回去吧。” 陆沧，“李芮……” 都是熟人，说一点都不担心，那是假的。 李奥，“没事，有消息，我随时通知你们，都等在这里有什么用。” 陆沧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秦琛给褚行使了记眼色。 褚行会意，拉着几人离开。 所有人都走了，独独穆川没走。 穆川吊儿郎当地上前，在李奥另一侧坐下，人往后靠，长手搭在他身后说，“不进去看看？” 李奥，“等等。” 穆川嗤笑，“还等什么？再等下去，里面都该圆房了。” 穆川说完，李奥一记冷眼朝他扫了过去。 对上李奥薄怒的眸子，穆川也不以为然，“怂。” 秦琛冷声，“你少说两句。” 穆川笑得贱兮兮，“吃得苦中苦，心里会更堵，老李，你前段时间不还说你要强取豪夺吗？你这……” 穆川正说着，病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 一个长相儒雅文质彬彬的男人迈步走了出来。 看得出男人很紧张，手里拿着一张单子，脚步匆匆离开。 目送男人上电梯，李奥倏地起身。 穆川瞧着他的背影摇头，“啧，深陷爱情不可拔的下场……” 话毕，偏过头看秦琛，挑衅道，“是吧？小秦秦。” 知道他话里有话，秦琛眯着眼看他。 穆川毫不畏惧，秦琛忽然冷笑一声，“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另一边，李奥出现在李芮病房。 李芮只轻飘飘喊了句‘哥’，然后就没了下文。 李奥蹙眉拎了把椅子上前，“怎么回事？” 李芮抿了抿唇回答，“仇家吧。” 听到李芮的话，李奥眉峰皱得越发厉害，“你怎么会有仇家？你就是个普通上班的，你……” 李芮，“做我们风投这行，有仇家很正常。” 李奥被打断，眸色深深。 见他冷着一张脸，李芮沉默了会儿开口，“你怎么来了？” 她没跟他说她出事的事。 李奥深吸一口气，落眼在李芮受伤的胳膊上，“听别人说的。” 李芮不悦，“听谁？” 面对李芮的发问，李奥没作声。 两人对视，李芮眼神从淡漠变成了讥讽，“你让人监视我？” 李奥不吭声。 李芮，“你凭什么？” 李奥，“凭你是我妹妹。” 李奥话落，李芮向来没什么情绪的脸上忽然掀起一抹嘲讽，“妹妹？李奥，你说这句话亏不亏。” 随着李芮这句话出口，病房里的气氛顿时凝固，某些无法言说的东西在空气里四处散开。 看着李芮那张蔑笑的脸，李奥忽然想到刚刚在楼道里穆川说过的那句话：老李，你前段时间不是说要强取豪夺吗？ 强取豪夺…… 李奥心里一梗，动作比脑子快，伸手捏住李芮的下颌，狠狠吻了上去。 第564章 各有所短 李奥这个吻蛮横又霸道。 他心里清楚，但凡他力道小半分，李芮就会从他手下逃脱。 李奥吻红了眼，过往的回忆跌重而来，跟如今的现实混到了一起。 他正失态任由自己沉沦，病房门忽然被从外推开。 几乎是一瞬间，李芮抬手在他脸上落下一巴掌。 不算狠，但足以让他回神。 下一秒，刚刚从病房出去的儒雅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便利袋，里面是取出来的药。 “药我拿回来了，待会儿……” 男人正说着，抬眼间看到了李奥。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敌意。 男人微微蹙眉。 不等男人发问，李芮主动开口做介绍，“修杰，这是我哥，李奥。” 李芮，李奥。 男人不曾听李芮说起过有哥哥。 但也没听李芮说过自己是独生女。 出神片刻，男人收拾好思绪，走到病床前跟李奥打招呼，“你好，我是李芮的……” 李芮截下他的话，“男朋友。” 男人闻言，表情微怔，随即眼底满是笑意。 李奥被李芮刚刚那一巴掌打得有些懵，再加上刚刚那个失控的吻，让他状态不在线，自然也没看到方修杰的异常，“你好。” 李奥边说话，边跟方修杰握手。 方修杰回握他的手，“以前没听李芮说她还有哥哥。” 这话有试探的嫌疑了。 李奥听出他的弦外音，沉声道了句，“大概是懒得提，毕竟她打小就不喜欢我。” 方修杰乐出声，“不都说哥哥一般都很疼妹妹吗？” 方修杰笑着打趣。 面对方修杰的话，李奥和李芮都没作声。 又过了一会儿，李奥从椅子上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方修杰正准备给李芮削苹果呢，闻言忙不迭站起身，“哥，我送你。” 听到这声‘哥’，李奥脊背一僵，“嗯。” 哥。 呵。 走出病房，方修杰添加了李奥的联系方式。 李奥面无表情地跟他互加好友，这么一个看起来有阅历的男人，脸上却浮现出一抹腼腆，“哥，不瞒你说，我喜欢李芮很久了。” 李奥心里一梗，“嗯。” 方修杰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希望我们以后能成为一家人。” 李奥烦躁低头点了根烟，“希望吧。” 见李奥抽烟，方修杰有心想提醒他这里不能抽烟，但话到嘴前，想着两人第一次见面，又生生噎了回去。 两人在病房门口聊天，秦琛、苏沫和穆川就这么坐在斜对面看着。 等到方修杰回到病房，穆川嘴欠儿开口，“扎心在这一刻有了具象化的诠释。” 秦琛，“你如果不会好好说话，可以把嘴捐了。” 穆川，“我听过捐j的，没听过捐嘴的。” 穆川话落，反应过来还有苏沫在场，忙抬手抽自己的嘴，还递给苏沫一记抱歉的眼神。 苏沫压根没听到他们俩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今天发生的那些破事。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几个男人都在看她，轻挑了下眼尾。 穆川悬着的一颗心放心，“还好还好，没听到。” 秦琛懒得理他，抻了抻腿，看向李奥，“李芮什么情况？” 李奥说，“手臂受了点伤。” 秦琛问，“严重吗？” 李奥沉声道，“不算严重。” 说完，李奥捏着指间的烟迈步上前跟秦琛说，“帮我查查她到底得罪了谁。” 秦琛点头，“我待会儿交代薛池。” 李奥喉结滚了滚，“嗯。” 几人乘电梯下楼时，穆川眼尖，看到了李奥一侧脸颊的指甲划痕。 是刚刚在病房里他强吻李芮，她抽他那一巴掌的时候留下的。 穆川玩世不恭地吹口哨，贱嗖嗖的话正想说出口，电梯门滴的一声打开，他薄唇都挑开了，却因为电梯外的一道倩影失了声，还咬紧了牙关…… 第565章 别骗我 穆川跟被点了哑穴似的，完全静音。 苏沫诧异于他的安静，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瞧见了一个女人。 一个身材高挑，容貌姣好，一身西服套裙的女人。 女人长发在脑袋后挽起，脸颊两边留有自然下垂的碎发。 相比于穆川的明显情绪波动，女人则是淡定得很。 “五哥，李哥。” 女人颔首跟秦琛和李奥打招呼。 秦琛冲她点头，“嗯。” 李奥本来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忽然一秒变得精神，“茜茜，好久不见啊。” 贝茜。 穆川的青梅竹马。 也是曾经在落魄时，被迫给穆川当了三年地下情人的女人。 贝茜和穆川的事，苏沫听秦琛说过。 难怪。 难怪穆川脸色会变得这么难看。 几人寒暄过后，贝茜还朝苏沫微笑点了下头。 苏沫回笑，对面前的女人颇有好感。 贝茜、蓝茜，她发现名字里带‘茜’的姑娘都属于女强人。 从电梯出来，秦琛把贝茜叫到一旁说事情。 穆川和李奥还有苏沫在另一边等着。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三人站的距离远，一句听不清。 穆川瞧两人一眼，抬手轻扯自己脖子间的领带，转头挑拨苏沫，“你老公跟别的女人那么亲密，你就不吃醋？” 苏沫红唇勾笑，“我不吃。” 说罢，苏沫朝穆川眨眼，“穆总，我不吃，你呢？你吃吗？” 穆川冷笑，“你觉得我会吃？” 话音落，穆川反应过来什么，咬咬牙看向苏沫，“老秦告诉你了？” 苏沫知道他在问什么，装傻充愣，“什么？” 穆川，“狗东西，见色忘友。” 李奥插话，“别说，茜茜这姑娘，这两年越发出挑了。” 刚刚在医院里穆川给他上眼药，他这会儿自然也不能让他好过。 越是朋友，越是知道往哪儿捅刀子对方更疼。 穆川横李奥一眼，“我没你贱。” 李奥似笑非笑，“贱人从来不承认自己贱，你看醉酒的人，哪个承认过自己醉了吗？” 穆川冷笑，“我身边从来不缺女人。” 李奥‘啧’了一声，“越是内心空虚的人，就越是需要置身于人潮拥挤中……” 穆川被他噎得无话可说。 另一边，秦琛双手抄兜跟贝茜说话，“合同的事，你帮我把关，别人我信不过。” 贝茜，“五哥，你放心。” 秦琛又道，“就这两天吧，你陪我去一趟一品阁。” 贝茜承应，“没问题。” 两人说完公事，秦琛回头看了穆川一眼。 见两人朝这边看过来，穆川冷着脸迎上两人的目光。 秦琛薄唇挑动，“老穆……” 贝茜，“五哥，我现在过得很好。” 贝茜打断了秦琛后面的话。 秦琛心里有数，这是不让他再撮合两人。 秦琛浅笑，“抱歉。” 贝茜莞尔，“五哥你变了很多。” 秦琛沉声道，“是吗？” 贝茜说，“是嫂子的功劳。” 秦琛笑笑，不置可否。 几分钟后，公事聊完，贝茜跟秦琛道别离开。 目送贝茜上车，秦琛折身往回走。 他刚走到台阶旁，就见穆川铁青着一张脸跟他擦身而过，“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秦琛知道他要去做什么，看破不说破，“嗯。” 穆川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你找她做什么？” 秦琛也没瞒着，直接说，“让她帮我看一品阁的合同，顺便还有点蒋氏的事让她帮我盯着。” 穆川，“知道了。” 看着穆川上车，李奥伸手拍了拍秦琛的手臂也掏出车钥匙离开。 今晚三人谁都不好过，谁都不用笑话谁。 等到只剩下苏沫和秦琛，她朝他抬了抬下颌。 秦琛挑眉，“？” 苏沫，“蹲下，我要你背我上车。” 苏沫唇角含笑，人娇娇柔柔。 秦琛知道她的故意的，伸手扣住她后颈将她带到跟前，低头吻她的唇，嗓音低低沉沉开口，“好。” 过了一会儿，苏沫趴在秦琛的背上，看着地上被灯光拉长的影子出神。 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有点酸，有点涩，又有那么点难以言明的难过。 眼看两人就要走到车前，苏沫忽然头一低，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用贝齿一寸寸磨他的结实的肌肉“秦琛。” 秦琛回应，“嗯。” 苏沫，“别骗我。” 第566章 揭露 人的第六感，有时候准得可怕。 苏沫话落，先是一窒，随后自嘲轻笑。 她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到头来竟然也学会了自欺欺人。 上车后，苏沫没再说一句话，借着累极了的由头，偏着头闭眼小憩，连安全带都是秦琛帮她系的。 秦琛手撑着方向盘，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绷着下颌，什么都没说。 另一边，贝茜的车被穆川当街拦下。 贝茜踩下刹车，打转方向盘将车靠路边停下。 等她做好这一系列事，穆川那边也恰好下了车，走过来俯身敲响了她的车窗。 贝茜隔着车窗看他，面无表情。 约莫过了七八秒，才缓缓降下车窗玻璃。 “有事？” 贝茜态度冷淡，仿佛在问一个陌生人。 穆川手压在车门上，脸色难看，“刚刚看到我怎么不说话？” 贝茜漠然，“说什么？” 穆川，“当初……” 穆川刚说了一句当初，贝茜一记冷眼扫过来。 对上她疏离清冷的眸子，穆川压在胸口的那团火气彻底被点燃，抬脚朝她车门上就是一踹。 “当初分开是你自己选择的。” “现在圈子里所有人都骂我薄情寡性。” “凭什么？” 其实这要是换作平时，穆川肯定不会发这么大的火。 毕竟都这些年了，两人一直相安无事。 他今晚也不知道抽什么疯。 或许是被李奥和李芮的事刺激的。 或许是被秦琛和苏沫刺激的。 总之，他今晚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所有人都觉得当初是他对不住她，没人知道，当初是她甩了他。 在一起是他提的，没错。 他也确实是用了一些非常手段。 可两人明明在一起很快乐，她就突然提了分手。 为了分手，她把他送进局子，还给他设局让女人勾引他，甚至还搬出穆父和穆母，就差让他声名狼藉。 穆川神情怒不可遏，每一句话都像是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相比穆川，贝茜神情始终很淡漠。 等他发完疯后，贝茜挑动红唇，“就这？” 穆川愠怒看她。 对上他满是怒意的目光，贝茜转手拿起扔在中控上的手机，在他的注视下，点进了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一个群，纤细指尖轻点，打字：我当初跟穆总分开，是我的问题，希望大家别冤枉穆总。 信息发出，穆川这边揣在兜里的手机率先震动。 贝茜：可以了吗？ 穆川咬咬牙：贝茜。 贝茜：穆总，如果你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比不得您，我很忙。 穆川压在车门上的手攥紧，半晌，他忽地一笑，往后退，“行，你够狠。” 贝茜冷眼看他，“你不是早知道吗？” 穆川短短数秒已经调整好情绪，双手插在兜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是，我早该知道，只是我有时候容易记不住，毕竟贝大律师跟我的那几年，太娇……” 贝茜攥着手机的手骤紧。 几分钟后，穆川往后退，贝茜一脚踩下油门。 穆川站在夜幕里，目送贝茜的车尾消息不见，从兜里掏出烟盒，颤颤巍巍取出一根烟叼在嘴前…… 他试图用打火机点烟。 可点了几次，都没点燃。 最后终于点燃了，烟味儿太冲，把他眼都呛红了。 贝茜那边，车开出一段距离，听着中控上手机提示音响个不停，薄怒骂人，“王八蛋。” 次日。 经过昨天那一通，苏沫今天有些无精打采。 吃过早饭早早去了店里，往办公室沙发上一趟，拿着手机打游戏。 正玩着，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苏沫迟疑了会儿，按下接听，“你好，哪位？” 对方声音含笑，“苏师傅，我是陈强，今天上午十点签合同，你看你这边……” 听到陈强的话，苏沫秀眉微拧，“今天上午？” 对方笑呵呵，“对啊，今天上午十点，八点半那会儿五哥跟殷总定下的，你不知道吗？” 第567章 擅作主张 她不知道吗？ 她当然不知道。 苏沫拿着手机抿唇，数秒，回过神来，笑吟吟说，“好，我待会儿过去。” 挂断电话，苏沫坐起身。 她攥着手机眯起眼，连脑子都不需要动，已然猜到了秦琛的套路。 她不想让他蹚浑水。 他也同样想把她摘干净。 想到这段时间以来他的反应，苏沫浅吸了一口气。 她还真是蠢。 怎么会觉得那样一个从外硬到里的男人，会放任她一个女人给他撑起保护伞。 苏沫心里有气。 不是旁的，是秦琛骗她，还有秦琛不听她的话。 不过气归气，一品阁那边都已经搭好了戏台子，这出戏她还是得陪他演完。 苏沫起身拎起手包踩着高跟鞋‘咚咚咚’下楼。 人走到楼下，瞧了双琪一眼说，“跟阮卉说一声，我今天有事，让她在店里呆着。” 现在店里的大师傅就她们俩。 万一有人下订单，双琪对这方面还不算懂。 双琪回应，“好的，师父。” 从珍宝阁出来，苏沫去取车。 刚走几步，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蒋商拦住了去路。 两人四目相对，苏沫反应过来什么，头偏了偏讥笑，“他让你来拦着我？” 蒋商一身西装革履，没作声。 苏沫，“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 蒋商沉声说，“总得试试。” 苏沫唇角扯了下，迈步继续上前，眼看蒋商要伸手拦她，她率先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他敢背后搞小动作，就要知道我肯定会翻脸。” 蒋商，“他……” 苏沫余光扫四周，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今天我不去，他这台子戏唱不下去。” 说罢，苏沫松开他的衣领把人往后狠狠一推，用手指隔着空气点他，“蒋商，这一切不会是你们兄弟俩一早就下好的套吧？当初我们俩前脚分手，他后脚就对我展开了追求，是不是你安排的？怕我再回来缠着你。” 蒋商蹙眉。 苏沫是故意这么说的。 蒋商知道。 可他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碍于怕暗处有一品阁的眼线，只能皱着眉沉默。 见他站着不动，苏沫知道他听懂了她的意思，跟他擦身而过。 苏沫走出一段路后，蒋商转身。 看着她利落上车的身影，又想到她刚刚说的话，又想到秦琛说的那些话，忽然嘴角轻扯笑了下。 他们俩合该相爱。 苏沫这边，上车后，一脚油门，直奔一品阁。 车抵达一品阁，她都没把车停入停车场，在门口停下，把手里的车钥匙直接扔给了门口的保安。 “麻烦了，谢谢。” 保安认识苏沫，忙不迭接住钥匙。 几分钟后，苏沫乘电梯上楼。 一路畅行无阻，她觉得应该是殷镇有意安排的。 等到她走到殷镇办公室门口，就看到已经签完合同的秦琛正在跟殷镇握手，庆祝合作愉快。 秦琛身侧还站着薛池。 苏沫推门而入，看着这一幕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殷总这是把我踢出局了？” 苏沫把话问得直白，殷镇故作尴尬，“这……” 殷镇欲言又止，随后看向秦琛。 秦琛此刻神情肃冷，脸上瞧不出往日里的半点温柔。 苏沫直视他，“秦琛，你玩儿我呢？” 面对苏沫的冷嘲热讽，秦琛低垂眼眸看向她。 两人对视，相撞的视线电光火石。 殷镇看看两人，瞧不出什么门道，担心引火烧身，轻笑一声说，“五哥，苏师傅，你们夫妻俩先聊着，我去楼下喝杯茶。” 说罢，殷镇作势就要离开。 见他要走，苏沫往前一步，挡住他的去路。 殷镇面露难色，转头看向秦琛。 秦琛冷声开口，“薛池。” 秦琛话落，站在一旁的薛池会意，忙上前拦住苏沫，让殷镇等人离开。 袒护殷镇离开后，薛池也自觉退出了办公室。 待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苏沫迈步上前，怒瞪着秦琛质问，“为什么这么做？” 秦琛低头，声音淡漠，“你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第568章 演戏给外人看 两人这话都是弦外音。 旁人听不懂，彼此心知肚明。 苏沫眼底有怨气，更多的是被骗的不悦。 秦琛话落，见她怒气不消半点，身子往后靠，倚着身后的办公桌说，“夫妻一场，我没准备把你赶尽杀绝。” 苏沫讥讽，“想把我逼入绝境，首先你得先有这个能耐。” 秦琛，“我有还是没有，你心里应该清楚。” 苏沫冷笑。 秦琛，“你好好运作你的珍宝阁，你不会缺钱。” 苏沫嘲弄，“你以为我之所以会跟一品阁合作是缺钱？” 秦琛不作声。 苏沫又说，“我要的是在这个圈子里的地位。” 两人争执，半真半假的说辞，再加上真的火气，让外面的人听起来确实真像那么一回事。 楼道里，殷镇去了楼下喝茶，留陈强在这里守着。 听着里面的吵架声，陈强小声问薛池，“我们需不需要进去看看？” 薛池是个人精，叹口气，没说话。 见薛池这副样子，陈强继续探口风，“苏师傅也是，五哥对她这么好，她居然还在五哥背后使阴招，两人还是夫妻……” 陈强说完，暗搓搓观察薛池的脸色。 见薛池脸色冷了几个度，心里顿时有了底，持续输出，“这也就是五哥，这要是换成一般男人，离婚是小事，肯定把她往死里搞，让她在这个圈子里再也没有立足之地……” 陈强说个没完，薛池知道他这是在套他的话。 这个时候他要是再不说点什么，难免让他生疑。 他是秦琛的人，自然得站在秦琛这边。 而且还得表现得痛心疾首。 “真不知道五哥怎么就瞧上了她。” “凭五哥在圈内的身份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我早劝过五哥，苏沫这种女人要不得，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娶她进门……” 薛池说着说着，编不下去了，佯装流露出一抹自己言多有失的表情，朝陈强不自然地笑了笑，“陈经理，抱歉，我……” 陈强笑呵呵拍他肩膀，跟知心大哥哥似的，“没事，我懂。” 薛池尴尬回笑。 陈强，“这要是换成我，我也一样，五哥以前在圈内是什么样的名声，自从娶了苏师傅……” 陈强挑唆，故意递给薛池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 薛池，“……” 薛池是做侦探的，在演技这方面，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偶尔一两次还行，多了难免露馅。 好在不等他做出合适的反应，办公室门打开，苏沫从里面走了出来，怒气冲冲上了电梯离开。 两人看在眼里，都有些傻眼。 不等他们俩开口，秦琛从里面走了出来，脸颊上有红痕，像是被打的，绷着脸说，“跟殷总说一声，我还有事，先走了。” 陈强回神，殷勤笑应，“行，五哥，你忙。” 几分钟后，秦琛和薛池下楼上车。 坐在车上，薛池表现得比秦琛还着急，“五哥，嫂子那边……” 秦琛身子靠在座椅里，烦躁捏眉心。 薛池，“我们要不要……” 秦琛，“回翠竹轩。” 薛池这会儿其实挺想跑的。 苏沫的性子，他虽然没见过几次，但心里有数。 他怕殃及池鱼，而他，就是那条池鱼。 不过这话薛池只敢在心里小声嘀咕，嘴上不敢说。 等车抵达翠竹轩，薛池连车都没下，冲秦琛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五哥，我就不下车了吧，我那边……” 薛池话说至半截，还没说完，秦琛已经推门下车。 看着秦琛急匆匆的背影，薛池抬手拍了几下自己的胸口。 秦琛回到房间时，苏沫正在收拾行李箱。 行李箱在地上敞开着，她正把衣帽间里的衣服那些一件接着一件地往里扔。 连叠都不叠，直接往里扔。 秦琛上前，伸手扣住她手腕，制止她的动作。 “你听我说。” 苏沫仰头，轻笑一声，把手从他手腕里挣脱，双手环胸，“你说，我听着。” 秦琛蹙眉道，“我不想让你涉险。” 苏沫似笑非笑，“秦琛，我之前说的话是不够明白？这件事，涉险不算可怕，自毁名声才是最可怕的。” 秦琛沉声，“我也不想让你自毁名声。” 苏沫直直看他，想到了什么，脸上怒意和嘲讽顿收，表情严肃说，“你这么做，是为了护着我，还是还有其他想法？” 第569章 卑劣灵魂 苏沫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都是警惕。 秦琛看在眼里，一颗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无形攥紧。 她在怕。 怕他辜负她。 也怕他从始至终的爱都是算计。 有那么几秒，秦琛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可也仅仅是短短数秒。 没有什么比她的安全更重要。 苏沫话落，见秦琛久久不作声，皱眉挑动红唇，刚想再说点什么，被他伸手一把抱进怀里。 苏沫呼吸一窒。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说，“老婆，对不起。” 苏沫咬牙，他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 下一秒，秦琛又道，“我希望你平平安安。” 苏沫冷笑，“秦琛，我昨晚有没有跟你说，别骗我。” 秦琛不吭声。 他没办法不骗。 他如果实话实说，贫苏沫的性子，绝对不会妥协。 说不准，她还会为了他的安全铤而走险，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苏沫接连几次发问，秦琛都是沉默以对。 苏沫轻笑了一声，从他怀里挣脱，随后弯腰把地上的行李箱打包，起身讥笑着看着秦琛说，“我们俩完了。” 苏沫说完，转身迈步往外走。 见状，秦琛一把抓住她手臂，“老婆。” 苏沫回头，看似在笑，笑意却半点没及眼底，“秦琛，你不会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吧？我说的是真的，我们俩玩完了。” 话毕，苏沫抬脚朝秦琛身上踹。 苏沫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身手也敏捷。 秦琛本能向后躲了下，想伸手将人扣住，但又担心她这股劲儿上来伤到，手都碰到她衣角了，又堪堪收回了手。 苏沫，“呵。” 苏沫是连夜从秦琛这里离开的。 没去韩金梅那边，怕她担心，回了紫荆庄园。 秦琛跟了她一路，见她下车上了楼，把车找了个地方停下，熄火儿点了根烟。 秦琛正神情黯然地坐在车里抽烟，扔在中控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秦琛低头扫了一眼，瞧见是穆川的电话，拿过手机按下接听，“说。” 听到他这个动静，穆川‘啧’了一声，“闹掰了？” 秦琛喉结滚动，“嗯。” 穆川说，“早跟你说过，你不听，现在好了，几个兄弟里面，本来就你一个人有老婆，如今也作没了。” 秦琛，“你要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难得见秦琛吃瘪，穆川继续揶揄，“不过你老婆心也是够狠的，说不要你就不要。” 秦琛嘴角的烟蒂咬扁，懒得听穆川火上浇油的话，直接按了挂断。 他前脚挂断电话，后脚穆川再次百折不挠地把电话打了过来。 秦琛眉宇间闪过一抹不耐烦，一手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一手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穆川，你是什么时候看破红尘的？” 穆川隔着手机有些懵，“啊？” 秦琛，“不想活了可以直说，不用铺垫这么多。” 这下穆川懂了，是在暗搓搓说他这两通电话是在作死。 穆川笑骂了句脏的，出声说，“行了，懒得跟你贫，我是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秦琛冷言冷语，“你最好真的有重要的事。” 穆川似笑非笑，“苏承德那边，最近搞了一个外贸公司。” 秦琛眉峰一蹙，有所预感，“继续。” 穆川道，“专门对外销售漆器。” 秦琛沉声问，“皮包公司？” 穆川戏笑，“还真不是，他手里已经有了第一批货，我派了个资深人士去验了货，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穆川说得玄乎，秦琛心里有了数。 苏承德的外贸公司应该已经筹备了一段时间，做得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倒真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第一批货都有了，还有真有假，这样的供货量，放眼蓉城，怕是只有一家。 一品阁，殷镇。 穆川话落，听不到秦琛的回话，嗤笑一声，“现在怎么办？你已经把老婆得罪了，老丈人那边……” 秦琛抬眼看向苏沫亮着的房间灯，把指间的烟掐灭，“他既然自己撞上门了，那就拿他跟我老婆道歉吧。” 穆川‘啧’了一声，“苏沫那丫头真正认清过你这张人皮下的卑劣灵魂吗？” 第570章 不敢靠近 卑劣灵魂。 穆川这话挺毒，但秦琛没反驳。 他对苏沫那些所作所为，步步为营，确实不光彩。 包括今天这件事，他也做得不地道。 穆川说完，见秦琛这边又没了反应，打趣，“老秦，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 秦琛人靠进座椅里，长腿抻了抻，“老穆。” 秦琛声音低沉又慢悠悠的，听得人心里一紧。 穆川原本就是跟他调侃几句，一听他这个死动静，还以为是他的话说得太直白伤害到了他。 穆川深吸一口气，正想要不要说点什么把这个话题圆回来，就听到秦琛往他心上捅刀子，“今天我签合同的时候，是贝茜陪我去的。” 穆川，“……” 贝茜就是穆川的软肋。 个中恩怨，太多了，陈芝麻烂谷子的，说不清，注定这辈子都得纠缠在一起。 秦琛又说，“听说贝茜最近在相亲，你知道吗？” 秦琛话毕，这下轮到穆川那边沉默。 过了约莫个七八秒，秦琛听到手机里‘嘟’的一声。 把手机屏幕挪到眼前，发现对方已经挂断。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秦琛薄唇半勾。 嘲笑完穆川，秦琛再抬头，看到苏沫落地窗透出来的光亮，脸上的笑顿收。 秦琛在苏沫楼下守了一夜。 一夜无眠，车里扔的一盒半烟都抽没了。 清早七点，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薛池的电话。 电话接通，哑声说，“过来，盯着你嫂子。” 薛池那边闻言一愣，“五哥，你现在在哪儿呢？” 秦琛在车里坐了一晚上，全身都处于麻痹状态，“紫荆庄园。” 听到秦琛的话，薛池心底咯噔一下，没敢怠慢，连爬带滚地起床，走进浴室刷了个牙胡乱洗了把脸，边捯饬自己边说。 “五哥，嫂子什么时候回的紫荆庄园？” 秦琛吐口浊气，“昨晚。” 薛池咂舌，“你不会昨晚在紫荆庄园守了一夜吧？” 秦琛活动下脖子，有些许不耐烦，“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薛池，“……” 接下来薛池不敢再问，跟秦琛说了几句别的，挂断电话，开车飞奔紫荆庄园。 薛池抵达时，秦琛靠着车门站着。 现在属于初春，不算冷，但也谈不上多暖和。 薛池停稳车，下车后三步并两步走到秦琛跟前，看着他那张满是倦态的脸，嘴角扯了扯，“五哥。” 秦琛低头看他一眼，面无表情，“把人看好了。” 薛池，“让出门吗？” 薛池话毕，秦琛一记冷眼朝他扫了过来。 薛池一个激灵，眼观鼻、鼻观心，“我懂，把人看好的意思，就是不准嫂子受伤。” 秦琛收回视线，没接话，俯身上了车。 瞧见秦琛状态不好，薛池担心他开车不安全，手撑在车窗上，俯身说，“五哥，你能开车吗？要不要我先开车把你送回去？等把你送回去我再……” 他‘再’后面的字还没说完，不远处苏沫穿着一件针织裙下楼。 针织裙下是一双小羊皮的高跟鞋。 三人六目相对，苏沫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们俩，径直上了自己的车。 随着苏沫发动引擎，秦琛脸色沉了沉，“跟上。” 薛池自然是知道轻重，‘哎’了一声，转身拔腿上车。 随着苏沫和薛池的车一前一后驶出小区，秦琛拿起扔在一旁的手机，打开微信，点进跟苏沫的聊天对话框打字：老婆。 信息发出，秦琛绷紧下颌。 如他所料，苏沫根本不理他。 苏沫开车直奔珍宝阁，下车，她踩着高跟鞋准备往里走，想到了什么，走到薛池车跟前敲了两下车窗玻璃。 薛池降下车窗，把头探出来，露出讨好的笑。 “嫂子。” 苏沫，“以后喊苏沫姐。” 看着苏沫那张似笑非笑又压迫性极强的脸，薛池尴尬一笑，不敢不遵命，“苏沫姐。” 苏沫红唇勾笑，阴恻恻的，“跟你哥说一声，尽快跟我办离婚手续。” 薛池脸上的笑僵住，顿收。 前一秒，薛池：嘻嘻。 后一秒，薛池：不嘻嘻。 第571章 睚眦必报 离婚这个事，薛池不敢跟秦琛提。 怕死。 他能预料到。 只要他敢硬着头皮去说，秦琛就能活活把他打死。 苏沫话落，见薛池不作声，讥笑，“怎么？很为难？” 薛池唇角扯动，“嫂，不是，苏沫姐，这，这个……” 苏沫说，“没事，你不敢跟他说，我亲自跟他说。” 薛池，“……” 薛池活了这么大，就没这么慌张的时候。 比他上学时期，暑假作业没写，故意把作业本扔在家里假装没带孩慌张。 他想替秦琛说几句好话，奈何自己压根没有恋爱经验，生怕弄巧成拙。 见他一副哭丧样，苏沫冷笑一声，直起身子，转身离开。 看着苏沫走远，薛池掏出手机给穆川发了条信息：穆哥，你说五嫂那边要是想跟五哥离婚，我该怎么办？ 穆川那头秒回：跟你有什么关系？ 薛池：没关系。 穆川：你撬了你五哥墙角？ 薛池：哥，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这要是让秦琛知道，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他跟在秦琛这边这么多年，可太了解他了。 在别的事情上，秦琛绝对睿智，但是在苏沫的事情上，绝对是宁可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个。 薛池在这边跟穆川大倒苦水，苏沫那边坐在办公室里喝咖啡。 阮卉站在不远处的办公桌前，几次把目光落在她身上，欲言又止。 终于在第n次时，苏沫嫌她烦，眼皮一撩说，“你跟秦琛到底怎么回事？” 苏沫纤细手指捏咖啡杯，“你不是都知道了？” 阮卉皱皱眉，“他签合同之前，一点口风没透露给你？” 苏沫哼笑，“没。” 阮卉汲一口气。 阮卉内心：完，凭苏沫的性子，管你是不是什么善意的谎言，再善意都是谎言。 阮卉有心帮秦琛说两句好话，轻咳两声，“其实……” 苏沫直直看她，“勿劝。” 阮卉，“……” 半晌，阮卉又说，“那你准备跟秦琛怎么办？” 苏沫，“离呗。” 苏沫说这句离婚的时候轻飘飘，仿佛在说早上吃了什么早餐。 阮卉瞪大眼，人都呆了。 老实说，苏沫对秦琛的感情，绝对是真心实意，这个她是看在眼里的。 能这么轻易说出离婚…… 阮卉一瞬不瞬地盯着苏沫看，琢磨不明白她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见阮卉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看，苏沫放下咖啡杯乐了，“怎么？这么怕我们俩离婚，怕秦琛把车要回去？” 阮卉被她的话逗笑，“别闹。” 话毕，阮卉往前走几步，走到苏沫跟前，弯腰用手捏住她的下巴，被迫她跟她对视，盯着她的眼睛说，“不是，你真能舍得下秦琛？” 苏沫，“你猜猜。” 阮卉，“……” 猜猜？ 这怎么猜。 关系再好，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会儿，苏沫抬手推开她，人往后靠，问阮卉，“你觉得秦琛是真的爱我吗？” 阮卉不假思索，“这还用说？” 苏沫抿抿唇，“我原本也是这么觉得，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隐隐有一种感觉，他还有事情瞒着我。” 阮卉沉默。 苏沫是作，但到底也不是矫情的人，长腿交叠，跟阮卉交了实底儿，“我们俩昨天闹得那么厉害，你想想，如果我们俩是真闹掰，以我在圈子里的性子，会是什么反应？” 骄纵跋扈的苏师傅。 那必然是离婚啊。 而且还得闹得满城风雨。 阮卉反应过来，轻笑一声，“五哥知道你这想法吗？” 提起秦琛，苏沫轻哼，“他在我背后搞那些小动作的时候，跟我说他的想法了吗？” 行啊。 睚眦必报。 苏沫还是那个苏沫。 苏沫话落，又警告阮卉，“不准跟他说，也不准跟我四师兄说。” 阮卉回了她一个‘ok’的手势，怕她不信自己，又用手在嘴前比划拉拉链的动作，“放心。” 两人把话说开了，苏沫抿抿唇，恍恍惚惚说了句，“阮卉，我总觉得当初在长乐县我跟秦琛的相遇太过巧合……” 第572章 闹别扭 苏沫说完，阮卉沉默不作声。 老实说，她也觉得秦琛和苏沫那会儿的偶遇挺巧合的。 哪有那么巧的事。 两人恰巧都在那个时间节点回了长乐县，又恰好相亲遇到，然后秦琛恰好还是蒋商的堂哥。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能细细琢磨。 一琢磨，细思极恐。 见阮卉不说话，苏沫轻哼，“你是不是也觉得有问题？” 两人闺蜜多年，阮卉自然是不能跟苏沫说谎，但她也真心觉得秦琛不会是坏人，思忖了会儿说，“确实感觉很巧合，不过秦琛那么爱你，不像是假装。” 苏沫翘着的脚尖晃荡，“是啊。” 所以她才纠结。 如果没有出这次这档子事，这点小怀疑，其实早随着他们俩爱浓情深消散了，可问题是，偏偏就出了这档子事。 阮卉，“我觉得你也别多想。” 苏沫出神没接话。 这一天，过得很是低迷。 苏沫兴致不高，连带着阮卉和双琪也有点像霜打了的茄子。 双琪也听说了苏沫和秦琛的事，不敢问苏沫，怕给她心上捅刀子，旁敲侧击问阮卉，“卉姐，我师父和师伯……” 阮卉手里忙着赶一个活儿。 是个屏风。 人长发盘着，人弯着腰。 “瞧你们家辈分乱的。” 双琪明明鼻尖，神情有点窘迫。 阮卉直起身子，把手里的描金笔放下，拍了拍手说，“他们俩啊，谁知道呢，反正五哥这次闹得有点大。” 双琪跟了苏沫也挺久了，也算了解她的性子，点头如捣蒜。 见她一副呆萌样，阮卉漾笑，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别想太多，他们俩就算是闹离婚，你师父还是你师父，你师伯还是你师伯……” 双琪，“……” 奇奇怪怪的言论。 但是让她无法反驳。 苏沫在店里呆了大半天，中午刚过就走了，去了韩金梅那边吃饭。 韩金梅什么都不知道，还让苏沫喊秦琛过来吃晚饭。 苏沫靠在厨房门框上发呆，“再说吧。” 韩金梅回头，“怎么？” 苏沫不想让她担心，编谎话，“他最近太忙。” 这个借口找的不错，韩金梅果然没再说什么，还叮嘱苏沫，“知道你们都忙，但是不管多忙，你们俩都要注意身体知不知道？” 苏沫承应，“知道。” 苏沫在韩金梅这儿一直呆到晚上。 直到谭敬回来，给她使眼色，告诉她秦琛在楼下等她，她才跟韩金梅道别，拎起外套懒懒散散下楼。 走至楼下，秦琛双手抄兜站在她车跟前。 苏沫看了他一眼，仿若没看见，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苏沫前脚掏出车钥匙上车，后脚副驾驶门也被打开。 苏沫垂眼。 秦琛人已经坐进车内。 两人对视，秦琛沉默没说话。 苏沫似笑非笑，“大师兄，你坐错车了吧？” 秦琛嗓音低沉开口，有些沙哑，“沫沫。” 苏沫讥笑，“薛池没跟你传达我的话？” 秦琛默不吭声。 他这个态度，苏沫心里有了数，薛池跟他说了。 苏沫，“怎么不说话？不善言辞？” 秦琛，“……” 两人僵持了会儿，苏沫弯腰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一脚踩下油门。 待车开出一段距离，秦琛沉声说，“我不会离婚。” 苏沫不理他。 秦琛，“老婆。” 苏沫斜他一眼，收回目光后，依旧一副无动于衷样。 车抵达紫荆庄园，苏沫熄火停车，随后拔出车钥匙下车。 秦琛推车门紧随其后。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走了一段路，眼看就要上楼了，苏沫倏地停下脚步，转头用手指隔着空气点秦琛。 “不准再跟着我。” 说罢，转身上楼。 秦琛一直看着她的纤细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抬手捏了捏眉心，站着没动。 他不是不敢跟上去，是不能。 他太了解苏沫，正在气头上呢，他如果现在敢跟上去，免不了会大吵大闹。 他不怕跟她吵，怕的是气到她。 初春的夜，依旧是冷风嗖嗖。 秦琛点了根烟，看着楼上房间灯亮起，掏出手机给苏沫发了条信息：吃晚饭了吗？ 信息发出，苏沫那边没立即回复。 约莫一个小时后，给了回了一个字：滚。 第573章 难堪 看着苏沫的信息，秦琛眸色暗了暗，嘴角的烟蒂咬扁几分。 小半年蜜里调油的生活又回到了最初。 一根烟抽过半，秦琛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在屏幕上，打字：不。 苏沫：你有病。 秦琛：老婆，我爱你。 收到这条信息时，苏沫刚洗完澡，人在床上趴着刷短视频。 愣了下，眼睛眯起。 秦琛爱她吗？ 她这个人，向来对爱情没安全感，疑心病又重。 从昨天到今天，脑子里时不时就会冒出两个小人打架。 其中一个说：自打你们认识，他是怎么对你的，你心里没个数？疼你、爱你、就差把你当祖宗供起来给你上香了。 另一个说：男人有几个是可信的？苏承德当初不爱谭茵吗？赵诓当初不爱谭茵吗？蒋商原来不爱你吗？后来呢？ 两个小人在脑子里打的不可开交，苏沫抿抿唇，按灭手机屏，把手机随手扔到一旁，人躺在床上放空。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秦琛每晚都会在楼下守着。 两人见面犹如陌生人。 薛池每天早上跟交接班似的跟秦琛换岗，看着秦琛这副样子，愁得直挠头，“五哥，你跟嫂子这样下去也不是事，你总不能……” 秦琛沉声打断他，“快了。” 薛池没反应过来，一脸懵，“什么？” 秦琛，“今晚我就能住进去。” 听到秦琛的话，薛池嘴角扯了扯，显然是不信。 “五哥……” 薛池想说，你不会是这几天太想登堂入室，产生幻觉了吧？ 话到嘴前，噎了噎，不敢说。 怕挨揍。 两人正说着，苏沫从楼上下来，跟两人擦身而过，开车前往珍宝阁。 见苏沫上了车，薛池紧随其后也跳上了车。 这一周以来他都习惯了。 跟守卫似的。 苏沫去哪儿，他去哪儿。 目送两人离开，秦琛在车里坐着，眸色深深。 过了一会儿，秦琛拿起手机拨通了邱正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邱正满是笑意的声音，“琛哥。” 秦琛声音淡淡，“你跟秦绿到机场了吗？” 邱正说，“到了，准备登机了。” 秦琛，“注意安全，到蓉城给我打电话。” 邱正，“好嘞。” 邱正话落，电话那头秦绿抢话，“哥，晚上你跟嫂子带我吃好吃的。” 秦琛承应，“嗯。” 跟邱正挂断电话，秦琛在车里坐了会儿，打转方向盘去了一品阁。 打着文轩阁名头的厂子今天开业，他们几个‘股东’都在。 秦琛抵达时，会议室里热闹非常。 看到他，众人纷纷起身跟他打招呼。 “五哥。” “五哥来了。” “五哥。” 一阵寒暄过后，秦琛入坐。 他刚坐下，一左一右，李奥和褚行落座。 瞧见两人，秦琛轻挑了下眉梢。 李奥低声说，“待会儿殷镇会逼着你签几份合同，老狐狸，之前一点消息没透露，刚刚才说，我想给你打电话已经来不及了。” 褚行道，“殷镇还是防着我们。” 相比于两人的紧张，秦琛气定神闲，“嗯。” 见他这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李奥忽地轻笑，“在你意料之中？” 秦琛答非所问，“你们俩现在都不背人了？” 言外之意，不怕别人看出他们三人的猫腻。 李奥说，“越是避讳，才越是显得有问题。” 秦琛低笑，不置可否。 殷镇进来的时候，身侧还带了一个陌生男人。 殷镇对男人的态度很是客气，从进门到落座，始终陪着笑。 两人坐下后，陈强起身把手里的一摞文件挨个给他们几个人分发到手。 秦琛打开翻看一眼，没仔细瞧，随手把东西扔在了会议桌上。 是一份采购合同。 三万件的漆器采购量。 时间限制是三个月。 这个时间限制，除了机器生产，别无他法。 瞧见秦琛这个行为，陈强俯身陪笑，“五哥，您对这个合同有什么异议吗？” 秦琛身子往后靠，抬起一只手扣在陈强后颈将人往下压。 在把他脸压到距离那份合同分毫时停下，嗓音低沉肃冷说，“这点订单量，就想借用文轩阁的名头？” 第574章 反套路 秦琛神情冷漠，话音落，会议室里的氛围顿时凝固。 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 秦琛这哪里是给陈强难看，明明是在敲打殷镇。 面对秦琛这样的挑衅，殷镇也不恼。 “五哥，有什么我们好商量，何必为难下面的人。” 秦琛抬眼，扣着陈强后颈的手不仅没松，反倒猛地用力，‘砰’的一声巨响，陈强脑袋直接撞上了会议桌。 秦琛这一下太狠，陈强直接惨叫。 殷镇看在眼里，表情没太绷得住。 “五哥。” 殷镇脸色阴沉，脸上的笑意也变成了皮笑肉不笑。 秦琛冷眼看他，“殷总，如果你想拿这些小打小闹跟我合作，我们趁早解约。” 殷镇沉默片刻，抬手冲会议室里的其他人摆了摆。 众人会意，纷纷尴尬起身离开。 等到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主事人’，殷镇开口，“五哥，我们第一次做这种买卖，我觉得还是稳扎稳打，一步步来比较好，接个大订单，万一出点什么岔子……” 殷镇话说至半截，秦琛冷声说，“殷总，你一个连古董都敢倒卖的人，还怕这些？” 殷镇，“……” 秦琛直接揭了殷镇的老底儿。 原本樊六那些人都已经死了，这些事也就被埋在了黄土下。 谁知道，如今却又被秦琛提了起来。 秦琛话毕，见殷镇不作声，扣着陈强的手一松，人散漫往后靠了靠说，“殷总，既然想合作，就拿出你的最大诚意，合同我跟你签了，你想要用文轩阁贴牌，我也同意了，可你如果还是对我防着戒备着，那这游戏可就没办法继续玩了。” 殷镇脸色铁青。 秦琛也不怕他怒，继续说，“我刚刚之所以会旧事重提，就是想让你心里有数些，我不是傻子，别拿你当初对方樊六他们那套对付我，钱你赚，锅我背。” 秦琛把话说绝了，殷镇这边酝酿了会儿情绪，忽地一笑，“我就愿意跟五哥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 紧接着，殷镇给陈强使了个眼色。 陈强会意，脚步匆匆离开，不多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换了合同。 三个月，十万件。 陈强能屈能伸，明明刚被秦琛给过难看，但脸上依然陪着笑脸，“五哥，您看这份合同……” 秦琛翻看几页，朝他伸手。 陈强看看殷镇，见他点头，从身上掏出一支笔递给秦琛。 秦琛接过笔，大手一挥在三份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签完，把合同沿着桌面推到陈强面前。 陈强笑着拿起合同，走到殷镇跟前放下。 殷镇和他带来的男人接过笔签名。 签完合同，殷镇笑笑，“合作愉快。” 男人，“合作愉快。” 秦琛，“合作愉快。” 这种合同，李奥和褚行是不需要签的，他们和蒋氏是跟一品阁这边签合同，从中获利。 从一品阁出来时，李奥留下来跟殷镇周璇，秦琛和褚行乘电梯下楼。 走到停车场，褚行问秦琛，“大师兄，你怎么知道殷镇今天会玩儿阴的。” 秦琛皮笑肉不笑，“一个处处设防的人，怎么可能突然放下戒备。” 褚行蹙眉说，“今天那个合同签了之后会不会有问题？” 秦琛人走到车跟前，开车的同时沉声说，“不会。” 听到秦琛说不会，褚行放下心来。 眼看秦琛要上车，褚行身子俯了俯问了句，“小师妹那边……” 秦琛抬眼，“跟你联系了？” 褚行道，“把我拉黑了。” 秦琛闻言，薄唇勾了勾，“嗯。” 褚行，“你们俩……” 秦琛长腿抻了抻，说不心烦是假的，他的小祖宗，是真的难哄，“没事。” 秦琛说没事，褚行也就没再追问。 过了一会儿，秦琛开车离开，车刚行驶上路，接到了秦绿的电话。 秦琛按下接听，“到了？” 秦绿笑嘻嘻，“到了。” 秦琛道，“给你嫂子打电话，让她去接你。” 第575章 帮手到 秦琛话落，电话那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秦绿乐呵呵地应下。 “好，我给我嫂子打电话。” “哥，待会儿见。” 兄妹俩挂断电话，秦绿转手就拨通了苏沫的电话。 接到秦绿电话时，苏沫正在店里跟阮卉下棋。 嗯，下跳棋。 两人摆了好大个阵仗，专门清空了一张桌子，还专门铺上了桌布，就差沐浴焚香。 双琪本以为两人要切磋技巧，没想到，苏沫拿出了跳棋。 跳出拿出来的那刻，双琪感觉自己cpu都要被干烧了。 嘴角几度轻扯，到底是‘人微言轻’，即便是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问，也没敢把自己内心的质疑说出口。 两人正玩着，苏沫手机响起。 苏沫纤细指尖捏着一颗粉粉嫩嫩的棋子，慢悠悠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在看到秦绿来电的刹那，人顿了下，转头给双琪使了记眼色，让她过来了替她玩儿，起身拿着按下接听。 “秦绿。” 苏沫声音含笑开口。 电话那头秦绿笑吟吟，“嫂子，你现在忙不忙。” 苏沫接话，“不忙，怎么了？” 何止是不忙，冷冷清清，就差关门大吉。 苏沫说完，秦绿电话里的笑意越发的浓，“嫂子，你不忙的话，来机场接我啊。” 听到秦绿的话，苏沫挑眉。 迟疑了约莫有个三五秒，苏沫笑问，“你到蓉城了？” 秦绿，“是啊，我哥没跟你说吗？” 苏沫细腰往身后的墙壁上靠，“没。” 秦绿单纯，“那大概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苏沫声音含笑，实际上是皮笑肉不笑，“嗯。” 承应完，苏沫又补了句，“等着吧，别乱跑，我很快就到。” 说罢，还是不放心，又补了句，“饿了就在机场里面找个地方先吃点东西，我去了给你打电话。” 秦绿小声嘟囔，“嫂子，机场东西都好贵的。” 苏沫漾笑，“没事，嫂子给你报销。” 跟秦绿挂断电话，苏沫第一时间转手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彩铃响起，是一段轻音乐。 过了一会儿，秦琛那头接起，“嗯。” 苏沫冷笑，“是你把秦绿喊来的？” 秦琛哑声说，“没有，她今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在机场了。” 秦琛话毕，一阵闷声的咳嗽。 像是想强压着，但又没压住那种。 苏沫顿了顿，“你怎么了？” 秦琛回答，“感冒了，我本来也不想麻烦你，但我这会儿在输液，秦绿还不知道我们俩离婚，你，咳咳咳……” 说着，秦琛又是一阵咳嗽。 苏沫，“……” 听着秦琛的咳嗽声，苏沫说不出的糟心。 这会儿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夜间的温度还是不高。 秦琛这段时间一直睡在车里，感冒生病也不是不可能。 苏沫沉默了会儿，提了一口气说，“我去接秦绿。” 秦琛，“谢谢。” 苏沫没理他，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切断，苏沫出神了会儿。 直到阮卉喊她，她才回神。 “谁的电话？想什么呢？” 苏沫站直身子，把手机揣入兜里，去拿一旁挂着的外套。 这两天她新入手了一件驼色的毛呢外套，她挺钟爱的，没任何点缀的素色款，里面搭一件同色系的包臀裙，说不出的韵味。 “秦绿，来蓉城了。” 阮卉闻言嗤笑，笑得意味深长，“来的可真是时候，算着卦来的吧？” 苏沫要笑不笑，“嗯哼。” 阮卉又说，“那你今晚岂不是要回翠竹轩。” 苏沫脚下步子一顿，不由得拧眉。 可不是。 秦绿又不是她跟秦琛闹矛盾的事。 再加上秦绿那丫头心思还多，万一再以为是她来蓉城她不高兴，岂不是…… 瞧出苏沫一筹莫展，阮卉身子往后靠，戏谑说，“你今晚准备怎么办？” 苏沫拧拧眉，“再说。” 留下一句‘再说’，苏沫出门前往机场。 路上，看着后视镜里薛池的车，苏沫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接通，苏沫第一句话就是，“秦琛病了？” 第576章 担心 苏沫这个问话，直接把薛池问懵了。 五哥病了？ 什么时候？ 明明早上还活蹦乱跳的？ 上午不是还去一品阁签了合同吗？ 没听说啊。 薛池脑子嗡嗡作响的同时高速运转，最后硬着头皮应了句，“嗯。” 苏沫闻言皱眉，“被冻的？” 薛池头皮这下不只硬，还有些发麻，“是。” 接下来苏沫‘哦’了一声挂了电话。 电话切断，薛池那边一身冷汗，缓了数秒，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薛池忙不迭说，“五哥，你生病了？嫂子刚刚给我打电话问我你是不是生病了。” 秦琛声音干哑，“是。” 薛池，“今早不是还好好的吗？” 秦琛，“你记错了。” 薛池，“啊？” 秦琛，“挂了。” 直到电话挂断，薛池都没回过神来。 真的病了？ 是他早上没太注意？ 这边，苏沫挂断电话后，一脚踩下油门。 车抵达机场，掏出手机拨通了秦绿的电话。 秦绿那头接得快，几乎是苏沫刚打过去她就接了。 “嫂子。” 秦绿声音里都是喜气。 苏沫喜欢秦绿，听着她的笑声，唇角也不自觉弯起，“在哪儿？我去找你。” 秦绿，“在b5出口。” 苏沫，“好，等着我。” 挂断电话，苏沫推门下车。 过了一会儿，苏沫在b5出口跟秦绿和邱正碰头。 秦绿直接飞奔进了苏沫的怀里，“嫂子。” 秦绿剪了短发，还烫了小梨花，加上她本来就是软萌的长相，看起来特别乖。 苏沫莞尔，“吃东西了吗？” 秦绿摇摇头，“没有。” 太贵了。 她舍不得。 看出她的想法，苏沫用手在她头发上揉了一把，“头发很漂亮。” 秦绿眼里亮晶晶，“真的吗？” 说完，人往苏沫怀里钻，“还是嫂子你好，邱正哥跟我哥两个大直男，看到我换发型就更没看到一样。” 苏沫轻笑，“必然是嫂子最好。” 跟秦绿说完话，苏沫头一偏，朝邱正眨眨眼，“怎么不喊嫂子？” 邱正脸皮薄，被苏沫这么一问，脸蹭地泛红，“嫂子。” 苏沫就是逗逗邱正，目的是活跃气氛，漾笑接话，“走了，带你们俩去吃好吃的。” 秦绿，“我们俩的行李箱。” 苏沫，“放后备箱。” 开往市区的路上，苏沫指尖有节奏地敲打在方向盘上。 之前邱正和秦绿是不知道秦琛实际情况的。 现在呢？ 知道了吗？ 苏沫思忖，想试探，又怕露馅。 等到车抵达市区，把两人安顿在一家餐厅包厢，她才借故出去打个电话，联系了秦琛。 电话接通，苏沫声音冷淡，“你的身份秦绿和邱正知道了吗？” 秦琛那边接话，“我跟邱正说了一声。” 苏沫问，“秦绿呢？” 秦琛，“没说。” 苏沫似笑非笑，“你是不是就是这个毛病，永远不能跟亲近的人说实话是吧？” 面对苏沫的冷嘲热讽，秦琛沉默。 见他不说话，苏沫又说，“那今天晚上怎么办？把他们俩带回翠竹轩还是？” 秦琛道，“带回来吧，总有一天会他们会知道真相。” 苏沫轻哼了一声挂了电话。 电话切断，苏沫站在门外抿了抿唇。 她在想，要不要先给秦绿打个预防针。 那丫头的心脏病没问题了吧？ 越想越闹心。 最后苏沫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包厢。 菜是她出包厢前点好的，这会儿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上菜了。 看着每道都跟艺术品一样的菜，秦绿眼睛里全是欣喜的小星星。 “嫂子，这菜怎么做得这么好看？” “这些菜是不是很贵啊。” “我看着都舍不得吃了呢。” 秦绿脸上和声音里皆是欢喜，苏沫挑动唇角，正想回话，包厢门被从外推开，陈强脸上堆着讨好笑出现在门口。 “苏师傅，真的是你？” “就你一个人？” “五哥呢？” 第577章 求心疼 有些人，天生就挺招人烦的。 比如陈强。 比起仲睿，他着实有些上不得台面。 仲睿圆滑又会装孙子。 陈强不行。 虽然他也在尽量想学着扮猪吃老虎，可他本身就蠢如‘猪’，习惯性耍小聪明，又往往会表现在脸上，实在蠢。 陈强话落，见苏沫没理她，也不恼，继续说，“五哥上午刚跟我们签完合同，苏师傅……” 陈强还想再说点什么，苏沫一记冷眼扫过去，“陈经理，我在招待家里人，麻烦你帮忙带上包厢门。” 苏沫这是在下逐客令。 而且下得毫不留情。 陈强闻言，脸上笑意不减，“打扰。” 苏沫皮笑肉不笑，“慢走不送。” 陈强离开后，秦绿和邱正齐齐看向苏沫。 感受到两人关切又害怕的目光，苏沫端起面前的水杯抿了口水，“不是什么熟人。” 秦绿，“嫂子我觉得他好像跟你有仇。” 苏沫莞尔，“那倒是没有。” 秦绿眼巴巴的问，“没有吗？” 苏沫笃定回答，“没有。” 说完，想到了什么，又补了句，“虽然没有仇，但是那个人人品不端，如果以后遇到，记得要躲着走。” 秦绿点头如捣蒜。 邱正抿抿唇，想法比秦律要多些，满眼担忧地看了苏沫一眼。 吃过饭，苏沫又带着两人去逛了逛街。 给秦绿跟邱正都买了几件衣服。 最开始邱正是有推辞的，说什么都不让，说自己有衣服穿。 苏沫没理他，见他也不去试，直接拎过来衣服就在他身上比划，觉得差不多，直接让店员打包。 “嫂子，万一不合适怎么办？” 见状，邱正急得脸通红。 苏沫双手抱胸，朝他抬下颌，“怕不合适，就去试试。” 邱正，“可……” 苏沫说，“这里可是不退不换的，你想好。” 苏沫一句‘不退不换’，邱正从店员手里接过衣服，直奔试衣间。 秦绿站在一旁给苏沫竖大拇指。 “嫂子，还得是你。” 试了几件，邱正最后选了三件衣服。 苏沫对此不予置否。 邱正舒一口气，以为这样就算了，谁知道苏沫转头又给他搭配了三条裤子，两件初春穿的内搭。 看着邱正涨红的脸，秦绿咯咯地笑。 买完衣服出来，苏沫把给秦绿买的十多件衣服和邱正的那几件一起放入后备箱，放不下的，塞到了车后排。 秦绿坐在副驾驶，“嫂子，我们接下来是回家吗？” 苏沫‘嗯’了一声，打转方向盘。 秦绿，“你跟我哥住哪儿啊。” 说完，秦绿忽然心底咯噔一下，想到自己和邱正买了那么多衣服，是不是会花掉苏沫跟秦琛很多生活费。 苏沫转头准备应她的话，看到她这副样子，腾出一只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们俩有钱得很。” 秦绿懵懂眨巴眼。 半小时后，车在翠竹轩后院停下。 秦绿完全呆了，推门下车，转身狠狠拧了邱正一把。 见邱正疼得龇牙咧嘴，才回神似地看向苏沫，“嫂子，我不是做梦吧？这真的是我们家吗？” 苏沫关车门，手拿钥匙漾笑点头。 被她掐过胳膊的邱正，“你想知道是不是做梦，难道不应该是让我掐你一把吗？” 秦绿，“疼在你身，痛在我心。” 邱正愣了愣，耳朵通红。 过了几分钟，苏沫带着两人进门。 三人刚进门，就听到房门响动，主卧门打开，秦琛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像是原本在睡着，侧脸还被压出一道红痕。 “哥。” 秦绿飞奔上前，跟在机场看到苏沫一样，作势就要给秦琛一个大大的拥抱。 谁知道她还没抱上呢，就被秦琛往后推了一把。 秦绿，“哥！！” 秦琛哑声说，“我生病了。” 秦绿愕然，这才发现秦琛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 看着兄妹俩的互动，苏沫没出声，绕过两人迈步进了卧室。 她原本是想换睡裙的，进门才想起来，她所有东西都被她打包带走了。 苏沫用舌尖舔过贝齿，正想怎么解决这个困境，身后房门打开，下一秒一双强有力的手缠上了她的腰。 紧接着，秦琛下颌抵在她肩膀上，把脸埋进她脖子里，沙哑着嗓音说，“老婆，我生病了。” 第578章 妄想 秦琛说这句话的时候委屈巴巴。 灼热的气息扑洒在苏沫脖子里。 苏沫站着没动，忽然想到了刚刚在客厅的时候，秦绿要抱他，他一把将秦绿推出去的画面。 他那会儿怎么说来着？ 哦，怕秦绿传染感冒。 怎么？ 抱她这么紧，就不怕她被传染？ 想到这儿，苏沫哼笑，“大师兄，麻烦你松手，我怕被传染感冒。” 苏沫话落，秦琛身子僵了下。 紧接着，低笑出声。 听到他笑，苏沫莫名耳朵一红，伴随着的，还有一阵说不出的心烦。 就好像她这些小脾气，她这段时间的冷战，在他这里都是小孩子闹着玩儿一样。 苏沫用手肘戳他小腹。 趁着他吃痛松懈的时候从他怀里出来，双手抱在胸前，跟他敌对而视。 两人四目相对，苏沫这才看清，短短一周时间，面前的男人消瘦了不少。 那股子冷傲的劲儿还在，但面对她，又自觉收敛戾气。 苏沫冷笑，“怎么？你不会觉得秦绿来了，我们俩就算和好了吧？” 秦琛站在门口没接话。 苏沫又说，“我告诉你，你做梦。” 哪有那么容易就翻篇。 她筹备了那么久。 她掏心掏肺地对他。 他倒好，居然给她下套。 越想越气。 面对苏沫的愠怒，秦琛没吭声，从她身边走过，径直去了衣帽间。 苏沫侧头看他。 只件他大手一伸，打开衣柜，里面赫然挂着她打包走的那些衣服。 苏沫嘴角轻扯，下一秒，秦琛大手往旁边推柜门，本该摆放他衣服的地方，全部是给她新买的衣服。 苏沫咬牙关。 秦琛闷声咳，“还，还有，还没送来。” 苏沫语气跋扈，“我缺你这点衣服？” 秦琛低头看她，深邃的眸子里难受若隐若现。 苏沫抿抿唇，浅吸口气，os：又来。 苏沫到底是没理秦琛，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了会儿，她迈步走进衣帽间拎了件睡裙，当着秦琛的面换衣服，嘴角全是挑衅又勾引的笑。 眼看秦琛眸色越来越深，苏沫往前走两步，直抵他胸口。 身上衣服这会儿已经脱了，睡裙还没穿，在她白皙纤细的臂弯挂着。 睡裙是蚕食的，摇摇欲坠。 苏沫踮脚挑红唇，指尖扯着秦琛的衣领往他怀里依偎。 “秦琛。” “秦绿在的这段时间，你最好是定力十足。” “不然，我就告你婚内……” 后面的话，苏沫没说完，娇滴滴朝秦琛抛了记媚眼。 秦琛低垂着眼眸看她，视线从她挺翘的鼻梁，到娇艳欲滴的红唇，再到她耸立的娇嫩隆起…… 眼看秦琛眸色越来越暗，苏沫扯着他衣领的手一松，转身间，把睡裙套在了身上。 睡裙是吊带款。 她常穿的牌子。 外面还搭了一件外衣，方便有外人的时候披着，不至于太露。 苏沫往外走，途经镜子时侧头扫了一眼，这件睡裙暗藏小心机，背后是大片镂空，一直到尾椎骨。 啧。 骚气。 走出衣帽间后，苏沫在卧室里的沙发上坐了会儿，低头摆弄手机。 阮卉给她发了条微信。 【回去了？】 苏沫给她回了一个卡通娃娃上吊的表情包。 阮卉：不想活了？ 苏沫：苟延残喘，苟且偷生。 阮卉：这才回去几分钟？已经开始苟且了？ 苏沫：…… 苏沫一串省略后，紧跟着打字：你好猥琐。 阮卉那边回她一个羞涩表情包。 就是那种含羞带怯的。 跟她本人形象完全不搭。 苏沫看着想笑又绷着，想发几句骂她的话，阮卉忽然给她发了一条严肃的信息：对了，秦琛跟你说了吗？你那个便宜爸，跟一品阁也有牵扯。 苏沫：？ 阮卉：据说是好像搞了个什么外贸公司。 苏沫：怎么回事？ 阮卉：具体什么个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啊，我觉得你们夫妻俩是真挺有缘的，兜兜转转，关系千丝万缕，果然是缘分深啊，想斩断都不行。 看着阮卉的信息，苏沫抿抿唇，脸上笑意没了，掀眼皮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秦琛。 秦琛这会儿也正低着头发信息。 察觉到苏沫的目光，秦琛抬头。 苏沫红唇翕动，直接问出口，“苏承德跟一品阁什么关系？” 第579章 心机男 苏沫话落，秦琛眉峰肉眼可见的蹙了下。 瞧见他这个表情，苏沫心里大概有了数。 苏承德跟一品阁肯定有猫腻。 两人对视着，苏沫再次挑动唇角，“你……” 她话音刚起个头，房门被从外敲响。 苏沫心底咯噔一下。 完了。 她忘了秦绿和邱正还在。 “来了。” 苏沫应声，起身走到衣帽间拿过睡衣的外套穿在身上，经过秦琛身边时瞪他，“你等我晚上再跟你算账。” 秦绿找苏沫没别的事，买了一堆零食，找她看剧。 沙发里，秦绿找了部灵异片。 还没开始呢，只是开头一点阴森的调调，就把她吓得直接躲到了苏沫身上。 人瑟瑟发抖，手还紧紧抓着苏沫的衣服。 “嫂，嫂子，那个鬼出来了吗？” 苏沫眼睛直直看着屏幕，一个闪过的镜头，黑漆漆的夜晚已经成了艳阳天。 “没有。” 秦绿不信，“真的？” 苏沫想笑，实在想不通，这丫头就这么一点小胆儿，为什么非得看灵异，“真的。” 听到苏沫说得这么笃定，秦绿一点点从苏沫身后探出脑袋。 确定确实没有问题，她才松一口气坐直身子。 她坐直还没几分钟，镜头里出现一双白骨的手。 秦绿一声尖叫，人又没了。 苏沫，“……” 苏沫强忍笑意，拿过一旁的遥控器按下暂停，偏过头问秦绿，“这个灵异片，咱是非看不可？” 秦绿战战兢兢说，“嫂子，我想考护士。” 苏沫挑眉，“？” 秦绿又说，“护士有夜班。” 苏沫闻言乐了，“怎么？你要去太平间？” 秦绿嘴里吃着一个地瓜片，腮帮子鼓起来，“当然不是。” 说罢，秦绿往苏沫身上蹭，“不管在哪个科室，肯定也会有病人去世，然后……” 苏沫，“你怕。” 秦绿点头如捣蒜。 苏沫，“那换个职业呢？” 秦绿撇嘴，“不要。” 她从小到大都是病秧子，她一直都在想，她以后肯定要做医护人员的。 然后比起医生呢，她个人更喜欢护士。 时间越久，这个目标就越是坚定。 看着秦绿坚定不移的脸，苏沫伸手在她脸颊亲昵捏了捏，“那你也完全没必要看这个，病人去世，跟灵异片完全是两个概念。” 秦绿眼巴巴看她。 苏沫调整了下坐姿，身子往扶手后靠，一只手捏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边吃边说，“灵异，你直观感受就是恐惧，不管它在恐惧背后有什么隐情，你都还是会恐惧，可看着病人去世，你会因为朝夕相处记住这个人生前的音容笑貌，还会因为看到病人家属痛哭而心里难受，感觉是不一样的……” 秦绿似懂非懂。 苏沫莞尔，“好了，看个调节气氛的节目，然后去睡觉。” 苏沫说完，秦绿脑袋靠在她肩膀上，头抬了抬说，“嫂子，你能不能偷偷告诉我，我哥在蓉城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她是单纯些，可也不傻。 在蓉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城市能买得起这样的院子，单单靠着文身的手艺肯定不行。 面对秦绿的询问，苏沫抿抿唇，不答反问，“你觉得你哥在蓉城是做什么的？” 秦绿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像是不太敢猜，迟疑了一会儿后说，“不会是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吧？” 苏沫忍俊不禁，“不至于。” 秦绿肉眼可见松口气。 苏沫怕把她吓着，没再兜兜转转，直接说，“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秦绿答，“知道，漆器。” 苏沫漾笑，“你哥跟我是同行。” 秦绿咂舌。 苏沫身子坐直几分，“还是我师兄呢。” 秦绿直接傻了眼。 故事有些复杂，苏沫只能把秦琛的事尽量往简单说。 好在秦绿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姑娘，在确定苏沫没撒谎后，就脑回路清奇地开始说别的。 “他居然这么有钱！！” “他这么有钱，让我打小过得那么紧巴巴。” “做手术那会儿我都心疼死他了。” 秦绿碎碎念，苏沫交叠的腿晃了晃。 可不是，当初她还心疼了好一阵子呢。 两人正吐槽呢，主卧房门打开，秦琛目光看向秦绿，“时间不早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去睡觉。” 秦绿，“哼！！” 苏沫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 秦琛看着她说，“时间不早了。” 苏沫眯起眼，内心：心机男。 第580章 心和面不和 秦绿率先回的卧室。 走到秦琛跟前时用手戳了他好几下胸口，“等你病好了我再跟你算账。” 秦琛没看出半点心慌，“我以你的名义买了套别墅，就在翠竹轩旁边，有时间去学个驾照，把车也买一下。” 秦绿，“……” 秦琛话落，见秦绿不作声，挑眉问，“不愿意？” 秦绿脸上神情跟打翻调色盘似的，一会儿好几种变化，最后一把抱住秦琛说，“哥，我们兄妹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你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喂大，不是，呸，把我养大，我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我懂你的用心良苦……” 秦琛，“滚回去睡觉。” 秦绿笑吟吟又美滋滋，“好嘞。” 秦绿最后是蹦跶着走的，还哼着家乡小调。 走至门口，还不忘回过头朝苏沫眨巴了几下眼睛。 苏沫看着她笑，待她关上门，脸上笑意倏地收起。 见她神情骤冷，秦琛阔步上前。 不等苏沫说话，俯身把人抱起，径直回卧室。 苏沫在他怀里挣扎，怕秦绿和邱正听着，只敢动，不敢出声。 秦琛臂力十足，不管她怎么闹，始终在他怀里没有半分挣脱的迹象。 等回到卧室，苏沫咬牙切齿开口，“卑鄙。” 秦琛迈步走到床边，把她放下的同时倾身而上。 苏沫用脚踹他，他大手扣住她脚踝，用力往身下一扯，两人更是贴得严丝合缝。 “秦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秦绿就是你打电话叫来的。” 苏沫气得不轻，身上睡裙被蹭开了腰带，胸口气得起起伏伏。 秦琛不吭声，不敢吻她，怕她传染感冒。 但除了接吻，其他该做的，他全部做了个遍。 苏沫起初还骂人呢，后来人被带动的浮浮沉沉，再最后，破碎的声音里带了哭腔。 “秦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会报警。” “小人行径。” …… 苏沫骂了挺多的，从浴室洗完澡被抱出来的时候还在骂。 两人躺在床上，秦琛把人紧紧扣在怀里，生怕一松手，怀里的人就没了踪影。 “老婆，我错了。” “我知道你在气什么。” “可这件事，我肯定不能让你犯险。” “哪怕你生气，哪怕这件事再重来一次，我依然会这么做。” 苏沫被折腾了一晚上，这会儿早累了。 心里有气，但生理上的困倦占据了上风。 听着秦琛在她耳边的碎碎念，苏沫用脚踹他，“闭嘴，别打扰我睡觉。” 秦琛吻吻她后颈，“嗯。” 苏沫想到了什么，又说，“你怎么好端端感冒了？” 说罢，又补了句，“说实话。” 秦琛低笑，薄唇在她后颈摩挲，哑声说，“开着窗户冲了冷水澡，然后洗完澡，又站在院子里冻了两个小时。” 苏沫，“……” 苏沫默声了三五秒，又问，“苏承德和一品阁又是怎么回事？我要听实话。” 秦琛抱紧她说，“我也正在调查，有了一手资料，我第一时间给你，老婆，我发誓，肯定不会再说谎。” 回应他的，是苏沫的冷哼。 因为秦绿的到来，苏沫和秦琛的相处模式变得很诡异。 在外，苏沫从来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回到家里，当着秦绿的面，又不得不演恩爱夫妻。 晚上回到卧室，两人打打闹闹，最后又会滚到一起。 几天下来，苏沫上班的时候阮卉调侃，“啧，这有爱情滋润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瞧瞧这几天这个肌肤，吹弹可破……” 苏沫坐在椅子里摆弄手机懒得回话。 她正玩消消乐呢，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 【苏承德和一品阁的事查到了。】 第581章 是盘大棋 发信息的人是任和平。 两人许久没联系，就在前两天，苏沫在得知苏承德和一品阁有关后，悄悄私下联系了他。 看到任和平的信息，苏沫点在屏幕上的手微顿。 下一秒，她退出游戏，点进跟任和平的对话框：任叔，我去找你当面说。 任和平：好，我在传媒公司这边。 苏沫：ok。 跟任和平发完信息，苏沫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拎起手包作势出门。 见她要走，阮卉一脸狐疑，“你去哪儿？” 苏沫，“透透气，嫌你烦。” 说完，也不管阮卉会接什么话，快步离开。 从珍宝阁出来，苏沫开车直奔任和平的传媒公司。 刚到公司楼下，任和平的助理已经早早在等她，“苏小姐。” 苏沫停稳车，推门的同时唇角含笑，“王叔。” 对方，“**让我接您。” 苏沫，“有劳。” 王宏阳跟在任和平身边多年。 苏沫曾听任和平说起过，两人是上下属，更是多年兄弟。 打小穿开裆裤长大的。 这情分，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及。 两人说话间，人走进一楼大厅等电梯。 随着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王宏阳客套询问，“赵师傅的事情都解决了？” 赵师傅。 说的是赵诓。 苏沫莞尔，“嗯。” 她已经很久不会想起赵诓了。 不是狼心狗肺，只是情感比较复杂。 或许是因为夹杂了他跟谭茵的那些纠缠，每次想起来，都让她不能够客观评价。 人嘛，都是感情动物。 到底是做不到对人对事不含一丝私情。 见苏沫回应得如此冷淡，王宏阳也没再说别的，只说了句，“赵师傅这一辈子，挺不容易的。” 苏沫唇角弯了弯，“确实。” 王宏阳嘴张了张，欲言又止，紧接着，电梯门打开，断了他后面的话。 苏沫，“王叔，到了。” 王宏阳，“苏小姐，请。” 几分钟后，苏沫出现在任和平的办公室。 任和平正忙着，看到她，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随便坐，然后拿着电话，不知道在骂谁。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要你有什么用？” “能做就做，不能做就辞职。” 说罢，任和平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这边，苏沫跟前王宏阳给她倒了杯水。 苏沫微笑道谢，看着气得不轻的任和平笑着说，“任叔，气大伤身。” 任和平把手机往办公桌上一扔，“还说我，你呢？听说你跟秦琛在闹离婚。” 苏沫被揭短，没说话，抬手摸了摸鼻尖。 见状，任和平笑出声，摆着手让王宏阳离开，待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俩，脸上笑意收了收，办公椅往后滑退，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袋扔在办公桌上。 “调查好的东西。” “你自己看。” 任和平说完，伸手去拿一旁的茶壶给自己倒茶。 苏沫走上前，先他一步拎起茶壶，没急着去看调查好的文件袋，而是不急不缓地给他倒茶。 “苏承德跟一品阁确实有联系？” 任和平点点头，“嗯。” 苏沫轻挑了下眼尾，“他们俩是合作关系？还是？” 任和平摇摇头，“不好说。” 任和平说着，端起苏沫推过来的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苏沫顿几秒，拿起面前的文件袋。 里面记录了很多。 从苏承德跟殷镇相识，相知，到合作。 单单从调查文件来看，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还真不好评判。 因为没有一条能看出，两人谁是听从命令的一方。 苏沫面露狐疑，“殷镇那个人，疑心病最重，不论跟谁合作，都会把自己立于上位者，怎么跟苏承德……” 任和平喝茶，“殷镇到现在还没娶老婆。” 苏沫狐疑，“嗯？” 这跟这有什么关系？ 任和平又说，“你再看看他们相识的日期。” 苏沫低头，瞳孔倏地紧缩。 时间居然在苏承德和谭茵结婚之前。 苏沫拧眉抬眼。 任和平不说话，喝一口手里的茶，知道她大概有所猜想，出声说，“如果真的跟我们猜想的一样，那这是一盘大棋。” 第582章 值得吗 任和平话落，苏沫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她用舌尖抵了抵贝齿，低垂眼眸没作声。 从任和平这里离开时，苏沫紧抿着唇在车上坐了许久才开车。 苏承德和殷镇相识三十年。 只是偶然？ 还是两人真的联手下了一盘大棋？ 如果真的是两人联手布局下的棋，那谭茵、赵诓、乃至樊六、纪玲，这些人是不是都是他们布局的棋子？ 苏沫脑子里思绪万千，捋不顺，搅合成一团。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苏沫吁了一口气，打转方向盘。 车开出一段路，苏沫接到了阮卉的电话。 苏沫按下接听，阮卉强压情绪的声音传来，“沫沫，你在哪儿呢？” 苏沫实话实说，“正在回去的路上。” 阮卉道，“文轩阁被砸了。” 苏沫水眸一紧，“什么？” 阮卉，“那个戚会你还记得吗？是他带着一群人砸的，听说五哥还受了伤，这会儿人在医院，陆沧在医院陪着……” 戚会？ 前阵子戚会不是已经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吗？ 什么情况？ 苏沫挑唇，“我现在去医院。” 阮卉吁口气，“去吧。” 苏沫，“嗯。” 挂断电话，苏沫在下个路口调头前往医院。 车抵达医院，苏沫乘电梯上楼，刚下电梯，就听到文轩阁几个大师傅窃窃私语的声音。 “要我说，也是活该，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瞎折腾。” “可不是，哪怕他现在手废了，有文轩阁这个牌子在，他就不能饿死。” “人心不足蛇吞象，没法说。” “那个戚会说实话，倒是个有骨气的。” …… 几个人议论纷纷，听到高跟鞋响动，齐齐抬头，在看到苏沫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苏沫冷眼扫过众人，半点面子都没给。 “回去递交辞呈。” 几个大师傅身子骤然一僵。 苏沫皮笑肉不笑，“最烦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人。” 不等众人反应，苏沫转身进了病房。 病房里，秦琛伤得不轻，人在病床上躺着，脸上有擦身，手还绑了绷带。 陆沧坐在病床前，脸色颇为难看。 见到苏沫，陆沧起身，“小师妹。” 苏沫板着脸上前，居高临下看秦琛，“怎么回事？” 秦琛没说话，眼皮抬了抬，示意她看床头柜一旁的角落。 苏沫垂眸扫过去，在看到一个米粒大的监听设备后，咬了咬牙根。 有病。 殷镇那个货，绝对是个变态。 苏沫心里正怒着，秦琛这边开了口，“是戚会。” 实话不能说，只能强压着情绪演戏，“你又怎么招惹他了？” 秦琛答，“还是因为上次的事。” 苏沫目光从秦琛脸上扫到他手臂，“有毛病，他人呢？” 秦琛说，“警局。” 说罢，秦琛声音沉了沉说，“老婆，你要替我报仇吗？” 苏沫忽地冷笑，“你觉得可能？” 秦琛，“老婆。” 秦琛话音落，不等苏沫说什么，站在一旁的陆沧嘴角抽搐转身往外走，“我，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同手同脚，走得极快。 走出门口，陆沧抬手挠后脑勺。 他是真没见过秦琛撒娇。 说实话，挺惊悚的。 啧，惊悚中还带着那么一丢丢的骚。 思忖完，陆沧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点进阮卉的头像给她发信息：晚上想吃什么？ 阮卉那头秒回：你做？ 陆沧：我学。 阮卉：随便吧。 看到阮卉的信息，陆沧红了耳朵，打字：卉卉，我给你买了条睡裙…… 阮卉：？ 陆沧：我想让你传给我看。 阮卉：？？ 病房里，苏沫趁着给秦琛喂水靠近他耳边说，“值得吗？” 秦琛侧头跟她对视。 苏沫红唇轻挑，“我刚刚在走廊里听到文轩阁那几个大师傅在骂你，他们都觉得你是利欲熏心，忘了初心。” 秦琛，“总得有人以身入局。” 苏沫讥笑，“呵。” 第583章 一刻都忍不了 以身入局。 这句话，说起来好说，但做起来太难。 反正苏沫觉得，如果不是为了秦琛，为了师门，再加上对这个圈子的情分，她是没这个格局。 为了一群跟自己毫不相干背后还会蛐蛐自己的碳基生物，去做一件力挽狂澜的事。 说实话，听起来很牛b，但万一没做好，万一败了，用心良苦的真相不能公之于众，那可就sb了。 身败名裂。 这种时候不用谈大义凛然，都是普通人，如何选择都没错。 想到为了秦琛，苏沫顿时眯起了眼。 看着苏沫神情的变化，秦琛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果不其然，苏沫给他喂完水后撑着他的手倏地松开，“不识好歹。” 秦琛，“……” 苏沫陪秦琛一直呆到晚上八点。 她本想在这里过夜，李奥过来接了她的班。 彼时苏沫正在剥橘子，瞧见李奥，挑了挑眉。 李奥似早知道病房里有监听，笑着说，“苏师傅看起来似乎不欢迎我？” 苏沫嘲弄，“黄鼠狼给鸡拜年。” 李奥，“苏师傅，以前的事都是误会，我跟五哥现在……” 苏沫，“你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奥被骂，噎了噎。 不等他反应过来，苏沫轻哼一声，倏地起身，把没剥完的橘子扔进秦琛怀里，拎起身后的包离开。 看着苏沫走出病房，李奥诧异回头看向秦琛。 “你们俩还没和好？” 秦琛神情颇冷，“你猜。” 李奥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没直接开口，而是给秦琛使了记眼色。 秦琛秒懂，闭了闭眼，算是回应。 紧接着，李奥说，“这环境也太差了，我去问问有没有vip病房。” 说罢，李奥走了出去。 不多会儿，李奥折身回来，给秦琛换了病房。 换到新的病房，检查完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李奥拎了把椅子坐在病床前笑，“你们夫妻俩下午就不知道换个病房？” 秦琛面无表情，“她没提。” 李奥，“怎么？因为太过担心你，所以……” 秦琛，“怕我对她动手动脚。” 李奥，“……” 秦琛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其实没什么情绪起伏。 但不知道为何，李奥就是从中嗅出了一股子炫耀幸福的感觉。 李奥身子往后靠，脸上笑意顿收，“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我给陆沧打电话让他晚上来陪你，他却让我来了。” 秦琛道，“因为他现在有女朋友，晚上很忙。” 李奥，“……” 秦琛，“你没有，所以让你来。” 李奥，“……” 李奥自问他情绪控制向来不错，起码在他们这个兄弟群里，除了秦琛，他跟褚行，绝对是情绪稳定第二人。 但此刻，他忽然觉得有些炸毛。 俗话说得好，士可杀不可辱。 李奥翘着二郎腿冷笑一声，正想说点什么，病房门被从外推开，紧接着，是李芮的声音，“五哥，你没事吧？我刚刚……” 李芮话说至一半，在看到李奥后闭了嘴。 李芮跟秦琛一样的造型。 一个伤在左胳膊，一个伤在右胳膊。 两人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老实说，莫名滑稽又好笑。 率先打破这场僵局的人是秦琛，声音低低沉沉，“我没事。” 李芮唇角轻扯，“我刚从褚行哥那里听说你住院的事，过来看看，褚行哥说你在前面那个病房，我进去之后发现没人。” 秦琛道，“嗯，你……哥看我可怜，给我换了病房。” 李芮回笑。 李芮没在秦琛病房里多呆。 原本她也就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看一眼，也不会多呆。 在看到李奥后，呆的时间就更短了。 简单寒暄过后，李芮道别离开。 她前脚走，后脚李奥眉峰蹙了下紧随其后起身。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秦琛薄唇勾了勾，没受伤的那只手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苏沫的微信发了条语音，“老婆，我想你了。” 这点信息苏沫秒回：一个竖中指的表情包。 这边，李奥和李芮亦步亦趋，眼看就要到病房门口，李芮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李奥，“你想做什么？” 李奥垂眸看着她不吭声。 李芮微微仰头，“李奥，我现在有男朋友。” 李奥，“所以呢？” 李芮淡漠说，“所以，就你那天的所作为，龌龊且不道德，我随时都能跟我男朋友揭露你，我还能……” 不等李芮把话说完，李奥往前一步，低头吻上她的唇，把人推着往病房走，一手禁锢着她的腰，一手从她病号服兜里掏出手机举在空气中，哑声说，“打，现在就揭露，李芮，我特么一刻都忍不了了……” 第584章 妒火中烧 李奥话落，目光灼灼盯着李芮看。 李芮回看他的眼神凉薄，甚至还带着几分厌恶的疏离。 两人就这么对视，足足两分钟左右，李奥率先败下阵来，头一低，下颌抵在她肩膀上，“李芮，李芮，李芮……” 李奥一声一声地喊，李芮无动于衷。 半晌，他不喊了，她淡声问了句，“李奥，你后悔了吗？” 李奥咬着牙关承应，“后悔了。” 李芮轻笑一声，“所以，你现在是觉得，你后悔了，我就应该原谅你？” 李芮这声笑让李奥心底咯噔一下。 因为他听出了其中的浓浓嘲讽。 不等李奥不适的情绪发酵，李芮讥笑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李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人会在原地等你。” 说完，趁他出神的空档，李芮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拨通了方修杰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方修杰难掩喜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芮芮，怎么了？” 李芮说，“我睡不着，你能来陪我吗？” 李芮话落，方修杰基本没什么停顿，高兴地应，“能。” 两人挂断电话，李芮抬头冷眼看李奥，“我男朋友要来了，哥，你是不是该走了？” 李奥低头不吭声。 李芮，“李奥。” 李奥薄唇动动。 李芮又说，“你记不记得你之前总爱说的那句话？给你脸的时候，你得要，不然，就没脸给你了。” 李芮眼底轻蔑十足。 李奥看在眼里，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眸子里没有受伤，只有越挫越勇的坏笑，“我不要脸。” 李芮拧眉。 李奥语气势在必得，松开扣在她腰间的手，人往后退，修长的手指点在她胸口，“李芮，你有本事，就管住自己的心，别对我动心。” 李芮，“楼下就是神经科，你不行就去挂个号看看脑子吧。” 两人气氛剑拔弩张，最后以方修杰的到来落下帷幕。 看到李奥，方修杰一副看到自家大舅哥的模样，脸上全是讨好的笑意，“哥，你也在啊。” 李奥神情淡漠，“嗯。” 方修杰，“我给芮芮买了夜宵，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说着，方修杰把手里的夜宵放在床头柜上打开。 瞧见里面的馄饨和一堆小零食，李奥出声问，“馄饨是什么馅？” 方修杰回答，“玉米猪肉的。” 李奥，“哦。” 李芮从不吃猪肉。 不是过敏，也无关信仰，就是单纯的不喜欢。 方修杰话落，听出李奥的话里有话，转头尴尬地看向李芮，“芮芮，你……” 李芮莞尔，笑得有些甜，“你买什么我都喜欢。” 方修杰闻言，脸上的尴尬一秒变成幸福的笑。 李奥在一旁看在眼里，嫉妒快跟猪油似的蒙了心。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李奥沉声开口。 再不走，他怕他妒火中烧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事。 说罢，李奥转身，方修杰兴冲冲地上来送他，李芮轻声开口，“修杰，你回来陪我，我哥一个大男人你难道还怕他走丢？” 李芮话毕，跟在李奥身后的方修杰一脸尴尬。 李奥淡声说，“你陪李芮吧，不用送我。” 方修杰，“哥，抱歉啊，芮芮她生病，所以……” 方修杰话没说完，李奥已经消失在门口。 方修杰是真尴尬，抬手挠挠脑袋，转头看向李芮。 李芮没吃方修杰买来的馄饨。 真吃不了。 但也不想浪费他一番心意，把他买来的零食吃了些。 吃到一半，李芮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张名片递给他。 方修杰微愣。 李芮说，“我的客户，现在是你的了。” 方修杰瞪大眼看她，面红耳赤，“不是，我来照顾你不是想让你给我客户……” 公司里李芮手里客户最多。 新人想靠近她，基本都是想让她给点资源。 毕竟只要她指头缝里漏一点，也足够一个普通职员一年的业绩了。 可方修杰对李芮不是这个心思。 他是喜欢她啊。 见方修杰急匆匆的解释，李芮放下手里的零食，拿过水杯抿了一口水说，“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我们俩不合适……” 方修杰，“……” 李芮又说，“可我需要你假装我男朋友，我给你我手里的资源。” 说完，李芮直视方修杰，“当然，你不愿意也可以直接说出来，本来就是我有求于你……” 方修杰鼓足勇气问，“你有喜欢的人了？” 李芮捏着杯柄的手指收紧，“嗯。” 方修杰挠挠头，“那你怎么不表白？凭你的条件……” 李芮，“我想折磨他。” 方修杰一头雾水，“啊？” 彼时，李奥坐在秦琛病房里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秦琛用脚踹他，“病房禁止抽烟。” 李奥斜眼看他，在李芮那里受得起一股脑往他身上撒，“你老婆都不要你了，你还怕死？” 秦琛眯起眼。 李奥，“怎么？我说错了？” 秦琛没说话，腿收回几分，猛地一踹。 紧接着，李奥坐着的椅子摇摇欲坠向后倒去。 李奥倒了，手里的烟也灭了。 他蹙眉起身骂脏话。 秦琛薄唇挑动，轻飘飘吐出两个字，“出息。” 第585章 认可 有出息的秦琛和没出息的李奥在病房里大眼瞪小眼互瞪了一晚上。 平日里都不是幼稚的人。 这一晚，跟刚从幼儿园肄业似的。 李奥放狠话，“如果不是杀人犯法，我一定弄死你。” 秦琛靠在床头，皮笑肉不笑，“谁死还不一定。” 李奥，“在暗处舔了人家十二年，好不容易舔到手，还又被自己作没了。” 秦琛不说话，人坐直几分，没受伤的那只手去解自己的病号服纽扣。 见状，李奥一脸防备往后，“干嘛？秦老五，你可别恶心我，我特么可不好这口……” 李奥骂骂咧咧正说着，在看到秦琛肩膀的挠痕和咬痕后闭上了嘴。 确定他瞧见了，秦琛慢条斯理缓缓系上纽扣。 李奥，“槽！” 秦琛，“不好意思，我对你没兴趣，只对我老婆能y得起来。” 李奥，“……” 苏沫这边，起了个大早，刚洗漱完到客厅，就对上了秦绿泛着红血丝的眼睛。 苏沫微愣挑眉，“昨晚没睡好？” 她昨晚之所以回来，就是怕秦绿多想。 这丫头，年纪轻轻，心思沉沉。 别看一天到晚看起来嘻嘻哈哈的，其实想得比谁都多。 听到苏沫的问话，秦绿抬头，双手抱膝，下颌抵在膝盖上，颇有楚楚可怜的感觉，“嫂子，你跟我说实话，我哥是不是出事了？” 昨晚苏沫跟秦绿说，秦琛去了外地。 本来秦绿也没怀疑。 谁知道，秦绿晚上却梦到了秦琛倒在血泊里。 一下就怕秦绿吓醒了。 担心吵到苏沫和邱正，她就这么呆呆坐了一晚上。 看着秦绿认真的眼，苏沫走上前摸她脑袋，“是不是嫂子说什么你都信？” 秦绿点头如捣蒜。 苏沫，“你哥确实去了外地，有一批货要的急，原材料不够。” 秦绿将信将疑，“真的？” 苏沫漾笑，“如果你哥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昨晚还会回来？就算我回来，我能睡得着？我的眼睛今晚还不得跟你似的。” 说罢，苏沫笑眯眯地戳秦绿额头。 秦绿被戳也不恼，反倒是放下心来，一把抱住苏沫，“嫂子。” 苏沫，“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直接敲门进去找我，在这儿坐一晚上算怎么一回事。” 秦绿点点头，“嗯。” 秦绿今年十九岁，高中毕业后，赶上做手术休养，各方面就耽搁了下来。 好在高考是有参加的，有成绩在。 也曾被几所大学录取。 苏沫其实之前就盘算了，秦绿既然都来了，那就别走了，留在这里上大学，也好有个照应。 当然，她会这么想，可不是为了秦琛，完全就是心疼秦绿。 前两天看灵异片的时候秦绿说想学护理，她这两天也在托关系问着。 苏沫原本准备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跟她说，可现在为了不让她胡思乱想，她决定提前告诉她。 “对了，我最近在帮你找适合的学校，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吃好喝好睡好，别到时候去了学校身体掉链子。” 苏沫话落，秦绿眼睛一下就亮了，“嫂子，你怎么能这么好。” 苏沫，“好吗？我觉得还差点。” 她没兄弟姐妹，只有一个谭恒，也跟她八字不合。 对于关心‘小辈’，她是真没什么经验。 这就算好了吗？ 秦绿给她捧场，“不差，超级无敌好。” 吃过早餐，苏沫把邱正拉到角落，把秦琛的实际情况告诉了他，让他帮忙瞒着秦绿。 邱正绷着下颌点头。 苏沫，“把人看好了。” 邱正抿抿唇，“嫂子。” 苏沫挑眉，“嗯？” 邱正皱眉说，“你会跟琛哥离婚吗？” 苏沫似笑非笑，“怎么忽然问这个？” 邱正一脸窘态，“我，我那天听琛哥打电话说，你在跟他闹离婚。” 苏沫打趣，“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巴不得我们俩了离婚吗？” 邱正，“不是，我，当初……” 邱正结结巴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苏沫说，当初他是觉得苏沫太娇气，怕秦琛养不住。 可如今看来，他所担心的那些问题完全就不是问题。 不仅如此，苏沫的性子也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 人……很好。 看出邱正的窘态，苏沫轻笑，“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别操心。” 邱正闻言脸更红，“我不是小孩子了。” 苏沫揶揄，“在我眼里，你就是，不然你怎么喊我嫂子。” 邱正噎住，百口莫辩。 叮嘱好邱正，苏沫出门开车前往医院。 正开至半截，扔在中控上的手机震动，屏幕上跳出阮卉的微信：一品阁有一批货被劫了。 第586章 寻上门 一品阁有一批货被劫了？ 合同刚签，他们那边就出货了？ 货从哪儿来的，不言而喻。 看着信息，苏沫指尖在方向盘上轻敲。 几下之后，她在方向盘上按下电话拨通。 电话是打给阮卉的。 阮卉秒接，“喂，沫沫。” 苏沫问，“怎么回事？” 阮卉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是今早听陆沧说的，他早上接了通电话，对方说一品阁的货被劫了……” 说完，阮卉顿了下，马上又说，“据说殷镇现在怀疑是五哥做的。” 苏沫闻言，眼睛眯了下，忽地笑出声。 阮卉，“你笑什么？” 苏沫，“我知道了。” 阮卉狐疑问，“你知道什么了？” 苏沫说，“我知道他为什么会住院了。” 苏沫这只言片语，阮卉听得云里雾里，不等她问话，苏沫这边已经挂了电话。 电话切断，苏沫一脚踩下油门。 四十分钟后，车在医院停下。 苏沫去食堂买了份营养餐拎去病房。 她下电梯，正准备去昨天秦琛呆的病房，被迎面走来的小护士告知秦琛换了病房。 “你是秦琛的家属是吧？” 苏沫莞尔，“是。” 小护士，“他换到了732vip病房。” 苏沫微愣，随即明白过来什么，“谢谢。” 小护士，“客气。” 跟小护士说完话，苏沫迈步走向732病房。 走到病房门口，她正准备推门，听到里面传出李奥愠怒的声音。 “你准备怎么做？” 秦琛语气阴恻恻，“他只要敢站出来说是我做的，我就敢撕破脸。” 李奥问，“到时候我跟褚行是？” 秦琛，“随你们……” 李奥，“理由？” 秦琛冷笑，“唇亡齿寒。” 李奥也是一声冷笑，“懂了。” 李奥话音落，病房门被推开，苏沫从外拎着早餐走了进来。 两人看到苏沫，李奥轻咳两声起身，“我……” 李奥想溜之大吉。 这夫妻俩现在还在关系僵持阶段呢，他不想被殃及池鱼。 谁知，李奥刚刚有起身的动作，苏沫手落在他肩膀上压着他又坐了下去。 李奥，“苏沫……” 苏沫皮笑肉不笑，“着急走什么？” 李奥，“我不是着急走，我是还有事，我们俩都是老熟人了，你知道我的为人，我跟老秦比起来……” 苏沫接着他的话说，“半斤对八两。” 李奥，“……” 苏沫一句话，把李奥噎得无话可说。 下一秒，苏沫走到床头柜前放下手里的早餐，低着头看秦琛，“你还真是步步为营，每一步棋都下得刚刚好。” 秦琛沉默不吭声。 苏沫弯腰，靠近他的脸，贴脸开大，“秦琛，你这个人，外冷内骚，看似本本分分，实际上比谁都心机沉重……” 苏沫红唇一张一合，句句扎心。 秦琛眼皮掀了掀，在她还准备说什么时，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扣住她后颈，嗓音低低沉沉，无可奈何道，“沫沫，别闹。” 秦琛说完，苏沫脑袋歪了歪。 李奥坐在不远处，瞧着两人的互动，头转向了另一侧。 转头的一瞬，李奥忽然想到了前阵子听到过的一句话：刚刚吃橘子，我吃着吃着就哭了，橘子都有瓣（伴儿），我没有…… 李奥正内心感慨，伤春悲秋，病房门被从外敲响。 三人六目相对，秦琛开口，“进。” 秦琛话毕，病房门被从外推开，陈强脸上堆笑迈步进来，“五哥，李总和苏师傅也在，正好，一品阁凌晨被劫了一批货，至今下落不明，不知道您几位知不知道点什么？” 第587章 故意拉扯 陈强看似在笑，但眼底却没多少笑意。 不仅没多少笑意，一双锐利的眸子里还满是探究。 只是可惜了。 他想狐假虎威，病房里这几个却都是老狐狸，没人给他这个窥探的机会。 率先说话的是苏沫，轻哼一声，脸上不屑明显，“狗咬狗。” 苏沫话落，陈强轻笑，“苏师傅，您这话让五哥……” 陈强话说至一半，苏沫半点没给他面子，拎起手包径直往外走，“你们自己的事，别牵扯我。” 说罢，苏沫开门走出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门口站了七八个保镖。 见苏沫要走，马上有人上来阻拦。 瞧见这个阵仗，苏沫回头看了一眼陈强，“你授意的？” 陈强咧嘴笑，“苏师傅，这个……” 不等陈强把话说完，苏沫转身扯住阻拦她的男人的手臂，把人往一侧墙壁上重重一推。 伴随着男人一声闷哼，苏沫脚下的高跟鞋不知道何时拿在了手里，正正好好抵在他滚动的喉结上。 苏沫似笑非笑，“我最近心情不好，厌世呢。” 男人不敢暴力还手，贴着墙壁僵站着。 苏沫又是一声冷笑，头偏了偏对病房里的陈强说，“如果怀疑我，就让殷镇亲自来找我。” 话毕，苏沫松开男人，晶莹剔透的指尖抵着墙壁，弯下细腰穿鞋。 这份娇媚姿态，仿佛刚刚动粗的人不是她。 直到苏沫离开，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再敢有下一步动作。 陈强看着保镖眉峰稍蹙了蹙，缓过神来后，目光落在秦琛身上，“五哥……” 秦琛神情淡漠，“想说什么？” 陈强，“殷总说这批货丢得蹊跷。” 秦琛，“我昨天被戚会带人劫了路，然后就进了医院，还惊动了警察，你们不知道？” 陈强笑呵呵，“知道，但这也未免太巧合不是吗？” 秦琛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你们怀疑是我做的？” 陈强但笑不语，算是默认。 秦琛眸色森冷，视线越过陈强落在李奥身上，“昨晚是你跟我一起去劫的货吧？” 李奥被点名，挑了下眉。 秦琛，“你昨晚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李奥嗤笑一声，“恩将仇报？” 秦琛，“没办法，殷总怀疑我。” 两人一唱一和，站在一旁的陈强不动声色地观察。 没在两人脸上看出什么异样，陈强顿了顿，不死心地说，“五哥，李总，您二位跟我们殷总说是合作伙伴，实际上说是朋友也不为过，背后给朋友捅刀子的事，这要是传出去……” 陈强故意把话说得玄乎，想以此吓唬吓唬秦琛和李奥。 谁知道，秦琛忽然说，“签完合同才几天，一品阁第一批货就已经交付了？” 陈强骤然一噎。 李奥接话，“效率着实挺高，可我们这几个合同伙伴兼朋友怎么没听说？” 陈强不说话，脸色变了又变。 李奥戏谑，“陈经理，一品阁不会是背着我们搞什么猫腻吧？” 陈强，“……” 陈强最后是仓皇走的。 哪怕他再装得淡定，脚下急匆匆的步子还是出卖了他的慌张。 等到他离开，李奥朝病床上的秦琛抬了抬下颌。 秦琛会意，倏地一笑，点了点头。 这是认了。 昨晚的事就是他做的。 另一边，苏沫从医院出来，开车直奔戚会的店里。 她刚一出现，几个大师傅和学徒就绷紧了神经。 苏沫踩着高跟鞋皮笑肉不笑往里走，跟主人似的，一点不认生，拎了把椅子走到门口坐下，直接堵了门。 见她这样，几个人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几人之中年龄最长的站出来走到苏沫跟前说，“苏师傅，您这是什么意思？” 苏沫长腿交叠，垂眸扫了眼自己毫无修饰的指尖，唇角含笑接话，“打狗还得看主人，戚会呢？还没放出来吗？就这么打了我的人，不能只是蹲蹲局子就算掀篇了吧？” 第588章 侠肝义胆 苏沫娇媚含笑，看起来却气势十足。 跟她说话的男人脸色稍变，“苏师傅，戚会的事……” 男人一脸愤愤不平，看得出是想替戚会抱不平。 只是他话刚开口，就被一道声音打断，“苏师傅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再把我绑架打一顿？” 话音落，戚会出现在大家视野里。 比起秦琛，戚会也没好到哪里去。 虽然没伤筋动骨，但脸上也挂了彩。 看到戚会，店里好几个人越过苏沫奔向他。 尤其是刚刚跟苏沫说话的那个男人，走得最快，几步走到他跟前后，还推搡了下他手臂，“谁让你来的？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最近别来店里……” 男人压低声音推戚会，示意他赶快走。 偏偏戚会是个硬骨头的主，站得笔直，直直看着苏沫说，“苏师傅，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别为难我的师兄弟……” 苏沫，“很有骨气呢。” 戚会，“有什么话，我们到车上说。” 苏沫，“行！” 苏沫话毕，从椅子上起身下台阶。 跟戚会一起的几个人见她下来，忙护住戚会。 苏沫看着众人不屑地轻笑一声，迈步上了自己的车。 戚会是十多分钟后才上车的。 安抚他的师兄弟就安抚了好一阵子。 苏沫坐在车上瞧着，莫名就想到了当初他们师兄妹几个。 苏沫思绪乱飞地想，戚会打开她副驾驶门上了车。 戚会上车第一句话就是，“苏师傅，你跟五哥是大义。” 苏沫回神，盯着他看了数秒，忽地讥笑。 瞧见她的笑脸，戚会有些愣神。 苏沫说，“你都知道了？” 戚会点头，“都知道了，苏师傅，我知道你上次揍我只是为了制造假象，这次你是不是还需要揍我一顿制造假象，没关系，你说，我没关系的。” 苏沫轻笑，“你倒是侠肝义胆。” 戚会，“做大事，总得有人身先士卒。” 苏沫戏谑，“年轻是好。” 戚会懵懂看她。 苏沫挑动红唇说，“骨头硬，也足够蠢。” 戚会脸色微变。 苏沫笑笑，“觉得这话难听？那我换个词，够天真无邪，对热爱的东西爱得纯粹。” 戚会脸色稍稍缓和。 见他这样，苏沫笑出声，“你还真是……” 够单纯。 苏沫心里想的，嘴上到底是没说出来。 不过戚会也没深究，只是绷着脸问苏沫，“我接下来是需要挨揍还是？” 苏沫漾笑，“挨揍就算了，待会儿车门打开，你自己装作被我踹了一脚滚下去就行。” 戚会点点头，“也行。” 苏沫，“记得保守秘密。” 戚会更加重重点头，“苏师傅，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烂在肚子里，打死都不会说。” 苏沫轻笑，人往座椅里靠了靠。 戚会自从知道秦琛和苏沫他们做的事之后，对他们这群人就越发敬佩。 他没机会跟秦琛接触太多，如今见到苏沫，自然是控制不住想表达下自己发自肺腑的敬意。 “苏师傅，我觉得你跟五哥就是我们这个行业的英雄。” “你们做的这些事，以后肯定会留名千古的。” “我活这么大，除了我师父没佩服过谁，你跟五哥算一个。” 戚会喋喋不休地说，苏沫笑笑，“你佩服他吧，别佩服我。” 戚会问，“为什么？” 苏沫说，“他是发自肺腑，我是迫于无奈，我自己爱的人全被搅合进了这趟浑水里，我不得不搅合进去。” 听到苏沫这么说，戚会一脸不信，“我不信。” 苏沫嗤笑，“怎么？” 戚会说，“你如果真的不想管，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应该独善其身。” 苏沫轻哼，“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爱的人都在这浑水里搅着呢。” 戚会摇摇头，“不是这样的。” 说罢，不管苏沫还会说什么，他道了句，“苏师傅，我很敬佩你。” 戚会执拗，苏沫忍不住翻了记白眼。 等到戚会还想再说什么，苏沫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下车。 戚会也是不含糊，车门移开，苏沫都没反应过来呢，他直接摔了出去…… 动静之大，本就伤痕累累的脸上，又多了一道擦伤。 见状，苏沫秀眉拧了下。 演戏没必要演得这么认真吧？ 她就是怕自己下手没轻重才让他自己跳车的，现在看来，还不如她揍他一顿。 苏沫正想着，扔在中控上的手机震动，把她唤回神。 苏沫低头，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 【苏沫，在忙吗？】 第589章 合作伙伴 发信息的人是蓝茜。 这倒是挺让苏沫意外的。 苏沫迟疑了会儿，拿起手机回消息：还行，蓝总有何指教？ 蓝茜：我在你店里。 苏沫：？ 蓝茜：跟你谈一桩生意。 苏沫：我还有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回去。 蓝茜：我等你。 苏沫时间预估得不错，这会儿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从戚会这里到珍宝阁也就是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车抵达珍宝阁，她刚下车进门，就看到阮卉和双琪齐齐朝她使眼色。 苏沫轻挑眉梢，“你们俩眼睛受风了？” 阮卉，“你办公室。” 双琪，“前情敌。” 两人一人一句，苏沫揶揄，“你们俩很闲？” 双琪压低声音，生怕被蓝茜听到，“师父，你就不怕？” 苏沫，“怕什么？” 双琪说，“你就不怕那个蓝总是来找你麻烦的，你要知道，你可是她前夫的前女友……” 双琪说得一本正经，苏沫忍俊不禁，“前夫的前女友，你听听你这几个人物属性。” 双琪，“……” 苏沫，“不论哪个，都应该入土为安。” 双琪，“……” 苏沫轻笑，“行了，你们俩忙着，我上去看看。” 说完，苏沫上楼。 苏沫进办公室时，蓝茜正站在窗前看她前些日子突发奇想种的绿植。 已经有些日子没管了。 如果不是双琪有眼力劲，时不时给它浇点水，十有八九早死了。 “蓝总。” 苏沫推门而入，率先开口打招呼。 蓝茜回头，面带微笑，“绿萝养得不错。” 苏沫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放下手包，“那是绿萝？” 蓝茜有些意外，“你不知道？” 苏沫回笑，“不知道。” 只是偶尔逛花店，听说是能净化空气，她就随手买了一盆。 具体叫什么。 她这人向来对花花草草没太大兴趣，自然是不清楚。 说话间，苏沫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接了杯水，喝了两口，转身问蓝茜，“蓝总，水还是咖啡？” 蓝茜莞尔，“水吧。” 苏沫，“行。” 过了一会儿，苏沫拿着一杯水走到蓝茜跟前递给她。 蓝茜接过，抿了一口气，看着苏沫的眼睛出声问，“你们跟一品阁的合作是假的，你们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抓到一品阁的把柄。” 苏沫回看蓝茜不说话。 蓝茜浅笑，又说，“你们俩最近闹离婚，也是在演戏。” 苏沫依旧不作声。 蓝茜拿着手里的水杯跟苏沫手里的水杯碰杯，“动静太小了，以你的性子，被踢出局，应该会第一时间找更有实力的人合作。” 苏沫终于有所反应，轻挑眼尾，“蓝总这话的意思是？” 蓝茜说，“我不懂这行，但我从小到大循规蹈矩，忽然间，就挺想叛逆一把的。” 苏沫，“嗯？” 蓝茜，“苏沫，不如我们合作一把，开个工厂跟一品阁打擂啊。” 苏沫脸上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蓝总。” 蓝茜微笑，“不信我？” 苏沫笑吟吟，“你疯了吧？” 蓝茜这个办法，苏沫不是没想过。 现在看似他们能牵扯住一品阁，实际上主动权还是都在一品阁手里。 哪怕最后能把一品阁扳倒，也是费时费力。 可如果此时有一个人站出来，做着跟殷镇一样的活儿，那可就不一样了。 竞争之下，必有败者。 为了不然自己成为那个败者，殷镇在提防秦琛他们的同时，还要分一部分精力出来对付对家，这样一来，时间一久，必然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自然就有破绽漏出来…… 苏沫话落，蓝茜低头喝水，再抬眸时，眼底和脸上都是笑意，“苏沫，我喜欢你全身是刺儿又无拘无束的性子，想跟你交朋友。” 苏沫漾笑，“你这交朋友的代价未免太大。” 蓝茜，“想做知己嘛，总得贡献出自己能让对方看得上眼的价值，成年人交友，哪里是一句‘敬个礼、握握手’就能成为好朋友的。” 苏沫轻笑，眼里满是对蓝茜的欣赏，跟她撞杯，“不做你的乖乖女了？” 蓝茜，“做了三十年，觉得没劲。” 苏沫，“疯子。” 蓝茜，“你难道不应该感到高兴？有人愿意赌上自己的一切陪你疯，比你男人都靠得住。” 苏沫笑出声，“你能不能比我男人靠得住，暂且不好说，但我肯定比蒋商靠得住。” 第590章 不是省油的灯 两人都不是矫情的人。 蓝茜提出合作，苏沫热烈欢迎，两人一拍即合。 送蓝茜下楼时，苏沫怕她是头脑发热，给她留了余地，“三天时间，考虑好，带合同来找我。” 蓝茜嘴角噙笑看她，“一天吧，我明天过来。” 苏沫，“行，你考虑好就行。” 送走蓝茜，苏沫折身回来。 她前脚进门，阮卉和双琪都直奔她跟前。 “什么情况？” “那位蓝大小姐，是来找事还是？” “师父，她是不是来落井下石？” 苏沫看看两人，伸手在两人脑门上各点了一下，“格局。” 双琪一脸懵，“啊？” 阮卉倒是会意了，“莫非是雪中送炭？” 苏沫说，“是啊，还是果木炭。” 阮卉挑眉，“？” 苏沫漾笑，“百利无一害啊。” 苏沫话落，看出阮卉和双琪眼底的狐疑，也没再故弄玄虚瞒着，把蓝茜这次前来的用意大致说了一遍。 双琪诧异，“合作？” 阮卉稍稍拧眉，“靠得住吗？” 苏沫淡定回笑，“靠得住。” 阮卉，“这么信她？” 苏沫，“我相信蓝茜的人品。” 一个在跟情敌对阵的时候，都不会用下作手段，只是下了笔订单想看看对方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坏到哪里去？ 明明凭她的身份地位，她有的是办法扫除她这个障碍。 可她却没那么做。 证明什么？ 她不屑，也不愿。 这样骨子里就刻着傲劲和善意的人，做不出坏事。 就好比她，嘴不饶人，可什么时候做过伤害别人的事。 想到这儿，苏沫‘啧’了一声。 另一边，陈强从医院回到一品阁后，刚敲开殷镇的办公室门，就迎面挨了一巴掌。 陈强一脸懵，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殷镇，“殷总。” 殷镇脸上满是戾气，“谁让你去找秦琛的？” 陈强，“昨晚我们丢了货，我直觉……” 陈强话还没说完，殷镇抬手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比刚刚那一巴掌更狠，直接扇得他嘴角出了血。 陈强踉跄往后，“殷，殷总……” 殷镇冷笑，“直觉？你有证据吗？你以为秦琛是什么人？任由你一句直觉就能揉圆捏扁？蠢货，你真是连仲睿十分之一都不如。” 殷镇话落，陈强脸色难看。 他跟仲睿在殷镇手下多年，斗了多年。 仲睿一直都压在他头上。 他好不容易熬出头，仲睿狼子野心把自己作死了，谁曾想，到今时今日，殷镇还是会拿他跟仲睿做比较。 回想起以前，陈强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不过没容他多想，殷镇已经再次开口，“秦琛是不是问你第一批货是怎么回事？” 陈强回应，“是。” 殷镇嘴角扯了扯，“他倒是懂得反咬一口。” 陈强，“您也觉得是他做的？” 殷镇冷声说，“不确定，现在这行虎视眈眈盯着我们的人多得很，不一定就是他，况且，现在他跟我们是合作关系，如果……” 殷镇正说着，办公室门被从外敲响。 殷镇被打断，冷着脸道了声‘进。’ 不多会儿，一个保镖从外走了进来，走到殷镇跟前小声说，“殷总，蓝氏的蓝总，刚刚去了珍宝阁……” 殷镇蹙眉，“什么？” 保镖又说，“足足呆了一个多小时，走的时候还是苏沫亲自出来送的，两人看起来很友好。” 殷镇挑眉，“友好？” 保镖肯定说，“对。” 殷镇闻言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去查查蓝氏最近跟珍宝阁有没有什么业务合作，如果有，随时通知我。” 保镖，“是，殷总。” 保镖说完，迈步离开。 陈强站在殷镇跟前，把刚刚两人的对话听了一嘴，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开口，“殷总，您是怀疑苏沫和蓝茜……” 殷镇要笑不笑说，“难怪人常说勿得罪女人。” 陈强，“……” 殷镇，“蒋老爷子这两孙媳妇儿，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第591章 不要拘泥于情情爱爱 不是省油的灯的苏沫和不是省油的灯的蓝茜，当天晚上就被秦琛和蒋商联系了。 苏沫接到了秦琛的电话。 蓝茜也同样。 秦琛语气沉沉，“蓝茜去找你了？” 彼时苏沫正在客厅沙发里跟秦绿和邱正看一档综艺节目。 节目清一色都是男艺人。 长相各有优势。 有的属性是小奶狗，撒娇卖萌，对比女孩子都有过之而不及。 有的属性是霸总，酷得要命，哪怕遇到个什么好笑的事，他也是不苟言笑。 说实话，苏沫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得住的。 不过转念一想秦琛。 哦，大概是天生。 秦琛话落，苏沫这边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秦琛沉声问，“你知不知道你们俩现在见面意味着什么？昨天一品阁刚丢货，你因为一品阁踢你出局怀恨在心，蓝茜因为蒋商负了她也怀恨在心，你们俩……” 秦琛分析局面利弊，苏沫看一眼看得专注的秦绿和邱正，从沙发上起身，走进卧室后说，“哦，一品阁的货就是我劫的，怎么了？” 秦琛，“沫沫！！” 苏沫嗤笑，“他们有证据吗？” 秦琛，“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做很危险。” 苏沫戏谑，“知道啊。” 说完，秦琛又补了句，“可我又不怕死。” 秦琛噎住。 苏沫这个人，她但凡要是决定做点什么，那绝对是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 秦琛自认为没有一百头牛的力道。 两人在电话里僵持了会儿，苏沫给秦琛撂下狠话，“你给我釜底抽薪，我不仅没怪你，还全力配合，你如果这次再敢给我搞幺蛾子，秦琛，那我们俩就真的玩完了。” 秦琛，“老婆。” 苏沫，“别喊我老婆，如果不是你现在在医院躺着，我早跟你离了。” 秦琛，“……” 另一边，蓝茜刚从公司回到家，就接到了蒋商的电话。 两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联系。 哪怕是合作项目，也都是各自手下人跟进，两人从不见面。 在看到蒋商来电提醒的刹那，蓝茜还愣了几秒，以为是哪个项目出现了问题。 迟疑了一阵，按下接听，“蒋总。” 蓝茜开口，客套有礼，蒋商隔着手机直接问，“你跟苏沫见面了？” 听到蒋商的话，蓝茜本能拧了下眉。 她以为他是误会她去找苏沫麻烦，挑动唇际，正想解释，就听到蒋商又说，“这种非常时期，你跟她见这一面做什么？” 蓝茜本来挺客气的，面对蒋商这两句逼问似的话，倾身从茶几上拿过酒瓶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收敛笑意说，“蒋总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蒋商，“应该是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蓝茜，“蒋总是以什么身份在问我这句话？合作方？朋友？还是……前夫？” 蓝茜在说‘前夫’两个字时，语气里满是嘲讽。 蒋商顿了下，深吸一口气，“朋友。” 蓝茜嗤笑，“可惜了，交朋友是双向奔赴的，我不想跟蒋总做朋友。” 话毕，都不等蒋商再说什么，直接道，“蒋总，如果没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谈，我就先挂了，我很忙。” 蒋商，“……” 蓝茜挂断电话，转手给苏沫发了条信息：我见你的事，蒋商知道了。 苏沫那头秒回：何止，大概是人尽皆知。 蓝茜：我们俩影响力这么大？ 苏沫：我们俩合作大概会被说成被男人辜负，气不过，所以才同仇敌忾结成联盟。 蓝茜：我们俩合作就不能是因为大义？ 苏沫：啧，这个，只能说，某些人类思想只进步了表象，在他们眼里，我们只能停留在情情爱爱。 两人在这边聊着，秦琛和蒋商那边也没闲着。 蒋商发信息问秦琛：她们俩想做什么？ 秦琛回答：合作，也开一个类似于一品阁批量生产漆器的工厂。 蒋商：我不同意。 秦琛：？ 蒋商：我说我不同意。 秦琛：她们俩合作，你同不同意重要吗？她们俩有人允许你提出建议或意见？ 蒋商：…… 第592章 看不清内心 蒋商连夜去医院找了秦琛。 秦琛早预料到他会来，脸上丝毫没有半点意外。 倒是李奥颇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你们兄弟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大半夜过来照顾你哥？” 李奥话落，蒋商蹙眉不吭声。 蒋商还是往常的精英范儿，只是领口的领带稍有凌乱，显示了他现在情绪不稳。 秦琛看他一眼，朝李奥抬了抬下颌，“你刚刚不是想出去抽根烟？” 李奥挑眉，嗤笑一声，“是，我想出去抽根烟。” 说罢，李奥起身离开。 李奥一走，病房里就只剩下秦琛和蒋商。 蒋商绷着一张脸坐下，皱眉跟秦琛对视，半晌，开口说，“这件事你怎么想？” 秦琛手臂是皮肉伤，包扎得跟木乃伊一样，纯属虚张声势，这会儿面对蒋商，他也懒得装，活动了下手臂，枕在脑袋后说，“我们家的事，我做不了主，没什么想法。” 蒋商，“她们俩这么做，肯定会有危险。” 秦琛，“所以呢？” 蒋商说，“你就不能拦着点？” 秦琛眉目肃冷，“我如果能拦得住，你觉得我会不拦着？” 蒋商，“……” 难兄难弟。 还是亲的。 两人四目相对，相看两生厌。 过了一会儿，蒋商再次开口，“你有没有派人保护沫沫？” 秦琛不答反问，“你说呢？” 蒋商说，“蓝茜那边……” 秦琛似笑非笑，“蒋商，你总关注人家蓝总做什么吗？” 蒋商，“我……” 他什么。 蒋商话刚起个头，后面的话噎住。 秦琛，“喜欢？” 蒋商一口反驳，“怎么可能！” 说罢，还蹙了蹙眉。 秦琛看着他这副样子，‘哦’了一声，“那你急什么？我老婆掺和其中我都没你急，难道你……” 说着，秦琛故意用意味深长的神情打量起蒋商。 蒋商被他的目光看得不舒服，身子一僵，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你别乱说。” 秦琛，“我说什么了？” 蒋商说，“你不是以为我还觊觎沫沫？我现在对她半点多余的想法都没有。” 秦琛，“那你对谁有？” 蒋商，“！！” 在蒋商印象里，秦琛向来都是一个不苟言笑的男人。 但这几次接触下来。 他发现他变了。 身上某些特质，越来越向苏沫靠拢。 蒋商直视秦琛，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有病。” 秦琛抻了抻其中一条腿，‘啧’了一声，“怎么跟你哥说话呢？” 两人就是话赶话。 谁知道这话一出口，病房里出现了刹那的诡异安静。 秦琛是蒋商堂哥这件事，板上钉钉。 可都是大男人，没女孩子那般感情细腻。 再加上苏沫的事。 两人向来是能和平共处已经是极限，谁都没提什么兄弟不兄弟的事。 这么无意间说出来，两人俱是一僵。 最后还是秦琛开口打破了这个僵局，调侃道，“怎么？不想认？” 蒋商皱眉，“我没说。” 秦琛，“喊哥。” 蒋商，“……” 蒋商到底是没喊出这声‘哥’。 被蒋老爷子一通电话叫走了。 蒋商离开，李奥推门进来，嗤笑开口，“什么情况？兄友弟恭？” 秦琛抬眼瞥他，“你嫉妒？” 李奥嘲弄，“你觉得我会？” 秦琛神情一本正经，“不好说。” 李奥迈步走到床边，“老实说，我还以为你会跟你这个堂弟水火不容呢。” 秦琛脊背往后靠，若有所思，道了句，“我也以为是这样。” 李奥，“那怎么突然冰释前嫌？” 秦琛说，“大概是觉得他还有得救？” 第二天一早，苏沫就跟蓝茜签了合同。 工厂由蓝氏提供，技术支持由苏沫负责。 两人这波操作，在这行无疑掀起了轩然大波。 前有一品阁破坏行业生态平衡链接就算了，后又有蓝氏冒头，一时间行内怨声载道。 当天下午，苏沫被殷镇的人请去了一处茶庄。 苏沫淡定前往，包厢里，跟殷镇对坐品茶。 殷镇依旧是一副笑面虎的模样，亲自给苏沫沏茶，“苏师傅，合作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我今天专程跟你道歉。” 苏沫指尖在茶杯沿打转，眼皮撩了撩，浅笑嫣然，“只是道歉？” 第593章 心里一紧 都是老狐狸，苏沫今天心情不佳，不准备陪殷镇演戏。 听到苏沫的话，殷镇脸上笑意不减。 他低头烫茶碗，抬眼间唇角含着清浅的笑意问，“苏师傅，那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我想知道，我那批货，是你劫的吗？” 苏沫轻笑，“殷总有证据吗？” 殷镇，“我只是问问。” 苏沫，“是问问，还是怀疑？空口白牙，殷总想污蔑我？” 殷镇抵着茶杯盖的手微顿，“苏师傅。” 苏沫，“殷总，不妨跟你说句实话，我今天来，不是来赴约的，就是纯粹来看您笑话的，那批货，最起码得五百万出头吧？” 苏沫这话扎心。 饶是殷镇这样向来笑面虎伪装本色的男人，这会儿神情都有些绷不住。 苏沫嗤笑，“该怎么说呢，确实挺好笑的。” 苏沫话落，站在殷镇一旁的陈强作势就要开口。 他刚喊了一声‘苏师傅’，殷镇一个滚烫的茶杯朝他扔了过去。 好巧不巧，正好砸在他衬衣领口敞开的位置。 茶水滚烫，直接在肌肤上留下一片红。 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那片肌肤还被烫起了水泡。 即便如此，陈强也咬牙忍着痛不敢吭声。 苏沫瞧他一眼，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说，“俗话说得好，咬人的狗不叫，殷总，你这狗，就是太会叫了，所以不会咬人。” 苏沫唇红齿白，长得又娇媚。 这么刻薄的一番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偏偏像是染了风情。 苏沫话落，放下水杯站起身，“殷总，谢谢你的茶，味道不错，可惜我品不来。” 说罢，苏沫拎起手包迈步离开。 目送苏沫离开，殷镇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陈强本不想说话，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殷总，劫货的人会是她吗？” 殷镇侧头看他，“你觉得呢？” 陈强这几天被殷镇收拾得不轻，看到他就发怵。 面对他这样的询问，思忖再三说，“我觉得应该是，苏沫这个人在圈子里娇纵成性，从不受半点委屈，踢她出局的事，她必然怀恨在心……” 陈强说着说着，殷镇站起身走向他。 见殷镇靠近，陈强呼吸骤紧。 他有所感，殷镇这会儿要发怒。 果不其然，下一秒，殷镇抬手拍打在他脸上，“陈强，以后蠢事你少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做的那些事，我不提，是因为我觉得不值一提，但如果因为你做的那些破事影响到了我的计划，仲睿就是你的下场。” 陈强，“……” 殷镇，“听到了吗？” 陈强战战兢兢，“知，知道了。” 瞧着他这副怂样，殷镇满眼嫌弃的收回视线走向门外。 走到门口时，殷镇停下脚步留了句，“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留下仲睿，把你弄残……” 陈强愕然僵住，一股子寒意从头到脚。 陈强没敢跟出去。 等到门外有助理进来，小声跟他说殷镇已经走了，他才从兜里掏出烟盒，颤颤巍巍取出一根咬在嘴前点燃。 助理，“陈经理，您没事吧。” 陈强咬着烟，想假装镇定，开口的声音却颤抖得不成调，“没，没事。” 助理是个有眼力劲的。 看出陈强的慌张，嘴角扯出一抹笑，人退出了包厢。 苏沫那边，做戏做全套。 从茶庄出来，直奔蓝茜的工厂。 工厂是之前就有的，原本是蓝氏用来做其他的，现在专门整理出两个车间做漆器。 蓝茜带着苏沫在工厂转了转，浅笑说，“还行吗？” 苏沫点头，“规模不错。” 蓝茜，“别说，投资不少，我还真有点动心做批量生产。” 苏沫看着手跟前摆放的一摞有模有样的图纸，出声说，“批量生产不是不可以，是它不能披上手工制作的外衣，况且……” 苏沫说至一半，停顿了下。 见她不说了，蓝茜问，“况且什么？” 苏沫吸一口气说，“况且，现在平遥推光漆器这行本来就已经被时代潮流压榨得没有了生存空间，如果再被这些批量生产的货品冲击，让它们披上手工的外衣，那这份非遗，迟早会消失于历史的长河中……” 蓝茜，“……” 苏沫的话让蓝茜心里为之一颤。 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她也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但就在这一刻，她想到老祖宗遗留下来的东西就此消失，心里忽然莫名揪的难受。 蓝茜怔怔地看着苏沫，脑子里思考想说点什么，苏沫先她一步开口，“接下来，我们需要开始跟一品阁抢订单。” 第594章 要不要合作 苏沫话落，蓝茜想说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倏地一笑。 “怕是不好抢。” 苏沫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这个圈子里，是真没什么秘密。 或许是因为圈子太小。 又或许是因为苏沫和蓝茜的存在本就扎眼，尤其是结合在一起，更是备受关注。 两人一起出现在蓝氏工厂的事，当天晚上就被传的沸沸扬扬。 晚上苏沫跟蓝茜共进晚餐。 还是选的西餐厅烛光晚餐。 饭后，蓝茜的司机送苏沫回家。 到翠竹轩，苏沫下车，蓝茜紧随其后。 苏沫手拎着包轻笑，“怎么还下车了？” 蓝茜说，“谢谢你陪我吃晚餐。” 苏沫挑眉，“蓝总还缺一起吃晚餐的人。” 蓝茜今晚喝了不少红酒，话比平日里多，“挺缺的，爸妈太忙，家里的保姆又太有阶层之分，下属更别提了，爱人的话，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 蓝茜说完，本来在下车时已经往门口走了两步的苏沫又折身走了回来，似笑非笑说，“这么说，也没人陪你吃过烛光晚餐喽？” 蓝茜略思忖，然后点头，“确实没有。” 苏沫漾笑，“原来蓝总把第一次给了我呀。” 蓝茜，“……” 苏沫伸手给蓝茜整整西服衣领，“放心吧蓝总，我会对你负责的。” 苏沫姿态太媚了。 哪怕蓝茜明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仍忍不住脸红。 见她这样，苏沫笑得更欢，“蓝总，你不会对我动心吧。” 蓝茜这下终于有所反应，抬手用手指戳在苏沫脑门上，把人戳出一段距离。 苏沫看着她笑出声，“蓝总，这样的你，有生气多了。” 蓝茜，“酒鬼。” 说罢，蓝茜转身。 上车的刹那，蓝茜向来清冷的脸上噙了抹笑。 目送蓝茜的车离开，苏沫转身回家。 刚走到前院，就有佣人上来搀扶她，“太太，你总算回来了。” 苏沫挑眉，“怎么了？” 她没喝到醉意阑珊，完全可以自己走。 奈何佣人非得扶着她。 她也没办法。 面对苏沫的询问，佣人接话，“秦老板回来了。” 苏沫，“他不是在……” 秦琛在医院的事，家里只有苏沫知道。 话到嘴前，她反应过来，忽然闭上了嘴。 佣人还在她耳边碎碎念，“秦老板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我看秦小姐和那位邱先生大气都不敢喘……” 苏沫不以为然，“哦。” 佣人，“您这一身酒味，进去的时候还是注意着点，万一……” 说话间，两人抵达后院。 看着灯火通明的落地窗，苏沫脚下步子一顿，偏头对佣人说，“好了，我自己进去，谢谢你。” 佣人一脸担忧，“您确定没问题吧？您这……” 苏沫微笑打断对方的话，“我没事。” 说完，苏沫拎着手包往里走。 走至门口，忽然顿住，弯腰把脚下的高跟鞋脱下来拎在手里，然后去推门。 客厅里的气压确实低。 她刚一进门，就接收到了秦绿求助的目光。 只不过，不等秦绿和她眼神交流太久，秦琛已经从沙发上起身，皱着眉走到了她跟前，落眼在她光着的脚上。 “怎么不穿鞋？” 苏沫抬眼看他，眼睛带有几分水汽，眨了眨，踮脚抱住了他。 秦琛本是蹙着眉的，看着钻进他怀里的人，心里一软，说话声音也没了厉气，“外面天那么冷，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苏沫一手抱着秦琛的脖子，一手朝客厅里坐着的秦绿和邱正摆手。 两人会意，朝苏沫投来感激一笑，忙不迭起身离开。 等到两人回去了，苏沫在秦琛怀里蹭来蹭去，“你胳膊好了？” 秦琛最受不住苏沫这样，喉结滚动，“嗯。” 苏沫娇气问，“秦琛，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后悔？后悔不该骗我。” 苏沫什么时候这么撒过娇。 秦琛听在耳朵里，大手落在她后背轻抚，“后悔。” 苏沫从他怀里探头，“那你接下来，要不要跟我合作？” 第595章 推心置腹 美色所惑。 恃美行凶。 ‘美色’这种东西，褒义绝对大于贬义。 看着怀里的人变着法地想蛊惑他，秦琛嗓音沉沉，“如果我不同意呢？” 苏沫弯着的眉眼里笑意加深，“你确定？” 秦琛不说话。 苏沫挑衅说，“你肯定会同意，迟一天早一天的事。” 秦琛，“……” 说完，苏沫松开攀着秦琛脖子的手，穿上拖鞋进客厅。 秦琛一转身，沙发上乖乖巧巧坐着的两个人已经没了踪影。 结合刚才苏沫的行为，秦琛舌尖抵过后牙槽。 套路。 秦绿回卧室后给苏沫发信息：嫂子，我哥今天怎么了？脸色可难看了，进门还教训我。 苏沫这会儿人在洗手间洗手，扫了眼洗手台上的手机，擦干手回复：他教训你什么？ 秦绿：说我乱吃零食。 苏沫：？ 秦绿：你也觉得他很无理取闹对不对？ 苏沫内心：何止啊。 秦琛平日里宠秦绿宠的厉害。 别说吃零食，只要是秦绿想做的，他都是全力支持。 如今吃个零食怎么还训教上了？ 苏沫这边正出神思忖，秦绿那边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嫂子，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苏沫：没有啊。 确实没有。 两人今天都没怎么联系。 秦绿：见鬼了。 苏沫：没事，大概是他更年期到了吧。 秦绿回了一个惊恐表情包，紧接着打字：他才多大啊，就到更年期了？？ 苏沫：现在社会工作压力大嘛，正常。 秦绿：哦。 两人聊天到此终结，过了约莫七八分钟，秦绿又给苏沫发了条信息：嫂子，辛苦你了。 苏沫大义凛然：没事，夫妻之间，相互关爱，应该的。 发完这条信息，该说不说，苏沫其实感觉到了一阵心虚。 但没关系。 她心理素质好。 吃晚饭时，秦绿和邱正都遁了，压根没出来。 佣人去敲门，两人给出的理由都是不饿。 苏沫已经吃过晚饭，但为了从秦琛嘴里套话，还是又喝了一碗汤，把佣人都支走，边喝边跟他聊天。 “一品阁那边的买家，是你的人？” 秦琛神情淡淡夹菜，“嗯。” 苏沫指尖翘着，搅拌碗里的汤，“李奥那边的人？还是穆川那边的人？” 秦琛抬头看她。 两人对视，苏沫也不心虚，轻挑眼尾，“夫妻之间连坦诚相待都做不到了？” 秦琛低头夹菜，“李奥的人。” 苏沫倏地一笑，“哦，原来是穆川那边的人。” 秦琛再次抬头。 苏沫今晚吃了不少，早喝不下去了，想要的答案也问出来了，把勺子往碗里一扔，伸手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嘴角，“大师兄，你慢慢吃，我吃饱了，先走了。” 说罢，起身离开。 看着苏沫离开的背影，秦琛脊背往后靠，摇了摇头，低笑出声。 对她。 他真的是毫无办法。 苏沫猜对了，买家确实是穆川的人。 她回到卧室后，就给穆川打了通电话。 没说得太直白，状似无意地问，“穆总，你们派去跟一品阁接洽的那个买家，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 穆川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国外的，怎么了？” 苏沫浅笑嫣然，“哦。” 穆川顿时反应过来不对劲，反试探苏沫，“老秦没跟你说？” 苏沫笑吟吟，“他都把我踢出局了，怎么会跟我说。” 穆川，“……” 穆川正骑虎难下，想挂断电话，又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手机震动，秦琛给他发了条信息：我老婆那边，尽量瞒着。 看到秦琛的信息，穆川这么一个从不骂脏话的人当下就想爆粗口。 尽量瞒个p啊！！ 大哥，你倒是早点说啊！！ 你老婆已经知道了啊！！ 穆川嘴角抽搐，苏沫这边笑意收起，轻声慢语说，“穆总，我知道秦琛让你瞒着我，是想保护我，可你想想，这件事，想要速战速决，还是我们选择合作比较好，你说呢？” 穆川，“……” 他说什么？ 他不敢说啊。 见穆川不回话，苏沫又说，“穆总，你是个长情的人，你该懂深爱一个人的感觉，秦琛想保护我，那我又何尝不想保护他。” 第596章 冤有头债有主 圈子里的人都说穆川烂情。 只有苏沫说他长情。 穆川心里忽然一动。 苏沫语气真诚，“穆总，我们是同类人，我想你应该能懂我的。” 不得不说，苏沫这两句话，是真说到了穆川心坎上。 他咬咬牙，“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苏沫说，“把那个‘买家’的联系方式给我，然后告诉对方，接下来的几个订单，只能跟我合作。” 穆川道，“对方是真买家。” 苏沫笑应，“放心，我也是真的有货。” 穆川沉声说，“不能以次充好，对方是我商业场上的一个合作伙伴，当初我让对方帮忙，老秦这边说过会在事后给他补偿。” 苏沫道，“我不用等事后，我现在直接给他货。” 听苏沫这么痛快，穆川也没迟疑，挂断电话后，转手就给苏沫发了买家的联系方式，外加一条信息：我会知会他一声，不过老秦那边，你得顶着。 苏沫：ok。 跟穆川达成协议，苏沫给蓝茜发了条微信：搞定。 蓝茜：这么顺利？ 苏沫：意料之中。 都是聪明人。 知道如何权衡利弊。 能有捷径走，谁愿意走复杂的流程。 秦琛这么坚持，是因为爱她。 但穆川他们是局外人，没有被旁的感情干扰，自然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秦琛是十多分钟后回来的。 秦琛推门而入，苏沫趴在床上玩消消乐。 不多会儿，苏沫脚踝一紧，整个人被往下拽。 等她回头，秦琛已经倾身压下。 看着秦琛，苏沫不怒反笑，“穆川跟你说了？” 秦琛叹口气，没说话，低头吻在苏沫眉心，又俯了俯身，吻在她红唇上。 两人确实有一阵子没亲昵了。 今晚她‘得偿所愿’，心情不错，也愿意配合。 脚尖翘着去勾秦琛的腰。 秦琛咬她红唇，“必须要并肩作战？” 苏沫细腰拱起几分，“我喜欢被你保护，但讨厌在你需要被保护的时候我爱莫能助。” 秦琛，“我很安全。” 苏沫难耐蹭他，“我需要确定你的安全。” 情意绵绵一触即发。 苏沫摇摇欲坠之际，攀在秦琛肩膀上的指尖用力留下指痕。 “秦琛，夫妻是要共患难，荣辱与共的。” 秦琛吻她，哑声接话，“好。” 次日。 苏沫这一晚上睡得极好。 睡到自然醒，起来洗漱去吃早餐。 这个点吃早餐的只剩她，她简单吃了两口，回到后院准备换衣服上班。 她正在衣帽间挑选衣服，秦绿敲门而入。 “嫂子。” 苏沫回头，“怎么了？” 秦绿神秘兮兮，“我哥更年期好了？” 苏沫挑眉，“？” 秦绿，“我哥今早看着心情不错，还对昨天训教我的事跟我道歉了呢。” 苏沫转回头，“大概是病好了？” 秦绿笑嘻嘻，一副古灵精怪模样，“嫂子，等我以后有男朋友了，我就找你学习御夫之道。” 苏沫轻笑，“不用，你只需要找一个爱你的人就行。” 只要足够爱，不需要‘御夫’，他自然舍不得受半点委屈。 跟秦绿闲聊完，苏沫开车出门。 今天她准备联系下那位买家。 一来探探底儿，二来，也给一品阁那边提前打个预防针。 她现在做的这些事，完全属于不怕他们知道，就怕他们不知道。 车抵达珍宝阁，苏沫下车。 刚走到门口，忽然一道黑影朝她扑了过来。 苏沫躲闪不及，人直接被扑到了地上。 不等她反应，脖子上就被抵上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匕首锐利无比，刚触碰到苏沫的脖子，就让她见了血。 察觉到疼，苏沫‘嘶’了一声，抬眼看压在她身上的人，不由得眯了眯眼。 是仲睿。 门口发生这么大的动静，店里的阮卉和双琪自然被惊动跑了出来。 还有被秦琛派来保护苏沫的薛池，此刻也从不远处的车上跳了下来。 看到几人冲动上前，苏沫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直视仲睿，“仲睿，冤有头债有主，谁把你害成这样，你找谁报仇，你找我做什么？” 第597章 警告 苏沫话落，压在她身上的仲睿不说话，双目赤红，抵在她脖子间的匕首越发用力。 苏沫拧眉跟仲睿对视。 忽然间想起之前收到过的信息。 他被割了舌头。 苏沫，“你不能说话对不对？” 仲睿眼眶红得快能滴血，握着匕首的手一直抖，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就在苏沫狐疑间，突然扑过来一道黑影，把仲睿扑倒在地。 场面一度混乱。 苏沫最后是被双琪扶起来的。 双琪被吓得不轻，整个人都在抖，“师，师父，你，你没事吧。” 阮卉和薛池跟来人一起去制止仲睿了。 苏沫回了双琪一句‘没事’，拧着眉看不远处被控制住的仲睿。 仲睿脸被按在墙壁上，脸部皮肤被蹭破了皮。 他通红着一双眼看苏沫。 眼底没有恨意，情绪很复杂。 不等苏沫琢磨透他眸子里的情绪是什么意思，擒着他的人开口，“苏师傅，抱歉，打扰到你了。” 苏沫不动声色眯起眼。 这人他认识。 是陈强的助理。 看出苏沫的打量，对方说，“苏师傅，你别多想，我就是路过。” 苏沫轻笑，“那挺巧。” 对方，“确实。” 说罢，对方还妥帖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实则是提醒苏沫，“苏师傅，你的伤，要不要去医院？” 苏沫，“不用，没那么娇气。” 对方回笑，没再说什么。 苏沫其实想报警。 这种情况，肯定是要报警的。 可对方跟苏沫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 意思是这人要交给殷镇。 “殷总找他很久了，一直没找到，苏师傅，行个方便。” 苏沫说，“如果我说不呢？” 对方道，“您是个聪明人，您不会。” 说着，对方朝苏沫笑笑，带着仲睿离开。 仲睿离开时，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沫一眼。 双目赤红，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出来。 一直目送他们俩上车，阮卉走过来查看苏沫的伤势，“伤得重不重？大清早遇到这种事，真是晦气。” 苏沫不作声，若有所思。 薛池也跟着走过来，脸色难看，心有余悸说，“嫂子，对不起。” 苏沫抬眼看他，“跟你无关。” 薛池皱眉，“怎么能说跟我无关，五哥说让我保护你，我……” 苏沫打断他，“我说跟你无关就是跟你无关。” 突然冲出来的人。 防不胜防。 除非寸步不离地贴身护着她。 不然根本防不住。 况且，她自己也不是半点没有自护能力，只不过这仲睿出现得太突然，这才…… 仲睿怎么会突然出现？ 过了一会儿，珍宝阁里，阮卉给苏沫做伤口处理。 看着苏沫脖子上触目惊心的刀痕，心里突突直跳。 还好不算深。 万一仲睿下手再深那么半寸，苏沫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 “那个仲睿发什么疯。” “他弄成那样又不是你造成的，他有病啊，找你报仇。” “便宜他了，就让他那么走了。” 苏沫歪着脖子，“是局。” 阮卉一心扑在她伤口上，没听清，“什么？” 苏沫挑眉，“弄好了吗？” 阮卉收起手里的棉棒，“弄好了，你刚刚说什么？” 苏沫起身，掏出手机打开照相机当镜子照，“我说是局，仲睿没想伤我，是有人逼他这么做的……” 阮卉，“谁？” 苏沫，“殷镇。” 阮卉，“他这是……” 苏沫漫不经心地笑，“震慑我呢。” 阮卉皱眉，担心苏沫的安全，“那你接下来……” 见自己的伤口还好，没想象中那么严重收起手机，“接下来啊，我会让他后悔今天这波操作……” 另一边，陈强的助理带着仲睿回到一品阁。 两人没下车，而是在车里等通知。 楼上总裁办，殷镇正在品茶，端起茶杯在嘴前吹了吹，慢悠悠地跟站在自己面前的陈强说，“仲睿我就交给你了。” 陈强，“是。” 殷镇抬眼，“别给我留下隐患，懂吗？” 陈强恭顺接话，“明白。” 第598章 善恶难分 十多分钟后，陈强出现在停车场。 看到陈强，助理从驾驶位下来。 “陈经理。” 陈强从兜里掏出自己的车钥匙丢给他，“你今天开我的车。” 助理会意，“是。” 陈强俯身看了眼车里的人，眉峰皱了皱，“苏沫伤得厉害吗？” 助理摇头。 陈强，“行，你走吧。” 助理左顾右盼，小声询问，“陈经理，仲副总……” 看出助理想探问，陈强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想问什么？” 见状，助理脸上挤出一抹尴尬又惧怕的笑，“没，没什么……” 说完，人还往后退了退。 陈强没理他，打开驾驶位上了车。 随着车行驶上路，陈强点了根烟，抬头看一眼被捆绑着的仲睿，吐一口烟卷说，“殷镇让我解决了你。” 仲睿说不了话，眼露讥讽。 他早想到了自己的结局。 陈强又抽一口烟说，“你呢？想死吗？” 仲睿冷笑。 见他这样，陈强猛抽两口烟，把车窗降下些，把烟蒂弹出车窗外，“傻逼。” 仲睿瞪他。 陈强，“求饶都不会，真不知道我当初跟你一天到晚较什么劲。” 仲睿闻言，开始挣扎，嘴里也开始发出呜咽声。 陈强抬眼在内视镜里看他一眼，面无表情。 困斗之兽，能掀起什么风浪。 陈强带着人在蓉城兜了个大圈子，最后把人带回了家。 地下室里，仲睿挣扎不想上楼。 陈强一把拎住他衣领将人抵在电梯壁上，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说，“别特么折腾，想活着就给我像狗一样听话。” 仲睿不可思议看他。 陈强吐口浊气，“我是恨你，但也没丧心病狂到想杀你。” 仲睿满眼不可置信。 陈强讥笑，“怎么？你以为自己还有选择吗？我现在就算真的弄死你，你也只有认命。” 仲睿，“……” 陈强说的是实话。 仲睿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 陈强站直身子，平日里看起来也还算儒雅的一个人，这会儿嘴里全是脏话，“麻痹，被你欺压了七八年，最后还得养着你，你特么上辈子埋过我的尸骨啊……” 苏沫这边，处理完伤口不久就接到了秦琛的电话。 她早料到他会打。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肯定吓得不轻。 苏沫按下接听，连措辞都想好了，谁知道电话接通后秦琛只说了两个字，“下来。” 苏沫愣一秒，“嗯？” 秦琛，“我在楼下。” 苏沫指尖勾勒发丝，莫名一阵心虚。 这种时候，颇有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压迫感。 苏沫内心纠结成了麻花，但嘴上却没怂，“哦。” 挂断电话，苏沫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从包里掏出化妆镜照了又照，确定确实没什么大问题，踩着高跟鞋下楼。 秦琛没在车上，而是站在车外。 薛池低着头站在他跟前，看得出应该已经被训教了有一阵子。 别看苏沫平时天不怕地不怕，这会儿其实多少有点怂。 她踌躇再三上前。 察觉到有人来，薛池抬头。 在看到是苏沫后，薛池眼底闪过一抹亮光，随后眼里全是求助。 苏沫，“……” 薛池，“嫂子。” 苏沫，“呵呵。” 薛池，“……” 看着两人的互动，秦琛神情肃冷，“回你车上。” 这话是跟薛池说的。 语气不好，但薛池如蒙大赦，头也没回就走了。 等到只剩下苏沫和秦琛，苏沫挑动红唇，“我……” 不等苏沫把话说完，秦琛大手一伸，捏在她下颌上，把她头一偏，蹙眉看她脖子上的伤口。 秦琛脸色铁青。 苏沫，“不疼。” 秦琛眼里的心疼显而易见，“那什么算疼？” 苏沫伸手扯秦琛衣角，白嫩指尖往里探，一点点，一寸寸，“老公。” 秦琛，“撒娇没用。” 苏沫细眉竖起，不悦毕显。 秦琛，“这就是你跟我说的会保护好自己？” 苏沫百口莫辩，再加上明知道秦琛是心疼她，那些带刀子似的话就更说不出口了。 眼看两人僵持不下，秦琛揣在兜里的手机响起。 秦琛收回捏着苏沫下颌的手掏出手机按下接听。 殷镇低沉带笑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五哥，仲睿我已经派人收拾了，实在抱歉……” 第599章 速战速决 殷镇这‘歉’道得虚伪。 跟大尾巴狼似的。 秦琛这边声音冷得犹如淬了冰，“殷总，你触碰到我底线了。” 殷镇闻言微顿，倏地一笑。 既然秦琛把话都摊开了，他也没有继续伪装下去的必要。 “五哥，凡事往好的方面想，这次的惊醒，其实并不是坏事，也可以让苏师傅掂量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秦琛，“这次的订单利润，给我老婆做医药费，如果还有下次，我们散伙。” 殷镇依旧在笑，“五哥，不至于，我……” 秦琛，“殷镇，我没跟你开玩笑。” 殷镇，“……” 电话长达一分多钟的安静。 殷镇再次开口，声音里没了笑意，“五哥，这次的订单利润，要分给李总，蒋总，还有褚总，其他小合作方就更别说了，你这是在为难我。” 秦琛道，“那是你的事。” 殷镇，“五哥，做人别太过。” 秦琛，“我们可以现在就散伙。” 殷镇沉默，半晌，咬牙接话，“行，我答应。” 说罢，殷镇圆滑，又要笑不笑地补了句，“这次的事，五哥代我跟苏师傅道个歉。” 殷镇话落，回应他的是秦琛挂断的电话。 电话切断，秦琛低头看向苏沫。 苏沫没作声，把他往身后车里推。 等到两人都坐进车里，她跨坐在他身上，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吻着他薄唇说，“老公，你是真的好爱我。” 秦琛大手掐着她的腰，脸上阴沉未散。 苏沫，“我发誓，以后绝对会再三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秦琛抬起一只大手扣在她后颈，将人往后提了提，嗓音沉沉说，“速战速决，你不是要合作吗？我跟你合作，说说你的计划……” 苏沫笑眯眯，“我接下来会抢一品阁两批订单。” 秦琛，“不够。” 苏沫挑眉。 秦琛沉声道，“接下来我会让穆川的那个朋友跟一品阁提出一批高仿订单，到时候我这边会拒绝，然后你那边接单……” 苏沫，“你是想……” 樊六他们就是因为做仿制判刑。 如果殷镇也入局。 苏沫话说至半截，刻意停顿，“殷镇如果不接这种订单呢？” 秦琛说，“如果你不接，他或许也不会接，可只要你接了，他一定会接。” 苏沫略思考，一口答应，“行。” 这种事，本来就是速战速决，最忌讳夜长梦多。 他们拖了这么久做铺垫，已经足够了。 两人商定好，苏沫捧着秦琛的脸笑，“被吓到了？” 秦琛把她的手拉下来攥紧，“仅此一次。” 苏沫红唇弯弯，“一定。” 三日后，在穆川的安排下，苏沫见到了他那位朋友。 是个女人。 年龄约莫三十五岁左右。 姓邵，叫邵枚。 因为有穆川从中牵线，两人合同签得痛快。 签合同那日，苏沫带着贝茜，秦琛安排的。 用秦琛的话说，合同这种事，哪怕是再熟悉的人，也要谨慎小心。 签完合同，从邵枚办公室出来，乘电梯下楼时，苏沫跟贝茜道谢。 “今天的事，多谢了。” 贝茜微笑，“应该的。” 苏沫，“中午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贝茜抬手看腕间的表，还有事情安排，“晚上方便吗？我待会儿还有个会。” 苏沫漾笑，“可以，看你时间。” 回程的路上，苏沫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电话接通，苏沫说，“晚上我不回家吃饭了，我约了贝茜。” 秦琛那头沉声笑，“你晚上约了贝茜？” 苏沫接话，“嗯。” 秦琛停顿了会儿，出声道，“一起吧。” 苏沫狐疑，“你也去？” 秦琛，“嗯，我定地方，到时候你发给贝茜。” 苏沫没多想，“可以。” 说完，两人又聊了几句合同的事，然后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苏沫专注开车，孰不知，秦琛那边，穆川脸色阴沉，“我不去。” 秦琛戏谑，“不勉强。” 第600章 难兄难弟 穆川嘴上说不去，晚上吃饭的时候还是出现在了包厢。 苏沫开车去接的贝茜，晚到了几分钟。 推门而入，在看到包厢里的两个男人后，苏沫挑了下眉。 对上她询问的目光，秦琛沉声开口，“碰巧。” 苏沫闻言似笑非笑没说话。 碰巧？ 那可真是够巧。 苏沫看破不说破，但还是转头略带抱歉地看了贝茜一眼。 相比于苏沫，贝茜倒是很淡定。 随着两人落座，服务生把菜单递过来让两人点菜。 苏沫把菜单推给贝茜。 贝茜回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沫，“别跟我客气。” 贝茜点了三道菜，接下来就把菜单给了苏沫。 苏沫也没再推辞，接过来点了两道。 菜单就这么往下传，传到穆川手里时，他放在手跟前的手机突然响起。 穆川垂眸扫了一眼，按下接听。 包厢里安静如斯。 穆川那个手机的音量又是出奇的高。 跟老年机似的。 手机那头说话，整个包厢都能隐隐约约听到声音。 “穆哥，人呢？不是说好今晚一起玩吗？” “人我都给你安排好了，就最近特别火那个嫩模，刚获奖那个，前些日子你还夸来着。” “穆哥，我跟你说，不愧是入了你眼的人，这身段，这模样，啧啧啧……” 对方一句接着一句，跟单口相声似的。 哪怕穆川没回话，他也一直说个不停。 穆川拿着手机，人散漫靠在椅子里，舌尖抵过后牙槽。 半晌，对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穆哥，你怎么不说话？” 穆川似笑非笑，“今晚有事，不去了。” 对方闻言，语气里满是惋惜，“这样啊。” 说罢，为了讨好穆川又补了句，“明晚呢？穆哥你明晚……”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穆川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切断，穆川把手机扔在餐桌上，抬眼看向坐在他对面的贝茜。 贝茜正在摆弄手机，看样子是在处理公务。 对他刚刚打电话的内容，置若罔闻。 穆川莫名一口气堵在胸口。 眼看穆川要失态，秦琛手落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出去抽根烟。” 穆川抬眼。 秦琛落在他肩膀的手加大手劲，“走了。” 穆川深吸两口气，随之站起身。 菜没点完，菜单又落回到了苏沫手里。 苏沫翻看菜单随便点了两道菜，把菜单递给服务生的同时，跟贝茜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想到穆川会来。” 贝茜抬眸，“我想到了。” 苏沫莞尔，“嗯？” 贝茜按灭手机屏，“最近他爸妈在催他结婚。” 苏沫，“你们俩……” 贝茜把脸颊碎发挽至耳后，“早没关系了，他最近有联系我，大概是，觉得我比较好拿捏，想让我……” 想让她什么。 贝茜没说完。 不过即便她不说完，苏沫也懂了。 男人跟女人嘛，又没什么合作，私下生活当中，无非就是那点事。 苏沫看得出，贝茜是真挺排斥穆川的。 苏沫，“需不需要秦琛做个和事佬，让他别缠着你？” 贝茜淡笑，“他不会听。” 苏沫，“……” 门外，秦琛和穆川相对抽烟。 穆川那副玩世不恭公子哥的模样是给外人看的，面对秦琛，伪装全部卸去，只剩颓唐中夹杂着嘲讽。 至于是在嘲讽谁。 不得而知。 或许是贝茜？ 也或许是自己。 一根烟抽过半，秦琛忽然开口问，“一直没问过你，当初为什么要做那种浑蛋事？” 穆川咬着烟蒂，明知故问，“哪种浑蛋事？” 秦琛，“那会儿你跟贝茜关系不错，青梅竹马，你想资助她，明明能选择的方法有很多，为什么非得用那种？” bao养。 这个词，不论放在什么时候都不光彩。 烟雾在穆川面前弥漫开来，他嗤笑，“我们家钱是大风刮来的？” 见他冥顽不灵，秦琛取下嘴角的烟掐灭，“行，你骨头硬，挺着吧。” 说罢，秦琛没再跟他废话，转身就要回包厢。 秦琛手都落在了门把上，穆川忽然说，“苏沫知道你喜欢她很多年吗？” 秦琛手下动作停住，回头，眉眼平静如水，“不知道。” 穆川忽地一笑，用他刚刚说他的话回他，“行，骨头硬，挺着吧。” 话毕，又补了句，“就你家那小祖宗的脾气，真要是哪天知道了，非得剥你一层皮。” 第601章 情情爱爱 剥一层皮。 苏沫会吗？ 十有八九肯定是会。 秦琛一脸无所谓，“你看我怕吗？” 穆川，“行啊，老秦，我看着你。” 秦琛杀人诛心，“先管好你自己吧。” 这顿饭，吃得不是那么痛快。 秦琛本就话少，苏沫呢，也不是那种爱多言多语的人，穆川和贝茜较着劲。 总之，这顿饭吃得相当不和谐。 饭后，苏沫提出开车送贝茜。 被她拒绝了，她自己用手机叫了车。 大家都是成年人，分寸感是要有的。 见贝茜执意，苏沫也没执拗。 几分钟后，贝茜等的车来了，目送她上车，苏沫收敛笑意转身看向秦琛。 两人对视，秦琛双手抄兜，“老婆，我坐你的车。” 苏沫皮笑肉不笑，“嗯哼。” 苏沫没跟穆川说话。 或许是出于同性相怜惜。 别看穆川帮了她的忙，她今晚就是不想跟她说话。 穆川也看出来了，调侃道，“苏师傅这是过河拆桥？” 苏沫掀眼皮说，“穆总权当我今天是正义爆棚吧。” 穆川，“替她抱不平？” 苏沫，“不行吗？” 穆川点点头，“行。” 过了一会儿，秦琛坐着苏沫的车回家。 路上，苏沫埋怨今晚秦琛喊穆川来也没提前说一声。 秦琛沉声说，“老穆和贝茜分手有几年了。” 苏沫轻挑眼尾，“什么？” 秦琛道，“老穆那些花边新闻都是假的，贝茜律所刚开的时候，老穆为了帮她拉生意，陪人喝酒喝到胃穿孔……” 苏沫满眼惊愕。 看出苏沫眼里的震惊，秦琛大手落在她头发上亲昵揉了一把，“这些贝茜都不知道，老穆也没想让她知道。” 苏沫深吸气，莫名感觉自己今晚有些对不住穆川。 苏沫皱眉，“穆川喜欢贝茜？” 秦琛薄唇勾了勾，“或许？” 苏沫撇嘴，“有病，喜欢怎么不说？” 秦琛低沉着嗓音笑，“大概是两人开始的时候不够光彩。” 两人的开始。 苏沫想到了什么，抿抿唇没说话。 另一边，贝茜上车后，穆川就一直开车不远不近地跟着。 直到车抵达贝茜住的小区，贝茜付钱下车上楼，他才调转车头离开。 回程的路上，穆川把车窗降下几许，点了根烟。 车正匀速行驶，他扔在中控上的手机跳出一条微信。 【你跟茜茜和好没？】 穆川听到动静瞥了一眼，皱眉没理。 又过了一会儿，手机再次震动，又一条信息发了过来：你说说你这几年的名声，都坏成什么样了，茜茜是不是不要你？用不用我替你求情？ 发信息的人是穆母。 穆母这个人，小门小户出身，格局却不是一般的大。 跟穆父结婚，跨越阶层不说，把穆家从上到下都拿捏得死死的。 在穆川十九岁生日宴那天，穆母就曾调侃过他，“喜欢贝家那丫头吧，妈也喜欢。” 那会儿穆川怎么说来着？ 哦，他说只是兄弟。 然后在几年后，他落井下石，把自己‘兄弟’拐上了床。 想到两人的第一次，穆川牙根咬了又咬。 他是挺混账。 他认。 到现在他都能记得她在他身下哭。 纤弱身子颤抖，哭得不可自抑。 次日。 接了邵枚的订单，苏沫第二天就开始赶工。 人手不够，苏沫从陆沧那边借了几个，把陆沧都借来了。 都是大师傅，不用多说，都知道该怎么做。 工作安排下去后，陆沧偷偷摸摸进了苏沫办公室。 对。 是偷偷摸摸。 跟做贼似的。 看到他这诡异的行为，苏沫靠着办公桌喝咖啡，眯着眼看他，“你背着阮卉偷人了？” 陆沧咂舌，“怎么可能！！” 苏沫狐疑，“那你这是？” 陆沧摸摸鼻尖，像是难为情。 苏沫表情从狐疑到嫌弃。 两人认识这么久，苏沫就没见陆沧露出过这种表情。 怎么说呢。 有点肉麻，还有点娇羞。 总之，不像是陆沧这种人该有的。 以前他多直男啊，都不把她当女人看。 两人四目相对，苏沫耐心即将告罄，刚想低头喝咖啡缓解下自己暴躁的心，陆沧语出惊人，“阮卉怕是怀孕了……” 第602章 福祸相依 苏沫红唇刚触碰到咖啡，手一抖，咖啡入口，呛入了嗓子眼。 紧接着，苏沫一阵猛咳。 “沫沫。” “沫沫，纸，纸。” 见状，陆沧忙不迭上前，边帮苏沫拍后背，边给苏沫递纸巾。 苏沫抬眼看他，咳得眼睛都满是水汽。 好一阵子，什么才稳下来情绪，一把将陆沧推远了些。 “什么情况？” 真不怪苏沫这么震惊。 主要是这两人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都快赶上坐火箭了。 苏沫话落，把手里咖啡杯放下，一瞬不瞬地看陆沧。 陆沧抬手在嘴前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苏沫压低声音。 苏沫拧着眉看他，“你别跟我说，阮卉怀孕了，但是她自己还不知道。” 陆沧点头。 苏沫，“……” 苏沫觉得自己cpu被干烧了。 思维纷乱，一时间竟有些捋不清头绪。 阮卉好像怀孕了。 但是阮卉不知道？？ 看出苏沫水眸里的探究，陆沧往前走了几步，压低声音说，“我们俩在一起的事，你知道吧？” 苏沫承应，“知道。” 没名没分的在一起嘛。 陆沧又说，“她始终都不愿意往前走一步。” 苏沫皱眉，“所以你就想到了这么一个损招？想父凭子贵？” 陆沧道，“我之所以用这个办法，是因为我知道她也喜欢我，她是因为……” 因为什么，陆沧支支吾吾没往下说。 苏沫这会儿气息已经完全平稳了，深吸口气说，“不管因为什么，四师兄，你这件事都办的……” 不地道是好听的。 说难听点。 就是下套。 苏沫话说至半截，知道这个时候多说无益，叹口气说，“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陆沧看着苏沫道，“你最近别给她安排太多工作，让她注意休息。” 苏沫，“然后呢？” 陆沧低下头，“我想办法跟她坦白。” 看着陆沧这副真心知错的劲儿，苏沫有些无语。 半晌，苏沫挤出一句话，“你对阮卉是认真的？” 陆沧倏地抬头，“当然！！” 苏沫朝他摆摆手，“去去去，我就权当不知道，本来最近事情就多，你还惹麻烦。” 陆沧，“有什么需要加班的活儿，你安排给我。” 苏沫不耐烦，“知道了。” 陆沧走后，苏沫反手拿起刚刚喝至一半的咖啡继续喝。 咖啡已经凉了。 咖啡豆的香味淡了，取而代之的，是酸酸涩涩的苦。 她是真没看出来。 平日里挺内敛的陆沧，居然会用这种手段。 咖啡喝完，她又抬手捏了捏眉心，她完全不敢想，阮卉要是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样。 她想跟阮卉说。 可她跟陆沧的情分也在那里摆着。 烦。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一周。 苏沫都快被这个秘密折磨疯了，一天早上，接到了阮卉的电话。 在看到阮卉来电提醒的那刻，苏沫头皮发麻。 第一反应就是，完了，露馅了。 她盯着闪烁的手机屏，有那么四五秒没敢接，还是在洗手间的秦琛听到动静出来问她，“怎么不接？” 苏沫才瞪了他一眼，按下接听。 电话接通的那刻，苏沫没听到阮卉的声音，而是听到了陆沧的。 陆沧声音里全是愤然，“沫沫，你来我这儿一趟，把阮卉接走。” 听到陆沧的语气，苏沫心底咯噔一下，“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陆沧冷声说，“她妈和她弟弟找到了我这儿。” 苏沫闻言，没再多问，“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苏沫连脸都没洗，刷了个牙，换衣服直奔出门。 秦琛放心不下，跟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 苏沫发动车，顾不上跟他解释，“上车。” 看她着急忙慌的样子，秦琛大手一伸，把她从驾驶位拎下来，示意她去副驾驶。 苏沫汲气，想来自己这个情绪也确实没办法开车，自觉去了副驾驶。 去陆沧那里的路上，苏沫把电话里的事大致跟秦琛说了一遍。 秦琛大手落在方向盘上，一如往常淡定，“福祸相依。” 第603章 哀莫大于心死 苏沫和秦琛抵达陆沧住的小区时，楼道里挤满了人。 陆沧带着几个保安守在门口，对立的，是阮母和阮卉的弟弟阮昱。 母子俩哭得泪眼婆娑，相互搀扶着，像是受了极大委屈。 两人对峙，不知情的，还以为是陆沧带着人在欺负孤儿寡母。 “我只是想见见我的女儿，我有什么错。” “你凭什么不让我女儿跟我见面。” 女人哭得声嘶力竭，跟陆沧站在一起的几个保安一看模样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其中一个开口，“陆先生，你看这……” 陆沧愠怒，“没门！” 女人，“你，你，我要报警……” 陆沧平日里多尊老爱幼讲礼貌的一个人，这会儿全身都是戾气，“报，你现在就报，你如果不报警，我都瞧不起你，等警察来了之后，你就把你之前做的那些龌龊事都说一遍，我倒是想看看警察到底偏向谁。” 陆沧气势太强，女人一时间被他震慑住了。 此时，站在女人跟前的男孩开口，“妈，我们肯定是要见到我姐的，我的学费……” 男孩话音刚开口，陆沧一股怒气上头，冲上前朝着男孩的脸就是一拳。 男孩惨叫一声倒地。 见状，几个保安冲过来阻拦陆沧。 “陆先生，陆先生，别，别动手。” “你一动手，有理也变没理了。” “是，是，万一这要是人受伤，你还得赔偿他一笔钱呢。” 场面一顿混乱，闹哄哄的。 苏沫和秦琛站在电梯口，对视一眼，秦琛上前抓住陆沧手臂，将人拉到一旁控制住。 陆沧本想挣扎，回头看到控制他的人是秦琛，强压怒气，“大师兄。” 秦琛，“阮卉呢？” 陆沧咬着牙说，“还没睡醒呢。” 秦琛挑眉，“？” 陆沧怒气冲冲道，“他们俩今天要是谁把阮卉吵醒，我就弄死他们俩。” 秦琛，“……” 秦琛在这边控制着陆沧。 苏沫走到阮昱跟前朝他伸手。 阮昱看苏沫一眼，脸颊绯红。 阮母见状，推了苏沫一把，自己把阮昱拽起身。 与此同时，阮母嘴里还碎碎念，“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狐狸精，大冷的天还穿这么少，一看就是想勾搭男人。” 苏沫闻声挑眉，“？” 大清朝灭亡辫子都剪了，居然还有人裹小脑？ 阮母话落，又怕陆沧会再次动手，拉着阮昱走远几步，然后一脸提防地看着陆沧说，“今天如果我们看不到阮卉，我们就不走了，我们就在这里住下来，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 阮母话说至半截，紧闭的房门忽然‘咔’的一声打开。 紧接着，睡意朦胧的阮卉出现在门口。 阮卉双手环胸，倚靠着门框，“继续。” 阮卉的出现，让楼道里顿时安静如斯。 见没人接她的话，阮卉倏地一笑，“不是说你含辛茹苦把我养大吗？继续啊，怎么不说了？我倒是想听听，你是怎么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的。” 阮卉话毕，阮母抿紧了唇。 相比对于陆沧时的叫嚣，这会儿阮母安静如鸵鸟。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 这种低气压足足僵持了有七八分钟，阮卉瞥了一眼陆沧开口，“让保安大哥们都散了吧，我的家事，我自己解决……” 陆沧，“阮卉！！” 阮卉，“陆沧，别废话。” 陆沧，“……” 过了一会儿，几人出现在客厅。 怕陆沧惹事，秦琛把人带回到了书房。 客厅里，苏沫陪阮卉坐着，沙发另一端，阮母拉着阮昱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卉卉，小昱可是你的亲弟弟，你难道忍心看着他连大学都上不成吗？” 阮母泪流满面，阮卉无动于衷，“我忍心。” 阮母愕然，不过仅数秒，又继续带着哭腔说，“卉卉，你真这么狠心？你现在出点小钱，小昱以后有出息了，还能不记得你的好吗？” 阮卉，“不需要。” 阮母，“卉卉……” 阮母碎碎念了很多，眼看阮卉油盐不进，脸色骤变，“你是铁了心不想出你弟弟的学费钱是吗？” 阮卉，“是，不明显吗？” 阮母，“你，你……” 阮母‘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最后压低声音带着怒意说，“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勾搭上了你那个老板，有了靠山，就可以肆无忌惮了？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他也不过就是看你年轻漂亮玩玩你，等他玩够了，他转头就会甩了你……” 阮母面目可憎，苏沫看在眼里，一股生理不适油然而生。 然而，不等苏沫开口怼她，一旁坐着的阮昱再次语出惊人，“姐，你说如果那个陆总知道你当初被家里亲戚侵犯过的事，还会爱你吗？” 第604章 流泪硬汉 阮昱话落，客厅里的气氛瞬时凝固成冰。 苏沫一颗心倏地收紧，“什么？” 苏沫出声的同时看向阮卉。 阮卉神情云淡风轻，仿佛阮昱说的人不是她。 见阮卉不说话，阮昱攥紧垂放在膝盖上的手，继续道，“姐，男人都是很在意这些的，你这样……” 阮昱话还在继续，书房门突然打开，陆沧从里面冲出来直接把阮昱打倒在地。 这次不比刚才。 没人拦着。 陆沧一拳接着一拳落下，把人往死里打。 阮昱双手抱着脑袋蜷缩着身子，痛苦哀嚎。 “妈，妈，救我。” “姐，姐，你让他别打了。” 阮昱求饶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阮母听着，心都要碎了。 只见阮母起身冲上前把阮昱护在身下，转头朝阮卉怒吼，“阮卉，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你弟弟都要被打死了。” 阮卉面无表情，“那就让他被打死吧。” 阮母，“白眼狼，养你有什么用，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你……” 阮母骂骂咧咧，阮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忽然就笑了。 瞧见阮卉笑，阮母愣了下。 阮卉讥笑开口，“在阮家怎么没见你这么有志气？” 阮母，“……” 阮卉又道，“在阮家装孙子，装哑巴，在我这儿耀武扬威，是我平时给你尊重太多，让你误以为我跟你还有母女情分？” 阮母，“……” 阮卉，“你要是真有能耐，你就打死我，这样以来，你不就正好能继承我的遗产了吗？到时候你是想把这笔钱给你儿子，还是留着你自己花，还不都是由你说了算。” 阮母，“……” 阮卉懒散歪在沙发里，每一句话都说得扎心。 阮母几次张张嘴，想骂她，可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骂起。 就在阮母脑子快速运转组织语言时，陆沧紧咬牙根看着她说，“是你们自己家滚，还是我直接打死你儿子以后，你带着你儿子的尸体滚。” 阮母，“你敢，你疯了！！” 陆沧阴恻恻地笑，“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试试。 看着像疯子一样的陆沧，阮母自然是不敢试。 跟陆沧对视几秒，阮卉伸手一把推开他，拽起被他压在身下的阮昱匆匆离开。 走到门口时，阮母转身满是恶毒地看着阮卉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生了你这个赔钱货，自从生了你，我就没过一天好日子。” 阮卉淡漠看她，“那是你活该，你命该如此。” 阮母，“！！” 阮母是铁青着一张脸走到，房门摔得巨响。 随着阮母离开，客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苏沫抿着唇看阮卉，想伸手牵她的手，可刚伸出的手却在抖…… 不等苏沫牵起阮卉的手，阮卉率先脸上挤出一抹笑看着她开口，“沫沫，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苏沫，“阮卉。” 阮卉，“事后我再跟你解释。” 苏沫跟她对视，眼底的心疼显而易见，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半晌，出声说，“好。” 苏沫说完，站起身跟秦琛离开。 待客厅里只剩下阮卉和陆沧，阮卉视线落在陆沧身上，声音有些轻飘，“他们来闹，怎么不叫醒我。” 陆沧此刻人坐在地上，颤抖着手去摸烟盒，拿出一根咬在嘴前，想点燃，想到了什么，又从嘴角取下烟塞回了烟盒。 阮卉，“我问你话呢。” 陆沧转头，把手里的烟盒攥扁，赤红着一双眼看阮卉，开口声音沙哑，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阮卉，你根本不爱我，你心里压着那么多事都不说，我们明明什么亲密事都做了，可你对我还是没有半点依赖……” 说着，陆沧脸上有泪滑落，他抬起手背胡乱抹了一把，又继续说，“阮卉，你有把我当你男人吗？” 第605章 爱入骨髓 陆沧本就长了一张娃娃脸。 这么一委屈的哭，更像小白脸了。 阮卉看在眼里，莫名想笑。 唇角刚扯了下，想到刚刚他揍阮昱的场景，心里又一阵难受。 阮卉深吸一口气，“你想当我男人啊。” 陆沧哽咽，脖子梗着，“不明显吗？” 阮卉轻笑，“陆沧，你睡女人睡傻了吧，我这样的女人你……” 阮卉话说至半截，陆沧忽地起身走到她跟前捏住了她脸颊，不允许她把后面妄自菲薄的话说出口。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被辱的当事人风轻云淡，刚刚怒气冲冲的男人这会儿红着眼可怜巴巴。 两人对视僵持。 半晌，阮卉轻启红唇，用牙齿摩挲陆沧的掌心肉。 陆沧手一抖，松了手。 阮卉微笑，“陆沧，我们分手吧。” 陆沧闻言，瞳孔倏地紧缩，“你再说一遍。” 阮卉调整坐姿，人还是平日里的风情玩咖样，“其实我这话说得不准确，我们俩一开始就说好的，只是各取所需，也谈不上什么分手不分手……” 陆沧，“你想都别想！！” 阮卉，“那你想怎么样？你难道还真想娶我？” 陆沧，“我为什么不能娶你。” 阮卉，“……” 他为什么不能娶？ 他当然能娶。 是她不能嫁。 她自己骨子里觉得自卑。 或许还有一层原因，那就是，她怕激情褪去，只剩柴米油盐，他到时候幡然醒悟，会觉得娶了她不值。 到时候呢？ 她又该怎么办？ 跟他无止境的争吵？ 亦或者离婚？ 想到这些，阮卉忽然感觉一阵窒息。 就在阮卉脑子里胡思乱想时，陆沧人往茶几上一坐，双腿自然敞开看她，“我要跟你结婚。” 阮卉皱眉。 陆沧眼眶通红，“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我就……” 阮卉，“你就什么？” 陆沧，“我就把你关起来，再也不准你出门。” 听到陆沧的话，阮卉气笑。 阮卉挑动唇际，本来想说点什么，谁知道陆沧忽然俯身，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个首饰盒，然后从里面取出一枚戒指牵过阮卉的手给她戴上。 戒指戴上的刹那，阮卉一颗心随之颤了颤。 陆沧低着头，没敢直视她，哑声说，“阮卉，我喜欢你，真的喜欢，我知道你最开始只是觉得我好玩，我都知道，我也尽量避着你了，可，可我还是喜欢上了你……” 陆沧说话断断续续，还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可莫名的，阮卉全听进去了。 陆沧说了多久，阮卉就听了多久。 说到最后，陆沧哽咽得说不下去了，阮卉抿了抿唇说，“我的以前……” 陆沧，“我不在乎！！” 阮卉，“你不觉得难堪吗？” 陆沧抬头，直视阮卉，“错的又不是你，我为什么觉得难堪，我只觉得心疼……” 说着，陆沧攥紧阮卉的手，又说，“我已经联系好了律师，你认识的，贝茜，只要你同意，我们回头就去起诉他们，把他们都送进去……” 陆沧像个毛头小子，处理问题根本不考虑后果。 阮卉闻言，唇角扯出一抹弧度，“你知道起诉他们意味着什么吗？” 陆沧问，“意味着什么？” 阮卉说，“意味着我的事情会闹得人尽皆知，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曾经被家里亲戚侵犯过，到时候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会把这件事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柄，你也会成为……” 陆沧打断她，“你呢？你想告他们吗？” 阮卉汲气，“做梦都想。” 可她没那个勇气。 她不是个懦弱的人，更是跟脆弱不沾边。 但她还是在乎那些流言蜚语。 人言可畏啊。 都说不会受害者有错论。 可又有多少人，就是在为了别人的错误买单，轻则被人嘲讽丢失工作，重则，余生全毁了…… 正因为把人性看得透彻，所以才不敢轻易挑战人性。 阮卉话落，陆沧握着她的手神情坚定说，“那就告，我陪你。” 第606章 下套 另一边，苏沫回程的路上一句话没说。 直到车抵达翠竹轩，才颤声说了句，“我从来都不知道阮卉之前经历过那么多。” 秦琛握住她的手，“不是你的错。” 大家都是成年人。 成年人的交友模式，分寸有度，给彼此留足私人空间。 阮卉不想说，谁也不能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着她说。 苏沫抿抿唇，“不管怎么说，是我这个做闺蜜的没做到位。” 秦琛捏她指尖，“别这么说，你的那些事，阮卉不是也不知道吗？” 苏沫吸鼻子，“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 秦琛，“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说罢，秦琛又低笑补了句，“当然，我也不否认，我确实是想让你心里好受些。” 回到翠竹轩后，苏沫没多呆，怕秦绿看出什么，也怕秦绿询问。 跟秦绿和邱正打了个招呼，就开车去了珍宝阁。 陆沧和阮卉今天没来，一下损失两员大将，就得苏沫顶上。 忙碌大半天，下午两点，苏沫收到了阮卉的微信：在店里？ 苏沫正喝咖啡解乏呢，回消息：你怎么样？ 阮卉：我没事。 苏沫：真的？ 阮卉：真的，我有件事想问你。 苏沫：什么？ 阮卉：当初你是怎么说服自己接受秦琛的，你就不怕秦琛万一哪天嫌弃你的病？ 阮卉问得直接。 苏沫垂眸看着，红唇勾笑。 她知道，现在的阮卉就像曾经的她，进入了死胡同。 苏沫半真半假开玩笑回复：怕什么？及时行乐。 阮卉戳穿她：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苏沫抿一口咖啡，发语音，“此一时彼一时，人生在世，活的就是豁达二字，别给自己画地为牢。” 阮卉回她，“如果我当年的事闹得人尽皆知，你会不会以有我这样的朋友为耻。” 苏沫，“怎么会，我会觉得我闺蜜牛逼死了好嘛，她敢于直视过往的伤害，能站出来指认凶手，谁如果敢说你一句不好，我会直接去撕烂他的嘴。” 阮卉：沫沫，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觉得三生有幸。 苏沫：别跟我套近乎，你们俩要是结婚，我的改口费得大包。 阮卉：再说。 苏沫：一提红包就再说？ 苏沫信息发出，阮卉那边没了反应。 苏沫盯着聊天屏幕许久，轻吁一口，随即红唇弯起。 她知道，阮卉能问出这个问题，证明她跟陆沧这个‘劫’算是过去了。 两人不一定现在就能修成正果。 但绝对是比以前关系更近了一步。 果然如秦琛所说——福祸相依。 三个月后，仲夏时分。 连续三个月的赶工，到了第一批交货时间。 好巧不巧，跟一品阁那头是同一时间。 苏沫和蓝茜抵达邵氏办公楼，邵枚的助理把两人带到会议室。 “苏师傅，蓝总，你们稍等，邵总马上就到。” 苏沫莞尔，“谢谢。” 蓝茜，“好。” 助理回笑，退出门外。 会议室里不止有两人，还有殷镇和蒋商。 双方见面，殷镇率先开口，“苏师傅，蓝总。” 蓝茜，“殷总，巧。” 苏沫，“殷总也是来交货？” 殷镇颇为绅士回笑，“是，二位也是？” 苏沫，“是。” 一张长型会议桌，双方各占一方。 邵枚是二十分钟后进来的，似乎是故意留足了时间让双方针锋相对。 邵枚进会议室，后面跟着自己的助理。 “今天有点忙，抱歉，让几位久等了。” “货带来了吗？” 殷镇那头接话，“就在楼下。” 苏沫莞尔，“一样。” 邵枚点点头，侧头看向自己的助理，“带人去取几件样品验货。” 助理承应，“是，邵总。” 说完，助理退出会议室。 不多会儿，助理回来，身后还跟着几个职员，把取来的样品放在会议桌上。 双方各取了十件，不算多，但公平公正。 为了看起来更像手工制作，双方都采用了描金。 邵枚拿起成品挨个观察，把两边的货品都检验完，抬眸朝苏沫轻笑，“苏师傅果然是这行的佼佼者。” 苏沫漾笑，“邵总谬赞。” 邵枚，“那我这里的第二批货，就跟苏师傅签了。” 苏沫内敛微笑，“荣幸之至。” 邵枚，“两个月交付可以吗？量要比上次再多些。” 苏沫看一眼对面的殷镇，颔首，“没问题。” 邵枚又道，“还有……” 还有什么，邵枚话说至一半，像是想起来什么，及时住了口，转头看向殷镇和蒋商，“殷总，蒋总，第一批货我就签收了，第二批货，我们就暂时不合作了。” 殷镇沉得住气，“我能问问邵总原因吗？” 邵枚喊了一声自己的助理，“小李。” 助理会意上前，拿起珍宝阁这边的其中一个成品递到殷镇面前。 殷镇虽然技不如人，但在这行摸爬滚打多年，绝对算得上是行家，只扫了一眼，一口气憋在胸口，“明白了。” 邵枚，“以后有机会再跟殷总合作。” 殷镇回笑，笑容多少有些牵强，“下次合作。” 第607章 都是演技派 从邵氏出来，殷镇脸色阴沉。 坐在车上，殷镇皮笑肉不笑开口，“蒋总对今天的事，怎么看？” 蒋商脊背倾靠在座椅里，“技不如人。” 殷镇，“问题出在哪儿？” 蒋商转头看殷镇，“机器批量生产的东西，你说问题出在哪儿？难不成还能是人为？” 殷镇嘴角轻扯，流露出一抹嘲讽似的笑，“蒋总，蒋氏和一品阁，利益合适绑死在一起的。” 蒋商，“殷总想跟我说什么？” 殷镇敲打蒋商，“我怕蒋总分不清里外人。” 蒋商冷笑，“商业场上，谈什么里外人，能给我创造利益的，就是自己人，不能给我创造利益的，就是外人。” 殷镇哈哈大笑，“蒋总不愧是在蒋老爷子跟前长大的，跟蒋老爷子一样不近人情。” 蒋商，“殷总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跟大家交代吧。” 殷镇，“不用交代，我自有我的办法。” 邵氏这边，殷镇走后，邵枚笑看着苏沫问，“苏师傅，我这边有客户想要几件‘鬼货’，不知道苏师傅这边是否方便……” 鬼货，古玩行业中也叫‘新货’、‘水货’，实际上就是仿制品。 苏沫反应先是诧异，随后是为难，“这……” 邵枚声音压低，“放心，绝对安全。” 苏沫，“邵总，这件事我需要从长计议，不是小事，万一出事，恐怕……” 苏沫欲言又止，没把话说绝。 邵枚说，“钱好商量。” 苏沫，“不是钱的事。” 邵枚道，“苏师傅，人没有横财不富，你是聪明人，这个道理，你该明白。” 苏沫佯装为难，“我明白，我再考虑考虑，我师叔他们的事邵总你是知道的……” 邵枚，“那是他们蠢。” 半小时后，苏沫和蓝茜从邵氏离开。 两人刚坐进车里，就收到了邵枚的信息：搞定了。 苏沫：邵总，谢了。 邵枚：自己人，别客气。 时间往后退五分钟，殷镇那头接到了一通电话，对方声音刻意压低，像是生怕被发现，“殷总，邵总这边想要一批‘鬼货’。” 殷镇，“确定？” 对方，“确定，她刚刚想让苏师傅吃下这批订单，但是苏师傅看样子不太愿意。” 殷镇讥笑，“苏沫心高气傲，当然不会接这种订单。” 对方说，“不好说，我看刚刚苏师傅的态度模棱两可的。” 殷镇，“我知道了。” 对方，“好，那我就先挂了。” 殷镇，“李助理，麻烦你了，我会让秘书给你账户打十万作为报答。” 对方声音激动含笑，“谢谢殷总。” 殷镇，“互助互利。” 挂断电话，殷镇陷入沉思，过了几分钟，他问蒋商，“蒋总，你说，如果我们做仿制品，五哥那边会不会同意？” 蒋商沉声回应，“不会。” 殷镇笑笑，“那怎么才能让他同意呢？” 蒋商回看他，“不让他知道实情。” 殷镇大笑，伸手拍在蒋商手臂上，“蒋总，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蒋商挑眉，“我们要做仿制品？” 殷镇，“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邵总那边没看上我们第一批货，想来以后也不会再跟我们有所合作，当然，她一个人不跟我们合作也无所谓，怕的是，我们货品是次品的事传出去，这样的话，谁还会跟我们合作。” 蒋商问，“这跟我们做仿制品有什么关系？” 殷镇道，“邵总那边现在需要做一批仿制品，苏沫模棱两可不想做，如果我们能吃下这笔订单……” 殷镇说着，意味深长的笑。 批量生产，赚的也不过只是快钱。 可做仿制品，仿制文物古董，那可是随随便便就能卖上天价。 蒋商，“行，交给我。” 殷镇，“蒋总不怕？” 蒋商沉声说，“我一个生意人，只做安分生意，就算出了什么事，那也是你们的问题，更何况……” 蒋商话锋一转，“我有参与到你们的生产中吗？” 第608章 你看我蠢吗 这件事发酵三天，殷镇这边通过各种手段联系邵枚。 先是打人情牌，后又让人给邵枚透露消息，他们之前就接过这种私活。 邵枚在收到这些消息后，事无巨细全部告诉了苏沫。 看到邵枚的信息，苏沫眯起眼。 殷镇这个人还真是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 甚至不惜铤而走险。 也不知道该说他胆子大，还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苏沫本以为殷镇也就这样到头了。 谁知，三天后的晚上，苏沫和秦琛正在吃晚餐，接到了蓝茜的电话。 电话是打给苏沫的。 苏沫刚按下接听，就听到蓝茜略焦躁的声音，“工厂发生了火灾。” 苏沫蹙眉，“什么？” 蓝茜道，“我们的工厂发生了火灾。” 苏沫闻言，放下手里的筷子，随手抽了张纸巾擦嘴，“什么时候？” 蓝茜接话，“火势勘察，应该是半小时之前，但具体是故意纵火，还是无意点燃的，不好说。” 苏沫说，“我现在过去。” 蓝茜承应，“好，我等你。” 电话挂断，苏沫看向秦琛，“蓝氏制作漆器的工厂发生了火灾。” 秦琛沉声问，“人为？” 苏沫摇头，“还不确定。” 虽说还不确定，但他们彼此心里都有数。 必然是人为。 工厂不在市区中心，进出的工人都有严格要求，怎么可能会无故发生火灾。 苏沫话落，起身作势要离开，“我得过去一趟。” 秦琛道，“我陪你。” 苏沫用眼神制止他。 秦琛会意，眉峰皱出一个浅‘川’。 两人现在不仅是夫妻，还是工作上的敌对关系。 秦琛能在苏沫生命受到威胁时站出来给殷镇施压，却不能一点小事都站在苏沫这头。 不然两人演了这么久的戏就白演了。 秦琛看着她没吭声。 苏沫，“我会注意安全。” 秦琛脸色依旧阴沉，“嗯。” 苏沫说完，转身离开。 秦绿和邱正这会儿也都在餐桌上坐着，不明所以地看看苏沫的背影，又转头看看秦琛，深觉亚历山大。 秦绿埋头喝汤，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邱正比她还谨慎，囫囵咽菜，嚼都不嚼，生怕自己发出动静会被迁怒。 这边，苏沫从翠竹轩出来，开车直奔蓝氏工厂。 抵达后，就看到了已经被烧成狼藉一片的残骸。 蓝茜一身白色西服套装站在警戒线前，脸上神情不辨喜怒。 苏沫停好车上前，“下手挺狠。” 蓝茜侧头，“这个工厂，损失了我几个亿。” 苏沫挑眉，“我没钱赔。” 蓝茜唇角弯了弯，“那就把你卖了。” 苏沫说，“高估我。” 蓝茜叹口气，“不好交代啊。” 这么大的一个工厂，说没就没了。 想要修复，又得投入一大笔钱。 她这边倒是好说，可蓝氏还有一堆老狐狸呢。 他们早看她不顺眼，觉得她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骑在他们头上耀武扬威，这次恐怕又要借题发挥。 看出蓝茜眼底平静下的烦躁，苏沫低声问，“查到什么结果了吗？” 蓝茜，“意外。” 苏沫挑眉。 蓝茜说，“一个工厂的老员工，在堆放杂物的杂物间抽烟，烟头没熄灭，引发了火灾……” 苏沫，“你信吗？” 蓝茜侧头看她，“你看我蠢吗？” 第609章 推波助澜 蓝茜话落，苏沫唇角掀起一抹嘲弄的笑。 不是嘲讽蓝茜，是嘲讽这件事。 一场火灾，而且是这么大的一场火灾，最后以一个老员工抽烟意外点燃结束。 这种理由，对外界人士还行。 对圈内人，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不单单是漆器行业，蓝氏这边，也不会信服。 两人盯着现场许久，苏沫红唇挑动，“需不需要我帮忙？” 蓝茜淡笑道，“不用。” 苏沫轻挑眼尾。 蓝茜朝她狡黠一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苏沫，“嗯？” 蓝茜，“秘密。” 蓝茜是个精明的商人，从这件事的处理方法，就可见一斑。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蓝茜处于劣势时，谁曾想，她借着这把火灾，顺手铲除了一批异己。 苏沫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 是秦琛告诉她的。 彼时，她刚从浴室出来，全身湿漉漉。 听到秦琛的话，她漾笑说“这么厉害？” 秦琛伸手把她圈在怀里，“没这点铁血手腕，她也不会坐到这个位置。” 苏沫道，“你别说，我越来越喜欢蓝茜这个人。” 秦琛，“是个可交的朋友。” 苏沫，“确实。” 说罢，苏沫从秦琛怀里稍稍挣扎往后，抬眼说，“怎么办？我越是喜欢蓝茜，就越是觉得蒋商配不上她。” 秦琛双手抄兜，轻挑眉梢。 苏沫调皮眨眼，“你圈子里有没有特别优秀的男人？” 秦琛，“你想做什么？” 苏沫理直气壮说，“给蓝茜介绍男朋友。” 秦琛不吭声。 苏沫往前半步，人往他怀里钻，指尖探入他毛衣，落在他后腰，又竖起指尖轻轻刮蹭，蔓延着落在他身前腹肌…… 秦琛喉结滚动，哑声开口，“沫沫。” 苏沫抬眼，眼底噙着坏笑，“你的幸福和你弟弟的幸福，你选一个。” 苏沫话里的意思明确。 让秦琛选。 他的幸福，答应给蓝茜介绍男友，软玉温香，唾手可得。 如果他选择蒋商的幸福，那这怀里软软香香又滑腻腻的美人可就没了。 两人僵持了约莫一分钟。 就在苏沫以为他不会回应，准备从他怀里退出时，秦琛大手落在她细腰上，狠狠往怀里一带，低头咬在她耳垂上，“老婆，我跟蒋商不熟。” 苏沫被咬，颤栗的同时又忍不住想笑。 不过不容她多想，秦琛已经把她抱起，将她抱到了一旁的梳妆桌上。 苏沫眨眼。 秦琛低头，“换个花样。” 苏沫微仰头，对上秦琛深如墨色的眸子，吐气如兰，“就一个？” 秦琛，“嫌少？” 苏沫精致长腿往回勾，缠上秦琛的腰，颇有挑衅的意思，“你说呢？” 秦琛模样一本正经，薄唇却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好。” 此时，苏沫还不知道秦琛这个‘好’是什么意思。 直到化妆台被撞得晃动，她从坐着到跪着，又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领带绑住了手，她这才知道，这个‘好’，一点都‘不好’。 前前后后两个小时。 苏沫从挑衅到娇软。 刚刚洗过的澡算是白洗了，苏沫被抱着又洗了一次。 浴室里，苏沫整个人都挂在秦琛身上，起初只是被他大手托着站着，后来干脆踩在他脚上，再后来，人软得站不住了，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看他，让他把她直接抱着洗。 从浴室出来，苏沫享受了良好的‘事后服务’。 几分钟后，苏沫躺在床上，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是软的，一动不想动。 秦琛俯身吻她，苏沫偏头闪躲。 “我戒色了。” “起码戒三个月。” 秦琛沉声笑，“这么久？” 苏沫两眼一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色空空，空空色色……” 苏沫这副样子落在别人眼里，或许是胡搅蛮缠，秦琛只觉得可爱。 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秦琛大手抚过她发丝，“我去抽根烟。” 苏沫，“嗯哼。” 片刻，秦琛在院子里叼着烟给蒋商发了条信息：沫沫要给蓝茜安排相亲。 第610章 真假难辨 信息发出，蒋商那头没回。 过了一会儿，蒋商回过来一个问号：？ 秦琛：沫沫是好心，蓝总跟你离婚都这么久了，也该重新开启一段感情生活。 蒋商：？？ 秦琛：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蒋商：？？？ 秦琛：晚安。 发完‘晚安’两个字，秦琛就收起手机回了卧室。 蒋商那边，刚参加完一个应酬回来，蹙着眉看着秦琛的信息久久没抽离出来。 半晌，他坐在沙发上，给蓝茜发了条信息：蓝氏那边怎么样？ 蓝茜隔了一会儿回复：还好。 因为蓝茜和苏沫的合作，两人也算是间接合作关系，最近几天多多少少也会联系一下。 不过，有了之前不欢而散的前车之鉴，只谈公事，从没涉及过任何私人话题。 今晚，蒋商喝了点酒，平日里的自我约束感前所未有地松懈，盯着两人的聊天界面看了会儿，发信息：听说，沫沫想给你安排相亲。 这条信息发出，蓝茜那边久久没回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商酒劲上头都要在沙发上睡着了，蓝茜那边回了一个字：嗯。 嗯。 是承认。 是她也同意。 蒋商眉峰一皱，胸口某个地方像是被剜了一块，有些疼。 蒋商打字：对方人品要好好考量。 蓝茜客套回应：谢谢。 蒋商拿着手机的手一紧，许久，回复：不谢。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一品阁和珍宝阁的矛盾与日俱增。 矛盾再次被点燃，是苏沫如期交付第二批漆器的当日，一品阁的工厂也发生了意外，同样是火灾。 蓝氏的工厂当初只是烧毁了厂子。 空架子而已。 因为图纸和各种有用的东西都在珍宝阁这边。 如今一品阁的工厂也发生了火灾，问题却要比苏沫她们这边严重得多，因为他们的图纸全部都在工厂。 一烧毁所有。 一切都得重新来过。 殷镇在知道后都快疯了，调取监控，自己亲自查。 最后调查出的结果，让他大跌眼镜。 是李安的休息室引起的火灾。 她在里面用电磁炉做饭，发生了意外。 殷镇得知这个情况脸色阴沉，“去把李安给我带过来。” 与此同时，殷镇拨出一通电话。 电话接起，殷镇冷笑，“我的工厂被烧了，都是你那个好女儿做的好事。” 对方，“谁？” 殷镇，“李安。” 说罢，殷镇又讥笑补了句，“你说这是不是报应？你当年风流成性，如今你的这几个女儿，个个都是你的绊脚石。” 对方，“李安没那个胆子。” 殷镇嘲讽，“监控能作假？” 对方沉默数秒，再开口说，语气比殷镇还冷，“如果真的是她，那就解决了吧，别留活口。” 殷镇，“舍得？” 对方极轻地笑了一声，“有舍才有得。” 两人挂断电话，恰好办公室门被敲响。 殷镇冷声道了句‘进’，李安被两个保镖带进来。 李安脸色难看，一侧脸颊和手臂还有大片的包扎。 殷镇靠在座椅里看她，周身散发着寒意。 “说说吧。” “为什么这么做。” 李安苍白着一张脸，接话时声音颤抖，“殷总，您误会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殷镇皮笑肉不笑，“不是故意？” 李安，“真的，我发誓，我一直都吃住在工厂，我用那台电磁炉做饭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都很安全，您要是不信，可以去询问工厂的工人，真的就是意外……” 说着，李安撩起自己的衣服让殷镇看，“殷总，我也受伤了，如果我是故意的，我怎么可能会受伤。” 殷镇轻飘飘说，“确定不是苦肉计？” 李安闻言微愣，又忽地轻嘲笑起来，“苦肉计？苦肉计我需要演得这么真？对我有什么好处？” 殷镇看着李安不说话。 李安倒吸一口凉气，忽然抬手一把扯下自己脸颊上包扎的纱布。 随着纱布掉落，半张近似乎被毁容的脸露了出来，在场的几个人都不由得一怔，包括殷镇。 李安眼眶里眼泪打转，“哪个女人会用自己的脸做苦肉计？殷总，我知道您怀疑我，您就算是想杀了我，我也无话可说，我犯了错，我活该受到惩罚，说实话，对于我而言，死反倒是一种解脱，也省得我再像傀儡一样任人摆布……” 第611章 身不由己 李安说话哽咽，脸上的伤口因为纱布被强行拆下，血肉模糊。 看着这样一张脸，殷镇不由得蹙眉。 过了一会儿，殷镇语气不悦开口，“出去。” 殷镇话落，站在一旁的保镖闻言，上前对着李安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安倔强站着不动。 见状，殷镇缓缓眯起眼。 李安直直看着殷镇，犹如被抽了精气神，“殷总，您要不跟他商量一下，杀了我吧，也杀了我妈，这样，我们大家都安心。” 殷镇，“想死？” 李安，“想。” 殷镇忽地一笑，表情没了阴森，也没了嘲弄，倒像是生出几分真心真意，“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 说罢，殷镇给站在李安身边的保镖使了记眼色。 保镖会意，拖拽着李安离开。 这次李安没有站着不动，任由保镖把她拽出去。 李安前脚被带走，后脚殷镇拨出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殷镇冷声开口，“陈强，把李安送回家，别让她在公司捣乱。” 电话那头陈强接话，“是，殷总。” 殷镇，“把人看好了，别闹出人命。” 陈强，“是。” 挂断电话，殷镇冷着脸不说话。 一旁站着的助理小声询问，“殷总，您觉得是她吗？” 殷镇，“是不是，我也不能跟一个一心求死的人较真。” 耍小心机的人不可怕。 可求死的人，就不得不防。 因为这种人自觉烂命一条，所以，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问题是，她求死啊。 你还不能奈她何。 你怎么吓唬她？ 她的软肋是什么？ 殷镇点了根烟，吐口烟卷隔着烟雾说，“他倒是生了几个硬骨头的女儿……” 一品阁门外，李安刚出来，就被陈强拽上了车。 李安瞥他一眼，没挣扎。 上了车，陈强打转方向盘，车刚开出一段路，见坐在副驾驶位的李安一动不动，安全带都没系，皱眉停下车，侧身给她系安全带。 “殷镇让你杀了我？” 见陈强靠近，李安声音缥缈开口。 陈强头都懒得抬，“没。” 李安，“那他让你做什么？” 陈强抬眼，看到李安那张受伤的脸，出声道，“带你去看脸。” 说罢，收回身子打转方向盘。 过了一会儿，车在一家门诊停下，陈强带着李安下车。 处理伤口用时十多分钟，李安淡着一张脸不吱声。 给她处理伤口的医生都不由得咂舌，出门时还拉着陈强小声说，“那姑娘是你女朋友？吵架了？” 陈强不想生事端，也不想让医生生疑，硬着头皮干笑两声应下，“嗯，呵呵。” 医生，“哄哄，女孩子是要哄的，一看就是生气了，刚刚处理伤口都板着脸不吭声。” 看着面前‘好心’的医生，陈强只觉得嘴碎。 好好看你的病得了，废话这么多。 不过陈强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敢这么说，连连应‘是’，“是是是，您说得对。” 包扎完伤口，陈强开车送礼安回家。 路上，陈强点了根烟，“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有这份胆量。” 李安偏着头看车窗外，佯装没听懂。 陈强，“我烂人烂命，是搞不明白你们这些人说的什么大义不大义的，但有一点，我比你们活得明白，我想活着，想光鲜亮丽的活着。” 陈强话落，以为李安不会说话。 谁知道李安忽然回过头说，“傅进你知道吗？” 陈强转头。 李安说，“他跟你想法一样。” 陈强皱眉，“你想说什么？” 李安，“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跟错了人，哪怕你所追求的只是温饱，你的下场，也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傅进当初是怎么死的，陈强身为殷镇半个心腹，再清楚不过。 他顿时感觉到不寒而栗。 数秒，陈强稳了稳情绪，戏谑开口，“你既然看得这么明白，为什么还选择殷镇？” 李安目光落在远处，有些飘离，“我身不由己。” 第612章 配合演戏 身不由己。 陈强听在耳朵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挺中二的一个词。 但是在此刻，却无端引起了他的共鸣。 陈强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你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偏向苏沫？” 李安不说话。 陈强嗤笑，“别说，苏沫这个女人，命是真好，那么骄纵的一个人，偏偏身边都是宠着惯着她的人，这要是换成别人……” 李安，“我不是为了她。” 陈强闻言一愣。 李安又说，“但她那个人，值得别人对她好。” 李安这两句话把陈强听懵了，陈强一脸迷茫，“什么？” 面对陈强的询问，李安偏过头不再说话。 直到车抵达李安住的小区，她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车在紫荆庄园门口停下，陈强按下开锁键。 李安推门下车，走了几步，又停下步子回头说，“希望你能活着。” 陈强眉峰一蹙，想骂人，李安已经转身离开。 “槽！” “有病吧。” “就特么没个正常人。” 骂完李安，陈强忽然想到了殷镇近来的所作所为。 不知道是不是被苏沫和蓝茜逼急了，他居然想重操旧业，做仿制品。 这东西，往好说是高仿。 可如果往根上刨，就是造假。 更何况殷镇仿的还都是古董文物。 想到这些，陈强烦躁地从兜里掏出烟盒又叼了根烟在嘴前，正想点呢，脑子里冒出李安的话。 “傅进你知道吗？” “他的想法跟你一样。” 陈强手里的打火机没点燃，嘴角的烟咬扁，取下烟烦躁扔出车窗外。 过了几分钟，他扔在中控上的手机震动。 他低头，是一条微信：晚上回来吃晚饭吗？ 陈强本就心里烦着，拿起手机骂骂咧咧，“吃吃吃，一天特么就知道吃，等老子哪天死了，你就不用天天就想着吃了。” 语音发出去，陈强心里的烦躁不减反增。 数秒，对方回话：哦。 陈强一看，完蛋，心里更烦了。 陈强再次按下语音，“仲睿，你特么舌头没了，骨气也没了，我骂你半天连回骂都不会。” 这次手机那头连反应都没了。 陈强，“……” 苏沫那边，第二批货如期交付。 一切流程走完，邵枚跟她在会议室再次演戏。 “苏师傅，我上次让你考虑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苏沫一身长裙，依旧如同上次一般面露难色，“邵总，这个我……” 邵枚，“苏师傅，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也应该相信我的能力才对，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出事。” 苏沫，“邵总，这个不是相信不相信你的问题，这种事，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师叔他们的前车之鉴，我们不得不吸取教训。” 见苏沫一直推脱，邵枚脸上笑意收敛，“听苏师傅的意思，是不想合作，是吗？” 苏沫陪笑，模样像是怕惹邵枚不高兴，“邵总，这样，你再给我两天时间考虑，行吗？” 邵枚皮笑肉不笑，“确定两天可以？” 苏沫讨好地笑，“确定。” 邵枚，“行吧，既然苏师傅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再等两天，希望苏师傅不会让我失望。” 苏沫微笑，没说话。 约莫过了半小时，苏沫离开，邵枚一个人冷着脸坐在会议室，身边的助理给她端了杯咖啡递过来，“邵总，您说苏师傅那边会答应吗？” 邵枚接过咖啡，抿了一口，“她如果不答应，那以后就必须再合作了。” 助理闻言眼睛一亮，但还是强压着兴奋说，“那国外……” 邵枚，“蓉城又不是只有珍宝阁一家供应商。” 助理，“是。” 说完，又不动声色地补了句，“一品阁那边的货品，其实质量也不错。” 邵枚喝咖啡，“先看看苏沫识不识趣。” 彼时，苏沫从邵氏出来后，就接到了阮卉的电话。 苏沫坐进车里，按下接听，“阮卉。” 阮卉说，“李安出事了，放火烧了一品阁的工厂。” 苏沫拧眉，“怎么回事？” 第613章 调查 苏沫话落，阮卉把李安那边的情况跟她简单说了一遍。 说完，阮卉语气狐疑，“你说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这到底是叛变了，还是没叛变啊……” 苏沫不说话。 见苏沫不作声，阮卉有些急了，“你倒是说话啊。” 苏沫，“我先去处理点事，待会儿跟你说。” 阮卉，“……” 两人的通话就此中断。 苏沫本想回珍宝阁的，打转方向盘回了紫荆庄园。 她刚回到小区，就看到马路边停着两辆黑色商务车，很扎眼，一眼就能瞧出，是盯梢的车。 很明显，对方也没想隐瞒。 苏沫明晃晃开车从他们车跟前经过，打转方向盘进了小区。 她长时间没回来，现在夏天到来，小区里绿化不错，朝气蓬勃。 停稳车，苏沫推门下车，乘电梯上楼。 下电梯，苏沫没回自己家，直接去敲响李安房门。 苏沫动静不小，门内却毫无反应。 又过了一会儿，才听到里面响起缓慢的脚步声，“谁。” 苏沫站在门外没说话。 门内脚步声停下。 苏沫猜，李安是在从猫眼往外看， 紧接着，房门打开，李安抿着唇出现在门口。 李安现在换了睡衣，身上的伤触目惊心。 瞧见李安的情况，苏沫皱眉。 李安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让苏沫进去的意思，“有事吗？” 苏沫不悦看她，“一品阁的火灾是怎么回事？” 李安，“意外。” 苏沫，“意外？你觉得我会信？” 李安直视苏沫，第一次，半点敬意都没有，“不然呢？还能是为了你吗？” 苏沫看着李安的眼睛，“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李安汲气，“跟你无关。” 苏沫说，“殷镇不是傻子，当初那么多人因为他入狱，你今天这种作风，无疑就是找死，如果激怒他……” 苏沫语气薄怒，担忧中夹杂着恨铁不成钢。 苏沫话说至半截，李安打断她，“我们俩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你为什么还要关心我。” 苏沫拧眉不说话。 李安又说，“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会……” 才会什么，李安没说完，随即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苏沫注视着她，等待她说下文。 可李安却抿紧唇再没说话。 两人如今的局势，再说多余的话都是徒劳。 苏沫出声说，“李安，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你只是普通人，别让自己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李安，“苏沫。” 她没喊师父，也没喊苏师傅，而是喊了苏沫的名字。 苏沫心里稍有不舒服，“想说什么？” 李安道，“你是个很好的人。” 苏沫，“什么？” 李安，“可惜，我们俩一辈子都不会成为朋友。” 苏沫，“……” 苏沫听得云里雾里，李安在留下一句‘她没事’后关了房门。 看着被关上的房门，苏沫在门口站了会儿，转身间，掏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苏沫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帮我查下李安。” 她总觉得，在她身上背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而且那个秘密牵扯甚多。 对方，“查哪方面？” 苏沫道，“都查，从她出生开始查，查个底儿朝天。” 挂断电话，苏沫站在自己的房门口站了会儿，低头打开微信找到薛池的微信号发了条信息：在楼下？ 薛池秒回：是啊，嫂子。 苏沫：找人给我这边的房子安装一套监控设备。 薛池：没问题。 发完信息，苏沫乘电梯下楼，找到薛池，把紫荆庄园这边的房钥匙给了他。 薛池下车跟苏沫说话，“嫂子，安装在哪儿？” 苏沫说，“门口楼道和房间里都要。” 薛池点点头，“行。” 跟薛池说完话，苏沫上车离开。 一个半小时后，她回到翠竹轩，刚进门，还没下车，就见一辆车跟她并排停下。 她狐疑侧头，就看到范良从那辆车里走了下来。 不等苏沫反应，范良率先走到她车前敲响车窗。 苏沫降下车窗，范良铁青着一张脸说，“下车。” 第614章 提前布局 范良脸色完全可以用‘阴沉恐怖’来形容。 苏沫见状，不由得轻挑了下眼尾。 她没记得哪里得罪过他。 范良话落，见苏沫坐在车里不动，神情薄怒，“我让你下车，听不懂？” 苏沫，“我……” 不等苏沫这头接话，房门打开，秦琛和许融出现在门口。 看到许融，范良眼神明显闪烁了下。 许融看着他，不辨喜怒，“范警官这是来我们家抓人？” 范良脸还是绷着，但明显怒意已经没了，“不是。” 许融，“那您这是？” 范良说，“我有事找苏沫和秦琛。” 许融问，“公事还是私事？” 范良没立即回话，约莫过了个三五秒才回，“私事。” 许融，“哦，私事，那范警官问话，就是有求于我弟弟和弟妹，你这个态度……” 许融欲言又止，看似在笑，脸上却没多少笑意。 面对许融的话，范良咬咬牙根，随后转身看着苏沫说，“我刚刚有些着急，所以语气不太好，抱歉。” 短短几分钟，苏沫已经寻思过味儿来。 范良来找她跟秦琛，十有八九是因为一品阁的火灾。 哪怕那边已经定性为意外，他还是心生怀疑。 苏沫红唇弯笑，“没事。” 说罢，苏沫推车门，又用仅她跟范良能听到的声音喊，“姐夫。” 苏沫这声‘姐夫’喊的，范良越发神情不自然。 只见范良看看苏沫，又转过头看看许融，最后把视线落在秦琛脸上，“咱们俩聊聊。” 秦琛这会儿穿着家居服，一身慵懒范儿，“嗯。” 范良要跟秦琛聊，苏沫和许融自然回了房间。 回到客厅，两人坐在沙发上往落地窗外看。 苏沫，“姐，是秦琛让你来的？” 许融脸色不太好看，“嗯。” 苏沫回头看许融，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没事，别担心。” 许融小声说，“怎么能不担心？一品阁火灾那么大的事，整个蓉城都知道了，还上了新闻……” 许融不知道一品阁的事秦琛和苏沫有没有牵扯其中。 但秦琛这次打电话让她来，她觉得肯定脱不了干系。 多多少少，肯定有点关系。 至于有多少，这就不得而知了。 院子里，秦琛和范良面对面站着。 范良一改往日的温和亲切，“一品阁的火灾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实话。” 秦琛神情淡淡，“不清楚。” 范良咬牙切齿冷笑，“不清楚？” 秦琛神情认真，“确实不清楚。” 看着秦琛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范良一个没控制住，伸手一把抓住他衣领，“秦琛，这件事你能骗得过你姐，但你骗不过我，如果一品阁的火灾跟你们夫妻俩无关，我把我的范字倒过来写。” 秦琛忽地一笑，“以后跟着我姐姓许？” 范良，“别贫嘴！！” 秦琛垂眸看范良抓着他衣领的手，笑意收了收，一本正经说，“这件事真的跟我们俩无关。” 秦琛神情太过认真，范良眼神总算有所松动，“你确定？” 秦琛道，“是李安用电磁炉做饭引发的火灾，她已经跟沫沫断绝了师徒关系，跟我更是没什么交集……” 范良，“不是你们授意的？” 秦琛摇头，“确实不是。” 范良闻言，直直盯着秦琛看，确定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这才缓缓松手。 松开手后，范良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秦琛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沉声说，“不管你出于什么初衷，都不能做违反犯罪的事，这是底线。” 秦琛低笑，“放心。” 范良抬眼，“如果你敢做这种事，我就算大义灭亲，也一定灭了你。” 秦琛道，“绝对不会让你为难。” 听到秦琛这么说，范良吐一口烟卷，“秦琛，我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但男人的能耐，得用到正经地方，说为国为民范围太大，但最起码，你得为了你的小家着想。” 秦琛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对于范良的话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轻笑说，“阿姨都出马了，还没搞定我姐？” 范良闻言一顿。 两人对视，范良捏了捏烟蒂，“我还是喜欢的你，桀骜不驯，现在总笑，一副看起来不值钱的样儿。” 第615章 攻心计 两人相互揭老底儿，又相互沉默。 一根烟抽完，范良还是放心不下，再三确认，“苏沫对这件事也毫不知情？” 秦琛挑眉，“还是不信？” 范良踩踩扔在脚下的烟，“你们夫妻俩别被我逮着。” 说罢，范良走向自己车跟前。 走了几步，又返回来，看向坐在客厅里的许融。 许融这个时候其实多少有些如坐针毡，跟范良对视，倏地起身，“我先回去。” 苏沫看一眼落地窗外，心里有数，起身送人。 “好。” 许融，“不用送。” 话毕，又转身握了握苏沫的手，“待会儿我帮你们两探探口风。” 苏沫回笑，心里一阵感动，“谢谢姐。” 许融，“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几分钟后，许融坐着范良的车离开。 苏沫和秦琛站在院子里，苏沫挑动红唇，“李安的事，我确实不知情。” 秦琛双手抄兜，“我知道。” 苏沫说，“我派人去调查李安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秦琛沉声应，“殷镇那边怕是要动手了。” 苏沫轻笑，“他还没怀疑你？” 秦琛，“从来就没相信过。” 苏沫笑靥如何。 确实。 殷镇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信人。 他跟秦琛合作，也不过是看重文轩阁的名头，再加上秦琛在这个圈子里的影响力。 信任这种东西，压根就没有。 两人之间只有‘利益’。 许融那边，从翠竹轩出去后，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几次想开口跟范良打探点什么。 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最后还是范良主动开口，“想问什么？” 许融抿唇看向他，“秦琛和沫沫……” 范良一本正经道，“他们俩没犯事。” 许融吁口气，“那你今天是？” 范良转头看她一眼，实话实说，“我怀疑他们俩犯了事，所以过来问问。” 许融，“你手里有什么证据吗？” 范良倏地一笑，“我如果手里有证据，还会只是问问？” 许融，“……” 关心则乱。 尤其是面对的人还是范良。 两人自从上次在医院后，就再无交集。 两人工作都忙，再加上许融有意回避，范良这边也渐渐淡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段路，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车抵达许融住的小区，许融道别，拎起手包准备推门下车，推了两下，发现车门锁着。 许融回头，“范良。” 范良身子靠在座椅里，没有要开门的意思，把车窗降下小许，点了根烟，“最近家里在跟我安排相亲。” 范良这话没头没尾。 许融闻言，心底咯噔一下。 范良抽烟，“有什么想说的吗？” 许融攥紧手里的包，“挺好。” 范良轻笑‘嗯’了一声，“确实挺好，对方今年二十六，比我小几岁，人在交警队，挺可爱一姑娘。” 许融沉默。 范良伸手出车外弹烟灰，“许医生，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不用避我跟避鬼似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拒绝得这么明显，我不会死缠烂打。” 许融，“我知道了。” 许融话音落，车厢里响起开车门开锁声。 她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推门下车。 范良偏着头看她，见她脚步匆匆，落在方向盘上的那只手收紧，青筋暴起。 过了一会儿，范良拿起手机给何亦发了条微信：妈，这两月你跟许融透露下你儿子有女朋友了，说得越甜蜜越好。 何亦那头秒回：你的女朋友在哪儿？ 范良：快了。 何亦：呵，我可听说医院有一个医生特别喜欢许融，好像还是她师兄还是什么来着。 看到何亦的信息，范良脸色难看：您怎么不早说？ 何亦：你也没问啊。 范良：…… 不是，早知道医院里有劲敌，他刚刚还装什么13？ 范良郁闷得想用头撞车窗。 思考半晌，转手给秦琛发了条微信：琛啊，你想不想让姐夫护着你？ 秦琛那头隔了几分钟回复：想？还是不想？ 第616章 寡不敌众 看到秦琛的信息，范良提了一口气，坚定敲出一个字，按下回复。 【想。】 秦琛：想让我帮什么忙？ 范良：我在假装我有女朋友，你帮我盯紧你姐，旁敲侧击的同时，千万提防着别人趁虚而入。 秦琛：尽量。 范良：不是尽量，是全力以赴。 两天后。 转眼就到了苏沫和邵枚约定好给回复的日子。 当天早上，苏沫起了个大早，化了得体的妆容，出门前站在化妆镜前捏着秦琛的脸说，“不管我今天出什么事，不准救我。” 秦琛眸色森森，“你在要我的命。” 苏沫踮脚在秦琛薄唇落下一吻，“放心，我一定会平安。” 从翠竹轩出来，苏沫坐在车里又给薛池发了条微信：如果遇到有人绑架我，你象征性挣扎下就行。 薛池：？ 苏沫：我已经跟秦琛打过招呼了，你不信就去问他。 薛池：嫂子，你确定？ 苏沫：确定。 看到苏沫笃定的信息，薛池转手就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电话接通，秦琛嗓音肃冷，“说。” 薛池被秦琛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硬着头皮开口，“五，五哥，嫂，嫂子说，今天如果有人绑架她，让我象征性的挣扎一下就可以，这，这……” 秦琛，“按照你嫂子说的做。” 薛池闻言，语气不可置信，“真，真的？” 秦琛接话，“嗯。” 薛池，“那，那嫂子万，万一……” 秦琛，“如果她有个万一，我会帮你选蓉城最好的墓地。” 薛池，“……” 挂断电话后，薛池看着内视镜里的自己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这两人下什么棋，他不得而知。 不过有一点他知道。 他很快就要被这夫妻俩玩死了。 半小时后，苏沫开车前往邵氏，刚途经一个岔路口，从后忽然驶上来三辆商务车。 一辆挡在她前面，一辆跟她并排行驶，另一辆紧随其后。 就这样车开了几分钟，硬生生把她逼停。 苏沫停车，后面的车跳下来两个人过来敲响她的车窗。 “苏师傅，我们老板想约您喝茶。” 苏沫坐在车里不动，车窗都没下降。 不多会儿，跟在她后面的薛池追上来，把车靠边，推开车门，拎着一根铁棍下车。 苏沫从后视镜里看到薛池的模样，不由得轻挑了下眼尾。 别说，这臭小子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苏沫正想着，薛池已经跟敲她车门的两个男人大打出手。 寡不敌众。 薛池跟两个男人正打着，后面那辆车上又下来两个人。 三下五除二，就把薛池制服。 苏沫再往后视镜里看，戏演得太逼真，薛池被揍得鼻青脸肿。 苏沫舌尖舔过贝齿，顾不得内疚，推门下车，佯装出一抹大义凛然，“你们把他放了，我跟你们走……” 带头的男人，“苏师傅，这个恐怕不行，万一他去搬救兵呢？” 苏沫看一眼薛池，看向带头的男人，“行，那就让他跟着我，我得确定他的安全。” 男人，“可以。” 男人话落，转头给控制着薛池的两个男人使了记眼神。 两人会意，把薛池带到后面那辆车跟前，将人推上车。 紧接着，站在苏沫面前的男人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苏师傅，请。” 苏沫抬眼，“我能问一下你们老板是谁吗？” 男人，“暂时无可奉告。” 说罢，男人再次跟苏沫说，“苏师傅，别让我为难，请上车。” 苏沫冷笑一声，踩着高跟鞋上车。 苏沫上车后，挡在最前面的车开始行驶，一个男人上了她的车，将车驶离路边。 苏沫双手环胸靠近座椅里，皮笑肉不笑，“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你们就不怕？” 带头的男人坐在副驾驶位，“这不是苏师傅该操心的事。” 话毕，男人看了眼坐在苏沫身侧的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会意，拿出一个黑色头戴罩在了苏沫头上。 薛池坐在车最后排，脑袋上同时也被戴上了头罩。 车急速行驶，在这种感官被放大，眼前却漆黑一片的情况下，苏沫闭着眼辨别方向。 经过两条喧闹的街，车突然停下。 苏沫随之拧眉。 居然没出市区？ 第617章 最后一击 这个方位，苏沫不好辨别具体位置。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车没出市区。 不多会儿，苏沫听到前排车窗下降，坐在副驾驶位的男人跟站在外面的人说，“人我们带来了，开门。” 男人话落，车再次行驶。 五分钟后，车停下，车门打开，苏沫被男人‘请’下车。 头罩依旧戴着，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靠听的，有溪流声，还有鸟叫声。 苏沫正认真听着，跟在她身后的薛池忽然叫嚣。 “你们要带我们去哪儿？” “我告诉你们，如果我跟我嫂子掉一根头发，保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 薛池后面的话没说完，变成了一声‘闷哼’。 苏沫闻声止步，头偏了偏，转向她身侧的男人，“我刚刚说的话，你们是不是没听懂？我要我的人保证安全，不仅仅是活着。” 苏沫淡漠开口，男人说了声‘抱歉’，紧接着，一道狠厉的巴掌声传来。 揍薛池的男人挨了打。 “对不起。” 对薛池动手的男人道歉。 苏沫红唇挑动，“仅此一次，不然，你们别怪我不配合。” 站在苏沫身侧的男人回应，“苏师傅，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下次。” 过了一会儿，苏沫和薛池被带到一个房间。 四下空旷，没人说话。 苏沫习惯性眯了眯眼，不确定四周是幕后人在场还是没有。 苏沫正思忖，头上头罩一摘，刺眼的光让她闭上眼。 等她再睁开，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别墅客厅，除了绑架她的那几个男人，并没有其他人在场。 带头的男人开口，“苏师傅，您坐，我们老板待会儿就到。” 苏沫撩眼皮，“你们老板是殷镇？” 男人，“无可奉告。” 另一边，邵枚在办公室里等苏沫。 约定时间到了，苏沫没等到，却等到了殷镇。 助理敲响邵枚办公室门，带着殷镇进门，“邵总，殷总……” 邵枚抬头，看殷镇一眼，又清冷着一双眼剔落在助理身上。 助理一个激灵，忙不迭涨红着脸解释，“邵总，抱歉，我不是故意，是殷总说有急事找您，我这才……” 助理被吓破了胆，说话声音抖得不成调。 邵枚冷声开口，“出去。” 助理战战兢兢，“是，是邵总。” 助理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殷镇和邵枚。 邵枚淡笑，“殷总找我有事？” 殷镇走到邵枚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落坐，“我想跟邵总谈一笔买卖。” 邵枚漾笑，手拿起面前的咖啡，“什么买卖？” 殷镇身子前倾，声音压低，“我知道邵总最近想做一批‘鬼货’，好巧不巧，我有门道。” 殷镇话落，邵枚脸上笑意顿收，变成了提防。 见状，殷镇轻笑，“邵总，你别害怕，我是真心想合作，不是想威胁你。” 邵枚闻言不说话，脸上提防未减。 都是生意人，最能明白‘设陷’的道理。 瞧出邵枚眼底的探究，殷镇笑笑，声音又压低几许，“邵总，赵诓还记得吗？” 邵枚，“殷总想说什么？” 殷镇低声说，“不瞒邵总，当年凤溪阁和博物馆的那笔生意，其实是我的。” 邵枚挑眉。 殷镇继续道，“邵总要是不信，我可以让邵总看一些东西。” 说着，殷镇掏出手机，点开相册视频，转手递到邵枚面前。 随着视频开始播放，里面赝品换真品，两个东西摆放在一起，镜头拉近，真就是半点分辨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邵枚看了一会儿，脸上浮现笑意，把手机递还给殷镇，“殷总能吃下多少货？” 见邵枚松了口，殷镇噙笑接话，“殷总有多少货，我就能吃下多少货。” 邵枚轻笑，没说话，但是神情已经表达得很明显，深表怀疑。 殷镇，“邵总如果不信，大可试试，看我能不能吃得下。” 邵枚，“如果殷总不能按时交货呢？” 殷镇神情不变道，“十倍赔偿。” 邵枚，“行。” 两人做了口头约定，邵枚让殷镇一天后来签合同。 送殷镇离开，邵枚掏出手机给蓝茜发了条信息：搞定，录音也有。 第618章 筹划 邵枚信息发出，蓝茜那头秒回。 【好，按计划行事。】 邵枚：苏沫那边什么情况？ 蓝茜：不清楚，联系不上。 邵枚：希望别出事。 蓝茜：不会。 跟蓝茜发完信息，邵枚拿起手机拨了通内线。 电话接通，邵枚语气森冷道，“辛助理被开除了。” 邵枚话落，不等电话那头的人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不多会儿，财务那边汇报，她之前那个姓辛的小助理去财务结算了工资。 因为是被开除，所以三倍赔偿。 邵枚听到汇报，根本懒得理会。 这点小钱，她压根不放在眼里。 破财免灾，总好过把一个叛徒放在跟前强。 十多分钟后，被开除的小助理满脸喜悦地坐在自己车里拨通了殷镇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小助理声音里难掩欢喜说，“殷总，我被邵总开除了……” 殷镇淡笑，“哦，那很不幸。” 殷镇话落，小助理一愣。 她跟谁邵枚多年，自然是见识过商业场上形形色色的人。 殷镇这个语气，实在不像是会负责给她安排合适岗位的。 小助理倒吸一口气，“殷总，当初您让我帮您传递消息，说如果事成，就会把我调到您身边，给我一个副总的位置……” 小助理强装镇定，声音含笑。 殷镇，“副总？” 小助理，“……” 殷镇，“辛助理，实在是抱歉，我这边没有适合你的副总职位。” 听到殷镇的话，小助理明白他是过河拆桥。 小助理咬咬牙，“殷总，凡事别太过，圈子不大，这件事要是传出去……” 殷镇，“辛助理，这件事就算传出去，你卖主求荣，你说谁受影响更大？试问哪家公司敢要你？哪个老总敢把你这样的人放在身边。” 小助理，“……” 小助理被殷镇怼得一句话说不上来，殷镇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盲音，小助理身子顿时垮了下来。 区区一个三倍赔偿，外加几十万的好处费，就买断了她总裁助理的前程。 …… 苏沫这边，跟薛池在客厅里坐着，好吃好喝好招待。 如果不是别墅从里到外都站满了五大三粗的保镖，她都要怀疑自己是来度假的。 薛池倾着身子吃葡萄。 边吃边用余光四下扫。 在确定以目前这个保镖布局，不是以他一己之力就能突围的了时，彻底歇菜，转头去吃一旁的榴莲。 苏沫看在眼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很饿？” 薛池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的应，“还行。” 苏沫，“……” 不得不说，薛池心态不错。 这种情况，很淡定。 两人正百无聊赖坐着，站在距离她最近的保镖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保镖看她一眼，掏出手机走远些。 保镖声音倒是没有刻意压低，但对方说什么，苏沫距离太远听不清。 只能听到这边保镖的回应。 “是。” “嗯。” “明白。” 话落，保镖挂断电话，迈步走回到苏沫跟前，“苏师傅，您跟您的朋友可以走了。” 苏沫闻声挑眉。 对方朝她微微鞠躬，站起身时朝守在门外的几个保镖挥手。 几个保镖训练有素，瞬时离开。 待客厅里只剩下苏沫、薛池和带头的保镖，对方俯身掏出两把车钥匙。 一把是苏沫的，一把是薛池的。 看来是连送都没准备再送他们。 苏沫垂眸扫了眼车钥匙，细腰往沙发里靠，双手抱在胸前看向男人。 男人不卑不亢，仿佛他们不是被他绑来的，而是来做客的。 “苏师傅，这套别墅在我名下，待会儿我准备出售，已经约了买家看房。” 毫无厘头的一句话。 却是在告诉苏沫，她不用费尽心思查这套别墅的主人，因为他就是。 如果她报警，他自愿背锅顶包。 如果她不报警，他这套房准备出售，她以后更是半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寻思清楚这些，苏沫嘲弄轻笑，抄起茶几上的车钥匙起身，“薛池，走了。” 薛池闻言忙不迭起身。 走出别墅，苏沫坐进车里，环顾一圈，没看出什么猫腻，但也没敢直接打电话，而是掏出手机给秦琛发了条信息：我安全出来了，现在去邵氏。 第619章 落入陷阱 邵氏这一趟，苏沫是必须去的。 演戏演全套。 今天是她跟邵枚约定好回话的日子，不管过程如何，她都得去一趟。 两个小时后，苏沫出现在邵氏。 邵枚看到她，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亲自给她倒了杯咖啡，“我经商这么多年，就没经历过这么心惊胆战的事。” 苏沫，“让邵总跟着我担心了。” 邵枚，“人没事就好。” 本就是局，两人也没什么正经事要谈。 一杯咖啡喝完，苏沫从邵氏出来。 为了看起来逼真，苏沫是阴沉着一张脸走的，一看就是怒气上头。 回到翠竹轩，苏沫第一件事，就是把车钥匙扔给邱正，让他把车开去检查。 “找熟人，看看有没有监听设备。” 邱正接过车钥匙，“是。” 苏沫又低声说，“别让秦绿知道。” 邱正，“明白。” 目送邱正离开，苏沫去洗了个澡，想到今天殷镇这波操作，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轻嘲。 聪明反被聪明误。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事情发展到这步，就只有一个字‘等’。 秦琛那边，自从殷镇接了邵枚的‘鬼货’单后，就想方设法想让秦琛趟这趟浑水。 秦琛几次三番拒绝，殷镇直接翻了脸。 “五哥，你如果这样做，那我们这合作恐怕就没办法继续了。” “不瞒你说，你不愿意做，愿意做的人还有很多。” 秦琛漠然，“是吗？我倒是很想知道，谁会愿意做这种事。” 秦琛话落，殷镇办公室内室里走出一个人，是有些日子没见的褚行。 “我。” 看到褚行，秦琛脸色骤变。 见秦琛变脸，殷镇一副计谋得逞的模样，“五哥，机会我给过你了，是你自己没把握住。” 秦琛蹙眉。 一场谈判，秦琛出了局。 当天晚上，秦琛找到褚行大打出手。 褚行被抵在墙壁上时，嘴角都破了皮，颧骨也是淤青一片，笑着说，“大师兄，这浑水总得有人趟，如果现在退缩，殷镇肯定会生疑。” 秦琛，“你知不知道趟这趟浑水意味着什么。” 褚行应笑，“知道。” 秦琛脸色森冷。 褚行抬手握住秦琛擒着他的手臂，“大师兄，平日里都是你护着我们，现在也换我护你一次，况且，你还有沫沫呢，我孤家寡人，无所谓的。” 秦琛冷声说，“我一直防着沫沫，怎么就没防住你。” 褚行笑得开怀，“因为你信任我。” 看着褚行的笑脸，秦琛忽然心里一阵难受。 褚行是他们师兄妹里面最没存在感的。 不如傅进能说会道，不如苏沫会讨喜，不如陆沧随和，能力明明在这个圈子里已经很出众，偏偏上面还有一个他压着。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争不抢，甘愿当陪衬，甘愿给师兄妹们收拾烂摊子。 秦琛，“褚行。” 褚行，“大师兄，我没事，这事我不是主谋，我权当不知道，就算不能到时候澄清，最多也就是拘留罚款，我已经咨询过律师了。” 秦琛心里难受，偏偏这个时候又什么都不能说，收回擒着褚行大手，大手落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提醒他，“自己留个心眼。” 褚行，“我明白。” 一个半月后，第一批仿制品交货，蒋商做的交接，顺利进行。 又过了两个月，第二批仿制品交货，李奥做的交接，顺利进行。 又两个月，秋去冬来，有了前两次的铺垫，殷镇带着十足十的把握亲自去交接，目的，是为了撇开邵枚，直接搭上买方这条线。 谁知，他刚到海岸口，没等来交接的买方，却等来了范良带队的警察。 殷镇本能想逃，让司机开车。 可司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场就被吓得腿软。 “殷，殷总，我，我，您，这么多警察，您就……” 不等司机把话说完，殷镇掏出一把枪抵在司机后脑勺上，声音狠厉说，“我让你开车。” 司机身子颤抖，“开，开，殷总，我开。” 随着司机不要命地调转车头，马上有几辆商务车上来断后。 各种围追堵截。 半小时后，殷镇的车驶入市区，消失在闹事中。 第620章 让她心疼 当天晚上，一品阁从上到下管理层全部被带到了警局。 大难临头，这些管理层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录完口供，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范良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跟两个小警察凑在一起吃泡面。 “范队，这次可是大活儿。” 范良喝完泡面桶里的最后一口汤，叼了根烟，“还有更大的活儿在后面等着。” 两个小警察闻言目瞪口呆。 范良，“好好吃吧，下顿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吃。” 其中一个小警察错愕，“这不就完事了吗？” 另一个小警察打他脑袋，“那个殷镇不是跑了吗？” 挨打的小警察回话，“那也不至于咱们下顿……” 不等挨打的小警察把话说完，范良揣在兜里的手机响起。 范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迈步往外走，边走边按下接听，“还没睡？” 电话那头是秦琛，“殷镇有消息了吗？” 范良道，“没有。” 说罢，又补了句，“再多的别问，问了也没不能说，保密。” 秦琛嗓音沉沉，“褚行那边……” 范良抽一口烟，知道内幕，但他又不能作为认证，更何况，还有各种事情牵扯其中，缓缓吐烟卷说，“帮他找个好点的律师。” 秦琛那头人在院子里，“嗯。” 范良，“时间不早了，睡吧。” 秦琛，“随时联系。” 挂断电话，范良站在夜幕下抽烟。 蓉城的天亮得早，四点多就依稀有亮光，他抽完烟，盯着天空看了会儿，转身往回走。 另一边，秦琛也同样在院子里站着，神情冷厉。 他正陷入沉思，房门打开，苏沫穿着一件睡袍走了出来。 看到苏沫，秦琛蹙了下眉，迈步上前。 夜里冷，苏沫钻进他怀里，“睡不着？” 秦琛把人搂紧，沉声回应，“有点。” 苏沫漾笑，不想让气氛太过压抑，“不应该啊，秦老板向来深思熟虑，这种情况，应该早预料到才对。” 秦琛低头，下颌抵在苏沫肩膀上，闷声不说话。 苏沫偏过头亲亲他，笑着说，“前两天四师兄打电话，说阮卉大概是怀孕了。” 秦琛本来是肃冷着一张脸，听到她的话，低笑出声，“他几乎每隔两个月，就会怀疑一次。” 苏沫笑的身子直发抖，“阮卉早发现了他偷换避孕药的事，他还以为自己瞒得天衣无缝。” 秦琛，“我听说后来不是把避孕药换成套了吗？他自己偷偷扎针眼。” 苏沫笑得越发厉害，“也被阮卉发现了，但是阮卉没拆穿，只是偷偷换了新的。” 秦琛，“……” 陆沧那个恋爱小白跟阮卉这种老油条在一起，情商是真不够用。 察觉到秦琛情绪有所缓和，苏沫环在他腰间的手收紧，轻声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珍宝阁会关门，我会每天都在家，为了我的自身安全，也为了秦绿和邱正的安全。” 秦琛，“提防李姨。” 苏沫水眸里是狡黠的笑，“懒得提防，太累。” 秦琛挑眉。 苏沫小声说，“我明天就让人把她绑了。” 看着苏沫调皮的样子，秦琛戏谑，“为什么不是今晚就绑。” 苏沫道，“我人善啊，让她最后安睡一晚。” 秦琛，“殷镇出事，算是切到了蒋家的大动脉，听蒋商说，蒋氏在一品阁投了不少钱，还有苏承德那边，原本还指望着靠殷镇赚一笔，现在赔得血本无归……” 苏沫闻言，伸手掐他的脸，“要不说合该我们俩是两口子，都到这个时候了，都同病相怜，没人疼没人爱，被血亲捅刀子。” 秦琛低头跟苏沫对视，嗓音低低沉沉，“我不是有你吗？老婆，你会保护我吧？” 秦琛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灼灼盯着苏沫。 苏沫呼吸一顿，有点被他的眼神烫到，数秒，踮脚吻在他唇角，“秦老板，你真的特别适合做忠犬，好让我心疼……” 第621章 使手段 缠绵的亲吻一触即发。 苏沫几乎整个人都被秦琛按在怀里。 按得太狠。 倒像是要把她嵌入在他身体里。 一吻结束，苏沫双手已经探入秦琛衣角，指尖蹭在他肌肉结实的小腹上。 这个季节夜里凉，苏沫的指尖自然也凉。 被她这么一刺激，他小腹的肌肉越发硬邦邦。 苏沫撩起水眸含情脉脉地看他。 暗示着什么不言而喻。 秦琛喉结滚动，“不行。” 苏沫轻挑眼尾。 秦琛低头，靠近她耳边，嗓音哑得要命，“没东西。” 苏沫一团浴火被浇了冰水，瞬间偃旗息鼓。 没东西，是硬伤。 她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不吃药。 太惜命了，想长命百岁活着。 或许之前是没想过的，但自从跟秦琛在一起后，这种想法就渐渐在脑海里生根发芽，现在已经长成了可以庇荫的参天大树。 两人最后牵着手回房间，躺下时，苏沫用手掐在秦琛后腰上。 他肌肉纹理结实，几乎掐不住。 苏沫气鼓鼓，扑进他怀里往他肩膀上咬。 秦琛把人搂住，“不然……” 苏沫纤细手指堵住他的嘴打住，“别。”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不想有这个万一。 次日。 秦琛六点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苏沫问原因，他没说，只说让她安稳在家。 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苏沫知道现在外面不太平，难得没跟他较劲，乖巧听话答应说‘好’。 秦琛前脚一走，苏沫后脚敲门把邱正喊起来，又给薛池打了通电话，然后换了身运动服，站在后院里等着。 等两人集合到位，去中院绑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李姨。 彼时六点半，李姨被从床上拎起来。 她一脸的惊愕，挣扎不断，尖叫不断。 苏沫懒得听，随手抄起一块手帕塞进了她嘴里。 这下叫声没了，只剩下呜咽声。 苏沫拎了把椅子坐在李姨跟前，眉眼弯弯，却没多少实在笑意，“把人绑了。” 绳子是提前备好的。 麻绳。 邱正和薛池合作，三下五除二把李姨绑得结结实实。 李姨说不了话也不能动，眼里的泪扑簌往下掉。 苏沫盯着她看，就在想，这是不是就叫鳄鱼的眼泪。 半晌，李姨折腾累了，彻底消停下来，人坐在地上，哭也不哭了，目录凶光瞪着苏沫。 苏沫，“原形毕露了？” 李姨情绪激动挣扎。 苏沫忽地一笑，“怎么不装了？我还以为你能再装一阵子。” 李姨怒气太甚，眼睛里都有了血丝。 苏沫懒得理她，站起身，给薛池和邱正使了记眼色，然后走到李姨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说，“做人最忌讳的，就是吃里扒外，您说您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李姨，“呜呜呜呜……” 听着李姨的叫嚣，苏沫朝她做了个‘停’的手势，“别白费力气了，我听不懂，也没准备停，好好呆着吧，至于什么时候会放了你，看我心情。” 说罢，苏沫迈步离开。 大清早的，他们这动静又大，把中院里的几个佣人全吵醒了。 再加上这个点本就是他们起床时间，无一落下，全都不明所以地站在李姨房门口。 苏沫开门，看着站在门口满眼惊愕的众人，唇角弯了弯，轻笑开口，“李姨吃里扒外，被逮住了，最近翠竹轩不消停，大家提起精神，等这两天风头过去，给大家加班费。” 众人纷纷点头，但还是带着狐疑往李姨门里看。 下一秒，苏沫带上房门，踩着拖鞋离开。 她回到后院，秦绿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睡衣站在院子里。 显然刚刚的动静也惊到了她。 秦绿张张嘴，有些怕，“嫂子。” 苏沫上前抱住她，手落在她脑袋上轻抚安慰，“没事，有嫂子在。” 苏沫话落，带着秦绿回房间。 秦绿被吓到手冰凉，脸也略显苍白，沉默了会儿，眼巴巴看着苏沫问，“嫂子，出什么事了？” 苏沫笑吟吟，“小事。” 秦绿，“真的吗？” 秦绿在问这句话的时候都快哭了，明显是不信。 苏沫摸摸她脑袋，“嫂子什么时候骗过你。” 两人正说着，苏沫揣在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苏沫顿了下，收回手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向屏幕按下接听，“蓝茜。” 第622章 夫妻同心 电话是蓝茜打来的。 苏沫话落，蓝茜在电话那头简言洁语，“我在翠竹轩门口。” 苏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时候，蓝茜不会平白无故来翠竹轩。 她现在应该坐镇蓝氏才对。 因为一品阁出事，蒋氏和苏承德那边必然会迁怒于她，多少会给她使些绊子。 苏沫说完，蓝茜那头回答，“蒋老爷子在蒋家摆了鸿门宴。” 苏沫闻言拧眉，“秦琛在？” 蓝茜说，“对。” 苏沫，“你等着我。” 说罢，苏沫转身跟秦绿叮嘱了几句，不准她出门，又打电话通知守在中院的薛池，让他跟邱正好好守着秦绿，不行就调点人过来。 薛池出声问，“嫂子，你要去哪儿？五哥说……” 苏沫怕薛池担忧，没瞒着，“我去蒋家，秦琛被蒋老爷子叫回了蒋家。” 薛池秒懂，低声问，“要不要让人跟着？” 苏沫，“不用。” 蒋家那样的世家，即便有人跟着去，也一定进不去。 倒不如别找这个麻烦。 跟薛池打完电话，苏沫换了件衣服出门。 她今天没化妆，素面朝天，但一点不显颓废，相反，还多了几分接地气的柔美。 苏沫从翠竹轩出来，蓝茜在车跟前站着。 两人碰头，蓝茜用眼神示意她上车。 苏沫绕过车身去了副驾驶，系安全带的同时问，“什么情况？” 蓝茜，“刚刚蒋商的助理给我发的信息，说蒋商和秦琛遇到了麻烦。” 苏沫脸色难看，“蒋老爷子真是疯了。” 蓝茜说，“蒋老爷子一生为了利益活着，在他的世界里，可以失去一切，独独不能失去权势和钱。” 苏沫讥笑，“那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蓝茜偏过头看她，“你手里有王牌吗？” 苏沫抱着胸笑，“你猜。” 蓝茜道，“我有，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王牌。” 苏沫笑出声，“一样。” 两个多小时后，车抵达蒋家老宅。 两人下车，佣人迟迟没来开门。 好半晌，管家亲自来接两人，“大少奶奶，蓝总。” 苏沫红唇勾笑，“我们俩能进吗？” 管家面露难色，却没拦着，“您二位请。” 管家说完，身子侧了侧，让出一条路。 过了一会儿，三人出现在蒋家别墅客厅。 客厅里狼藉一片，秦琛阴沉着一张脸在单人沙发上坐着，蒋商跪在地上，光着膀子，身上全是鞭痕。 见状，苏沫不由得眯起眼。 她之前跟蒋商谈恋爱那会儿听他说话，蒋家有家法。 当初听说的时候只觉得好笑，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玩意儿。 但是如今亲眼看到，只觉得无端窒息。 相比于两人，蒋老爷子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哪怕看到苏沫和蓝茜，蒋老爷子脸色也没有丝毫缓和，半点不像平时，最起码装也能装出伪善。 “坐。” 蒋老爷子开口，压迫感十足。 苏沫和蓝茜并肩迈步，在一旁的沙发前坐下。 蒋老爷子神情严肃，看两人一眼，端着长辈的架子说，“一品阁的事，我知道你们俩也有参与，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做事只顾着自己，半点没有分寸。” 苏沫和蓝茜沉默。 见两人不说话，蒋老爷子又说，“这件事现在闹得沸沸扬扬，对蒋氏的损失有多大，你们算过吗？” 两人依旧不言语。 蒋老爷子冷哼，“你们是不是以为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足以被圈子里的人铭记夸赞，呵，毫无用处的个人英雄主义。” 蒋老爷子说完，以为苏沫跟蓝茜依旧会听他训斥不回嘴，谁知道苏沫红唇一勾说，“人活一辈子，总得有点什么追求证明自己活过吧？不能一辈子活得窝窝囊囊、利欲熏心，到死那天回头看，根本没有活出自我，而是为了世俗而活。” 听到苏沫的话，蒋老爷子瞬间动怒，“顶嘴长辈，没有家教。” 一旁坐着的秦琛嗓音森冷低沉，“老人无德，小辈不孝，很正常。” 第623章 反将一军 秦琛一句话，让客厅里的气氛直接降至冰点。 蒋老爷子转头看向他，濒临盛怒。 秦琛跟他对视，神情冷漠，仿佛是两个毫无干系的人，“事已至此，您如果足够明智，应该选择两耳不闻窗外事，直接养老。” 蒋老爷子，“让我养老？你们闯出这么大的祸，搞出这么大的乱子，谁替你们收拾烂摊子？” 秦琛，“这个烂摊子，您觉得以您的能力能收拾？” 蒋老爷子脸色阴沉。 秦琛，“我如果是你，近期就会选择去邻市的别院静养，把蒋氏的一切交给蒋商。” 听着秦琛逼宫似的话，蒋老爷子脸色越发难看，“我想去静养，也得看他能不能撑得起蒋氏这么大的家业。” 蒋老爷子话音落，蒋商接话，“只要您肯远离蒋氏，不再插手有关蒋氏的事宜，我就有这个信心撑得起蒋氏。” 蒋商话毕，一个茶杯迎面砸向他。 ‘砰’的一声，在他额头砸出一个血窟窿。 茶水滚烫，又带了伤口，疼痛可想而知。 可偏偏蒋商没躲也没避，就这么直直跪着看向蒋老爷子。 事情发展到这步，蒋老爷子盛怒，“我今天喊你们俩，不是听你们说教的，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事，必须解决。” 秦琛语气冷漠，“您想怎么解决。” 蒋老爷子，“你跟蒋商去顶罪。” 蒋老爷子说完，最先有情绪波动的人不是秦琛和蒋商，而是坐在一旁的苏沫和蓝茜。 让自己的两个亲孙子去顶罪。 这话怎么可能从一个至亲的长辈口中说出来。 察觉到苏沫跟蓝茜的目光，蒋老爷子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继续沉着脸说，“蒋氏对一品阁注资不是一星半点儿，一品阁绝对不能出大问题，这件事你们俩都有参与，你们俩扛下来，到时候我会找最好的律师给你们俩做辩护律师……” 蒋老爷子字字句句，全部都是为蒋氏考虑，丝毫没考虑过秦琛和蒋商。 说罢，目光看向两人，“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待会儿由司机送你们俩去警局。” 秦琛，“如果我们俩不接受这种安排呢？” 蒋老爷子，“你们敢！！” 秦琛冷笑，没理他，起身迈步走到蒋商跟前朝他伸手，“你还要愚孝到什么时候？” 蒋商抬眼，跟秦琛对视，仅数秒，就做了决定，把手递给秦琛，借他的力站起身。 见状，蒋老爷子瞳孔猛地一缩，显然是没想到蒋商竟然会反抗他。 下一秒，秦琛转身看向蒋老爷子说，“殷镇的犯罪证据，我已经全部交给了警方，所以，他被抓被判刑，是板上钉钉的事，至于蒋氏这边，肯定也需要有人站出来负责，但是这个人，不会是蒋商。” 蒋老爷子蹙眉跟秦琛对视。 秦琛，“爷爷，我觉得您就挺合适的。” 蒋老爷子，“畜生！！” 秦琛，“蒋氏是蒋家祖祖辈辈的心血，您也不想在您有生之年看着它走向没落吧，您去认罪伏法，以后由蒋商管理蒋氏，蒋氏即便不如以前风光，但也肯定清清白白，依旧能屹立不倒。” 蒋老爷子被秦琛的话气得起起伏伏。 就在这个时候，秦琛又走上前递给蒋老爷子一份文件袋。 蒋老爷子迟疑几秒，接过打开，在看到里面的东西后，脸色瞬间苍白。 在场的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在场的只有蒋老爷子和秦琛知道。 短短一分钟左右，蒋老爷子身上戾气退散，整个人直挺的身子垮了几分，似笑非笑的看向秦琛，“你早知道这些。” 秦琛面无表情，“是。” 蒋老爷子，“你怎么不早说？” 秦琛，“因为想在关键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蒋老爷子，“……” 从蒋家出来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花。 苏沫跟秦琛十指相扣，神色略带难受。 蓝茜和蒋商走在后，蒋商全身是伤，只穿了一件衬衣，西服外套搭在手臂上，走到门口，倒吸一口凉气说，“蓝总，劳烦你送我去趟医院？” 第624章 爱是幸福也是幸运 蒋商说话声音不高不低。 他话落，苏沫转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视线无意对上，蒋商微愣，随即薄唇抿紧。 苏沫比他要释怀，红唇勾笑，笑容分外招摇。 蒋商一瞬不瞬盯着她，她回头时的口型他看清了，她说：好好把握。 苏沫转回头，秦琛这边沉声开口，“电话联系。” 蒋商，“嗯。” 蒋家老宅客厅里，蒋老爷子在众人走后瘫软在沙发上久久不说话。 半晌，他忽然坐起身，伸手拿过旁边的拐杖，将面前的茶几上的东西砸了个粉碎，连带着白玉石的茶几也砸出了裂缝。 佣人和保镖站成一排战战兢兢，头头不敢抬。 有佣人悄悄上楼把蒋老太太请了下来。 蒋老太太下楼，看到楼下的阵仗，又看到沙发上除了蒋老爷子再无一人，心里有了个大概。 瞧见蒋老太太，蒋老爷子脸色铁青，“你现在满意了？” 蒋老太太神情不辨喜怒，“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蒋老爷子，“我还不是为了蒋家能更好。” 蒋老太太说，“你只是为了你自己。” 蒋老爷子，“无知妇人。” 蒋老太太，“带着你那些所谓的‘有知’去监狱度过余生吧。” 蒋老太太心里门清。 对于蒋老爷子做的种种行径。 她拦不住，也懒得去懒。 两人在一起过了大半辈子，寻常夫妻，只会越懂得相知相惜，但是他们俩，过得离心离德。 话落，蒋老太太看着蒋老爷子问，“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会任由小辈拿捏你。” 蒋老爷子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沙发上的文件袋。 见状，蒋老太太目光落在档案袋上。 蒋老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吐了口浊气说，“老大是我弄死的。” 老大，说的是秦琛的父亲。 在没改姓之前，叫蒋烨远，后来跟蒋老爷子断绝了父子关系，随母姓，姓秦。 蒋老爷子话落，蒋老太太站着的身子晃了晃，脸色刹那间煞白，“你，你说什么？” 蒋老爷子面露怨憎，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他不配是我的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跟蒋家断绝关系，还生下那一堆对孽种……” 蒋老爷子正愠怒说着，蒋老太太上前‘啪’的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蒋老爷子愣了愣，愕然抬头。 蒋老太太全身颤抖，“你，你怎么能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那是你的亲儿子啊，他在你跟前长大，你……” 蒋老爷子，“我没有这种不孝子！！没有这种没出息的儿子！！” 见蒋老爷子执迷不悟，蒋老太太身子晃了晃，气急攻心，有些站不稳，好在一旁的佣人忙不迭上前将人扶住。 缓了一会儿后，蒋老太太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报应，都是报应。” 说着，蒋老太太转身上楼。 走了几步，蒋老太太止步回头，看着蒋老爷子说，“你就死在监狱里吧，我不会找律师帮你辩护。” 话毕，蒋老太太转头离开。 就在刚刚下楼的那几分钟里，她还抱有一丝幻想，觉得或许是蒋老爷子虎毒不食子，舍不得孙子们搅合进这件事当中，他主动站出来承担下这些事。 现在看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 大半辈子了，怎么还能对这种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蒋老太太走得颤颤巍巍，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 “老太太。” 一旁佣人担心她，小声喊她。 蒋老太太咬着牙说，“回头联系人，把这套宅子卖了，我想到郊区的那套庄园养老。” 佣人接话，“好。” 彼时，苏沫和秦琛在回程的路上，秦琛开车，两人从上车开始，十指相扣就没分开过。 车开出一段路，苏沫轻声说，“如果你心里不舒服，可以说出来。” 秦琛沉默不吭声。 过了一会儿，秦琛沉声道，“我一直以为爱人和被爱都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幸运，可在有些人眼里，却是窝囊没出息的表现……” 第625章 小白脸 秦琛话落，苏沫攥紧他的手。 她知道他在说谁。 在说秦父。 苏沫抿抿唇，目光停留在秦琛脸上，挑动红唇说，“人总说无爱一身轻，无爱自立自强，实际上，谁不想被爱。” 说罢，苏沫把身上的安全带松开些，靠近秦琛脸颊落下一吻，“老公，你超勇敢，超棒，也超值得被爱。” 听到苏沫的话，秦琛深邃的眸子里暗流涌动。 原来，有的冬天，是不冷的。 会有暖流。 把你那颗空荡荡又破碎的心黏好，并填补得满满当当。 秦琛喉结滚动，“老婆，你讨厌愚爱的男人吗？” 苏沫轻挑眼尾，“恋爱脑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好吧？” 秦琛闻言，肃冷的脸上忽然浮现抹笑意。 苏沫，“不信？” 秦琛，“不，你说什么我都信。” 苏沫，“这就对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爱上你。” 秦琛侧头，“为什么？” 苏沫歪着脑袋跟秦琛对视，一秒，两秒，靠近他薄唇，亲了一口，“因为你足够温暖，你不仅有好好爱我，还耐心十足教会我如何爱人。” 苏沫还是第一次说这种话。 秦琛盯着她，喉结上下滑动。 苏沫唇角弯弯，收回身子坐直，调节安全带，“好好开车。” 蓝茜和蒋商那边，从蒋家老宅出来后，就没说过一句话。 眼看车就要抵达医院，蒋商才沉声问了句，“你为什么会来？” 蓝茜面不改色，“陪苏沫。” 蒋商，“姿势为了陪苏沫？” 蓝茜神情淡漠，“不然呢？” 蒋商，“……” 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蒋商想问蓝茜是不是为了他。 可话到嘴前，又觉得可笑。 她凭什么为他而来？ 况且，听说她已经在跟一个相亲对象交往。 半晌，蒋商‘嗯’了一声，笑着说，“你现在跟沫沫关系很好。” 蓝茜偏头看他，“沫沫？” 对上蓝茜的似笑非笑的目光，蒋商喉头一紧。 下一秒，蒋商低沉着嗓音说，“习惯了，是嫂子。” 蓝茜笑笑，收回视线。 过了一会儿，车在医院停车场停下。 蓝茜带着下车陪着蒋商去门诊。 蒋商排队，蓝茜去挂号，等轮到蒋商就诊，医生瞧了他身上的伤一眼，转头用一种别有深意的目光看向蓝茜。 蓝茜微微拧眉。 医生大概也是察觉到自己表现太过明显，轻咳一声，专注给蒋商看诊。 “伤口有点深。” “近一周不能沾水。” 说完这两句，医生又状似无意地问了句，“你这是什么打的？” 面对医生的询问，蒋商也没躲想，实话实说，“皮鞭。” 蒋商话落，医生倒是挺淡定的没什么反应，但站在他身侧的小护士没憋住，满眼惊愕的看向蓝茜，又涨红着一张脸看向蒋商。 真不怪两人多想。 主要是蒋商和蓝茜这个搭配，就足以引人无限遐想。 一个文质彬彬，过分精致，像是被圈养的小白脸。 一个高冷御姐范儿，再加上身上穿着，一看就是女霸总。 外加他们刚刚接待过一对病人，跟他们情况一模一样，只不过那位病人身上除了鞭痕还有被烫伤的痕迹。 啧啧啧，简直触目惊心。 小护士这眼神可比刚刚医生的要露骨多了，所以蒋商即便反应再慢半拍，也反应过来他们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蒋商微微蹙眉。 医生见状，忙不迭岔开话题说，“我开点药，这位女士先去药房拿药，我再帮这位先生做一下伤口处理。” 蓝茜，“好。” 不多会儿，医生把药方拿给蓝茜。 蓝茜接过，看蒋商一眼，没说话，转身踩着高跟鞋离开。 蓝茜走后，医生给蒋商处理伤口。 待都处理完，不自然地轻咳两声，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年轻人，有手有脚，还长得这么精神，做哪行都比这行强，这行就是吃青春饭，等你年纪大了……” 医生正说着，蓝茜从外走了回来。 医生慌忙坐正身子。 蓝茜，“都处理好了吗？可以走了吗？” 蒋商神情别扭，“嗯。” 蒋商起身，医生伸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颇有语重心长的意思。 蒋商眉峰皱出一个浅‘川’，跟随蓝茜的脚步离开。 走出门诊，蓝茜脚下步子故意慢了半拍回头，“医生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蒋商低头看她，“把我当成了被你包养的小白脸。” 蓝茜轻笑。 蒋商，“像吗？” 蓝茜戏谑，“挺像的。” 第626章 吃飞醋 蓝茜话落，蒋商微怔。 两人认识这么久，除了一本正经，就是淡漠疏离，这还是蓝茜第一次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 蒋商垂眸盯着蓝茜看。 蓝茜自然转头，“走吧，我送你。” 蒋商捏着西服外套的手指蜷曲。 蓝茜走了几步，揣在兜里的手机响起。 她脚下步子稍稍慢了些，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接听。 下一秒，她声音含笑，“不忙吗？”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蒋商没听到，只听到蓝茜说，“我没事，在陪蒋总在医院。” 然后她顿了顿，又说，“别吃飞醋。” 听到这句，蒋商心里猛地一揪。 这个语气，这个姿态，对面的人应该是她现在交往的男友。 蓝茜边打电话边往门外走，蒋商紧随其后。 走到门口，蓝茜忽然转头看向一个方向，紧接着，快走几步。 蒋商正不解她的不寻常，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个男人。 男人跟他身高差不多，同样西装革履。 蓝茜自然地挽上男人的手臂，“你怎么在医院？” 男人伸手接过她手里拎着的药袋，“恰好路过。” 蓝茜挑眉，明显是不信。 男人说，“今天听阮卉说了你们的事，放心不下你，然后又问了苏沫，她说你陪蒋总在医院看病。” 说到蒋商，男人看向他，绅士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蒋商不是秦琛，冷不下那个脸，同样绅士回应。 男人问蓝茜，“待会儿去哪儿？” 蓝茜说，“先送蒋总，然后准备回公司。” 男人温文儒雅的笑，又带着几分宠溺，“没有时间安排给我吗？” 蓝茜漾笑，“待会儿有个会要开，确实没有。” 说完，大约是怕男人失望，又说，“中午？你能不能等我到中午，我请你吃午饭。” 男人体贴接话，“当然可以。” 两人旁若无人聊天，蒋商站在一旁，说不出的尴尬。 尤其是他的身份还在那里摆着。 前夫。 越发是尴尬到了极点。 蒋商本以为这就是极致了。 谁知道，还有更尴尬的。 几分钟后，他坐在蓝茜车后排，男人坐在副驾驶跟蓝茜一起送他。 蒋商本想拒绝，可男人颇为的给他开了车门，“没事蒋总，不麻烦。” 这种情况，蒋商不上车，倒是显得他没格局。 所以，蒋商只能硬着头皮上车。 从上车开始，蓝茜跟男人聊天就没停止过。 从两人的对话中，蒋商知道了男人叫叶滦，是做平遥推光器的，是李老的徒弟，跟苏沫他们是朋友。 男人体贴又风趣。 蓝茜很吃他这套。 本来是挺和谐的氛围，挺好的一件事。 可蒋商就是觉得心里莫名不痛快。 终于熬到车抵达蒋氏，蒋商道谢推门下车，谁知，他长腿刚迈下，就听到叶滦跟蓝茜说，“听说你房子在装修？要不要先搬到我那里？” 蒋商闻言，整个人顿住。 蓝茜笑应，“不用，我也不是只有一套房子。” 叶滦，“其他房子不是距离你上班的公司远吗？这样的话，你就需要早起……” 叶滦说着说着，忽然停顿，转头看向手撑着车门久久没下车的蒋商，“蒋总，你还有事？” 蒋商落在把手的手攥紧，“没事。” 叶滦客套笑笑，“您慢走。” 蒋商绷着脸，“嗯，你们路上开车小心。” 话毕，蒋商下车。 关上车门，他面前的车按了声‘喇叭’算是道别，疾驰离开。 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车，蒋商蹙眉许久，掏出手机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片刻后，电话接通，蒋商语气不善说，“你老婆什么意思？怎么什么男人都给蓝茜介绍？才认识几天就提出想同居？” 第627章 想好好有个家 蒋商这话没头没尾。 秦琛在电话那头听着，停顿了会儿，嗓音沉沉问，“什么？” 蒋商，“问你老婆。” 秦琛低头看向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水果刀吓唬李姨的苏沫，“我老婆现在有点忙。” 蒋商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沫沫给蓝茜介绍男朋友，我没意见，但是……” 蒋商话说至半截，电话里响起苏沫的声音，“我给蓝茜介绍男朋友，你有什么意见？你一个前夫。” 蒋商，“……” 苏沫似笑非笑，“我们还忙，没事挂了。” 蒋商，“……” 不等蒋商说话，苏沫已经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盲音，蒋商把手机屏幕挪到眼前，看着黑掉的屏幕，说不出胸口哪里堵得不舒服。 苏沫这边，切断电话后把手机丢给秦琛。 秦琛接住，把手机揣进兜里，“你给蓝茜介绍男朋友了？” 苏沫轻哼。 秦琛，“那你今天在蒋家老宅门口还让蒋商把握机会。” 苏沫俏皮的笑，“你看到了？” 秦琛面不改色，“我老婆跟前男友眉来眼去，我还不得盯紧点。” 苏沫笑意加深，“我只是让他把握机会，又没说要给他创造机会。” 秦琛闻言挑眉。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苏沫话落，再次蹲下身子在保姆李姨跟前。 李姨这会儿早被吓破了胆，整个人抖得跟筛子似的。 “你，你想干嘛。” “我，我跟你说，你如果敢对我做什么，蒋，蒋老爷子……” 李姨结结巴巴搬出自认为的王牌，苏沫慢悠悠地说，“蒋老爷子怕是帮不到你了，他现在自身难保。” 李姨愕然，瞳孔瞪大。 苏沫，“李姨，咱们俩也朝夕相处这么久，这样，我给你个机会。” 苏沫笑眯眯，李姨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苏沫莞尔，“你信我。” 说罢，苏沫话锋一转说，“毕竟，除了相信我，你也再没别的选择。” 李姨颤抖，“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沫道，“我想让你去指认蒋老爷子，跟警察说出他指使你做的那些事，只要你答应，等你从警局出来，我就放你走。” 李姨，“不行，蒋老爷子一定会杀了我。” 苏沫轻笑，“李姨，我已经跟你说了，现在的蒋老爷子自身难保。” 李姨，“……” 苏沫给了她考虑时间，然后起身跟秦琛离开了房间。 薛池在房间里守着她，威逼利诱。 走出房间，邱正跟在两人身后，闷声说，“嫂子，蒋老爷子不是已经自身难保了吗？为什么还非得让李姨去指认他多此一举。” 苏沫止步回头，“为了引蛇出洞。” 蒋老爷子是落网了，可殷镇还没消息。 此时的殷镇，不用想都知道，肯定草木皆兵。 李姨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可如果让他知道连李姨这样不起眼的角色也被揪了出来，他保不齐就会铤而走险。 这就跟下棋似的，总得试试。 邱正点头，“哦。” 邱正承应完，三人往后院走。 刚走到门口，薛池给秦琛打来了电话。 秦琛按下接听，薛池在电话里兴冲冲地说，“五哥，她松口了。” 秦琛声音淡漠，“送她去警局。” 薛池，“是。” 秦琛，“路上注意安全。” 薛池，“明白。” 跟薛池挂断电话，秦琛看向苏沫。 两人对视，秦琛点头。 苏沫会意，唇角勾了勾，往前走的同时说，“我其实挺不喜欢蓉城的。” 秦琛跟在她身后，“等一切处理完，我们回长乐县。” 苏沫闻言回头，“你舍得？” 舍得下这些名利。 舍得下这些年打下的‘江山’。 秦琛低垂眼眸看她，“为什么舍不得？” 说完，秦琛停顿，看着苏沫笑吟吟的脸，沉声说，“我对追名逐利没兴趣，我只想跟你好好有个家。” 家。 想跟你好好有个家。 在快节奏又嘈杂喧嚣的世俗里。 这句话抵得上万千情话。 苏沫莞尔，如水的眸子里是荡漾的笑意，“好呀。” 第628章 好人坏人 接到范良电话时，秦琛和苏沫刚走到后院。 秦琛掏出手机按下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范良严肃的声音，“殷镇有消息了吗？” 秦琛低沉嗓音回应，“没有。” 范良说，“一品阁财务死了。” 秦琛蹙眉，“什么时候？” 范良道，“就在半个小时前，警局传唤她，在半路上出了车祸。” 话毕，范良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们自己注意安全，别乱跑，还有，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我。” 秦琛回应，“嗯。” 挂断电话，秦琛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见状，苏沫推了一杯茶到他面前，“怎么了？” 秦琛如实道，“一品阁的财务在去警局的路上出了车祸死了。” 苏沫拧眉。 一个公司的财务，就是那个公司的大动脉。 这样的人死了。 那一品阁的账务，一时半会儿可就成了烂摊子。 想从账务方面着手调查些什么，怕是不可能了。 两人对视，皆从对方眼底看出了不安。 殷镇这个人，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危险得多。 青天白日，就敢在大庭广众下杀人。 气氛凝固，苏沫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拿过手机，从微信列表找到那个人，给对方发信息：你知道殷镇藏在哪儿吗？ 信息发出，对方久久没有回复。 就在苏沫以为这条信息会石沉大海时，手机震动：苏师傅，我扪心自问，我们俩没这么熟吧？ 苏沫：陈强，跟我合作。 陈强：如果我不呢？ 苏沫：一品阁的财务半个小时前死了。 过了一会儿，苏沫拿在手里的手机响起，陈强直接打来了电话。 她按下接听，陈强声音略显烦躁，“他在哪儿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几个他可能藏身的地方。” 苏沫，“谢了。” 陈强深吸气，“如果警方抓到了他，那我也难逃一劫。” 苏沫说，“你这属于立功表现，争取宽大处理。” 陈强嗤笑一声，笑苏沫忽悠他，“你把我当三岁小孩？” 殷镇那些事，他没少插手。 虽说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因为太深的事，殷镇也不会交给他，但他多多少少到底是参与了。 听到陈强的话，苏沫不作声。 陈强笑了笑说，“苏师傅，我帮你们找人，你帮我个忙呗。” 苏沫问，“什么忙？” 陈强说，“安排仲睿去你那里上班。” 苏沫诧异，“仲睿？” 据她所知，仲睿已经死了。 怎么…… 不等苏沫想出个所以然，陈强在电话那头说，“他没死，还活着，人就在我这儿，你只要答应我，我就帮你们找人，怎么样？” 苏沫道，“他没参与殷镇那些事？” 如果参与了，她保不住他。 违法犯罪，是底线。 陈强戏谑，“他都奸诈一个人，什么都没参与，即便参与了的事，也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苏沫，“……” 见苏沫不作声，陈强又问，“怎么样？合作吗？” 苏沫沉默数秒，接话道，“只要他没做违法犯罪的事，我同意。” 陈强，“行，你待会儿来我这里找我，先声明，你别带太多人，殷镇那个人，心思城府得很。” 苏沫，“行。” 切断电话，苏沫看向秦琛，“陈强知道殷镇几个藏身之处，我们要不要去试试？” 秦琛蹙眉跟苏沫对视，“我去。” 苏沫，“一起去。” 秦琛，“会有危险。” 苏沫漾笑，“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怕什么危险。” 说着，人往秦琛跟前凑，“再说了，有你在我身边，我怕什么危险。” 只要是苏沫决定的事，就没人能拗得过。 尤其是秦琛。 本就宠着惯着顺着，更是拿她没办法。 从翠竹轩离开时，秦琛给穆川打了通电话，让他带人跟着。 穆川在电话那头皮笑肉不笑，“老秦，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属于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但凡找我，准没好事。” 秦琛面不改色，语气一本正经道，“这是给你一次洗白、让你在蓉城重新做人的机会。” 穆川哼笑，“呵。” 秦琛语气意味深长，“好好把握。” 第629章 合作愉快 跟穆川挂断电话，秦琛和苏沫出门。 三人在某条街的十字路口碰头。 穆川开了辆低调大众，后面紧跟着两辆商务车。 三人都没下车，降车窗说话。 穆川手肘撑着车窗，“按照你的要求，人不要多要精。” 秦琛道，“别跟太近。” 穆川比划了个‘ok’的手势，“懂。” 都交代完，秦琛一脚踩下油门。 车抵达陈强住的地方时，房门微敞，里面传出摔砸东西和骂骂咧咧的声音。 “sb，你不走呆在这儿就是等死。” “之前我还以为你挺精明，现在才发现，你特么就是脑子进了水。” “你想死行，但你别连累我，我还想活着。” 陈强骂声一句接着一句。 苏沫和秦琛对视一眼，秦琛推门。 房门推开，陈强怒火冲天站在客厅中间，满地狼藉，全是摔砸的东西，看样子是整个家都砸了。 沙发上坐着低着头的仲睿。 短短几个月不见，仲睿整个人消瘦不少，也沉默寡言不少，眼睛里也没了昔日里算计的精明亮光。 很平静。 是那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劫后余生，看破人生的平静。 任由陈强如何骂，他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见他这样，陈强怒不可遏地在他面前砸了个杯子，“你哑了，耳朵也聋了？” 玻璃杯，砸在地上面，玻璃片溅起了划伤了仲睿小腿。 血珠瞬间就冒了出来。 仲睿掀眼皮看他，依旧是那副沉稳样。 陈强，“你特么……” 眼看陈强要对仲睿动手，站在门口的苏沫拧眉开口，“陈强。” 苏沫话落，陈强回头。 刚刚他火气太大，一心都在跟仲睿吵架上，根本没察觉到苏沫和秦琛的到来。 这会儿瞧见两人，神情略显不自然，但又很快冷静下来，叼了根烟深呼吸，又挺有礼貌地走到秦琛跟前递给他一根。 秦琛没拒绝，伸手接过。 陈强又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烟。 秦琛低头，点燃烟抽了一口，吐烟卷的同时说，“你还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陈强知道秦琛在说什么，扯动嘴角笑了下，“我当初跟殷镇是为了赚钱，又不是为了杀人，我能给他当狗，但绝不给他当杀手。” 秦琛淡漠接话，“嗯。” 陈强低头抽烟，抽了会儿，看向苏沫，“他不愿意走，直接找人打晕扛走吧。” 苏沫闻言，看看陈强，又转头看看仲睿。 仲睿虽说瘦了，但身上那身衣服依旧价格不菲。 看得出，陈强没苛待他。 这点倒是刷新了苏沫对陈强的刻板印象。 苏沫看仲睿的时候，仲睿也抬头朝苏沫看过来。 下一秒，仲睿掏出手机发信息，苏沫手机响起。 苏沫轻挑了下眼尾，从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仲睿的信息：我跟你们一起去。 苏沫看完信息抬眼，“你确定？” 仲睿点头。 陈强不知道两人信息发了什么，莫名情绪暴躁，“确定什么？他一个哑巴，他一个废人，他能确定什么？” 苏沫如实说，“仲睿想跟我们一起去找人。” 陈强薄怒，一口拒绝，“不行。” 苏沫，“仲睿只是不能说话，其他都没问题，我觉得……” 陈强，“我说不行就不行。” 陈强态度强硬，话毕，转身走回到仲睿面前拎着他衣领说，“你的命是老子救的，让你死就死，让你活就活，别那么多p话。” 说罢，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头跟苏沫说，“让人把他带走。” 苏沫不说话，侧头看向秦琛。 两人眼神交流，秦琛低头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秦琛沉声道，“派个人上来。” 穆川，“怎么？” 秦琛，“别多问。” 穆川骂骂咧咧。 不多会儿，两个保镖模样的人从楼下上来，秦琛淡声开口，“把茶几跟前那个人绑了，送回翠竹轩。” 保镖承应，“是。” 随着两个保镖上前，陈强松开扯着仲睿衣领的手，他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本以为保镖会上来把仲睿绑走，谁知道，保镖绑的人却是他。 陈强愕然，然后便是不可置信的激烈挣扎。 “你们在干嘛？” “让你们绑他！！绑他！！” 陈强叫嚣声不断，仲睿从他身侧走过，走到秦琛跟前，薄唇动了动，装哑巴太久没说话，声音有些哑，“五哥，合作愉快。” 第630章 行动 仲睿话落，叫嚣的陈强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许久，陈强不顾保镖的阻拦，挣扎地抬脚踹向仲睿。 “仲睿，我c你大爷，你不是不能说话吗？” “在老子这里住这么久，吃老子的，喝老子的……” “妈的，你特么……” 陈强怒不可遏，句句都是脏的。 因为太过愤怒，脖子和手背青筋暴起。 相比于陈强的愠怒，仲睿这边一脸平静，再次开口，嗓子还是哑，“我们走吧。” 秦琛，“合作愉快。” 随着他们离开，陈强越是气得要命。 奋力挣扎几下，挣不脱，怒极反笑，“好好好，让你们几个王八蛋都死殷镇那个变态手里。” 其中一个保镖，“陈经理，我们送你去翠竹轩。” 陈强，“老子不去。” 保镖，“对不住了。” 说罢，保镖一掌劈在陈强后颈。 下一秒，陈强应声晕倒。 楼下，从小区出来后，苏沫用狐疑的眼神看秦琛和仲睿。 秦琛跟她十指相扣，看出她眼底的打量，亲昵捏她指尖。 苏沫皮笑肉不笑，“秦琛，你又骗我。” 秦琛，“没有骗。” 苏沫哼笑。 秦琛把人带进车里，坐好后，沉声说，“殷镇身边有我的眼线，当初知道他要对仲睿下手，我本来是想把人救下来好让他日后指证殷镇，谁知道，阴差阳错，他最后落到了陈强手里。” 苏沫双手抱胸，姿态摆得高，瞧不出是信还是不信，“那他说他成了哑巴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秦琛也回答不上来，看向坐在车后排的仲睿。 对上秦琛探究的目光，仲睿开口，“是误会，殷镇确实想把我弄成哑巴，但是他派来的人之前受过我的恩惠，只是弄伤了我，我也以为自己以后成了哑巴，直到上周才发现我恢复了正常……” 秦琛收回视线，看向苏沫。 苏沫轻抬下颌，“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 见苏沫这样，秦琛没说话，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颇为宠溺地在她头发上揉了一把。 内部矛盾归内部矛盾，但谁也没忘了他们这趟出来是做什么的。 车内安静了约莫半分钟左右，仲睿身子往前靠了靠说，“我以为你们会报警，没想到你们会亲自来。” 苏沫靠在座椅里，长腿交叠轻晃，“按正常逻辑是应该这样。” 可殷镇不是一般人啊。 狡兔三窟。 太麻烦了。 况且，她还有些事想当面问他。 他如果被警察抓走，她还怎么问？ 苏沫说话轻飘飘，却没了下文。 仲睿何其聪明一个人，明哲保身，也没再问，而是说，“我们先去郊外，殷镇在那边有一处院子。” 秦琛，“具体位置。” 仲睿道，“西郊方向。” 话毕，仲睿皱了皱眉，“不过有一点很麻烦，他那处院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门外还有保镖守着，只要我们靠近，就会被发现。” 苏沫撩眼皮，在内视镜里看仲睿，“有什么办法神不知鬼不觉靠近吗？” 仲睿摇头，“没有。” 苏沫轻笑，“你的意思是，这趟去，只能硬碰硬？” 仲睿承应，“对。” 只能打进去。 苏沫看看秦琛，又侧头看了眼后视镜里跟在后面不远处的穆川，“你们几个行吗？” 秦琛嗓音低沉，“对你老公自信点，把‘吗’去掉。” 苏沫戏谑，“那我坐车上等你们。” 秦琛，“嗯。” 抵达西郊，已经是三个小时后，再寻到殷镇的院子，又过去一个小时。 他们把车停在远处等，一直等到夕阳西下，天色渐暗，秦琛给后面车的穆川打了通电话。 穆川接起电话时人都要睡了，全靠嘴里叼着的烟提神。 秦琛，“下车。” 穆川坐在车里抻了抻麻痹的双腿，“能行动吗？” 秦琛承应，“只有一次机会，殷镇不一定在里面，所以速度要快，绝不能留给他们通风报信的机会。” 穆川慵懒接话，“行。” 几分钟后，一群人下车，在夜幕的掩护下逼近不远处的院子…… 第631章 下手狠 穆川带来的都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 不光功夫了得，对于踩点偷袭这种事，也是驾轻就熟。 穆川给他们使眼色，让他们先上。 逼近的刹那，双方大打出手。 前前后后用时十多分钟，实在院子外的人全部被撂倒在地。 看着倒地十多个保镖，秦琛眉峰皱出一个浅‘川’，“人不在这儿。” 穆川挑眉，“你怎么知道人不在这儿？” 他们都没进去。 他长了透视眼？ 一旁站在的仲睿说，“殷镇那个人，城府深又惜命，如果他住在这里，我们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得手。” 穆川不了解殷镇的性子，不耐烦地蹙了下眉，走到其中一个保镖跟前蹲下身子，捏住对方下颌，迫使他抬头，冷笑问，“你们殷总呢？” 保镖刚被打了一顿，这个姿势又实在有些屈辱，咬牙说，“不知道。” 穆川，“不知道？确定？” 保镖，“我一个保镖，老板去哪儿怎么会跟我报备。” 穆川点点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说着，穆川松手起身。 保镖以为他逃过一劫，以为穆川会就此放过他，谁知道，穆川在起身的同时给站在身侧的保镖使了记眼色。 保镖会意，蹲下身子拎住男人的后衣领往地上一顿猛撞。 伴随着男人的惨叫声，男人血流满面。 等到男人惨叫声停止，穆川点了根烟回头，“知道你们殷总在哪儿了吗？” 男人血水模糊了脸，“不知道。” 穆川，“继续。” 男人叫嚣，“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 穆川嗤笑，“我敬你是条汉子，那就打死为止吧。” 话毕，穆川用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被按在地上的几个保镖，“轮着来，一个死了，另一个接上，反正今天时间也不早了，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乐子玩儿。” 保镖，“是，穆总。” 穆川看似是文质彬彬的公子哥，下手是真狠，也是真阴险。 听到他的话，被他的人按住的几个保镖顿时就慌了。 不过以为他只是吓唬，彼此面面相觑，却还是没人主动交代。 穆川不急不慌，打了个手势，让跟前的保镖继续。 惨叫声再次响起，挨打的男人一次比一次撞地面撞的狠。 看着这样的情形，终于有人害了怕，歇斯底里喊出声，“我，我知道！！” 穆川慢悠悠回头，笑了笑，慢悠悠喊停。 夜晚的郊区别院万籁俱寂。 穆川这一笑，跟鬼刹似的。 “你说你知道？” 开口的保镖点头如捣蒜，“对，我知道。” 穆川，“你说。” 对方说，“殷，殷总人就在市区，没，没跑，在，在他市中心那头房子里。” 对方话落，穆川看向秦琛。 秦琛嗓音肃冷开口，“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对方看一眼自己满脸是血已经看不出人样的同伴，结结巴巴说，“不，不敢说谎。” 得到对方的肯定回答，穆川和秦琛对视一眼，彼此交换眼神。 穆川对下面人发话，“把他们送警局。” 带头的保镖应，“是，穆总。” 穆川又说，“你们别露面，免得麻烦，把他们送门口，让他们自己进去交代他们这些年都做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保镖，“明白。” 叮嘱完，三人折身上车。 这次穆川也跟秦琛他们同一辆车。 上车后，穆川讥笑开口，“这个殷镇倒是个聪明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有人都以为他逃了，可他偏偏就在市区哪里都没去。” 仲睿接话，“他住的是市区的平层，不是别墅。” 穆川挑眉。 仲睿道，“平层就意味着小区不止是他一个业主，他很聪明，是在给自己留后路，万一被发现，住小区里，比他住别墅逃生机会多得多。” 穆川嗤笑，“老狐狸。” 两人在车后排聊天，秦琛开车一言不发。 待车开出一段距离，秦琛沉声说，“老穆，给范良打个电话知会一声。” 穆川身子往前靠，“不单枪匹马了？” 秦琛，“牵扯人太多，免得发生意外。” 穆川承应，“得嘞。” 第632章 意外 秦琛开车，穆川给范良打了通电话。 一口一句姐夫叫着，声音倍儿甜。 可范良不吃他这套，在听到他们的计划后，骂了一堆脏的。 穆川听着，把手机挪远些，“姐夫，这话你留着骂他，跟我无关，真的，在这件事情里，我也是受害者。” 范良，“一丘之貉，你们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骂归骂，该交代的范良还是要交代，“我没过去之前，你们几个不准轻举妄动，听到没？” 穆川附和，“放心姐夫，我们一定不乱来，他要是乱来，我就拦着他。” 范良，“别贫嘴，如果你们几个敢惹出什么乱子，我绝对不会姑息。” 穆川乐呵呵地应，“没问题。” 挂断电话，穆川摇摇头，“我这招谁惹谁了，一天到晚背锅挨骂。” 秦琛，“这证明你是个善良的人。” 穆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车抵达殷镇住的小区时，已经接近凌晨。 这个点，正常作息的人正在睡梦中，不正常作息的人刚刚进入夜生活。 至于殷镇属于哪一波。 不得而知。 车停下熄火儿，几人在门外路边等着。 既然跟范良通了电话，就不能做让他为难的事。 休息间，穆川八卦问仲睿，“我是真没料到陈强会救你，我一直以为你们俩关系剑拔弩张。” 仲睿看穆川一眼，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但还是接话回答，“我也没想到。” 穆川调侃，“这大概就叫人的良知未泯。” 仲睿没吭声，很牵强地扯动了下嘴角，转头看向车窗外。 没人知道，他跟陈强在进入一品阁之前还是同学。 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经常被做对比的存在。 在他没转到陈强班上之前，陈强一直都是佼佼者的存在。 直到他的到来，他成了万年老二。 可陈强不知道的是，他比他年龄大，那些书，他早就读过了，只是因为家庭突如其来的变故，他错过了高考办理了休学，为了参加高考，再重新跟读一遍而已。 两人的梁子就是在这些比对中结下的。 比了十多年，从高中比到职场。 不过陈强会救他，他倒是真没想到。 就如穆川说的，介于平日里两人的针锋相对，他以为他会巴不得他死。 仲睿思绪乱飞，一辆警察在他们车后面停下。 范良下车，走过来敲响车窗。 看到来人是范良，车上几个人下车。 范良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区，基本灯光都灭了，偶尔有几盏亮着的。 范良看看几人，眉峰蹙了蹙说，“这件事你们别管了。” 秦琛沉声道，“姐夫，借一步说话。” 听到秦琛的话，范良脸色有些不好看，跟着他走远些，铁青着一张脸横生横气地说，“别跟我说有的没的，全部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范良神情严肃，秦琛出声打断他，“我只是想单独跟他谈谈。” 范良满脸提防看秦琛。 秦琛又道，“放心，不会让你为难，只是有些事想问他。” 范良信不过秦琛，“什么事？” 秦琛说，“有关沫沫亲生父亲的事，还不确定，所以需要问他。” 说罢，秦琛从兜里掏出烟盒敲出一根递给范良，见范良低头直接咬住，给他点烟，低沉着嗓音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她再受任何伤害。” 范良抽烟，“仅此而已？” 秦琛，“仅此而已。” 范良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行，去警局审讯室问，我看着你。” 秦琛一口答应，“行。” 范良跟秦琛对站着抽了根烟，把烟掐灭，迈步往马路对面走。 走了两步，转身给警察上的同事打手势。 他嘴角勾着笑，正准备说话，突然一辆银灰色的君越朝他驶来。 刹那间的事，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范良直接被撞飞。 等到秦琛他们和警车上的人下来查看伤势，范良已经满身是血，人陷入昏迷…… 第633章 值得尊重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在原地，甚至忘了去追肇事车辆。 冷静下来后，秦琛转身走出人群，拨通了急救中心电话。 范良鲜血直流，不知道具体伤在哪儿，没人擅自动他。 下来的警察里，有几个跟范良关系铁的。 见他这样，双目赤红。 其中一个是副队长，咬牙站起身，“跟我进去抓人，秦先生，麻烦你们陪着范队。” 秦琛淡声承应，“注意安全。” 对方点头。 不多会儿，十多个警察进了殷镇住的小区，救护车及时赶到，把范良抬上了车。 看着这一幕，苏沫僵站着不动，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面对这种情况，说心里不震撼，那是假的。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撞飞。 而且，这不是范良第一次受伤。 苏沫抿唇站着，攥紧的手忽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包裹住。 她身子颤了下抬头，秦琛低头跟她对视，“上车。” 苏沫唇角动动，“范良……” 秦琛，“不会有事。” 苏沫汲气，夜幕深深，寒风凛冽，让她觉得周身都像置身于冰窖。 被这一幕震惊的又何止苏沫，穆川和仲睿也同样蹙眉站在一旁。 几分钟后上车，穆川点了根烟骂脏的。 骂到最后，穆川把手伸到车窗外弹烟灰，吁了口气说，“警察这行，是真不好干，尤其是冲在一线的……” 穆川话落，车内安静如斯。 过了一会儿，穆川把烟掐灭，用手搓了把脸说，“老秦，回头咱们俩一起出钱给范良他们队捐点啥吧。” 秦琛嗓音沉沉，“嗯。” 车抵达医院，四人坐在手术室门口等消息。 没一人说话，秦琛和穆川几次想抽烟，烟盒都掏出来了，看着墙壁上禁止抽烟的标语，又默默把烟揣了回去。 最后实在是难受，叼了根烟在嘴里。 苏沫侧头看一眼两人，忍不住翻一记白眼。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沫觉得自己像是在放在油锅里炸。 烦躁，不安，还有些疼。 按理说，她跟范良算不上熟悉，更谈不上关系好。 可这一刻，她就是无端难受。 想着想着，苏沫忽然想到了许融，思忖半晌，掏出手机给她发了条信息：范良出事了，在手术室。 信息发出，苏沫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 这个点，许融估计早睡了。 都凌晨三点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沫靠着秦琛肩膀闭眼休息，楼道里忽然响起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 苏沫本能睁眼，就看到四个中年男人朝手术室这边走来。 苏沫看了眼来人，不认识。 但秦琛却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坐直，站起了身，“范叔。” 看到秦琛，范鸿志过来捏他肩膀，“范良怎么样？” 秦琛如实说，“车祸，不确定伤情。” 范鸿志是范良的叔叔，也是他的顶头上司，还有几个，也都是局里的领导。 出了这么大的事，每个人都着急。 秦琛话落，安慰范鸿志，“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范鸿志皱眉没说话。 范良是范家这辈的独苗。 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于公于私都交代不过去。 几人就这么在楼道站着，差不多六点左右，手术室门终于打开，一个医生满脸疲惫走出手术室。 警局这边忙有人上去询问，“医生，里面的人怎么样？” 医生边摘口罩边说话，“手术很成功，不过病人还没度过危险期，待会儿转到重症监护室。” 听到医生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手术是成功的。 等一切安顿好，范鸿志把秦琛叫到一旁，“范良这边你照顾着，家里那边，我暂时不准备通知，免得家里担心……” 秦琛沉声应，“您放心，我一定把人照顾好。” 范鸿志又伸手在他手臂拍了两下，“你们做的事我都知道了，是个爷们，范良交友不错。” 说完，又笑笑，“就是太危险，值得表扬，但不提倡。” 秦琛道，“褚行和李奥……” 范鸿志，“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秦琛回笑。 范鸿志离开前告诉秦琛，殷镇已经落网了，让他们以后不用再提心吊胆。 秦琛颇为意外挑眉，想问点什么，最后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只低沉着嗓音‘嗯’了一声。 送范鸿志他们下楼，秦琛正准备转身上楼，就听到身后传来许融焦急的声音，“秦琛。” 第634章 恋人未满 秦琛回头，就看到许融大冷天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自己身后。 她不仅头发湿，身上穿得有些单薄。 见状，秦琛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走上前给她穿上。 “姐，你怎么来了？” 许融刚下夜班，回家洗过澡正准备把手机调成静音休息，就看到了苏沫给她发的微信。 她连衣服都没换，就开车来了医院。 “沫沫给我发信息说范良出车事了，在抢救室。” 秦琛沉声道，“人已经从手术室出来转到重症监护室了。” 重症监护室。 如果只是普通伤势，怎么可能会转到那儿。 看出许融眼底的担忧，秦琛把今天发生的事如实交代。 许融听着，抿着的唇有些颤。 秦琛，“人还没醒。” 许融说，“我去看看。” 秦琛承应，“嗯。” 两人乘电梯上楼，许融全程都精神紧绷。 随着电梯‘滴’的一声打开，秦琛开口说了句，“姐，范良那个人，是个好男人。” 许融脚下步子都迈出去了，顿了下，深吸口气。 秦琛道，“他不介意你离过婚。” 许融纤薄的背僵硬，“我介意。” 爱情这种事，开始荷尔蒙充斥，缠绵悱恻，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可等到激情褪去，还能不能一如曾经，全凭良心。 前一秒他心疼你的理由，后一秒有可能就是他捅在你胸口的利刃。 她在妇产科多年，不是没见过吵架的夫妻。 别说离异了，连女孩婚前不是c，都会成为婚后谩骂的理由。 而且还会骂得很脏。 许融话落，迈步下电梯，秦琛跟在她身后，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前，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走到重症监护室门口，里面有护工在，苏沫等人都在楼道里。 看到许融，苏沫起身打招呼，“姐。” 许融走过来握住苏沫的手，“我昨晚夜班，而且还有些不舒服，没看手机，刚刚才看到。” 看出她脸上的疲惫，苏沫回应，“人没事了。” 许融抬眼，透过大面积的玻璃往里看。 范良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全身包扎得跟木乃伊似的，身上还有各种检测生命体征的仪器。 许融隔着玻璃看了他几眼，收回视线，“有护工在，你们不用都守在这里。” 苏沫，“姐，你……” 许融，“你们回去吧，我守着，我们俩虽然不是爱人，但也算得上是朋友，你们几个熬一晚上了，回去休息休息。” 朋友关系，在某些特定时刻，就是恋人未满的遮羞布。 苏沫看着许融，知道她心中所想，唇角弯了下，“好，有事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许融承应，“嗯。” 从医院出来，秦琛开车，苏沫满是倦意地靠进副驾驶座椅里。 车后排穆川已经睡了，仲睿倒是还醒着，不过脸色有些难看。 苏沫从内视镜里无意瞧他一眼，吁了口气开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仲睿抬头跟苏沫对视，“去自首。” 他之前跟着殷镇做过不少错事，他人够聪明，没留下什么把柄，可没留下把柄，不代表他没犯过错。 他想以后都堂堂正正做人，站在阳光下无愧于心地活着，最好的办法，就是去自首，然后接受法律制裁。 听到他的话，苏沫唇角弯了下，“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聪明人。” 仲睿，“谢谢。” 苏沫又说，“陈强不行，乍一看挺聪明的，其实是个没脑子的。” 说起陈强，仲睿笑了笑，“他人不错。” 苏沫漾笑，明明之前还剑拔弩张的人，这会儿跟老友似的，“没弄死你，还好好养你这么久，确实不错。” 仲睿说，“我想去跟他告个别。” 苏沫收敛视线，闭上眼，“应该的，一切尘埃落地，都该有各自的结局。” 几人回到翠竹轩时，陈强正在骂人。 骂邱正，也骂薛池。 邱正是个沉闷性子，一棒子打不出一个p，任由他骂。 薛池则是单纯懒得理他，在一旁的沙发里窝着玩手机。 “把老子放了，妈的，你们这是非法禁锢我人生自由。” “没有诚信的玩意儿，我好心好意跟你们合作，你们就这样对我。” “就你们五哥跟那个苏沫的风评传出去，以后谁还会跟他们两口子合作，阴险小人。” …… 陈强骂声一句接着一句，看得出应该是骂挺久了，嗓子都有些哑。 他还在继续骂，余光一扫，看到了从车里下来的几人。 瞧见最先下来的仲睿，陈强怒目而视。 两人四目相对，推门下车的苏沫轻飘飘地说，“仲睿，你恐怕是有一劫啊。” 第635章 患难见真情 仲睿这劫挺难逃。 不仅挨了骂，还挨了打。 陈强那个二愣子从客厅冲出来把他一顿狂揍。 他不闪也不躲，硬生生受着。 等到陈强打累收了手，一旁站着看热闹的苏沫从秦琛身上摸出烟盒，取出一根烟递给他。 陈强没想到苏沫会给他烟，愣了下才接。 紧接着，他从自己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烟，哑声说了句，“谢了。” 苏沫，“打消气了？” 陈强抽烟，声音哑得听起来像是有颗粒感，“谈不上有气。” 苏沫轻笑，“那还打那么狠。” 陈强咬烟蒂，没再吭声。 仲睿被打得不轻，后来是秦绿帮忙上的药。 秦绿人单纯，根本不知道最近家里发生了什么，唯一知道的，就是家里最近不太平。 她不认识仲睿，只知道人是秦琛和苏沫带回来的，那肯定就是朋友。 她小心翼翼跟仲睿伤口消毒，时不时好心地吹两下。 “疼吗？” “如果疼你就说，我轻点。” “你身上还有别的伤口吗？我看看。” 仲睿绅士低头，“有，在身上，不方便。” 听到仲睿的话，秦绿有些脸红，但看在苏沫和秦琛的面子上，她抿了抿唇说，“没事，我……” 秦绿话刚说至半截，一旁沙发上坐着的两人异口同声开口。 “我来。” “我来。” 一起说话的人是邱正和陈强。 邱正声音有些急，陈强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和怒气。 两人这一开口，客厅里几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两人身上。 邱正神情不自然，脸皮薄，红得要命，“男，男女有别，我……” 瞧着他这副样子，坐在他身侧的陈强倏地起身，走到秦绿跟前从她手里接过药膏，“我来。” 刚刚陈强揍仲睿，秦绿也是看到的，这会儿见他要给仲睿上药，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意思，眼露担忧地看向苏沫。 接受到秦绿单纯的目光，苏沫站起身，没说话，走到秦绿身边搂着她的肩膀把人往卧室带，“嫂子最近买了几瓶香水，送你一瓶。” 秦绿眨眼，“香水？” 苏沫，“味道好闻的。” 秦绿被苏沫诱哄，去了卧室。 客厅里，陈强脸色还是很臭，下手也没个轻重，边给仲睿涂抹药膏，边出声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仲睿低头看陈强，“去自首。” 陈强抬眼皮，“你又没有什么案底，自哪门子首。” 仲睿说，“我做过错事。” 陈强盯着他看，许久，忽地一笑，“行啊，你多牛逼啊，浪子回头金不换。” 面对陈强的冷嘲热讽，仲睿没有半点不悦，“你呢？” 陈强哼笑，“自首呗。” 仲睿‘嗯’了一声，“挺好。” 陈强似笑非笑，“我就不信，我处处不如你，改过自新的觉悟还不如你。” 仲睿，“比我强。” 陈强冷笑。 仲睿和陈强一起去自首了，还是苏沫和秦琛开车把人送的警局。 目送两人进去，苏沫软腰靠在座椅里，“他们俩也算是患难见真情。” 秦琛牵着苏沫的指尖轻捏，“想不想见见殷镇？” 苏沫转头看他，“可以吗？” 秦琛，“可以。” 苏沫视线错开秦琛，有些飘离，“见见吧，我心里有些谜底需要他帮我解开。” 比如，苏承德当初选择谭茵，到底是情到深处的爱，还是阴谋啊…… 第636章 无人爱她 苏沫语气轻飘，实际上那颗心却是沉甸甸。 这段时间乱七八糟事情太多，她无心想其他。 今天短暂的尘埃落地，倒是让很多东西都在她脑海里飘荡起来。 比如她的病。 再比如，谭茵的爱。 苏沫被安排见殷镇，是三日后。 这三天时间里，发生了不少事，首先，是一品阁的所有高层皆落网，拔出萝卜带出泥，还牵扯到了其他公司的几位。 不过基本也都是这个圈子里的。 除了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倒也无人关注。 再有就是，蒋家老爷子在狱中去世了，说是突发是心脏病，但具体的因为什么，无人知晓。 消息传回蒋家时，蒋商给秦琛打了通电话。 两人一起去领的骨灰。 身前再牛掰的人，死了也就只有那么巴掌大一盒子。 有时候想想，真不知道人一辈子争来争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有如今蒋氏乱成了一锅粥，蒋家也七零八散。 老太太去了郊外的庄园养老，一心礼佛，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蒋瑶被蒋商送出了国外。 程岚瞧见如今蒋家的情形，脸上眼里都是讽刺，选择了环游旅行，被豪门大户的城墙约束了一辈子，在这个年龄选择了放飞自我。 三天时间不长，发生事情不少。 所以苏沫这边想见殷镇的事也就被耽搁了。 苏沫被安排跟殷镇见面时，殷镇满脸讥笑。 两人相对而坐，殷镇半点没有落败的迹象，底气足，人依旧嚣张，“苏师傅千方百计想见我这一面，是为了什么？” 苏沫细腰懒散，看着殷镇那张坏笑的脸，红唇轻挑，“以前没仔细观察过殷总，如今一瞧，挺男生女相的。” 殷镇忽地皱眉。 见状，苏沫交叠的长腿脚尖轻晃，“殷总这么大年纪还没结婚，是为了事业？” 殷镇置于桌下的手攥紧，骨骼发出声响，心里波动得厉害，但面上依旧淡定，“苏师傅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看上我了？” 苏沫讪笑，“殷总可真敢想。” 殷镇冷笑，“不然苏师傅这么费劲巴啦见我一面，说这么多废话是为了什么？” 苏沫轻声说，“我是同情你啊，殷总。” 殷镇嘲讽，“同情我？” 苏沫声音娇媚，笑声压低，“当了一辈子棋子，还觉得自己是找到了真爱，难道不好笑吗？” 殷镇顺势怒目圆睁，“你说什么？” 看着殷镇没绷住的脸，苏沫软腰往后靠，不说话了，偏偏笑意意味深长。 她越是这样笑，殷镇心里就越是没底儿。 到最后，殷镇整个人匍匐在两人之间的审讯桌上，咬牙切齿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见他这样，苏沫轻挑眼尾，漾笑不语。 两人对视长达半分钟，殷镇突然情绪失控，“苏沫，你跟你妈一样，就是个贱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玩弄别人于股掌中……” 殷镇话落，苏沫轻笑出声，然后起身。 从苏沫起身到转头，短短数秒，殷镇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人‘砰’的一声跌坐回去，脑袋充血，人像是发懵一般自言自语。 “你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知道。”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知道那件事的人都已经死了。” “你骗我，你在诈我的话。” 殷镇自言自语，在苏沫出会见室的那一刻，他像诈尸一般起身，因为人是被铐着的，动作幅度大，动静大，人却是站起又跌坐回去…… “苏沫，你骗我！！” 苏沫回头，红唇弯笑，“我有说什么诱导你的话吗？” 殷镇眼眶红得吓人。 苏沫，“杀人，袭警，杀人未遂，殷总，你以为凭苏承德那样的凤凰男能有办法救你出去？” 殷镇直直看着苏沫不作声。 苏沫笑，笑意越发深，“你们俩真是好大的一盘棋啊，让这么多人沦为你们的棋子，不过我真的好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殷镇把手攥成拳状不吭声。 苏沫又说，“不重要了，我也没指望你能跟我交底儿，反正自然会有人告诉我真相，比如……苏承德……” 第637章 推进 苏沫说完，眼底闪过嘲弄的笑，转身迈步离开。 从会见室出来，苏沫眼底笑意顿时尽散。 秦琛在外面等着她。 苏沫故意放慢步子，直到情绪稳得差不多，才走到监狱外。 看到她，秦琛阔步上前。 他本想牵她的手，她却先他一步扎进了他怀里。 秦琛微愣，随即抬手把人环住，一寸寸收紧，嗓音低沉问，“怎么了？” 苏沫人往他胸口蹭，直到被熟悉的男士香水味包围，整个人才渐渐放松下来。 半晌，苏沫闷声开口，“秦琛，你爱我吗？” 秦琛低头吻她发丝，“爱。” 苏沫问，“你爱我什么？” 秦琛答，“爱你的一切。” 苏沫唇角轻扯，“是因为我长得好看？身材好？” 秦琛头低了低，压在她肩膀上，沉默了会儿，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然后沉声说，“第一面的时候，大概吧，毕竟，一个人长得漂亮，本身就是很大的优势，后来，随着了解加深，只剩心疼……” 心疼。 这两个字，让苏沫那颗本就飘零的心像是找到了归宿。 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七零八落的心安稳落地，然后被秦琛这几句话稳稳接住。 苏沫眼睛有些酸，脸埋进秦琛胸口抿唇不语。 半晌，苏沫调节好情绪起身，脸上难过收起，晶莹剔透的指尖一下又一下的点在秦琛胸口，“我早知道，你这个人内心猥琐又肮脏，你就是看我长得漂亮，所以才对我千依百顺……” 苏沫三言两语，把温情的气氛冲得荡然无存。 秦琛挑眉不语。 苏沫没理他，轻哼一声，转身上了副驾驶。 苏沫是属猫的，炸毛就那么一下，上车后，就窝在副驾驶没再作声。 直到车快要抵达翠竹轩，才动唇角说了句，“我妈被男人骗了一辈子。” 秦琛没听清，侧头，“什么？” 苏沫闭了闭眼，没再说，一颗心丝丝缕缕地疼。 见苏沫不想说话，秦琛也没再问。 两人抵达翠竹轩，苏沫准备下车，揣在兜里的手机震动。 她下车的动作一顿，从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出史翰的微信：最近怎么没来？ 苏沫唇角抿了抿，继续下车，下车的同时点进微信界面给史翰回消息：抱歉，史医生，最近有些忙。 史翰：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我们医院最近有新到的仪器或许可以帮到你吗？ 苏沫：记得。 史翰：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来试试。 看着史翰的信息，苏沫止步思忖了会儿，给他发信息：史医生，你觉得我还有必要治疗吗？ 信息发出，史翰那边没立即回复。 过了几分钟，史翰回她：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你要相信我。 苏沫：好，那就明天吧。 史翰：明天见。 苏沫：明天见。 发完信息，苏沫抬头，一抬眼就对上秦琛询问的目光。 苏沫晃晃手里的手机，如实说，“史医生。” 秦琛眉峰稍蹙，“你们还有联系？” 苏沫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想他心里有负担，主动凑过去挽他手臂，挑动红唇说，“我想试试，不是为你，是为了我自己，说实话，我还挺喜欢孩子的。” 苏沫这话说得违心。 她半点不喜欢孩子。 嫌闹。 想到就脑袋疼。 不过这话她肯定不能跟秦琛说。 苏沫话落，秦琛低头看着她沉声道，“我不想你为难自己。” 苏沫轻扯嘴角，眉眼间全是笑意，“有病看病，算什么为难自己。” 秦琛说，“我其实没那么喜欢孩子，不是非要不可。” 看着秦琛严肃又认真的神情，苏沫心虚低头，踢了踢脚下无一物的空气，出声说，“我都说了，不是为了你。” 秦琛，“真喜欢孩子？” 苏沫撩眼皮，说谎话半点不心虚，“是啊。” 秦琛，“确定？” 苏沫，“这还需要确定？” 秦琛，“好，等手跟前这些麻烦事都处理完，我带你去体验一下带孩子的感觉。” 苏沫，“……” 这一晚，苏沫睡觉的时候抱得秦琛特别紧，他翻身她都不允许。 半睡半醒间，秦琛低头吻她，带着安抚。 苏沫声音又娇又软，“秦琛，你爱爱我吧。” 秦琛，“好。” 话落，秦琛翻身而上，苏沫细腰微微拱起，借着窗外月影，浮浮沉沉。 …… 次日。 苏沫醒来时，已经是半上午。 昨晚折腾得晚，但贵在睡眠质量不错。 秦琛一早就走了，在床头给她留了张纸条，叮嘱她吃早饭，又在下面写了句‘我爱你，老婆’。 苏沫看着纸条吁气。 他昨晚肯定察觉到了。 察觉到她的心烦意乱，察觉到她内心的动荡不安。 可他没问。 他是想等她说。 苏沫盯着纸条看了会儿，去洗漱吃早餐，然后开车前往医院。 车抵达医院，她停好车上楼，刚到史翰办公室门口，正准备抬手敲门，房门从里面打开，她挑眉，跟站在门内的李安视线撞了个正着…… 第638章 遇到正主 李安？ 苏沫轻挑眼尾，神情意味深长。 李安抿着唇看她，神情有些淡，不似以往。 曾经的李安面对苏沫，虽然也淡，但苏沫能看得出来，她对她有崇拜，有喜欢，在两人断绝师徒关系时，她还有愧疚和挣扎。 可如今，只剩淡漠。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主动开口说话。 还是史翰出现打破了僵局。 “什么时候到的？” 这话是对苏沫说的。 苏沫微笑，“刚到。” 史翰抬手扶了下自己的银质边框眼镜，跟苏沫笑笑，转头对李安说，“这个药不能多吃，你还是要自己学会调节控制情绪。” 李安神情平静，“谢谢史医生。” 史翰，“应该的。” 李安，“史医生，那我先走了。” 史翰叮嘱，“记得下周来复诊。” 李安点头，“好。” 目送李安离开，史翰这才把视线落在苏沫身上跟她说话，“我的一个病人，你认识？” 史翰不是她们这个圈子里的，不知道她跟李安的关系很正常。 苏沫没多想，接话说，“认识，但不熟。” 史翰再次推推眼镜，又说，“挺好一小姑娘，好像是工作上受了点打击，所以……” 所以什么，史翰没继续说。 苏沫看他，等待他后续，他笑了笑，转身往里走，转移话题说，“你接受仪器治疗的事，跟秦琛说了吗？” 史翰转移了话题，苏沫也没追问。 保护病人隐私嘛，她懂得。 苏沫挑唇说，“没说，我不想让他知道。” 史翰回头看她，“那许融呢？我们俩就在一个医院，恐怕是瞒不住。” 苏沫淡定说，“没事，我待会儿跟她说一声。” 史翰，“嗯，说清楚比较好。” 说罢，史翰又说，“其实秦琛那边你最好……” 苏沫，“史医生，我有自己的打算。” 苏沫态度坚决，语气里还有几分强硬。 史翰闻言一顿，绅士浅笑，“我尊重你的想法。” 一如往常的治疗。 一小时左右的时间。 期间史翰问了一些比较敏感的话题，比如苏沫这么执拗想治疗，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秦琛。 老实说，苏沫在此之前没看过心理医生，更别说精神科治疗，所以也不清楚这是不是正常流程。 但不得不说，这个问题让她心里不舒服。 史翰，“需要你配合说实话。” 苏沫人坐在椅子上，身子往后稍靠靠，呈现出一种排斥又自我保护的姿态，“为了他。” 史翰，“明白了。” …… 治疗出来，史翰送她离开。 走至门口，苏沫想到了什么，忽然回头，“史医生，你在医院比我姐久是吗？” 史翰承应，“是。” 苏沫，“那医院的医生你都熟吗？” 史翰接话道，“基本都熟，每个部门都有熟人，就算不熟的，也能熟人托熟人办事，你有事？” 苏沫唇角弯弯，“没什么事，就是想打听点东西。” 史翰问，“什么东西？” 苏沫笑眯眯地说，“377a8，对于这个车牌号，史医生有印象吗？是哪位医生的车？” 第639章 根正苗红 面对苏沫的询问，史翰微愣。 差不多有个短暂的三五秒表情僵硬，一瞬即逝，嘴角绽开一抹笑说，“不清楚。” 苏沫唇角弯笑，“没印象吗？” 史翰道，“真对不上号，很少会关注这些，说实话，你现在就算问我一个相熟医生的电话号码，我都得掏出手机翻通讯录，就更别提是车牌号了。” 史翰话落，苏沫点点头。 确实如此。 谁没事会关注别人的车牌号。 在快节奏的社会里，谁也没这个闲心。 苏沫没发现史翰的异常，又或者说，是他伪装得太好，滴水不漏。 跟史翰道别，苏沫乘电梯前往许融的科室。 有些话，她需要跟许融交代。 乘电梯抵达许融医生办门口，她正准备抬手敲门做个提醒，就见里面坐着前几次碰过面的中年女人。 女人脸颊涨红，眼睛也有些红。 可怜巴巴，又满是羞愧不自然。 “融融，我真不是有心骗你的。” “都是范良那个臭小子逼我这么做的。” “我是真心把你当闺蜜。” “你要是不原谅我，我今天就在这儿不走了，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女人一句接着一句，看起来好不可怜。 许融低头翻看面前的病历本，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见此情形，苏沫抬手在房门上敲了两下。 许融和女人齐齐朝她看来。 苏沫微笑，“姐，忙吗？” 许融看看苏沫，又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女人，轻吁口气，“我很忙。” 女人表情可怜的紧，“那你原谅我。” 许融跟女人对视，抬手捏了捏眉心，“何姐，这件事不存在原谅不原谅。” 女人撇嘴，“那你别跟我生气，我们俩还跟以前一样。” 许融不想接这个话茬，“有时间我们再聊，我这里有客人。” 见许融一脸无奈，女人没再说话，起身离开。 往门口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瞧着女人这个模样，苏沫有些忍俊不禁，待女人离开后，反手关上房门，走近许融问，“是那位大龄还想生二胎的姐姐？” 许融捏眉心的手放下，“范良的妈妈。” 苏沫微愣，“嗯？” 许融起身给苏沫倒水，递到她面前，“刚刚那位，是范良的妈妈。” 苏沫接过水杯，一瞬不瞬地看许融。 许融唇角扯了下，没坐，人靠在办公桌边缘，“范良转到普通病房了，一切都挺好的，我今早去看他的时候，何亦姐也在，然后……” 听着许融的话，苏沫脑子稍有些懵。 边思忖，她边低头喝了口水，抬头时问，“最开始她就知道你是谁？” 许融撇撇嘴，“她说不知道，后来知道后，范良就威逼利诱她瞒着。” 苏沫问，“你信吗？” 许融垂眸看苏沫，“你说我信吗？” 苏沫但笑不语。 这话要是也能信，那真是三十年光长年龄不长脑子。 苏沫之前听秦琛说起过范良的家庭。 根正苗红，背景深厚。 想到这些，再想到刚刚何亦的表现，苏沫说，“我瞧着那位姐姐似乎并不反对你跟范良，相反，还挺喜欢你。” 许融低垂的睫毛微微颤动，抬起，转头看向窗外，“或许吧。” 苏沫，“范警官家里家庭氛围不错。” 许融本能的唇角弯起一抹笑，“是，何亦姐她人也很好。” 听着许融对何亦的称呼，苏沫不由得有些想笑。 他们私下喊范良‘姐夫’，然后这会儿又跟着许融喊何亦‘姐’，这可真是各论各的。 苏沫接话，“姐，你就没考虑过范警官？” 面对苏沫的发问，许融抿抿唇，没回答。 考虑过吗？ 必然是考虑过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 更何况她人生最颓废的时候，都是他陪在身边。 范良长得帅气，人又优秀。 怎么可能会不动心？ 只是…… 她年龄不小了，早过了为爱情放下一切冲动的年纪，如今的她，更务实。 随着苏沫话落，办公室里出现片刻安静。 过了一会儿，苏沫再次提起话题，“对了姐，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许融提唇，“你说。” 苏沫说，“我想接受史医生说的仪器治疗，但不想让秦琛知道。” 听到苏沫的话，许融稍稍拧眉。 苏沫伸手握她的手，“姐，我不想让他担心。” 第640章 家风正 苏沫神情认真，平日里那样娇纵的一个人，如今眼神里全是柔软。 许融看着，心里莫名一紧。 “沫沫。” 苏沫莞尔，“姐，你答应我。” 许融嗓子眼里有话，在喉头滚了滚，最终咽了回去，无奈吐了口气说，“好。” 从许融办公室出来后，苏沫去了趟范良的病房。 不好空手去，她在医院门口的水果店买了个果篮。 平日里二三百的水果，在这个黄金地段哄抬物价，要价六百九十九。 苏沫瞧了一眼标签，没多说，扫码付钱。 拎着果篮去范良病房，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何亦在小声抱怨。 “都是因为你，现在融融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不行就放弃吧，你这样真挺影响我们俩友谊的，以后你按着辈分喊，喊融融‘许姨’。” “你要不是我儿子就好了。” …… 何亦一句接着一句，完全不顾躺在病床上犹如木乃伊的范良。 等到她再准备说点什么时，范良终于忍不住开口，“妈，她不是小心眼的人，不会让你难堪的。” 何亦瞪他，“我知道啊，融融的人品我比你清楚，我怕的是因为你，融融以后就不跟我玩了，我们俩昨天还约着这周末一起看电影呢，电影票都买好了……” 何亦话落，站在病房门口的苏沫敲响房门。 看到苏沫，何亦脸色变了又变，看看苏沫，又看看躺在病床上的范良。 真不怪何亦多心。 苏沫长得太漂亮了，往那儿一站，总有一股子说不出的狐媚劲儿。 说狐媚吧，又挺气质。 看出何亦在想什么，苏沫率先开口，“阿姨，您好，我是许融的弟妹。” ‘弟妹’两个字，让何亦脸上神情骤变，提防立刻成了笑吟吟。 下一秒，何亦走上前从苏沫手里接过果篮，“都是一家人，来就来，怎么还买东西。” 苏沫微笑，“应该的。” 看着何亦变脸比翻书都快的神情，病床上的范良用唯一完好无损的那只手臂搭在眼前挡住了视线。 没眼看。 怪丢人的。 接下来的时间段里，苏沫说是来探望范良，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跟何亦聊天。 何亦跟她聊了很多。 聊范良，聊许融，又悄咪咪的跟你苏沫吐槽，“我其实觉得范良配不上融融。” 老实说，苏沫其实不是很擅长这种人际交往。 尤其是面对长辈。 苏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只能以微笑回应。 好在何亦‘不拘小节’，哪怕苏沫不说话，她一个人也照说不误。 “融融现在有男朋友吗？” 苏沫如实回答，“应该没有。” 何亦往苏沫跟前凑凑，“你说融融对范良这臭小子有没有一点好感？哪怕是一点点点也行。” 看着何亦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脸，苏沫本能往后退了退，“阿姨，这个……” 苏沫正愁该怎么回答，好巧不巧，揣在兜里的手机铃声恰好这个时候响起。 苏沫如蒙大赦，站起身从兜里掏出手机，边按下接听边跟何亦说，“阿姨，我还有事，下次有时间再来看范警官。” 说完，又朝病床上的范良笑笑，“范警官，再见。” 话毕，头也不回的离开。 电话是秦琛打来的，今天上午，苏承德去监狱探望了殷镇。 苏沫听着，拧眉进电梯，“知道他们俩聊了什么吗？” 秦琛道，“这个不好打听，况且两人都是人精，即便打听到，也不会有任何漏洞话题。” 苏沫汲气，“确实。” 秦琛说，“我才苏承德怕是要救殷镇。” 苏沫讥讽，“是吗？” 苏沫说完，恰好电梯门打开，她走出大厅，迎着寒风说，“没看出来，他倒是对殷镇有情有义。” 听出她语气不对，秦琛在电话里沉默来了会儿，嗓音低沉说，“晚上去陆沧那边吃饭？陆沧下厨。” 话题转得猝不及防，但却半点不违和。 苏沫闻言惊讶，“四师兄还会做饭？” 秦琛沉声应，“嗯，前两天有幸吃过一次，味道还不错。” 苏沫轻笑，“行啊，晚上去四师兄那儿。” 跟秦琛挂断电话，苏沫弯腰上车，刚坐稳，正准备系安全带，扔在中控上的手机震动两下。 她垂眸，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手机号信息：沫沫，爸想跟你谈谈。 第641章 不现实的那是理性 爸。 看到这个字的刹那，苏沫只觉得讽刺。 苏沫眼睛眯了眯，没理会那条信息，系好安全带，打转方向盘去了珍宝阁。 这段时间以来，因为一品阁的影响，珍宝阁的口碑也是急剧下降。 如今真相揭开，下单的人快踏破门槛。 她停下车进门，恰好跟一位上次取消订单的官太太碰了个正着。 就那位给她婆婆过生日定制漆器，后来又因为有人在她婆婆面前乱嚼舌根，退订单的那位。 两人碰面，对方脸上堆笑。 “苏师傅。” 苏沫笑容明媚，“梁太太。” 都是场面人，没人会翻旧账旧事重提。 对方笑吟吟，“苏师傅和五哥大义，现在圈子里的人都传遍了，真是好大一盘棋，如今哪个人说起你们夫妻两人不得夸上几句。” 苏沫唇角勾笑，“大家给面子而已。” 对方伸手亲昵拉过苏沫的手拍了拍，“我们家老太太现在可是喜欢你喜欢得紧，再三叮嘱我，有时间必须请你去家里吃饭。” 苏沫漾笑，“老太太抬举我。” 对方，“因为上次的事，老太太都羞愧死了。” 苏沫眨眼，明知故问似的，“上次有事吗？我不记得了。” 都是明白人，苏沫话都这么说了，对方脸上笑意更甚，“哪有什么事，什么事都没有，我今天来下了几个订单，都不急，你慢慢做。” 苏沫笑应，“行，正好我前两天新出来了几个图，首饰盒的，到时候我额外再送您和老太太一个。” 对方，“这怎么好意思，连吃带拿的。” 苏沫会做人做事，“自己人还说这些。” 寒暄过后，苏沫送对方离开。 等到苏沫再回到店里，双琪凑过来，塞给她一杯速溶咖啡，小声嘟囔，“这世道，还真是墙倒众人推，雪中送炭无一人，锦上添花人不少。” 苏沫向来喝不惯速溶咖啡。 不过是双琪递过来的，她勉强也会喝几口。 “这就叫现实社会。” 双琪撇嘴，“这也太现实了。” 苏沫低头喝咖啡，齁甜，好像糖不要钱似的，“现实就对了，不现实的叫理想。” 双琪，“……” 珍宝阁里大部分人都是跟陆沧那边借的。 本来如今渡过难关该回去了，谁知道突然订单过剩，无奈他们只能留下来继续加班。 看着忙碌的众人，苏沫给他们点了下午茶。 等外卖到了，拎了一份敲开了阮卉工作室的门。 阮卉这段时间气色好得不行，一身咖色修身毛衣外加一条牛仔裤，往那一坐，跟名模似的。 苏沫把手里的外卖递给她。 阮卉忙着呢，没接，朝她抬抬下颌，示意她放下。 苏沫随手一份，靠在一旁的办公桌上漾笑说话，“今晚去你家蹭饭。” 阮卉抬眼，“我家？” 苏沫用脚尖踢她坐着的椅子，“我四师兄家。” 阮卉横她一眼，“你有几条命，他做饭你都敢吃。” 苏沫挑眉，“不是说还可以吗？” 秦琛是这么说的啊。 阮卉皮笑肉不笑，“我们家养了条边牧你知道吧。” 阮卉说得自然，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苏沫弯腰，媚眼如丝分外妖娆，吐气如兰说，“你们家？” 阮卉抿唇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半点没有不自然，“我说我们俩。” 苏沫笑容意味深长，“哦。” 阮卉细腰往后靠，忽略苏沫的笑容继续说，“昨晚陆沧做了烤鱼，边牧只闻了一下，都没吃，直接倒地翻了白眼。” 苏沫闻言‘啧’了一声，“放生化武器了？” 阮卉似笑非笑，“所以，祝你们几个人晚上用餐愉快。” 苏沫，“你不去？” 阮卉，“我们俩吵架了，你不知道？” 最近乱七八糟事情太多，苏沫还真不知道。 苏沫问，“因为什么吵？” 阮卉伸手拿外卖，捏起一块点心送进嘴里，看似淡定，耳朵却泛起不正常的红，“不可说。” 苏沫轻挑眼尾。 阮卉避开她的视线，转头去拿喝的，脑子里闪过前一晚陆沧勾引她又逼迫她的画面…… 那个狗东西提出想结婚。 色诱呢。 在那种最关键的时候逼她同意。 想到这些，阮卉一颗心颤了颤，耳朵更红…… 第642章 天道酬勤 阮卉神情不自然且不正常。 苏沫看在眼里，心里了然，看破不说破。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从私事转移到了公事，聊了几句，苏沫也去忙自己手头的工作。 这一忙，就忙到了下班。 打工人哪有不疯的。 卡着点下班，所有人瞧着都几乎接近面如土色。 苏沫瞧在眼里，忍俊不禁，“各位都是大师傅级别的人物，能不能注意一下个人形象。” 苏沫除了在工作上要求高，私下里从来不摆架子，大家也敢跟她调侃。 “苏师傅，上班还要什么大师傅形象啊。”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只能是人下人，想想我就觉得自己命苦。” “我今日努力拼搏，明天苏师傅必变富婆。” …… 一群人热闹打趣，苏沫水眸里盛笑，“一个个怨气这么大啊。” 有人开玩笑接话，“打工人加班，这两个词加起来，简直是buff叠满，怨气比鬼都重。” 苏沫双手抱胸，“如果我说，你们现在手里做的订单，每笔订单抽利润的百分之十作为奖励呢，怨气还有吗？” 苏沫话落，一群人愣住。 紧接着，欢呼声一片，有人上来抱住苏沫直接亲了一口。 “苏师傅，你就是我们的神。” 对方也是圈子里的老人了，三十出头的女人，整天穿一身洛丽塔，瞧着跟十八九似的。 苏沫漾笑，故作嫌弃地抹了把脸。 有人打趣，“李师傅，你这样不怕五哥回头找你麻烦？五哥醋坛子可是有名的。” 对方，“我不怕，我一个女人。” 说罢，故意用手肘蹭苏沫手肘，“当然，如果苏师傅有这方面想法的话，我也不会拒绝，毕竟，我仰慕苏师傅也很久了。” 对方故意拿出扭捏姿态，在场的一群人没有不被恶心到的。 苏沫笑着推人，“去去去，下班下班。” 从珍宝阁出来，阮卉懒得开车，直接上了苏沫的车。 系好安全带，阮卉轻笑看向苏沫，“你啊，惯会笼络人心。” 苏沫漾笑，知道她说的是刚刚的事，提唇说，“不是笼络人心，是天道酬勤，既然别人付出了劳动力，就应该获得应有的报酬。” 阮卉揶揄，“良心老板。” 苏沫轻挑眼尾，“这不是良心，是做人基本底线，主要是现在太多人没底线，所以导致我稍微有点底线，就看起来很良心。” 苏沫说完，眨眨眼，“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全靠同行衬托。” 阮卉笑出声。 车抵达陆沧小区，苏沫推门下车，阮卉坐在车上迟疑了会儿。 见状，苏沫走过去打开副驾驶车门，“来都来了，下来吃个晚饭。” 阮卉抿唇不语。 苏沫弯腰，“吃完晚饭，我送你回去。” 阮卉抬眼，脸上的不相信写得很明显，苏沫伸手拽她手臂，“行了，我四师兄那么纯情的一个男人被你睡了这么久，他有哪儿做得不对的，你就看在他把第一次给你的份上，原谅他一些。” 说罢，苏沫挽上阮卉手臂，“大女人家家的，跟他一个小男人计较什么。” 阮卉挑眉，“哪儿学的？” 苏沫，“短视频。” 两人边打趣边上楼，走到房门口，阮卉伸手按密码锁，两人正准备进门，苏沫揣在兜里的手机响起。 苏沫止步掏手机，在看到屏幕上的信息后微愣。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聊聊。】 第643章 殷勤 信息是李安发的。 看着信息，苏沫轻挑眼尾。 想到上午在医院时两人碰面的场景，苏沫略有些诧异。 想跟她聊聊？ 上午李安面对她时的冷漠她记忆犹新呢。 可不像是想聊聊的态度。 反倒是像要划清关系。 苏沫迟疑间，门内已经响起陆沧的声音，“回来了。” 苏沫闻声抬眼，就见陆沧殷勤地给阮卉拿拖鞋。 一双水晶拖鞋，还是高跟的那种。 阮卉看一眼，没吭声，把脚伸出去任由陆沧给她穿。 瞧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苏沫不由得‘啧’了一声。 这还是她认识的四师兄吗？ 在她的印象里，陆沧可半点不怜香惜玉。 想当年他们一起学徒，饮水机没水了，桶装水他都让她扛。 想到这些，苏沫细腰往一旁的墙壁上靠，看陆沧的眼神意味深长。 陆沧给阮卉还完拖鞋，一抬眼，就看到了苏沫调笑的脸。 他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想说点什么，见阮卉错开他迈步往里走，忙不迭转身跟上，“饿了吗？很快饭就做好了，要不要先吃点水果？上次你说喜欢的那个酸奶，我今天去超市给你买了些，你要不要来一个？” 陆沧一句接着一句，阮卉看着他不说话。 陆沧俯身，往阮卉面前凑，压低声音说，“别生气了，不行我不要名分了还不行吗？” 陆沧话落，阮卉气郁。 不是，他怎么还委屈上了？ 见两人大眼瞪小眼，苏沫换鞋往里走，视线往厨房一扫，看到了正在做饭的秦琛。 见状，苏沫挑眉。 不是说尝陆沧的手艺？ 苏沫脚尖转变方向进厨房。 看到她进来，秦琛手里拿了颗草莓递到她唇边。 苏沫垂眸扫了一眼，红唇微启，把草莓咬住，人往他跟前靠。 她没说话，指尖在他衣角游走。 秦琛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亲，沉声说，“今晚吃老公做的饭。” 苏沫挑眉，“嗯？” 秦琛薄唇勾起，示意她看垃圾桶。 顺着他的示意的方向看进去，苏沫看到了一条鱼。 一条死得很冤的鱼。 看起来像是没熟，一面已经煎出了焦黄面，另一面还是生的，最恐怕的，要属那鱼还瞪着一双眼，时不时崩两下。 苏沫，“……” 过了差不多三五秒，苏沫小声开口，“那鱼死不瞑目。” 秦琛挺高冷的一个人，这会儿眼里全是笑，“没死硬煎。” 苏沫闻言瞪大了眼。 秦琛，“陆沧说今晚要做糖醋鱼哄阮卉高兴，去买鱼，没让老板给杀，非得说亲力亲为，回来之后，热好油，直接就把鱼下锅了。” 苏沫，“……” 这手法，大清十大酷刑都没这么狠。 苏沫被惊得说不出话，下一秒，秦琛再次贴贴她唇角，“一半糖醋一半清蒸？” 苏沫说，“阮卉不是要全糖醋吗？” 秦琛，“她老公不会做，没办法，让我做，我只会按照我老婆喜欢的口味做。” 秦琛今天的嘴抹了蜂蜜。 苏沫喜欢听他说这些话，身子不自觉地往他怀里依偎。 秦琛腾出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将人带进怀里，随口说起今天文轩阁的事，“戚会你还记得吗？” 苏沫自然接话，“记得。” 挨揍哥。 苏沫私下给戚会起的外号。 真是没少挨揍。 这人好像是天生挨揍体质。 一天到晚不是在挨揍，就是在挨揍的路上，单单她就揍了三次。 秦琛说，“他想拜我为师。” 苏沫轻挑眼尾，“什么？” 秦琛沉声道，“这行里，一个人多个师父，倒也不是没有。” 苏沫问，“你有心收他为徒？” 秦琛熄火，把炒锅里的菜倒入盘中，一套动作利落又帅气，“他天赋一般，但人品不错。” 苏沫点点头，“人品确实不错。” 秦琛道，“我准备如实跟他说，然后看他自己的意思。” 苏沫戏谑，“直接跟他说他天赋不行？” 秦琛神情淡淡，“嗯。” 苏沫抬手捏他脸，“做你徒弟可真受打击。” 秦琛松开抱着苏沫的手，洗过炒锅，再次开火，一本正经说，“真话难听，但都是实话，人能早点认清现实，就会少走很多弯路。” 苏沫，“真话不好听啊。” 秦琛，“这就得看做人格局和悟性了，有格局悟性好的人，自然能懂对方是好心，没格局没悟性的人……” 秦琛没继续往后说，苏沫这边已经了然。 跟秦琛说完话，苏沫后知后觉想起来还有条信息没回，掏出手机，给李安回消息：时间，地点。 第644章 舍不得他受伤 苏沫信息发出，李安那头秒回。 【紫荆庄园，明天上午几点都行。】 苏沫指尖轻点屏幕：好。 发完信息，苏沫用手机抵着下颌思忖，李安这是什么局？ 晚饭间，阮卉和陆沧依旧气氛剑拔弩张。 好在苏沫和秦琛心态都好，完全不受两人影响。 饭后，苏沫跟秦琛离开，阮卉想跟着，被陆沧拦了下来。 要问陆沧是怎么拦的？ 一句话没说，就只是眼眶泛红的盯着阮卉看。 看到阮卉内心深处都滋生出了罪恶感。 见状，苏沫调侃，“还走吗？” 阮卉咬牙切齿，“你先走。” 苏沫看热闹不怕事大，“先说好，是你自己不走的，回头别怪我没带你走。” 阮卉倒吸一口凉气，强稳定情绪，“嗯。” 片刻后，苏沫跟秦琛乘电梯下楼，两人十指相扣，苏沫唇角含笑，“我是真没想到四师兄会跟阮卉走到一起。” 秦琛攥紧她的手，“缘分这种事，天注定的。” 苏沫眨眼，“那我们俩呢？” 秦琛垂眸看她，眸色深深，“是我求来的。” 苏沫笑出声，权当秦琛是在开玩笑，“那老天爷挺眷顾秦老板，你一求就满足你。” 秦琛没说话，目光转移，里面有鲜为人知的情绪翻滚。 另一边，两人离开后，阮卉起身往浴室走。 刚走两步，就被追上来的陆沧扣住了手腕。 陆沧眼眶红红，声音还有些沙哑，“还在生气？” 阮卉转头看他，“松手。” 陆沧，“跟我结婚就这么难吗？” 阮卉抿唇汲气，“很难。” 陆沧，“为什么？” 陆沧话落，想紧接着追问些什么，阮卉把手一甩，讥笑一声说，“陆沧，我们分开吧，这么久，我已经腻了。” 两人从在一起到现在，分分合合不下十次。 陆沧权当阮卉是在闹脾气。 他往前走，想把人抱在怀里哄。 谁知道，他还没上前，看出他意图的阮卉已经提前后退一步。 陆沧看在眼里，脸上是不可思议。 要知道，之前两人不管闹成什么样，阮卉或许会在他抱住她的时候打他，但绝对不会闪躲，可今天…… 陆沧眼底的受伤神情显而易见。 阮卉视若无睹偏过头，“陆沧，我是真的腻了，我们俩好聚好散，更何况还有沫沫那层关系，别闹太僵。” 听到阮卉的话，陆沧本能想伸手牵她的手，可刚伸出，想到刚刚的事，又堪堪收回，哑声说，“就因为我昨天说想结婚？” 阮卉回归头看他，“那只是导火索。” 陆沧，“阮卉……” 阮卉提一口气，“陆沧，我真心腻了，不是怕你嫌弃我的以前的经历，也不是其他，就是觉得咱们俩这样挺没劲儿的，我感觉跟你在一起就像哄小孩子，你想一出是一出，偷换我避孕药，往避孕t上扎针眼，又故意在那种时候逼着我答应你结婚……” 阮卉一句接着一句指责陆沧这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 陆沧僵站在原地，这下不光眼眶红，连脸都红了。 因为阮卉说的都是实话。 这些话让陆沧分不清，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两人对视，阮卉抿了抿唇，再次错开视线，轻吁口气，“就这样吧，我们俩好聚好散。” 陆沧，“阮卉。” 阮卉没接话，转身往卧室走，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在陆沧这里的东西还蛮多的。 从最开始只是偶尔一月来一次，到后来一周一次，再到后来两人天天腻歪在一起，她几乎把自己日常所用的全部家当都搬了过来。 除了衣物还有各种化妆品。 收拾衣物的时候阮卉情绪还行，在收拾化妆品时，不小心碰掉一个，摔在地上破碎的那刻，她忽然就烦了，把行李箱一扔，转身对陆沧说，“都扔了吧。” 陆沧红着眼低头不说话。 阮卉深吸气，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经过他身边时，阮卉明显感觉到陆沧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是想拉住她，可最终，他还是没敢伸手…… 从陆沧小区出来，阮卉打了辆车回家。 路上，她靠在座椅里，偏着头看车窗外。 她已经收集好所有证据准备起诉她继父他们了，接下来，不出意外，她会声名狼藉。 别说什么做错事的不是她，她无需承担这些过错。 受害者有害论，自古多到数不胜数。 赌人性，十有八九必输。 陆沧这样单纯又这样好的一个人，她不想，也不愿意拉他下水，能被他这样好的人全心全意爱过，已经足够了。 第645章 一开始，就是局 阮卉离开后不久，秦琛就收到了陆沧的微信。 简简单单两个字：分了。 秦琛那头秒回：？ 陆沧很平静地打下几个字：或许就是不合适吧。 秦琛再问：吵架了？ 陆沧那头没再回。 苏沫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晚上临睡前。 因为她晚上回来就陪着秦绿去选学校了。 寒假结束，准备送秦绿去上学。 年龄是稍微比同龄人大一点点，但学还是要上的。 之前托关系给她找了几个，现在都办下来了，如今她可以自由选择。 等到秦绿选择完，苏沫回到卧室，就听到秦琛说陆沧和阮卉分手了。 苏沫止步于浴室门口，“什么情况？” 秦琛靠坐在床上，身上睡衣扣解到了第三颗，喉结和肌肉就这么水灵灵的落在苏沫眼底。 秀色可餐。 色这种东西，如果是上层的话，观赏性还是蛮强的。 苏沫话落，秦琛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也没动，沉声说，“不清楚，陆沧给我发的信息。” 苏沫拧眉站了会儿，秀眉又舒展开来，“分了就分了吧，他们俩都是成年人，知道什么选择对自己是最有好的。” 俗话说得好，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 身为局外人，不能因为自己觉得两人般配，觉得两人在一起就是最优选择，然后就撮合两人，强迫两人按照自己的意愿在一起。 是闺蜜，但也仅仅是闺蜜。 谁都不能干预谁的人生。 这话乍听着好像听不近人情，但这种相处模式，才是最舒服的。 苏沫说完，落在秦琛身上的视线也随之收回，然后去了浴室洗澡。 洗至一半，想到阮卉的家庭，人靠在浴室的瓷砖壁上抿紧了唇。 她知道，阮卉是没走出自己的心结。 说她不心疼阮卉，那是假的。 可她心疼也没办法，这种事，她只能开导，却不能替她做主。 从浴室出来，苏沫上去钻进被子里。 秦琛人靠坐在床头，正在翻看不知道什么文件，苏沫忽然起身，跨坐在他身上，双手抵着他肩膀，低垂翘卷地看着他说，“我当初那么作，说要分手，还骂你，你为什么不分？” 秦琛抬眼，把苏沫现在的小烦躁看进眼里，放下手里的文件，大手落在她腰间，“我为什么要分？” 苏沫，“不烦吗？我那个时候都作成那样了。” 秦琛薄唇勾起，“你也知道自己作？”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脸色骤变。 看出她有发火的前兆，秦琛坐直身子亲在她唇上，嗓音磁性好听，又极具安抚作用，“不分，我为什么要分，我好不容易才诱拐成功的宝贝，一辈子都不会分。” 随着秦琛话落，苏沫抿了抿唇。 秦琛大手抬起，在她后颈捏了捏，“还是心疼阮卉，是不是？” 苏沫轻哼，没接话。 秦琛，“我倒是挺同情陆沧，本来在这方面脑子就不太好使，全靠我们几个教他，现学现卖的去谈恋爱，谈到最后，还谈崩了。” 苏沫唇角动动，想说点什么，又咬住了下唇。 这一晚，苏沫没睡好。 不知道是因为阮卉和陆沧的事，还是因为别的，反正就是睡不踏实，做了很多梦，梦境乱糟糟的。 等她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 吃过早饭，苏沫喝了杯果汁，开车前往紫荆庄园。 这个点李安正在吃早餐。 苏沫敲门，她起身开门。 两人对视，李安俯身给她拿拖鞋，“穿这个。” 说着，李安放下拖鞋转身往里走。 看着李安的背影，苏沫又低头看了眼地上的拖鞋。 是她之前在李安这里一直穿的那双。 她有轻微洁癖，非必要，绝不会跟别人共用一件东西。 李安知道她这个毛病，所以在她这里有她单独的拖鞋。 想到以前，苏沫抵在门厅柜上的手指有节奏地轻敲了两下。 半分钟后，苏沫换好鞋往里走，李安坐在餐桌前吃完最后一口饭，抬头擦了擦嘴角，看着她说，“从最开始我接近你，就是个局。” 第646章 懒得再装 李安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淡定，说完，还拿过一旁的水杯喝了口水。 苏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比她还淡然，没任何情绪起伏，“然后呢？” 李安汲气，“你不想问问原因吗？” 苏沫倏地一笑，“你会说吗？” 李安抿抿唇，“你问我就会说。” 苏沫变换了下坐姿，人懒懒散散地往沙发里靠，跟逗小孩儿似的，“原因呢？” 李安直直盯着苏沫看，然后握紧水杯，咬着牙说，“因为苏承德。” 听到苏承德的名字，苏沫脸色微变。 她首先想到的，是苏承德威逼利诱李安。 “他对你做了什么？” 苏沫皱眉发问。 李安回看她，忽然就笑了，“你担心我？” 苏沫不作声。 李安笑意变得苦涩，深吸一口气说，“我妈，是他第二任妻子。” 苏沫，“……” 有那么一刹那，苏沫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 李安母亲是苏承德的第二任妻子，那李安是…… 不等苏沫给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盖棺定论，李安那边已经自己告诉了她答案，“没错，我也是苏承德的女儿，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应该喊你一声姐。” 苏沫，“……” 苏沫平时多聪明的一个人，这会儿却是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李安所说的每个字她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她就发懵。 李安话落，见苏沫不说话，起身走到饮水机面前背对着她接水，轻声说，“我妈当初嫁给她的时候，家境殷实，我外公自己有个小的贸易公司，我妈是独生女。” 听到李安这些话，苏沫冷笑，“当初找你闹事的那些亲戚都是假的？” 李安说，“假的，也有几个是真的，但都不是挚亲，我外公跟我外婆已经都死了。” 说完，李安回头看向苏沫，“我妈倒是还活着，不过因为从八楼跳下来，成了植物人。” 苏沫皱眉。 李安又笑着问，“你知道我妈为什么会跳楼吗？” 苏沫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说。” 李安道，“因为苏承德要离婚，他那个时候已经把我外公外婆的遗产全部转入了他名下，可他还是要离婚，那会儿我才刚刚出生三个月，我妈得了产后抑郁症，一时想不开，就跳了楼，听说她当初原本是想抱着我跳的，还好家里的保姆发现了端倪，可怜我，抱着我躲进了洗手间，这才躲过一劫。” 苏沫，“……” 李安在说一个很长的故事，从苏承德跟李母相遇，到苏承德对李母展开疯狂攻势，再到苏承德成功上位一脚踹开李母…… 每一段故事都饱含城府和心机。 苏沫听着，心里的不适感渐渐填满，甚至觉得窒息。 李安话毕，看着苏沫略显苍白的脸，顿了几分钟，又声音飘忽地说，“我妈看病需要很多钱，苏承德安排我接近你，然后他出钱给我妈续命。” 苏沫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掐出掌心，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你们怎么就断定我一定会选择联系你。” 李安盯着苏沫看，低垂眼眸，“苏沫，你不觉得吗，你其实是个很好懂的人，对于你认定的好人，你从来不设防，你看起来矫情又凉薄，实际上都是伪装，对身边的人向来掏心掏肺……” 面对李安的评价，苏沫不作声。 李安苦笑，继续说，“你还睚眦必报，所以，在那会儿你决定报复叶冉的时候，我就猜到，你十有八九会联系我，当然，你不联系也没关系，我还会有别的办法接近你。” 苏沫，“……” 苏沫脑袋乱糟糟，她出声问，“你当初拜叶冉为师，也是为了接近我？” 李安笑，“是，你不收徒，我只能拜叶冉为师，我知道她没多少真本事，就故意再她面前表现出我的天赋，又故意表现出我很好拿捏的样子，做这些，只是为了让她作妖……” 说罢，李安看着苏沫说，“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没预料到，那就是你会回长乐县，我原本的计划是，我受叶冉压迫，然后找你诉苦，你心软护下我。” 不得不承认，李安的计划是周密的。 可越是这样，苏沫就越是觉得不寒而栗。 她甚至觉得细思极恐、毛骨悚然。 苏沫跟李安对视，一股子寒意从头到脚。 李安唇角动动，再次开口，“我今天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对你从来没什么情分，一切都是算计，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要离开蓉城了，懒得再装。” 第647章 逼她疯 李安把话说得决绝，苏沫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半晌，苏沫站起身时，唇角扯出一抹冷笑，“真是为难你了，陪我演了这么久的戏。” 李安撇看头看窗外，“不为难，我是为了钱，算不上为难。” 苏沫嗤笑，像是嘲讽李安，又像是在自嘲，“相处这么久，就没被我的愚昧付出换出点情分？” 李安闻言，身子怔了怔，数秒，转回头看向苏沫，“你觉得会吗？如果不是你，不是为了被安排在你身边做棋子，或许，苏承德对我也不至于这么狠。” 李安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全是憎恶。 苏沫看在眼里，脸上的笑意收了收，“懂了。” 从李安房子里出来，苏沫没回自己的房子，而是直接乘电梯下楼开车出了小区。 车开出一段路，她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她察觉到不对，紧咬牙关打转方向盘，把车靠边。 车停下熄火后，苏沫双手握着方向盘，头抵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手从方向盘滑下来，颤颤巍巍从副驾驶的车载抽屉里摸出一盒烟，颤抖着手打开，又不知道抖了多少下，才勉强点燃。 吸烟入肺，苏沫整个人绵软地靠入座椅里。 车窗紧闭着，车厢里弥漫的全是橙子味的烟味儿。 她闻不出来，眯着眼看向车窗外。 她是真心对待过李安的。 甚至一度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她以为自己于李安而言是救赎，谁曾想，竟是被人玩弄于鼓掌的棋子。 另一边，苏沫走后，李安拨出一通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李安咬牙开口，“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现在是不是能把我妈的骨灰还给我了？”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带着凉意，“你觉得苏沫会被刺激到吗？” 李安攥着手机的手收紧，“她会。” 对方似笑非笑，“你就这么自信，她对你有情分？” 李安闻言，整个人愕然愣住，被刺激到失语，然后紧接着几乎咆哮，“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这种人渣为什么要活着，我欠你什么，苏沫又欠你什么……” 李安像疯了一样歇斯底里地喊，电话那头的人忽然嘲弄一笑，“这就沉不住气了？你不是一直伪装得很好吗？怎么？心疼苏沫了？可刚刚伤害她的人不是你吗？” 说完，对方似乎是觉得不甘心，又讥讽地说了句，“你说，苏沫如果知道你这么费尽心思地做逼疯她路上的一块垫脚石，会不会疯得更快些？” 李安，“苏承德！！你无耻！！！” 李安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崩溃，苏承德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你妈的骨灰，我今天下午会让人给你送过去，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联系你，恭喜你，你终于自由了。” 李安声音干哑，忍不住诅咒他，“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苏承德讥笑，“自己活着都得依附别人，还妄想救赎别人，真是掂量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话毕，不等李安说话，苏承德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李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整个人匍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想到刚刚苏承德的话，双眼通红，眼泪夺眶而出。 她放火烧一品阁的工厂，是为了苏沫。 她想帮她。 她不知道，这样反而是害了她。 想到刚刚苏沫走时故作淡定挺直的脊背，李安哽咽出声，“对不起，对不起，师父，对不起……” 苏沫这边，缓了好一会儿，拿过中控上的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电话被接起，苏沫动动唇角说，“蓝茜，你能不能来明溪路接我。” 第648章 疼惜 苏沫话落，电话那头的蓝茜微愣，随即声音变得严肃。 “你怎么了？” 苏沫轻吐口清气，“我没事。” 苏沫说她没事，可声音却是轻飘，甚至有些空灵。 听到她说没事，蓝茜知道问不出什么，出声说，“具体定位，手机发我。” 苏沫捏紧手机，“好。” 紧接着，电话即将挂断，苏沫又说，“我现在恐怕是没办法开车了，蓝总，帮我找个人开车。” 苏沫喊‘蓝总’的时候声音里刻意带了笑意。 蓝茜在手机那头听着，不知怎么，心里无端一紧。 “好。”蓝茜回应。 挂断电话，苏沫整个人又靠坐进车里，手里攥着手机，脑子里是谭敬每次病发的样子。 她刚刚，有那么一刹那，想杀人呢。 想到这儿，苏沫闭眼，贝齿咬住下唇。 蓝茜赶到的时候，苏沫看起来跟睡着没什么两样。 蓝茜走到驾驶位弯腰敲车窗。 敲了两下，车内的苏沫没反应，她才察觉到不对，伸手去开车门。 好在车门是开车的。 “苏沫。” 蓝茜推苏沫肩膀。 见她没反应，又去拍她的脸。 苏沫总算醒了，睁眼的瞬间，蓝茜看到了她通红的双眼。 蓝茜皱眉，“你……” 苏沫唇角挑动，扯出一抹干笑，“让你找的代驾呢？” 蓝茜，“我的助理。” 说完，蓝茜转头看向一侧，“小李。” 助理上前，“蓝总。” 蓝茜说，“你开苏师傅的车，把车……” 蓝茜正想说把车送回翠竹轩，话说至半截，被苏沫打断，“把车开到你那儿。” 蓝茜闻言，转头看她一眼，点头，又跟助理说，“把苏师傅的车开到我那儿。” 说完，蓝茜俯身去搀扶苏沫。 瞧见她的动作，苏沫唇角绽开一抹笑，“我没那么脆弱。” 蓝茜神情不变，直言道，“我觉得你现在挺脆弱的。” 苏沫‘啧’了一声，“不愧是曾经的情敌，这么歹毒，拆穿我。” 说归说，苏沫却还是把手伸给了蓝茜。 蓝茜把人扶住，在苏沫站起身的一霎，另一只手扶在她腰间。 “能自己站稳吗？”蓝茜担忧开口。 苏沫也挺自觉，整个人都往蓝茜身上靠，“这不就可以了？” 蓝茜看着她都到这个时候了还风情万种的样子，颇为无奈，“你这魅力能不能稍微收一收？” 苏沫往蓝茜跟前凑，撒娇说，“不能，我怕你不要我。” 蓝茜，“……” 蓝茜不是家中独女。 但蓝家家规甚严，每一个站出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 像苏沫这种，根本就没有。 如果蓝家要是出一个苏沫这样的人，势必会被盖上‘举止不端、行为放荡’的帽子。 可她活这么大，约束了自己三十年，却没有苏沫一天活得洒脱。 去往蓝氏的路上，苏沫一言不发，蓝茜给了她一瓶矿泉水，她手抖得没拿住。 蓝茜看在眼里，把水递到她唇边，“张嘴。” 苏沫这个人，懒懒散散，向来没什么讲究，红唇轻启，接住蓝茜递过来的矿泉水，清凉的水入口，苏沫脸色有所缓和…… 苏沫发生了什么事。 蓝茜始终没问。 苏沫也没说。 直到两人抵达蓝氏，苏沫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靠在蓝茜肩头，途经两个人的人一边喊着蓝总，一边掩饰不住八卦目光地看向两人。 对于这些目光，苏沫是纯属懒得理，蓝茜则是内心强大无所谓。 走进蓝茜办公室，苏沫直接歪进沙发里躺下。 蓝茜看她一眼，脱下身上的白色西服外套，“里面有休息室。” 苏沫睁眼，里面有荡漾的水汽，“就在这儿。” 蓝茜说，“会有断断续续的人进来，会影响到你休息。” 苏沫唇角漾开一抹笑，“我不怕。” 看着她略显苍白还故作坚强的脸，蓝茜没说别的，倒了杯水放在茶几前，“睡会儿。” 苏沫眉眼弯弯，“好呀。” 苏沫是真的睡着了。 一动不动。 蓝茜在办公桌前忙工作，等她忙完手跟前的工作，就见沙发里的苏沫蜷缩成了一团。 蓝茜盯着她看了会儿，拿起手机给秦琛发信息：你老婆是不是……心理有问题？ 第649章 有姬情 蓝茜这话问得委婉。 其实她想描述得更严重点，但又不愿意。 她内心很抗拒。 在她心里，苏沫一直都是风情万种、坚强、又内心强大的一个人。 这种人，怎么能跟那些‘软弱’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蓝茜这边信息发出，秦琛那头几分钟后回复：？ 蓝茜看着手机屏幕，思忖了会儿，如实说：苏沫人在我这儿，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她状态不是很好。 秦琛：我去接她。 蓝茜：我建议你不要，给她点私人空间缓缓。 秦琛：她现在什么情况？ 蓝茜：睡着了，不过好像睡得不安稳。 蓝茜回完信息，秦琛那头久久没回。 半晌，秦琛回复：蓝总，我太太麻烦你了。 蓝茜：没关系。 秦琛：晚上一起吃饭，到时候我会喊来蒋商，告诉沫沫的借口就是撮合你们俩。 看着秦琛的信息，蓝茜挑眉，但她看了眼沙发上的苏沫，回消息：好。 两人商量好，蓝茜合上手机盯着苏沫看了一阵儿。 过了约莫七八分钟，蓝茜起身，拿起自己的西服外套走到沙发前给苏沫披在身上。 再说苏沫，一点点蜷缩着自己，脸颊上沾了几根碎发，看起来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给她披好衣服，蓝茜走到落地窗前喝咖啡。 咖啡是她去接苏沫之前就煮好的，这会儿已经凉了，入口咖啡的醇香感没了，只剩苦涩。 …… 苏沫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在梦里，她众叛亲离。 每个人接近她都有目的。 在现实里的伪装，梦境中全部放下。 她哭，她闹，她跟所有人争吵，到最后转身看到了秦琛。 看到秦琛的那刻，她哭得像个孩子，本能地跑到他跟前往他怀里钻。 可他刚扑进他怀里，就听到秦琛沉声说，“沫沫，我对你，也是设了陷阱的……” 对她设了陷阱？ 苏沫闻言，不可思议抬头。 秦琛跟她对视，眼睛里完全没有这段时间的温柔，全是初见时的冷漠。 他的眼神好冷啊。 冷得她都不敢直视。 然后她转身就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来到一个悬崖前。 她止步转身。 往后看，是那群处心积虑的人，往前看，是万丈悬崖。 她抿着唇一步步往悬崖边上走。 紧接着，义无反顾纵身一跃。 从悬崖跳下去的那刻，苏沫也醒了。 她睁眼，全身都是虚惊一场的薄汗。 她动动唇角，往办公桌前看，眼睛还没聚焦，全凭本能，“蓝茜。” 蓝茜这会儿办公桌前站着六七个高管。 听到她的声音，几个人纷纷回头。 苏沫还没反应过来呢，蓝茜那边已经淡定开口，“要喝水吗？茶几上有。” 苏沫没说话，翻了个身背对着几个人。 几秒后，她轻悠悠地说，“蓝茜，你喂我吧，我懒得动。” 苏沫话落，几个高管倒吸一口凉气。 然后他们就看到他们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蓝总起身，十分自然地走到沙发前拿起水杯递到了苏沫唇角。 苏沫还是面对着沙发里面侧着身子的。 一杯水喝了半杯，苏沫抬手推开她。 蓝茜问，“饿吗？” 苏沫抿唇应，“不饿。” 蓝茜说，“那你再躺会儿，我去处理下工作。” 苏沫轻飘飘应，“哦。” 接下来，就是工作的讨论室。 差不多半小时后，几个高管从蓝茜办公室出来。 几人面面相觑，又欲言又止。 最终其中一个高管忍了又忍，忍不住问，“刚刚蓝总沙发上那个，是苏沫苏师傅？” 另一个高管脸色难看接话，“是。” 前一个高管又说，“蓝总和苏沫……” 又有一个高管皱眉道，“蓝总对蒋总都没这么好过吧？” 这一句话落，几人唏嘘。 最后有人做了总结，“红颜祸水啊，真的是祸水，我说呢，当初蓝总怎么会力排众议开什么工厂……” 几人议论纷纷，谁都没注意到从电梯里下来的秦琛和蒋商。 两人站在几个高管身后。 蒋商，“你老婆对蓝茜做什么了？” 秦琛面不改色，“你怎么不怀疑是蓝茜对我老婆做了什么？” 第650章 骗她，瞒着她 秦琛话落，堂兄弟俩难得有一个长达七八秒的对视。 最后，还是秦琛率先开口，“你终于肯承认，沫沫是我老婆。” 蒋商，“……” 秦琛高冷男人破天荒嘴欠儿，“可惜，你老婆不要你了。” 蒋商，“……” 两人敲响蓝茜办公室门时，苏沫已经站起身。 状态还不错，正在蓝茜办公桌前用笔撩拨她那盆仙人掌。 她用笔尖撩拨它上面的白刺儿。 蓝茜倚靠在桌前喝咖啡，垂眸看她一眼，随她去。 秦琛跟蒋商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苏沫细腰弯着，人娇娇媚媚，蓝茜御姐范儿十足，正朝着窗外看。 见两人进门，她们俩齐齐侧头。 蓝茜率先开口，“稀客。” 秦琛走到苏沫跟前，一只大手环上她的腰，另一只手把她手里的笔取掉。 苏沫不悦瞪他。 秦琛顿几秒，又把笔塞回她手里。 瞧见笔重新回到自己手里，苏沫脸色才有所缓和。 蓝茜站直身子开口，“你让她玩儿。” 秦琛挑眉。 蓝茜，“不宠着怎么办，谁让你娶得是祖宗。” 苏沫小祖宗对这句话挺受用，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适感，低头再次去撩拨那盆仙人掌，随后问，“你们俩怎么来了？” 苏沫问话的时候，蓝茜走到一旁放咖啡杯。 秦琛嗓音压低，“蒋商想请蓝茜吃饭，一个人不好意思。” 苏沫闻言勾唇，“啧。” 秦琛，“你说服蓝茜，晚上一起吃顿饭？” 苏沫摇摇头，“我不要，我总不能恩将仇报。” 说完，苏沫扔下手里的笔站直身子，双手环胸看着秦琛说，“秦老板，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人不太适合说谎。” 秦琛不作声。 苏沫轻笑，“你从来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更何况你跟蒋商关系也没那么好，你帮他追蓝茜？” 苏沫声音不高不低，恰好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能听到。 苏沫话音落，办公室里安静如斯。 下一秒，苏沫倏地一笑，“好了，回家。” 话毕，苏沫走到沙发前拎起自己的手包往外走，走了几步，回头看向跟上来的蒋商，用手点点他说，“你留下，我们跟你不顺路。” 蒋商皱眉。 苏沫用口型怼他，“你真是凭实力单身。” 蒋商目光一紧。 几分钟后，苏沫坐在自己车里的副驾驶，秦琛坐在驾驶位。 苏沫低着头看一眼自己晶莹剔透的指甲，状似无意地问秦琛，“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秦琛嗓音低沉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苏沫抬眼，却不是看秦琛，而是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见她这样，秦琛伸手落在她头发上揉了揉，“不想说就不说。” 苏沫身子略僵，然后回头，“秦琛，你也没那么喜欢我吧？” 秦琛眼眸深邃看她。 苏沫似笑非笑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怎么不追问我发生了什么？” 苏沫说罢，一瞬不瞬地盯着秦琛看。 秦琛回看她，三五秒后，点了一根烟，沉声问，“我问的话，你会说吗？” 苏沫理所当然应，“当然不会。” 秦琛点点头，把手伸出车窗外弹烟灰，人又冷又酷，“那我为什么还要问？” 说着，人往前靠，大手落在苏沫后颈，亲昵捏了捏，“我可以去调查，不需要非得让你开口。” 说完，秦琛无奈叹口气，神情缓和，嗓音低低沉沉说，“我还是做得不够到位，所以才导致你不肯对我敞开心扉。” 两人对视，苏沫忽然问，“秦琛，你有没有什么事骗过我，而且至今瞒着我。” 苏沫问得认真，秦琛心底咯噔一下。 他骗过她，而且至今还瞒着她的事。 还真有。 而且还不是小事。 秦琛指间的香烟疯狂燃烧，不多会儿，燃到了烟蒂，他像是感觉不到高温，哑声开口，“老婆……” 第651章 为千千万万员工献身 秦琛眼神灼灼，话刚起个头，苏沫忽然错开跟他对视的目光看向别处。 她轻吁一口气，噘着嘴，故作释然，“算了，我不想听了。” 秦琛喉头滑动。 苏沫调整坐姿系安全带，“开车，饿了。” 彼时，蓝茜很有待客之道，给蒋商倒了杯咖啡。 蒋商接过，低头抿了一口，沉声说，“沫沫她……” 蓝茜人走回到办公椅前坐下，“我不清楚。” 蒋商人坐在沙发上，双腿微敞，自然打开，端得是一如往常的绅士范儿。 蓝茜看他一眼，低下头翻看面前的文件，“蒋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蓝茜话说至一半，蒋商出声打断她，“你男朋友跟你最近还好吗？” 蒋商这话问得没头没尾。 蓝茜闻言，秀眉稍拧，抬头看向他。 见她视线投过来，蒋商再次喝了口咖啡，“我前两天见过他，他好像正在相亲。” 蒋商说完，跟蓝茜对视。 蓝茜没躲避他的目光，数秒，提唇说，“你知道苏沫为什么会选择秦琛，而没有选择你吗？” 听到蓝茜的话，蒋商眉峰一蹙，端着咖啡杯的手也收紧。 蓝茜轻笑道，“因为秦琛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踏实，他爱苏沫爱得坦诚，爱她爱得坚定，他从不试探她是否爱她，他想爱她，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她。” 说完，蓝茜笑了笑，看着蒋商说，“你不一样，你在蒋家那样的大染缸里长大，让你打小就是经商模式思维，你凡事会考虑权衡利弊，即便你确定是你得利的一方，你也会试探掂量拉扯……” 办公室里安安静静，蓝茜每一句话都戳到了蒋商心坎上。 蒋商抬手扯拽脖子间的领带，“你难道不是吗？” 蓝茜漾笑，“我不是。” 蒋商沉默看她。 蓝茜说，“我如果是，当初也不会选择跟你联姻，蒋总，你要知道，凭我的硬件和软件，完全可以选择到比你更优秀的男人。” 听着蓝茜的话，蒋商心底某处像是被人狠狠拧了一把。 他心里有答案，又不确定，出声问，“你当初为什么选择跟我联姻？” 蓝茜唇角掀起一抹淡笑，“因为喜欢。” 说罢，蓝茜顿了顿，又一本正经地补了句，“我那个时候，很喜欢你。” 蒋商，“！！” 蓝茜声音清冷，是惯有的音色。 每一句，都让蒋商震撼。 蒋商把她这番话听在耳朵里，呼吸一窒，想说点什么，刚张嘴，就又听到蓝茜说，“蒋总，介于你最近的种种反应，我猜，你大概是喜欢上我了？” 蒋商被说中心思，这下不单单呼吸紧了，脊背也变得僵直。 看着他的反应，蓝茜知道自己猜对了，轻笑说，“可是怎么办，我们俩错过了，现在的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蓝茜是个洒脱的人。 表达喜欢的时候坦坦荡荡。 表达不喜欢的时候也落落大方。 把话说完，蓝茜拿起办公桌上的签字笔再次低头，签名的同时浅笑道，“现在的我，希望能遇到跟苏沫一样的爱情，他费尽心思、想方设法，只是因为爱我，无关利益，无关权势，更不会权衡利弊……” 蓝茜淡着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蒋商听着，声音干涩问了句，“身在我们这样的世家，这样的爱情，不觉得奢望和幼稚吗？” 蓝茜抬眸，忽地就笑了，“蒋总，做到我这个位置，我权势比男人大，钱赚得比男人多，说句不中听的，以我现在的能力，蒋氏如果再没落些，我都完全可以包养你，我这样的女人，不要爱情要什么？别的东西，我自己有。” 蓝茜话落，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蒋商没再说话，低头把手里的咖啡喝完，站起身道别离开。 从蓝氏出来，蒋商坐在车里烦躁抽烟。 许久，他拿起手机给秦琛发了条微信。 在信息里，他把自己跟蓝茜的对话跟秦琛大致说了一遍。 秦琛：你喜欢蓝茜吗？说实话。 蒋商内心情绪翻滚，脑子里闪过蓝茜很多画面，有两人新婚，有两人离婚，还有蓝茜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打字：喜欢。 秦琛：蒋氏现在难道还不够没落？此时此刻正是你为了千千万万企业员工献身的时候。 第652章 羞耻心爆棚 秦琛话落，蒋商这头没立即应声。 约莫过了个三五秒，蒋商声音沙哑问，“不丢人吗？” 秦琛嗓音淡漠，“没老婆丢人吗？” 蒋商，“……” 几分钟后，蒋商跟秦琛挂断电话，转手给蓝茜发了条信息。 信息内容其实还可以，但是放在蒋商身上，已经是极限了。 【蓝总，其实最近蒋氏情况很不好。】 蓝茜那头回复：？ 蒋商：一个项目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不知道蓝总能不能投资。 蓝茜：？？ 蒋商下颌紧绷，脸颊和耳朵同时泛红，极其羞耻地打下几个字：就当，包养我的费用。 蓝茜：？？？ 看着蓝茜发过来的三串问号，蒋商整个人羞耻感达到了顶峰。 就在蒋商准备硬着头皮再发两句什么时，蓝茜那边先他一步回了信息：蒋总，抱歉，我已经对你没兴趣了。 蓝茜的信息和她的人一样坦荡。 说没兴趣，就是没兴趣，也变相拒绝了给蒋氏投资。 蒋商把这条信息看在眼里，脸彻底通红。 他本来还想跟秦琛打电话，但是想到苏沫的情况，深吸一口气，人结结实实地靠进了座椅里。 他没想到会对蓝茜动心。 蓝茜也不符合他一直以来的择偶标准。 他向来喜欢的都是苏沫那种娇媚的，风情万种的。 可蓝茜…… 可蓝茜什么，蒋商喉结滚动，没再往下细想，最后嘴角扯出一抹特别苦涩的笑。 他终于明白了之前苏沫跟他说过的那句话。 喜欢一个人哪有什么边边框框。 真正喜欢一个人，是没有边边框框的。 那个人必然是跟你所有对爱人的设限截然不同。 不然怎么能叫真爱呢？ 苏沫和秦琛这边，回到翠竹轩后，苏沫径直回了卧室。 秦绿跟邱正坐在客厅看电视，见苏沫只朝两人笑了下就进了卧室，齐齐看向秦琛。 秦琛脱下外套，扫到两人的目光，挑了下眉，声音淡淡，“说。” 秦绿，“哥，你跟我嫂子吵架了？” 邱正，“琛哥，嫂子跟你闹矛盾了？” 瞧着这两人眼巴巴又谨小慎微的脸，秦琛阔步往里走，俯身拿起茶几上摆放的果盘，直起身子转身往主卧走，“你们俩回房间。” 秦绿一脸懵，“啊？” 邱正到底是比秦绿年长几岁，不等她发问，一把将人拎起，捂着她的嘴往卧室推。 秦绿不能说话，眨巴眼，“呜呜呜……” 邱正，“回去说。” 秦绿，“呜呜呜……” 不顾秦绿的挣扎，邱正把人强推进卧室。 等到他放开的刹那，秦绿转身对他拳打脚踢。 邱正贴着门板站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半晌，秦绿打累了，气鼓鼓地问，“为什么让我回来？” 邱正低头看她，表情不太自然，“你真不知道？” 秦绿倔强抬头，“知道什么？” 邱正抬手摸摸鼻尖，“琛哥和嫂子闹矛盾了，他让我们俩回卧室，肯定是怕我们俩在客厅听到点什么，你猜，他怕我们听到什么？” 秦绿是打小被秦琛保护得很好，但不代表她都这个年龄了还什么都不知道。 她眼珠子提溜转，反应过来什么，耳朵蹭得一红。 见她这样，邱正明白她是懂了，自然问，“懂了？” 秦绿红着脸看他，许久，从唇缝中挤出两个字，“流氓。” 无辜躺枪的邱正，“……” 卧室里，苏沫趴在床上刷剧，看起来跟往常没什么不同。 秦琛走过来把手里的果盘递给她。 苏沫抬眸瞥了一眼，没接。 秦琛俯身，把果盘给她放在手跟前。 苏沫用手推开，轻哼说，“不想吃这些，想吃草莓。” 秦琛沉声道，“冰箱有，我去洗点。” 苏沫抿抿唇，“我要喝草莓汁。” 秦琛，“行。” 秦琛话音落，转身离开。 他前脚走出卧室，后脚苏沫的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苏沫，明天方便吗？如果方便的话，明天就可以开始治疗了。 第653章 陷阱 信息是史翰发的。 苏沫看在眼里，抵在屏幕上的指尖稍僵，联想到自己今天发生的事，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过了几分钟，苏沫拿起手机回信息：好。 信息发出，恰好秦琛端着果汁推门而入。 苏沫闻声回头看了他一眼，坐起身，伸手跟他要果汁。 见状，秦琛轻挑了下眉梢，阔步上前，把果汁递给她。 苏沫接过，低头喝了一口，盘腿坐在床上，睡裙裙摆被蹭起，白到发光的精致长腿在灯光的照射下越发晃眼。 “秦琛。” 苏沫说话，撩眼皮看向秦琛。 秦琛垂眼眸看她。 两人对视，苏沫唇角翕动，像是想说点什么，最后化作一缕笑，“没什么。” 看着苏沫脸上故作无谓的笑，秦琛声音沉沉，“还是不想说？” 苏沫果汁喝了一半，听到秦琛的话，把果汁杯往床头柜上一放，没作声，人钻进了被子里。 过了一会儿，手从被子里伸出，把手机也拿了进去。 秦琛，“……” 见苏沫这副样子，秦琛知道再追问下去也是没结果。 瞧着被子里拱起来的一小团，秦琛低头看了会儿，从兜里掏出烟盒，出门点了根烟。 他不知道苏沫发生了什么。 自从殷镇入狱后，薛池就没再跟着苏沫。 导致他现在一时半会儿连问的人也没有，除非他让人去调查。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心神不宁，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秦琛再次回到卧室时，苏沫已经睡了。 但人依旧没从被子里出来，就那么在被子里蜷着。 秦琛走到床边，俯身把被子掀开，然后大手一伸，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 苏沫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自己被抱起，不悦拧眉。 秦琛把人抱紧，跟抱小孩儿似的，低头吻在她眉心，“乖。” 秦琛话落，苏沫无意识地在他怀里蹭了又蹭，最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再次睡了过去。 次日。 苏沫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餐，开车直接去了医院。 怕有个万一，她提前给许融发了条信息：姐，我今天开始接受治疗。 许融那头秒回：这么快？ 苏沫：嗯，史医生说可以开始治疗了。 许融：行，我待会儿还有一台手术，我下了手术去找你。 苏沫：不用麻烦，我一个人能行。 许融吓唬她：那我让秦琛陪你？ 苏沫这边秒认怂：姐，我等你，爱你呦。 许融：…… 跟许融发完信息，苏沫坐在车里抽了根烟。 她现在其实挺心烦气躁的。 主要是昨天的事，让她感觉到不安。 她总觉得自己也会成为像谭敬和谭茵那样的人。 她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她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做个普通人，想好好跟秦琛过日子。 一根烟抽完，苏沫迈步下车。 约莫十多分钟后，她出现在史翰办公室。 史翰跟上次见面瞧起来有些不同。 但具体是哪里不同，一时间苏沫也琢磨不出来。 再加上她本就心情烦躁，这点小不同自然也就被她自动忽略不计。 两人寒暄了几句，史翰带着她往治疗室走。 走了两步，苏沫轻声开口，“史医生。” 史翰止步回头，“怎么了？” 苏沫看着他直白说，“昨天我有点……不正常倾向。” 史翰闻言，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下，“方便跟我具体说说吗？” 苏沫视线飘忽错开，沉默数秒，把昨天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最后做总结，“算不上多生气，但心里总觉得有个地方很憋屈，然后，我第一次，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有暴力倾向。” 苏沫话毕，史翰没立即作声。 苏沫把目光转回来，唇角绽开一抹笑，“史医生，很严重吗？我想听实话。” 史翰低头跟她对视，抬手扶了下自己的眼镜，神情认真说，“确实有点严重，不过你别担心，我们可以治疗试试，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我们也要试试。” 第654章 作孽 史翰神情认真又温和，任谁看了，都极具医品医德。 再加上他还是许融介绍的人，苏沫没有半点怀疑，唇角扯出一抹笑，“那就麻烦史医生了。” 史翰清浅淡笑，“应该的。” 几分钟后，史翰把苏沫带到了治疗室。 史翰给苏沫做介绍，“这个是电休克治疗仪。” 随着史翰做介绍，苏沫垂眸扫过去。 普普通通的一个长方体的仪器，上面是各种连接插口。 乍一看上去，瞧不出任何不同寻常。 见苏沫观察电休克仪，史翰又紧接着道，“会难受，你想好。” 苏沫掀眼皮，“很难受吗？” 史翰淡淡点头。 苏沫抿抿唇，停顿了个大概三五秒，走上去用指尖触碰那台机器，蜷缩回指尖的那刻，忽地一笑说，“没事，我不怕。” 她从小到大怕过什么？ 不过就是台治疗仪而已。 治病的东西，能可怕到哪里去。 不过在二十分钟后，苏沫就不这么想了。 在除颤仪强度电流刺激的瞬间，她全身痉挛抽搐，恨不得直接去死。 完全不由控制，一直抽搐。 史翰站在一旁看着，眉峰轻蹙，神情晦暗不明。 直到一旁的监护仪上显示苏沫有的生命体征指标已经到了临界点，才伸手按下暂停。 除颤仪停了，苏沫抽搐却没停，脸颊苍白，额头上全是薄汗。 史翰走过去扶她，从兜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她，“你还好吧？” 苏沫紧咬牙关，没接受史翰的搀扶，接史翰手帕的手发抖，“我没事。” 史翰皱眉，“你确定？” 苏沫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确定。” 没关系，反正死不了。 苏沫话落，手里攥着史翰给她的帕子，盯着头顶的洁白天花板久久失神。 一直到她彻底缓过来，才从病床上起身。 双脚踩实地面的刹那，苏沫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还好手扶住病床，才勉强站稳。 见状，史翰忙上前扶她。 苏沫手臂自然避开他，轻笑说，“史医生，我没事。” 瞧出苏沫是在刻意避开跟他肢体接触，史翰人往后退了退，“我建议你以后还是找个陪同人比较好，不然万一……” 苏沫摇头，“没事。” 说完，她又看着史翰说，“史医生，还麻烦你别把今天的事告诉我姐，如果她问起，你就说一切还好。” 史翰眉峰微蹙，“许融自己也是医生……” 苏沫打断他，“你会有办法的。” 许融来到史翰办公室时，苏沫已经差不多缓过来，正在接受心理治疗。 史翰询问她最近的状态，最后给她开了一些药。 “都是一些镇定安神药，在你感觉到情绪不有控制的时候，可以吃一片。” 苏沫接过药放入兜里，“谢谢史医生。” 苏沫话毕，恰好许融推门进来。 见苏沫状态还好，许融松了一口气，转头去问史翰她的情况。 史翰靠坐在办公桌前，跟苏沫对视一眼，浅笑说，“治疗效果很好。” 许融喜出望外，“真的？” 看着许融脸上的笑意，史翰取下眼镜从抽屉里拿出眼镜布低头擦拭，边擦拭边沉声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许融唇角笑意更深，“那倒是。” 过了一会儿，许融带着苏沫离开了史翰医生办，史翰手撑在办公桌上，整个人抑制不住的发抖…… 他当初学医的初衷是想帮助各种精神类病人走出困境的。 如今，怎么就…… 史翰正想着，办公室里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烟草香。 他瞳孔猛地一缩，抬头向休息室看去。 就见门框口斜倚了一个男人，男人嘴角叼着烟，狭长的眸子里全是戏谑，“史医生，觉得对不起你师妹？” 史翰手扣紧桌面不作声。 男人站直身子上前，身子俯了俯，靠近史翰耳边轻笑说，“史医生，别作妖，你爸妈和小侄子的命还在我手里呢，我这个人，我没玩够的，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染指的……” 第655章 母慈子孝 另一边，苏沫跟许融回到办公室后，许融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苏沫拧开喝了两口，坐在沙发上边跟她说话边摆弄手机。 许融盯着她看，想看出她脸上有没有什么不适感。 盯了半天没看出来，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苏沫不让她告诉秦琛，她能明白，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怎么能舍得让对方难受。 可她得保证苏沫的身心健康。 心理治疗，从来都不是享受的过程。 尤其是这种家族遗传的。 她不得不担心。 苏沫一瓶矿泉水喝了半瓶，抬头看向许融，唇角弯笑，“姐，我真的没事。” 许融坐在办公椅上垂眸看她，“待会儿想吃什么？” 苏沫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简单吃点吧，你下午是不是还有工作？” 许融接话，“是。” 说完，许融又问，“介意我带个人吗？” 苏沫好奇，但还是先回答许融的问题，“不介意。” 不多会儿，许融一通电话，苏沫见到了几天不见的何亦。 何亦一如往常的豪门太太装扮，虽然已经极力在低调，但一个人的气质是掩饰不了的。 何亦推门而入，看到苏沫，眼睛放亮，“沫沫妹妹。” 苏沫，“……” 苏沫自问不算是个内敛的人。 但何亦这声沫沫妹妹，是真的结结实实把她震惊在了原地。 沫沫妹妹…… 何亦喊她沫沫妹妹，那她喊何亦什么？ 就在苏沫正纠结时，许融开口帮了她一把，“沫沫，何亦姐你认识的，跟我一起喊姐就行。” 苏沫，“何亦姐。” 何亦，“乖。” 何亦性格好，夸赞苏沫，“沫沫长得好漂亮，我第一眼瞧见她就觉得眼前一亮。” 说完，人往许融跟前凑，挽她手臂，“我们家融融也漂亮。” 何亦说话举止，完全不像一个五十出头的女人，仿佛是个少女。 她话落，许融无奈笑笑，“中午想吃什么？” 何亦，“我随你们，我都行的。” 何亦前脚话音落，后脚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何亦微顿，从兜里掏出手机。 看了眼屏幕，果断按下挂断。 她刚挂断，不多会儿，彩铃再次响起。 见许融和苏沫都在看她，何亦笑眯眯地说，“骚扰电话，推销保险的。” 说罢，何亦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面对何亦的话，苏沫倒是没有过多想法，现在骚扰电话一天到晚确实多，但许融已经看出猫腻，低头收拾自己办公桌的同时说，“万一他有事呢，接吧。” 何亦闻言瞪大眼，“你知道是谁？” 何亦抬眼看她，“不是范良？” 何亦，“……” 下一秒，何亦顶着被拆穿的尴尬按下回拨。 电话接通，范良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妈，你人呢？” 何亦语气不耐烦，完全不像是面对许融和苏沫的时候，“你有事直接说事，问我在哪儿干嘛？” 范良道，“我饿了。” 何亦说，“你饿了给王姨打电话啊，找我干嘛？” 范良委屈巴巴说，“我想吃您做的糖醋丸子了。” 何亦断然拒绝，“没有。” 范良，“妈……” 何亦道，“点外卖吧，我给你报销，这是我对你最大限度的母爱。” 范良，“……” 母子俩的对话随着何亦挂断电话而终结。 切断电话，何亦把手机揣入兜里，变脸比翻书快，甜甜的看着许融笑，“融融，你肯定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 许融，“……” 坐在一旁的局外人苏沫，“……” 半小时后，三人出现在一家川菜馆。 何亦点了一大桌子的菜。 期间，何亦去厕所，苏沫小声问许融，“姐，你跟何亦姐……和好了？” 许融喝果汁，神情淡定道，“何亦姐比范良情商不知道要高多少，自从我表现出想跟她划清关系，一天三顿按点给我送吃吃喝喝，而且天天晚上在我家门口蹲点。” 苏沫，“……” 这份毅力，可敬可佩。 也不难懂许融为什么会再次跟何亦和好如初。 伸手不打笑脸人。 更何况还是个真心实意对自己的笑脸人。 两人正聊着，何亦从包厢洗手间走了出来，打断了这场对话。 饭后，何亦去结账，许融快她两步抢了单，还顺手递给她一份糖醋丸子。 何亦板着脸看她。 许融神色正常一本正经说，“好歹是你儿子，我外甥，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饿死。” 第656章 自动降辈分 许融这番发言，让站在一旁的苏沫忍俊不禁。 她自认为一般情况下表情管理都不错。 除非实在忍不住。 许融话落，何亦一脸不高兴的从她手里接过糖醋丸子，“以后不准再给他买东西，那个臭小子他不配。” 三人回到医院，苏沫要去珍宝阁，道别离开。 何亦听说她要去珍宝阁，忙把人拦住，“沫沫，你载我一程，正好我想去你那里挑选几样家具。” 苏沫微笑，“何亦姐喜欢漆器？” 何亦道，“喜欢，都说珍宝阁的漆器质量好，每一件大师傅们手工推光，从来不会偷奸耍滑。” 苏沫笑应，“这个确实，而且我这里的大师傅，在圈里也都是有名的。” 何亦闻言，眼底的欢喜越发明显，“看来我要淘到宝了。” 何亦说着，欢欢喜喜走向苏沫。 走到苏沫跟前，忽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拎着给范良的糖醋丸子。 察觉到她的目光，苏沫和许融对视。 许融唇角扯了下，主动上前拎过她手里的糖醋丸子，“我去送。” 何亦拧眉，“这怎么行。” 许融，“没事，我对小辈儿都挺慈爱的，举手之劳。” 何亦，“……” 几分钟后，何亦随着苏沫上了车。 苏沫开车，唇角含笑直言说，“何亦姐，你很喜欢我姐，想让她当你儿媳？” 何亦也没藏着掖着，叹口气说，“我喜欢有什么用，融融不喜欢范良啊。” 苏沫问，“你不嫌我姐离过婚？” 何亦一脸正色说，“离婚又不是犯罪，就算是犯罪，没太大罪过还允许改正呢。” 看得出，何亦是真喜欢许融。 如果不喜欢，她也不至于在许融身上花这么多时间。 有那么一瞬间，苏沫是真心替许融觉得高兴。 苏沫唇角弯弯安静开车，何亦忽然问，“沫沫，你说你姐喜欢范良那个臭小子吗？” 苏沫坦诚回答，“何亦姐，你别为难我。” 何亦再次叹口气。 彼时，许融拎着糖醋丸子出现在范良病房门口。 病房里不止范良一个人，还有几个同事。 他们队里的人基本都认识许融。 再加上这次范良住院，这下不认识许融的也都认识了。 看到许融，几个人意味深长地看向范良，齐齐起身。 他们正准备喊嫂子呢，就听到躺在病床上的范良咬牙切齿喊了一声‘许姨’。 范良这一声‘许姨’震慑力可不小，顿时病房里安静如斯。 偏偏被他喊‘姨’的许融挺淡定，拎着糖醋丸子走到床头柜前把东西放下，垂眸看他，“最近复原得怎么样？” 范良脸颊和耳朵都通红，“还好。” 许融说，“好好养着，别吃辛辣。” 范良抬眸跟她对视，有那么点恶狠狠的意思。 许融对他眼底的那点怨气视若无睹，继续说，“糖醋丸子你妈买的，她有事，所以让我给你带过来，趁热吃。” 范良，“谢谢。” 许融漾笑，“谢谢谁？” 看着许融的笑脸，范良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磨着牙根说，“谢谢许姨。” 许融也挺配合，伸手颇为有长辈风范地在她头发上揉了揉，“乖，吃饭吧。” 说完，许融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直到许融带上房门，病房里依旧落针可闻。 最后还是跟范良关系最好的一个同事壮着胆子开口，“范，范队，你，你跟许医生这是在玩儿角色扮演？” 范良脸色难看，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糖醋丸子，半点胃口都没有，“不是。” 对方，“那是？” 范良怒极反笑拿了根烟咬在嘴前，没点，遵守医院病房不准抽烟的规定，只是过过嘴瘾，“我追妻不成功，她跟我妈成了闺蜜，我自动降了辈分。” 第657章 父女谈话 范良话落，病房里安静数秒，紧接着就是一阵爆笑。 范良眯着眼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轻笑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很好笑？” 一群人闻言暂停数秒，随即笑得更欢。 范良咬扁嘴角的烟蒂，“前阵子听说有个五年前的旧案有人提供线索要翻案？” 提到案子，病房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见几个人一脸警惕地看着他，范良一脸闲适慢悠悠的说，“我替你们申请，就由我们队负责吧。” 这下一群人彻底笑不出来了，还一脸便秘色。 紧接着，病房里哀嚎声四起。 “老大，不要啊。” “老大，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 苏沫这边，何亦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要定制一套家具。 “沫沫，有推荐吗？” 何亦看了一圈，眼睛都看花了。 苏沫直白问，“您有心里预期的价位吗？” 何亦说，“都可以，只要好看就行。” 苏沫点头，“明白了。” 虽然何亦说都可以，但苏沫也没杀熟，而是把人领到了一组柜子前，标价六万八。 何亦打量几眼，不论是从花纹还是款式，都是喜欢的，当即拍板，“就这组了。” 苏沫微笑，用手指向另一侧，“那边是配套的梳妆台。” 何亦顺着苏沫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前一亮，“上面金色的部位是？” 苏沫说，“真金，金箔，是师傅们用手一点点镶嵌上去的。” 何亦，“这套也一并给我留下。” 苏沫，“行。” 在苏沫的导购下，何亦定了不少家具。 几乎把家里所需的都定了。 最后刷卡付钱，苏沫还在总价的价格上又给打了个八折。 付完钱，苏沫送何亦出门。 家里司机已经在等着了，何亦跟苏沫道别，直接上了车。 目送何亦离开，苏沫转身往回走，刚走两步，揣在兜里的手机震动。 苏沫止步掏出手机低头看向屏幕。 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沫沫，我们谈谈。 谈谈？ 发信息的号码苏沫没存。 但她知道是谁。 是苏承德。 看着信息，苏沫唇角掀起一抹讥笑，本想按下删除，但想到了什么，指尖划过屏幕划进去，回信息：谈什么？ 苏承德：谈谈殷镇的事。 苏沫：人已经入狱了，还有的谈？ 苏承德：秦琛有办法的。 提到秦琛，苏沫眯起了眼，发消息：地址。 苏沫信息发出，苏承德那头秒回了一条信息过来：静月茶庄。 苏沫：等着。 两个小时后，苏沫出现在静月茶庄包厢。 苏承德坐在她对面，难得脸上有几分为人父的慈爱。 “白茶，喝得惯吗？” 苏沫唇角噙着嘲讽的笑，“不喜欢。” 苏承德，“尝尝。” 苏沫身子微微向后靠，对苏承德递过来的茶丝毫没有要触碰的意思。 苏承德看在眼里，也不恼，低头自顾自的喝茶，举止绅士矜贵，半点瞧不出三十年前的窘迫和穷困潦倒。 倒像是真真从骨子里就换了个人。 喝了两口茶，苏承德看着苏沫说，“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们父女俩还从来没有谈过心。” 苏承德话落，苏沫挑眉。 以他们俩的关系，已经可以谈心了吗？ 她从来都不知道，人与人之间谈心的门槛这么低。 见苏沫不作声，苏承德循循善诱似地开口，“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有没有爱过你妈？” 苏沫神情平静，没给苏承德任何反应。 苏承德伸手拎过白玉茶壶给自己添茶，提了提唇说，“我没有爱过你妈。” 这个答案苏沫早知道，但听到苏承德亲口说出来，落在身侧的手还是不由得攥紧。 没爱过。 面前这个跟她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到底是心平气和把这句厚颜无耻的话说出口的？ 苏承德说完，再次喝茶，然后看着苏沫又说，“李安的事，你也知道了吧？她也是我女儿，我也同样没有爱过她母亲。” 苏沫闻言瞳孔猛地一缩，“你喜欢的是殷……” 第658章 悲悲惨惨戚戚 殷什么，苏沫没说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任何爱情都值得尊重。 不道德的爱情除外。 第三者，骗婚。 打着爱情的名义，做着利己主义的事。 他们在不断地降低人类道德的标准，自己心理扭曲，也把身边的人逼到发疯。 苏沫欲言又止，后面的话卡在嗓子眼没说出口。 苏承德直直看她，没承认，也没否认，“你很聪明。” 这句夸赞，让苏沫遍体生寒。 聪明？ 她聪明在哪儿？ 是她猜对了他的最爱？ 想到这些，苏沫胃里的恶心感再次往上涌。 瞧见苏沫脸色有些苍白，苏承德说，“身体不舒服？” 苏沫抿唇，拿过面前的茶杯猛地喝了一口，“既然如此，你那会儿为什么选择结婚？” 苏承德眸色深沉，“说来话长。” 苏沫说，“没关系，我今天有的是时间。” 苏承德闻言笑笑，“你这个执拗劲儿，倒是真的很像你妈，你妈当年也是如此，凡事都非得要个理由，乃至于她后来疯了，她都想着要个理由……” 苏沫，“你刚刚不是说我尽管问，你会知无不言？” 苏承德点头，“为了出人头地。” 苏沫讥讽，“什么？” 苏承德不觉得可耻，再次坚定不移地说出那几个字，“我之所以做这些，只是为了出人头地。” 说完，还又轻笑着补了句，“沫沫，说实话，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一个人，一个没权没势的底层人，想要翻身做人上人，是要付出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的。” 苏沫冷笑，“踩着别人的尸体上位，你居然没有半点愧疚之心。” 苏承德理所当然说，“她们都是自愿的，我从来没有强迫过她们，我只是稍稍对她们好一点，她们就离不开我，这怎么能怪我？况且，在跟她们在一起的日子里，我也竭尽能力地对她们好，你仔细想想，其实很公平，我们属于平等交换资源。” 平等交换资源。 这几个字从苏承德嘴里说出来，苏沫眼底的厌恶再也掩饰不住。 说句不中听的，她都有些怀疑面前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苏承德话毕，见苏沫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他看，倏地一笑，“怎么？觉得我很可怕？” 苏沫不作声。 苏承德说，“沫沫，爸这是在教你生而为人的生存之道，虽然我们父女两不亲近，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少走些弯路。” 苏沫嘲弄，“我谢谢你。” 苏沫嘴里说着感谢，神情里却半分感谢的意思都看不出来。 苏承德也不是傻子，无所谓地笑笑，话锋一转说，“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跟你谈笔买卖。” 苏沫冷眼看他。 苏承德也不需要她接话，自顾自的继续道，“你们帮忙把殷镇保出来，我保证，他会离开蓉城，绝对不会再在这个地方碍你们的眼。” 苏沫讥笑，“你以为，我们对殷镇下手，是因为他抢占市场？” 苏承德，“难道不是吗？你别跟我说，你们是为了整顿这个行业的不良之风。” 苏沫，“还真被你猜对了，确实是这样，因为不想老祖宗遗留下的东西就这么被糟蹋，所以，就想着让这些害群之马受到应有的惩罚。” 苏承德，“……” 父女俩对视，谁都没有半分退让。 半晌，苏承德摇摇头说，“沫沫，你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苏沫轻笑，“拭目以待。” 苏承德道，“你以为你把殷镇送进监狱，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个行业就会被整顿？幼稚！！没有殷镇，还有张镇、王镇、李镇……” 苏承德句句铿锵有力，试图让苏沫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多可笑和自不量力。 苏沫直直看他，不卑不亢说，“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只有殷镇。” 苏承德，“！！” 父女俩这次聊天，算是不欢而散。 苏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内心恶心无比，却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待她从茶庄出来时，天空中飘起了小雪。 她在雪中站了会儿，伸手去接一触就融的雪花，抬眸间，看到马路对面站了个人。 是秦琛。 第659章 谁说是为了你 数九寒冬，秦琛只穿了件单薄的黑色毛衣。 苏沫站在台阶上盯着他看，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 下一秒，秦琛大阔步上前，伸手将人搂进怀里，什么都没问，薄唇贴着她额头道，“回家。” 苏沫红唇动动，“秦琛。”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我在。” 苏沫吸吸鼻子，“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秦琛把人搂紧，坦言说，“我有派人跟着你。” 苏沫闻言半点不意外。 能这么快找过来，必然是有缘由的。 这个缘由，肯定就是派了人跟着她。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抿了抿唇没作声，往他怀里靠了靠，任由他搂着她上车。 几分钟后，车行驶上路，苏沫窝在副驾驶座里不作声，脑袋偏着，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平日里满是风情的眸子，这会儿却满是抑制不住的悲伤。 直到车抵达翠竹轩，她收回视线，眼底的悲伤情绪才消散。 苏沫推门下车，秦琛看着她的背影眉峰皱出一个浅‘川’。 她什么都不说。 他还不能问。 因为即便问了，她不想说还是不会说。 万一遇到她坏脾气的时候，两人也许还会不可避免地吵一架。 他不想跟她吵架。 吃晚饭时，苏沫在睡着没吃。 秦琛给她端进卧室，她睁眼瞧了一眼，转了个身继续睡。 秦琛看在眼里，双手抄兜在她床边站了会儿，转身迈步走了出去。 听到房门响动，苏沫睁开眼，双眼泛红，倔强咬紧下唇。 …… 这样不冷不热的相处模式，两人足足维持了小半月。 苏沫隔几天就会去医院找史翰治疗，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和颓靡下来。 秦琛多次想跟她聊聊，都被她刻意避开。 期间韩金梅还给她打了几次电话，让她回家吃饭，都被她找理由拒绝了。 到最后，连秦绿都瞧出了不对劲，私下里问秦琛，“哥，我嫂子是不是生病了？” 秦琛这会儿已经知道了苏沫在做什么，棱角分明的脸上全是寒意，“你别管。” 秦绿，“如果真的有病，要及时看……” 秦琛了解苏沫的性子，就是因为太了解，又太爱，才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 秦琛烦躁的嘴角叼了根烟，拿着打火机准备点燃，忽然垂眸看着秦绿问，“如果我跟你嫂子不想要孩子，你什么想法？” 秦绿愕然数秒，结结巴巴说，“你，你跟我嫂子要不要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绿表情呆萌。 秦琛闻言，伸手一把将人抱进怀里。 兄妹俩自从有了男女之别的认知后，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亲密的举动。 被秦琛突然一抱，秦绿神情不自然，连带着脸都涨得通红，“哥。” 秦琛，“小绿，谢谢你。” 秦绿一脸懵，“谢我什么。” 秦琛，“你三观很正。” 秦绿，“……” 秦琛这两句话，把秦绿说得云里雾里。 当天晚上，秦琛洗完澡坐在床边试图跟苏沫交流，“老婆，我有话想跟你说。” 苏沫趴在床上刷剧，听到秦琛的话，眉眼间闪过一抹不耐烦，“有话明天说，我今天困了。” 她不困，就是烦躁，不想跟他聊。 秦琛皱眉，难得态度强硬，“必须今天聊。” 苏沫不悦瞪他一眼，骄纵说，“我说了，我今天不想聊。” 秦琛蹙眉盯着她看。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吵过架。 今晚的吵架似乎是一触即发。 秦琛盯着她日渐消瘦的脸，心如刀割，深吸一口气，强压心里的怒气沉声问，“你明天是不是又要去看病？” 两人都是精明人。 苏沫早知道最近秦琛一直在派人跟踪她，翻身而起，细白长腿盘坐着讥笑说，“你知道还问？” 苏沫越是表现得无所谓，秦琛心里就越是拧巴的难受。 她想让她依赖，想让她把脆弱给他看。 秦琛嗓音发哑，“我已经说了，我不想要孩子。” 苏沫冷笑，细眉竖起，全身上下就数嘴最硬，“谁说我是为了你？” 第660章 阴晴不定 苏沫话落，房间里的气氛陷入了僵局。 秦琛眉目深邃，苏沫水波荡漾的眸子里全是娇怒。 两人对视，秦琛嗓音沉沉开口，“老婆……” 秦琛话音刚开口，苏沫忽然一股子烦躁劲涌上心头，随手抄起一旁的枕头朝他砸了过去，“你今晚出去睡。” 秦琛，“……” 苏沫，“我看到你就觉得烦。” 苏沫说完，见秦琛不走，自己自顾自的就要下床离开。 瞧见她双腿垂在地上，秦琛忙俯身大手扣在她大腿根，“别闹。” 苏沫瞪他，“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秦琛，“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跟我聊聊？” 苏沫水眸里全是薄怒，“我一直都是这样，你才知道？秦琛，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苏沫在不讲理的时候，是真的不讲理。 三言两语，分分钟就上升到了感情危机的高度。 只听到苏沫说，“秦琛，你是不是嫌弃我了？腻了是吧？睡多了，没新鲜感了是吧？” 说着，苏沫讥笑，“反正当初你对我也是见色起意，现在腻了，够了，就开始对我撂脸子了，我早看出你不是个好东西。” 苏沫字字珠玑，每一句都往秦琛肺管子上戳。 秦琛眉峰皱着，一口气憋在胸口，喉结滚动，胸口也气得起起伏伏，“苏沫。” 苏沫挑衅看他。 秦琛哑声说，“你就非得这么伤我。” 看着秦琛眸色深深的眼睛，苏沫心里划过一抹难看，但她表面姿态依旧坚挺，“我就是这种人，你要受不住，就早点说，省得到时候……” 到时候什么，苏沫还没说完，就被秦琛堵住了嘴。 秦琛的吻来势汹汹。 苏沫挣扎踹他，可无奈腿根被他大手掐着，根本动弹不得。 这个吻接的，多少带了情绪和个人恩怨。 一吻结束，秦琛的舌尖和薄唇全被咬得出了血。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秦琛声音沙哑，“能不能聊。” 苏沫怒气未消，“不聊！！” 秦琛喉结滚了滚，大手落在她后颈把人压进怀里，哑声说，“苏沫，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难爱啊，不是都接受我了吗？我们俩不是都结婚了吗？你怎么就……” 怎么就什么，秦琛话音未落，苏沫被松开的腿抬起，一脚揣在他小腹。 苏沫这一脚踹得不清，秦琛一声闷哼，脸色难看。 见秦琛被自己踹得倒退，脸色也变了，苏沫知道他是被踹疼了，撑在床上的手抓紧，把床单抓到褶皱。 秦琛下颌紧绷看向她。 苏沫眼睛控制不住的泛红，“出去！！” 几分钟后，卧室里只剩下苏沫。 她在床上双手抱膝坐了会儿，躺下，整个人蜷缩进被子里。 院子里，秦琛闷头抽烟，邱正和秦绿站在落地窗里看着，心里担忧，七上八下。 尤其是秦绿，都快担心死了，小声跟邱正说，“要不你去问问。” 邱正蹙眉，“我不去。” 秦绿，“我觉得我哥跟我嫂子最近一直在吵架，就算不吵架，也在冷战。” 邱正闻言，眉峰蹙得越发厉害。 秦绿撇嘴，有点想哭，哽咽说，“你说，他们俩不会离婚吧，我嫂子之前就一直瞧不上我哥，现在好不容易两人结婚了，万一……” 秦绿欲言又止，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能性大…… 邱正，“秦绿。” 秦绿吸吸鼻子，“啊？” 邱正说，“不会的，琛哥跟……” 邱正正说着，主卧门打开，苏沫穿戴整齐，拎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她目不斜视走到玄关去换鞋，连秦绿和邱正都没搭理，径直出门。 秦琛在院子里抽烟，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准备上车的苏沫，一口气险些气得没上来，几步上前，一把扣住她手腕，“你做什么？” 苏沫回头，人看似平静，但眼睛和鼻尖明显都是红的，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秦琛看在眼里，一阵心软，说话声音也不由得放轻几分，“外面冷，有什么回去说。” 苏沫一脸愤愤不平，“我不住在你这儿，我要回自己家。” 秦琛抬手捏眉心，耐着性子哄，“这里难道不是你家？” 苏沫嘲弄，“是吗？” 秦琛知道苏沫这是还在气头上，无奈叹口气，“老婆，我们俩别闹了行吗？”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立马炸毛，“这是我闹吗？明明是你嫌弃我烦了，想变着法的赶我走！！” 第661章 秘密 苏沫没理争三分。 可偏偏她又红着一双眼，让你狠不下心责怪她。 这大概就是长得好看人的优势。 哪怕无理取闹，也会因为足够让人赏心悦目，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原谅她。 苏沫说完，愠怒从秦琛手里挣脱，拎着行李箱走到车后备箱，她刚打开后备箱准备把行李箱放上去，只见秦绿追了出来，泪如雨下地抽噎喊，“嫂子。” 秦绿这声‘嫂子’，喊得苏沫咬紧了下唇。 见状，秦琛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有什么回房间说。” 苏沫看秦绿一眼，一股子愧疚感涌上心头。 这丫头打小父母双亡，人单纯又敏感。 想到这些，苏沫汲一口气，“回去别跟我说话，我要睡觉。” 秦琛顺着她，“行。” 苏沫瞪他一眼，踩着高跟鞋咚咚咚地往回走。 走到门口时，苏沫止步伸手抱了抱秦绿，小声说，“我们俩吵架，跟你没关系，天寒地冻的，快回去睡觉。” 秦绿边哭边问，“嫂，嫂子，你会跟我哥离婚吗？” 苏沫撇嘴，“不至于，就是吵架。” 秦绿不信，再三确认，“真的吗？” 苏沫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当然是真的。” 安慰好秦绿，苏沫也回了卧室。 晚上她睡得迷迷糊糊，秦琛从外进来。 察觉到秦琛躺下抱她，苏沫翻了个身，留给他一个纤细薄背。 秦琛大手一伸，将人扣进怀里，薄唇贴着她的后颈亲吻，“沫沫，你爱我吗？” 苏沫轻哼，“不爱。” 秦琛咬她肩膀，“你爱我。” 苏沫最会伤人心，“我爱不爱你，我自己不比你清楚，就是不爱。” 苏沫话落，没心没肺再次进入了梦乡。 苏沫睡了，秦琛却是一晚上没睡。 待苏沫睡安稳，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了条信息给许融：姐，给沫沫看病的那个医生靠谱吗？ 许融那头正在值班，秒回：靠谱，怎么了？ 秦琛把苏沫最近几天的状态如实告诉她，又补了句：我觉得沫沫的情绪不太对。 许融：会不会是治疗的原因？ 往往治疗都很痛苦，尤其是仪器治疗，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不舒服。 人身体不舒服，脾气难免会躁些。 秦琛：我不清楚，但我总觉得不对劲。 许融：那明天沫沫治疗的时候我去看看。 看着许融发来的信息，秦琛思忖数秒，打字：姐，你对精神科的治疗懂吗？ 许融：肯定是没有专科专业，但也略懂皮毛。 秦琛：这样，你明天别跟沫沫一起去，也别让那位史医生知道你去，然后你想办法暗中观察一下。 许融：你怀疑史翰？ 秦琛：是。 对于秦琛的话，许融虽然觉得他是小题大做，但还是应了下来：好吧。 秦琛：谢谢姐。 许融：跟我还客气。 跟许融发完信息，秦琛在深夜里眉峰紧蹙。 自从知道苏沫的情况后，他私下里查过不少资料，没有一条跟苏沫现在的情况相吻合。 他见过最多的，是接受治疗后因为药物的原因，人会变得呆滞。 可苏沫最近，却是肉眼可见变得暴躁。 这种情况，让他担忧。 次日。 苏沫吃过早餐后，就开车前往医院。 有了昨晚的前车之鉴，再加上已经叮嘱过许融，秦琛没再阻拦，也没执意要陪她去。 目送苏沫开车离开，秦琛掏出手机给许融发了条微信：姐，沫沫开车走了。 许融下了夜班，换下白大褂，回消息：好，我知道了。 信息发出，许融把散落长发盘起，喝了杯水，想了想，虽然她很相信史翰，但为了接触秦琛的疑虑，她还是去了苏沫接受仪器治疗的治疗室。 治疗室是套房，许融躲进了最里面存放杂物的房间。 大半个小时后，史翰带着苏沫走了进来。 许融听到动静，微微抬头，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一切。 在看到史翰把苏沫带到病床上，在没使用麻醉仪的情况下就直接给苏沫用除颤仪时，整个人惊愕僵住…… 第662章 精神折磨 许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电休克疗法的设备主要包括仪器和导线两部分。 其中仪器包括麻醉仪、除颤仪、监护仪。 麻醉仪的作用主要是在电休克治疗前给患者注射镇静药物或肌肉松弛剂，以减轻患者的不适。 如果不使用，在使用除颤仪时的痛苦可想而知。 不等许融反应，只见苏沫治疗已经开始。 肉眼可见，苏沫痛苦难熬，脸色苍白，薄汗布满额头和鼻尖。 看着这一幕，许融倒吸一口凉气，怒从心中起，转动门把手作势想出去跟史翰对峙，谁知道，她手刚落在门把手上，后颈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人晕了过去。 苏沫这边接受治疗，全程都处于痛苦状态，根本不知道此刻许融在她隔壁出了事。 二十分钟后，治疗结束。 苏沫一如往常在治疗床上躺了足足十多分钟才起身。 经过这几次治疗，她整个人被折磨得消瘦了一圈。 史翰看在眼里，微微错开视线，走到仪器前边整理边说，“苏沫，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值不值得？” 史翰话落，苏沫微愣。 史翰又说，“我知道我说这句话不合适，但我见过太多人为了爱情接受治疗，付出了所有，最后还是没办法康复。” 苏沫唇角扯笑，“没关系，我只是想试试而已，本身也没抱多大希望。” 史翰，“不是这个。” 苏沫狐疑，“那是什么？” 史翰转身说，“我是说，我怕你遭受这么多，最后没办法康复，然后秦琛那边过几年对你热情褪去，发现还是想要孩子，到时候你怕是会遭受更大刺激。” 史翰神情认真，苏沫秀眉拧了下，随即舒展，“没关系。” 善变是人的本性。 爱到最后全凭良心。 这个苏沫不敢赌，也不敢说大话。 但是没关系，在她决定治疗的时候，就已经想通了。 在此时此刻，她是全心全意爱着秦琛的，她想接受治疗，想跟他有个孩子。 至于以后，谁也说不准，她也不想考虑太多。 看出苏沫眼底的释然和笃定，史翰用手推自己的边框眼镜，视线落在她脸上，神情严肃说，“苏沫，有时候你想象中的，跟实际会发生的，相差甚远。” 苏沫这会儿人已经坐起身了，皱眉看向史翰，“史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史翰说，“你现在虽然觉得很释然，觉得自己是想通了，可真到了那天，你还是会被怨气和嫉妒蒙蔽双眼，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苏沫，“……” 瞧见苏沫撑在治疗床上的手攥紧，史翰继续说，“我之前见过一个病人，跟你的病一样，她最后没能康复，她老公在她四十二岁的时候出轨公司同事，还生了个儿子，她在知道后，来我这里做了几次心里疏导，她什么大道理都懂，心里都门清，她口口声声说准备同意离婚成全他们，可最终，她还是杀了她老公……” 史翰说话语气平静，苏沫听完呼吸一窒。 见自己目的达到了，史翰话锋一转，“给你开的药，有按时吃吗？” 苏沫咬了咬下唇回答，“有。” 史翰问，“有什么不良反应吗？” 苏沫思忖了会儿说，“我觉得我最近的脾气变得有些暴躁，动不动就想发脾气……” 史翰面不改色道，“这个跟服药没有关系，这个药的副作用是嗜睡，没有你说的这种。” 苏沫，“……” 史翰，“苏沫，或许你打心底压根就不想治疗，只是你一直在逼迫自己这样做，身为医生，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告诉你，你这样做，不管是对你还是对秦琛，都很不好，万一适得其反……” 苏沫，“……” 半小时后，苏沫从医院出来，坐在车里发呆，那股子莫名的火气又开始在身体里发酵。 苏沫强压怒气闭上眼，脑子里闪过刚刚史翰在治疗室说过的话——她口口声声说准备同意离婚成全他们，可最终，她还是杀了她老公…… 第663章 千般压力 车厢内空间密闭，想到这些，苏沫呼吸骤紧。 好半晌，她颤着手从中控抽屉里摸出一盒烟。 已经很久没抽了，烟是早就开过盒的，烟丝干燥，抽起来有些呛。 随着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苏沫先是呛得咳嗽了几声，最后靠在座椅里，轻吐烟卷，让烟雾在眼前慢慢散开。 人在失意的时候，适当颓废其实挺好的。 精神都颓了，实在没必要非得要求躯体硬挺着。 人活精气神。 苏沫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精气神都死了大半。 老实说，挺窒息的。 她奢望这种不适感能被驱散，可她最近几天努力过后，发现自己在这种气氛里越陷越深。 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或许，就像她之前在网络上查到的，精神病嘛，为什么还要谈恋爱，害人害己。 一根烟抽完，苏沫情绪稍稍缓过来一些，手落在方向盘上，正准备打转方向盘回珍宝阁，落在中控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垂眸扫了一眼，在瞧见是蓝茜的来电提醒后，伸手拿过手机按下接听。 “喂，蓝茜。” 蓝茜说，“殷镇死了。” 苏沫诧异，“什么？” 她虽然厌恶殷镇，但希望的是他接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死得不明不白，就跟之前的樊六一样，不招供同伙，让一些漏网之鱼依旧逍遥法外。 苏沫话落，蓝茜搁在手机浅吸一口气，“刚刚我接到监狱那边的电话，说他在狱中跟人打架，被打死了。” 苏沫不解，“为什么监狱那边会给你打电话？” 蓝茜说，“打死殷镇的人，是蓝氏的前任财务总监，而且，这位财务总监，还是蓝家的旁支，他当初入狱，是为了给他老婆看病挪用公款，就在前几天，我爸因为心疼他老婆孩子孤儿寡母，刚给他们打过一笔钱……” 蓝家刚给对方打过一笔钱，对方后脚就把殷镇打死了。 这也未免太过巧合。 别说是警察，任何一个旁观者听了都得生疑。 更何况，当初殷镇之所以会被抓，蓝茜可也出了不少力。 这前前后后加起来，够蓝家和蓝茜喝一壶的。 苏沫思忖，拧眉问，“那个人你有办法联系到吗？” 蓝茜说，“没办法，而且这个时候我越是跟他联系，嫌弃越大。警察给我打电话，让我待会儿去警局一趟，配合调查。” 说完，蓝茜怕苏沫多想，又道，“我跟你说这些，是让你心里有个数，这件事后面还有人，我倒是不怕被调查，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苏沫，“会不会影响到蓝氏？” 蓝茜说，“暂时不会，没有板上钉钉的事，警局那边不会往外透露风声。” 苏沫，“这就好。” 蓝茜，“嗯，我先去警局，有事我们随时联系。” 苏沫承应，“好。” 挂断电话，苏沫落在方向盘上的手没动，过了一会儿，转手拨通了苏承德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苏承德那头按下接听。 苏沫没任何铺垫，直白说，“是你做的吧？” 面对苏沫的询问，苏承德没有半点意外，甚至连一句‘什么’都没问，轻笑接话，“你觉得呢？” 苏沫冷声问，“你不是爱他吗？” 苏承德，“那是以前。” 苏沫闻言，心底咯噔一下。 一个人得心狠到什么程度，才会把身边所有人都当作自己成功的踏板。 想到殷镇一生未娶妻。 想到他那样阴谋算计的一个人，竟然最后落得一个真心被人践踏算计的地步。 她忽然间不知道该觉得可笑还是可悲。 苏承德话毕，见苏沫不作声，阴恻恻地笑了笑说，“沫沫，你是不是觉得爸挺可怕的？” 苏沫深吸气不接话。 苏承德讥笑道，“如果我告诉你，秦琛跟我是一样的人呢？” 苏沫，“你放p！” 听到苏沫笃定的话，苏承德笑出声。 苏沫极少骂脏话，尤其是这些，她从来骂不出口。 这种失态，是第一次。 苏沫攥着手机平复情绪，苏承德继续说，“秦琛那样一个一穷二白还被秦家暗搓搓打压的男人能走到今天这步，你以为他单单只是凭手艺？你以为圈子里的人都怕他，是因为敬重他手艺好？你真的了解他吗？” 第664章 危机重重 你真的了解他吗？ 苏承德这句话，直接戳中了苏沫的内心。 她不了解他。 从两人认识到现在，一直都是秦琛围着她转。 她从始至终都是被捧在手心的存在，除了知道他的家庭基本情况，他是他大师兄，其他的，她一概不知。 苏沫心里打颤，语气却依旧硬气，“你不用故弄玄虚。” 苏承德，“是我故弄玄虚？还是你自己骗自己，不肯看清真相。” 苏沫本能咬住下唇。 苏承德说，“薛池你知道吧？他名下有一家私人家侦探所，这个你也应该知道，但那家私家侦探所其实是秦琛的产业，你知道吗？” 苏沫，“……” 苏承德顿了顿又说，“而且那家私家侦探社何止只是侦探所，他们还会承接各种见不得光的单子……” 苏承德故意把话说得意味深长，又恰到好处地没了后话。 苏沫听着，提了一口气，“你说的这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苏承德，“你不信我，可以自己去查。” 苏沫，“……” 彼时，治疗室里，史翰把昏迷的许融护在身后，不让面前的男人触碰她半分。 “你如果敢伤害她，我就跟你拼命。” “我们当初说好的，我帮你忙，你不会伤害我身边的人。” 男人斜靠在墙壁上，一脸的放荡不羁，“她也算你身边人？” 史翰语气笃定，“算！！” 他说这句话的本意，是想保护许融。 谁知道当他说完这句话后，男人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里带着讥讽，仿佛是嘲讽他连自己都护不了，还妄想保护其他人。 见男人脸色难看，史翰把许融护得更紧，“温斯！！” 男人讥笑，“喊我名字这么大声做什么？” 史翰强迫自己冷静，“我们谈谈。” 男人戏谑，“谈什么？谈你暗恋你师妹？” 史翰，“不是！” 男人，“你没有暗恋她？” 史翰被戳中心思，一张脸涨得通红。 见状，男人眸子眯起，脸上的笑意也变得阴沉，短短数秒，都不等史翰反应，几步上前，一把扣住他后颈，将人抵在了身侧墙壁上。 男人力气大，史翰脸被变形压在墙壁上。 平日里斯斯文文的一个人，现在整个人都透露着狼狈。 “怎么不回答？” “还喜欢？” “史医生，你喜欢人家，人家喜欢你吗？” “就算她喜欢你，你猜如果她知道你现在已经被我……” 男人话说至一半，史翰忽然开始拼命挣扎。 男人扣在他脖子间的手收紧，眸子里闪过一抹狠厉，“史翰，你找死。” 史翰眼睛通红，“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男人冷笑，靠近他说，“杀了你恐怕是不可能了，杀人犯法，但我可以c死你。” 史翰愠怒羞恼，“温斯！！！” 见史翰这样无措，男人躁怒的情绪忽好了些，笑容邪气，“史医生，你又不是没s过，现在装什么正人君子。” 史翰，“温斯，你真对不起你爸妈给你取这个名字。” 温斯，温斯，是希望他斯斯文文。 谁能想到，他长大后却成了个混混头子。 史翰气愤开口，温斯却是一脸暧昧靠近他调侃说，“要不你替我爸妈管管我？我爸妈死得早，没人管我……” 史翰，“我管你，你会听？！” 温斯，“你试试。” 史翰一张脸通红，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听到温斯又紧接着说，“不过我不一定会听，我之前在我爸妈坟前发过誓的，只听我媳妇儿的话。” 史翰，“！！” 两人正僵持着，倚靠着墙壁的许融渐渐苏醒。 温斯用余光察觉到她的动作，扣着史翰后颈的手倏地一松，转身走到许融跟前居高临下地看她。 许融仰头，后脖颈的疼痛感还在，“你是谁？” 温斯蹲下身子，伸手捏住许融的下颌左右晃了晃，揶揄，“听说范良喜欢你？也一般嘛……” 说完，转头看向史翰，皮笑肉不笑地问，“史医生，你说呢？是不是一般？” 第665章 疯子 温斯这句话，无疑是把史翰放在了火炉上烤。 一方面，是表明史翰跟他是一起的，另一方面，他想彻底断了史翰对许融的念想。 温斯话落，见史翰不作声，转身眯着眼看他。 两人相处时间也不算短，史翰又怎么会看不懂他眼里的警告，攥紧垂在身侧的手，硬着头皮接话，“是。” 温斯闻言，满意一笑，转身捏着许融的下颌说，“瞧见没，你的好师兄，觉得你很一般。” 许融下颌被捏出一圈红，但人没怕，平静说，“我跟他不熟。” 许融说完，掀眼皮看向史翰。 史翰被她眼里的漠然惊到，人没站稳，踉跄了下，好在身后就是墙壁，不至于摔倒出丑。 半小时后，三人从治疗室出来。 史翰和许融并排走在前，温斯走在后。 一路上，有人跟史翰跟许融打招呼，两人如常回应。 等乘电梯下楼坐进车里，温斯一把搂过史翰的脖子似笑非笑说，“刚刚你们俩走我前面，别说，还挺男才女貌。” 史翰出声，“你别发疯。” 温斯嗤笑，“我发什么疯？我只是在说我的感受而已，怎么？把你跟许医生联系在一起不高兴？” 说罢，温斯还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就这么嫌弃许医生？” 史翰薄怒。 想反驳，可又敢怒不敢言。 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许融闭上眼小憩。 现在不容她想太多，她手机已经被温斯没收了。 他还逼她给医院打电话请了一周的假。 她不清楚他想做什么，她此时脑子里全部都是刚刚在治疗室里史翰给苏沫治病的那一幕，细思极恐，不寒而栗。 她从来不知道，看起来那样文质彬彬又医者仁心的一个人，居然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不过没多久，许融就知道了原因。 因为温斯把她带到了史翰家。 在看到史翰家里那一堆身穿黑衣黑裤的保镖后，许融瞬间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对上许融同情又探究的目光，史翰低头避开，随后跟坐在沙发上战战兢兢看电视的父母打过招呼后，就转身进了厨房。 史翰的父母认识许融。 也知道她是史翰喜欢的女孩子。 史母看到许融，眼眶红了一圈伸手握她的手。 谁知，她手还没触碰到许融，就被站在一旁的温斯截了胡。 见自己的手被温斯握住，史母顿时整个人僵住。 偏偏温斯小辈姿态摆得极低，“阿姨，晚上你想吃什么？” 史母回话结结巴巴，脸上挤出的笑比哭还难看，“什，什么都行。” 温斯说，“阿姨，我今天出门给您买了个镯子，您看看喜不喜欢。” 说着，温斯从兜里掏出一个大金镯子套在了史母手上。 别说，大小正好。 看着戴在自己手上的镯子，史母手抖得不像话，忙不迭往下摘，“小，小温，这，这个我不能收，太，太贵重了……” 史母边说，边往下摘镯子。 温斯垂眸看她，舌尖抵过后牙槽，脸上的笑意稍稍收了收。 见状，史母摘镯子的动作顿住。 温斯笑笑，“您不喜欢？” 史母了快哭了，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喜，喜欢的，就，就是太贵重了，这，这东西……” 史母正说着，厨房里的史翰忽然走了出来。 看看温斯，又看看史母和她手上的镯子，神色绷着，有些难看，“妈，你就戴着吧。” 史母，“太，太贵重。” 史翰，“没关系，温先生不缺钱。” 说完，史翰再次进了厨房。 史翰一出一进，站在不远处的几个保镖都憋足了笑。 温斯听到动静回头，一记冷眼扫了过去，几个人顿时安静如斯。 过了一会儿，温斯收回视线落在许融身上，凑近几分低声说，“许医生，你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史翰做的那些事是为了什么吗？” 许融波澜不惊，“为了什么？” 温斯戏谑，“为了……逼疯苏沫……” 第666章 切断念想 温斯是个疯子。 说着这么颠的话，眼神里却全是笑意。 许融听着，瞳孔猛地收缩。 见她有所波动，温斯嘴角笑意加深，“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千方百计逼疯苏沫？” 许融咬牙，“为什么？” 温斯笑出声，“因为，逼疯她，秦琛也会疯，没了他们俩，你说这个圈子里，谁还会多管闲事？” 许融，“……” 温斯今天是铁了心要让许融心如死灰，把他们的计划事无巨细地说给她听。 比如，他们安排李安刺激苏沫。 再比如，他们故意安排人栽赃蓝氏，就是为了让蓝茜自顾不暇。 …… 总之，让苏沫身边的人，不是成为他们的棋子，就是成为他们下棋中的一环。 听到温斯的话，许融唇角挑动，“你凭什么认为苏沫一定会疯，她不是那种轻易就会……” 许融正想说苏沫内心坚韧，就听到温斯嗤笑打断她的话，“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史医生给苏沫开了氟哌啶醇的药……” 许融，“！！” 氟哌啶醇，服用会降低大脑中多巴胺的功能活动，长期服用，会造成大脑功能减退，导致认知障碍和情感淡漠等精神分裂症的症状出现。 更何况，苏沫本来就有遗传。 许融被惊得说不出话，恰好史翰从厨房走了出来。 看到史翰，许融几步上前，一把扯住他衣服说，“你给沫沫开了什么药？” 许融话落，史翰整个人怔在原地。 他不敢看许融的眼睛，怕看到她的责怪，也怕自己逃不过良心的谴责。 见他不作声，许融一颗心急速往下坠。 她知道，温斯没说谎。 许融声音带着恨意，“史翰，你身为一个医生，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面对许融的质问，史翰终于开口回应，“许融，我想保护我的家里人。” 许融冷冷一笑，“你想保护你的家里人，所以你就伤害别人的家里人？” 史翰，“你不知道，我哥跟我嫂子……” 史翰正想跟许融说他哥跟嫂子被设局意外身亡的事，话到嘴前，就停了下来。 算了，还是让她恨他吧。 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是做了伤害苏沫的事。 这件事，他无从狡辩。 就在史翰准备好任由许融打骂时，站在两人身后的温斯转头给一个保镖使了记眼色。 保镖会意上前，走到许融跟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许医生，请。”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保镖，许融又看了看史翰，深吸一口气说，“史翰，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史翰咬紧牙关，“对不起。” 许融，“对不起，对不起能弥补什么？” 说完，许融抓着他衣服的手松开，转身离开。 保镖把她安排在一间次卧，然后站在墙角24h轮岗监视她。 许融起初是站在窗户前看风景，后来累了，直接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反正逃不脱，不如好好保存体力，万一有逃跑的机会…… 另一间卧室，史翰揪着温斯的衣领把人抵在墙壁上，愠怒质问，“你为什么要告诉她那些？” 温斯戏笑，丝毫没有落于下风的觉悟。 或者，他压根也不觉得自己是落在了下风。 “你以为我不告诉她，她就不会知道？” “时间早晚的事。” “只要她出去，她就会知道，还是说，你想让她死在这儿。” 说着，温斯眼底划过一抹玩味的笑，“不过让她死在这儿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她死了，就不会有人知道你史医生德行有亏，到时候这件事一了结，你还是能回去好好做你万人敬仰的史医生……” 温斯一字一句，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史翰雷区蹦跶。 史翰脸色难看，想发火，温斯忽然身子一直，一把扯住他手臂，将两人互换了位置，居高临下看他，嘴角勾笑说，“史医生，你真以为我能被你压……住？” 史翰，“卑鄙小人。” 温斯挑眉，“小吗？不是吧？” 史翰，“……” 第667章 折磨的过程 苏沫那边，开车回到珍宝阁后，满脑子都是苏承德的话。 越想越心烦。 最后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转身走回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史翰给她开的药吃了二十五片。 对，二十五片。 没错。 苏沫甚至觉得每次吃完药，都用不着吃饭。 因为单单这些药量，就足够她吃饱。 吃完药，苏沫走到落地窗前看风景，烦躁劲儿慢慢得以舒缓。 情绪稳定下来，苏沫掏出手机给蓝茜发了条信息：你那边什么情况？ 蓝茜：没事，别担心。 苏沫：有事随时联系。 蓝茜：好。 跟蓝茜发完信息，苏沫走到饮水机前又喝了一杯水，然后脑子里又冒出了苏承德说过的话。 人就是这样，当你心里有了芥蒂的种子，这颗种子就会在你怀疑的浇灌下渐渐生根发芽甚至开花。 苏沫深吸气，想了想，转手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 苏沫没任何铺垫，直接问，“秦琛，薛池的那个私家侦探所是谁的？” 秦琛在电话那头微顿，然后沉声应，“我的。” 苏沫轻笑，“你的？” 秦琛接话，“对。” 苏沫，“还有哪些产业是你的？” 秦琛道，“很多，老穆手下很多产业幕后老板也是我。” 秦琛语气如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紧张。 他不知道苏沫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些。 但他清楚知道，他必须如实回答。 随着秦琛话落，电话里陷入了安静。 许久，苏沫带着笑意，嘲弄开口，“秦琛，你总说让我相信你，那你呢？值得我信吗？” 说完，见秦琛不回答，笑了笑又说，“秦琛，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秦琛，“……” 苏沫讪笑，“怎么？多到数不过来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件开始说？” 秦琛，“……” 听着电话里的沉默，苏沫戏谑，“行吧，既然太多，那我们就不说了。” 这一通电话换来的结局，两人长达一周没说话。 这一周时间里，苏沫脾气越来越躁，秦琛回家越来越晚。 许融失踪了，在联系不到她的第二天，秦琛联系了范良。 在得知许融失踪的原因后，范良一把拎住秦琛的衣领质问，“明知道有问题，为什么让她去调查？你老婆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命？” 面对范良的质问，秦琛蹙眉不说话。 他没办法跟范良解释，因为他仅仅是怀疑，而且他知道许融跟史翰私交不错。 范良话落，见秦琛不作声，意识到自己行为过激，倏地松手，烦躁点了根烟，“我派人去查。” 秦琛，“去查史翰。” 范良，“知道，不用你教。” 这一调查，就是一周。 为了不打草惊蛇，也怕是预判错误，所以放任苏沫依旧保持着几天去一次医院治疗的节奏。 直到一周后的某天，苏沫情绪越发不稳定，只因为两人一点小事拌几句嘴就砸了衣帽间，他才意识到了不对。 他把人关了起来，也停了她的药，把药让人拿去做检查。 被关起来的苏沫烦躁折腾，每每看到秦琛都会冲上去大打出手。 “秦琛，你为什么关着我，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 “我要跟你离婚。” “你还停了我的药，你到底想做什么。” …… 不管苏沫怎么作，秦琛始终都任由她折腾。 等她折腾累了，把人小心翼翼抱上床，“乖，别闹了。” 苏沫精疲力尽，“秦琛，我是不是犯病了。” 秦琛，“没有。” 苏沫苦笑，“没有你为什么关着我。” 秦琛低头吻她额头，“因为怕你被别人勾搭走。” 苏沫知道他在说谎，唇角扯动，“谁？” 秦琛，“很多人，你这么讨喜，喜欢你的人很多。”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语气轻飘，双目无神，“是吗？” 第668章 获救 几乎是同一时间，秦琛他们几个人突然状况频发。 蓝氏陷入了狱中雇凶杀人风波。 蒋氏那边有人拿蒋老爷子做文章，股市一跌再跌。 穆川那边被一个小明星摆了一道，明明只是熟人局上见了一面，对方却说她利用权势想潜规则她。 李奥，陆沧和储行也面临着各种各样的状况和压力。 每个人都自顾不暇。 …… 这样的紧张氛围差不多维持了一个多月。 直到某天秦琛给苏沫送晚饭，把范良调查回来的资料随手放到了一旁，这才意外打破僵局。 苏沫眼尖看到上面一串车牌号，情绪激动伸手按在资料上，“377a8，是谁的车牌号？” 秦琛皱眉，“怎么了？” 苏沫，“这是谁的车牌号？对我很重要。” 见苏沫神情激动又严肃，秦琛也没瞒着，蹙眉说，“史翰。” 听到史翰两个字，苏沫身子僵住，某些片段记忆在脑子里迅速连贯起来。 第一次看到这个车牌号，是李安背着背包上了这个车…… 她之前还问过史翰认不认识这个车牌号…… 她在史翰的办公室里见过李安…… 史翰有问题…… 那李安跟她说的那些话，史翰对她的那些治疗… 苏沫脑子里乱哄哄，抓着资料的手攥紧，资料在她手里变得褶皱。 “秦琛。” 半晌，苏沫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 秦琛伸手覆在她手背上，安抚握住，“我在，你说。” 苏沫深吸气说，“史翰有问题对不对？” 秦琛不知道苏沫如何发现的，但他也没选择隐瞒，“对。” 苏沫又问，“他是苏承德的人吗？” 秦琛，“应该是。” 应该。 秦琛口中的“应该”，那大概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苏沫平稳情绪，想到自己停药这段时间以来无缘无故烦躁越来越少，想到秦琛不顾她医院也要把那些药拿走，声音干哑问，“我吃的那些药也有问题？” 秦琛蹙眉承认，“是。” 苏沫，“为什么不跟我说？” 秦琛道，“没什么可说的。” 说着，秦琛另一只大手在苏沫头发上揉了揉，俯身跟她对视，“只要你能恢复健康就行，其他不重要。” 苏沫眼神直直看秦琛，“史翰给我吃的什么药？” 秦琛说，“氟哌啶醇，长期服用，就算你没有病，也会出现一系列精神分裂症的表现。” 苏沫，“……” 秦琛话落，把苏沫抱进怀里，“都过去了。” 苏沫眼神空洞无神，“是吗？” 秦琛，“范良那边已经掌握了有利证据，很快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苏沫，“……” 秦琛没说谎，三天后，范良确定了许融就被藏在史翰家，疏散左邻右舍的居民后，亲自带队，在凌晨三点破门而入。 里面的人都睡得正熟毫无防备。 在察觉到有人闯入后激烈反抗。 不过范良这边早做好了万全准备，不等这群人做过多反抗，就已经把人全部拿下。 从史翰口中得知许融被单独安置在储藏室改的小卧室，范良手握成拳状，一拳砸在他脸上。 “史翰，你对得起许融对你的信任吗？” “她把你当兄长，当朋友，你把她当什么？” 范良愠怒发火，站在他身侧的同事怕他怒火攻心不理智，忙伸手拦住他，“范队，别，人都抓到了，为了这种人做违反纪律的事不值得。” 另一个同事接话，“对对对，不值得，范队，你还是先去看看许医生吧。” 提到许融，范良终于有了反应，冷静下来，朝关着许融的房间走去。 许融这会儿早醒了，这么大的动静，她想不被吵醒都难。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是来了救援人员，还是又来了一波黑吃喝。 她在这里呆的这段时间，没少见那个叫温斯的男人跟人吵架争执，一看就是仇家遍地。 她紧屏呼吸，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紧闭的房门。 在看到门把手拧动时，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房门打开，看到站在门外的高大男人，她才咬着下唇，一颗心瞬间踏实落地。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主动说话。 范良迈步往里走，走到许融跟前蹲下身子解她身上的绳子，“姓名。” 许融，“许融。” 范良，“年龄。” 许融，“三十五。” 范良，“工作。” 许融，“妇产科医生。” 范良抬眸，“怕吗？” 许融淡定回答，“不怕。”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第669章 想说爱他 后面的话，许融没说，一颗心酸涩难受。 没人知道，在看到范良出现的那刻，她心里是什么感受。 她忽然间有一种冲动，想说爱他。 明明两人从来都没拥有过对方。 刚刚却让她感觉到失而复得。 从被救到警局，除了最开始的那几句例行公事般的询问，两人再没说一句话。 回警局的路上，两人甚至都没坐一个车。 跟许融坐一辆车的小警察是范良的忠实小迷弟，往近靠靠，试图为范良说好话。 “许医生，你没事吧？” 许融抿唇摇头，“没事。” 小警察说，“你不知道，我们范队都快着急死了。” 许融闻言攥紧手没吱声。 见许融不说话，小警察又小声说，“我从来没见我们范队这么暴躁过，冲过去就揍那个史翰，真的……” 小警察喋喋不休地说，车内安静如斯。 半晌，许融打断他的话，“听说你们范队谈恋爱了？” 小警察一脸懵，“啊？” 许融，“没有吗？” 小警察神情僵硬，看看许融，又转头看看自己另外两个同事，声音拉长又带有几分不确定地说，“有……吗？” 许融说，“他说有。” 小警察，“……” 接下来小警察就沉默了。 直接被干语塞了。 有一种自己好心办坏事的感觉。 不是，他们老大什么时候谈恋爱的？ 他怎么不知道？ 一个多小时后，车抵达警局。 下警车，跟许融说话的小警察顾不得其他，直奔范良，“范队。” 范良脸色铁青，肉眼可见的难看。 小警察凑近后止步，艰难吞咽口唾沫。 范良不耐烦开口，“说话。” 小警察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试探询问，“听，听说您谈恋爱了？” 范良冷眼看他，“我谈恋爱还得跟你报备？” 小警察连连摆手，“不不不，不需要，我就是……” 范良，“好奇？” 小警察用手比划，“一点点。” 范良，“是不是太咸？” 小警察听出他的话外音，立马老实，“不是！！” 范良斜他一眼，迈步往里走，走了几步，转身回来说，“待会儿做完笔录，让她早点回去。” 她是谁？ 自然是许融。 小警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底是年轻好奇心强，想问，但是又不敢问，支支吾吾说，“是。” 范良，“去吧。” 小警察，“是，老大。” 待小警察离开，范良转头，恰好跟许融目光对上，他眉峰蹙了蹙，错开目光，迈步往里走。 审讯室里，史翰对自己所做的事供认不讳。 他被抓了，温斯却跑了。 或者换句话说，温斯今晚压根就不在。 他有事去了外地。 真是走了狗屎运，机缘巧合，躲过一劫。 警察询问，“为什么这么做？” 史翰垂眸看着桌面，“没得选，他们杀了我哥跟我嫂子，拿我爸妈和侄子的命威胁我。” 警察，“为什么不选择报警。” 听到警察的话，史翰嘴角扯动了下，似乎是想笑但没笑出了。 他沉默了。 警察，“问你话呢！” 史翰抬头，“我没有证据证明我哥跟我嫂子是被他们害死的，如果我空口白牙来报案，你们会信吗？会派人保护我的家人吗？” 警察，“……” 史翰再次低下头，“现在这样就挺好，我做错了事，理应受到法律的制裁。” 警察，“……” 一场审讯，史翰对自己做过的事供认不讳。 审问他的警察从审讯室出来，把录口供的录音笔扔给范良，“老大，没证据的报案能立案吗？” 范良抬眼，“你有病？” 问话的警察不吭声，笑了笑。 范良没理他，按下录音笔，听了几段，眉峰蹙起，“史翰的哥哥嫂子……” “死了，显示是车祸，没找到任何人为的证据。” 范良，“……” 听到这些，范良舌尖舔过后牙槽，想说点什么，最终又什么都没说。 他们办事，讲究证据，这点，谁都不能违反。 不然岂不是乱套了。 眼看气氛僵住，许融从隔壁出来打破了僵局。 站在范良跟前的警察小声提醒，“范队，许医生。” 第670章 心疼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范良一记冷眼扫了过去。 跟范良说话的警察抬手摸了摸鼻尖，左顾右盼，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嘴里碎碎念离开。 范良没起身，蹙着眉看向许融，“准备回去？” 许融回应，“嗯。” 范良眉峰蹙得越发厉害，“那个叫温斯的男人还没抓住。” 许融说，“没事，我对他毫无价值，他应该不会对我做什么，这次之所以会绑架我，也是因为我无意间撞破了他跟史翰的计划。” 许融话落，范良沉默了会儿。 他深吸口气刚想接话，揣在兜里的手机响起。 范良沉着脸从兜里掏出手机，在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提醒后，按下接听，“妈。” 电话那头的何亦，“融融呢？” 范良抬头看许融一眼，“在我这儿。” 听到许融在范良这儿还没走，何亦松一口气，又紧接着说，“你告诉融融，我在警局门口等她。” 范良闻言蹙眉，“您要做什么？” 何亦理所当然说，“当然是把融融接回咱们家，她刚被救出来，身心肯定都受到了伤害，总不能放任她一个女孩子不管，让她自己回家吧。” 说完，不等范良接话，何亦语气里满是鄙夷道，“范良，你不会真这么想的吧？” 范良，“妈。” 何亦，“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求爱不成，连基本的做人道德感都没了。” 范良，“……” 范良被何亦怼得无话可说。 不是，他说什么了吗？ 他明明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啊。 就在范良百口莫辩时，何亦紧接着又说，“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融融这个闺蜜我是交定了，你要是觉得融融在家里住着不方便，你就别回来了。” 范良，“……” 跟何亦挂断电话后，范良抬手捏了捏眉心，一脸无可奈何地跟许融说，“我妈在外面等你。” 许融狐疑看向范良。 范良放下捏眉心的手，表情无辜，“你别看我，我什么都没跟我妈说。” 许融，“哦。” 哦？ 听到许融的承应，范良挑了下眉。 哦？就这？ 半晌，范良起身，“我送你。” 许融，“不用，我自己……” 许融拒绝的话就在嘴前，被范良打断，“走吧。” 许融抿唇。 两人走出警局，刚走到大门口，何亦朝许融飞奔过来。 一眼自家儿子都没看，何亦伸手紧紧地把许融抱进怀里，轻拍她后背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许融打小没感受过什么亲情的温暖。 被何亦这么一抱，多少有些局促。 “我没事。” 何亦，“在我这里你不用逞强，怎么会没事，肯定吓都吓死了，你这孩子，就是习惯凡事都自己扛。” 何亦声音轻柔，语气里还带着情真意切的心疼。 许融回抱她，“我真没事。” 何亦说，“跟我回去住，听到没？” 许融微愣，随即拧眉，“不用，我一个人没事的，我……” 许融还想再说什么，何亦松开抱着她的手，把她推开些，看着她态度强硬说，“这件事必须听我的，在那个叫温什么的男人没落网之前，你必须得住我那儿，上下班我亲自开车接送你……” 何亦神情一本正经，反倒是把许融逗笑了。 瞧见许融脸上堆起笑，何亦故作严肃，“还笑。” 许融，“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其实她被绑架的这段日子，除了不能出门，跟平日里也没什么大的差别。 温斯和史翰不曾为难她。 也不曾给过她任何难堪。 只是偶尔温斯发癫，说一些意味深长的话，旁敲侧击问她对史翰有没有兴趣。 想起史翰，许融转头看向站在身侧的范良，“史翰他……” 范良说，“还在调查，如果到时候证据确凿，应该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许融点头。 罪有应得。 这是他应得的。 许融正出神，范良那边手机信息铃声忽然响起。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愣了下，想起手机是许融的，递给她的同时说，“从一个保镖手里搜出来的，说是你的，时间太久了，已经没电了，我刚刚给你充了点电……” 许融伸手接过，“谢谢。” 许融道谢垂眸，屏幕上跳出苏沫的信息：姐，我想见你一面。 第671章 想离开 看到苏沫的信息，许融愣了几秒。 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情绪在胸口发酵。 过了一会儿，许融深吸气回信息：好。 回完苏沫的信息，许融把手机揣入兜里，看向何亦，“何亦姐，我……” 何亦以为她要拒绝住到范家，直接打断她，“没得谈，我不是跟你商量，是通知你。” 许融如今是三十几岁，又不是三岁，自然知道何亦做这些是为了她好。 许融本意确实是想拒绝，但看着何亦的神情，终究是于心不忍，“我是想跟你说，我需要先去一趟翠竹轩，然后回家再收拾几件换洗衣服。” 许融说话神情坦荡，反倒让何亦愣了几秒。 何亦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许融居然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反应过来后，何亦眉开眼笑，“我陪你去。” 许融，“我自己去就行。” 说罢，许融怕何亦不信，再三保证，“我保证，晚上七点之前肯定到家。” 面对许融的保证，何亦将信将疑看她，“真的？” 许融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如果我不想去，肯定会直接拒绝。” 何亦，“……” 许融好说歹说，何亦总算是信了她。 最后，何亦把车钥匙扔给许融，自己打车回了家。 许融再三拒绝，被何亦一记冷眼瞪了回去。 目送何亦上车后，许融轻声开口，“何亦姐是二哥很好的人。” 站在她身侧的范良道，“她没你想的那么单纯，她只对她喜欢的人好。” 许融转头看他，“你跟你那位女朋友怎么样了？” 许融话锋转得太快，范良怔了几秒，抬手半握成拳状，轻咳两声说，“还行，感情还算稳定。” 许融微笑应声，“那就好。” 范良，“你……” 范良话音刚出口，又停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想问她的感情状况？ 还是想问她可曾后悔？ 不等范良组织好语言，许融这边已经开口，“我先走了，晚上见。” 范良没说出口的话全噎在了嗓子眼，“晚上见。” 前往翠竹轩的路上，许融整个人都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 好在只有这一条路，而且这个点也不是上下班高峰期。 不至于走错路，也不至于发生交通事故。 车抵达翠竹轩，许融坐在车里做了好久心理建设才下车。 她打心眼里觉得，苏沫这次发生这种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苏沫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出于对她的信任，她肯定会多留一个心眼，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而且经过这段时间，她也不知道苏沫现在是什么情况。 是真的如温斯预料中已经犯病，还是…… 许融进门时，苏沫正站在落地窗前，一身吊带裙，肩膀上披了条披肩看窗外风景。 这个季节，正是冷的时候。 院子里很多绿植都已经枯了，独独剩下几簇梅花。 寒风萧瑟，它却是开得正艳。 一副不怕挫折不怕困境的模样。 许融站在院子里盯着窗前的苏沫看了会儿，上前推门。 听到动静，苏沫回头。 在看到许融后，苏沫唇角弯了弯，“姐。” 说着，苏沫上前，弯腰给许融拿拖鞋。 从进门开始，许融的视线就一直落在苏沫身上。 她瘦了。 原本就偏瘦的人，现在已经可以用单薄来形容。 仿佛风一吹就倒。 许融看在眼里，心里一阵难受，半晌，伸手扣住苏沫手腕，哽咽开口，“沫沫，对不起。” 对上许融满是愧疚的眸子，苏沫倏地一笑，“姐，别多想。” 许融，“怎么能不多想，如果不是因为我……” 苏沫说，“即便没有你，这个当我依旧会上的。” 许融，“……” 许融换好拖鞋，苏沫带着她进门走到沙发前坐下，倒了两杯热茶，轻声说，“这件事不怪你，是我自己病急乱投医，这才被他们抓住了可乘之机，即便没有你，他们还是会有千万种办法让我跳进这个陷阱。” 许融闻言，握紧茶杯。 苏沫，“姐，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 许融皱眉，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什么忙？” 苏沫道，“我想离开蓉城。” 第672章 放她走 苏沫话落，许融手里的茶杯忽然掉落。 茶杯落地，紫砂杯摔得稀碎，四分五裂。 许融倒吸一口凉气，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沫沫，你……” 见许融一脸焦急，苏沫微笑，弯腰收拾地上的狼藉，边收拾边说，“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跟秦琛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他爱我很多，可我对他并不好，这也就导致在我准备想要好好爱他的时候，恨不得把之前所有的亏欠都一下子弥补回来，可这种爱，是不健康的，是扭曲的……” 许融，“……” 苏沫又说，“我知道他不会答应放我离开，所以希望你能帮我劝劝他。” 许融，“沫沫。” 苏沫，“姐，你也是心疼秦琛的，对不对？他打小带着秦绿又当爹又当妈，他摸爬滚打努力生活，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他值得更好的。” 许融冲口而出，“可在他眼里，你就是最好的。” 苏沫轻轻摇头，“他只是被爱蒙蔽了双眼，等十年，二十年，说不准，他会后悔今时今日自己的决定。” 许融，“……” 许融不知道该怎么劝苏沫。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 都清楚，这种时候，再劝什么都是徒劳。 苏沫做这个决定，不是一天两天。 她能说出这番话，心里比谁都痛苦。 许融看着她，心疼的同时又忍不住做最后挣扎，“你真的考虑好了？” 苏沫莞尔，晶莹剔透的指尖捋过脸颊碎发挽至耳后，郑重其事地说，“考虑好了。” 许融，“不后悔？” 苏沫漾笑，“怎么做都会后悔，所以不妨，大胆一点，主动往前走一步，换个活法，或者我们俩都会别有一番天地。” 许融，“……” 许融说不过苏沫，接下来的时间默默喝茶。 许融不说话，苏沫也没再继续说。 点到为止，这就够了。 两人静坐了会儿，苏沫问起许融被绑架的事。 许融把前因后果跟她说了一遍，叹了口气说，“秦琛不是个会说情话的人，可他对你的爱，有目共睹。” 苏沫红唇含着茶杯沿，“我知道。” 许融，“你们俩，很般配。” 苏沫莞尔，“其实我从来都没想过，我们俩会用得上般配这个词。” 不论是外表还是习惯，都相差太大。 反差感倒是十足。 般配的话……真不好说…… 苏沫边笑边想，抿了抿唇，把话题又绕回来，“姐，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许融低头喝茶，垂眸的一瞬间，眼睛忽然有些红，“我尽量。” 苏沫伸手握她的手，“别多想，是我自己的选择。” 许融哽咽，没说话。 许融当天晚上就找秦琛聊了。 秦琛刚从李奥那边回来，得知苏承德把自己摘得干净，除非找到那个叫温斯的男人，否则，恐怕板上钉钉的事还是会有变数。 秦琛沉着一张脸下车，正准备进门，就被从门内走出来的许融堵住了路。 “你送送我。” 秦琛手握车钥匙，抬眼往落地窗内看了一眼。 沙发上的女人身上盖着块薄毯在看手机，手机在手里横着，看样子是又在打游戏，脚趾露在外面，如绸缎般的发丝从脸颊垂下来，挡住她的神色，导致看不清她的表情。 许融说让送她，秦琛没拒绝，转身两人上了车。 车发动引擎，调转车头，没人看到，本该专心致志打游戏的苏沫忽然抬了头，游戏界面里的小人都不知道被打死多少次了，她眼眶通红，红唇紧抿。 秦琛这边，车开出一段路，沉声跟许融说话，“我今天下午跟范良打过电话，他说你跟他母亲走了，我本想联系你，又怕你……” 秦琛嗓音低**和，许融听在耳朵里，唇角提了提，“阿琛。” 这声‘阿琛’，让秦琛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紧接着，他听到许融说，“放沫沫走吧，对你，对她，都好……” 第673章 留足余地 许融说这番话的语气轻飘。 是替秦琛和苏沫难过，也是底气不足。 秦琛闻言，握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她让你来劝我？” 许融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嗯’了一声，然后说，“你有没有听过那句老话，不是你的，强求不得，是你的，哪怕是散了、走了，最后兜兜转转还会回来。” 秦琛眸色深沉，沉默不言。 剩下的一路，姐弟俩相顾两无言。 直到车抵达范家，秦琛才嗓音低沉地说了句，“姐，珍惜眼前人。” 许融推门的动作一顿，回过头时问，“你觉得他后不会后悔？” 秦琛对上许融的视线，哑声说，“我只知道，我选择沫沫，从来没后悔过，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许融被秦琛眼底的执着震撼，半晌，接话道，“懂了。” 目送许融离开，秦琛坐在驾驶位上点了根烟。 烟雾缥缈间，他伸手把车窗降下半截。 看着窗外的风景，秦琛喉结滚动了下，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点进置顶头像，修长的手指敲敲打打，又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苏沫，你不要我了吗？ 能不能求你留下。 苏沫，我从来都没想要孩子，我从始至终想要的都只是你。 太多话想说出口，他却不敢说。 怕说了之后，就成了捆绑她的枷锁。 他希望她做骄傲漂亮的蝴蝶，希望她做追逐梦想的雄鹰，独独不希望她为了他而改变，最后成了一朵随时随地都要凋零的花…… 晚上秦琛回到翠竹轩后，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苏沫坐在沙发里指挥他倒杯水。 他把外套脱下，走向饮水机的同时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苏沫噘着嘴思考，“鲫鱼汤吧，不是很有胃口。” 秦琛应声说‘好’，然后把接好水迈步走到她跟前俯身放下。 在秦琛准备直起身子的那一刻，苏沫忽然放下手里的手机，跪坐在沙发上，人倾身扑了上来，手攀上他的脖子。 秦琛怕她摔倒，眉峰一皱，下意识去搂她的腰。 苏沫瘦了。 腰更是纤细不足一握。 苏沫把脸埋进他脖子里，闷声闷气地说，“都知道了？” 秦琛低头，下颌抵在她头顶，“嗯。” 苏沫吸了吸鼻子说，“怎么不骂我？” 秦琛牙关紧咬，“不想骂。” 苏沫问，“生气吗？” 秦琛说，“不生气，只是觉得难受。” 难受两人相爱这么久，他以为他们俩已经亲密无间没办法分开，最后她说要走，居然这么决绝。 两人就这么抱了很久，苏沫率先松开秦琛的脖子，身子嵌入沙发里的同时说，“秦绿的学校我已经帮忙安排好了，十五以后就能上学。” 秦琛垂眸看着她应，“谢谢。” 苏沫眼皮掀了掀，觉得自己挺狼心狗肺的，浅吸口气，性格使然，又开始给自己狡辩找场子，“其实你也瞒了我很多事，不过我现在也不想探究了，我们俩好聚好散。” 秦琛，“行。” 秦琛答应得太痛快痛快，反倒是让苏沫心里一堵。 不过事已至此，再计较这些，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 她抿唇收回视线，“送秦绿上学后我就走。” 秦琛低头看她，实在不知道这样一个娇滴滴的人，说话怎么跟开了刃的刀似的，专往人胸口扎。 而且扎一次都不够，非得把对方扎得血淋淋的才甘心。 秦琛盯着她看了会儿，错开视线去挽毛衣袖口至手臂，“随你。” 苏沫，“离婚的事……” 秦琛，“有离婚冷静期，很麻烦，或者，直接分居两年，到时候以夫妻感情不和起诉离婚吧，到时候我配合你。” 离婚冷静期一个月。 分居两年起诉离婚需要两年。 秦琛说话神情淡然，苏沫却是心里拧巴难受。 他知道秦琛的意思。 是给她留足了反悔的余地。 苏沫垂眸，眼眶泛红，口不对心说，“行啊，那就两年……” 第674章 肺腑之言 另一边，许融被何亦几乎宠上了天。 她进门后，何亦就拉着她跨火盆，然后又去沐浴焚香，仪式感十足。 范良和范父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这一系列操作，对视一眼，谁都不敢吭声。 直到两人上了楼，范父才小声说了句，“以后你的家庭地位还得下降。” 范良也是会戳心窝子的，“彼此彼此。” 范父，“……” 楼上卧室，何亦拉着许融看给她衣帽间里的衣服，“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都是按照平日里观察你的喜好买的，如果不喜欢，回头我带你再去买。” 看着面前的一排衣服，许融哭笑不得，“我不会住很久。” 何亦拍她手背，“只要那个姓温的一天没抓住，你就一天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说完，何亦又补了句，“就算是他被抓住了，你以后隔三岔五也得回来陪我。” 许融，“你就不怕……” 不怕什么，许融欲言又止。 何亦懂她话里的意思，眼神里满是期盼，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小声说，“我怕什么，你如果愿意，我现在就点头同意。” 两人其实一直都很避讳这个话题。 今晚许融大概是被秦琛和苏沫的事情刺激到了。 两个明明很相爱的人，最后却因为一些不可逆的原因，只能选择退出对方的生活。 相比起他们俩，她跟范良之间似乎也没隔着千难万阻。 许融眸子抬了抬，看窗外月色，随后又收回来，视线落在何亦身上，“何亦姐，我其实一直都很好奇，你为什么从来都不介意我离过婚。” 何亦闻言怔了怔，没想到许融会问得这么直接。 半晌，何亦挑动唇角开口，“说实话，最开始是有点介意的，但也只是一点点，我最开始接触你，也只不过是爱屋及乌，我就范良这一个儿子，我自然是希望他千般好万般好……” 说着，何亦停顿，唇角笑意加深，“但是在接触之后，越是接触得多，我越是发现，美貌是你身上最不值一提的优点，你温柔善良善解人意，你对待病人如家人，单单这点，就很多医生都做不到，面对我这样一个到处挑刺的病人，你也从来都没有不耐烦，可想而知，你本性就是这样，而不是伪装……” 何亦把许融看透了。 正因为看透了，她对许融这个儿媳妇越发是满意。 到最后，她甚至都觉得自家儿子配不上许融。 说完，何亦轻笑，“所以，不过只是离婚而已，相比起你身上这么多的发光点，它黯淡无光，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更何况，上一段婚姻错不在你，如果我用带有有色眼镜的目光看你，那我跟在你上一段婚姻中施暴的渣男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他是实质暴力，我是无声的冷暴力。” 何亦字字句句，每一句都发自肺腑。 许融听完她的话，深吸一口气，伸手抱住她，“何亦姐，谢谢你。” 何亦微笑，用手摸她头发，“你如果喜欢范良，不妨试试，那小子不坏，我敢跟你保证，他爱上你就会从一而终，绝不会中途变心，你如果不喜欢范良，也没关系，你就当我这番话没说话，以后我们还是各论各的。” 第675章 是不想伤害，不是想放弃 何亦亦长辈亦友，话里话外都给许融留足了余地。 许融抱着何亦的手收紧，“何亦姐，谢谢你。” 何亦，“是我该谢谢你，因为你的出现，打破了我的老古板想法。” 翠竹轩那边，接下来的日子十分平静。 平静的都有些不正常。 仿佛是暴风雨来之前的片刻宁静。 苏沫开始正常上班，秦琛也是一样，除了去文轩阁，就是调查温斯的行踪。 两人表现全部一如往常。 不过秦绿还是发现了不对劲。 某日送两人上班离开，秦绿抿着唇问邱正，“我哥跟我嫂子，好像不对劲。” 以前面对秦绿这种话题，邱正肯定会第一时间反驳。 可这次邱正并没有。 因为他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 见邱正不说话，秦绿更是心凉半截。 两人对视，大眼瞪小眼。 秦绿眼睛忽地一红，“其实我前阵子就感觉到他们俩不对劲了，突然让我们俩搬出去，还不准我们俩随便回来……” 在秦琛把苏沫关起来的第二天，就让秦绿和邱正搬了家。 倒是没搬太远。 跟秦琛这套别墅紧挨着。 但秦琛不准他们短时间内随便回来。 这就非常可疑了。 不过秦琛执意，神情又严肃，两人也不敢追问。 直到这两天，秦琛才给秦绿打了通电话，说快过年了，让他们俩搬回来住一段时间。 两人这一搬回来，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切看似如常，但很明显，苏沫和秦琛之间像是拧巴着一股劲。 秦琛对苏沫还是宠着惯着。 苏沫也依旧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可就是哪里瞧着不对劲。 秦绿话落，见邱正一言不发，伸手推他。 邱正看她一眼，低下头，半晌，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是你的走不了，不是你的留不住。” 秦绿一听就急了，“你什么意思？什么你的走不了，不是你的留不住，我哥跟我嫂子都结婚了，怎么就不是彼此的人了。” 眼看秦绿要哭出来，邱正转身往回走。 秦绿是打心眼里真急，转身脚步匆匆追上去，一把抓住邱正的衣袖说，“你走什么，你话还没说完呢。” 面对秦绿的追问，邱正停下脚步看蹙眉看她，“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秦绿不甘心又一脸懵，“我哥跟我嫂子难道不相爱吗？” 邱正，“你嫂子有精神病遗传的事，你知道吗？” 秦绿闻言稍有茫然，“什，什么？” 邱正，“这个病，意味着她很有可能不能生孩子。” 秦绿冲口而出，“不能生就不能生呗，那有什么，只要他们俩彼此相爱，彼此不介意，那不就好了。” 邱正说，“可你嫂子介意！” 秦绿，“……” 瞧着秦绿完全听不懂的样子，邱正深吸一口气，“爱是常觉亏欠，更何况，对于你嫂子而言，这本来就是她的弊端……” 秦绿拧眉，“可我哥不在乎啊。” 邱正，“琛哥越是不在乎，你嫂子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尤其是你嫂子那种拧巴性子……” 邱正话说至半截，还想说什么，忽然没来由地有些共情苏沫。 一个童年不幸，全靠自己的能力才能走到今时今日地位的姑娘，看似坚强，可内心敏感又脆弱。 爱抵万难。 可日久年深，谁能保证这份爱到时候不会漏风漏雨。 到时候，避风港成了四面透风的茅草屋，疾风骤雨，那样的日子，只会比以前更难熬。 对于普通人尚且如此。 更何况还是一个有家族性精神病遗传的人。 邱正还能理解苏沫一点，那就是他知道苏沫不是怕跟秦琛相爱，是相爱过后，万一走到最后是不好的结局，她会控制不住伤害他。 她是不想伤害她的爱人。 而不是想放弃她的爱人啊。 想到这些，邱正下颌紧绷。 秦绿盯着他看，虽然邱正什么都没说，但她多少也砸吧出点味儿来，撇嘴想哭，强忍着。 与此同时，珍宝阁那边，苏沫忙到起飞。 因为想年后离开，手头的工作都在赶进度。 实在赶不完的，就退单赔偿，遇到老主顾，就告诉实情，对方想留单的，就后续等她尘埃落定了，快递邮寄。 最近阮卉请了假，忙着打官司的事。 期间两人联系过几次，阮卉的状态听起来并不太好。 苏沫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真朋友之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相反挺扎心，阮卉直接跟她说，“你还是先处理好你自己的事。” 苏沫故作肆意，“我有什么事需要处理？” 阮卉，“别逞强，照顾好自己。” 被阮卉戳破真相，苏沫也不慌，声音含笑，自然接话，“你也是。” 忙碌到下午的苏沫，正准备下班回家，刚走到停车场，就看到自己车跟前站着一个不速之客。 对方一身黑色运动服，外加一顶黑色鸭舌帽。 挺避讳人的打扮，他却就那么张扬地站在她车跟前。 苏沫唇角勾笑，“温斯？” 第676章 更有趣，更好玩 苏沫话落，站在她车跟前的男人抬手把帽子掀了掀，露出凌厉的眉眼，邪气笑笑。 “你认识我？” 苏沫对上对方玩味的眸子，不急不缓，唇角笑意加深，“猜的。” 温斯嗤笑，“苏师傅好本事啊，这都能猜出来？” 苏沫戏谑，“那请问我猜对了吗？温先生？” 苏沫语气胸有成竹，温斯也没继续故弄玄虚，“苏师傅都喊我温先生了，怎么可能猜错，苏师傅识人一向这么准？” 苏沫，“也有识人不明的时候。” 苏沫这话意有所指。 温斯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看她，“苏师傅看到我似乎一点都不害怕？而且丝毫不意外。” 苏沫轻笑看他，“温先生独自面对我这个精神病人都不害怕，我有什么好怕的？温先生如果想对我不利，那可是犯法的，可我如果对温先生做出点什么，我可以说是我犯病……” 苏沫说完，温斯大笑，“有点意思，真没想到，苏师傅居然是这么有意思的女人。” 说着，温斯头低了低，靠近苏沫耳朵，“比你那个只知道利益的亲爹，不知道要有意思多少倍。” 面对温斯的靠近，苏沫不闪也不躲，就这么直直站着，“温先生，你今天来找我，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吧？” 温斯忽地一笑，直起身子，“当然不是。” 苏沫掏出车钥匙开车门，随着车灯闪烁，提提唇，“上车说？” 温斯，“嗯？” 苏沫收起车钥匙，“温先生要是不怕人多眼杂，在这里谈也行。” 温斯挺佩服苏沫的胆子。 这种情况下，一般女人肯定会尽量保证自己处于人多的地方安全，可她偏偏剑走偏锋。 下一秒，温斯上前打开副驾驶门坐进去。 见状，苏沫脚下步子也没停留，轻挑了下眼尾，紧随其后。 上车后，苏沫按下启动键，打开车内空调。 现在正是一年最冷的时候，她可不想自己大过年的冻出个什么好歹。 等一系列事情做完，坐在她身侧的温斯嘴角抽了抽，“苏师傅，你别跟我说，你之所以喊我上车，是因为你怕冷？” 苏沫回过头可能他，“不明显吗？” 温斯嘴角抽得越发厉害。 苏沫讪笑，把纤细手指往出风口伸，“温先生，说说吧，今天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看着苏沫淡定的样子，温斯眯起眼，他在这一刻终于可以相信，这个女人，是真内心强大。 他又想起之前苏沫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时候。 那样的非人折磨，她竟然一声不吭。 而且按照之前史翰分析，她早该在各种药物和仪器还有身边至亲人背叛的刺激下发疯的，可她也不过只是脾气变得暴躁。 现在想想，她骨子里就刻着一股子韧劲。 温斯盯着苏沫看了会儿，薄唇挑动，“我想让苏师傅帮我个忙。” 苏沫红唇勾笑，尽显嘲讽，“我帮你的忙？” 温斯，“对。” 苏沫，“温先生觉得我会？” 温斯嗤笑道，“朋友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扳倒苏承德呢？” 听到温斯的话，苏沫表情变得意味深长。 她收回手指落于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温先生这是要反水？” 温斯戏谑，“反水谈不上，我跟苏承德本来就是各取所需，他花钱，我替他消灾。” 苏沫，“那现在温先生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温斯两条大长腿在车里抻了抻，从兜里掏出烟盒，敲出一根咬在嘴前，准备点燃，瞥了眼苏沫，“介意吗？” 苏沫莞尔，“随便。” 苏沫说着随便，却是把温斯那边的车窗降下来些。 冷空气贸然闯入，温斯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嘴里骂了句脏的，“槽。” 骂完，温斯低头用手拢着风点燃嘴前的烟，抽了一口，看着苏沫要笑不笑回答她刚刚的问题，“因为我现在找到了更有趣更好玩的。” 第677章 谈判 温斯口中更有趣更好玩的，是史翰。 他说，他可以去指认苏承德，也可以去坐牢，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见一面史翰。 听到温斯这个诉求，苏沫挑眉狐疑。 不过仅短短数秒，她就反应过来什么，垂眸漾笑，“懂了。” 温斯蹙眉，“你懂了什么？” 苏沫表情高深莫测，“懂了温先生不懂的。” 温斯盯着苏沫看，忽然没来由地有些烦躁，“什么？” 从两人见面到现在，温斯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绪波动。 苏沫越发是坐实了她心中猜测。 见温斯满眼探究，不想把事情弄巧成拙，清浅笑了笑说，“我听我姐说，她被绑的那段日子，温先生跟史医生同进同出，同吃同住。” 苏沫自问还算得上有素养的人。 哪怕心中已有猜测，也没在完全没确定的情况下为自己的猜测盖棺定论。 温斯，“苏师傅想说什么？” 苏沫唇角笑意加深，“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是想静等后续，想看看温先生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自己的……心。” 苏沫一语成谶，温斯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苏沫和温斯到底还是达成了协议。 因为这种协议，对苏沫百利无一害。 不过温斯答应这个协议有条件，那就是在他站出来指认苏承德之前，让苏沫先找出苏承德的其他犯罪证据。 比如做鬼货，再比如，洗钱。 温斯，“苏师傅，单单我站出来指认他绑架许融和给你下药让你受折磨的事，不足以把苏承德扳倒，那样睚眦必报的人如果被放出来，我们俩的日子可想而知，哦，不，你或许还好，因为你还有五哥护着，可我不一样，到时候，他一定会想办法搞死我。” 苏沫一口答应，“行。” 温斯，“我好心给你提个醒，你从苏承德入手恐怕很难，你不妨从她老婆下手。” 苏沫看向温斯，“温先生对苏承德家里的事，似乎知道不少。” 温斯毫不避讳说，“做我们这行，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自然得给自己留点后手。” 苏沫，“既然温先生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直接把知道的东西全部告诉我？” 温斯抽最后一口烟，将烟蒂弹出车窗外，“因为我不想跟蠢货合作，如果你连这点东西都调查不出来，那我不如换个合作伙伴，你是捷径，但不是必需。” 苏沫轻笑，“懂了。” 两人说完话，温斯下车离开。 迈步下车的刹那，温斯把自己鸭舌帽压低。 苏沫看着他远走，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自古情关最难过，世间多是痴情人。” 越是瞧着冷漠的人，内心越是渴望温暖。 哪怕那点温暖是他强求的。 但凡尝过，就不会舍得放手。 目送温斯的身影消失于人群中，苏沫静坐了会儿，发动引擎。 路上，她思考温斯给提供的思路。 看来，她又得麻烦下任和平。 这种事不能直接报警去查，没有证据的东西，空口白话就去报警，只能被当做傻子轰出来。 最起码，得有切实证据，才能借助于警方的力。 过了一会儿，车抵达翠竹轩，苏沫没立即下车，而是拿起扔在中控上的手机给任和平发了条信息：任叔，忙吗？ 任和平那头秒回：不忙，怎么了？ 苏沫：想让您帮我调查一个人。 任和平：谁？ 苏沫：段红，苏承德现在的太太。 任和平：好，急吗？ 苏沫：越快越好。 任和平：明白。 发完信息，苏沫又给任和平账户转了一笔钱。 不多不少，二十万。 任和平当即就给苏沫发了个问号：？ 苏沫：您别多想，我这是孝敬您跟阿姨的，过两天我去看您二老，懒得买东西了，准备空手去。 任和平：空手来就空手来，回自己家买什么东西。 发完信息，任和平又把苏沫转给他的钱退了回来。 看着被退回的钱，苏沫无奈捏了捏眉心，但没再执意。 她想给任和平钱，方法有很多，不是非得这一种。 紧接着，两人又闲聊了会儿，苏沫说到家了，终止了话题。 几分钟后，苏沫收起手机推门下车，刚走两步，就跟从门内出来的秦琛视线撞了个正着。 秦琛一身家居休闲服，似乎是刚理过发，寸头越发短，显得整个人越发刚硬。 两人对视，谁都没主动开口说话。 苏沫眼睛眯了眯，用目光描绘他的五官轮廓。 确实是帅。 不然，她当初也不能色令智昏，一头栽进去再没出来。 第678章 此菜非彼菜 两人就这么对视僵站了会儿，秦琛率先迈开步子。 眼看两人即将擦肩而过，苏沫忽然伸手，扣在了秦琛手腕上。 她指尖柔软，稍带着一点点冰凉。 秦琛步子一顿，低头看她。 苏沫微微仰头，不说话，指尖在他手腕的脉搏上一点点摩挲。 秦琛整个人一僵，本能蹙眉。 他们俩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过亲密接触。 哪怕每天晚上都睡在一个房间，也是一左一右，就差在中间画出一条银河。 如今苏沫这个举动，无疑是打破了这个‘局面’。 秦琛哑声，“晚上想吃什么？” 苏沫眉眼弯笑，水波粼粼的眸子里刻着的全是没心没肺，“配菜吃什么都行。” 听懂她的话外音，秦琛眸色变得幽深，“那主食呢？” 苏沫红唇轻挑，“你。” 秦琛喉结滚动。 苏沫的邀请赤裸裸又强势。 没有给秦琛任何拒绝的余地。 也似乎是料定了秦琛根本不会拒绝。 就在秦琛快要被她眼底的风情溺地滋生出不甘薄怒时，房门打开，秦绿从里面蹦跶出来，径直跑到苏沫跟前扯着她手臂撒娇，“嫂子，你总算回来了，我给你买了个礼物，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秦绿话落，后知后觉发现气氛不对劲。 看看苏沫，又转头看看秦琛，艰难吞咽口唾沫。 “哥。”秦绿怯生生地喊。 秦琛从苏沫手里抽离手，“我去煲汤。” 说罢，秦琛挽着袖口离开。 秦绿被秦琛的气场吓得不轻，没敢追着他的背影看，但苏沫胆子大得很，目光扫过去，恰好看到他在摩挲自己刚刚扣过他的手腕。 似乎是察觉到了苏沫的视线，秦琛身子一顿，松开手，脚步匆匆。 苏沫看在眼里，轻挑了下眼尾，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等到秦琛走出后院，秦绿扯了扯苏沫的袖口小声说，“嫂子，我是不是出现得不是时候。” 苏沫宠秦绿，手落在她头发上亲昵揉了揉，“怎么会。” 秦绿可怜巴巴，“嫂子……” 苏沫漾笑，“走，带我去看看你给我买的礼物。” 秦绿给苏沫买了件睡裙。 是那种黑色蕾丝的性感睡裙。 别说，挺衬苏沫的。 但由于是秦绿买的，就额外增加了点别的色彩。 苏沫纤细指尖挑着薄如蝉翼的睡裙看了几眼，故意媚眼如丝地看秦绿。 秦绿乖乖巧巧，一张脸涨得通红，说话都结结巴巴，“嫂，嫂子，你，你喜欢吗？” 苏沫红唇弯笑，戳破她的小心思，“你这是，为了缓和我跟你哥的关系？” 秦绿被戳中心思，脸颊的红晕直接蔓延到了脖子根。 苏沫，“人小鬼大。” 说完，苏沫把睡裙放进礼品盒。 见状，秦绿以为苏沫是不喜欢，可怜巴巴地看她，“嫂子，你……” 苏沫轻笑，“我很喜欢。” 秦绿一瞬不瞬看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小声说，“嫂子，你跟我哥是不是闹矛盾了？是要离婚吗？” 说到离婚两个字，秦绿眼睛瞬间泛红，声音也变得哽咽。 苏沫知道秦绿这丫头敏感，伸手把人抱住，没说真话，但也没说谎，“是闹了矛盾，但目前来说，不会离婚，最多，只是先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听到只是分开一段时间，秦绿情绪稍稍缓和了些。 夫妻之间嘛，闹个矛盾，女方回娘家呆几天，这都是很正常的，无可厚非。 可秦绿不知道的是，苏沫说的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是离婚前冷静期。 见秦绿得到了安抚，苏沫抱着她的手松开，笑着说，“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好好学习，然后过自己充实的大学生活。” 秦绿，“嫂子，我真的很喜欢你。” 苏沫，“我知道，别多想。” 晚饭餐桌上，几乎都是苏沫喜欢的菜系。 秦绿和邱正看在眼里，眼观鼻鼻观心，都没觉得不舒服，反而是心里松了一口气。 再瞧苏沫也吃得悠闲自在，两人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是他们俩在小题大做。 饭后，佣人收拾餐桌，四人回到后院。 苏沫和秦绿窝在沙发里看综艺，秦琛站在院子里打电话。 电话是蒋家老宅那边打来的，蒋老太太临近年关回了老宅，声音慈爱中夹杂着浓浓的疲倦，“阿琛，年三十带着沫沫和小绿回来吧，我们一家人聚聚……” 第679章 缱绻 蒋老太太话落，秦琛这边低头点了根烟。 随着打火机‘啪’的一声响起，这通电话陷入了沉默。 见秦琛不作声，蒋老太太那头深吸一口气。 就在蒋老太太黯然神伤想要挂断电话时，秦琛这边吐一口烟卷哑声说，“嗯，不过我还会带一个人回去，邱正，也是打小跟在我身边长大的一个小孩儿。” 听到秦琛答应回来，蒋老太太喜极而泣，“好，好，一起回来。” 秦琛，“小绿胆子小，您多担待。” 蒋老太太，“好，我也一定叮嘱好你大伯母一家和佣人。” 秦琛，“嗯。” 祖孙俩没那么多话聊，这就已经是极限了。 又挑着话题尬聊了几句，挂了电话。 秦琛掐灭烟转身，视线恰好落在沙发里的苏沫身上。 苏沫跟秦绿挤在一处，两人身上披着一块薄毯，家里温度压根不冷，她晶莹剔透的脚尖在外面露着，偶尔翘一下，看起来调皮又可爱。 秦琛正看着出神，苏沫那边忽然抬眼。 两人视线相撞，苏沫红唇弯起一抹勾人的笑。 秦琛眸色暗了暗，双手抄兜盯着她看。 两人就这么隔着落地窗对视，谁都没躲没闪。 半晌，苏沫唇角笑意加深，头一偏，歪在了秦绿肩膀上。 秦琛回到客厅后，径直回来卧室。 苏沫和秦绿在客厅看综艺差不多到凌晨，还是秦绿熬不住了，打着哈欠率先回了卧室，苏沫这才伸了个懒腰紧随其后起身。 关了电视，回到主卧，苏沫发现卧室里昏黄一片，秦琛已经睡了，给她留了一盏床头灯。 苏沫站在门口双手抱胸站了会儿，迈步进了浴室。 刚进去，想到了什么，人又折身走了出来，走到床头柜前，拎起秦绿给她买的睡裙看了两眼，重新进了浴室。 一个小时后，苏沫洗白白，本就光滑细腻的肌肤在护肤水和乳液的养护下触手犹如绸缎。 她自己照了照镜子，相当满意，蹬掉脚下拖鞋，光脚走出浴室。 走到床头，苏沫站了会儿，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她全身湿漉漉，身上是水汽，头发也没擦干，这种触感，几乎是一瞬间，就让秦琛睁开了眼。 不过不等秦琛有所反应，她直接倾身压下，把人抵在了床上。 秦琛眯起眼，喉结滚动。 苏沫娇笑，眉目含情，在他深邃的眸光里低头吻上他薄唇。 苏沫吻得虔诚又认真，秦琛眸色越来越暗，最后大手掐在她腰间，哑声开口，“你想做什么？” 她想做什么？ 苏沫不回答。 用行动表示。 在苏沫俯身而下时，秦琛落在她腰间的手一紧，另一只手落在她手臂上将人提起。 两人四目相对，看出秦琛眼底怒火和浴火相交，苏沫眨眨眼，适时服软，“老公，你不想吗？” 一句‘老公’，把秦琛刺痛的同时也点燃。 下一秒，两人位置对调。 秦琛眸色冷厉，低头惩罚似的吻上苏沫的唇。 窗外月光不明，被云遮了去，窗内人影绰约，跌宕起伏…… 次日。 苏沫正睡得迷迷糊糊，被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吵醒。 她出于本能伸手摸手机，指尖划过屏幕按下接听，“喂。”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她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听到她的声音，电话那头的任和平愣了下，“感冒了？” 苏沫睁眼，脑子里昨晚的放纵荒唐在脑子里上演，脸颊泛红，硬着头皮开口，“有点受凉。” 任和平责怪她，“现在天气这么冷，平时也不知道多穿点。” 苏沫应笑，没心没肺的模样，“任叔，我保证以后吃一堑长一智。” 听着苏沫欢快又讨好的语气，任和平拿她没办法，叹了口气说，“你让我查的人查到了。” 苏沫，“这么快？” 任和平，“嗯，我把调查到的资料发到了你邮箱，你先看看，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苏沫乖巧承应，“谢谢任叔。” 任和平，“你那位继母，嗯，不是个省油的灯。” 第680章 甘之如饴 任和平一句段红不是省油的灯，勾起了苏沫的兴趣。 苏沫思忖的片刻，任和平那边说，“你先看看我给你邮箱里发的东西，看完之后有什么想法再跟我联系。” 苏沫应声说‘好’。 挂断电话，苏沫退出打电话界面，点进邮箱。 任和平的邮件是在一个小时之前发的。 大概是看她久久没回复，这才选择了给她打电话。 苏沫指尖轻触邮件，打开后，被里面刺激又辣眼睛的照片惊了数秒。 照片内容很香艳。 一男一女。 女人是段红，男人……不认识。 不过单单从男人的外貌和体态看，应该是从事健身教练或者形体教练这方面的工作。 从调查资料来看，段红几乎每周三和周五都会去这个男人的住所过夜，而且已经维持了将近五年。 五年时间啊，着实不算短。 如果只是把对方当个玩物来看的话，早腻了。 能维持五年这种关系，证明两人肯定是动了情，又或者换句话说，是两人这段关系中的上位者动了情。 这段关系的上位者，自然说的就是段红。 上位者舍不得断了这段关系，下位者为了钱、为了权、为了各种便利，自然也是不可能放手。 苏沫把任和平发来的调查资料大致看了一遍，转手拨通了任和平的电话。 电话接通，苏沫发出自己的疑问，“段红做得这么明显，苏承德会不知道？” 任和平隔着电话接话，“十有八九是知道。” 苏沫懂了，“他默认了段红的地下情。” 任和平，“对。” 苏沫闻言眯起眼。 那这件事可就变得有意思起来。 段红婚外找情人，苏承德却是默许的。 这夫妻俩到底在玩儿什么开放婚姻的游戏？ 随着任和平话落，这通电话陷入短暂的安静。 过了一会儿，苏沫说，“好，任叔，我知道了。” 再次跟任和平挂断电话，苏沫把手机扔到一旁，从床上坐起身烦躁地抓了两把头发。 如果段红婚外情的事苏承德不知道，那这件事就变得容易。 利用这件事威逼利诱段红站队她这边。 可问题是，段红婚外情的事，苏承德不仅知道，还是默许的。 这种情况，就导致段红调查到的这条信息变得可有可无。 苏沫正犯愁，卧室门忽然被从外推开。 苏沫闻声抬眼，就看到秦琛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果汁。 两人对视，苏沫挑眉，“？” 秦琛没说话，阔步走进来，把果汁放下的同时大手探入被子里，一把扣在苏沫脚踝。 苏沫错愕，本能往回缩脚。 见状，秦琛眉峰轻蹙，“给你抹药膏。”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不动了。 抹药膏。 哦，她想起来了，她昨晚脚踝受了点伤。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伤，就是在她想逃的时候，秦琛几次扣住她脚踝又把她拉至身下。 一来二去，她脚踝就被蹭破了皮。 她细皮嫩肉，秦琛皮糙肉厚。 两者结合，可想而知。 苏沫出神间，秦琛已经落坐在床边给她脚踝涂抹药膏。 秦琛低头垂眸，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着实不像是一个钢铁硬汉该有的表现。 苏沫看在眼里，人往前凑了凑，在秦琛唇角落下一吻。 秦琛手下动作一顿，许久，嗓音低低沉沉说，“苏沫，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吗？” 苏沫轻挑眼尾，听出他的话外音，脸色立马变得不悦。 秦琛抬眼看她，不顾她脸色难看，声音清冷道，“你每一次的随心所欲，都像是在我心上捅刀子，而且还是凌迟的那种……” 苏沫，“……” 捅刀子。 凌迟。 这些字眼把苏沫刺激得不轻。 只见她杏眸圆瞪，正准备发飙，秦琛忽然靠近，一只大手扣住她后颈将人拉至他跟前，抵着她额头继续说，“苏沫，被你折磨，我甘之若饴的，可是你能不能也稍微心疼心疼我……” 第681章 安顿 前一晚的旖旎，今早本来应该是蜜里调油。 可这种气氛被秦琛这三言两语全打破了。 秦琛叙述了事实，打破了苏沫虚构的幸福泡沫假象。 看着近在咫尺的秦琛，苏沫气鼓鼓一把推开他，跳下床踩着拖鞋进了浴室。 他问她能不能疼疼他。 她怎么不疼他。 昨晚她累死累活是为了讨好谁。 她也明白秦琛要的‘疼’不是这种疼，可他们俩现在这种情况，她现在还有什么退路。 想到这些，苏沫咬紧牙关不动。 吃早餐的时候，气压有些低。 邱正如坐针毡，几次看向破天荒淡定如常的秦绿。 秦绿昨晚被苏沫安抚到了，以为两人就是夫妻之间闹小矛盾，没心没肺，埋头干饭。 邱正看了她几眼，见她没什么反应，轻叹了口气。 饭后，苏沫开车去了珍宝阁，秦绿留在家，邱正则被秦琛带出了门。 坐在秦琛车上，邱正略显局促。 “琛哥，你跟嫂子。” 秦琛目不斜视，“闹了点矛盾。” 邱正不太敢直面问，但又忍不住，“不是小矛盾吧。” 秦琛扫他一眼，收回目光的同时答非所问，“你有没有想过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秦琛话锋转变得太快，邱正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恰巧正值一个十字路口，红灯，秦琛摸了根烟咬在嘴前，“过完年秦绿就要去上学了，你呢？没有自己的打算？” 邱正反应过来，“琛哥，我……” 在蓉城这个地方，他人生地不熟，打小又没念多少书。 秦琛问他有什么打算。 他还真没什么打算。 他本来想的就是在这里陪秦绿一阵子，然后就自己回长乐县，他这些年自己也稍稍存了点私房钱，做大买卖肯定是不够，但做个小生意还是绰绰有余的，到时候再存点钱，再买套房子…… 邱正思维发散，越想越远。 想了太多，又莫名有些难过。 倒不是难过别的，只是难过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秦琛和秦绿了。 三人这些年在一起过日子，不是亲人胜是亲人。 想到这些，邱正鼻子酸楚。 就在他即将失态时，秦琛脚下一股油门冲了出去，没行驶多远，在一处门店停下。 邱正抬头，愕然看到车窗外是一家文身店。 【邱正文身。】 邱正目光直直盯着店牌看了很久，转头看向秦琛。 秦琛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让你跟着我做漆器不合适，但你文身的手艺不错，这个位置我帮你考察过，人流量大，而且这条街年轻人的娱乐场所居多，以你的能耐，在这里站稳脚没问题。” 秦琛话落，伸出车窗外的手刚准备收回，一条手臂就被邱正紧紧抱住。 秦琛嫌弃挑眉。 邱正抱着他就差落泪，“琛哥……” 秦琛，“松手。” 邱正，“不松，打死都不松，琛哥，我以为你要送我回长乐……” 邱正说着说着，声音哽咽。 秦琛大手推在邱正脸上，推了两下，没推开，看着邱正在他跟前放大的脸，于心不忍，收回了手。 半晌，秦琛开口，“傻小子，一家人，我跟秦绿都在蓉城，把你送回长乐县做什么？” 秦琛一句话，邱正直接红了眼。 两个大男人，说不出太温情的话，只能沉默，无声胜有声。 十多分钟后，邱正稳定好了情绪，深吸一口气，用手搓了搓脸，又恢复了平日里又愣又傻的样子，“琛哥，我们进去看看。” 秦琛看他一眼，轻笑出声，“走吧。” 不多会儿，两人一左一右下车进文身店。 刚走到门口，就有两个二十出头的小男孩跑上来跟秦琛打招呼。 “五哥。” “五哥。” 秦琛点点头，拍了拍邱正的肩膀给两人做介绍，“邱正，以后就是你们的老板，以后有什么事，你们直接跟他沟通。” 秦琛说完，两个男孩笑呵呵地跟邱正打招呼，“老板好。” 邱正哪里见过这个阵仗，瞬间红了脸，神情不自然挠头，“好，好，以后喊我哥就行，别，别喊老板，听着怪别扭的。” 两个男孩人小鬼大，异口同声，“明白，邱哥。” 都是年轻人，邱正很快就跟文身店里的两个男孩打成了一片。 秦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他们为开业做准备，揣在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抻了抻腿，从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李奥的来电提醒。 秦琛挑了下眉，按下接听，“李奥。” 第682章 跟踪 秦琛话落，电话那头的李奥声音含笑。 “聚聚。” 秦琛沉声应，“什么时候？” 李奥说，“今晚？” 秦琛低笑问，“什么宴？” 李奥打趣，“总之不会是鸿门宴。” 秦琛，“行。” 李奥不知道秦琛最近跟苏沫的情况，顺口说，“带上你老婆，别让家属对我们有意见。” 面对李奥的话，秦琛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机身上点了点，半晌，‘嗯’了一声。 另一边，苏沫刚到珍宝阁，就听到两个学徒在说八卦。 “你说之前订货那个李总？真的假的？看着人怪老实本分的。” “千真万确。” “那他老婆呢？不知情还是？” “知道啊，夫妻俩各玩各的，谁都不管谁。” “这夫妻俩玩得可够花的，那夫妻俩都互相知道，现在又在闹什么？” “彼此知道归彼此知道，但是闹出来沸沸扬扬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俗话说得好，人言可畏啊，像他们这样的家世，会影响到很多方面的。”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苏沫站在一进门的位置听了会儿，轻挑了下眼尾，拎着手包转身出了珍宝阁。 坐到车上，苏沫打开了任和平给她发的邮件。 看眼上面段红和她那位情人每周的约会固定日期，好巧不巧，今天就是。 下一秒，苏沫放下手机，打转方向盘。 苏沫直接选择了在段红那位情人的小区门口蹲点。 从上午蹲到中午，段红终于露面。 段红故意开了一辆低调的黑色五系，刚把车停下，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到三十岁的男人就迎了上去。 见状，苏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照片上的男人，没错。 男人对段红举止亲昵。 段红瞧着也挺享受这段关系。 男人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手包，两人十指相扣上了楼。 苏沫透过车窗给两人接连拍了几张照片，最后选了几张比较满意的放入了一个文件夹。 下午，两人再次出现在小区。 两人都换了衣服，段红甚至重新化了妆。 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猜出两人在这个时间段做了什么。 苏沫眯着眼瞧两人，目送两人上车，本想开车跟着两人，看看他们要去哪儿，谁知道，两人一上车就迫不及待抱在一起激吻。 苏沫挑眉。 这也算是意外收获？ 车窗还没关严实呢，正好可以让她拍照抓到清晰的角度。 真是没想到，段红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这么有激情。 几分钟后，车里的两人恋恋不舍地分开，男人大手抚摸着段红的脸，含情脉脉，情意绵绵。 苏沫看在眼里，不由得‘啧’了一声。 老实说，二十六七岁的男人和五十多岁的女人，这样的两人能擦出爱情的火花，她是不信的。 太假了。 如果不是利益牵扯，这两人恐怕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 苏沫就这么一直看着两人，过了一会儿，两人终于分开，各自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系好安全带。 紧接着，男人开车，苏沫怕两人生疑，目送他们驶出一段距离，这才打转方向盘跟上。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车在一处健身房停下。 男人和段红一起下车。 大概是为了避嫌，这下两人没有任何亲昵举动。 眼看两人就要进门，苏沫这边忽然按了下喇叭。 段红跟男人闻声下意识朝她这边看来。 苏沫伸手降下车窗，头微微往外探了探，红唇勾笑，晃手跟段红打招呼。 在看到苏沫的刹那，段红脸都白了。 两人对视，段红很快冷静下来，转头叮嘱了男人几句，踩着高跟鞋朝苏沫走来。 走到车跟前，段红脸色难看，直截了当开口，“说吧，你想做什么。” 第683章 拉扯战 段红神情不悦，看苏沫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和防备。 相比于段红，苏沫则要自在得多。 只见她唇角弯笑，笑吟吟推门下车，“小妈。” 苏沫一声‘小妈’，让段红身子骤然一僵。 别说苏沫压根没这么喊过她，就算喊过，今天这么喊，也会让她无端觉得惊悚。 段红嘴角扯动，“苏沫，你不用跟我玩花样，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有些事不是你……” 段红话说至半截，被苏沫笑着打断，“喝茶还是喝咖啡？” 段红后面的话噎在嗓子眼，“茶。” 苏沫漾笑，“上我车？我知道一个地方喝茶不错。” 段红提防看她。 苏沫见状，细腰往车门上倚，“青天白日，到处都是监控，你还怕我会对你做什么？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苏沫笑得太张扬，让段红无端落了下风。 段红瞪了她一眼，拎着手包上了车。 目送段红上车，苏沫还很贴心地给她关上车门，笑着道，“小妈不跟你那位弟弟说一声吗？别待会儿让他误会。” 段红，“苏沫！！” 段红喊苏沫的名字，语气里全是警告。 苏沫倏地一笑，“别恼，我是好心提醒。” 说完，苏沫唇角含笑，转身上了车。 一直到茶庄，两人谁都没主动说话。 直到车停下，段红才沉不住气似的说了句，“刚刚那个人是我的健身教练，你如果想给我捏造绯闻，我劝你……” 段红边说话，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内视镜里的苏沫。 苏沫撩眼皮跟她对视，身子侧了侧，轻笑挑唇，“我调查您很久了。” 段红，“……” 调查很久。 话外音她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儿并不是意外。 段红整个人一怔，“你……” 苏沫，“别多想，我今天找您，只是想谈谈合作，放心，我没有任何坏心思，如果我真有什么坏心思，我们俩就不会是坐在这儿聊天这么简单了。” 段红，“……” 段红有把柄在苏沫手里，完全被她精准拿捏。 几分钟后，两人在一个包厢相对而坐，一壶清茶，包厢里茶香四溢。 苏沫纤细指尖捏着茶杯喝了一口，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相册找到今天拍的那几张照片递到段红面前。 “往右滑，很多。” 段红垂眸，扫了一眼，脸色顿时涨红。 她抬头不可思议地看了苏沫一眼，手指落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了几下，最后强忍怒意看着苏沫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沫浅笑，收回手机，“这只是冰山一角。” 段红闻言深吸气。 这只是冰山一角。 她不敢想，苏沫手里还有多少她的把柄。 苏沫说完，跟段红对视，先是安抚她，让她喝一口茶消消气，随后又给她添茶水，再然后，神情坦然说，“你跟苏承德是开放式婚姻？” 段红回看苏沫，握紧手里的茶杯抿唇不语。 见她这样，苏沫也不急，自顾自地添茶水，单手托腮慢悠悠地说，“让我猜一猜，这种婚姻最开始您是不愿意的吧？” 苏沫之前就调查过段红。 虽然算不上豪门，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世家。 这样的家庭培养出来姑娘，必然不可能一开始就坦荡地接受开放式婚姻。 如果是家族联姻也就算了。 但苏承德明显是高攀了她。 苏沫的话戳中了段红内心深处最隐晦的秘密，只见她强装镇定，眸子里却情绪波动明显。 苏沫漾笑，顿了顿，继续说，“那是什么让您接受了这种婚姻模式呢？是苏承德手里有您的把柄？还是您爱苏承德已经爱到了不可自拔，甘愿为了他……” 苏沫欲言又止，段红被撕破了婚姻和睦的假象后冷笑出声，“我爱他爱到不可自拔？您是高估了他，还是低估了我。” 苏沫挑眉。 她就知道，段红必然不会是那种愚蠢的恋爱脑。 下一秒，段红身子往后靠，看着苏沫说，“我知道你找我想做什么，但不是我不帮你，是我们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家的家业在我手里败落……” 苏沫莞尔一笑，“怎么会败落，您完全可以把这些家业把握在您自己手里。” 第684章 什么时候离开 苏沫这句话，就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听到她的话，段红那双蔑笑的眼瞳孔猛地一缩。 苏沫循循善诱，“您别说您没想过这个问题，您只不过是需要个机会，一个扳倒苏承德的机会。” 段红靠在座椅里的身子微僵。 苏沫，“我愿意给您这个机会，就看您愿不愿意破釜沉舟。” 说罢，苏沫又倏地一笑说，“当然，您要是不愿意把握这个机会，我的计划依旧会实施，只不过到时候您段家的家业恐怕……” 苏沫故意说半句留半句，给段红留足了遐想空间。 段红果然上钩，身子前倾，压低声音说，“你想怎么做？” 苏沫笑笑，“现在公司里有多少人是站在您这边的？不能一个没有吧？” 段红眯起眼，“有，但不多。” 苏沫讪笑，“不需要多，有就行，推波助澜而已。” 段红，“我要知道你的全部计划。” 她跟苏承德貌合神离不是一天两天。 看似是夫妻，实际上私下里没少想过弄死对方。 几年前两人就曾斗过一次。 最后结果，是两败俱伤。 也正是因为那一次‘内斗’，两人达成了协议，就这么将就过，谁都不插手谁的事。 可两人心里也都很清楚。 两人没有一天不想让对方消失。 只不过没有十足的把握，彼此手里又都有对方的把柄，所以只能就这么一天天的将就过下去。 段红话落，苏沫喝一口茶，身子同样往前倾，“这么说，您愿意跟我合作？” 段红，“我得知道你的计划是不是万无一失。” 苏沫说，“只要您肯牺牲，那就是万无一失。” 段红，“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沫笑吟吟道，“你现在除了那个健身教练，还有别的把柄在苏承德手里吗？” 面对苏沫的询问，段红怔了怔，摇头，“没有。” 苏沫，“那如果这个把柄是假的呢？你这些年做的这些都是假象，只不过是想学越王勾践卧薪尝胆……” 苏沫点到为止，段红瞬间了然。 苏沫又紧接着说，“你们俩是夫妻，他如果出事，他手里的股份那些自然是要转到你手里的，到时候，一切就都是你说了算。” 段红跟苏沫对视，紧屏呼吸。 是探究她话里的真假，也是在权衡利弊。 见段红拿不定主意，苏沫给了她一剂强心剂，“苏念眼看也该嫁人了，您难道想让她步您的后尘？我看那丫头挺单纯的，没有你给她撑腰，全倚靠苏承德，你觉得苏承德会是一个全心全意为她考虑值得她依赖的好父亲？” 苏沫这句话戳中了段红的软肋。 她这些年之所以委曲求全，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苏念。 她不想败坏苏念心中她跟苏承德‘模范夫妻’的形象。 段红，“你让我想想。” 苏沫漾笑，“我不急。” 一杯茶喝完，苏沫道别起身离开。 眼看她就要走到房门口，段红出声喊住她，“苏沫。” 苏沫止步回头。 段红深吸一口气说，“还有半个月过年，过完这个春节吧。” 苏沫唇角弯起，“好，不急。” 段红跟苏沫对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捏着茶杯的手收紧，许久，轻声问了句，“他，他当初有真心爱过你母亲吗？” 苏沫闻言轻挑眼尾，嘲弄地笑笑说，“大概率是没有。” 段红苦笑，“不是安慰我？” 苏沫，“他谁都不爱，只爱他自己。” 苏沫语气坚定，段红靠在座椅里缓缓闭上眼，“确实，他谁都不爱，只爱他自己。” 从茶庄出来，苏沫站在寒风里仰头看阳光。 明明艳阳高照，可寒风依旧入骨，冻得人瑟瑟发抖。 她正眯着眼享受这片刻宁静，揣在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掏出手机按下接听，秦琛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晚上李奥组了个饭局，让你一起来，你要来吗？” 苏沫收回视线，垂眸看地面，光线转变太快，眼前忽然一黑，用指尖捏眉心，“位置。” 秦琛，“我发你微信。” 苏沫，“嗯。” 随着苏沫话落，两人的通话陷入了僵局，半晌，秦琛再次开口，“想好什么时候走了吗？” 第685章 罗汉局 想好什么时候走了吗？ 一句话，让电话两头的人同时窒息。 苏沫久久没回应，不知道过了多久，汲气抿唇，故作释然说，“年后吧。” 秦琛，“嗯。” 通话又陷入片刻沉默。 苏沫受不了这种气氛，指尖勾勒发丝缠绕指尖，“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你把地址发我，我直接开车过去。” 秦琛沉声接话，“好。” 跟秦琛挂断电话，苏沫把手机挪到眼前，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莫名想到了第一次跟秦琛相亲。 半点不搭边的两个人。 谁曾想，最后居然会走到了一起。 不过，事实证明她当初的想法也没错。 你看，两人磕磕巴巴走到现在，最终结果，还是分开。 想到这些，苏沫轻嘲笑笑。 晚上八点整，苏沫开车抵达李奥定好的酒店。 她穿了一身黑色羊绒大衣，里面内搭了条米色针织长裙。 长裙是v领，一旁还有一朵手工绣花。 很低调的款式，穿在苏沫身上，却穿出了一股子张扬劲儿。 不是裙子张扬。 是人张扬。 苏沫以为今晚是李奥单独请她跟秦琛吃饭，谁知道，她推门而入时发现几个老熟人都在。 褚行、陆沧、穆川，连蒋商都在。 苏沫站在门口挑眉，看着清一色的罗汉局，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脚下这步子是该迈还是不该迈。 苏沫站在门口迟疑，穆川率先抬手跟她打招呼。 “进啊，苏老板。” 穆川一脸风流相，一身蓝色真丝衬衣坐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苏沫回笑，迈步往里走，走到就近的位置坐下，随手放下手包，“今晚这是什么局？确定有请我？” 苏沫调侃，坐在主位的李奥接话，“绝对有请你，放心，放心。” 说着，李奥低头看腕间的手表，“老秦怎么还没到。” 苏沫红唇勾笑，细腰往后倚，坐在一群男人堆里，哪怕全是熟人，这种滋味也不太好受。 主要是不自在。 苏沫垂眸看手机，刚想跟阮卉发条信息吐槽，跟前忽然凑过来一张放大的脸。 被阴影遮挡，苏沫本能抬眼，就看到陆沧那张消瘦了一圈的脸在她眼前放大。 苏沫，“？” 陆沧看似一身西装革履，仔细瞧，头发凌乱，下巴上还有青色胡扯，“最近你们俩有联系吗？” 苏沫明知故问，“谁？阮卉？” 陆沧声音发紧，低头从兜里掏烟盒，“嗯。” 见他要点烟，苏沫伸手夺下他烟盒扔在一旁，“联系了，怎么了？” 被扔了香烟，陆沧也不恼，闷声说，“她还好吗？” 苏沫指尖点在跟阮卉的对话框，发了个表情包，收起手机，看向陆沧，“挺好的，你们俩最近没联系？” 陆沧，“没联系。” 自从上次两人分开后，就再也没联系过。 大家都是成年人。 而且还有苏沫这层关系在。 两人倒是没互相删除好友，也没拉黑对方。 但就是默契的不再联系。 陆沧偶尔会翻看阮卉的朋友圈。 可阮卉不是个爱分享私生活的人，十天半个月能发一条就算好的。 他想窥探下她的生活都难。 陆沧话落，神情肉眼可见的颓唐。 苏沫侧头看他，心里没来由的一动，忽然说，“你有没有想过去找阮卉？” 陆沧闻言愕然，眼底瞬间泛起亮光。 见状，苏沫轻笑，“没想过吗？” 陆沧眼底的光由亮变暗，“她怕是会不高兴。” 苏沫沉默数秒，伸手拿过桌上的烟盒丢进陆沧怀里，红唇挑动，“有些人，她说想离开，其实心里比谁都想留下……” 第686章 好的友情，也是救赎 苏沫语气轻飘，整个人的神态也轻飘。 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陆沧闻言目光紧紧盯着她，像是这段时间以来压抑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沫沫……” 陆沧话刚起个头，包厢门被再次从外推开，秦琛阔步走了进来。 包厢里几个人的视线一时间全落在他身上。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黑色皮夹克加黑色高领毛衣，外加一条休闲裤。 乍一看，跟圈内大佬的形象完全不符。 陆沧还想说什么呢，被秦琛吸引了目光，摸了摸鼻尖，话锋一转，小声问苏沫，“你跟大师兄吵架了？” 苏沫伸手拿面前的茶杯喝水。 是刚刚坐下时褚行给她倒的。 一口水润嗓子，苏沫挑动红唇说，“没。” 陆沧，“真的？你别骗我，大师兄……” 陆沧喃喃说着，苏沫一句话怼得他无话可说。 苏沫说，“我们俩不是吵架，是准备分居，哦，也有可能会离婚。” 陆沧，“……” 陆沧一脸愕然，咂舌的舌头在口腔里都没来了安放处。 两人在这边窃窃私语，秦琛走到苏沫身侧拉开一把椅子落坐。 察觉到身侧有人坐下，苏沫头都没回，交叠着腿喝水，笑吟吟地看着陆沧，一副跟他很有话题聊的模样。 陆沧在感情方面是小白一些，但也不傻，短短数秒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轻咳两声，相比于命，面子和里子都不要了，故作淡定捏烟盒，取出一根咬在嘴前，笑呵呵地自言自语。 “我问沫沫点事。” “阮卉的事。” “阮卉跟我的事大家都知道的。” “她甩了我。” “我们俩挺久没联系了。” 包厢里安静如斯没人问，陆沧却一股脑把自己的事全交了实底儿。 说完，他还不忘深深地看了秦琛一眼。 确定秦琛表情没有异样，人往座椅里靠，边点烟，边松了口气。 随着陆沧话落，气氛突然安静下来，穆川视线落在苏沫身上，又落在秦琛身上，察觉到了不对劲，用手肘戳了戳坐在他身侧的李奥。 两人没说话，用眼神交流。 穆川：什么情况？ 李奥：你问我，我问谁？ 真不怪他们没人清楚苏沫和秦琛之间发生了什么。 前段时间他们每个人都一团糟，个个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如今终于消停了，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两人对视半晌无果，李奥轻咳两声，半开玩笑道，“你们夫妻俩今年准备去哪儿过年？回长乐吗？还是？” 秦琛沉声说，“去蒋家。” 秦琛话落，有人把视线落在蒋商身上。 蒋商回看几人，接话说，“过年就要一家人在一起才算热闹。” 众人，“……” 秦琛和蒋商这兄弟情分‘复合’的有些突兀。 不过男人之间嘛，有几个兄弟情是有细腻感情的，谁也没放在心上。 李奥见苏沫没对秦琛的话反驳，以为两人也就是闹了点小矛盾，换了话题聊别的。 几分钟后，随着菜品上桌，酒水填满，饭局正式开始。 酒过三巡，李奥说起他准备离开蓉城回长乐县。 李奥这个决定做得猝不及防，在场的几人纷纷看向他。 李奥举着酒杯笑，脸上没有往日商业场上的精明算计，绅士又朴实，“感觉这种钩心斗角的日子不适合我，我爸妈年纪也大了，我准备回去给二老养老。” 穆川皱眉问他，“那李芮……” 李奥打断他的话，“我回去之后还是准备开我的小酒馆，到时候兄弟们哪个失意难过，就来我这里疗伤。” 说着，李奥嘴角扯了下，笑得有些坏，“这个包厢里除了老秦，其他人的生意我觉得都可以做一做。” 李奥话毕，包厢里响起一阵笑骂声。 确实。 除了秦琛表面看是圆满的，没一个得到了圆满结局。 饭局进行到一半，李奥招呼秦琛去楼道里抽烟。 边抽烟，两人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李奥说，“能跟你做兄弟真好，感觉到自己骨子里还是个堂堂正正的人。” 秦琛叼着烟看他，“没我你就不做人了？” 李奥今晚也喝了不少，伸手勾住秦琛的脖子，“还真说不准，认识你那年，我都抱怨命运不公准备报复社会了。” 这番话李奥是笑着说的。 但秦琛知道，他说得是真的。 那几年，他被樊六压迫得厉害。 人看似活着，其实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樊六又拿李芮和李家人威胁他，最后还设计让李芮和李奥有了嫌隙，再加上他自己的身世。 种种情况，都让李奥怀疑在这个世界上好人没好报。 还好有秦琛。 活得跟块执拗的铁板似的，不卑不亢，不忘初心。 不管是对漆器，还是对苏沫。 他始终如一。 两人在楼道里聊了许久，最后李奥留了一句‘谢了，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回了包厢。 秦琛目送他进门，低头又点了根烟。 正抽着，包厢门再次打开，微醺的蒋商迈步走了出来。 兄弟俩对视，蒋商捏着眉心走向秦琛，“你们俩闹矛盾了？” 第687章 微醺 蒋商话落，皱着眉站在秦琛跟前。 秦琛随手扔给他一个烟盒，不答反问，“你跟蓝茜什么情况？” 提到蓝茜，蒋商打开烟盒的手顿了顿，嗓音低沉说，“很好的合作伙伴。” 秦琛嗤笑，“就这？” 蒋商点燃烟，抬眼，“你比我能好到哪儿去？” 杀人诛心，秦琛双手抄兜，将嘴角的烟蒂咬扁。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就这么靠着墙壁抽烟。 两根烟快燃尽了，蒋商取下嘴角的烟蒂掐灭开口，“你们俩这次闹的矛盾不小，她刚刚的神情，跟当初和我分手的时候不相上下。” 秦琛闻言，眼神骤然一冷。 看到秦琛的表情，蒋商不由得蹙眉，“你们俩真的在闹分手？” 面对蒋商的询问，秦琛没说话。 蒋商又问，“因为她病的事？” 秦琛依旧沉默。 蒋商说，“不会是你介意，应该是她介意，她那样的人骄傲和没安全感刻在骨子里，她……” 蒋商还想再说什么，秦琛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别乱猜。” 蒋商，“她如果真的离开，你甘心？” 秦琛垂眸看地面，外面皮夹克脱了，只剩一件黑色高领毛衣。 蒋商，“十二年啊……” 秦琛，“她还不知道。” 听到秦琛的话，蒋商眼里满是惊讶。 他以为，他们俩在一起这么久，秦琛早把暗恋的事坦白了。 他以为，苏沫之所以死心塌地爱秦琛，跟被他的暗恋打动有关。 如今…… 惊愕过后，蒋商低笑，“真是没想到，蒋家居然还出了你这样的大情种，果然跟奶奶说的一样，伯父当年就是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主，你这也算是遗传。” 秦琛，“管好你自己吧。” 一场聚会，吃成了散伙饭。 饭后，几人找了代驾，各回各家。 苏沫走在最后，一副懒散样，走出酒店门口，看着脚下的薄薄一层雪花用脚尖踢了两下。 寒风凛冽，风跟锐刀似的刮人脸。 平日里越是注重保养，这会儿皮肤越是吹弹可破的疼。 她正晃神，身上忽然落下一件外套。 她本能抬眸，跟秦琛深邃的眸子恰好对上。 两人今晚都喝了酒。 没醉得太厉害，微醺状态。 对视数秒，苏沫忽然伸手去抓秦琛手臂，踮脚吻上他薄唇。 辗转厮磨间，秦琛反守为攻。 一吻结束，苏沫红唇勾笑，“秦琛，你就是个好色之徒。” 秦琛眸色暗暗，“面对我喜欢的姑娘，我怎么可能不好色？” 苏沫，“你喜欢我什么？” 秦琛道，“你应该问我不喜欢你什么。” 苏沫喝了酒，性子比平日里柔软，媚眼如丝，顺着他的话说，“那你不喜欢我什么？” 秦琛喉结滚动，看着怀里笑容恣意的人，神情认真道，“都喜欢，只要是你，不论是优点还是缺点，我全都喜欢。” 苏沫，“……” 秦琛神色严肃又认真，苏沫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被灼伤，伸手捂住了他的眼。 她不敢看。 怕舍不得。 怕放不下。 …… 这样的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蒋商坐在车上，由司机载着回老宅。 最近快到年关了，为了热闹，也是为了不被外人看笑话，他搬回了老宅。 眼看车就要在下个路口调头，蒋商忽然开口，“去洺悦府。” 司机是跟在蒋商身边的老人了，闻言微愣，以为他是在说醉话，从内视镜里看他，“蒋总……” 蒋商闭眼靠在座椅里，抬手扯拽脖子间的领带，“去洺悦府。没听清？还是没听懂？” 确定蒋商没说错，司机忙不迭接话，“是，蒋总。” 车开车一段路，蒋商睁眼，从兜里掏出手机，垂眸发信息：在家吗？昨天签约的合同有点问题。 第688章 奏旋涡 信息发出，聊天界面石沉大海。 过了几分钟，蒋商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 他低头，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明天谈。 看着微信消息，蒋商手指滑动点进去，回信息：今天不方便？ 蓝茜那头冷淡回应：嗯。 蒋商：有点急，最好今天能谈。 蒋商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蓝茜那边再没有推托的理由，半晌回话：好，那你带着合同过来。 目的达成，蒋商下颌紧绷。 他从来没想过，他有一天会为了想见一个人，竟然会用这种下作手段。 情绪冷静下来后，蒋商通过内视镜看司机，面不改色开口，“先去一趟公司。” 司机这次有了前车之鉴，没敢发出任何异议，“是，蒋总。” 去蒋氏取完合同再抵达洺悦府，已经是两个半小时后。 车停在小区门口，门卫不让随意进出。 最后还是蓝茜一通电话，他们才得以进入。 车直接驶入蓝茜的地下车库，然后蒋商下车乘电梯上楼。 电梯门打开时，蓝茜在楼道里站着，一身睡袍，显然是已经睡下了，硬生生被强制开机起来加班。 闻到蒋商身上的酒味儿，蓝茜微微拧眉。 但两人如今的关系摆在那里，她什么都没说，转身进门，边弯腰拿拖鞋边说，“合同出了什么问题？” 蒋商紧随其后，把手臂上搭着的西服外套随手放下，俯身换拖鞋，“利润问题。” 利润问题？ 蓝茜闻言像看傻子一样看向蒋商。 如果说是别的问题，那两人自然是有的谈。 合作嘛，求的就是精益求精，合作愉快。 可利润问题，这些都是经过层层讨论最后才得以敲定的。 合同都签完了，他现在想反悔？ 对上蓝茜质疑探究的目光，蒋商心虚错开，强装镇定问，“有水吗？今晚应酬喝了不少酒，有些渴。” 蓝茜淡定接话，“有。” 过了一会儿，蒋商坐在客厅沙发上，蓝茜递了一瓶矿泉水给他。 蒋商接过拧开喝了两口，捏了捏矿泉水瓶，从兜里掏出手机看手机。 蓝茜没坐，双手抱胸站在他对面。 看着他这波操作，有些想笑。 他大半夜来她这儿不是为了聊合同吗？ 难道是为了借杯水喝？顺便来她这里蹭无线网？ 蓝茜，“蒋总。” 蒋商闻声抵在屏幕上的手顿住，数秒后抬头。 蓝茜垂眸看他，“刚刚蒋总说的利润问题，我听得不是很明白，合同是我们经过层层高管讨论敲定的，不是儿戏，你现在说利润有问题……” 蓝茜条条框框说得有理有据。 蒋商抬着头看她，薄唇挑动，“蓝总，这个利润分配原本是没什么问题，但蒋氏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前阵子股价一落千丈，各方面都出现了亏空，所以……” 听到蒋商的话，蓝茜被气笑了，“所以你想临时更改合同，让我给你填补这个亏空？” 蒋商语气认真，“还希望蓝总能出手相助。” 蓝茜，“蒋总，我们俩都是商人，商人定律你是清楚的，从不做赔本买卖，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填补这个亏空？我能在蒋商落难的时候不撤资，就已经是看在以往两家是世交的面子上……” 蓝茜是真被蒋商的理所当然气到了，完全被他带入了他的节奏旋涡。 蓝茜话落，蒋商收起手机沉默片刻，沉声开口，“如果我愿意被蓝总潜规则呢？” 第689章 好好活儿 蒋商说话神情认真。 说完，跟蓝茜对视。 两人四目相对，蓝茜几乎是一秒反应过来。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什么合同有问题。 什么利润需要让步。 统统都是假的。 他做了这么多铺垫，为的只是最后那一句。 蓝茜浅吸一口气，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笑，“蒋总，有关这个问题，我想我之前说的已经很清楚，我现在对你……没、兴、趣。” 蓝茜故意把‘没兴趣’三个字咬得重。 果不其然，蒋商神情略僵。 像他们这种家庭，受打小的教育熏陶影响，很多时候面子比命都重要。 蒋商能三番五次说出这样的话，蓝茜明白，他已经是越了自己的底线。 可她觉得不够。 她想看看，他为了她能走到哪一步。 不怪她心狠。 实在是，之前有过前车之鉴。 她不想这一次继续重蹈覆辙。 随着蓝茜话落，空气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过了一会儿，蒋商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 他低头，屏幕上跳出秦琛的信息：爱一个人，低到尘埃里又怎么样？就算低到尘埃里，我也要变着法让它开出花来。 蒋商眸子一紧，抬头，“蓝总确定不做这笔买卖？” 蒋商态度转变太快，蓝茜挑眉没说话。 下一秒，蒋商起身，几步走到她跟前，低头说，“蓝总，你当初那么喜欢我，我却心里装着别人辜负了你，你现在就不想报复回来？” 蓝茜掀眼皮不说话。 蒋商喉结滚了滚，头低了低，靠近蓝茜耳边说，“不想吗？把我当条狗，好好驯服，让我……” 不等蒋商把话说完，蓝茜倏地抬手抓住了他的衣领。 两人齐齐偏头对视。 蓝茜挑动红唇，“蒋总，蒋氏员工知道你为了他们的利益这么舍身吗？” 蒋商狭长的眸子下垂，落在蓝茜微启的唇瓣上，“这种私密的事，他们当然不知道。” 蓝茜，“蒋总就不怕我说出去？” 蒋商，“我不怕。” 蓝茜，“你不要面子了？” 蒋商，“面子哪有老婆重要。” 说完这句话，蒋商往前半寸，直接吻住了蓝茜的唇。 蓝茜本能挣扎，蒋商大手搂住她的腰，将人狠狠带入怀里。 蒋商从头到尾都是衬衣西服裤，没有半分松懈感，仅仅只是解开了皮带。 蓝茜汗津津被抵在沙发上，咬着唇瓣不出声。 …… 事后，蓝茜给蒋商扔了张支票。 蒋商当着她的面系腰间皮带，俯身捡起掉落在茶几上的支票，一本正经接话，“谢谢蓝总。” 蓝茜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唇角微抿，冷眼看蒋商，“希望蒋总在当情人的日子里尽职尽责。” 蒋商面不改色，“蓝总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蓝茜，“！！” 蒋商从蓝茜小区出来时，酒已经完全醒了，薄唇勾笑，手指摩挲着微信界面蓝茜的头像。 前一秒蓝茜给他发了信息。 不是什么好话。 让他滚。 司机在内视镜里看着蒋商的表情，嘴角轻扯。 身为过来人，他太懂这个表情了。 男人陷入恋爱的统一表情。 幸福且贱嗖嗖。 蓝茜那边，蒋商前脚离开，她后脚洗了个澡拨通了苏沫的电话。 彩铃响过，苏沫那头接起，蓝茜直白又简洁地说，“你前任在给我当小三。” 苏沫轻笑，“嗯？你前夫在给你当小三？” 听到苏沫的话，蓝茜也笑了，“嗯。” 苏沫，“感觉怎么样？” 蓝茜笑问，“你不劝我别吃回头草？” 苏沫不答反问，“你是三岁还是两岁？还需要我劝你？你难道不清楚你自己在做什么？” 苏沫说完，蓝茜那边久久沉默。 过了片刻，蓝茜语气认真说，“我很喜欢蒋商，打小就喜欢。” 苏沫道，“还惦记就复合，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想法？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你幸不幸福只有你自己清楚，爱他会幸福，就去爱啊，不爱他会幸福，就不爱啊，想那么多做什么？” 说罢，苏沫顿了顿，莞尔一笑，“谁也不会活着离开这个世界，好好活，只为了你自己活。” 第690章 当局者迷 人都是如此。 劝别人时头头是道，劝自己时困难重重。 苏沫说完，蓝茜轻笑，“那你呢？” 她？ 苏沫深吸一口气，缓两三秒，戏谑开口，“蓝茜，我给你喝鸡汤呢，你给我喝断肠散？” 蓝茜，“把你刚刚跟我说的话送给你，谁都不会活着离开这个世界，好好活，只为了你自己活。” 苏沫闻言抿唇。 她本来不想接蓝茜这句话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接了句，“我们不一样。” 蓝茜知道苏沫的事，虽然知道的不多，但前因后果，已经足够她推断出全貌，“当局者迷。” 苏沫，“挂了，瞌睡了。” 蓝茜，“逃兵。” 苏沫轻哼，“彼此彼此。” 挂断电话，苏沫把手机屏挪到眼前，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蓝茜和蒋商会复合是意料中的事。 蓝茜心里有蒋商，深爱过的人，哪里是说放下就轻易放下的。 两人之间是有隔阂误会，但也不是不可饶恕的那种。 至于蒋商。 儒雅君子，人不是坏人，挑不出毛病，无功无过。 他生来就被各种条条框框束缚。 当初选择她，是真的心动，大概率也有骨子里的离经叛道。 人嘛，活得太中规中矩，就总想放肆一次。 不过从后来放弃她来看，也没那么喜欢。 如果真的喜欢，又怎么舍得轻易放手。 应该是纠纠缠缠，拉拉扯扯。 苏沫想问题想得出神，浴室门打开，秦琛从里面走了出来。 苏沫抬眸，看着额头发丝滴水的男人，本能眯起眼。 见她这样，秦琛止步低头回看她。 苏沫倏地一笑，“秦老板，夫妻一场，我们俩就不能在最后的日子给彼此留点好印象吗？” 苏沫这个人，特别符合一个形容。 那就是好好的一个姑娘，偏偏长了一张嘴。 只要开口，就往人肺管子上戳。 戳完肺管子不算，还要戳别人五脏六腑。 总之就是不把对方弄得血淋淋，绝不善罢甘休。 也就是秦琛了，钢筋铁骨，不怕疼，不怕见血。 苏沫话落，秦琛放下手里擦拭头发的毛巾，神情晦暗不明，“怎么叫给彼此留下好印象？” 苏沫用手机抵下颌，笑容娇媚，“不吵架不说负气话，还跟之前一样，正常夫妻怎么过，我们怎么过，等到春节一过，所有事情尘埃落定，我们俩好聚好散。” 苏沫语气愉悦，仿佛在说一件挺高兴的事。 秦琛，“你确定这是你希望的？” 苏沫，“是。” 秦琛一口答应，“行。” 苏沫，“……” 秦琛答应得痛快，苏沫心里反而像堵了东西。 不是石头，没石头沉重，但是堵得密不透风。 像海绵。 把胸前里多余的水渍都吸了去，然后涨呼呼地堵在她胸口。 …… 春节眨眼就到。 在这段日子里，苏承德曾试图联系过苏沫。 硬的不行来软的。 打着血浓于水的名义，希望能打动苏沫的铁石心肠。 可惜了，苏沫这颗心，滴水穿石的毅力都无效。 期间苏沫怕他多想，也坐下一起吃过饭，只不过，一顿饭下来，结局是不欢而散。 话不投机半句多。 到最后，苏沫连演都懒得演了。 只等春节一到，段红把证据交到她面前。 年三十那天中午，苏沫和秦琛回了一趟韩金梅那边。 苏沫还没跟韩金梅说她想离开的事，一来，是没机会说，二来，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韩金梅见他们俩回来，高兴地张罗包饺子。 白菜猪肉馅饺子。 皮薄馅大。 说是白菜猪肉，其实三分之二都是白菜。 以前是因为穷买不起太多猪肉，到后来，纯属是吃习惯了，肉多反倒觉得腻歪。 看着韩金梅在厨房里忙碌，苏沫心里拧巴的难受，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又噎了回去。 她不敢想，如果她跟韩金梅说要跟秦琛分开，韩金梅会是什么反应。 苏沫抿唇想着，秦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大手自然搂过她细腰，嗓音低低沉沉开口，“交给我。” 苏沫闻声回头，“什么？” 秦琛垂眸看着她说，“你不是想跟外婆说我们分开的事吗？交给我，在你离开前，我会办妥，现在别说，让外婆好好过个年。” 苏沫，“……” 第691章 开不了口 这个世界上大概再也找不到比秦琛更贴心的男人了。 苏沫不止一次这样想。 从两人在一起到现在，凡事都不需要她操心。 连分开，他都为她铺好后路。 这顿午饭，除了苏沫，都很高兴。 饭桌上谭敬频频敬秦琛喝酒，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谭敬不善言辞。 但是能看得出，他是真心感激秦琛。 “小秦，如果没有你，也就没有我的今天，我知道现在我这个样子比起你和沫沫其实也不算什么，但我已经很满足了。” “真的，我从来没想过，我还能这么活。” “我觉得我现在才活得像个人。” 在说到自己‘现在才活得像个人’的时候，谭敬一口气闷了一杯酒。 秦琛伸手拦他，被他避开，“我没事，我是高兴。” 不仅是谭敬，韩金梅也一个劲夸秦琛。 在韩金梅眼里，秦琛千般好万般好。 苏沫看在眼里，不舒服在心里。 饭后，谭敬喝多了，一头栽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呼噜打得震天响。 韩金梅笑眯眯地送两人下楼，拉着苏沫的手说，“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舅舅过年这么高兴。” 苏沫皮笑肉不笑，“之前有于娟，一到过年就闹，想高兴也高兴不起来。” 提到于娟，韩金梅神情有些不自然。 苏沫一秒瞧出不对劲，拧眉问，“于娟联系你们了？” 面对苏沫的发问，韩金梅提防似的转头看了一眼，确定谭敬没跟出来，小声说，“她没敢联系你舅舅，倒是托人联系过我两次……” 苏沫皱眉，“她托人联系你做什么？” 非奸即盗的人，一准没安好心。 韩金梅，“说想复婚。” 苏沫冷笑，“呵。” 韩金梅，“我没理她，我知道你舅舅也不能同意。” 苏沫说，“狗改不了吃屎的主儿，您千万别心软。” 一时心软，一辈子的祸害。 韩金梅点点头，怕苏沫不高兴，安抚她说，“放心，我不能心软。” 祖孙俩聊了几句，苏沫不准韩金梅下楼，自己跟秦琛进了电梯。 待电梯门合上，苏沫人往秦琛身上靠，似笑非笑说，“刚刚外婆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秦琛用手扶住她的腰，“听到了。” 苏沫又说，“那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秦琛接话，“也听到了。” 苏沫身子站直些，双手环胸说，“人的劣根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于娟是，我也是，所以……” 苏沫还想再说什么，秦琛伸手落在她后颈，把人往前提，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秦琛眸色深深，吻霸道又强势。 苏沫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来气，后面的话自然也就没机会说出口。 一吻结束，恰好电梯门打开，秦琛抵着她的额头说，“就剩几天了，不要说破坏气氛的话。” 苏沫眨眨眼，忽地一笑，“好。” 秦琛喝了酒，由苏沫开车。 两人回翠竹轩接秦绿和邱正，然后一起去了蒋家老宅。 在去蒋家老宅的路上，秦绿双手交织在一起，明显有些紧张。 苏沫从内视镜里瞧见她的样子，唇角弯笑，“小绿，别紧张，该紧张的是蒋家人，是他们欠你的，不是你欠他们的。” 秦绿眨巴眼，“嫂子，蒋，蒋家人难相处吗？” 苏沫漾笑，“没我难相处，放心，如果有人敢为难你，嫂子一定给你撑腰。” 苏沫的话让秦绿感到踏实。 秦绿松一口气，“嫂，嫂子，我不紧张了。” 两个多小时后，车抵达蒋家老宅。 蒋家院门开车，苏沫刚把车开进去，主楼里蒋老太太带着蒋商、程岚和蒋瑶等人走了出来。 阵仗之大，是苏沫之前从没见过的。 苏沫故意顿了几秒才开车门，为的就是给秦绿一个缓冲的机会。 待车门打开，几人下车，蒋老太太上前，在秦绿喊出那声‘奶奶’之前一把抱住了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一家人总算团团圆圆……” 第692章 苦吗?肯定是苦的 蒋老太太抱着秦绿老泪纵横，秦绿整个人局促呆愣在老太太怀里。 好半晌，老太太终于缓过劲来，才抹着眼泪松开秦绿。 “回家，回家。” 蒋老太太边说，边看向苏沫，伸手去牵她的手。 苏沫微笑，递给老太太手让她牵住。 三人转身往里走，经过蒋瑶时，蒋瑶看看苏沫，又看看秦绿，神情别扭又不自然。 苏沫朝她眨眨眼，用口型说，“喊嫂子，待会儿给你发红包。” 蒋瑶杏眸圆瞪，“！！” 站在蒋瑶身边的程岚推她一把。 蒋瑶，“妈！” 程岚，“你别搞幺蛾子。” 蒋瑶生气，“她，她们就这么进蒋家门了？” 程岚瞪她，“不然呢？你……” 程岚想骂蒋瑶两句，不懂审时度势，站在一旁的蒋商接过话茬沉声开口，“本来就是一家人，她们回来有什么不对？” 蒋瑶本来跟程岚气鼓鼓的对视，听到蒋商的话，转头看向他，“哥，你怎么也偏向她们，你是不是还喜欢苏沫，她现在都嫁给秦琛了，你能不能争点气……” 蒋瑶压低声音碎念，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蒋商闻言，眉峰蹙了下打断她的话，“以后这种话不准再说。” 蒋瑶，“你就是偏袒苏沫。” 蒋商呵斥，“那是大嫂！！” 说罢，蒋商知道跟蒋瑶说不通，走到程岚跟前小声叮嘱，“妈，现在蒋家和蒋氏正是多事之秋，一家人和和睦睦一致对外很重要。” 程岚皱眉，“我当然知道。” 蒋商继续说，“我有心跟蓝茜复婚。” 程岚皱着的眉舒展，眼里喜色明显，“你说什么？” 蒋商，“蓝茜很介意我跟苏沫的以前。” 程岚小半辈子都在这个圈子里钩心斗角，自然是秒懂蒋商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 蒋商道，“您管好瑶瑶的嘴。” 话毕，蒋商又补了句，“还有，秦琛有自己的产业，不会打蒋氏的主意，我有意跟他交好，他也愿意跟我握手言和。” 程岚稍顿，压低声音问，“可靠吗？” 蒋商，“穆氏那边很多项目都有秦琛的股份。” 蒋商话点到为止，程岚倒吸一口凉气，庆幸蒋商跟秦琛握手言和的同时，又心有余悸，还好她后期没再掺和，没对秦琛私下动手。 不然，以秦琛的实力，恐怕是…… 几分钟后，几人相聚在客厅。 程岚一脸温和，又是让佣人沏茶，又是叮嘱厨房要多做些秦琛他们几个喜欢吃的菜。 看着一改往日作风的程岚，秦琛看向蒋商。 见他目光看过来，蒋商面不改色，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以后我们一家子和和睦睦。” 秦琛薄唇勾了勾，没说话。 蒋商，“哥。” 秦琛，“知道了。” 从下午到晚上，蒋老太太拉着秦绿询问她从小到大的事，问她的事，也问秦琛的事。 秦绿起初还会拘束，后来见蒋老太太是真心关心她，渐渐放下戒备心，一五一十的交待。 在说到秦琛打小又当爹又当妈的时候，秦绿不由得红了眼眶。 蒋老太太同样也是心里一紧，握紧她的手，“你们兄妹俩小时候过的是不是很苦？” 蒋老太太问话，坐在一旁吃水果的苏沫拿水果叉的手攥紧。 是不是很苦？ 能不苦吗？ 没爹没妈，兄妹俩相依为命。 秦琛还是个孩子的年纪，还得照顾嗷嗷待哺的秦绿。 苏沫不动声色吸气，顺便听秦绿的回话。 秦绿抿唇，接话说，“我不苦，苦的是我哥，他什么都一个人扛，从来不会让我受委屈……” 蒋老太太哽咽，“你哥……” 瞧见蒋老太太要哭，秦绿马上哄她，扯出一抹笑说，“奶奶，都过去了，现在我哥有我嫂子了，我嫂子疼我哥……” 蒋老太太，“对对，你哥有沫沫了，沫沫会心疼他。” 被两人点名的苏沫，“……” 她会疼他？ 苏沫手里的水果吃不下去了，借故打电话，起身出了院子。 她前脚出来，秦琛后脚也跟了出来。 她转头看他，红唇挑动，脸上没有半点笑意，“秦琛，你小时候过得苦吗？” 第693章 化解 苏沫问完，没等秦琛回答，自己先自嘲地笑了笑。 刚刚蒋老太太问秦绿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还觉得可笑。 那她呢？ 她还不是问了一样的蠢问题。 苏沫正笑着，秦琛沉声开了口，“不苦。” 苏沫笑容戛然而止，一瞬不瞬的看秦琛。 秦琛低头从兜里掏烟盒，没看苏沫的眼睛，咬了一根在嘴前，继续说，“那会儿太小了，根本不知道苦，唯一知道的，是活着，我要活着，秦绿也得活着。” 苏沫彻底笑不出来了。 那是不苦吗？ 明明是连苦都没多余的精力去抱怨好吧。 两人就这么对视站着。 一秒，两秒，三秒…… 苏沫，“秦琛，像你这样的出身，其实最好的就是找一个家庭幸福的女人过一生，她的天真无邪，刚好给你疗伤，而不是选择跟你出身差不多、半斤对八两的我……” 两个同样童年不幸福的人怎么取暖？ 这就跟两块冰呆在一起一样，妄想成为沸水，简直是天方夜谭。 苏沫冷着脸说话，秦琛低头看着她不作声。 半晌，他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目光偏过别处，无聚焦似的说，“我不需要谁给我疗伤。” 苏沫，“不需要吗？” 秦琛，“不需要。” 苏沫似笑非笑，“你是没遇到过那种打小就生活幸福的姑娘，她们阳光积极开朗还善良，她们对人对事从来都是保持乐观，跟她们在一起……” 苏沫一句接着一句的说，说至半截，秦琛回头打断了她的话，“苏沫。” 苏沫深吸气。 两人自打结婚后，他其实很少喊她名字。 他喊她沫沫，喊她老婆。 钢铁硬汉，腻腻歪歪。 现在喊她全名，大抵是生气了。 苏沫心里都有数。 她正想着，就听到秦琛说，“你想离开，我同意放你离开，你不用给我安排以后。” 苏沫抿唇不说话。 秦琛又道，“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等时间一到，你决定离开，我们俩就桥归桥、路归路。” 苏沫前面被噎回去的话成了气，在胸口蔓延**起起伏伏。 秦琛话落，也不等苏沫回话，掐灭指尖的烟，迈步回了客厅。 看着秦琛的背影，苏沫一点点咬紧牙关。 有了这个插曲，苏沫接下来再没跟秦琛说话，哪怕是吃晚饭时也没说。 好在人多热闹，也没人注意到两人闹了矛盾 饭后，秦绿陪蒋老太太聊天，秦琛、蒋商和邱正去了酒窖品酒，苏沫闲来无事，拿了杯香槟去了阳台欣赏夜色。 她正看着出神，程岚走进来，递到她面前一盒首饰盒。 苏沫狐疑挑眉。 程岚笑着说，“新年礼物。” 苏沫如今的身份还是秦琛的太太，对于程岚的礼物，自然是欣然接受，“谢谢二婶。” 苏沫说着，接过首饰盒。 打开，里面是一个翡翠镯子。 成色上乘，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苏沫拿出来戴在手上，晃了晃，再次微笑道谢。 事情发展到这儿，按理说，程岚应该是说些冠冕堂皇的话然后离开，谁知道，程岚不仅没走，还反手把阳台的门关了。 苏沫细腰靠上围栏，唇角含笑。 程岚，“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苏沫漾笑，没说话。 程岚往前走两步，跟苏沫并排站着，继续说，“其实我也一直不喜欢你，我总觉得你是红颜祸水，再加上你的家庭背景，我觉得小商跟你在一起……” 程岚说着，苏沫打断她，“二婶，我跟蒋商已经是过去式了。” 程岚轻笑，“是。” 说完，程岚转头看苏沫，“人有时候很奇怪，我当初跟小商爸爸在一起的时候，蒋家瞧不起我的身世背景，觉得我对他没什么助力，我当初觉得蒋家人现实，如今，我却成为了跟他们一样的人。” 苏沫，“很正常，当初和今时今日，时间不同、身份地位角色不同，立场不同，自然思考的方向、说出的话也就不同。” 苏沫表现豁达，程岚倏地一笑，“你恨过我吗？” 苏沫说，“没有。” 恨这个字太严重。 她跟程岚之间着实谈不上。 更何况，当初归根结底，是蒋商对她的爱不够坚定，程岚不过只是助力而已。 她就算恨，也恨不到她头上。 听到苏沫说不恨，程岚垂眸莞尔，“我欠你一句对不起，苏沫，对不起，你其实很优秀，配小商绰绰有余。” 苏沫漾笑，不置可否，却没接话。 随着程岚话音落，两人无声呆了会儿，直到秦琛和邱正从楼上下来，打破僵局，两人从阳台回到客厅。 蓉城的习俗，晚上十一二点还有一顿年夜饭。 但这个习俗长乐县没有。 长乐县往往就是晚上七八点那顿饭，就是最后一顿。 一群人熬到深夜，等年夜饭，又卡着零点去放烟花。 烟花升空的那刻，蒋老太太拄着拐杖颤抖着声音开口，“来年都要平平安安……” 第694章 愿你，得偿所愿 平平安安。 乍一听，必然是没有暴富暴瘦暴美听着悦耳。 可静下心来想想，却是最实在的。 人活一辈子，有什么能比平平安安还重要？ 看完烟花秀，蒋老太太由程岚和蒋瑶扶着回了房间休息。 蒋老太太临离开前，让佣人去收拾房间，让秦琛他们今晚留宿。 秦琛嘴上附和，眼神却制止了佣人。 待蒋老太太回了房间，转头给蒋商说，“我们今晚回翠竹轩。” 蒋商，“不怕奶奶明早起来不高兴？” 秦琛道，“你跟奶奶说一声，我们明天去沫沫外婆那边。” 苏沫外婆搬来了蓉城。 这个蒋商是知道的。 听到秦琛这么说，蒋商也没再多说，点了点头，“奶奶这边交给我。” 秦琛，“谢了。” 蒋商，“亲兄弟，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 秦琛沉声笑，伸手在蒋商的手臂上拍了拍，没说话。 秦琛喝了酒不能开车，苏沫喝了香槟也不能开车，所以开车的活儿就落在了邱正身上。 四人开车往回走。 车抵达翠竹轩，下车前，苏沫喊住邱正和秦绿，往两人手里一人塞了一个红包。 很厚，而且沉甸甸的。 邱正有些局促往回推。 他从小就没收过红包，认识秦琛之后，秦琛每年倒是会给，但也只是图个吉利，里面放个三五百，这么厚的一摞，他还是第一次见。 更何况，他都这么大年龄了，也不是小孩儿。 “嫂子，这个我不能收，你给秦绿就行，我……” 苏沫，“拿着，别废话。” 邱正脸颊涨红，“嫂子……” 苏沫伸手揉邱正脑袋，跟对待小孩儿似的，“秦绿喊我嫂子，你也喊我嫂子，都是一样的弟弟妹妹，怎么能厚此薄彼。” 邱正脸越发红。 苏沫收回手，“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去休息。” 苏沫跟邱正说完话，站在一侧的秦绿上前抱着她在她一侧脸颊狠狠亲了一口，“嫂子，我爱死你啦。” 苏沫调侃，“是爱我还是爱钱。” 秦绿，“都爱，主要是爱你。” 苏沫宠溺地捏秦绿的脸，“去睡觉，女人不能熬夜，老得快。” 秦绿，“遵命。” 目送秦绿和邱正都回了卧室，苏沫转头看向秦琛。 秦琛站在夜幕里，挺拔的身姿说不出的孤寂。 苏沫盯着他看，不由得眯起眼，有那么一瞬间，忽然特别想上前抱抱他。 她脚下步子都动了，又骤然止住。 她现在去抱了，那以后呢？ 以后他再这样，谁来抱他。 苏沫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秦琛这边已经先她一步迈步走了过来。 苏沫抬眼，秦琛大手一伸，勾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 下一秒，秦琛把她抱紧，嗓音低低沉沉说，“苏沫，新年快乐，辞旧迎新，希望你岁岁平安、岁岁欢愉……” 苏沫，“……” 秦琛哑声，“你不祝福我点什么吗？” 深夜寂静，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呼吸声。 苏沫浅吸口气，语气刻意含笑，“哪有人要祝福的。” 说完，踮脚攀上秦琛的脖子，笑意渐收，一本正经说，“秦琛，我希望你余生得偿所愿……” 第695章 出事 苏沫话音落，秦琛头一低，抵在她肩膀上。 半晌，回应的声音像是从胸前里挤压出来的，又沉又闷，“谢谢。”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苏沫几乎一整晚没睡，满脑子都是她送给秦琛的祝福。 得偿所愿。 好大个愿望。 直到凌晨，她才勉强眯了一会儿。 不过她人刚睡着，就被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吵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她全凭肌肉记忆伸手摸过手机按下接听。 她这边还没说话，就听到电话那头颤颤巍巍的声音，“苏沫，我被发现了。” 声音不熟悉也不陌生，苏沫脑子迷糊卡顿，一时间竟没想起说话的人是谁。 就在她反应睁眼的过程中，电话里的人又说，“他会杀了我，他肯定会杀了我。” 杀了她。 苏沫瞬间清醒过来，“段红。” 对方语气焦急，“是我。” 苏沫倏地坐起身，人靠在床头，“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在哪儿？” 对方，“我在家，他还没回来，我得逃……” 段红语无伦次，像是被吓的，人慌张又失措。 苏沫闻言皱眉，想到眼看就要达成的计划，稳住情绪，吁了一口气说，“你先冷静。” 段红，“我冷静不了，你让我怎么冷静，他肯定会杀了我。” 段红明显是慌了。 隔着手机，苏沫听到她那边在收拾东西。 电光火石间，苏沫快速做了决定，“我去接你。” 听到苏沫的话，段红收拾行李的手一顿，“你来接我？” 苏沫说，“他肯定没有那个能耐追来翠竹轩杀你。” 段红犹豫几秒，颤抖着声音问，“我能信你吗？” 苏沫，“你没得选。” 段红，“……” 数秒后，段红咬着牙接话，“我等你。” 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的语气。 挂断电话，苏沫来不及多想，翻身下床，连脸都没洗，披了件外衣，直接拿起车钥匙出门。 大年初一，大清早，路上车辆不算多。 难得的假期，即便是出门，也都会选在九点后。 所以她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 车抵达段红的别墅，苏沫拿起放在中控上的手机给她打电话。 彩铃刚响，她副驾驶车窗就被从外敲响。 苏沫侧头，就看到段红全身包裹严实出现在车窗外。 苏沫按下开锁键的同时下降车窗，“上车。” 下一秒，段红拉开车门坐了上来。 苏沫，“到底……” 不等苏沫把话说完，在看到段红脸上的伤之后拧眉换了话，“他打的？” 段红脸肿得吓人，即便是戴了遮脸大墨镜，也没遮挡住她脸上的淤青。 不仅是脸上，嘴角也有残留的血迹。 往下看，脖子，手腕，还有空荡荡的羽绒服下光洁的小腿，无一处是完好无损的。 段红这会儿全身发抖。 面对苏沫的询问，她许久没应声。 在车内暖气的温暖下，段红足足七八分钟后才缓过劲来。 她缓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他都知道了。” 见她状态好了些，苏沫打转方向盘。 车开出一段距离后，苏沫出声问，“他知道什么了？知道我们俩合作？” 段红点头，垂放在腿上的手攥紧，把手下的羽绒服攥得褶皱，“对。” 苏沫，“他怎么会知道？” 按理说，段红不会是不谨慎的人。 两人斗了这么久，她都能安然无恙，必然是有两把刷子。 段红声音发颤，像是被吓的，又像是被气的，“我的人背叛了我。” 段红话落，苏沫挑眉。 原来如此。 这就说得通了。 百密一疏，人不常说嘛，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自己人的背叛，这才是最致命的。 他知道你的所有秘密，你对他十足信任，最后他却捅了你一刀，把你捅得血淋淋。 苏沫冷静了会儿问，“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还有办法扳倒他吗？还是……” 段红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是在挣扎。 苏沫说，“你自己考虑好，你现在放弃扳倒他，他会不会放过你。” 第696章 离心离德 苏沫这句话，犹如刀子，直接捅在了段红心窝上。 苏承德会不会放过她。 当然不会。 两人过日子这些年，貌合神离不是一天两天，离心离德，毫不夸张，不下百次希望对方去死。 如今她落在了他手里，他哪里还会给她反抗的余地。 他恨不得直接弄死她。 想到前一晚苏承德打她的场景，段红身子下意识颤抖。 几分钟后，段红目光紧紧盯着苏沫，“我要苏承德死。” 苏沫身子往后倚，唇角含笑，“这个你跟我都说了不算，苏承德做了违法犯罪的事，该死还是该判刑，法律说了算。” 段红，“他杀过人。” 见段红彻底动摇，苏沫微笑，“你有证据吗？” 段红攥紧的手指尖掐入掌心，掐出一圈痕迹，“我有。” 苏沫，“那他肯定得死。” 两人再次达成协议，苏沫载段红回到了翠竹轩。 今早她起床的时候秦琛已经出去晨练跑步了，所以她离开时没跟他打招呼。 现在她回来，两人恰好碰到。 看到段红，秦琛微微蹙眉，没吭声。 苏沫跟他对视一眼，他没说话，她也没说，带着段红进了主卧。 段红只穿了外面一件外套，里面挂着空档。 苏沫给她找了几件衣服穿。 她的衣服都偏瘦，段红算是勉强穿上。 段红换衣服的时候，苏沫站在衣帽间外等着。 段红边换衣服边说，“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他是个变态。” 说着，段红落眼在自己身上的伤痕上，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昨晚苏承德把她绑在椅子上打。 让她不着一缕，解下腰间皮带抽在她身上。 他骂她是个贱人，是个婊子。 想到这些，段红捏着苏沫衣服的手指关节作响。 段红这边正出神，站在衣帽间外的苏沫开口，“他那样的人，是个变态，不是很正常吗？” 自私到了极致的人。 可不就是变态。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占尽了便利，还觉得自己是受害者。 这种人，欲壑难填，一生都活在不满足当中。 苏沫话落，段红穿好衣服从衣帽间走了出来。 段红站在门口，视线落在苏沫身上，“我今早是逃出来的，我的那些证据在家。” 苏沫挑眉。 段红紧接着又说，“不过我还有份复印件。” 苏沫问，“在哪儿？” 段红汲气，“在……小赵那儿。” 苏沫了然，“方便去取吗？” 段红说，“我得给他打个电话。” 她怕，怕苏承德把赵淮监控起来。 赵淮，段红养了五年的那个健身教练情人。 说完，段红跟苏沫借手机，拨通了赵淮的电话。 彩铃响了许久，赵淮那头接起，声音阳刚带着正气，“你好，我是赵淮，你是哪位？” 段红这边声音压低，“是我。” 听到是段红的声音，赵淮那边顿了几秒，紧接着说，“哦，王姐啊，你是想办卡？” 段红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你那边有人？” 赵淮说，“我建议您是办年卡，现在正好有活动，以我跟您的关系，还能打个折，八折怎么样？下来差不多六万八。” 段红声音很轻，“谢了。” 说罢，段红挂了电话。 切断电话，段红转头看向苏沫。 地方就这么大，两人还近在咫尺，段红电话里的内容苏沫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苏沫回看段红，中肯开口，“您这个情人不错。” 段红，“小赵……” 段红想说点什么，想起自己跟苏沫怎么也算是长辈和晚辈，话到嘴前，余下的话噎了回去，转移话题说，“小赵肯定没把那份复印件交出去，我们还有机会。” 苏沫，“你那个原件不会被销毁吧？” 段红摇头，笃定说，“不会，我藏的地方，苏承德这辈子都不会想到。” 苏沫点点头，“那就好。” 段红，“我们现在需要找一个人去接近小赵，然后从他手里拿到东西。” 找人接近赵淮。 就赵淮那个人设形象。 苏沫思考了一圈，最后把合适人选定格在了何亦身上。 苏沫从段红手里拿过手机给何亦发信息：何亦姐，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第697章 挑衅 信息发出，何亦那边几乎是秒回。 【什么忙？】 苏沫：一两句话说不清，您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苏沫信息刚发过去，何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苏沫接起电话，简言洁语把她这边的情况跟何亦说了一遍。 何亦听完，整个人难掩吃惊，“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假装要潜规则那个健身教练？” 苏沫给予肯定回答，“对。” 何亦，“不……太好吧。” 苏沫说，“只是假装，除了您之外，我也不认识其他人了，即便有认识的，没深交，我也信不过。” 听到苏沫说信不过别人只信她，何亦隔着手机眉开眼笑的同时顿感责任重大，“这样啊。” 苏沫又说，“何亦姐，你要是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可以再想想办法。” 苏沫这句话是真心话。 求人帮忙嘛，帮你是人情，不帮是本分。 何亦说，“我帮你，我不帮你谁帮你。” 说完，何亦笑吟吟，又继续说，“什么时候需要帮忙？” 苏沫道，“过完初五吧，现在他们健身房也在放假。” 何亦一口答应，“行，到时候你联系我。” 苏沫，“何亦姐，谢谢你。” 何亦笑声温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何亦一语双关，苏沫立马听出了其中隐藏的含义，碍于段红在跟前不方便说太多，变了个问法，“我姐今年在您那边过年？” 何亦说，“对，在呢。” 苏沫闻言漾笑，秒懂。 跟何亦挂断电话，苏沫看向段红，“等初五过后，让一个朋友帮忙接近赵淮。” 段红，“行。” 两人谈妥，出现在客厅，刚坐下，苏沫就接到了苏承德的电话。 看着屏幕上闪烁的来电提醒，苏沫眯了眯眼，故意慢半拍才接。 电话接通，苏承德那边喘着粗气，“段红在你那儿？” 苏沫明知故问，“什么？” 苏承德，“我在监控里看到她上了你的车。” 苏沫丝毫不慌乱，“然后呢？” 苏承德稳了稳气息，“大过年的，我不想跟你吵架，你把她送回来，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还有你在我背后做的那些事，我都可以看在我们父女一场的面子上既往不咎。” 听着苏承德的话，苏沫笑出声，“如果我说不呢？” 苏承德，“你说什么？” 苏承德没想到苏沫会直接跟他撕破脸，隔着手机，脸色铁青。 苏沫，“我们俩打个赌怎么样？” 苏沫声音里全是笑意，苏承德一股子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打什么赌？” 苏沫说，“我们俩打赌，我赌你在今年正月十五之前入狱接受法律制裁。” 苏承德冷笑，“就你？” 苏沫，“我们俩试试。” 苏承德，“自不量力。” 话毕，不等苏沫再说话，苏承德直接挂了电话。 听到手机里没了声音，苏沫把手机从耳边挪到眼前。 段红坐在她身边皱眉说，“你为什么跟苏承德说这些，你这样一说，他岂不是会更加防备？” 苏沫漾笑，“他越防备，就越慌乱。” 段红，“你是想打乱他的阵脚，让他把重心放到别的地方，到时候好让你那个朋友容易接近小赵？” 苏沫回笑，不置可否。 两人说完话，房门推开，秦琛从外走了进来。 两人对视一眼，秦琛半点没有要询问段红为什么在这里的意思，沉声说，“收拾收拾，待会儿去外婆那儿过年。” 说起去韩金梅那边过年，苏沫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微微拧眉。 秦琛知道她在想什么，开口说，“带着她或者不带都可以，如果不带，就让薛池和邱正留下来，安全肯定不会有问题。” 大过年的，让薛池和邱正留下来。 苏沫于心不忍。 苏沫汲气，“一起去吧。” 第698章 不消停 说了一起去，那就是把段红也带去。 秦琛、苏沫、秦绿、邱正外加薛池和段红，一辆车坐不下，分开两辆车。 苏沫和苏沫一辆。 秦琛载剩下的几个人坐另一辆车。 前往韩金梅住的小区的路上，秦绿瞅着车窗外苏沫的车几次欲言又止，一忍再忍，最终还是没忍住，转头看向驾驶位的秦琛，人身子往前趴了趴说，“哥，我嫂子那个后妈……” 秦绿话刚起个头，秦琛淡声打断，“别管。” 秦绿，“可是……” 秦琛，“秦绿。” 秦绿撇嘴，小声嘀咕，“我就是怕我嫂子会遇到危险。” 秦琛闻言，看了眼一脚油门超过他的车，嗓音低沉说，“不会。” 秦绿，“可我明明记得我嫂子那个后妈不喜欢她。” 秦琛道，“大人的事，你别管。” 秦绿，“……” 秦绿被秦琛怼的无法反驳，收回身子靠后坐着，越想越气，转头瞪坐在自己身侧的邱正。 接受到她满是怨气的目光，邱正一脸无辜。 秦绿人往他跟前凑凑，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得到了就不珍惜。” 秦绿说这话的时候光顾着别让秦琛和薛池听到了，压根没注意到她跟邱正的距离已经超出了异性之间的正常交友范围。 邱正神情不自然往后躲，“当，当然不是。” 见他这样，秦绿以为他是心虚，眼睛瞪得溜圆，“还说不是！！” 邱正，“本来就不是。” 秦绿满眼鄙夷说，“你都心虚的脸红了。” 邱正慌张解释，“我，我是……” 他是什么，邱正慌里慌张，欲言又止，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转头看向内视镜，向秦琛和薛池求救。 秦琛心里有事，压根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薛池倒是注意到了，两人视线撞上，薛池摸了摸鼻尖，假装没看到，把头快速偏向了另一侧。 邱正，“……” 秦绿，“亏我还一直都觉得你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邱正没办法解释，低着头攥紧垂在身侧的手。 有了这个插曲，接下来的路程格外安静。 简直落针可闻。 直到车抵达韩金梅住的小区，秦琛把车停下，回头说了句‘秦绿，你别总欺负邱正’，这件事才落下帷幕。 秦绿被秦琛训教，嘴上说着‘哦’，却在秦琛迈步离开后转头恶狠狠的瞪了邱正一眼。 邱正抿唇不说话。 待秦绿走远，薛池走过来拍了拍他肩部说，“兄弟，可悲可叹啊。” 邱正抬了下肩部，甩开薛池的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薛池，“装，你接着装。” 邱正绷着脸迈步。 几人乘电梯抵达韩金梅住的楼层。 进门，每人手里都拎了东西。 韩金梅没想到他们今天会回来，脸上难掩欣喜。 “你们怎么回来了。” “大过年的，还是初一，你们不是应该在蒋家嘛。” 韩金梅话落，苏沫挽住她的手，故意曲解她话里的意思，“我们回来难道您不高兴？您要是不高兴的话我们就走了。” 一听他们要走，韩金梅马上有些急了，“谁说我不高兴？” 苏沫见状，不忍心让她着急，低头在她肩头蹭蹭，“大年初一当然是要在家过年，有您在的地方才是家。” 韩金梅被苏沫这两句话哄得心花怒放，但还是站在秦琛的角度为他着想，“我是怕小秦那边儿不好交代。” 苏沫，“就是他提议要回来的。” 韩金梅惊讶看向秦琛，随即明白过来他是心疼她，也是太爱苏沫，什么话都没说，眼里只剩下对这个外孙女婿的十二万分满意。 几人从进门开始就只顾着聊天，完全忽略了段红，直到韩金梅注意到她，“这位是……” 段红，“我……” 苏沫，“朋友。” 苏沫话落，韩金梅一脸狐疑，还想再说点什么，恰好苏沫手机铃声在此刻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苏沫如蒙大赦，边看手机边故作忙碌的往窗户前走。 她掏出手机按下接听，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苏沫，你个害人精，你把我妈弄去哪儿了！” 第699章 为母则刚 电话那头声音歇斯底里。 苏沫几乎是出于本能把手机拿离耳边。 半晌，约摸电话那边的人喊完了，她才重新把手机挪回到耳边，“好好说话。” 苏沫话落，苏念一秒气焰被打压，咬着牙说，“你让我妈接电话。” 苏沫面不改色说谎，“你妈不在我身边。” 苏念，“不可能。” 苏沫轻笑，跟无赖似的，“我实话已经跟你说了，至于你信不信那就是你的事儿了。” 苏念，“……” 说完，苏沫直接挂了电话。 这通电话算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等她切断电话抬眼，韩金梅已经去了厨房忙碌，段红和秦绿他们坐在沙发上。 虽说有点儿大眼的都是小眼，但好在氛围还行。 苏沫松一口气，把手机揣回兜里，刚想走到沙发前坐会儿，秦琛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苏沫拧眉，“有事？” 秦琛，“段红确定可靠吗？” 苏沫拧着的眉舒展，红唇勾笑，答非所问，“担心我？” 秦琛，“我对她不了解。” 苏沫，“我跟她也不熟。” 说完，倏地一笑，又补充道，“不过，熟不熟无所谓，有共同目标就行。” 见苏沫如此笃定，秦琛也没再问，‘嗯’了一声，“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跟我说。” 苏沫戏谑，“好。” 这顿饭，吃的热闹非凡。 比在蒋家老宅不知道要舒服多少。 韩金梅包了好多饺子，饺子里还放着硬币，说是图个吉利。 因为有了这层关系，吃饺子的时候所有人格外认真。 最后花落谁家？ 一是秦绿，二是谭敬。 饺子太多，吃到最后所有人都吃不动了，只吃出两个硬币。 韩金梅偏心，在所有人都吃完后，去厨房把剩下的饺子都挑破了皮，找到两个有硬币的塞给苏沫和秦琛。 苏沫看到饺子的时候还好。 秦琛心底疙瘩一下，声音沙哑，“谢谢外婆。” 韩金梅，“有外婆在，你们俩不幸运也得幸运。” 饭后，一群人热热闹闹的打牌。 段红消失在人群里，拎了罐啤酒去阳台喝。 苏沫注意到她，拿了个果盘，跟去了阳台。 见她进来，段红笑了笑，“你外婆很爱你。” 苏沫微笑，不置可否。 段红又说，“你外婆认识我，或者说，她已经认出我了。” 苏沫，“知道。” 韩老太太耳聪目明，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她今晚没拆穿，是因为她心里有杆秤，知道段红之所以来这里过年，肯定是有原因。 苏沫话落，看着段红说，“刚刚苏念给我打电话了。” 提到苏念，段红脸上闪过一抹紧张。 苏沫说，“她平时跟苏承德关系怎么样？” 段红吸气，“还可以。” 苏沫继续说，“听她说话语气，她应该在家。” 段红，“不可能，她已经被我送走了，她……” 苏沫，“我拿这种事骗你，毫无意义。” 段红，“……” 苏沫，“我跟你说这件事，是让你认清现实，你没有退路可言。” 段红，“……” 苏沫没有说谎，也没有夸大其词。 听苏念的语气，苏承德应该是把所有锅都甩给了段红。 让苏念以为段红背叛了家庭。 杀人诛心。 苏承德这是在诛段红的心。 气氛凝固几分钟，段红深吸一口气开口，“明天你就派尔去找小赵吧，我等不及了。” 苏沫挑眉，“明天？” 段红，“对，明天。” 第700章 尽夫妻义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 段红的软肋就是苏念。 这些年，她在婚姻里没有得到该有的归属感，事业上又被苏承德压着，把所有的期待和爱都投注在了苏念身上。 她不想让苏念恨她。 哪怕只是误会。 看着段红眼底的执拗，苏沫垂眸忽地一笑。 在这一瞬间，她居然有些羡慕苏念。 无论如何，苏念是真的有被段红好好爱着。 苏沫提唇，“好。” 晚饭他们几个人依旧是在韩金梅这里吃的。 韩金梅饭后还给每个人都包了大红包。 别看老太太平时省吃俭用，包红包却不含糊。 每人两千。 没有厚此薄彼。 薛池和邱正拿到红包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两人彼此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局促。 韩金梅看出两人的眼神，故意板着脸打趣，“嫌外婆给的少啊。” 薛池跟邱正闻言忙摆手。 韩金梅笑出声，“想多也没有喽。” 薛池，“外婆，没嫌少，只是，我……” 薛池边说，边不好意思地挠头，“自从我爸妈去世后，我都好多年没收到过红包了。” 邱正紧接着附和，“我上一个红包，是嫂子给的。” 韩金梅不知道薛池和邱正的情况。 听到两人的话，整个人愣了愣，待反应过来，伸手抱了抱薛池，又抱了抱邱正。 当天晚上几人离开时，韩金梅喊住两人，一人给对方喂了个饺子。 喂得小心翼翼。 薛池和邱正一脸懵地咬饺子，被里面的硬币硌了牙。 韩金梅，“吃到硬币，来年都是大吉大利。” 薛池喉头一哽，“外婆。” 邱正更是难受得红了眼，“外婆。” 韩金梅，“以后就都是外婆的孩子，只要有外婆在的一天，你们每一个人都有家。” 韩金梅不会虚头巴脑。 说的都是真心话。 正因为是真心话，所以才更让人感动。 晚上回程的路上，所有人都一言不发。 还是跟来的时候一样，苏沫和段红一辆车，秦琛载秦绿、邱正和薛池一辆车。 车抵达翠竹轩，邱正和秦绿下了车，薛池抬手搓了搓脸开口，“五哥，嫂子一家子，真的是很好的人。” 秦琛，“嗯。” 薛池，“你跟嫂子还在闹别扭？” 秦琛看薛池一眼，没说话，推门下了车。 薛池坐在副驾驶位上，手伸进兜里，捏住韩金梅给的那枚硬币，抿了抿唇。 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 他还以为他的心硬得跟花岗岩一样呢。 今天才发现，冷漠的其实并不是他，而是他生活的环境。 另一边，苏沫回到卧室后，给何亦发了条信息，问她明天有没有时间。 何亦这个点也是刚吃完晚饭，回消息：有。 苏沫：何亦姐，那劳烦你明天就去找赵淮一趟行吗？ 何亦：他们明天健身房上班吗？ 苏沫：试试运气。 何亦：那如果对方不上班呢？ 苏沫：那就从长计议。 段红这会儿正在焦虑头上，理智不够归位，但她得把控大局。 何亦明天去一趟。 能碰到固然好，如果碰不到，就等初五之后。 不差这一天半天。 跟何亦约定好，苏沫把手机放在床头，抬眼间，看到秦琛正背对着她脱毛衣。 深咖色的高领毛衣。 抬手一提一扯，从头上下来。 随着他后背微微拱起，骨骼肌明显，空气里都充斥着荷尔蒙的气息。 苏沫抿唇，无声息地‘啧’了一声。 且看且珍惜。 再过段日子，怕是想看都看不着了。 苏沫盯着秦琛的背影看，全神贯注。 秦琛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苏沫这副专注的模样。 秦琛光着上半身站着不动，低垂眼眸看她。 苏沫唇角扬起，眨眨眼，“我们还是夫妻啊，我看自家老公，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秦琛，“没问题。” 苏沫，“那尽一尽夫妻义务呢？” 第701章 身心愉快 苏沫话落，秦琛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就这么低头盯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苏沫唇角的笑渐渐僵住。 她舌尖抵过贝齿，一瞬间的事，感觉自己像是无处遁形。 半晌，就在她以为气氛会一直这么僵持下去时，秦琛迈步走进衣帽间，留下一句，“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看着秦琛消失的身影，苏沫抿了抿唇。 时间不早了？ 她以往这个点不是打游戏就是在刷剧。 找理由都不知道找个好点的。 苏沫虽然这么说，但到底还是睡下了。 不是别的，主要是心烦意乱。 事情太多太杂。 总给她一种悬空的感觉，上不来、下不去，就如同她跟秦琛的关系。 次日。 苏沫一觉睡到自然醒。 她起床时，秦琛已经不在了。 听秦绿说，是蒋家那边给他打电话把人喊走了。 苏沫懒懒散散去中院吃过早餐，段红坐在她对面，瞧得出是一晚上没睡，黑眼圈极重。 “你说，苏承德会不会对苏念下手。” 苏沫掀眼皮，“下什么手。” 段红攥紧手置于桌上，“他会不会为了逼我就范，对苏念不利……” 苏沫闻言拧眉，“会吗？” 段红很焦急，“我怕。” 苏沫喝汤的手顿住，抿唇不语。 苏承德会不会这么做，没人知晓。 她不敢站出来拍着胸脯做这个保证。 段红说完，见苏沫不作声，伸手一把抓过苏沫的手握住，“苏沫，苏念怎么说跟你都是姐妹，你能不能……” 说着说着，段红低下头，“不行，你没办法救她出来。” 话毕，她抬起头，像是下了某种决定，“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快点让苏承德伏法。” 苏沫吁一口气，“你先别急。” 段红红了眼，“我没办法不急，苏念什么都不知道，她到现在都一直以为苏承德是个好爸爸、好父亲……” 苏沫，“……” 段红的话让苏沫语塞。 她不知道该说苏承德隐藏的好。 还是该说段红母爱伟大，竟然硬生生给苏念造了一座虚幻的象牙塔。 饭后，苏沫联系了何亦。 两人知会过后，何亦开车去了趟赵淮的健身房。 大年初二，跟她们预料的一样，健身房关门，空无一人。 何亦坐在车里给苏沫打了通电话。 苏沫道谢，然后说，“何亦姐，那就等初五，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何亦笑吟吟，“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 跟何亦挂断电话，苏沫看向段红。 段红神情明显不安。 苏沫出声安抚，“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得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段红，“可我怕……” 苏沫神情冷静，“怕没用。” 说罢，苏沫又跟段红说了句扎心话，“说实话，现在即便苏承德真的对苏念下手，我们也没办法，我们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对苏承德一击致命。” 看着苏沫沉着冷静的神情，段红焦躁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茫然又无可奈何地说，“对，你说得对。” 如今她们什么都不能做。 只能忍。 然后对苏承德一击致命。 让他们再无翻身的机会。 终于等到初五那天，何亦尽职尽责，起了个大早。 但为了不让监视赵涛的人起疑心，她是早上九点多才去的。 假装无意，给人的感觉真就是奔着健身去的。 后来溜达了一圈，她用手指了下赵淮，问旁边的经理，“那个教练的班怎么报？” 赵淮宽肩窄背，一身腱子肉。 面相不柔和。 相反，还有些粗狂。 经理是个人精，一瞧何亦的年龄，再联想了下赵淮之前服务过的那些富婆，笑得狡黠，“您认识赵教练？” 何亦狐疑看他，“不认识啊，怎么？他只给熟人当教练？” 听到何亦的话，经理一时间拿捏不准她说的是真是假。 不过真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赵淮价格不菲。 经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像是销售健身课程的，倒像是古代的老鸨，“瞧您说的，哪能啊。” 边说，经理边喊赵淮。 “赵教练，有人找。” 待赵淮过来，经理拍着他身上的肌肉给何亦展示，“赵教练是我们这里能力最强的教练，您要是跟着他练，保证您身心愉快。” 第702章 是有情分的 身心愉快。 意味深长。 引人无限遐想。 经理话落，何亦想到电话里苏沫给她的交待，故意伸手捏了捏赵淮的肌肉。 赵淮整个人一僵。 何亦笑着说，“赵教练看着很腼腆。” 经理怕何亦是不喜欢腼腆的，忙说，“赵教练是闷骚。” 何亦闻言，嘴角扯了扯。 她活了五十多年，中规中矩，是真没见过这阵仗，硬着头皮笑，“办卡吧。” 何亦办卡办得太痛快，赵淮说，“您不要试试课吗？” 赵淮说完，站在一旁的经理瞪他一眼，转头笑着跟何亦道，“赵教练的课完全不用试，平时想报他课的人，脑门都挤破了。” 说着，亲切的喊何亦‘姐’，然后带着人去了前台办卡。 何亦办完卡，正好今天赵淮没客户在，就带着何亦锻炼了起来。 何亦装备挺全，一身运动装。 但她平时从来也不怎么锻炼，练了几下就不行了。 趁着休息的空挡，她用余光四下观察，见不远处确实有一个挺可疑的男人。 这男人的可疑之处主要体现在他看似在健身，眼神却时不时瞄向他们这边。 何亦扪心自问，她这把年纪没什么魅力吸引男人。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对方是在监视赵淮。 为了不让对方生疑，何亦招呼赵淮让给她倒杯水。 赵淮接了杯水递到她面前。 何亦接水杯的同时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是段红让我来的。” 听到段红的名字，赵淮瞳孔猛地一缩，转头往对面锻炼的男人看去。 何亦怕露馅，伸手去捏他手臂。 赵淮反应过来，转回头看何亦。 何亦往他身边靠靠，“段红说……” 赵淮伸手揽住她肩膀。 何亦一僵，一把年纪，有一种晚节不保的感觉。 赵淮，“姐，演戏。” 何亦尴尬吸气，继续说，“段红说，让你把她留在你那里的证据交给我。” 赵淮低头，神情晦暗不明。 何亦，“不方便？” 赵淮，“你怎么证明是她派你来的？” 怎么证明？ 这真是不好证明。 何亦证明不了。 苏沫只让她来，具体能证明她身份的，还真没说。 因为没有证据，今天这健身也算是到头了。 从健身房出来，何亦坐在车里给苏沫打电话。 电话接通，何亦直接切入主题，“赵淮让我证明自己的身份。” 证明身份？ 苏沫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段红。 两人对视，段红神情闪过一抹不自然。 下一秒，段红咬着牙说，“他后腰有我名字的纹身。” 苏沫，“……” 电话那边的何亦，“……” 是谁说人到中年没有激情。 这不是挺激情的吗？ 第二天，何亦又硬着头皮去了趟健身房。 这下有了证明身份的东西，赵淮对她深信不疑。 原本何亦以为赵淮跟段红也就是金钱交易。 但是在赵淮一脸关切的问出段红好不好的时候，何亦稍显错愕，忽然觉得两人或许…… “她目前挺好的，在苏沫那里。” “苏沫你知道吧？” 赵淮点点头，“知道。” 何亦小声说，“所以你不用担心她。” 赵淮，“我明天把证据给你。” 何亦，“行。” 接连两天去健身房，为了不引起苏承德那边的怀疑，她是真的有在健身，累到精疲力尽，回家倒头就睡。 第三天一早，何亦跟赵淮约定好时间，她前脚进健身房，后脚赵淮就冲过来给她怀里塞了一个文件袋。 紧接着，说了句‘跑’，把她推出了健身房。 何亦完全是一脸懵。 不过在看到赵淮身后冲过来的几个保镖后，反应过来，转身拿着文件袋上了车，一脚油门，直奔翠竹轩。 苏沫清早正在院子里练瑜伽呢，何亦开车直接驶进来停在了她跟前，推门下车，惊魂未定道，“东，东西拿到了，不，不过那个健身教练，大概，大概是要出事了……” 何亦话音落，苏沫停下动作拧眉转头，站在门口喝茶的段红手一抖，手里茶杯落地，顿时四分五裂…… 第703章 疯到了骨子里 彼时，健身房里，赵淮被两个保镖死死按在地上一动不动。 带头的保镖蹲在他面前，捏着他的脸满是鄙夷的笑。 “陪富婆睡个觉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怎么？动真感情了？” “她多大年纪，你多大年纪，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赵淮脸着地，一侧脸已经被蹭得破了相。 面对这些羞辱的话，赵淮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一旁站着的经理和几个健身教练一脸懵，想上前劝两句，又不太敢。 毕竟面前这几个人看起来可不像是善茬。 …… 翠竹轩。 何亦把健身房发生的事跟苏沫和段红简单说了一遍，喝了口水缓了缓，又紧接着说，“赵淮怕是……” 段红，“不能救他。” 何亦，“……” 苏沫低着头沏茶，并不发表意见。 事情发展到今天，受牵扯的人太多。 如果他们今天退步妥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拿到苏承德的把柄。 或许是几个月，或许是几年，或许是这辈子都不可能。 不是段红心狠，是没办法。 苏沫把沏好的两杯茶递给她一杯，“你猜，一天时间，苏承德敢不敢在众目睽睽下杀了赵淮。” 段红接过茶杯攥紧，不敢赌，不想赌，但又下意识地给自己打气，“他不会。” 苏沫，“我们待会儿就去警局。” 说罢，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拨通了温斯的电话。 温斯那头接电话很快，带着几分戏谑，“你们动作倒是快。” 苏沫说，“你前段时间说的话还有效吗？” 温斯，“我这个人，从来不说谎。” 苏沫，“行，希望你遵守诺言。” 挂断温斯的电话，苏沫转头看向沙发上的段红和何亦，她原本可以直接联系范良，让范良安排温斯和史翰见一面，可她没有，而是掏出手机给秦琛发了条信息。 【我需要安排温斯和史翰见一面。】 秦琛那边信息秒回：证据拿到了？ 苏沫：嗯。 秦琛：好。 几分钟后，秦琛再次发来信息：十一点，让温斯去探监。 苏沫：谢谢。 497 苏沫信息发出，聊天界面秦琛显示在打字。 显示了十多秒，一条信息没回复，最后没了动静。 苏沫吸气，转头眺望窗外。 她为什么发这条信息给秦琛。 大概是一种仪式感。 是想告诉他，事情尘埃落地，她要走了。 十一点整，苏沫开车载温斯出现在监狱。 路上出现两辆车跟踪他们，大概是以为段红在车里。 见他们去了监狱，调转车头驶离。 车停在监狱门口，苏沫看向温斯，“时间三十分钟。” 温斯轻笑，“这么正规？不是走后门了吗？不能延长？” 苏沫面不改色，“不能，还有，我没给走后门，只是正常安排探监。” 温斯嗤笑，整了整衣领，痞气地笑，“我以前还以为你离经叛道，没想到，你也是活在条条框框之下的人。” 苏沫，“人总得有条条框框，没有底线，不懂自我约束的人，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温斯，“在说我？” 苏沫，“温先生，你为什么非得执意要见史医生一面？” 说起史翰，温斯眯起眼，没作声。 过了一会儿，温斯推门下车。 几分钟后，温斯在会见室看到了史翰。 史翰被剪了头发，人也消瘦了一圈，皮肤很白，看着毫无血色。 两人面对面而坐，温斯目光带有侵略性地把他从头扫到脚底，半晌，沉声问，“过得好吗？” 史翰抬眼看他，嘴角扯了下，冷笑，“没有你的日子，当然好。” 温斯本来脸上没什么笑，听到史翰这话，突然就乐了。 见他笑，史翰脸色铁青。 下一秒，就见温斯跟个神经病一样倾身靠过来，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史医生，像你这样文质彬彬的人在监狱里是不是会受欺负？我进来保护你怎么样？” 第704章 做好事不留名 温斯是真的疯。 不仅疯，还癫。 温斯话落，史翰神情骤变。 过了几秒，史翰冷静下来，觉得他不过也就是吓唬他。 进来陪他。 除非他有病。 哪有人明明可以在外面自由自在，却自投罗网的。 那些说自首的人，十有八九，是走投无路。 有几个是真的良心发现。 史翰现在人已经进了监狱，对温斯也没有了在外面时的惧怕，人扯动薄唇笑了下，“行啊，你进来陪我。” 温斯，“真的？” 史翰冷笑，“真的。” 史翰说完，跟温斯对视，眼底满是讥讽。 是笃定他一定不会这么做。 谁知道，下一秒，温斯人往后靠，朝史翰勾了勾唇，声音提高了几分，一字一句道，“我要自首！！” 温斯声音高，一眨眼的时间，守在门口的狱警推门而入。 温斯，“我要自首，我绑架史翰家人，威胁他做出违反医德的事……” 史翰没想到他来真的，瞳孔猛地一缩。 温斯嘴里的话没听，目光盯着史翰，闲适又懒散，“许融是我绑的，跟史翰无关，对付苏沫的那些办法也是我想的，哦，我是受了苏承德的指使……” 温斯还想再说什么，站在他身侧的狱警已经将人控制起来。 被带离出会见室时，温斯转头用口型对史翰说，“等我。” 史翰，“！！” 温斯进了监狱就没再出来。 苏沫在门口等着，等到了秦琛的电话。 电话接通，秦琛开口，“温斯全招了。” 苏沫吸气，悬着的一颗心落地。 秦琛又道，“段红那边……” 苏沫说，“已经乔装打扮去了警局。” 秦琛，“嗯。” 随着秦琛这声‘嗯’结束，两人陷入了沉默。 他们俩都明白这件事尘埃落地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两人要分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琛开口，“今晚想吃什么？” 苏沫抿抿唇，“都行。” 难得。 她还有都行的时候。 秦琛，“那我看着做。” 苏沫应声，“嗯。” 秦琛又道，“早点回来。” 苏沫，“好。” 挂断电话，苏沫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说不难受是假的。 她也知道自己拧巴，可她也没办法，她控制不住自己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没认识秦琛以前，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洒脱的人。 可如今发现，她哪里洒脱，拧巴的厉害。 在监狱外停留了会儿，苏沫打转方向盘去了警局。 警局那边，段红已经把所有证据提交了上去。 证据有力，再结合温斯那边的自首，苏承德的犯罪事实板上钉钉。 当天下午，苏承德在公司办公室被抓。 听范良说，苏承德似乎是早预料到自己会被抓，他们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站在落地窗前喝着茶眺望。 范良上前通知他被捕，苏承德回头意味深长地问了范良一句，“你说人这一辈子，活着是为了什么？” 范良，“苏总，有思考人生的这个时间，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待会儿去了警局怎么交代你的罪行。” 苏承德忽地一笑，“我的罪行啊。” 苏承德说着，停顿了下，又笑起来，“那可太多了。” 苏沫在警局外等了小半天，最后把段红送回了家。 走到家门口，段红人已经下车了，又折身回来，手捏着车窗问苏沫，“苏承德这么轻易就被抓了？我怎么觉得有一种不真实感。” 苏沫靠着座椅看她，“是真的。” 段红，“他那么狡猾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呢？怎么可能。” 苏沫一只手撑在方向盘上，思忖了会儿，出声说，“或许，他已经无路可走。” 段红，“……” 目送段红离开，苏沫陷入了沉思。 确实如段红所说。 苏承德被抓得太容易了。 容易得不真实。 思考了半天，苏沫始终没思考出个所以然，调转方向盘回了翠竹轩。 车驶入后院，她推门下车，刚进客厅，就听到穆川吊儿郎当的声音，“都到这时候了，你还不准备跟苏沫说实话？” 秦琛不作声。 穆川又说，“我就佩服你这样的，爱一个人，做好事不留名。” 第705章 放纵一回 穆川话音落，坐在一旁的邱正看到了苏沫。 邱正倏地坐直身子，满脸局促，开口喊人，“嫂子。” 邱正这声‘嫂子’，让客厅里的其他人都是一僵。 尤其是穆川。 只见穆川抬手摸了摸鼻尖，回看苏沫，朝她露出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回来了。” 苏沫站在玄关处，表情淡淡，“你刚刚说什么？” 穆川打哈哈，“什么？呵呵，我没说什么。” 苏沫红唇勾笑，“我都听到了。” 穆川，“呵呵呵……” 穆川笑容不自然，转头朝秦琛投去求救的目光。 秦琛面不改色，“你刚刚不是说公司还有事？” 穆川点头，如蒙大赦，“对对对，我公司还有事。” 说着，穆川从沙发上站起身，快步走到玄关处换鞋，都没敢多看苏沫一眼，换好鞋，招呼都没打，疾步离开。 苏沫看着穆川从她身边走过，没阻拦，而是把视线落在了秦琛身上。 见苏沫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坐在沙发上的邱正头皮发麻，“琛，琛哥，我，我先回房间。” 秦琛嗓音淡淡，“嗯。” 秦琛话落，邱正忙起身离开。 随着邱正的离开，客厅里就只剩下苏沫和秦琛。 苏沫轻笑看他，“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秦琛不作声，低头从兜里掏烟盒，咬了一根在嘴前点燃。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苏沫早摸透了他的脾气。 他一般情况下这样，不是心虚，就是生气。 现在很显然是前者。 苏沫迈步走过去，没说话，伸手把他唇角的烟取下来，掐灭在手里，“不想说？” 秦琛沉默。 苏沫漾笑，“那就让我来替你说，苏承德的事，你做了手脚。” 秦琛低头看她，“然后呢？” 苏沫，“我今天跟段红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苏承德这次认栽认得太痛快，不像是他会做的事，以他的性子，按理来说，应该会斗到最后才对。” 秦琛薄唇挑动，“是我做的。” 苏沫问，“你做了什么？” 秦琛一脸淡然地说，“我把他的公司做空了。” 苏沫愕然。 把一个公司做空。 这种事岂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苏沫张张嘴，想问什么，秦琛低垂眼眸沉声开口，“所以，在你知道这些事后有什么意义吗？是会留下来？” 苏沫，“……” 她会留下来吗？ 答案肯定是不会。 看着苏沫抿紧唇角，秦琛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我知道你不会留下来，我也没准备把这些事告诉你。” 苏沫拧眉，“秦琛。” 秦琛说，“苏沫，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确实爱得挺卑微，但我都是自愿的，我没有抱怨，包括苏承德的事，也是我自愿的。” 苏沫，“……” 秦琛，“你反正都要离开了，我们就别计较这些了，剩下的日子，有一天算一天，就这么平平淡淡过下去吧。” 苏沫，“……” 秦琛说完这些话计就走了，完全没给苏沫问话的时间。 待苏沫反应过来，只能走到沙发前扔了上面的抱枕泄愤。 当天晚上，秦琛很晚才回来。 全身都是酒气。 苏沫人都睡下了，被他吵醒，坐起身一脸不悦地看他。 秦琛站在门口脱衣服，对上她的目光，喉结滚了滚，手落在腰间皮带上，身子往后靠，‘咣当’一声靠在门板上，一言不发。 苏沫，“喝酒了？” 秦琛嗓音沉沉，有些哑，“嗯。” 苏沫，“喝了多少？” 秦琛不说话。 见他不作声，苏沫扯动红唇，似有些嘲讽，“离开那会儿不是挺理直气壮的吗？既然理直气壮，喝什么闷酒？怎么？难道你觉得……” 不等苏沫把话说完，秦琛忽然大步上前，一把勾住她的腰将人往起提，另一只手扣住她后颈，被迫她抬头，低头狠狠吻上她的唇。 苏沫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溺在了秦琛这个吻里。 她挣扎，捶他，咬他。 秦琛一吻结束，抵着她额头说，“让我放纵一回，嗯？” 第706章 下跪 秦琛这个‘嗯’磁性蛊惑，带了钩子。 苏沫唇瓣被吻得发红，抿唇不作声。 秦琛，“你如果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 苏沫，“……” 秦琛吻再次落下来的时候，苏沫没挣扎也没躲。 他吻得热烈，像是恨不得直接把她嵌入他身体里。 苏沫微微仰头，细长的脖颈被他大手掐着，形成了一种禁忌。 从床上到浴室，足足两个小时。 苏沫整个人软得站不稳，秦琛大手把人托着，吻她的唇，嗓音低哑说，“什么时候想回来，随时跟我说，不论多远，我去接你。” 苏沫被淋雨水冲刷得睁不开眼，红唇娇艳欲滴，“秦琛，你傻不傻。” 秦琛哑声说，“我不是傻，我是太爱。”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苏沫觉得自己像是大海里漂浮着的一叶扁舟，摇摇晃晃，浮浮沉沉，却总是靠不了岸。 直到天空泛起白光，秦琛才肯放过她。 两人洗了最后一次澡，她伏在他肩头软绵绵说话，“秦琛，忘了我吧，我有什么好。” 秦琛，“那是我的事。” 苏沫眼神放空，声音也很空，“你会后悔的。” 秦琛，“后悔也是我的事。” 两人算是一p泯恩仇。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相处得出奇的和谐。 秦琛一如既往体贴入微，苏沫也不作了，撒娇撒的厉害，粘他也粘得紧。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两人和好如初的时候，苏沫揉着秦绿的脑袋说，“我准备跟你哥分开一段时间。” 秦绿正吃葡萄呢，听到苏沫的话，葡萄从贝齿间掉落，掉进了果盘里。 “嫂子。” 苏沫笑吟吟，身子前倾，“别多想。” 秦绿如鲠在喉，“你们俩……” 苏沫收回揉秦绿头发的手，撩拨自己的发丝，“成年人嘛，分分合合很正常的。” 秦绿撇嘴，“可是你们俩最近不是都和好了吗？” 苏沫身子往后靠，单手托腮，“不是和好了，是懒得吵。” 秦绿，“嫂子，我哥是不是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是真的很爱你……” 秦绿很慌张。 她长这么大，苏沫可以说是第一个对她好的同性。 又像是姐姐，又像是妈妈。 自从有了苏沫，她好多女孩子细微的小事都被照顾得很好。 比如来大姨妈，连卫生棉苏沫都会帮她选好。 再比如穿着打扮。 之前她跟秦琛还有邱正一起过日子，两个糙老爷们，谁会教她这些。 想到这些，秦绿不由得红了眼眶。 见状，苏沫伸手抱她，“小绿，即便我跟你哥分开，我跟你也还是亲人，只要你愿意，你随时都能联系我，你可以在放假的时候找我玩儿，也可以在想我的时候打电话让我来见你……” 秦绿，“可是，可是你不是我嫂子了呀。” 苏沫，“不能道德绑架我哦。” 秦绿，“……” 秦绿在苏沫怀里哭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得苏沫心都快碎了。 等秦绿哭累了，从苏沫怀里探出头，坐直身子，抹一把脸上的眼泪说，“你答应我的，就算你跟我哥分开了，也不能不理我。” 苏沫，“不会。” 跟你秦绿说明情况，剩下的就是韩金梅。 韩金梅比秦绿还不知情，至今都以为苏沫和秦琛感情好得不得了。 所以在苏沫出现在她跟前，跟她说要跟秦琛分开时，韩金梅一脸无可奈何的笑。 “是不是吵架了？” “小夫妻俩哪有不吵架的。” “俗话说得好，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 苏沫一本正经，“外婆，我们俩……暂时不会和好了。” 看着苏沫认真的神情，韩金梅脸上的笑僵住。 苏沫深吸一口气，“外婆，我跟秦琛……” 苏沫话说至半截，房门被从外敲响。 祖孙俩齐齐抬头，谭敬开门，秦琛出现在房门口。 看到苏沫的神情，秦琛猜到了她跟韩金梅在聊的话题，跟谭敬打过招呼，迈步往里走，低头看向苏沫说，“我来说。” 苏沫抿唇。 秦琛，“你去卧室呆一会儿。” 几分钟后，苏沫去了卧室。 她前脚关上卧室门，后脚秦琛屈膝，扑通一声跪在了韩金梅面前，“外婆。” 第707章 再喊一声老公 秦琛这一跪，让韩金梅身子骤僵。 她低头看秦琛，声音苍老又干哑，“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要分开了呢？” 秦琛，“错在我。” 韩金梅年纪大了，浑浊的眼里蓄了眼泪，“你，你不喜欢沫沫了？嫌，嫌弃她？” 秦琛摇头。 韩金梅，“那是怎么回事？” 秦琛抬眼，“外婆，我暗恋沫沫，今年是第十三年。” 秦琛声音平静，神情认真。 韩金梅嘴半张半合，直接怔住。 秦琛对上韩金梅的视线，不闪也不躲，声音压得低，“外婆，我喜欢沫沫很久了，从她拜师到现在，我对她……爱慕已久。” 韩金梅，“你……” 秦琛，“这次分开是她提的，但我知道她提分开的原因，是怕我们俩走不到最后，怕她到时候犯病会做出伤害我的事。” 秦琛的话，让韩金梅直接红了眼。 秦琛继续说，“她的考虑我都知道，我也从来没觉得怕，但她不行……” 韩金梅，“你们俩……” 秦琛道，“暂时分开，我等她回来。” 听到秦琛说等苏沫，韩金梅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等多久。 一年，两年？ 还是三年五载？ 还是一辈子？ 韩金梅满是褶皱的手颤抖，“她，她要是不回来呢？” 秦琛神情严肃道，“两年，她如果不回来，我就去找她，到时候，她如果不再爱我，或者还是没能打开心结接受我，我就留在她身边守着，就这么过一辈子……” 韩金梅，“小秦……” 韩金梅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从小到老一直生活在长乐县，本性单纯，唯一有点小心思，也全用在平衡婆媳关系上，再有的，就是跟邻居老太太拌几句嘴。 她不知道该跟秦琛说点什么。 她只知道，她的这两个孩子不容易。 她心疼。 秦琛就这么一直跪着，韩金梅老泪纵横盯着他看了许久，伸手去扶他，“是沫沫太任性。” 秦琛哑声回应，“不是。” 韩金梅其实也知道不是。 苏沫那个性子，越是亲近的人，她越是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待对方。 她对秦琛，是爱太多，所以蒙蔽了双眼。 秦琛和韩金梅聊了许久。 最后，秦琛握着韩金梅的手说，“外婆，我们放她走吧，让她透透气，这段时间，她心里压了太多事，已经完全喘不过气了……” 韩金梅终于松口，“好。” 从韩金梅住的小区出来时，苏沫抿唇不语，心里却是烦躁不安。 秦琛问她什么时候走。 苏沫抬手胡乱抓了两下头发，“秦绿什么时候开学？” 秦琛回答，“正月十六。” 苏沫说，“那我正月十七离开。” 她想亲自送秦绿去学校。 当然，或许还有点别的原因。 但这些原因，都被她强制忽略了。 回程的路上，两人谁都没主动说话。 车抵达翠竹轩，苏沫临下车前深吸了一口气问秦琛，“你跟外婆说了什么？” 她很想知道。 执拗如韩金梅，到底是怎么被秦琛劝服的。 秦琛坐在副驾驶，抬眸看她，“没说什么。” 苏沫挑眉，“没说什么，外婆会答应得那么痛快。” 秦琛抬着脑袋不说话，阳光落在他脸上，给他镀了一层光。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半晌，秦琛朝苏沫招手。 苏沫拧眉，脚下的动作却无比实在，比思维快，已经朝秦琛走了过去。 她走到秦琛跟前，秦琛大手一伸，搂过她的腰将人抱进了怀里。 她站着，他坐着，她自是比他高。 秦琛埋头进她怀里，第一次，弓着背，周身都是卸下冷傲刚硬后的脆弱。 苏沫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他头发。 秦琛的头发又硬又短，有些扎手。 苏沫倒吸一口凉气，“秦琛。” 秦琛，“能不能再喊一声老公。” 院子里万籁俱寂。 偶尔有几声鸟鸣。 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这鸟是从哪里来的。 苏沫一颗心酸涩难受、湿漉漉、又沉甸甸，“老公。” 第708章 离别前 苏沫其实想说一句‘老公，我爱你’。 可话到嘴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嗓子眼。 说不出口。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正月十六。 秦绿要办理入学，整个人可怜巴巴的看苏沫，一会儿扯扯苏沫衣服，一会儿低头去扯动行李箱。 苏沫看在眼里，心里不免也同样难受。 在秦绿出门时，苏沫伸手把人抱住。 “只是暂时分开，等你放假，就去找我。” 秦绿哭鼻子，“你要去哪儿？” 苏沫说，“大概是长乐县？有山有水，还有闲，挺适合我这种不上进的人。” 秦绿，“你不会去别的地方吧。” 苏沫笑吟吟，“也说不准，不过，去别的地方就是旅游，还是会回去的，到时候我们电话联系。” 秦绿抽噎，“嫂子。” 苏沫，“今天是你开学的日子，要开开心心，知道吗？你起码得给同学们留下一个好印象吧。” 秦绿闻言抱紧苏沫，苦得更加厉害。 两人在这边抱着不松手，秦琛和邱正在那边给秦绿把行李箱拎上车。 邱正几次去看秦琛的脸色，没瞧出什么异常，忧心忡忡。 这种时候，越是看起来正常，恐怕越是不正常。 秦绿的学校距离翠竹轩蛮远的，三个多小时的车程。 他们抵达学校时，已经有不少学生和家长提前到了。 有迎接新生的老师和学姐学长上前主动帮忙。 秦绿看着对方，局促又害羞地说谢谢。 “学妹，你看起来不像是蓉城人，长得好温柔，也好漂亮。” 其中一个学姐跟秦绿搭话。 秦绿小声回话，“老家在长乐。” 学姐闻言眼睛亮晶晶，“早听说那边出美女，果然名不虚传。” 秦绿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学姐你也很漂亮。” 在两个同学的帮助下他们很快找到宿舍。 秦琛和邱正帮秦绿整理床铺，苏沫双手抱胸站在一旁。 秦绿挽着她手臂，几次欲言又止。 全部安顿好，苏沫又去给秦绿充值饭卡，又悄悄给她塞了一张银行卡，“密码是你生日。” 秦绿不要，往回推。 苏沫煞有其事地挑眉，“我还没跟你哥离婚呢，这就跟我划清关系了？” 秦绿着急解释，“不是，是……” 苏沫，“拿着。” 秦绿别别扭扭。 苏沫，“不想认我了？” 秦绿，“没有。” 苏沫态度强硬，“那就拿着。” 秦绿红着眼收下苏沫递过来的银行卡。 一切办妥，苏沫再次抱了抱秦绿，在她眼泪婆娑的目送下离开。 出了学校，秦琛问苏沫，“你给了秦绿多少钱？” 苏沫斜眼看他，“怎么？你要还我？” 秦琛，“嗯。” 苏沫嘲弄轻笑，用刚刚怼秦绿的话怼他，“秦琛，我们还没离婚呢，这么急着跟我撇清关系？那家里那点家产要不要分一分？” 面对苏沫的发问，秦琛低头点烟，“你想分就分。” 苏沫被气笑。 邱正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担心两人吵起来，忙插话道，“琛哥，一，一家人不用算得那么清。” 邱正话落，秦琛没说话，苏沫冷笑，“一家人，他什么时候把我当成过一家人？” 邱正，“……” 秦琛沉着脸，“……” 有了这个插曲，三人回程的路上一言不发。 邱正夹在中间，如坐针毡。 车抵达翠竹轩，苏沫下车，秦琛留在车上没动。 邱正坐在车后排，倾了倾身子，小声说，“琛哥，你之前不是总跟我说嘛，女人是用来哄的，我知道你舍不得嫂子，嫂子明天就要走了，你今天难道不准备再争取一下吗？经过这半年来的相处，我觉得嫂子那人嘴硬心软，你说两句好听的，万一……” 秦琛，“邱正。” 邱正被打断话，一脸懵，“啊？” 秦琛，“她不会留下。” 邱正，“……” 秦琛，“她现在钻牛角尖呢，她自己想不通，谁都拿她没办法，不是我说爱她，她就能放得下那些芥蒂……” 邱正，“……” 第709章 诅咒 苏沫离开的那天，晴空万里。 她行李箱都收拾好了，接到了监狱那边打来的电话。 她按下接听，监狱那头说苏承德想见她。 苏沫隔着电话轻挑眼尾，“他想见我？” 对方，“对，他说让你看在父女一场的面子上，务必来见他一面。” 父女一场的面子。 老实说。 苏承德在她这里并没有这个面子。 见苏沫不说话，电话那头的狱警又道，“苏女士，苏承德这边还有一些事还没交待，所以……” 苏沫，“好。” 她订的下午的机票，上午还有时间。 挂断电话，她拎着车钥匙出门。 走到客厅，见秦琛肃冷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扫了一眼，转头离开。 面对她的离去，秦琛没问。 就好像是一种默契。 从今天开始，她去哪里，都跟他再无关系。 车抵达警局，在狱警的带领下她在会见室见到了苏承德。 两人相对而坐，苏承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苏沫懒得跟他虚与委蛇，率先开口，“你找我来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我赶时间。” 苏承德，“你要离开蓉城？” 苏沫不说话，身子靠在坐椅里，冷眼看他。 见她不说话，苏承德忽然扯动嘴角笑了下，“你是不是觉得你赢了？” 苏沫依旧不接话。 苏承德，“其实你输了。” 苏沫翻白眼，“这么抽象的对话，我们就免了吧，说点别的。” 苏承德身子同样往后靠靠，一脸的闲适，仿佛是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我这辈子，我觉得自己挺成功，我从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走到现在，谁看到我不得点头哈腰，喊我一声苏总。” 苏沫轻笑。 苏承德也无所谓她眼底的嘲弄，继续说，“我身边每一个伴侣，都深爱我，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我事业还成功，我……” 苏沫，“吹完了吗？” 苏承德，“……” 苏沫戏谑，“你是不是成为阶下囚太久，没人听你吹牛b，你难受得慌，所以专程来找我听你吹一会儿？” 苏承德，“……” 苏沫点点头，“我理解，做人做到你这份上，确实没几个，多失败啊，那么多段婚姻，全部以失败告终，事业是踩着无数伴侣上来的，对外一直在标榜你自己的能力，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不过就是靠女人上位， “再说你现在吧，一把好牌打得稀烂，明明能无忧无虑养老，最起码孩子辈儿里苏念还一直把你当至亲的人，如今呢，众叛亲离……” 苏承德脸上本来有洋溢的笑，听完苏沫的话，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 真就是一点点。 铁青，僵硬，怒目而视。 就像是皇帝的新装骤然被人揭露。 苏沫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看着苏承德濒临盛怒的神情，唇角略勾，“怎么？扎心了？” 说罢，苏沫唇角笑意加深，“可我说的是事实啊。” 苏沫一句事实，让苏承德脸色彻底难看。 两人还是对视，苏沫杀人诛心，“你手上有命案呢，你以为你拖着不说，就能多活两天？段红的证据，温斯的口供，你还妄想能活？我要是你，不如坦白交代，痛快求死。” 苏承德被苏沫激怒，哪里还有刚刚表现的半点闲适，他涨红着一张脸倏地靠前，因为太激动，脖子上都青筋暴起。 半晌，苏承德脸上露出阴恻恻的笑，“苏沫，为了信仰把自己的亲爹送进监狱，你就不怕被别人戳脊梁骨。” 苏沫，“我做人的道德感没那么强，你不用道德绑架我，更何况，谁会那么无知戳我脊梁骨，除了血缘关系，我们之前还有别的牵绊吗？从小到大，我连一口水都没喝过你的。” 见这个话题没刺伤苏沫，苏承德话锋一转，“你很聪明，也很漂亮，可你的那个病，注定你这辈子都不会幸福。” 说着，苏承德咧嘴笑，“你别看现在秦琛喜欢你，再过几年，他对你腻了、烦了、热情劲儿过了，他就会跟我一样，喜欢上别人……” 苏承德这话说得恶毒。 对于苏沫而言，跟诅咒没什么区别。 苏沫眯起眼，“没关系，不用等过几年，我今天就会离开蓉城。” 第710章 不远送 苏沫从会见室出来时，苏承德还在身后咒骂。 骂得很脏。 也很毒。 说苏沫是个疯子。 说苏沫该死。 说她这辈子都不会享受到家庭的温暖。 苏沫面无表情迈步离开。 走出会见室，守在门口的狱警见她脸色苍白，小声询问，“你没事吧？” 苏沫摇摇头，神情挺淡的，“没事。” 狱警，“谢谢你的配合。” 苏沫，“没关系，应该的，警民是一家嘛。” 苏沫说完，朝对方扯动唇角露出一抹笑，随后转身离开。 提步的同时，脸上笑意收起。 出了监狱，苏沫坐在车里发呆，满脑子都是苏承德刚刚说过的话。 她说秦琛有一天会对她腻，然后喜欢上别人。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 可不是嘛。 最难测的就是人心。 最不可信的就是爱情。 发呆十多分钟，苏沫深吸一口气回神，打转方向盘回翠竹轩。 翠竹轩那边，秦琛一早上接到了无数通电话。 有李奥的，有穆川的，有陆沧的，还有褚行的，甚至还有蒋商的。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苏沫要走，问他有没有办法把人留下来。 秦琛一律拒绝直面回答，已听乱回几句，然后挂了电话，闷头抽烟。 一盒烟，一上午抽了一半，客厅里全是乌烟瘴气。 苏沫回来时，差点以为自己要升仙，颇有腾云驾雾的感觉。 她眯着眼看秦琛。 秦琛听到动静抬头，多余的话没说，起身去卧室帮她把行李箱拎出来。 两人站在门口对视。 秦琛抽了太多烟，声音发哑，“现在走？” 苏沫轻哼，“嗯。” 说完，苏沫抬头拧眉说，“你不送我吗？” 秦琛深邃的眸子看着她，“不送。” 苏沫没想到秦琛会是这样的回答，面色微僵。 下一秒，苏沫从他手里拿过行李箱，讥讽笑笑，转身往门外走。 她刚走到门外，听到秦琛沉声说，“我不送你走，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不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我去接你。” 苏沫，“……” 在这一瞬间，苏沫想到了梁实秋先生的话：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要去接你。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拎着行李箱的手攥紧。 紧接着，调整呼吸，往门外走去。 苏沫是自己开车去的机场，然后打电话给蓝茜，让她把车开走。 蓝茜早有准备，在电话里问，“想好了？” 苏沫语气故作轻松，“早想好了。” 蓝茜，“不怕自己想五哥？” 苏沫似笑非笑，“有什么可想的，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有的是。” 蓝茜，“……” 人要是嘴硬的时候，就算是用铁锹，都难以从她嘴里撬出真心话。 听着苏沫的话，蓝茜没拆穿，两人闲聊了几句，挂了电话。 放好车钥匙，苏沫拎着行李箱进机场。 刚办理好登机，过了安检，就在登机口看到三张熟悉的面孔。 韩金梅、谭敬还有双琪。 双琪朝她咧嘴笑，嘴都快咧到后牙槽了。 看着三人，苏沫止步不前。 谭敬挠挠脑袋从座椅上起身走到她跟前，伸手接她手里的行李箱，笨拙又带有几分憨气的说，“我跟外婆还有双琪跟你一起回去。” 苏沫，“都回去做什么？” 明明他们在这边发展会更好。 包括双琪，她走之前都跟陆沧打好招呼了，让她去陆沧那边上班。 谭敬，“一家人嘛……” 谭敬后面的话没说完，双琪蹦跶上前，一把抱住她，“当然要整整齐齐，现在我跟你也是一家人了。” 双琪说完，苏沫抿了抿唇，没说话。 等飞机的过程中，苏沫跟韩金梅还有双琪挨着坐。 韩金梅握着苏沫的手轻拍，“小时候外婆一直都不敢太护着你，怕你舅妈生气，现在、以后，外婆想护着你就护着你，明目张胆护着。” 苏沫垂眸笑。 双琪在一旁附和，“我也是，我也是。” 苏沫侧头，“你也是什么？” 双琪一脸正色说，“当然是护着你啊。” 苏沫往她跟前凑凑，小声嘀咕，“我三师兄呢？没拦着你？” 第711章 事发突然 提到褚行，双琪面色微僵。 不过仅仅数秒，双琪调节得极快，“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他拦着我做什么？” 苏沫闻言，轻挑了下眼尾，意味深长的笑，“是吗？” 双琪直了直脊背，端正坐姿，“当然。” 机场里有些吵闹，不知道谁家的两个孩子一直在打闹。 一个扮孙悟空，一个扮妖精。 扮孙悟空的那个，追着扮妖精的一直打，口号也喊得响亮——吃俺老孙一棒。 双琪话音刚落，苏沫揣在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苏沫顿了顿，从兜里掏出手机，在看到上面褚行的来电提醒后，指尖划过屏幕按下接听。 “三师兄。” 苏沫一声‘三师兄’，一旁的双琪眼睛瞪得溜圆，如坐针毡。 电话那头褚行声音沙哑，“双琪呢？” 苏沫，“双琪……” 苏沫正想说双琪跟她在一起，就见双琪冲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苏沫抬眸跟双琪对视。 双琪眼神里满是乞求。 苏沫挑眉。 这两人绝对发生了点什么，不然双琪不能这么慌张。 迎上双琪可怜兮兮的目光，苏沫朝她使了记眼神，示意她松手。 双琪用口型说，“别说我们俩在一起。” 苏沫点头。 见苏沫答应，双琪终于松了手，但她还是紧紧盯着苏沫，生怕苏沫会出卖她。 苏沫红唇勾笑，清了清嗓子对着电话那边道，“我不知道，我把双琪安排到四师兄那边上班了。” 褚行，“她不在，陆沧说她提了离职。” 苏沫煞有其事的惊愕，“是吗？” 褚行，“她确实不跟你在一起？” 苏沫昧着良心说，“确实不在一起。” 褚行，“嗯。” 说完，褚行停顿几秒，又道了句，“沫沫，一路顺风。” 苏沫，“有时间来长乐玩儿。” 跟褚行挂断电话，苏沫短暂情绪低落，收起手机的瞬间，转头看向一旁的双琪。 双琪跟苏沫对视，心虚错开视线。 见状，苏沫挑眉，更加确定了这两人有问题。 下一秒，双琪兜里的手机响起。 双琪心虚得不行，吞咽口唾沫，低头掏出手机。 苏沫平时真不是喜欢偷窥别人隐私的人，今天是个例外，随着双琪低头垂眸，看到了她屏幕上的信息。 褚行发的。 【睡了我就跑？】 苏沫，“？？” 双琪手一抖，手机落地，‘啪’的一声，屏幕闪了几下，陷入了黑屏。 双琪舔舔下唇看向苏沫。 苏沫，“你们俩……” 双琪，“我能不说吗？” 苏沫微笑，“可以，不过如果我三师兄后续打电话……” 双琪垮着一张脸投降，“我说。” 苏沫玩味轻笑，洗耳恭听。 据双琪所说，她是昨天下午决定要离开的。 然后越想越气。 不是气别的，主要是气褚行。 明知道她的心思，还利用她。 所以她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当天晚上，就买了一瓶白酒，打着分别再难见的名头，灌醉了褚行。 然后…… 向褚行伸出了魔爪…… 听完双琪面红耳赤的讲述，苏沫似笑非笑，“你确定你伸魔爪的时候，我四师兄喝多了？” 双琪点头如捣蒜，“确定。” 苏沫笑容越发意味深长。 喝多的男人，还能那什么？ 看着苏沫狡黠的笑脸，双琪觉得有点头皮发麻，“师父。” 苏沫身子往后靠，双手抱胸，“你可想好了，你如果跟我回了长乐县，可就跟我三师兄没希望了。” 双琪撇嘴说，“我对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苏沫漾笑，“这么快就不抱希望了？” 双琪，“滤镜碎一地。” 说罢，双琪又补了句，“我以后再也不会选择这种看起来高冷的男人了，我以前一直以为看似高冷的男人一旦动心，那就会全心全意都是我，现在发现，这种人，哼，冷心冷肺的……” 苏沫但笑不语。 双琪往她跟前凑，“比如褚行，比如，秦琛。” 苏沫水眸眯起，“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第712章 桥归桥，路归路 从登机到落地，苏沫看似在睡觉，实际上心情复杂。 在某个猝不及防的瞬间，眼尾还滑落了几滴泪。 因为她擦得够快，所以没人看到。 抵达市区，然后换车回长乐县。 一路辗转，再加上还得照顾韩金梅的身体，回到长乐县时已经是深夜。 房子在苏沫回来之前就已经找家政打扫过了，拎包入住，进门就能睡觉。 行李都没安顿，苏沫点了四份外卖，吃完后就分开去休息。 韩金梅一个房间，谭敬睡沙发，双琪跟她一间。 双琪本来是想回家的，但都到家门口了，眼巴巴地看苏沫，说想跟她走。 苏沫看出这丫头心里有事，没拒绝，伸手在她头发上揉了一把，把人带回了家。 吃饱喝足，又洗了个澡，两人躺在床上各自看手机。 秦绿给苏沫发了好几条信息。 【嫂子，我想你了。】 【嫂子，你到家了吗？】 【我晚上吃的重庆小面，你吃的什么？】 【嫂子，你今天有没有想我。】 小丫头没安全感，噼里啪啦给她发了一堆。 苏沫看在眼里，心里柔软得不像话，给她回复：晚上吃的炒菜和米饭，外婆喝了一碗粥。 信息发出，看着聊天界面，总觉得缺点什么，反应过来，又补了句：我也很想你。 秦绿那边还没下晚自习，过了一会儿才回复。 回了一个哭唧唧的表情包。 【嫂子，我放假去找你玩儿好不好。】 苏沫：行，到时候我去接你。 秦绿：我自己能回去。 苏沫：我不放心。 秦绿：嫂子，你以后还会对我像以前一样好吗？ 苏沫：当然。 秦绿：嫂子，你要跟我天下第一好。 苏沫：好。 安抚了秦绿几句，秦绿要去洗漱，话题结束。 跟秦绿聊完天，苏沫退出两人的聊天界面，去回复其他人的信息。 阮卉问她到家没。 苏沫回复：到了。 阮卉：你还好吧？ 苏沫：没什么不好的，你呢？ 阮卉：一周后开庭。 苏沫：我去陪你。 阮卉：正有此意。 跟阮卉聊了几句，苏沫又去回复蓝茜。 蓝茜跟她说车取走了，问她还要不要，要的话，给她托运回来。 苏沫：蓝总就是财大气粗。 蓝茜：算了，直接买新的吧，我送你。 苏沫没跟蓝茜客气：谢谢蓝总。 说完，还附加了一个跪谢的表情包。 蓝茜：有时间回来看我。 苏沫：你有时间就来玩儿。 跟蓝茜聊完，苏沫又分别跟陆沧和李奥发了几条信息。 等所有人都聊完，苏沫看向秦琛的头像。 秦琛一条信息都没给她发。 还是一如既往那个乌黑麻漆的头像。 苏沫指尖眼看就要触碰到，猛地回神，骤然把手收了回来。 躺在她身侧的双琪像个小老鼠，背驼着，整个人钻在被子里。 苏沫瞄她一眼，“你冷？” 双琪从被子里探出脑袋，也没完全探出，露着一双眼睛回答，“不冷。” 苏沫挑眉看她。 双琪这下彻底把头伸出来，吁了口清气说，“褚行给我发信息。” 苏沫早猜到了，忍俊不禁，“说什么？” 双琪人委屈，说话声音干巴巴，“让我对他负责。” 苏沫问，“你是怎么想的？” 双琪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感情还是很重要的，不相爱的人在一起，不就是折磨嘛，我跟褚行也没什么感情，所以，我想了想……” 双琪说着，抬眼看苏沫，语出惊人，“我想了想，我决定给他补偿一笔钱。” 苏沫，“？” 双琪，“你说给他多少合适？” 苏沫，“？” 双琪一脸认真又颇为心疼地问，“五千行吗？” 苏沫挑眼尾，“？？” 看着苏沫复杂的表情，双琪以为是自己出价太低，咬咬牙，“那，一万？” 苏沫轻笑出声，“要不你问问我三师兄？” 苏沫其实也就是这么一说，谁知道，双琪这丫头真的转头就去问了，埋头给褚行发信息，一字一句态度极为认真：三师伯，我一万块买你chu夜行吗？ 褚行：？？？ 第713章 梦境 看着褚行的三个问号，双琪福至心灵。 以为褚行是嫌少。 牙根都快咬碎了，强忍着肉疼，又打字：三万。 说完，怕褚行不接受，继续说：真的不能再多了，我从大学毕业到现在，一共就这么点私房钱，我肯定是不能跟我爸妈去要钱的。 双琪觉得自己这番话已经算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足以让褚行动恻隐之心。 谁知道，她信息发出，褚行那边没了反应。 双琪：？ 褚行依旧没反应。 双琪试探：三师伯？ 消息石沉大海。 看着两人的聊天对话框没了反应，双琪转头看向苏沫，嘴角轻扯，自认为露出一个虽说有点尴尬，但又不失优雅的微笑。 苏沫戏谑，“他答应了吗？” 他。 当然是指褚行。 双琪，“没有。” 苏沫轻笑，“他有说原因吗？” 双琪抿抿唇，一本正经说，“他没说，但我觉得，应该是嫌钱少。” 说罢，双琪看着苏沫道，“我已经给到了他三万块高价，他还是觉得少，师父，你知道的，这这半年来也没赚什么钱，再加上我吃吃喝喝，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苏沫想笑。 她活这么大，总算是见识到另一个陆沧的女版。 人很好。 但脑子好像不太好使的样子。 双琪话毕，见苏沫不说话，挪动身子往她跟前凑，“师父。” 苏沫漾笑，“以后不用喊我师父了，还是喊我苏沫姐吧。” 毕竟她也没教双琪什么手艺。 况且，她以后还指不定从事什么行业。 听到苏沫的话，双琪神情板着，一本正经道，“那怎么能行？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苏沫，“……” 双琪，“你身是我的师父，死了是我的死师父。” 苏沫，“……” 还没怎么样，就这么水灵灵的把她送走了？ 双琪又严肃道，“就好比我，生是你的徒弟，死是你的死徒弟。” 苏沫，“……” 好好好，对自己也没手下留情。 这个话题之后，苏沫没继续跟双琪讨论任何话题，说自己累了，翻了个身就去睡了。 等到双琪这边没了动静。 她回头看一眼。 这丫头没心没肺，睡得比她早。 苏沫伸手关床头灯，夜幕里，满脑子都是秦琛的影子。 从两人初识，到现在，就好像是一场梦。 一场美好而又带着淡淡伤感的梦。 苏沫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 梦里，她梦到了几年后的自己。 因为忘不了秦琛，她回到了蓉城。 她难掩心底激动地出现在翠竹轩门口。 不曾想，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小孩儿。 是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女孩。 头发有些黄。 不是营养不良那种黄。 就是天生的发质偏黄。 两人对视，小女孩儿歪着脑袋看她，率先出声问，“你是谁？” 苏沫低垂眼眸，一股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你是谁？” 小女孩梗着小脖子说，“我叫玥玥。” 苏沫嘴角一抽，“姓秦？” 小女孩瞪大眼，看起来很吃惊，“你怎么知道？” 苏沫深吸一口气，一股莫大的难受将她包裹，“你爸爸是秦琛？” 小女孩点头如捣蒜，“对啊。” 苏沫握着行李箱的手攥紧，指甲掐入掌心，“那你妈呢？” 小女孩张张嘴，正想说什么，翠竹轩里忽然传出一道女声喊她。 “玥玥。” 苏沫闻声抬头，就看到一个窈窕婀娜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女人身穿旗袍，盘发。 优雅又温柔。 就在这个时候，秦琛下班回来，看到她们母女，停下车没驶入后院，下车俯身一把将小女孩儿抱起。 女孩儿欢快的喊秦琛爸爸。 在这一瞬，苏沫突然想逃。 逃离这个场景。 可她还没逃，秦琛就注意到了她。 两人四目相对，秦琛眼底没有深情缱绻，只有震惊和闪躲。 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小意温柔开口，“老公，这位是？” 秦琛收敛复杂情绪，神情淡定说，“普通朋友。” 朋友。 时隔多年，两人从最亲密的人变成了普通朋友。 第714章 我有些想他 这个梦，苏沫做了很长。 最后是被一缕阳光照醒的。 睁开眼时，阳光刺眼，眯着眼，有一种梦境和现实难区分的感觉。 最后还是睡在她身侧的双琪一声尖叫，才把她唤回神。 苏沫深吸一口气，“怎么了？” 双琪，“褚，褚行说，他一口价，二百万，给我一周时间，让我把钱凑齐。” 苏沫，“……” 双琪坐在床上，胡乱抓头发，“我哪有那么多钱，就算是我砸锅卖铁，也凑不够这笔钱啊。” 说完，双琪整个人重重向后倒去。 ‘砰’的一声。 神情生无可恋。 苏沫，“……” 褚行这波操作，完全是为了吓唬双琪，逼她就范。 谁知道，双琪这丫头一根筋。 真就当成褚行是为了跟她要钱。 一门心思想着怎么给他凑钱。 吃过早饭，双琪耸拉着脑袋跟苏沫和韩金梅还有谭敬道别。 送走她，韩金梅一脸担忧地拉着苏沫的手问，“双琪那个小丫头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瞧着她状态好像不对劲。” 苏沫回握韩金梅的手，“是遇到事了，不过是好事。” 韩金梅满脸狐疑。 谁遇到好事会是这副表情。 看出韩金梅的疑惑，苏沫唇角含笑说，“大概率是要恋爱了。” 韩金梅闻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是这样的。 谈恋爱的时候，人的情绪确实是这样。 起起伏伏。 莫名快乐，又莫名不快乐。 韩金梅难得八卦，询问，“谁？” 苏沫也没瞒着，“您认识的，我三师兄，褚行。” 听到苏沫的话，韩金梅眼里马上有了笑意，“是褚行啊。” 苏沫点头，“嗯。” 韩金梅笑眯眯地说，“你别说，这两人还挺般配的。” 双琪和褚行。 一个活泼开朗又直来直去的小丫头。 一个像万年老干部一样沉稳。 嗯。 确实挺般配的。 有一种出其不意的匹配感。 …… 韩金梅跟谭敬陪苏沫住了三天，在第四天的时候就搬走了。 理由是想让苏沫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苏沫没阻拦。 因为她明白，不单单是她，韩金梅和谭敬也同样需要私人空间。 谭敬之前的房子给了于娟，如今的房子是重新买的二手房。 谭敬本想贷款，苏沫给拿了一笔钱，直接付了全款。 房子比之前的要大。 小县城嘛，房间便宜。 一百多万，就买到了二百平的房子。 韩金梅对新房子十分喜欢。 谭敬让她住主卧，主卧里还有衣帽间和卫生间。 对于老年人起夜简直不要太友好。 送走韩金梅和谭敬后，苏沫在家里浑浑噩噩睡了整整三天。 不吃不喝。 信息不回，电话不接。 基本就是醒了打会儿游戏，然后接着睡。 睡到第四天清早，人都有些头重脚轻，上洗手间人都飘。 如果不是阮卉一通电话，她大概是睡得溺死在这个房子里。 她刚从洗手间出来，阮卉接连打了七八个电话。 她想到之前跟阮卉通电话，她那边要开庭，没敢耽搁，按下回拨。 彩铃响了会儿，阮卉那头接起，“你在哪儿呢？玩儿失踪？” 苏沫轻哼，“睡觉。” 阮卉，“你睡了整整三天？” 睡觉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坐着，饥饿感袭来，饿得前胸贴后背，有气无力回应，“嗯。” 阮卉闻言停顿几秒，担忧问，“你没事吧？” 苏沫死鸭子嘴硬，“我能有什么事。” 阮卉哼笑一声，“我们俩认识这么久了，我能不知道你有没有事？我上次是不想拆穿你。” 苏沫，“……” 还不如直接拆穿。 好让她有一个发泄口。 随着阮卉话落，苏沫这边陷入了短暂沉默。 半晌，苏沫开口，声音有些哑，有些干，“阮卉，我有些想他。” 阮卉，“……” 第715章 摆烂生活 有些想他。 这话已经是苏沫的极限了。 阮卉听着，深吸一口气，“你说你……” 阮卉想说‘你说你这是何苦’，可话到嘴前，想到她跟陆沧的事，又噎了回去。 旁观者清。 那是因为其中厉害无关旁观者。 当局者迷。 是因为她身处其中，其中利弊，全会影响到她。 浅一些的，影响一时半会儿。 深一些的，影响一辈子。 那么多人在爱情里及时抽身，是因为没好感吗？ 当然不是。 而是怕爱得深，伤得重。 是有些鸵鸟思维。 可没办法，人嘛，七情六欲的情感生物，有撞得头破血流也不怕的，自然也有处处小心，生怕自己被伤得体无完肤的。 立场不同。 打小成长环境不同。 谁都没错。 任何人也不能站在自己的立场去评判别人的对错。 阮卉欲言又止，两人隔着手机长长久久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卉吐了口清气说，“秦琛有联系你吗？” 苏沫如实回答，“没有。” 阮卉道，“他可真能忍得住。” 苏沫咬下唇，轻哼，“大概也是没那么喜欢吧。” 阮卉，“……” 苏沫说的是负气话，阮卉不敢苟同。 苏沫默声数秒，转移话题问，“你是明天开庭？” 阮卉回答，“后天。” 苏沫说，“我明天过去。” 阮卉深表怀疑，“你确定你现在的身体能吃得消？” 苏沫接话，“能。” 跟阮卉闲聊了几句，挂断电话，苏沫在床上又躺了会儿，拿起手机给自己点了份外卖。 有米饭有汤，还有平时自己爱吃的两道菜。 等到外卖送到，吃饱喝足，缓了缓，起身去浴室洗澡。 再次从浴室出来，她整个人已经脱胎换骨。 身上吊带睡裙随着她迈步飘荡。 她人走到窗户前，把窗户打开，清凉的空气从外面迎面吹来。 长乐县跟蓉城不同。 只要过了正月十五，气候就会直接转暖。 不至于说一秒如春。 但已经不会感觉到寒意。 站在窗户前站了会儿，苏沫后知后觉感觉到自己有些胃疼。 饿太久了，突然暴饮暴食，不疼才怪。 站着缓了会儿，苏沫转身去客厅接杯热水。 小半杯温水下去，这股子难受劲儿总算得以缓和。 她拿着水杯站在饮水机前，唇角微抿，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点进了秦琛朋友圈。 秦琛确实发了一条朋友圈。 不过无关于他。 是给邱正的文身店打广告。 开业大酬宾，各种活动。 苏沫点开配图看了下，秦琛拍的是邱正文身店的正门，仔细看，落地窗里依稀能看到他的身影轮廓。 依旧挺拔。 气场依旧生人勿进。 苏沫觉得自己像个偷窥别人生活的私生饭，把图片点大，看着秦琛的轮廓，按下截屏，指尖摩挲，蜷曲攥紧。 …… 第二天，苏沫开车去了阮卉所在的城市， 距离不算远，小半天时间。 车是蓝茜送的。 在她回来的第二天，蓝茜的车就到了。 4s店亲自上车上门。 蓝茜为此还跟她发了个视频，问她满意不满意。 一辆奔驰s500l。 苏沫靠在车前，调侃开口，“蓝总，你找配偶的性别能别卡那么死吗？” 蓝茜早习惯了苏沫的懒散劲儿，也不觉得尴尬，淡定自若接话，“我卡得不死，你敢吗？” 苏沫揶揄，“我怕什么？” 蓝茜，“你就不怕秦琛杀过去。” 苏沫，“……” 秦琛是苏沫的软肋。 百试百灵。 一句‘秦琛’，苏沫也顾不得调侃蓝茜，换了个话题聊别的。 蓝茜看透了她的小心思，跟她聊了几句，临挂断电话前说，“昨天在蒋商办公室我看到秦琛了，人状态瞧着还不错。” 苏沫扯动唇角，“哦。” 蓝茜，“你安心。” 苏沫，“……” 苏沫其实想说，我有什么不安心的，我们俩现在桥归桥路归路。 但是转念一想，太假了。 这话要是说出去，明显是不把蓝茜当朋友。 所以她什么都没说，最后聊了点别的，结束了对话。 …… 车抵达阮卉住的小区，阮卉已经早早在楼下等着。 苏沫开门下车，阮卉上前迎她。 阮卉剪了短发，一身休闲套装，再无往日风情，相反多了几分干练。 “中午想吃什么？” 阮卉发问。 苏沫唇角勾笑，“怎么？你要亲自给我做？” 阮卉似笑非笑，“我们家有大厨。” 苏沫挑眉，明显是不信。 阮卉唇角轻扯，笑意不深，更像是讥讽，“陆沧在。” 苏沫，“？” 第716章 自欺欺人 看出苏沫眼底的狐疑，阮卉唇角轻嘲更浓。 十多分钟后，两人乘电梯上楼。 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呛鼻子的辣椒味。 阮卉这里是开放式厨房。 油烟机其实给力，一般的油烟倒也不至于，但陆沧是个奇葩，不知道放了多少辣椒，这个呛鼻子的味道，压也压不住。 再看他本人，一手拿着炒勺，一手拿着锅盖挡在脸前。 不像是炒菜的，倒像是打战的。 看到苏沫，也顾不上跟她打招呼，咧嘴笑，继续专注炒菜。 见状，苏沫嘴角抽了抽，“确定这菜能吃？” 阮卉微笑，“放心，肯定是熟的。” 事实证明，熟，仅限于能吃。 不会中毒。 但具体味道如何，嗯，挺迷的…… 卖相，嗯，更迷…… 过了约莫半小时，三人在烟雾缥缈的环境中坐在餐桌前。 窗户和抽油烟机都开着。 两种风声交杂嗡嗡作响。 苏沫双手抱胸靠在座椅里，对面前这几道乌漆嘛黑的菜没半点欲望。 陆沧挺客气，用公筷给她夹菜，“沫沫，你尝尝，保证味道不错。” 苏沫垂眸扫了眼陆沧放到她碗里的东西，已经糊了，奇形怪状的一块，嘴角轻扯了下，“这是？” 不怪她问，确实瞧不出是什么食材。 陆沧说，“牛排。” 苏沫，“……” 见苏沫脸色不算好看，陆沧忙补了句，“这叫外焦里嫩。” 苏沫，“……” 这个外焦里嫩法，苏沫活了三十多年，着实是第一次见到。 瞧见苏沫不给面子，依旧不动筷子，陆沧抬手半握成拳状，在嘴前轻咳了两声，“咳咳。” 苏沫抬眼看他。 陆沧给苏沫使眼色。 两人对视，苏沫秒懂。 这是逼迫她吃，道德绑架，然后让她昧着良心在阮卉面前夸她。 苏沫深吸一口气，在陆沧期盼的眼神中，挑动红唇，“四师兄。” 陆沧，“味道真的不错。” 苏沫，“我真的吃不下。” 陆沧，“……” 苏沫话音落，坐在她身侧的阮卉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吃进嘴里。 下一秒，就在苏沫以为她会爱冲锋，不顾死活的时候，阮卉起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垃圾桶前全吐了出去。 苏沫，“……” 陆沧，“……” 最终结果，三人点的外卖。 很朴实无华的外卖。 饿极了，直接点的西红柿牛肉面。 一碗面吃完，陆沧像个小媳妇一样去收拾厨房，苏沫和阮卉坐在沙发上聊天。 苏沫这一路开车累够呛，人懒懒散散伏在沙发扶手上，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你们俩什么情况？和好了？” 阮卉摇摇头，“没有。” 苏沫挑眉，“那这是？” 阮卉道，“他说，他以朋友的身份陪我打完这场官司就走。” 苏沫轻笑，“自欺欺人。” 阮卉抿抿唇，不置可否。 可不是自欺欺人嘛。 朋友身份。 两人都爱成那样了，还朋友身份呢。 太假了。 不过人嘛，总是喜欢做一些掩耳盗铃的事。 总觉得捂住耳朵，自己听不到铃铛响，那就权当这个铃铛没响。 晚上，苏沫没住阮卉这里。 一共就两室一厅，她再住下来，太拥挤了。 她在附近找了个酒店。 陆沧开车送她去的，阮卉的律师刚好找她有事。 路上，陆沧喋喋不休地说蓉城的事。 说苏承德身上背着好几个命案，被判了死刑。 还说苏念，因为接受不了苏承德是这样的父亲，心理出现了问题，现在在做心理治疗。 又说段红那个姘头，段红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回了老家。 …… 事情挺多，杂七杂八的。 最后说到了秦琛，陆沧用余光瞄她，看她脸色，清了清嗓子，“你这几天跟大师兄联系了吗？” 苏沫早猜到了他会问这个，坦然回应，“没。” 陆沧，“一次都没？” 苏沫，“嗯。” 陆沧，“大师兄也没主动跟你联系？” 苏沫偏头看着他轻笑，“你说呢？” 陆沧噎住。 车抵达酒店，陆沧说要送她上去，苏沫没让，自己拎了行李箱进酒店。 看着她的背影，陆沧掏出手机给她拍了张照片，转手发给了秦琛，附加信息：小师妹看起来挺好的。 第717章 陪伴 陆沧信息发出，秦琛那边没回复。 过了一会儿，就在陆沧以为秦琛不会回复时，秦琛那头终于有了动静。 看着聊天界面的对方正在输入，陆沧以为秦琛会发点什么，谁知道等了半天，秦琛只回了一个字：嗯。 陆沧，“……” 一个‘嗯’字，需要打这么久？ 另一边，苏沫在酒店前台办理完入住，拎着行李箱乘电梯上楼。 抵达所住的楼层，下电梯，刷卡进门放下行李箱的同时，给阮卉发信息：明早走的时候来接我。 她对这块不熟悉，索性把她的车停在了阮卉的小区。 阮卉那头秒回：好。 跟阮卉发完信息，苏沫洗了个澡，穿着睡裙站在落地窗前看景色。 正月都过了，这里还下了一场雪。 雨夹雪那种。 落地即融。 不过在某些树枝和房顶，还是能看到一些白色斑驳。 苏沫正出神，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响起。 她回神，转身迈步走到沙发前拿起手机按下接听，电话那头传来许融的声音。 许融声音发哑，听着像是刚哭过，“你人呢？” 苏沫抿抿唇，“回家了。” 许融，“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在蓉城的那段日子，许融对她不错。 苏沫这个人，虽然嘴上从不说，但心里对别人的都记得一清二楚，“姐……” 许融哽咽，“我不是埋怨你们俩分开没通知我，是你要离开蓉城了，好歹通知我一声，让我送送你……” 苏沫闻言吸气，“姐，对不起。” 许融，“你跟秦琛……” 苏沫说，“我们俩先缓缓。” 在所有认识的人当中，没人比许融更理解苏沫。 许融心疼她，有太多的话说不出口。 关心的话，在真正的‘悲伤’面前，其实是一种很鸡肋的存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两人在电话里聊了几句，许融那边有病人，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苏沫长吁了一口气。 两个在一起久了的人想分开谈何容易。 除了两人一起过往的经历，还有两人共同认识的人。 随时随地提醒你，你们俩爱过。 次日。 苏沫清早定的闹钟，起床洗漱化妆。 刚收拾完，就接到了阮卉的电话，说她跟陆沧到了酒店门口。 苏沫乘电梯下楼，刚走到车跟前，就听到阮卉在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听不清。 她只能听到阮卉的话。 阮卉说，“丢人吗？我没觉得，我觉得事实就应该放在阳光下，让大家都知道。” 阮卉话落，不等对方再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苏沫这个时候已经打开了车门，跟阮卉对视。 苏沫拧眉，“你继父那一家子？” 阮卉冷笑，“是。” 苏沫弯腰坐进车里，“想让你撤诉？” 阮卉道，“对，直到现在，还没认识到他们有错，觉得他们没错，是我自己小题大做，还跟我说……” 说着，阮卉忽然意识到什么，看了眼坐在驾驶位的陆沧，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没再说。 苏沫顺着阮卉的视线看过去，陆沧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收紧，就连下颌，都绷得厉害。 苏沫吁气，没再继续问，握紧阮卉的手，“你不是一个人。” 阮卉回握苏沫，平日里那么要强的一个人，这会儿手都在颤抖。 不是怕。 是被气的。 车抵达法院，陆沧刚把车停好，就有十多个人把车围了起来。 陆沧往外看了一眼，最先开口，“是你继父和你那个弟弟他们……” 阮卉转头看车窗外，眼底难掩厌恶，“我下车。” 苏沫，“我陪你。” 阮卉，“不用，他们……” 苏沫握阮卉的手，一脸认真，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说，“我说了，我陪你。” 阮卉汲气，感动在心里，“好。” 过了一会儿，两人下车，陆沧紧随其后。 阮卉那个弟弟叫阮昱，被陆沧收拾过，挺怕他的，不敢跟陆沧对视，别别扭扭地看阮卉，眼里满是埋怨，“姐，你就非得把事情闹大吗？” 阮卉不作声看他。 阮昱又说，“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会让我以后在朋友们面前都抬不起头的，如果让大家知道我的家庭是这样的，谁还愿意跟我做朋友啊，而且眼看我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谁家会愿意让女儿嫁到这样的家庭……” 第718章 心疼她 人要是自私起来，其实挺可怕的。 就好比现在的阮昱。 他对于阮卉的遭遇明明心里门清。 但是为了自己，他可以无视阮卉所受到的欺辱。 他不仅无视，还要求阮卉为了他的利益去妥协。 是问，一个人怎么能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 阮昱话落，见阮卉无动于衷，试探着伸手去拉阮卉的手。 他手刚伸出，苏沫手一挡阮卉，往前一步，站在了阮卉身前。 阮昱手没碰到阮卉，倒是碰到了苏沫。 阮昱手一顿，立马涨红。 苏沫似笑非笑，“你这样，我是不是能告你非礼？” 阮昱闻言脸更红，结结巴巴道，“我，我没有，我是不小心碰到你的，我，我原本是想拽我姐的，谁知道你突然……” 苏沫挑眉，“谁能证明？” 面对苏沫的问话，站在阮昱身边的一个男人出声，“我能证明，我们都能证明，我们都看到了。” 苏沫漾笑，“你们都是一家子，当然帮自己家人说话，更何况……” 说着，苏沫故意停顿，蔑笑，“更何况，你们一家子都是有前科的。” 男人，“……” 阮昱，“……” 两方人对峙，苏沫颇有以一敌百的架势，半点不带怕的。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里阮母走了出来，鼻青脸肿，声音如蚊蝇道，“卉卉，你难道非得搞得咱们家鸡犬不宁才安心嘛……” 阮母身子佝偻，看起来伤得不轻。 阮卉瞧她一眼，眼底没有疼惜，只有反感。 不难看出，她又挨打了。 阮母说完，就怯生生地看阮卉，希望她能心软。 因为这么多年来，她都是用这种手段逼迫阮卉妥协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阮卉这次只有冷眼旁观。 阮母，“卉卉……” 苏沫插话，“你自己保护不了自己就算了，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如今你女儿长大了，想站出来自己保护自己，你却又劝她放弃保护自己的权利，我有时候真的很纳闷，为什么父母生孩子的时候那么自由，就不需要做点考卷什么的。” 苏沫说话难听，阮母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只见她抿紧唇，满脸的屈辱，咬着牙可怜巴巴地看向阮卉。 阮卉跟她视线对上，满是漠然，“我们俩还是母女吗？” 阮母，“卉卉，妈没求过你别的……” 阮卉，“你这些年求我的还少吗？” 阮母噎住。 阮卉又说，“这个官司，我是一定会打，想不让我打官司也行，你带着他们一家子去警局认罪自首，然后再公开跟我道歉。” 阮卉话毕，人群里站在最后的阮宜民开口，“不可能！！” 阮宜民语气暴躁，脸上也满是戾气，像是恨不得直接冲过来对阮卉大打出手。 阮卉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他身上，没有半点愠怒，十分平静地说，“那这个官司我就一定会打，我一定会打到你们牢底坐穿……” 阮宜民，“孽障！！” 阮卉，“孽障总比畜生强。” …… 如果不是碍于在法院门口，阮宜民和这群人说不准真的会对阮卉大打出手。 最后还是法院保安看到这边有情况，过来把他们驱逐。 到开庭时间，几人进法院。 阮卉站在原告席，苏沫和陆沧坐在旁听席。 听着阮卉的讲述，看着阮卉逐一放出来的证据，苏沫和陆沧的心同时被揪起。 苏沫还好，人还能稳得住。 陆沧不行，他从小到大没见识过这种肮脏事，情绪激动，好几次都差点失控。 还好有苏沫拦着，他才没酿成大祸。 最后，他沙哑着嗓音，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沫沫，你帮帮我，让阮卉接受我，我心疼她……” 第719章 人性使然 苏沫之前听说过一句话。 据说，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或多或少，都会有心疼。 之前她觉得这句话挺轮廓的，在这一秒，突然了然。 看着陆沧情绪濒临崩溃的脸，苏沫倒吸了一口气，“四师兄，你为什么喜欢阮卉？” 陆沧颤抖着声音回应，“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 说不上来具体哪个点。 但就是喜欢。 两人正窃窃私语，突然阮宜民在法庭上大声喊了起来。 “你个婊子，你怎么不跟法官说实话。” “明明是你自己骚，你耐不住寂寞勾引我，又勾引我弟弟，还勾引我堂哥。” “如果不是你勾引，我们这些长辈又怎么会对你一个小辈动手动脚。” “被你妈发现了，你现在倒打一耙。” 阮宜民声音尖锐，再搭配上他那一口的大黄牙，不论谁看了都想作呕。 他话音落，原本正跟苏沫说话的陆沧突然怔住，然后倏地站起身，“你特么说什么？” 场面随着陆沧的起身混乱成一团。 法官敲了几下法槌都无补于事。 最后只能暂时休庭。 休息的空挡，阮宜民走到阮卉跟前挑衅，“给脸不要脸，那就彻底让你没脸，呸。” 阮卉垂在身侧的手攥紧，面无表情。 几分钟后，几人站在法院门外。 阮卉的律师皱眉看向陆沧，“陆先生，你需要控制你的情绪，这是法庭。” 陆沧已经在苏沫的劝导下冷静下来，“对不起。” 律师，“别再有下一次。” 陆沧，“不会了。” 紧接着，律师跟自家助理去了一旁，只留下苏沫、阮卉和陆沧三人。 苏沫不作声，往一旁站了站，留给两人私人空间。 陆沧低着头看地面，久久不作声。 阮卉抬头看他，“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陆沧哑声开口，“对不起。” 阮卉，“还有呢？” 陆沧，“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陆沧话落，阮卉这边没应。 陆沧因为阮卉生气了，掀眼眸看她。 阮卉表情如常，在他的注视下浅吸了一口气，“陆沧，你在这个圈子里走到现在容易吗？” 陆沧蹙眉，“什么？” 阮卉，“虽然我向来奉行随性生活，但是人言可畏这句话，你知道吧？” 陆沧内心隐隐不安，“你想说什么？” 阮卉唇角略弯，“人性这种东西，不好说，被害者有错论，一直以来都存在，你别觉得这件事没什么，等到舆论四起，把你从这个圈子顶端拉下来的时候，你就知道……” 阮卉话说至半截，陆沧出声打断她的话，“如果我说我不怕呢？” 阮卉拧眉。 陆沧，“人活一辈子，有时候想想，真不知道在追求什么，赚多少钱是够，名利拥有多少会满足，你如果害怕流言蜚语，以我们俩现在的资产，完全可以选择一个陌生的二三线小城市好好生活。” 阮卉，“你甘心？” 陆沧倏地一笑，“为什么不甘心？比上我不如大师兄和三师兄，比下我不如小师妹，我如果是个钻牛角尖的人，这些年一天都得死八回。” 不得不说，陆沧在这方面豁达得很。 三言两语，直接让阮卉无话可说。 半晌，阮卉开口，“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 陆沧薄唇稍动，“我说实话，你会生气吗？” 阮卉，“你说。” 陆沧道，“我做这个决定不会后悔，但如果因为我的懦弱和在乎世俗的眼光错过你，我肯定会后悔，而且会后悔一辈子。” 阮卉，“……” 两人对视，阮卉心被填满。 就那么一刹那间的决定，她忽然间想冲破世俗，跟陆沧试试。 不过这种气氛下她不能说，抿了抿唇，偏头看向苏沫那边，出声还说，“回家再说。” 陆沧，“嗯。” 十分钟后，再次开庭。 这次陆沧有了前车之鉴，再没敢多嘴，不管情绪多激动，都强压着揍人的冲动闭嘴不言。 阮卉的律师准备充分，跟对方律师对峙几个来回，把对方噎得哑口无言。 眼看一切都在朝着有利方向发展，阮母忽然作为证人出庭。 她佝偻背站着，局促不安地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结结巴巴说，“我，我是阮卉的亲生母亲，我，我能证明，是，是她勾引的她继父，还有她叔叔和伯伯……” 第720章 想跟他试试 被至亲的人污蔑会是一种什么感受。 说哀莫大于心死大概都是轻的。 阮母话落，完全不敢看阮卉的眼睛，低着头，垂于身侧的手攥着自己的衣角。 阮卉的律师皱眉。 相比于律师，阮卉则要平静得多，似乎早料到了会有这个环节。 她很平静地看阮母。 平静地跟法官申请了跟阮母的对话。 在得到同意后，声音轻柔开口，“妈。” 阮卉这一声‘妈’，喊得阮母身子为之一颤。 大概是自己也知道自己不配，受之有愧。 阮卉话音落，唇角弯起一抹笑，温和说，“妈，我到现在都能记得你小时候抱着我去游乐园的场景……” 阮母低垂眼眸不说话。 阮卉又说，“那会儿我爸还没死，我们一家人很幸福，我还以为我会一直幸福下去呢。” 阮母背越发佝偻。 阮卉，“你嫁给阮宜民的时候，你问我，你要不要嫁，我说，只要你幸福就行。” 阮卉攥着衣角的手收紧，哪怕是隔着衣服，她的指甲都死死掐入了掌心。 阮卉没停顿，继续道，“如果我那个时候知道你的幸福得牺牲我的人生，我在说那番话的时候大概会迟疑吧。” 阮母咬牙关。 紧接着，阮卉深吸一口气，进入了正题，“阮继民对我用强的时候，你亲眼看着，那个时候你跪在地上求他放过我，头都磕破了……” 阮母，“你别说了。” 阮卉，“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我的呢？是从生了阮昱？还是从觉得我的存在威胁到了你在阮宜民心中的地位。” 阮卉这句话戳在了阮母心坎上。 阮母闻言，瞬间破防，“你胡说！！！” 阮母这猛地一抬头不要紧，可因为她动作幅度太大，让在场的所有人把她脸上的伤看得一清二楚。 除了脸上，还有额头。 再往上看，发迹间血迹还没清洗干净。 母女俩对视，阮卉脸上悲情不见，轻声说，“您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是阮宜民打的吗？他逼迫您这样冤枉我？” 阮母就是一普通家庭妇女，而且还是受长期打压的家庭妇女，没见过什么大场面，顿时慌张，“不，不是……” 是与不是。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她自己说了算的。 法官提醒阮母，“你说的话必须属实。” 阮母吓得不敢说话，转头怯生生地看向被告席上的阮宜民。 阮宜民顿时火冒三丈，“你特么看我做什么？该说什么你就说什么，说你女儿那些不要脸的事啊……” 阮宜民言语间满是威胁又带有引导。 他的律师用眼神制止他。 …… 几经波折，阮母的出现不仅没能帮阮宜民扳回一局，更是将他的恶行坐实。 等一切结束，法官宣布择日宣判。 …… 从法院出来的那刻，阮宜民直接怼阮母大打出手。 完全不顾周遭人的阻拦。 阮宜民掐着阮母的脖子往墙上撞，看着她头破血流也毫无收敛。 “妈的，就那么两句话你都说不明白。” “养你这种废物有什么用？” “你不会是心疼你女儿吧？” “吃里扒外的东西。” 阮宜民是真不把阮母当人看。 阮母像是已经挨打成了习惯，人蜷缩着，不敢吱一声。 阮昱就站在两人跟前。 还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呢，一点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皱着眉，眼底难掩嫌弃。 苏沫和阮卉还有陆沧从几人身边走过，三人谁都没有给几人一个多余的眼神。 直到坐在车上，阮卉才抿了抿唇，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电话接通，阮卉淡声开口，“法院门口有人家暴。” 说完，阮卉就挂了电话。 电话切断，阮卉转头看向苏沫，人往她肩膀上靠，似笑非笑说，“最后一次，权当成全了我和她的母女情分。” 苏沫没说话，抬手揉阮卉脑袋。 阮卉唇角抿了抿，小声跟苏沫说，“我想跟陆沧试试。” 第721章 放不下，忘不掉 阮卉话落，苏沫垂眸跟她对视，眨了眨眼。 阮卉用口型问，“怎么？你有意见？” 面对阮卉的发问，苏沫没吱声，眉眼间笑意加深。 半个多小时后，车抵达阮卉住的小区。 三人把车停好，走到小区外的涮锅店吃饭。 点了酒。 三人举杯，“未来皆坦途。” 阮卉浅吁气，“感谢有你们俩陪在我身边。” 苏沫漾笑，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闷，“瞎客气。” 陆沧埋头喝酒，“我自愿的。” 陆沧喝的是闷酒。 他还不清楚此刻阮卉心里已经下定了主意想跟他试试。 他以为，这顿饭过后，他就再也没有理由留下来，明天就得离开。 看着陆沧这副样子，苏沫和阮卉对视一眼，谁都没拆穿。 酒过三巡，陆沧捏着酒杯看阮卉，酒壮怂人胆。 “阮卉，你能不能别赶我走。” “我，我不想走。” “我准备把我蓉城的公司卖给我大师兄或者三师兄，我就留在你这里。” 阮卉单手托腮回看他，“如果我不答应呢？” 陆沧低头，脸上难掩失落，“我知道你不会答应……” 说罢，又给自己倒酒。 陆沧不知道喝了多少，阮卉就那么看着，没拦，也没任何表示。 苏沫坐在一旁瞧着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有些想笑。 这人啊，不管多大年龄，摸爬滚打到什么位置，在陷入爱河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么点幼稚。 从涮锅店出来后，陆沧醉得不轻，苏沫跟阮卉合力把人搀扶上楼。 阮卉用温热的湿毛巾给陆沧擦脸，背对着苏沫说，“你今晚也喝了不少，别走了，直接住我这里吧。” 苏沫人倚靠门框，“别了吧。” 阮卉回头，“怎么？” 苏沫揶揄，“我怕你们俩酒后乱……” 乱什么，苏沫没说，唇角笑意加深，神情意味深长。 阮卉，“猥琐。” 苏沫挑眉，“我说什么了？我就猥琐？我看不是我猥琐，是你思想犯规吧？” 阮卉，“……” 苏沫没在阮卉这里多呆。 陆沧喝多了酒，人闹，话也多，拉着阮卉的手一个劲说心里话。 一句接着一句。 反反复复，全都是对阮卉密密麻麻的爱。 苏沫临走时，恰好听到陆沧那句‘我不怕人言可畏啊，我也不怕流言蜚语，阮卉，我只想要你啊，你知不知道，我只想要你’。 我只想要你。 苏沫闻言，脚下的步子微顿，落在门把上的手不由得一紧。 这句话曾几何时秦琛也跟她说过。 她娇纵看他，他神情肃冷又认真。 秦琛。 想到这个名字，苏沫深吸一口气。 乘电梯下来，苏沫喝了酒也没敢开车，而是打了辆出租回酒店。 路上，她接到了韩金梅的电话。 韩金梅让她明天中午回家吃饭，准备包饺子。 苏沫头靠着车窗，笑吟吟接话，“外婆，我在阮卉这边呢。” 韩金梅知道阮卉打官司的事，‘哦哦’两声，关心询问，“卉卉现在怎么样？官司开庭了吗？” 苏沫如实回答，“今天开庭，证据确凿，毫无悬念。” 韩金梅闻言松一口气，“卉卉那丫头也是个命苦的。” 苏沫回应，“嗯。” 韩金梅问，“她今天是不是很难受？” 对于法官和律师还有旁观者来说，她提交的是证据。 可对于她本人而言，那些都是她受过伤害的记忆啊。 苏沫说，“阮卉还好，她很坚强。” 韩金梅道，“卉卉是好孩子。” 苏沫笑应，“是，阮卉是个好孩子。” 韩金梅又说，“我的沫沫也是好孩子。” 苏沫唇角弯起，“外婆。” 听出她语气里的飘忽，韩金梅问，“你是不是喝酒了？” 苏沫说，“庆祝的酒，得喝。” …… 怕苏沫出意外，韩金梅和苏沫聊了一路。 直到她回到了酒店，才挂断电话。 走到酒店房间门口，苏沫刷卡进门，蹬掉脚下的高跟鞋往里走，跌坐进沙发，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坐了会儿，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点进秦琛头像，出神了会儿，指尖碰触屏幕，打了个问号：？ 第722章 在一起 苏沫问号发过去，石沉大海。 这个时间不过才十一点多点，按照她对秦琛的了解，他绝对没休息。 信息看到了吗？ 百分之八十是看到了。 至于为什么没回。 苏沫抿唇，整个人往沙发里蜷缩，不愿多想。 确实如苏沫所想，秦琛看到了她发的信息。 他正在跟蒋商喝茶，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 他没做多想，低头随意扫了一眼，在看到屏幕上的信息提醒时，下颌瞬间紧绷。 【老婆：？】 有那么差不多七八秒的失神。 回过神来，秦琛捏着水杯低头喝茶。 蒋商洞察力强，轻笑开口，“沫沫？” 秦琛喉结滚动，嗓音低沉，“嗯。” 蒋商，“怎么不回？” 秦琛声音骤然沙哑，听得出是在强压情绪，“没什么可回的。” 蒋商低笑，“你就这么任由她闹？” 秦琛抬眼眸，“不然呢？” 不然呢？ 他的小姑娘就是一天到晚作天作地，不作出个结果不罢休。 他能有什么办法？ 蒋商喝一口茶，“不想吗？” 秦琛，“我已经想了她十多年，不在乎再多这一年半年。” 提起这件事，蒋商挑眉，话锋一转，“你这算不算撬我墙角？我们俩谈恋爱那会儿，你就在一旁虎视眈眈。” 秦琛戏谑，“是你自己没把握住。” 蒋商，“这件事翻篇了，别提。” 秦琛轻挑眉梢，“刚刚是我提的吗？” 两人对视，都没了声，某些事心照不宣。 两人今天来是说蒋氏的事，蒋商问秦琛有没有想法接管公司。 秦琛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蒋商再让，秦琛直接交了实底儿，“两年，如果两年她不回来，我会回长乐定居。” 听到秦琛的话，蒋商错愕。 秦琛品茶，整个人淡定自若，“所以，你说我会不会接管蒋氏。” 说罢，秦琛停顿几秒，又说，“更何况，蒋氏姓蒋，而我姓秦。” 蒋商脸上笑意收敛，神情变得认真，“值得吗？” 秦琛，“每个人追求不同。” 蒋商摇摇头，“我还是不如你。” 秦琛以茶代酒跟他碰杯，“蓝茜也跟沫沫不同，这个不需要比，如果蓝茜跟沫沫一样，你也会跟我一样。” …… 另一边，阮卉刚把陆沧安顿好进了浴室洗澡，就听到客厅里一阵响动。 碍于她都已经站在了淋浴下，没办法出去，只能把水流声调小些，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谁曾想，她越听，越觉得门外有脚步声靠近。 不等她做出反应，浴室门从外打开，陆沧跌跌撞撞站在门口。 看到陆沧的刹那，阮卉瞳孔猛地一缩，本能地伸手去扯搭在一旁的浴巾将自己包裹住。 陆沧靠着门框看她，不为所动。 半晌，抬手捏了捏眉心，自言自语道，“现在做梦越来越真实了。” 说完，陆沧迈步往里走。 见他走近，阮卉倒吸了一口凉气，“你……” 阮卉话说至半截，还没说完，陆沧迈步走到她面前，把她直逼前脚，头一低，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阮卉，我爱你。” “现实里吻不到，梦里我总能为所欲为吧。” “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呢？” “当初明明是你先撩拨我的。” “你不是说你就喜欢我这款吗？看起来一本正经的，纯的跟一张纸一样。” 陆沧嘴里委屈巴巴碎碎念，手上和嘴上的行动却是半点不含糊。 淋浴喷头还开着，淋浴水在两人头顶浇灌而下。 阮卉被陆沧吻得微微仰头，眼神迷离。 “陆沧。” 陆沧抬头，双手掐在她腰间，凑到她耳边咬她耳朵，“阮卉，我想……” 他想什么，后面的话太具有暗示性，阮卉耳朵泛红。 阮卉本以为陆沧这么问，就是在等她回答。 谁知，陆沧问是问，只是问问，并没有准备得到她的首肯。 话音落，直接将她翻了个身抵在淋浴室墙壁上。 阮卉眼尾瞬间被欺负红，回过头想说什么，被陆沧大手掐住下颌，落吻在她唇上…… 第723章 心里落寞 陆沧霸王硬上弓进行到一半酒醒了。 人僵在哪里，继续不对，不继续也不对。 低头看着怀里被自己欺负的狠的人，声音喑哑，“阮卉……” 阮卉没意识到他已经醒酒，人发软站不稳，带着哭腔说，“你要做就做，怎么那么多废话。” 陆沧，“……” 紧接着，陆沧就是一整个身体力行。 阮卉被抱出浴室时，才发现陆沧已经完全醒酒。 她手攀着他的脖子，满眼错愕。 陆沧脸红耳朵也红，不敢跟她对视，支支吾吾问，“难受吗？” 闻言，阮卉嘴角抽了抽，“你醒酒了？” 这下陆沧脸上的红晕直接蔓延到了耳根，“嗯。” 阮卉脸色微变，想到自己刚刚在浴室里的主动，莫名心虚，“什么时候醒酒的？” 陆沧如实说，“就，你让我‘要做就做’的时候……” 阮卉，“……” 要做就做。 不是，她说这句话时候的氛围，是要表达这个意思吗？ 阮卉百口莫辩，唇角扯动几下，“我让你做你就做？” 陆沧脸颊滚烫，“平，平时你都不让我做……” 阮卉，“……” 这意思是，他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肯定是要把握？ 两人说话间，抵达床前。 阮卉挣扎想下去，可陆沧没有半点松手的意思。 阮卉杏眸圆瞪。 陆沧垂眸看她，完全是强迫自己壮着胆子跟她对视，结结巴巴道，“我，我们俩都这样了，你，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陆沧人很鸵鸟，生怕阮卉会拒绝。 所以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头埋的极低。 看着这样的陆沧，阮卉心头那点不悦瞬间就散了，调整了几秒情绪，浅吸一口气说，“你想好，我不会回蓉城。” 陆沧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欣喜，“你答应了？” 瞧着他的傻样，阮卉也被带笑了，“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我说我不会回蓉城，也不会在这里。” 陆沧，“听到了，我听你的。” 阮卉轻哼，“那你的公司呢？” 陆沧道，“转手给大师兄或者三师兄。” 阮卉抿抿唇，“不心疼？” 陆沧坚定摇头，“不心疼。” 阮卉，“傻子。” 听到阮卉的话，陆沧不怒反笑。 阮卉看他一眼，揶揄，“别笑了，更傻了。” 次日。 苏沫刚睡醒，就看到了阮卉给她发的信息。 信息是昨晚凌晨两点多发的，那个点她早睡了。 简言洁语几个字：我们俩在一起了。 我们俩。 自然是指她跟陆沧。 苏沫唇角弯弯，回复：恭喜，恭喜。 信息发出，阮卉那边没回复。 苏沫看了下时间，刚刚七点半。 这个时间，阮卉那边大概还在睡着。 她放下手机，清醒了会儿，起床下地去了洗手间。 洗漱完，没化妆，简单擦了下脸，走到套房的客厅去喝水。 半杯水喝完，整个人彻底清醒，她忽然后知后觉想到昨晚好像借着酒劲给秦琛发了条信息。 苏沫人愣了下，拔腿往卧室走。 手机在床头柜上躺着。 她弯腰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点进秦琛的聊天对话框，两人的聊天截止于她发的问号。 看着自己发的信息，苏沫用舌尖抵了抵一侧脸颊。 秦琛没回。 别说字，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苏沫缓神，随即深吸了一口气。 她希望他回复什么？ 分开是她提的。 不见面也是她说的。 想到这些，苏沫细腰往墙壁上靠，打字：不好意思啊，昨晚喝多了，发错了。 信息发出，聊天界面依旧平静如水。 苏沫将唇抿成一条直线，讥笑，“呵。” 讥笑过后，苏沫收起手机正准备去收拾东西回长乐，拿在手里的手机忽然铃声响了起来。 苏沫垂眸扫了一眼，是韩金梅的来电提醒。 苏沫挑眉，按下接听，“喂，外婆。” 韩金梅声音里带哭腔，“沫沫，你回来没，刚刚于娟带着谭恒找上门，你舅舅，你舅舅他犯病了……” 第724章 无底限无下限 于娟带着谭恒找上门。 谭敬犯病了。 这两件事，不管单独拎出来哪件，都够让人糟心的。 一起发生。 更糟心。 苏沫拧眉，深吸一口气，“现在于娟走了吗？” 韩金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没有，他们没走，你舅舅都犯病了，他们母子俩还在一个劲逼你舅舅。” 苏沫，“您去房间里躲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出来，我舅舅犯病不会吃亏，他们母子俩如果吃亏，你也别心疼，那是他们活该。” 精神病伤人，法律上都不会判。 苏沫说完，韩金梅哭得越发厉害。 苏沫听不得韩金梅哭，一颗心都被拎了起来，“我现在马上回去。” 但她不确定她什么时候能到。 韩金梅也知道苏沫人在外地没办法，哽咽说，“好，你，你路上慢点开车。” 跟韩金梅挂断电话，苏沫想了想，开始打了通报警电话。 她嘴上是那么说，可她也不能真让谭敬弄死于娟和谭恒。 她倒是不心疼他们俩。 两个白眼狼，有什么可心疼的。 她是怕谭敬清醒后接受不了。 打完报警电话，苏沫打车去了阮卉的小区，没上去打招呼，发了条信息，开车离开。 【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回程的路上，苏沫在不超速的情况下，以最快速度行驶。 抵达长乐，已经是中午。 下高速，她率先拨通了韩金梅的电话。 韩金梅接电话接得快，声音疲惫又干哑，“沫沫，你回来了。” 苏沫闻言‘嗯’了一声，发问，“你们现在在哪儿？” 韩金梅说，“在医院。” 苏沫皱眉，“谁受伤了？” 韩金梅道，“你舅舅，还有……于娟。” 苏沫，“行，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切断电话，苏沫一脚油门直冲医院。 抵达医院，苏沫乘电梯前往住院部。 刚下电梯，就听到楼道里于娟尖锐的声音。 “想私了？没门。” “我告诉你个死老太婆，你不给我个三五百万，休想打发我。” “我跟你儿子在一起过了那么多年，任劳任怨，上伺候老、下照顾小，没功劳也有苦劳，可你个死老太婆是怎么做的？你们发达了，撇下我就走了。” “让别人都来评评理，听听你们一家子做得对不对。” 于娟一句接着一句，韩金梅完全没有还嘴的余地。 再加上韩金梅年纪大了，反应也有点迟钝，完全处于下风。 于娟见状，再瞧见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越发得意，昂着头，指着自己手上的手臂说，“你那个神经病儿子，一刀就给我砍下去了，还好警察来得及时，不然，我这只手臂指定是废了……” 于娟话音落，还想再说点什么，人群外响起苏沫的声音。 “你如果不把他逼到犯病，他会对你动手吗？” 苏沫话毕，于娟身子骤僵，连带着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她僵硬转头看向声音源头。 头微微一偏，跟苏沫视线撞了个正着。 苏沫隔着人群看她，眼底满是嘲讽。 于娟惧怕苏沫。 这种怕，是深刻烙在骨子里的。 只见她面色微变，本能想躲。 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时，谭恒走过来一把扣住了她的手，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妈，你现在走了，我买房买车的钱怎么办？你不是还说要跟他们讹一笔钱给我开公司吗？” 说罢，担心于娟退缩，又补了句，“您忘了您儿媳妇都怀孕了。” 对，谭恒找了个女朋友。 还没结婚呢。 未婚先孕。 据说怀的是一对双胞胎。 现在女方用两孩子要挟谭恒，狮子大开口，非得要一百万彩礼才肯结婚。 谭恒和于娟一合计，这才有了今天这出戏。 听到谭恒的话，于娟稳了稳心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脸一拉，转头恶狠狠地盯着苏沫说，“死丫头，打小吃我的喝我的，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有出息了，居然第一个教唆你舅舅跟我离婚，没心肝的东西。” 面对于娟的指责，苏沫面上没有丝毫慌张，倏地一笑，“吃你的喝你的，你拉扯我？你说这话是认真的？” 第725章 横祸 苏沫语气平静，脸上神色尽是轻嘲。 于娟心虚，但又怕周遭看热闹的人瞧出什么，硬挺着，“你打小父母离婚，你爸跑了，你妈死了，难道不是我一直照顾你？” 苏沫似笑非笑，“是吗？” 于娟吞咽唾沫，“怎么不是？” 苏沫，“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要不要就这件事去走访下左邻右舍的邻居？我看你也没到老年痴呆的年纪，这么快就把小时候想卖掉我的事忘了？吃的喝你的，我怎么记得你吃的喝的也是外婆和外公留下来的老本。” 苏沫不急不缓，只说事实。 于娟本就心虚，这个时候面对苏沫的话，没办法反驳，只能扯着嗓门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还说……” 于娟还在胡搅蛮缠，站在她对面的韩金梅忽然身子一晃，重重倒了下去。 紧接着，围观的人群里响起一声尖叫。 苏沫也注意到了韩金梅，冲进人群跑到韩金梅跟前将人扶起。 “外婆，外婆。” “外婆，你醒醒。” 不管苏沫怎么喊，韩金梅始终都没有反应。 苏沫心底咯噔一下，看向人群，让大家帮忙喊一声，“麻烦帮我喊下医生。” 这个世界上到底是好心人多。 苏沫说完，马上有人去找医生。 不多会儿，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年轻医生被带过来，身后跟着两个护士，把韩金梅抬到了就近的一个病房。 简单做了下检查，医生给韩金梅开了一些检查单。 “先去做一下这些检查。” 苏沫问，“医生，我外婆什么情况？” 医生回答，“现在还不能确定，得做完检查才好确定。” 苏沫唇角轻扯，“谢谢。” 韩金梅还在昏迷着，没办法直接去做检查，医生帮忙做了一些急救措施。 气急攻心。 韩金梅醒来时，脸色还好，唇瓣有些发白。 苏沫拎了把椅子坐在病床上，双手紧紧握住韩金梅的手，“外婆。” 韩金梅回握苏沫的手，用另一只手摸她脑袋，“外婆没事。” 苏沫，“嗯。” 韩金梅，“于娟和谭恒呢？” 苏沫冷笑，“见您晕倒，被吓到了，直接跑了。” 韩金梅吁一口气，想到了什么，又问，“你舅舅呢？” 苏沫说，“人清醒过来了，警察做了笔录，现在在23楼的病房，你别担心，我请了护工照顾。” 韩金梅闭闭眼，重重叹了一口气。 韩金梅的检查是下午做的。 因为时间太晚，隔天才能出结果。 当天晚上，苏沫陪韩金梅在住在医院，阮卉跟她发信息。 【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苏沫没瞒着，如实说：于娟带着谭恒上门讹钱。 阮卉：不是，她还来？ 苏沫：嗯。 阮卉：这个世界上是真不缺厚颜无耻的人啊。 苏沫：你那边什么情况？ 阮卉：等三个月宣判结果。 苏沫：嗯，到时候你有什么打算？ 阮卉半开玩笑道：我去投奔你怎么样？ 苏沫：来吧，敞开怀抱欢迎。 阮卉：真的假的？ 苏沫：比珍珠都真。 两人这番对话原本只是开个玩笑，谁知道最后竟然一语成谶。 跟阮卉聊了几句，苏沫坐在陪侍床上靠着床头看韩金梅。 不知道是不是关心则乱。 她总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韩金梅今年七十多了，如果真的有点什么…… 思及此，苏沫感到一阵窒息，完全不敢往下深想。 第二天。 韩金梅有一个检查是验血，需要空腹检查。 早上六点半，苏沫搀扶着她去抽血。 今天抽血的病人不少，需要排队。 抽完血，苏沫带着韩金梅去吃早餐。 九点多医生过来查房。 十点半左右，医生把苏沫喊到了医生办。 看着苏沫，医生面露一丝不忍，“最近老太太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闻言，苏沫一颗心倏地一紧，“没听我外婆说。” 医生点点头，打开他面前的电脑，指了指上面的ct，“老太太是肺癌，肿瘤如今有8cm左右，初步判断，是晚期……” 第726章 至亲的人 肺癌，肿瘤8cm，晚期。 不论哪个消息，对于苏沫而言都是沉重打击。 苏沫闻言，脑子里闪过一片空白，身子晃了下，险些没站稳。 好在医生眼疾手快，伸手搀扶住了她。 半晌，苏沫稳住情绪，手撑着医生办公桌面出声问，“能做手术吗？” 医生说，“如果确诊是恶性的话，这个年纪……” 医生没往后说，只是摇了摇头。 苏沫抿唇，咬紧牙关。 大概是于心不忍，医生又说，“不过现在还没确定，一切都是未知数，还需要做进一步检查。” 苏沫声音很轻，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嗯。” 医生，“你，心里有个准备。” 苏沫，“我明白。” 苏沫从来不知道，一个确诊检查会这么繁琐。 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检查了一周多。 检查到最后，谭敬都出院了，跟苏沫一起陪着韩金梅东奔西跑。 在得知韩金梅可能是肺癌晚期后，谭敬晚上趁着韩金梅睡着狠抽自己巴掌，把一切都归结于自己。 苏沫伸手拦他，“舅舅。” 谭敬，“都是我，如果不是我，你外婆也不会得这个病。” 苏沫，“跟你有什么关系。” 谭敬，“你外婆就是因为跟我操心太多……” 苏沫出声打断，“不是。” 谭敬痛苦地蹲下身子，双手抱头，不敢哭得太大声，担心吵醒韩金梅，却又抑制不住，五十多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见状，苏沫抿了抿唇，目光放空看向窗外，没吭声。 在这种莫大的悲伤面前，谁劝都没用。 人的情绪总得需要发泄。 不发泄，就得崩溃。 …… 韩金梅确诊那天，苏沫和谭敬谁都没敢进病房直面韩金梅。 两人站在楼道里，垂头丧气，一言不发。 医生那边让两人尽快做决定，是治疗还是放弃。 治疗也只能化疗。 因为韩金梅年纪太大，没办法做手术。 如果不接受化疗，那韩金梅预估只能活四个月左右。 这个不是医生给出的确切保证数据，只是根据以往经验好心提醒。 如果接受化疗，生存率能提高百分之四，再加上一种免疫药，能提高到百分之十二。 这个生存率，不是说肯定能活下来。 只是活过两年的几率。 但具体用了化疗手段，身体会不会排异，能不能受得住，这另说，没人能保证。 谭敬哑声，“我听说化疗很痛苦。” 苏沫抿唇，“我们目前没有别的办法。” 谭敬，“不如我们……” 谭敬想说，不如就此把韩金梅接回去，该吃吃该喝喝，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 苏沫闭闭眼，下决定，“治吧。” 谭敬，“万一……” 苏沫吸气，“万一就是命。” 医生说了，肺癌晚期会随着加重越来越痛苦，化疗如果效果好，可以减少痛苦，提高生活质量。 她不想让韩金梅最后的日子里活得痛苦。 如果排异，加速病情，在某个方面，也算是减少了痛苦周期。 她只想让韩金梅痛苦少一点。 别无选择。 看着苏沫坚定的脸，谭敬抬手用手背抹了把脸上的眼泪，重重点头。 等到两人都冷静下来，一起回了病房。 韩金梅最近其实一直都有在咳嗽，还觉得四肢无力。 不过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感冒了，再加上年纪大，所以才会这样。 但是在经过这段时间住院检查后，她心里也隐隐知道自己大概是得病了，而且还是很严重的病。 见苏沫和谭敬进门，韩金梅笑笑，“检查出来了？” 谭敬低头不吭声。 苏沫接话，“嗯。” 瞧见谭敬的样子，韩金梅心里有了数，“到底是什么病，你们跟我直接说，不用藏着掖着，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了，什么病我都不怕，大不了就是死嘛。” 韩金梅说得洒脱，谭敬倏地抬头，红着眼道，“妈！” 苏沫咬牙关，“肺癌……” 说完，到底是于心不忍，也怕韩金梅扛不住，又补了句，“早期。” 听到自己得了肺癌，韩金梅脸色瞬间煞白，强撑着问，“没，没得救了是吗？” 苏沫，“有得救，化疗，医生说，您年纪大了，随着您年龄越大，肿瘤也会跟着老化，只要好好配合治疗，就没什么大问题。” 韩金梅闻言，唇角扯动，脸上露出一抹笑，像是故作镇定，“是吗？那，那没事，挺好……” 第727章 身心俱疲 苏沫其实觉得韩金梅心里有数。 自己的身体状况，没人比当事人更清楚。 但韩金梅什么都没说。 甚至都没有问任何一个有关于她病情的问题，就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病。 接下来差不多有一周的日子，苏沫陪着韩金梅化疗，整个人精神高度紧绷，又身心疲惫。 她原本以为化疗是个什么仪器呢。 直到韩金梅化疗开始，她才知道，化疗就跟平时感冒生病一样，就是输液。 把化疗要用的药品，通过静脉注射。 第一次化疗，韩金梅整个人精神状态还好。 化疗完三人就回家了，医生叮嘱半个月之后再来。 回家后，安顿好韩金梅，苏沫请了个保姆，专门伺候韩金梅的饮食起居。 不是她不孝顺，不能亲力亲为。 实在是她不是个心细的人，担心不能够把韩金梅照顾得好。 把一切安排妥当后，苏沫开车回了自己住的小区。 进门，她蹬掉脚下的高跟鞋，连拖鞋都懒得换，直接进了浴室。 洗漱完，裹着件浴巾就出来了。 走到饮水机前接水喝，然后终于能松口气，靠着窗户边看风景边刷手机。 她的朋友圈子没人知道韩金梅生病的事。 她没说。 大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她不想让自己的事占用别人太多时间，占用别人的情绪也不愿意。 朋友圈里，几个不太熟的人发圈旅游的旅游，上班的上班。 一直往下划，陆沧发了条朋友圈。 一双十指相扣的手，外加一段话。 【共度余生啊，阮师傅。】 紧跟着陆沧的，是阮卉的朋友圈。 同样的配图，是另一番不一样的话。 【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把自家老板拿下成了老板娘。】 苏沫：？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但是，嗯，又格外引人遐想。 她弯起唇角，给两人点赞，又各自评论了一条长长久久。 评论完，她刚退出朋友圈回到聊天界面，就看到朋友圈有新消息提醒，指尖滑动点进去，两人的点赞列表出现一个熟悉的黑色头像。 是秦琛。 看着秦琛的头像，苏沫抿了抿唇。 大概是最近接连发生的事情太多，倒是把她跟他分开的难受劲淡化了不少。 两人的聊天对话框还停留在上次她给他发的信息。 他始终没回。 意志很坚定。 立场也很坚定。 前前后后细算算，两人分开差不多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时间过得还真是快。 一眨眼的功夫。 思绪乱飞了会儿，苏沫退出微信，喝完水，回卧室换了件睡裙倒头大睡。 这小半个月在医院太累了。 她几乎是倒头就睡着。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黄昏。 而且还是被秦绿的电话吵醒的。 听着手机铃声，苏沫迷迷糊糊间伸手拿过手机划过屏幕按下接听，“喂。” 苏沫话落，电话那头的秦绿怯生生又难掩高兴开口，“嫂子，我放假了。” 这段时间她太忙，跟秦绿联系仅限于发信息。 突然听到她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恍惚。 “秦绿。” 秦绿，“是我。” 苏沫睁眼，往窗外看一眼，夕阳西下，落日余晖的感觉。 她抿抿唇，“你在哪儿？” 秦绿说，“我在家，但是……” 秦绿把‘但是’说得小心翼翼，试探苏沫的态度。 听出她的话外音，苏沫弯起唇角主动问，“放假几天？要来我这里玩吗？” 苏沫话音落，秦绿一口答应，“放两天，要去玩！！” 苏沫微笑，“我去接你？” 秦绿笑着说，“不用嫂子，我让我哥送我。” 苏沫闻言微顿，数秒，唇角绽开一抹不自然的笑，“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 苏沫忽然有些庆幸，两人是打电话，而不是视频，不然她刚刚的异常反应，肯定会被秦琛发现。 想到秦琛，苏沫闭了闭眼，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一个多月没见了。 这是要再见了吗？ 第728章 再相见 秦琛把秦绿送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中午。 苏沫下楼接人，秦绿蹦蹦跳跳蹦跶到她跟前抱她。 “嫂子。” 苏沫回抱，“瘦了。” 秦绿撒娇，“哪有，是天气暖和了，我穿得比较少。” 苏沫漾笑。 一个月的时间，确实气温变化很大。 从寒冬直接到了初春。 风不再凛冽，阳光也足够温暖。 跟秦绿说话的空挡，苏沫撩眼皮去看秦琛。 他才是结结实实瘦了，整个人一如既往地肃冷刚硬，脸部棱角越发分明。 两人视线无意撞上，他淡漠着脸跟她对视。 既不心虚，也看不出有什么私心。 苏沫抿唇，本想秉承着上门不欺客的道理朝他扯出一抹笑，但是脑子里忽然想到他不回她消息的事，这笑怎么都挤不出来。 最后只能舌尖舔过贝齿收回视线。 …… 秦琛没在苏沫这里多呆，把秦绿行李箱送上楼就转身走了，期间甚至没跟苏沫多说一句话。 只临走时朝她点了点头。 态度冷漠的甚至不如一个普通朋友。 碍于秦绿在，苏沫不好发作，唇角轻扯几下，在秦琛走后朝秦绿扯出贤惠温柔的笑意。 秦绿这段时间想苏沫想得紧。 主要是没安全感。 生怕苏沫这一走就再也不理她。 待房门关上，秦绿上前一把抱住苏沫的手臂，撒娇又可可爱爱地哄她，“嫂子，你别生气，我哥就那个死德行，他从小到大都那样。” 秦绿不说还好。 秦绿一说，苏沫控制不住面部表情讥讽，“是吗？” 他之前想把她哄到手的时候可不是这幅样子。 秦绿没恋爱经历，也琢磨不出苏沫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点头如捣蒜说，“是，我没骗你，不然……” 说着说着，秦绿贼兮兮地笑，“不然他也不能在遇到你之前三十多岁还单身。” 苏沫，“……” 她竟无言以对。 秦绿这丫头这么说，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 事后听秦绿说，秦琛没回去，而是去了他们新装修起的那套房子。 秦绿旁敲侧击地问苏沫什么时候回蓉城。 苏沫跟她面对面喝果汁，长腿叠加摇晃，“暂时不回去。” 听到苏沫的话，秦绿背弯了弯，不敢多问，怕她不高兴，话锋一转说，“外婆和舅舅还好吗？” 说起韩金梅，苏沫神情微僵。 但她没准备跟秦绿实话实说，抬下颌点头，“挺好的。” 秦绿笑嘻嘻，“我都想外婆了，外婆做饭好好吃。” 苏沫莞尔，“嗯。” 这要是平时，秦绿说这话，苏沫肯定会邀请她去韩金梅那里吃饭。 可今日不同往日。 韩金梅现在不能做饭。 医生说了，她的肺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不能感冒，尽量避免油烟呛。 好在秦绿单纯，想得也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继续没心没肺的跟苏沫聊天。 这一天下来，苏沫带着秦绿去买换季衣服，又带她吃好吃的，最后还给她添置了两件首饰。 本以为这一天就这么平平静静结束了，晚上秦绿忽然抱着苏沫的胳膊撒娇说，“嫂子，晚上我们吃饭的时候能带我哥一起吗？他一个人在家肯定不会好好吃饭。” 苏沫垂眸看秦绿，轻笑反问，“你猜他愿不愿意来？” 秦绿，“肯定愿意。” 苏沫不信，戏谑说，“要不你问问？” 狗男人连他微信都不回，会跟她坐到一个餐桌上吃饭？ 简直天方夜谭。 秦绿这边，听到苏沫的话，权当她是首肯了，满是欢喜的掏出手机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秦绿直接开口，“哥，晚上一起出来吃饭好不好？” 苏沫竖起耳朵听。 下一秒，秦琛淡声道，“把位置发我。” 第729章 拉拉扯扯 秦琛话落，秦绿‘嗯’了一声，兴高采烈地挂了电话。 不仅如此，还在苏沫眼跟前摇晃手机，跟献宝似的。 苏沫抿唇，看似在笑，实际上舌尖把贝齿抵得死死的。 不按套路出牌的狗男人。 长乐县小，十多分钟后，三人在一家川菜馆碰头。 苏沫要了一间包厢。 老板原本挺不愿意的。 小地方而且还是小饭馆，哪有vip那一说，包厢基本就是提供给人多的客人。 最后还是苏沫额外付了一笔钱，老板才眉开眼笑地同意了她要去包厢的要求。 点完菜，上菜的空档，三人大眼瞪小眼。 秦绿没话找话，努力活跃气氛。 “嫂子，你不知道，我哥最近特别棒，前两天还参加了一档导师节目呢。” 说完，给秦琛使眼色，“是吧，哥？” 秦琛面无表情，“聊你自己的事。” 秦绿被噎，一脸无语，在桌下暗暗抠自己的衣服。 她哥之前追妻不是挺聪明的吗？ 怎么现在这么笨。 如果她哥一直这样下去，她嫂子跑了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秦绿转头看苏沫，往她耳边凑，小声嘟囔，“嫂子，我本来不想说，你不知道，你刚走的那几天，我哥天天酗酒。” 苏沫眼底情绪浮现波动。 秦绿又说，“我知道，他肯定是想你。” 苏沫撩眼皮看秦琛。 注意到苏沫的视线，秦琛回看她，目光一如今天中午碰面的时候坦荡。 苏沫，“……” 确定他想她？ 这是想她的表现？ 中午那会儿，苏沫跟秦琛的视线一触即分。 这会儿她不知道自己在执拗什么劲儿，跟他对视，颇有较劲的意思。 大概是她目光攻击性太强，秦琛开口问，“有事？” 苏沫冷笑，“没有。” 苏沫话落，包厢门打开，服务生开始上菜。 三个人，四菜一汤，外加一道爽口小菜。 秦绿看看两人的僵持局面，率先开始动筷子，“我们可以开始吃了是吧？” 苏沫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随口说，“可以，又没外人，哪有那么多讲究。” 秦绿耳聪目明，福至心灵，“对对，没外人。” 苏沫，“……” 这丫头真是……会选择性截取片段…… 哪怕有了刚刚秦琛的‘扫兴’，秦绿也依旧在不遗余力地撮合两人。 这种感觉，她不像是两人的妹妹，倒像是两人的孩子。 生怕父母离婚分家。 苏沫最开始适应能力还好，饭吃到一半，心疼这样的秦绿，借故找了个理由说去洗手间出了包厢。 走出包厢，她深吸一口气，站了一会儿，掏手机给秦琛发了条信息：出来。 信息发出，一如既往石沉大海。 见秦琛没回复，苏沫又发：我知道你看得到，别装瞎，我有话跟你说。 这条消息发完，片刻后，包厢门打开，秦琛从里面走了出来。 秦琛看她一眼，阔步走到她跟前。 苏沫完全是贴着墙壁站着，秦琛站在她面前，有一种居高临下把她圈进怀里的感觉。 被秦琛周身的荷尔蒙包裹，苏沫本能往后退。 可她目前已经退无可退，就显得她这个行为明显又鸡肋。 察觉到她的不自在和窘迫，秦琛往后退半步。 见状，苏沫抿唇，一记冷眼跟刀子似的扫过去，恶狠狠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琛低头看她，神情淡漠，“那你是什么意思？” 第730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随着秦琛话落，两人对视的眼神颇有些剑拔弩张。 苏沫心里本来就有气。 虽然也不知道在气什么，但就是觉得怒火中烧。 苏沫咬牙根，“我……” 她什么。 苏沫话在嗓子眼，说不出口。 四目相对，苏沫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渐渐松了牙根，抿了抿唇说，“看在秦绿的面子上，我们俩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秦琛不吭声。 苏沫怒目瞪他，“难道你想每次见面气氛都这样？” 想起秦绿那个可怜样，她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那小丫头招谁惹谁了。 不过就是哥哥嫂子而已，放在一般人家，分分合合都是正常事，就是因为她打小没爸没妈，所以才会这样没有安全感…… 苏沫说完，一瞬不瞬地看秦琛。 秦琛肃冷着一张脸，跟第一次相亲见他时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是，那会儿的他是面冷心热，如今，大概是面冷心冷。 想到秦琛现在心也冷，苏沫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苏沫自己没察觉，她此刻的表情无端憋屈。 秦琛看在眼里，眉峰蹙了下，那张冷得犹如淬了冰的脸终究是没能继续撑下去，转身间说，“知道了。” 苏沫看着他的背影深吸气。 再次回到包厢，秦琛没食言，两人之间的气氛确实缓和了些。 秦绿偶尔说句开玩笑的话，秦琛即便不接话，也不会扫兴。 见此情形，秦绿以为刚刚两人在外面和好了呢，眼睛亮晶晶。 饭后，秦绿和苏沫打车回家，秦琛先送两人上车才离开。 坐在车上，秦绿挽着苏沫的手笑眯眯，“嫂子。” 苏沫心不在焉，“嗯？” 秦绿，“你跟我哥是不是和好了？” 和好？ 听到这两个字，秦绿顿时回神了，轻挑眼尾，“什么？” 秦绿以为苏沫是不好意思承认呢，人亲昵地往她肩膀靠，嬉笑说，“我刚刚都瞧见你们俩互动了，而且明显你们俩出去一趟回来后气氛好了许多……” 苏沫，“哦，没有的事。” 秦绿错愕抬眼。 苏沫垂眸跟她对视，“我跟你哥只是进行了下成年人间的交流，大家尽量和平共处而已。” 秦绿，“……” 听完苏沫的话，秦绿可怜巴巴。 见状，苏沫伸手揉她脑袋，“大人的事小孩儿别管。” 秦绿撇嘴，人埋进苏沫怀里不说话。 …… 秦绿在苏沫这里就呆了一天。 第二天中午就跟着秦琛回了蓉城。 回去之前秦绿抱着苏沫不撒手，各种嘱咐。 “嫂子，你跟我哥分居就分居，别离婚啊。” “嫂子，你也别喜欢上别人。” “嫂子，我哥其实心里有你，他多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嫂子，等我放假再来找你玩。” 最后秦绿哽咽了下，小声嘀咕，“嫂子，我等你回家。” 回家。 这两个字挺触动苏沫。 苏沫抿唇，张张嘴，想说她不回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只能抿紧唇不作声。 送走两人，苏沫在原地站了会儿，开车去了韩金梅那里。 昨天秦绿在，她怕秦绿发现，没来，也没敢给韩金梅打电话。 今天送走了秦绿，第一时间开车回去。 车抵达小区，她刚把车停稳下车，就有一个保安脚步匆匆走了过来。 苏沫认识对方，之前买房的时候添置了一些家具，为了外面的车进小区方便，她给对方送了两条烟。 “李哥。” 苏沫主动喊人。 对方乐呵呵一笑，随即收敛笑意变成了担忧，“昨天你那个舅妈又来闹事了。” 苏沫皱眉。 对方说，“我跟我朋友上去把人赶下来的。” 闻言，苏沫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掏出一笔钱塞给对方。 对方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老太太现在身体不好，对方这么一直折腾怕是……” 见对方不收钱，苏沫也没执意，准备换成东西送给对方，“谢谢您和您朋友，我想想办法。” 对方叹口气，“真的，我活这么大，就没见过那么撒泼不要脸的人。” 苏沫回笑，神情坦然，“确实不多见。” 跟对方又闲聊了几句，苏沫道别离开。 走了几步，掏出手机找到李奥的微信发了条信息出去：你在长乐开酒吧这么多年，有认识的泼皮无赖吗？越无赖越好。 第731章 教训 信息发出，李奥那边秒回。 【？】 苏沫简言洁语：我前舅妈，最近一直在找我舅舅麻烦。 李奥：明白了。 李奥过年那会儿回来的，比苏沫要早。 回来后，就再没离开。 李芮没回来，两人关系没半点进展。 当然，这些信息都是道听途说，一半来自双琪，一半来自阮卉。 看着李奥的回复，苏沫知道他这是答应了，道谢：谢了。 李奥：客气。 苏沫：别跟秦琛说。 李奥：明白。 信息发完，苏沫收起手机上楼。 韩金梅和谭敬不愿意跟苏沫说于娟的事，见她回来，提都没提。 看出两人的意思，苏沫也权当不知道这件事。 她只在韩金梅这里呆了一会儿。 主要是为了看韩金梅的身体状况。 瞧着还不错，就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从韩金梅那里出来，苏沫走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些烟酒送到了门房。 刚刚跟苏沫说话的保安见状忙不迭推辞。 苏沫给他推搡几下，“李哥，这东西你必须收下，你要是不收，就是没把我当朋友。” 对方，“这，你看……” 对方说不过苏沫，只能把东西收下，并拍着胸口保证，“你放心，即便不是我的班，我也会让我们老哥几个照看着，绝对不会再放你那个前舅妈进来。” 苏沫，“您几位多费心。” 对方，“客气什么。” 两人正聊着，苏沫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李奥有了回复：什么时候用人？ 苏沫垂眸，打字：越快越好。 李奥：今天？ 苏沫：可以。 两人达成协议，苏沫抬眸看向面前的保安，“李哥，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我外婆和舅舅，有劳您几位多上心。” 对方，“行，没问题，你就放心吧。” 苏沫微笑。 从小区出来，苏沫开车去了李奥住的小区。 车抵达，李奥正站在马路边抽烟。 一段日子不见，李奥比之间胖了点。 瞧见苏沫，李奥轻笑，“回来多久了？” 苏沫接话，不答反问，“你不知道？” 李奥调侃，“这个老秦还真没跟我说。” 苏沫轻哼。 本来就是老熟人，也没那么客套话讲。 简单聊了两句，李奥打电话摇人。 不多会儿，来了五个看起来五大三粗，脖子和手上都是文身的‘大哥’。 李奥给苏沫解释带头的人，“赵哥。” 苏沫颔首打招呼，“赵哥。” 李奥，“别看赵哥外表粗犷，实际上是讲究人，违法犯罪的事从来不干。” 苏沫微笑。 说什么讲究人。 话外音就是，只负责收钱吓唬人，实质性的事一件不做。 听到李奥这么介绍自己，赵鹏一个粗人没听出什么猫腻，还以为他是夸自己呢，爽朗一笑，“别给我戴高帽啊，我这叫遵守江湖道义。” 李奥，“是，所以我才说，赵哥是个讲究人。” 谈好价格，一次两千五，他们五个人一人五百，苏沫带着五人去了于娟住的小区。 苏沫车坐不下，李奥好心帮忙开车送一程。 抵达于娟的小区后，苏沫没让李奥上去，自己带着赵鹏几个人上了楼。 于娟住的还是之前和谭敬的老房子。 苏沫轻车熟路上楼，抬手敲门。 房门敲了几下，里面响起匆匆脚步声，还有于娟虚伪的笑声，“来了。” 于娟话音落，房门紧随其后打开。 在看到门外的人是苏沫后，于娟脸上的笑容僵住。 在看到苏沫身后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后，于娟脸色骤变，下意识就要推门关上。 站在苏沫身侧的赵鹏不愧是经常做这种事，大手一伸撑在门上阻止了于娟，满脸横肉低头，面露凶相，“这么着急关门做什么？” 于娟不敢看赵鹏，满脸不安地看向苏沫，“你带这么多人来我这里做什么？” 苏沫今天穿了一身运动服，神色平静，“想跟你聊聊。” 于娟，“我没什么想跟你聊的。” 苏沫似笑非笑，“是吗？我觉得你有。” 第732章 最后警告 苏沫说有，赵鹏这边撑着门的手用力，把于娟推得一个踉跄。 紧接着，苏沫气定神闲，迈步进门。 房间里陈设没变，还是以前一样。 有几件家具换了新的。 不过因为太新，看起来跟这个房子格格不入。 见苏沫往里走，于娟快走几步追上她，想伸手阻拦，又碍于赵鹏几个人战场不敢伸手，只敢叫嚣。 “苏沫，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告诉你，我跟你舅舅可是已经离婚了，这个地方是我的家。” “我现在完全可以告你私闯民宅。” “你别再往里走了，不然……” 不然什么，不等于娟把话说完，苏沫回头一记冷眼扫向她。 苏沫这个人在于娟这里留下的印象并不好。 挺疯的。 毕竟连她舅舅精神失常时都能控制的人。 怎么可能会是善茬。 结合之前的种种，于娟被苏沫这记冷眼吓得语塞。 苏沫轻挑眼尾，“私闯民宅？” 于娟吞咽唾沫，“这，这就是叫私闯民宅，你，你别以为我不懂法……” 苏沫轻嘲，“既然你这么懂法，那你带人去我外婆和舅舅那里闹叫什么？” 于娟闻言，眼珠子转得飞快，冲口而出，“我什么时候去闹了？明明是谭恒想爸爸和奶奶了，我带谭恒去看望你奶奶和舅舅。” 听到于娟的话，苏沫浅吸一口气，平静地笑了笑。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句话能千百年来口口相传至今，果然是有它的原因。 写实。 瞧见苏沫笑，于娟无端心慌。 苏沫没多说话，给赵鹏使了记眼色。 赵鹏狐疑看她，苏沫说，“砸。” 赵鹏微愣。 他来之前可没谈还有这个项目啊。 看出他的迟疑，苏沫转身间拍了拍他的肩膀，“赵哥，我给你十万，这一家子都是爱钱的人，你放心，你砸了之后，我拿钱摆平……” 赵鹏，“……” 苏沫，“二十万。” 赵鹏挑眉。 苏沫轻笑，没再说话，转身走进厨房，拎了把菜刀出来，直接劈在了客厅的木制茶几上。 ‘哐’的一刀。 本就是烂木屑黏合在一起搞成的木桌。 压根不结实。 这一刀下去，顿时成了两半。 于娟尖叫，双手捂着耳朵，“苏沫，你疯了！！” 苏沫抬眼看她，“还能更疯，想看吗？” 苏沫眼底满是嘲讽，于娟知道她不是开玩笑，她是真的有更狠的事等着她，顿时怔在原地。 赵鹏本身跟李奥私交不错。 见苏沫手下动作快准狠，人愣了愣，突然就有点热血上头。 下一秒，赵鹏给手下几个人使眼色。 几个人会意，一通乱砸。 苏沫砸的时候于娟还在尖叫，等到赵鹏几人砸的时候，于娟被吓得尖叫也忘了，只剩惊慌。 这个家里本来也没多少东西。 短短十分钟，砸得什么都不剩。 等都砸完了，苏沫走到沙发前坐下，人往后靠，交叠双腿说，“我们现在能谈谈了吗？” 于娟惊吓看她。 苏沫，“如果你现在还是不能谈，那我就只能接着动手了，刚刚是砸家具，接下来砸的是什么，可不好说……” 于娟，“……” 家具砸完了。 剩下的，就是人。 于娟提一口气，不敢再造次，哆哆嗦嗦往茶几前走。 走到茶几前，腿软脚软，不敢跟苏沫一起坐，坐到了一侧的单人沙发上。 苏沫漾笑，“能谈了吗？” 于娟双手落在膝盖上，扣紧膝盖，“你想谈什么？” 苏沫说，“今天你家里的损失，我全包，我再额外给你十万，你以后不准再去骚扰我外婆和舅舅。” 于娟被苏沫的阵仗已经震慑住了，不敢再叫嚣，可为了钱，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十万块是不是太少了，谭恒也是你舅舅的儿子，眼看他就要结婚生子了，处处都要钱，十万块什么都不够……” 苏沫面无表情，“我外婆被查出肺癌晚期的事你知道吗？” 于娟惊讶，“什么？” 苏沫，“你之前不知道，我不怪你，你现在知道了，我把话给你放这儿，如果我外婆因为你和谭恒有个什么好歹，我不活了，你们俩也别想活。” 于娟，“……” 第733章 难以分辨 事实证明，一个人的好坏，还真是没办法一锤定音地评判。 在苏沫这番话后，于娟居然红了眼。 苏沫给她转账离开。 于娟一把拉住她的手颤抖着声音问，“医，医生怎么说？还，还有得救吗？” 苏沫回看她，没把手抽离，但态度疏离冷淡，“现在只能是有一天算一天。” 于娟，“没，没得救了吗？” 苏沫，“嗯。” 说完，苏沫抽手离开。 于娟贴着门框而站，整个人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从于娟小区离开，苏沫问赵鹏的账户，给他赚钱。 赵鹏颇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妹子，这样，你还是给我二千五得了。” 苏沫微笑，“那不行，您帮我出了力，亲兄弟明算账。” 赵鹏，“这怎么好意思。” 苏沫说，“以后没准还有有求于您的时候，您这笔钱不收，我以后再有事情怎么好意思麻烦您。” 苏沫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鹏自然不会拒绝。 更何况，谁跟钱有仇啊。 给赵鹏结了钱，赵鹏招呼几个人上了李奥的车，他自己则上了苏沫的车。 苏沫把人送回家。 赵鹏也是个热心肠，在车上询问韩金梅的情况，又说他这边有偏方，问她愿不愿意让韩金梅试试。 “我那个邻居，都八十四了，在医院没看好，就用这个偏方，吃了两年，去医院检查，全好了。” 苏沫其实不太信这些，礼貌微笑，“是吗？” 赵鹏说，“这我还能骗你，妹子，我跟你说，有时候，这些土办法比医院管用。” 苏沫敷衍，但表现得很真诚，“那我回头也让我外婆试试。” 听到苏沫说想试试，赵鹏忙掏出手机让苏沫加好友，“我回头把那个偏方发你。” 苏沫浅笑，“好。” 说完，苏沫拿起上车时扔在中控上的手机，扫赵鹏的二维码添加好友。 十多分钟后，苏沫把人送到地方，挥手再见。 赵鹏笑呵呵，也跟她摆手，还让她先走。 苏沫回笑，点了点头，一脚踩下油门。 回到住的小区，她刚进门，就接到了李奥的电话。 苏沫按下接听，李奥戏谑，“二十万，你可真舍得。” 苏沫换拖鞋，又走到饮水机前接水，“破财免灾。” 说罢，苏沫喝了口水，又补了句，“你帮忙找的人不错。” 李奥说，“赵鹏完全被你的财力折服了，一个劲跟我打听呢，问我你是不是什么隐藏大佬。” 苏沫嗤笑，“你怎么说？” 李奥道，“你甩手就是二十万，我能怎么说？况且，赵鹏单身，那小子大概……” 大概什么。 李奥没说完，苏沫心里有数。 苏沫但笑不语。 李奥紧接着又道，“我跟他说你之前是给个大佬做小的，大佬不要你了，给了你一笔安家费。” 苏沫，“……” 别说，苏沫这个长相，还真像。 尤其是她一颦一笑，骨子里就透着媚劲儿。 李奥话落，见苏沫不作声，出声问，“生气了？” 苏沫，“他信？” 李奥，“信啊。” 苏沫，“……” 两人电话里闲聊了几句，李奥话锋一转问苏沫，“老秦这段时间没来看你？” 苏沫戏谑，“他来看我做什么？” 李奥，“你们俩啊……” 苏沫哼笑，“他大概巴不得我走。” 李奥，“老秦对你什么样，你心里没数？” 苏沫昧良心说，“还真不了解。” 李奥，“得，你当我没说。” 过了一会儿，两人挂断电话，苏沫抿唇靠着饮水机旁边的墙壁出神。 所有人都觉得秦琛应该对她深情不移。 就连她自己都这么觉得。 可他这次的反应。 冷冷冰冰。 苏沫汲气，嘴里小声骂了句脏的。 另一边，李奥跟苏沫挂断电话后，转手给秦琛发了条信息：你老婆在长乐县遇到了麻烦，你管不管？ 信息刚发出，秦琛直接打了通电话过来。 李奥按下接听，调侃，“不是不在乎？既然不在乎，这么着急做什么？” 第734章 彼此彼此 李奥说完，秦琛就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 隔着手机，秦琛用舌尖抵一侧脸颊。 听不到秦琛回应，李奥调侃说，“怎么？不敢承认？” 他说完，秦琛嗓音低沉肃冷，“我为什么不敢认？” 他喜欢她不是尽人皆知？ 还需要认？ 李奥，“既然敢承认，怎么对人家沫沫那么冷漠？” 李奥这声‘沫沫’喊得颇有穆川的风范。 骚气十足。 秦琛点烟，沉声问，“她到底怎么了？” 听出他的着急，李奥没继续故弄玄虚，回应说，“没什么事，就是她那个前舅妈于娟，带着她那个儿子谭恒总去骚扰谭敬和老太太。” 闻言，秦琛蹙眉。 其实苏沫他们那会儿决定回长乐的时候他就猜到了。 于娟贪得无厌。 谭恒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了钱，必然会骚扰谭敬和韩金梅。 她当然知道他们俩没钱，但苏沫有啊。 秦琛，“她找你帮忙？” 不然李奥怎么会知道？ 李奥前脚还答应苏沫不说呢，后脚全说了，“她找我联系几个混混去吓唬于娟，我给她联系了赵鹏，赵鹏你认识吧？就是之前去你店里文身，还闹事不想付钱那个。” 秦琛，“嗯。” 秦琛对赵鹏有印象，而且四舍五入也算得上熟悉。 长得五大三粗，瞧着挺强装，实际上弱的一批。 当初他刚回到长乐县开店，他是第一个来的顾客，找他纹身，全身纹，主打就是社会人，花臂大哥。 纹完后，一听价，急了，找茬想赖账。 秦琛那个脾气，怎么可能惯着他，二话没说拉了卷帘门。 见状，赵鹏吓得裤子都穿就跳下了纹身床。 秦琛面无表情看他，气场强大，“付钱走人，或者，留下身上某个部件走人，你自己选。” 秦琛本以为赵鹏会跟他硬刚，谁曾想，赵鹏顿时就怂了，求爷爷告奶奶说他没钱。 瞧见秦琛不心软，咬着牙打了十几通电话，硬生生凑出来两千。 十几通电话啊，两千块。 可想而知吧，这人混得咋样。 或者换句话说，他的交际圈子，一眼都能看到底。 其实那个纹身起码得五千起步，太繁琐。 但秦琛看他都这样了，也懒得计较，走到门口一只手臂撑起卷帘门，摆摆手让他走了。 再后来，这个赵鹏倒是个不计前嫌的，觉得秦琛手艺不错，经常带着朋友来找他纹身。 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熟了起来。 秦琛陷入回忆，李奥这边说，“你不知道，赵鹏对你老婆印象特别好，还追问我他有没有男朋友，” 秦琛声音冷飕飕，“你怎么说？” 李奥道，“那我当然是实话实说啊。” 秦琛没说话，吐口烟卷，明显是松一口气。 谁知，李奥还有后手，紧接着又道，“我说你老婆没男朋友。” 秦琛烟卷吐一半，倏地闭上嘴，另一半烟呛入嗓子眼，一阵猛咳。 李奥看热闹不怕事大，继续添油加醋，“我这可都是实话，没半点虚构成分，你是沫沫老公嘛，不是男朋友。” 秦琛，“……” 随着李奥话落，秦琛这边也陷入了沉默。 就在李奥以为是玩笑开太大，秦琛受到打击时，秦琛隔着手机缓缓开口，“我有心给李芮介绍个男朋友，也是我们这行的，青年才俊，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蓉城一趟，作为兄长，把把关。” 李奥，“！！” 两人各自捅了对方一刀，最后不欢而散挂了电话。 最后李奥气不过，给秦琛发信息：卑鄙。 秦琛：彼此。 彼时，苏沫那边接到了双琪的求救电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师，师父，你，你现在有没有时间，能不能来我家接我一下。” 苏沫，“你怎么了？” 双琪声音压得极低，止不住地哽咽，“我，我大姨妈都超时快十天了，一直没来，我刚刚用试纸测了下，两条杠……” 苏沫，“……” 第735章 意料之外的宝贝 苏沫开车赶到双琪住的小区时，双琪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睡裙站在小区门口。 看到苏沫。 苏沫还没开口说话呢。 她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苏沫下车，走上前把人拥进怀里，见她穿得少，现在初春咋冷还寒，怕她冻着，又脱下身上的外套给她穿。 双琪哽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师父……” 苏沫一只手落在她后背轻拍，顾及她怀孕，拍得极轻，“别怕，不是什么大事。” 双琪，“我爸跟我妈一定会打死我。” 苏沫安慰，“不至于，你现在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结婚生子，很正常。” 双琪抽噎，“可问题是我根本没结婚啊。” 苏沫，“快了。” 双琪听得一头雾水，“啊？” ‘啊’之后，苏沫没接话，双琪又是一阵痛哭流涕。 等她哭够了，苏沫搂着她肩膀上车，把人带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从进门开始，双琪就窝在沙发里不作声，眼眶红红，凄惨无比。 苏沫给她倒了杯水，在她身边坐下，“你目前是怎么想的？” 双琪抬眼，可怜巴巴，“我目前没什么想法。” 苏沫，“对孩子呢？有什么打算？” 说到孩子，双琪把手放在自己小腹上。 苏沫随着她的动作低垂眼眸看她的小腹。 目前还是平坦的，根本看不出里面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双琪，“我喜欢孩子。” 苏沫问，“要留下吗？” 双琪掀眼皮，“我怕。” 苏沫挑眉。 双琪继续说，“我怕我爸妈，也怕褚行……” 双琪是真没少看言情小说和偶像剧，什么女主带球跑。 但她呢，理智还在。 也知道现实里百分之八十这种情况的女主是活不久。 那样有钱有权有势的男主，不爱你就是不爱你，你别说生个孩子，你就算是生个足球队出来，不爱你还是不爱你。 现实里这种男人，在知道女人怀孕后，绝对不是追求火葬场，而是直接被女方送进火葬场。 除非女方手腕足够高。 而且，就算真的成功，能真正上位的也极少，至多，只是分一笔钱。 双琪脑子里已经各种‘剧情’跟大乱炖似的在脑子里上演。 苏沫低头顶着头，见她一会儿皱眉，一会舒展，一会儿又欲哭无泪，轻挑眼尾，“你有没有想过跟我三师兄说一声？” 双琪闻言从思绪中抽离，坚定回应，“当然没有！！” 苏沫，“怎么？” 双琪，“他如果逼着我去打胎怎么办？” 苏沫，“或许他不会呢？” 双琪，“我不信。” 苏沫，“……” 人与人之间的误会，有时候比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深多了。 跟双琪说不通，趁着双琪休息的空挡，苏沫借故出去买水果，拨通了褚行的电话。 彩铃响了一阵，电话接通，褚行疲倦的声音传来，“沫沫。” 苏沫挑眉，“在休息？” 这个点，这是睡的哪门子觉？ 下一秒，不等她问，褚行就主动为她解惑，“昨天去帮忙修复一个老物件，两天一夜，中午才回来。” 苏沫，“哦。” 褚行，“有事？” 苏沫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需要组织下语言，想了想，出声说，“如果你突然冒出来个孩子，你会怎么做？” 褚行，“你怀孕了？” 苏沫，“……” 褚行语气诚恳道，“我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但是大师兄那边，你如果怀孕的话，他应该会很喜欢。” 褚行不喜欢小孩子。 这个消息让苏沫语塞。 褚行话落，见苏沫这边没了反应，再次开口，“怎么了？” 苏沫抿抿唇，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舌尖抵过贝齿，最终选择了直接说，“三师兄，双琪怀孕了。” 褚行，“……” 苏沫道，“她很喜欢小孩子，我打这个电话也没有别的意思，没想道德绑架，双琪那丫头也不是这种人，我只是……” 不等苏沫把话说完，褚行那头哑声说，“我现在过去。” 第736章 再见 褚行话落，电话挂断。 听到‘嘟’的一声，苏沫把手机屏挪到眼前。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苏沫轻挑了下眼尾。 什么情况？ 这是要来表白？ 还是要来逼双琪流产？ 按照苏沫的了解来说，褚行的人品当然靠得住，绝对不会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可他刚刚也说了。 他不喜欢孩子。 苏沫‘啧’了一声，抬手捏眉心。 另一边，褚行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蹙眉起床。 在床上坐了足足七八分钟，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褚行起床洗漱，顺手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电话接通，褚行没任何铺垫，直接开口，“大师兄，你现在有没有时间，陪我去一趟长乐。” 秦琛隔着手机沉声问，“怎么了？” 褚行没瞒着，“双琪怀孕了。” 秦琛，“你的？” 褚行顿一秒，接话，“嗯。” 褚行跟双琪的事，秦琛是真不知道。 当初双琪追求过褚行一阵子，这个他是清楚的。 但后来两人的事。 他就不知道了。 如今听到双琪怀了褚行的孩子，秦琛还挺意外。 紧接着，褚行又说，“我熬了夜，不能开车，大师兄，你能不能开车送我去？” 秦琛一口答应，“嗯。” 褚行，“谢谢大师兄。” 秦琛，“半小时后，我在你小区楼下等你。” 褚行回应，“好。” 秦琛这个人，天生的一板一眼。 说半个小时，就是半个小时。 不早一分，不晚一秒。 两人碰到，开车前往长乐。 褚行坐在车上对秦琛说，“本来想买机票去，后来发现当天的机票已经售空。”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道，“蓉城道长乐那边的航班本来就没多少，很正常。” 褚行，“大师兄，谢谢。” 秦琛神情淡淡，“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喜欢双琪那丫头。” 褚行沉默不吭声。 秦琛又道，“不是说那丫头不好，是那丫头太单纯大条，我一直以为你喜欢那种比较聪明谨慎的人。” 褚行，“我也以为自己会喜欢那种。” 秦琛闻言顿了顿，随即笑出声。 人都是这样，在没遇到喜欢的人之前，总有很多边边框框。 但是当真的遇到喜欢动心的人之后，才发现，那些边边框框根本不值一提。 别说设边边框框了。 甚至都一度担心自己配不上对方。 秦琛和褚行都不是善言辞的人，在这番对话后，两人就都陷入了沉默。 除了偶尔给彼此扔根烟，一路无言。 车抵达长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将近凌晨。 秦琛开的车，满脸疲惫。 褚行在路上倒是睡了会儿，他原本想替秦琛开车，被秦琛摆了摆手拒绝了，“你待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褚行，“双琪应该……” 秦琛，“很执拗。” 双琪那个性子，别看单纯，但实际上执拗得很。 从当初她追求秦琛的那段日子就可见一斑。 不管秦琛答应不答应，她认死理，她觉得那样对，就继续。 车停在楼下，褚行拨通了苏沫的电话。 这个点，苏沫早睡了。 听到手机铃声，苏沫伸手从床头摸过手机按下接听，“喂。” 褚行，“沫沫，是我，我在你们家楼下。” 听出是褚行的声音，苏沫顿时就醒了。 苏沫捏着眉心翻了个身，然后摸索着将卧室灯打开，“你在哪儿？” 褚行回答，“在你家楼下，我跟大师兄。” 苏沫，“……” 提到秦琛，苏沫沉默了数秒，紧接着说，“双琪现在已经睡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褚行在电话那头道，“我想现在就见到她。” 苏沫，“她睡着呢，你想吵醒她？” 她认识褚行这么久，一直都觉得他这个人最替别人着想，第一次见识到他这一面…… 下一秒，褚行，“我去你家里客厅呆着，不会打扰到她。” 苏沫无言。 褚行，“沫沫，我跟双琪之间有些误会，我想明天在她睡醒后第一时间见到她，跟她解释清楚。” 苏沫，“……” 苏沫到底是没狠得下心拒绝褚行。 几分钟后，褚行和秦琛出现在她家客厅，她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两人，“卧室有限，现在只剩下一个沙发，你们俩挤挤。” 第737章 他可以负责 苏沫唇角含笑，说完，目光在两人身上游荡了一圈，转身回了卧室，只留下秦琛和褚行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褚行跟秦琛一样，是个不善言辞的性子，但他有心撮合秦琛和说复合，开口道，“大师兄，沙发这么小，我们两人怕是没办法休息，你看，要不你去跟沫沫……” 褚行话说至一半，苏沫主卧那边忽然传出‘咔’的一声。 苏沫给房门上了锁。 褚行，“……” 秦琛伸手拍拍他肩膀，“如果想让一个女人心疼你，首先你得惨……” 褚行挑眉，“” 秦琛，“今晚你别睡了，明天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双琪面前，她一定会心疼你。” 褚行，“……” 主卧里。 苏沫进门，坐在床边出神。 刚刚她跟秦琛一句话都没说。 明明上次在酒店的时候说好的，起码保持表面的平和，可两人似乎都根本演不下去。 想了会儿，苏沫轻嘲似的扯动了下嘴角，吁了口气，身子往后栽，人栽进松软的被子里。 被子是珊瑚绒的。 松松软软。 尤为适合她这种平日里手脚冰凉的人。 躺在被子里，苏沫思绪乱飞，久久没能入睡。 次日。 苏沫正睡得迷迷糊糊，被一声尖叫惊醒。 她拧眉睁眼，客厅里传来双琪惊愕的声音。 “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想做什么” “我告诉你，你别想逼我流产，我会报警。” 双琪声音尖锐。 苏沫认识她这么久，说实话，就没听到过她发出过这么刺耳的声音，整个人顿时清醒大半。 缓神间，她想到了秦琛和褚行昨晚来了长乐，一个激灵，彻底清醒。 苏沫倏地起身，踩着拖鞋出门。 房门打开，双琪跟褚行剑拔弩张的气氛最先映入眼帘。 双琪手里拿着一把雨伞，双手握着，直直抵着褚行的胸口，不准他靠近。 褚行淡着脸不动，眉眼间隐隐能看出他的无奈，“我们俩谈谈。” 双琪，“没得谈。” 褚行，“我没准备让你流产。” 双琪一脸不信。 褚行道，“我可以保证，不会让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 说着，褚行用手指了下苏沫，“你就算是不信我，应该相信沫沫，有她在这儿护着你，我能对你做什么” 褚行这句话，让双琪动摇。 双琪不信褚行，但双琪相信苏沫。 看看褚行，又转头看看苏沫，双琪一点点收回举着的雨伞，“你想跟我谈什么。” 褚行往前半步，在双琪满是不信任的目光中说，“一件一件谈，先谈谈你对我用强的事，再谈谈……” 再谈谈什么，褚行还没把话说完，双琪涨红着一张脸上前，踮脚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双琪这个动作，让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安静如斯。 苏沫是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的，所以也没太意外。 秦琛不一样。 秦琛原本以为两人是谈过一段后来分手了呢。 现在看来…… 秦琛不动声色，轻挑了下眉梢。 几分钟后，苏沫和秦琛在楼道里相顾两无言，双琪和褚行在客厅里谈话。 苏沫抿抿唇，掀眼皮看秦琛，盯着看了会儿，随即偏过头看窗外。 这会儿阳光正好，不刺眼，但温暖。 她没看到，在她转头的刹那，秦琛目光落在她身上，专注，深情，深邃。 彼时，双琪和褚行相对而坐。 双琪心虚，战战兢兢，“我，我如果说那晚只是个意外，你信吗” 褚行，“你觉得呢” 双琪扯扯唇角，“我，我觉得你能相信，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褚行，“你这种情况，虽不至于判刑，但应该会拘留，你应该有法律常识吧拘留也会留案底。” 双琪，“……” 双琪没有这方面的法律常识。 不过褚行一本正经，她深信不疑。 留案底。 她现在是有孩子的人了，那岂不是会影响下一代。 双琪顿时母爱责任感爆棚，“我可以给你赔偿的。” 褚行挑眉，“所以，你是承认了你就是故意设计对我用强。” 双琪，“……” 双琪咂舌说不出话，褚行调整了下坐姿，蹙眉看着双琪说，“这件事暂且不提，你有考虑过孩子生下来以后的事吗” 双琪，“我会自己养。” 褚行，“我可以负责。” 第738章 腹黑男 褚行话落，双琪满眼错愕看他。 两人对视，褚行伸手去握她的手。 谁知，褚行刚伸出手，还没触碰到双琪指尖，就被她躲开了。 那一瞬间，双琪想了很多。 母凭子贵。 褚行因为孩子，爱屋及乌。 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她脑子里充斥。 看着褚行僵住的手，双琪手落在腿上，攥着自己的毛茸茸睡衣角，搓啊搓啊搓啊，窘迫地说，“你，你不用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褚行挑眉，“” 双琪莫名松一口气，“知道你不会让我打掉孩子，我就很满足你了。” 说罢，还满是愧疚地看了褚行一眼，“那，那个，对不起啊，我，我不，不该对你用强的，我，我就是气不过……” 气不过…… 褚行，“你对我那样，不是因为喜欢我” 面对褚行的发问，双琪一张脸涨得通红。 她喜欢褚行吗 那必然是喜欢的。 如果不是太喜欢，也不至于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 但具体有多喜欢，她也不好说。 反正肯定会当初喜欢秦琛多。 不然她怎么当初没对秦琛用强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她肯定不能承认。 双琪抿抿唇，给自己洗脑，她已经做错一件事了，不能再一错再错。 她现在如果承认喜欢褚行，那跟道德绑架有什么区别 所以，双琪深吸一口气，抬眼看着褚行，神情坚定说，“不是因为喜欢，是因为气不过……” 说完，为了使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具真实性，她又继续说，“你当初不喜欢我，为了演戏给那些坏人看，还假装出对我有心的样子，我，我就……” 双琪这个演技还算可以。 尤其是结合两人之前发生的种种，让她这番话听起来更像是真的。 双琪话毕，褚行伸在空气中的手僵了半晌，缓慢收回，“原来是这样。” 见褚行信了，双琪点头如捣蒜，“是，就是这样。” 看着双琪如卸重负的表情，褚行一颗心收紧，仿佛被人用手狠狠攥了一把，沉声说，“那孩子你想怎么办” 双琪道，“我自己生自己养。” 褚行，“在这个小地方，你确定不会有流言蜚语” 双琪，“……” 长乐县巴掌大个地儿。 这么说吧，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她如果真的未婚生子，那何止是流言蜚语，那些流言都能转化成有实质的机关枪，非得突突死她不可。 想到这些，双琪秀眉紧蹙。 下一秒，褚行问，“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双琪回神如实摇头，“没有。” 褚行点头，循循善诱，“我这边有个建议，你要听听吗” 看着褚行一本正经又君子的脸，双琪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更何况，两人的事，是她理亏。 双琪，“你说。” 褚行，“我们俩假结婚，然后给孩子落户口，一起抚养孩子，等到你或者我有了喜欢的人，我们俩就离婚，到时候，孩子如果你想要的话，你就带着，我出抚养费，如果你不想要，就给我，我也不需要你出抚养费，而且你随时都可以来看孩子……” 双琪，“……” 褚行这个建议，怎么听都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双琪不说话，不可置信地看褚行。 颇有一种花了两块钱中了五百万的感觉。 怎么说呢。 就是觉得在做梦。 觉得这种好事不能落自己头上。 她对他用了强，他既往不咎，还帮她解决眼前困境。 双琪思忖足足五分钟，就在褚行以为她会拒绝时，双琪一把拉住褚行的手，上下重重晃动了两下，感动又感激道，“褚行，我收回之前的话，你是好人啊，你是个大好人。” 褚行，“……” 过了一会儿，双琪满脸堆笑走到楼道了喊苏沫和秦琛。 看着她的笑脸，苏沫狐疑挑眉。 看出她眼神里的询问，双琪走过来挽住她手臂，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笑吟吟地说，“褚行真的是大好人，他刚刚跟我说，他不会追究我对他用强的事，而且会跟我假结婚共同抚养孩子，如果我什么时候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再离婚，到时候孩子归我，还会给我抚养费……” 苏沫，“……” 第739章 忍不住 双琪的单纯，让苏沫再次感受到了世间美好。 她嘴角抽了抽，想说点什么，就见褚行从房门走了出来，走到双琪跟前说，“我们现在先去你家里一趟，想办法让叔叔阿姨接受我……” 双琪现在对褚行半点不设防，就差把‘感谢’两个字刻在脑门上，“褚行，谢谢你。” 褚行，“没事。” 说罢，褚行看向苏沫说，“我这个人，向来乐于助人，这个事，小师妹是知道的。” 苏沫，“……” 这哪里是在让苏沫给他正名。 明明就是在旁敲侧击地告诉苏沫，不准她乱说话。 苏沫实在没办法昧着良心说话，好在双琪也没追问。 过了一会儿，在苏沫和秦琛的注视下，两人并肩离开。 褚行临走前跟秦琛说，“大师兄，你在小师妹这么等我，我处理完这件事后，我们一起回去。” 秦琛双手抄兜，淡漠回应，“嗯。” 苏沫，“……” 让秦琛在她这里等他 秦琛也答应得痛快。 不是，两人有问过她这个当事人吗 这套房子好像是她的吧 苏沫心里有一万句质问的话想说，但是话全卡在嗓子眼，一句没说出口。 目送两人离开，苏沫转头看秦琛一眼，状似无意问，“早餐想吃什么” 她可不是想主动跟他说话。 就是略尽地主之宜。 不然显得她多小心眼。 苏沫话落，迈步进门，秦琛跟在她身后说，“都行。” 苏沫脚下步子微顿，想到了什么，转头笑眯眯地对秦琛说，“大师兄，要不，早餐你来做” 秦琛低头看她，神情晦暗不明。 苏沫莞尔，“方便吗” 秦琛薄唇动动，“你想吃什么” 见秦琛答应了，苏沫眼里放光。 因为怕秦琛看出什么，这亮光一闪而过。 苏沫转回头，唇角弯起一抹弧度，“做你拿手的就行。” 正好，他拿手的都是她喜欢吃的。 苏沫说完，秦琛声音低低沉沉应，“嗯。” …… 苏沫家里的厨房用具全是当初秦琛准备的。 大到锅碗瓢盆，小到碗筷勺子。 秦琛先是下楼去买菜，后轻车熟路进了厨房。 苏沫坐在客厅沙发里掩耳盗铃地打游戏，其实余光一刻都没离开过厨房。 半小时后，两菜一汤，两人相对而坐。 苏沫先是假意客气了一番，紧接着埋头吃饭，好像饿了有八百年。 秦琛垂眸看她，一颗心不由得一软。 他忽然就很心疼，也忽然想冲动地告诉她，他没变心，让她回去。 可他知道，以她的性子，她不会同意。 而且，如果他现在说这些，那接下来的两年里，她大概会对他避之不及。 饭后，秦琛收拾碗筷去厨房，苏沫躺在沙发里晒太阳。 太阳光充足，苏沫不由得眯起眼。 太舒服了，她随手扯过扔在一旁的毯子盖在身上。 毯子是昨晚秦琛盖过的。 上面全都是秦琛的味道。 苏沫抿唇，人往毯子里缩了缩，像是个偷取片刻温暖的小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太阳光晒得都快要睡着了，唇上忽然落下一片温热…… 察觉到不对劲，苏沫睫毛动动。 她本能想睁眼，眼前一黑，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眼。 房子里只有她跟秦琛。 吻她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随着这个吻渐渐加深，秦琛低沉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只要你不睁眼，就能假装一切没发生……” 苏沫，“……” 掩耳盗铃原来不是她的专利。 他也是。 秦琛话音落，苏沫偏头去追逐他的唇，贴上时，贝齿重重一咬，红唇挑动，本想盛气凌人地训斥他一番，最后出口的语气，却满是委屈巴巴，“你不是端架子吗怎么不端了” 秦琛吃痛也不吭声，喉结滚动，“想端着，忍不住……” 第740章 爱是包容 小半天的时间，两人就在沙发里腻歪着。 没突破那层底线。 但隔靴搔痒，更让人难耐。 苏沫始终没能睁眼，即便中途有那么一瞬间重见光明，秦琛倾身而上时，照例还是会捂住她的眼睛。 她细腰微拱，像条濒临溺死的鱼。 秦琛把控着全局，他难受，也让她同样不好受。 苏沫几次都要就范了，每一次都被两人目前的关系死死遏制住喉咙…… 跟警钟长鸣似的…… …… 双琪和褚行那边是当天下午有的消息。 不知道褚行用了什么办法，双琪的爸妈对他一百二十个满意。 让两人尽快选个黄道吉日筹备婚礼。 苏沫在得知这个消息时，红唇肿得不像话，正站在洗手间照镜子。 秦琛‘下手’太狠。 她不单单是唇肿得不像话，脖子上也全是或浅或深的痕迹。 她手机按了免提，双琪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 “我还以为我爸跟我妈会打死我呢，没想到根本没有，而且我爸妈看起来还很高兴。” “你别说，褚行真的是大好人。”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我真的要谢谢他。” 谢谢他 苏沫闻言，摩挲唇瓣的手指一顿，忍俊不禁，“你确定” 双琪肯定说，“确定啊。” 说罢，双琪又表态说，“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一码归一码，当初他利用我，是他不对，我强了他，我们俩算是扯平了，这次的事，是他帮我的忙，我记他的好。” 苏沫，“活泼开朗，单纯善良。” 双琪，“谁” 苏沫，“你。” 双琪被夸，腼腆说，“还，还行吧。” 苏沫轻笑出声。 …… 第二天清早，双琪跟着褚行和秦琛回了蓉城。 褚行跟双琪父母申请，带着双琪回蓉城养胎。 苏沫跟双琪父母送几人离开。 双琪和父母拥抱告别。 双琪妈妈还好，没看出什么异常。 双琪爸爸眼泪抹个不停，一句接着一句地叮嘱双琪要好好照顾自己。 苏沫看着这一幕，略微有点无感。 是挺感动的。 但她大概是对于父母子女的亲缘太薄，能感受到这种氛围，却很难共情和共鸣。 送别双琪他们离开后，苏沫原本准备跟双琪父母礼貌告别，刚转头，就看到双母扑在双父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沫抿唇没动。 双母抽噎说，“琪琪那丫头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双父同样双眼通红，拍她后背，“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就算她自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不是还有褚行嘛。” 双母，“谁知道他能不能靠得住，如果不是琪琪怀孕了，我才不会这么痛快答应他们的婚事。” 双父，“现在说这些话做什么，当着琪琪的面你可别说这种话，那丫头心眼小，如果让她听到，私下底指不定多难受。” 双母，“我这不是只跟你说嘛。” 哭哭啼啼一顿，双母哽咽问双父，“我刚刚表现好不好” 双父连连夸赞，“好好好。” 双父和双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完全忽略了苏沫。 苏沫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底不由得一动。 原来真心爱父母的小孩儿是这样的。 就算明知道她犯了错，在这件事没触犯法律、没触碰道德底线的时候，是会完全包容、完全会站在她的角度考虑、在乎她的感受的。 苏沫不由得汲气。 这种感觉，她没感受过。 她好像终于能明白双琪的性子为什么会那样活泼又单纯。 敢爱敢恨，又爱憎分明。 在这样充满爱的家庭长大，想变坏想对这个世界充满敌意都很难吧。 苏沫正想着，双父和双母后知后觉终于想起了她。 双母走过来跟她打招呼，又握着她的手说，“沫沫是吧，琪琪跟我经常提你，她说你是她师父，对她很照顾……” 苏沫张张嘴，明明平日里挺能说会道的，这会儿却只剩一句，“应该的。” 过了一会儿，苏沫跟双琪父母道别离开，开车回家的路上，收到了秦琛的微信：我走了。 苏沫垂眸扫了一眼，深吸一口气，酸楚和疼痛感在胸口密密麻麻散开。 第741章 不想被同情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沫奔走于医院和家里两点一线。 不是陪韩金梅化疗。 就是在陪韩金梅化疗的路上。 前三次化疗效果还好，第四次开始，韩金梅的身体明显吃不消。 最直接的表现，是韩金梅开始吃不下饭，走路腿软。 虽然她已经在极力假装没事，但苏沫和谭敬都察觉到了。 “外婆，如果感觉到哪里不舒服，你就说。” 苏沫搀扶韩金梅去医院食堂吃饭。 韩金梅一手攥着苏沫的手，一手扶着电梯扶手，“没哪里不舒服。” 说完，跟苏沫说，“昨天你去买药的时候，我听隔壁病床的阿姨说，我这个病，一个月就得好几万，是吗” 苏沫没说谎，“是。” 这事瞒不住。 每天病人那么多，半个月就得来一次，她没办法捂住所有人的嘴，韩金梅总会知道真相。 韩金梅皱眉。 苏沫又说，“我又不缺这点小钱，您担心这个做什么” 韩金梅，“就算你不缺，这钱也是你辛辛苦苦赚的……” 苏沫漾笑，“俗话说得好，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韩金梅欲言又止。 看着韩金梅这幅样子，苏沫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赚钱的重要性。 如果不是她有钱。 现在的韩金梅，说句不中听的，只能等死。 吃饭期间，韩金梅没胃口。 虽然看得出她已经在尽量吃了，但吃了几口，就开始反胃。 下午，苏沫去找医生说韩金梅的情况。 医生推推眼镜说，“做化疗是这样的，你外婆的情况还算好的，有的病人药物反应太厉害，会一直呕吐不止，被迫停药……” 苏沫问，“有没有副作用小的药多少钱无所谓。” 医生，“目前来说，没有哪个药副作用小，只能看病人的个人体质，耐受不耐受。” 苏沫，“……”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更何况，韩金梅的状况，连‘抽丝’的效果都谈不上。 从医生办出来，苏沫深呼吸，一点办法都没有。 …… 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秦绿好几次提出想来找她玩，都被她拒绝了。 韩金梅的情况不太好，她怕秦绿发现。 …… 双琪是在韩金梅化疗的第二个月跟褚行结的婚。 苏沫没去。 直接转账。 双琪八万八，褚行六万六。 找得理由，是不想去跟秦琛碰面。 苏沫这个理由找的不错，她跟秦琛那点事，两人都清楚，就算两人想说点什么都没办法说。 说了，就有道德绑架的嫌疑。 大家都是体面人。 体面人的做人最基本底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为难自己，也不为难别人。 …… 韩金梅第四次化疗结束时，苏沫接到了阮卉的电话。 电话里，阮卉泣不成声，“沫沫，沫沫判决书下来了……” 阮卉的判决书下来了。 意料之中，阮卉胜诉。 阮卉多年来积压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得到宣泄。 苏沫闻声心里难受，提唇说，“都过去了。” 阮卉哽咽，“是，都过去了。” 说完，阮卉调整呼吸，尽量用最放松轻快的语气说，“沫沫，我跟陆沧决定了，去长乐县定居，跟你做邻居。” 苏沫，“……” 听不到她的回应，阮卉轻笑，“是不是高兴坏了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 苏沫莞尔，“确实有点。” …… 去机场接阮卉和陆沧那天，晴空万里。 一见面，阮卉就给了苏沫一个大大的拥抱。 阮卉抱着苏沫说，“我们俩以后再也不分开。” 苏沫揶揄，“你跟我说这些话，明摆着是没把我四师兄放在眼里啊。” 陆沧站在一旁闻言接话，“我不介意，你别挑拨我们两口子的关系。” 苏沫戏谑，“两口子” 陆沧，“货真价实的两口子。” 说完，陆沧拿出结婚证跟苏沫显摆。 苏沫挑眉，‘啧’了一声，“动作够快的啊。” 陆沧，“比起三师兄稍微晚那么一丢丢。” 那是。 双琪肚子都显怀了。 回程的路上，阮卉问起韩金梅的身体。 韩金梅的事苏沫一直没跟她提过。 一来怕她担心，二来，前段时间她自己的糟心事都一堆。 如今阮卉的事尘埃落地，苏沫抿抿唇，也没再瞒着，“外婆生病了。” 阮卉皱眉，“什么病” 苏沫实话实说，“肺癌晚期。” 阮卉，“什么时候的事” 苏沫说，“三个多月了，我们从蓉城回来后不久就检查出来了。” 阮卉道，“你怎么没跟我说” 苏沫笑笑说，“那会儿你自己还一堆事呢，我跟你说，不是给你火上浇油吗” 苏沫故作轻松说话，阮卉看着她的侧脸，心里难受。 刚刚在机场碰面的时候，她被高兴冲昏了头，没注意观察苏沫。 现在才看到，苏沫不仅瘦了一圈，而且眉眼间全是疲倦。 人依旧精致，可没了往日的生气。 车里气氛沉默半晌，阮卉开口，“我们方便去看看外婆吗” 苏沫倏地一笑，“没什么不方便的，先送你们去放东西，然后去看外婆。” 阮卉和陆沧提前订好了酒店。 苏沫载两人去酒店。 原本苏沫是想让两人住在她那里，但两人觉得不方便，陆沧甚至把‘新婚燕尔’都搬出来了。 苏沫被莫名吃了一嘴狗粮，立马学乖，不再多说半句。 放完行李箱，三人前往韩金梅住的小区。 乘电梯上楼，敲门时是谭敬开的门。 昨晚韩金梅睡得不是很好，这会儿正在补觉。 “我去喊你外婆起来。” 谭敬不好意思让阮卉和陆沧等，憨厚开口。 阮卉忙出声阻拦，“不用，舅舅，我们坐会儿等等，我们俩以后就在长乐定居了，不急的。” 谭敬闻言惊讶又高兴，“是吗那以后我们家沫沫有伴不孤单了。” 突然被点名，苏沫抬眼。 谭敬笑容老实巴交，看得苏沫心里一软。 等韩金梅睡醒的空档，阮卉凑到苏沫耳边小声问，“外婆这个情况，你跟秦琛说了” 苏沫语气轻飘，“没有。” 阮卉，“不说吗” 苏沫掀眼皮看窗外的风景，“不说了吧，我不想让他同情我……” 第742章 最坚强的后盾 同情两个字从苏沫嘴里说出来不是味儿。 不是别的。 主要是苏沫这样的女人，压根就没办法让人把她跟‘同情’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苏沫话落，阮卉还想再说什么，被坐在一旁的陆沧握住了手。 苏沫没看到两人的小动作，但她跟两人认识这么久，太了解两人的性子，头偏了偏开口，“你们俩也不准说。” 阮卉，“……” 陆沧，“……” 韩金梅这一觉睡得久，醒来已经是三个小时后。 听到卧室里有动静，苏沫起身进卧室。 阮卉跟陆沧跟在后，陆沧小声问阮卉，“这事真不跟大师兄说？” 阮卉斜眼看陆沧，“你敢说？” 陆沧，“可大师兄跟沫沫又没离婚，两人这不是因为各种原因……” 陆沧想替秦琛说两句话，被阮卉一记冷眼呵斥了回去，并小声警告他，“沫沫不让你说，你就不准说，听到没？” 陆沧，“大师兄是真喜欢沫沫。” 阮卉，“沫沫也是真喜欢秦琛啊。” 陆沧哑口无言。 不是，那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在一起？ 陆沧一肚子的话，在看到韩金梅后全噎了回去。 记忆里，韩金梅是个有福气的老太太。 微胖，脸圆滚滚，人也瞧着红润有气色。 可如今，韩金梅瘦得皮包骨，脸颊两侧内凹，哪里会有半点往日的影子。 苏沫走过去，自然地把韩金梅搀扶起来，又给韩金梅倒水。 韩金梅就着苏沫的手喝了两口，才后知后觉发现阮卉跟陆沧。 韩金梅微顿，随即笑起来，拍苏沫的手，“卉卉和陆沧来了怎么不喊醒我？” 苏沫说谎话，脸不红气不喘，“他们俩也是刚到，他们俩刚进门您就醒了。” 听到苏沫的话，韩金梅不信，将信将疑问，“真的？” 苏沫，“真的，不信您问他们俩。” 苏沫话落，阮卉和陆沧异口同声，“外婆，是真的。” 听见两人这么说，韩金梅这才信了，朝阮卉伸手，待她上前，拉着她的手询问她的情况。 阮卉没瞒着，把自己那些事全告诉了韩金梅。 韩金梅心疼地攥紧她的手，“那一家子可真是畜生。” 阮卉，“连畜生都不如。” 韩金梅，“对，连畜生都不如。” 跟阮卉说完话，韩金梅又询问陆沧现在忙不忙。 陆沧反手挠头，“外婆，我跟阮卉以后就在长乐县了，具体要做什么工作，还没想好。” 闻言，韩金梅脸上堆笑，“真的？” 陆沧点头，“以后我们俩就全靠外婆您照顾了。” 韩金梅，“放心，只要有外婆在，你们几个谁都不会在长乐县受欺负，谁敢欺负你们，我就去他们家撒泼打诨……” 韩金梅说得煞有其事，成功逗笑了在场的所有人。 …… 韩金梅今天高兴，跟他们几个人聊了许久。 吃过午饭，韩金梅休息，谭敬送他们三出门。 走出门外，谭敬朝苏沫摇头，“最近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且瞧着总是没精神……” 苏沫说宽慰谭敬的话，“医生说化疗是这样的。” 谭敬，“我，我看着你外婆这样……” 说着说着，谭敬红了眼，抬手捂住眼，再也说不下去。 苏沫抿唇，不想哭，强忍着。 等到谭敬缓过劲来，苏沫深吸一口气说，“东西吃不多，就尽量选择有营养的，医生说了，得好好吃喝。” 谭敬，“嗯。” 苏沫，“这次提升蛋白的针打了吗？” 打针那天她正好去那检查报告了，人没在。 谭敬说，“打了，我看着打的。” 苏沫回应，“嗯，那就好。” 跟谭敬聊完，苏沫带着阮卉和陆沧下楼。 电梯里，阮卉欷吁，“外婆的状况看起来很差。” 苏沫说，“年纪大了，肿瘤太大，而且还是最容易反驳的小细胞型肺癌，手术没办法做，只能化疗……” 阮卉问，“就没别的办法了吗？有没有想过去外地看看？” 苏沫摇头，“都咨询过了，没用” 阮卉抱抱苏沫，“别太难受，外婆年纪大了，人总有这么一天的。” 在这一刻，苏沫情绪有些崩，硬挺着，“我知道。” 下电梯后，苏沫请两人吃饭，饭后，开车把两人送回了酒店。 目送两人上楼，苏沫在车里坐了会儿才离开，刚打转方向盘，放在中控上的手机震动。 她垂眸，屏幕上跳出阮卉的信息：沫沫，我知道你的顾虑，我支持你的所有决定，我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第743章 转机 看到阮卉的信息，苏沫深吸了一口气。 过了几秒，苏沫睫毛微颤，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人在极度脆弱的时候，或许不会哭。 但是在这种时候，如果有人伸出援手，给予温暖，那这个人一定扛不住。 …… 接下来的日子里，阮卉偶尔会陪着苏沫去医院照顾韩金梅。 韩金梅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虚弱。 第十次化疗时，是深秋，因为温差的原因，韩金梅得了感冒。 就是因为这次感冒，导致韩金梅病情加重，各种其他病也随时而来。 抽腹水，挂尿袋…… 就算是化疗周期结束，她也没能顺利出院…… 一直住在医院接受治疗。 有好几次，韩金梅都在夜里握着苏沫的手问，“沫沫，外婆是不是快死了。” 苏沫攥紧她的手放在唇边，“怎么会。” 韩金梅，“你还在骗外婆。” 苏沫说，“隔壁病床那个阿姨，人家都化疗二十多次了，人不照样活得好好的，您这才几次啊。” 韩金梅，“人家才五十出头。” 苏沫俯身，压低声音说，“生病还分年龄呢？你们这都是一样的病，俗话说得好，生死路上无老少……” 韩金梅忍俊不禁，“你呀，就会哄我高兴。” 韩金梅是哄高兴了，等韩金梅睡着后，苏沫却是睡不着。 最新的检查报告出来了，韩金梅的肿瘤开始反扑了。 目前已经再没有别的治疗办法。 只能说熬一天算一天。 当天晚上，苏沫躺在陪侍床上，收到了秦绿的微信。 秦绿字里行间可怜巴巴：嫂子，我还不能找你玩吗？ 苏沫回复：不能。 秦绿：为什么？ 苏沫：我最近有点忙，等过段时间我有时间了你再过来。 秦绿回了个哭的表情，发信息：可是你都忙大半年了，嫂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苏沫：没有，嫂子是真的忙。 苏沫能理解秦绿。 在那样的家庭长大，没什么安全感。 再加上，秦绿是真喜欢苏沫，把她当家人，生怕她会撇下她跟秦琛离开。 但韩金梅的事，她是真没办法跟秦绿说。 后来，苏沫安抚了秦绿好一顿，这才把人劝好。 …… 事情的转机，是苏沫在医院没日没夜熬了一周后，低血压加低血糖。再加上每天休息不好，连最基本的睡眠都保证不了。 身体提出了抗议。 人晕倒在了医院楼道。 一时间，把所有人都吓得够呛。 这下陆沧才不管什么苏沫的提醒、阮卉的警告，转头就通知了秦琛。 电话接通，陆沧看着病床上还在昏迷的苏沫，皱眉说，“大师兄，你现在有没有时间，回长乐县一趟。” 彼时，秦琛正在某非遗学校执教，站在教室门口接电话，“怎么了？” 陆沧，“沫沫晕倒了。” 秦琛隔着手机蹙眉。 这大半年来，他跟苏沫从没有过联系。 有关她的消息，他基本都是通过蒋商才能知道。 当然，蒋商也不是第一手掌握情报的人。 蒋商是通过蓝茜。 他只知道她很忙，但具体在忙什么，蓝茜不知道，蒋商也不清楚，他就更加不了解。 如今听到陆沧的话，秦琛下颌紧绷，喉头干哑，“什么情况？” 陆沧看一眼昏迷中的苏沫，又看一眼守在病床旁的阮卉和谭敬，迈步往外走，边走边低声说，“大师兄，外婆生病的事你不知道吗？” 秦琛皱眉，“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陆沧当然知道秦琛不知道。 如果秦琛早知道，肯定不会到现在都不露面。 他只是再确定一下。 得到肯定答案，陆沧说，“从蓉城回来后就检查出来了，肺癌晚期，最近半个月身体素质急速下滑，恐怕，恐怕是……” 秦琛惊愕，一股子窒息感袭来，“我马上过去。” 陆沧，“大师兄，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是沫沫不让我说，沫沫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陆沧还在说话，秦琛那头已经挂断…… 第744章 爱的深，考虑的多 苏沫醒来时，病房里黑漆漆。 她稍稍动了动，借着月光看到窗户前站了一个人。 是一个男人。 身形高大，挺拔，寸头。 猜到是谁，苏沫落在病床上的手顿时攥紧。 半晌，她声音干哑开口，“秦琛。” 苏沫话落，秦琛背影微怔。 过了一会儿，秦琛转身回头，声音淡漠问，“醒了？” 苏沫，“嗯。” 秦琛，“闭眼，我开灯。” 这是怕她刺眼。 苏沫吸气闭眼，等到病房灯打开，适应了会儿，才缓缓睁眼。 等到睁开眼，两人对视，一时间谁都没主动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苏沫率先迈出这一步开了口，“你怎么来了？” 秦琛道，“秦绿想你了。” 苏沫闻言，以为秦绿也来了，担心吓到秦绿，吓得不轻。 见状，秦琛开口，“她没来，她让我来看看你。”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长吁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落地。 接下来，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许久，就在苏沫觉得气氛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时，秦琛开口，“饿吗？” 苏沫下意识接话，“你做？” 秦琛低头看她。 苏沫心虚转头错开视线。 明明两人都大半年没见了，有些东西却像是刻在骨子里，记忆犹新。 苏沫抿唇不作声，秦琛沉声开口，“想吃什么？我回家去做。” 苏沫更尴尬了，索性闭上眼，“什么都行。” 秦琛，“知道了。” 说完，苏沫察觉到脚步声走近。 她倏地睁眼，只见秦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苏沫以为秦琛是想对她做什么，心跳如雷。 谁知道，下一秒，秦琛说，“钥匙。” 苏沫脑袋卡壳，“啊？” 秦琛，“不是让我给你做饭吗？我那边什么东西都没有，只能去你那儿做。” 苏沫承应，“哦哦，我的钥匙在包里。” 苏沫的包被放在床头柜上，位置明显。 秦琛身子侧了侧，打开放在床头柜上的包，从里面掏出钥匙，“我最多一个小时回来。” 苏沫，“哦。” 片刻后，秦琛离开，苏沫盯着天花板出神，然后摸过手机给阮卉发了条信息：什么情况？秦琛怎么会在长乐？ 阮卉那头没回。 苏沫去看时间，晚上九点。 这个点阮卉不应该睡，她不死心，又发：不会是你们夫妻俩办的好事吧？ 阮卉那头依旧沉默。 苏沫：？ 眼看苏沫就要放弃，对话框终于有了动静：天地良心，我发誓，不是我。 阮卉说不是她。 但凡苏沫心细点，都会多问一句那是不是陆沧。 可惜苏沫在看到秦琛后人就慌了，心不在焉，根本没注意这些细节，发信息：那他怎么会来？ 阮卉：秦琛说秦绿想你了，你总不让秦绿来你这儿玩儿，秦绿担心你出什么事，就让他来了。 苏沫：就这？ 阮卉：姐姐，其他我真不清楚。 苏沫：那，外婆的事他知道了吗？ 阮卉：你跟外婆就在一个医院，今天下午秦琛来的时候，外婆还在你床边守着呢，你觉得能瞒得住吗？ 反问句。 肯定答案。 瞒不住。 看着跟阮卉的聊天对话框，苏沫深吸了一口气，打字：行吧。 阮卉：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还喜欢秦琛吗？ 苏沫：喜欢。 阮卉：啧。 阮卉这句‘啧’后，苏沫再没回信息。 阮卉那边也没再发，转手把两人的聊天记录截了个图，转手发给了秦琛。 数秒，秦琛回复：谢谢。 阮卉：沫沫其实心里压力挺大的，她的情况跟我还不一样，她始终过不了心里那个坎儿，不仅是也许不能生育的坎儿，还有她万一犯病，会伤害你的坎儿。 秦琛：我明白。 阮卉：爱的越深，考虑的就越多。 秦琛：嗯。 跟阮卉发完信息，秦琛站在一个摊位前买鱼。 时间已经不早了，老板要收摊，便宜卖给了秦琛。 秦琛付钱接过鱼，转手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等到电话那头有人接起，秦琛淡声说，“王校长，之前答应你执教的事恐怕是没办法继续帮忙了，我会推荐我师弟过去，我太太生病了，我需要照顾她。” 第745章 吃人嘴短 秦琛带着做好的两菜一汤回到病房时，苏沫饿得前胸贴后背。 说句饥肠辘辘不为过。 秦琛推门而入，她从病床上倏地坐起身。 秦琛看她一眼，走到床头柜前把餐盒放下，然后取出打开。 苏沫只看了餐盒一眼眼睛就直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都陪着韩金梅化疗。 别说吃自己喜欢的菜了，连好好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秦琛余光扫到她的表情，把餐盒往她跟前推，“能自己吃吗？” 苏沫颇为自觉地伸手去拿筷子，“能。” 正准备夹菜，苏沫反应过来什么，抬眼看向秦琛，露出一抹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你吃饭了吗？” 秦琛转身拎了把椅子，“两人份的饭菜。” 哦。 这意思就是他没吃。 时隔大半年，两人再次坐在一起吃饭。 两人谁都没说话，气氛异常尴尬。 不过尴尬归尴尬，苏沫一口都没少吃。 等她吃饱，秦琛伸手递给她一杯西瓜汁。 苏沫伸手接过，不自然道谢，靠在床头小口小口喝。 在这一刻，苏沫忽然懂了一句话，为什么会有那句老话：想抓住一个人的心，要先抓住他\/她的胃。 真的。 她觉得哪怕她不那么喜欢秦琛。 就凭秦琛这做饭的手艺，她为了这口吃的，都不会离开他。 一杯果汁喝了一半，苏沫喝不下了，伸手把果汁杯放在床头柜上。 她身子往下滑，正准备躺下，就见秦琛拿起她喝过的果汁杯把剩下的喝了个精光。 苏沫，“……” 秦琛，“你还想喝？” 苏沫倏地躺下，“没有。” …… 苏沫晕倒是因为低血压、低血糖外加劳累过度。 所以第二天就办理了出院。 谭敬担心她的身体，让她先回家收拾两天，医院这头他扛着。 苏沫也担心他，所以雇了个护工。 ……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沫以为秦琛会离开，没想到，他直接住了下来。 而且还是登堂入室，直接住进了她的家。 不过秦琛除了做饭收拾家照顾她的起居，倒也没任何越界的行为。 就这样两人‘不清不白’地过了一周，苏沫终于忍无可忍，在某天秦琛做早餐时倚靠着厨房门框双手抱胸看他，“你什么时候回蓉城？” 秦琛在做鸡蛋饼，不是用电饼铛，而是最原始的那种平底锅，手腕有力，一起一落，鸡蛋饼在空中翻了个面，又稳稳当当落回平底锅里。 看到这一幕，苏沫抿了下唇。 挺帅的。 而且这个做法，鸡蛋饼两面都受热均匀，特别好吃。 苏沫被鸡蛋饼吸引了目光，秦琛背对着她低沉着嗓音开口，“暂时不回去了。” 苏沫挑眉，“为什么？” 秦琛转头看她，“为了照顾外婆。” 苏沫，“……” 秦琛这段时间为照顾韩金梅确实出了不少力。 一天三顿饭是秦琛做的，有他在，陪侍的活儿基本落不到她跟谭敬身上。 饶是谭敬那样从来都不多嘴多舌的人，在看到这样的秦琛后都私下劝她，“反正你们也没离婚，和好得了。” 苏沫抿唇不作声。 谭敬知道她顾忌什么，又说，“哪有那个医生说得那么玄乎，你看谭恒，那不是好好的吗？你什么时候见他犯过病？还有你，你犯过病吗？” 苏沫实话实说，“我很多时候想法会很极端。” 谭敬，“你怎么就知道别人没有想法极端的时候，只要能控制得住，没酿成大错，就是正常人啊。” 谭敬这个说法，苏沫不敢苟同，最后只能笑笑不说话。 秦琛话落，见苏沫不作声，转身把锅里的饼铲出来放在盘子里，自然问，“今天早上喝西瓜汁还是草莓汁？” 苏沫，“草莓。” 秦琛背对着苏沫，薄唇略勾，“嗯。” 苏沫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第746章 暗恋十二年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 平静又温馨。 韩金梅大概是心情好，在治疗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回了家。 出院那天，阮卉和陆沧也一起来接韩金梅出院。 韩金梅看着这么多小辈儿围绕在跟前，笑得合不拢嘴。 “今天回去外婆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 阮卉，“外婆，不用，我们今天自带大厨。” 韩金梅笑问，“不会是你自己吧？” 阮卉亲昵挽住韩金梅手臂，“我不行，但是有人行。” 说完，阮卉给陆沧使眼色。 陆沧马上会意，伸手勾住秦琛肩膀，嬉皮笑脸说，“外婆，今天中午我跟我大师兄掌勺，让您尝尝我们俩的拿手菜。” 韩金梅只知道秦琛厨艺不错，不知道原来陆沧也不错，脸上笑意更浓，“好好好，那外婆就等着吃你们俩人的拿手菜。” 回程的路上，秦琛开车载韩金梅和谭敬，苏沫开车载阮卉和陆沧。 苏沫看着后视镜里恨不得黏在一起的两人问，“四师兄现在厨艺不错？” 她怎么就不信呢。 果不其然，下一秒阮卉说，“很差。” 苏沫挑眉，“？” 阮卉贴心道，“外婆那个病不是不能闻油烟嘛，所以我就胡乱找了个理由。” 苏沫，“……” 中午做饭，陆沧打着傅主厨的名义，做的是配菜师傅的活儿。 而且连配菜师傅的活儿都做不明白。 秦琛几次点名要什么配料，他把调料罐都翻烂了都没找到。 秦琛冷着眉眼看他，“你五谷不分？” 陆沧脸上笑比哭还难看，“大师兄，不瞒你说，在我们家做饭，往往用不了这么多高端食材，有油盐酱醋足够。” …… 秦琛的厨艺，是大家公认的。 这顿饭，所有人都赞不绝口。 做饭的时候厨房门是关着的，韩金梅不知道这些菜都是秦琛做的，好奇问，“这些菜哪些是小陆做的？” 陆沧，“……” 阮卉，“……” 秦琛随手指了一道，“这道拌生鱼。” 韩金梅吃不了辣，拌生鱼里放了辣椒，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赞不绝口，“没想到小陆的厨艺也这么好。” 面对韩金梅的夸赞，陆沧受之有愧，脸红脖子粗，“谢谢外婆。” 饭后，苏沫和阮卉去了厨房洗碗。 秦琛本来想去，被苏沫一个眼神劝退。 不是她想洗，是韩金梅在一旁看着呢。 秦琛跟她对视一眼，没说话，转身去了楼道抽烟。 待秦琛离开后，阮卉推了苏沫一把，凑到她跟前挤眉弄眼，“你跟秦琛……” 苏沫回看她，递给她一记‘打住’的眼神，“还是那样，清清白白。” 阮卉戏谑，“清清白白？你们俩？” 苏沫垂眸洗碗，人侧身往厨柜上靠靠，“真清清白白。” 阮卉‘啧’了一声，“秦琛居然能忍得住？” 苏沫轻哼，“他那个人，向来定力不是一般的强。” 说完，苏沫忽然想到两人最开始在一起时，她第一次跟他提分开，两人都zuo一半了，他抽身离开…… 那个画面，那个感受，她能记一辈子。 见苏沫脸色不好看，阮卉揶揄，“要我说，你们俩之间问题根源在你，是你过了自己心里那个坎儿。” 苏沫不否认。 阮卉，“我知道你的顾虑，可你就不心疼秦琛？他那么爱你。” 苏沫抿唇不作声。 阮卉又说，“沫沫，你之前多豁达看得开的一个人，人生区区三万天，你难道想要把时间都浪费在担忧上？” 苏沫依旧沉默。 两人正说着，苏沫揣在兜里的手机震动。 她为了回避阮卉这个问题，擦了擦手，细腰靠着橱柜从兜里掏出手机，在看到上面的信息后，人怔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蓝茜：秦琛暗恋你十二年，你知道吗？】 第747章 爱得深沉 秦琛暗恋你十二年，你知道吗？ 看到蓝茜的信息，苏沫整个人为之一愣。 暗恋十二年？ 秦琛暗恋她？ 她当然不会觉得像蓝茜这样的人会撒谎，她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秦琛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暗恋她的呢？ 十二年。 这么漫长的日子，她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 阮卉正跟苏沫说话呢，见她愣住不动，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担心问，“怎么了？” 苏沫抬眼，直直看着阮卉问，“秦琛暗恋我的事，你知道吗？” 阮卉没听懂她的话，撇嘴说，“秦琛那是暗恋你吗？那明摆着是明恋啊，你想想……” 苏沫，“不是。” 阮卉，“什么不是？” 看着阮卉茫然的脸，苏沫抿唇。 她瞧出来了，阮卉不知道。 阮卉不知道，那陆沧知道吗？ 她身边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苏沫来不及深想，脱下身上的围裙塞给阮卉，“碗你来洗。” 阮卉发懵，“啊？” 苏沫说，“我有事。” 说完，苏沫从厨房冲出来，途经客厅，拎起自己的外套跟韩金梅和谭敬打招呼，“外婆，舅舅，我有点事，我先回去。” 韩金梅闻言侧头看她，见她神色匆匆，没多想，“你别急，开车慢点。” 苏沫，“让秦琛开车。” 韩金梅乐于见两人呆在一起，高兴得合不拢嘴，“好好好。” 走出房门，楼道里，秦琛正跟陆沧抽烟。 看着秦琛被烟雾隔开的脸，苏沫忽然眼睛一红。 不过短短数秒，她又冷静下来，把情绪强压制下去。 这边，秦琛和陆沧听到开门的动静回头。 看到苏沫红的眼，秦琛蹙了蹙眉，陆沧开口，“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苏沫回话，“跟你老婆吵架了。” 陆沧噎住。 说完，苏沫拎着外套往电梯跟前走，途经秦琛，淡声说，“你不走吗？” 秦琛，“走。” 秦琛话毕，跟上苏沫的步子。 从上电梯到下电梯，苏沫一言没发，强调整自己的情绪。 等到下电梯，抬手一扔，把自己的外套扔给秦琛。 秦琛自然接住，在她转身后挑了下眉，没吭声。 回程的路上，苏沫脑袋贴着车窗，脑袋乱哄哄，跟演电影似的，把她跟秦琛从第一次相亲到现在全过了一遍…… 她当初还在想，怎么会有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一见钟情，感情却那么浓烈。 原来他对她压根就不是什么一见钟情。 第一次相亲，只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站在她面前。 想到她的那些作，她的那些故意刁难，她的那些冷嘲热讽，苏沫一颗心拧巴的难受。 最难受的时候，甚至抽得疼。 她不敢想，在她跟秦琛说他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时，秦琛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被自己暗恋十多年的人嘲讽。 被她明明白白地利用。 她贪他的身体，贪他做的那口吃的。 越想，苏沫垂在身侧的手攥得越紧，指甲掐得越深。 随着情绪彻底冷静下来，她掏出手机给蓝茜发信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蓝茜那头秒回：蒋商说的。 苏沫：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蓝茜：是你前夫挑衅你前男友说的。 蓝茜这个幽默猝不及防。 苏沫唇角扯了下，想笑，纠正：我跟秦琛还没离婚。 蓝茜：哦，那就是你老公挑衅你前男友说的。 苏沫：然后我前男友转头就这么水灵灵的告诉你了？ 蓝茜：我现在是他的金主，他自然是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沫：你帮我打探点消息。 蓝茜：早帮你都打探好了，听说，你当初之所以能顺利拜入赵师傅门下，也是秦琛帮你求的情，你们那个师门，只收男不收女。 苏沫：…… 第748章 相爱两不疑 赵诓只收男不收女的事，苏沫当然知道。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当初之所以能顺利拜入师门，居然是秦琛帮的忙。 她一直以为，是她足够诚心。 赵诓被她的真心打动。 这才会收她为徒。 苏沫抿唇，蓝茜那边又发来一条信息：你男人毒得很，当初蒋商之所以会跟你分手，跟他脱不了干系，是他向蒋老爷子提出，他认祖归宗的要求，就是让蒋商联姻，还美其名曰是想让蒋商变得更强大，好打消程岚对他的敌意。 苏沫：…… 苏沫原本正感动难受了，看到蓝茜这条信息，忍俊不禁。 这确实是秦琛能够做出来的事。 蓝茜：听说秦琛前阵子去找你了，你们俩是不是已经和好了？ 苏沫：没和好。 蓝茜：？ 苏沫：他这次来，表现得对我无欲无求。 蓝茜：你知道秦琛在一家非遗学校做老师的事吗？ 苏沫：不知道。 蓝茜：哦，那我现在告诉你，在得知你晕倒后，他就跟校长辞职了，跟校长说他太太生病了，要照顾太太。 苏沫：…… 苏沫和蓝茜聊了一路。 聊到最后，苏沫得出一个结论，秦琛这个狗男人，没长嘴。 车抵达住的小区，苏沫收起手机推门下车。 走了几步，回看秦琛。 秦琛锁完车门，抬头看到的就是苏沫那张嘲弄的脸。 秦琛挑眉，“？” 这个神情似曾相识。 当初两人刚在一起时，她没少用这种眼神看他。 这是？ 秦琛琢磨不透苏沫的想法，两人对视了会儿，在苏沫转头后，他紧随其后。 过了一会儿，两人乘电梯上楼。 刚进门，苏沫身子一转，将刚进门的秦琛抵在了门板上。 秦琛整个人僵了下，低头看她。 苏沫仰头，红唇勾笑，“秦琛，你从蓉城追到我长乐，是不是对我贼心不死。” 秦琛沉默不吭声。 苏沫继续笑，抬起一只手去勾他衣领，食指还故意若有似无地划过他滚动的喉结，“怎么？蓉城没有比我长得漂亮的姑娘？” 秦琛依旧不说话。 苏沫轻笑，猛地一扯他的衣领，在他低头的瞬间，踮脚去摩挲他的唇。 两人都旷了很久。 苏沫这个行为，无疑是在油里扔了根火柴。 天雷勾地火。 秦琛眼神一暗，大手落在她腰间，将人紧紧往怀里按。 苏沫头微微往后，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明知故问，“你想做什么？” 秦琛没说话，低头去追逐她的唇。 苏沫闪躲几下，甩了记冷眼警告他。 下一秒，秦琛紧绷下颌顿住。 苏沫唇角弯了弯，提唇开口，“秦琛，你从蓉城大老远地跑长乐县，又是照顾我饮食起居，又是照顾外婆，是不是想跟我和好？” 秦琛眉眼深邃，“你说呢？” 苏沫戏谑，“我说什么？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她就是要他自己说。 要他把他藏在心底的那些秘密全都说出来。 他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暗恋她这么久，却一个字都不吐露。 他难道不知道她没有安全感吗？ 他如果把这些都说出来，再加一番浓烈爱意的表白，她还至于这半年来跑长乐县这么远？ 他难道不清楚，她之所以跑这么远，最大的原因，就是怕他有一天不爱她？ 现在都有了这十二年做基础。 她还怕什么？ 他连她不爱他的日子里，都坚定不移的爱着他，往后的日子里，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苏沫说完，见秦琛不作声，心底隐隐升起抹怨气。 气他不说。 她心一横，红唇挑开咬他的唇，厮磨间，气鼓鼓地说，“秦琛，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秦琛不怕疼，回吻她，“没有。” 苏沫轻哼一声，扯着他衣领的手攥紧，挑衅说，“你还不知道吧？蒋商跟蓝茜分开了，前两天找我复合呢，我已经心动了，我想了想，还是蒋商对我最好。” 第749章 威逼 苏沫故意使坏。 本性使然。 她作天作地，手里就是没个金箍棒，否则，都想把天捅个窟窿。 苏沫话音落，清楚感觉到秦琛落在她腰间的手收紧。 她依旧不死心，依旧挑衅，“怎么？心里不舒服？” 秦琛蹙眉，“蒋商和蓝茜感情很好。” 苏沫讥笑，“蒋商到底是喜欢蓝茜还是喜欢我，你心里没数？” 说罢，又戳心戳肺道，“我当初之所以选择跟你在一起，本来也就是为了气蒋商，经过这么多事，兜兜转转，他还是爱我，也验证了他对我的爱……” 苏沫心坏嘴巴也坏，一句接着一句地说。 秦琛眸色一暗，低头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都这样了，苏沫还在挑衅，“你想占便宜就抓紧时间占，不然我回头就得喊你堂哥了，你再占我便宜，都得被世人唾弃……” 秦琛，“苏沫，你闭嘴。” 苏沫哼笑，“我不要。” 秦琛，“苏沫。” 苏沫，“秦琛，你不是高冷人设吗？怎么破防了？” 接下来，苏沫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秦琛不准她说。 把她的嘴堵得严严实实。 为了防止她就范，还变着花样折腾，让她精疲力尽。 …… 蒋商得知自己还爱着苏沫，是从蓝茜嘴里知道的消息。 蓝茜神情淡淡地坐在办公室里翻看文件，像个局外人一样给他传话。 “苏沫让你跟她假扮情侣。” “嗯，就那种深情不移的戏码。” “你抽个时间去一趟长乐吧，陪她演两天。” 蒋商原本是来签合同的，听到蓝茜的话，脸色变得难看。 蓝茜话落，没听到他的回应，抬头看他，“怎么？没听到？” 蒋商，“你让我陪苏沫演戏？” 蓝茜，“是，有问题吗？” 蒋商蹙眉，“你有问过我愿意吗？” 蓝茜闻言，把手里的签字笔一扔，人往座椅里靠，气场很强，“你不是巴不得吗？” 蓝茜说完，蒋商瞬间冷了脸。 蓝茜，“我记得蒋总不是很喜欢苏师傅吗？怎么？不喜欢了？” 蓝茜说这句话时面带微笑，挑不出半点毛病。 蒋商，“你真这样想？” 蓝茜，“不然呢？” 蒋商和蓝茜不比秦琛和苏沫可以爱得那般随性。 先不说家庭因素摆在那里。 还有蒋氏和蓝氏压制着两人。 上万员工等着吃饭呢，谁敢放肆任性？ 能私下里这样拉扯，已经是极限。 蓝茜话音落，蒋商忽然大步走到她跟前，将她老板椅旋转，身子一俯，双手按在她的老板椅扶手上说，“把你刚刚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蓝茜没想到蒋商会在公司做出这种越外的行为。 尤其是她办公室的窗帘还没拉呢。 蓝茜脸倏地一红，本能转头往外看。 她一共七个秘书，外加一个助理，这会儿办公室外已经有人在往里看。 蓝茜，“蒋商！！” 蒋商不管那些，只觉得血气上涌，头低了低说，“说我喜欢苏沫？我现在喜欢谁，你不知道？” 见他不被自己的呵斥所动，蓝茜脸色微变，“蒋商，这里是公司，你别……” 蒋商，“复婚吧。” 蓝茜，“……” 蒋商又道，“这大半年来我的表现你看在眼里，我不信你看不出我喜欢你。” 蓝茜，“……” 蒋商，“情人我也当了，你要潜规则，我也随你，我知道之前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能不能先复婚……” 蒋商目光一瞬不瞬看着蓝茜，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点松动。 可惜让他失望了。 半点都没有。 两人四目相对，对视了足足约莫一分钟左右，蓝茜开口，“蒋商，你凭什么觉得，你伤害我那么多，你追我半年，说这么两句话，我就会原谅你。” 蒋商眸色暗淡，“我知道错在我。” 蓝茜，“去帮苏沫。” 蒋商皱眉看她，“你不吃醋？” 蓝茜淡定说，“是我的抢不走，不是我的留不住。” 第750章 利用 蒋商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蓝茜三令五申，让他不准告诉蒋商真相。 蒋商眉峰皱出浅‘川’，“我跟秦琛刚刚和好。” 蓝茜，“你们都关系不好这么多年了，也不差多这一天两天。” …… 当天下午，蒋商出现在了长乐县。 苏沫穿着一件小妈裙奔向他，他表现淡定，内心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躲开。 苏沫走近，蒋商开口，“跟你谈一场恋爱，我好像有了前科。” 苏沫挑眉，“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起之前，蒋商一个激灵，“你别跟蓝茜乱说。” 见他这副慌张的样子，苏沫‘啧’了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蒋商，“现在是你有求于我。” 苏沫，“你表现得好点，我现在跟蓝茜关系可不一般，不然我给你穿小鞋。” 蒋商，“……” 苏沫说完，眯着眼笑，伸手去挽蒋商手臂。 蒋商身子僵硬，跟死了千年的干尸那么硬。 苏沫提醒他，“微笑，含情脉脉。” 蒋商扯动嘴角，“我是业余的。” 两人互动，好在站在楼上的秦琛距离两人远，瞧不起两人的细微表情。 等两人转身上车，车开出一段路，苏沫喊了停车。 “在这儿停车就行。” “我自己打车去医院。” 蒋商手落在方向盘上，“一家人，我倒是不至于连送你一程都不行。” 苏沫戏谑，“咱们俩关系敏感，还是注意点分寸好。” 说完，苏沫朝蒋商摆摆手，转身离开，走到马路边打车。 前脚上出租车，后脚给蓝茜发微信：前前后后借用不到十分钟，只在我们小区的时候挽了下手臂，隔着衣服，清清白白。 蓝茜：借给你，你就大大方方用。 苏沫：男人怎么能影响我们的友谊。 蓝茜：放心，友谊很牢固。 跟蓝茜发完信息，苏沫去了韩金梅住的小区。 韩金梅这两天精神头不错，都有精力摆弄她种的那些花花草草了。 韩金梅是真喜欢花草。 很多苏沫都叫不上名字。 韩金梅多次耳提面命告诉她，她转头就忘。 没办法，这方面，真的是需要有些天赋的。 苏沫进门时，韩金梅正在摆弄花草，但脸色不算好看。 不是病态的不好看。 是板着脸。 苏沫看一眼坐在沙发上谭敬使眼色。 谭敬抿抿唇，没说话。 苏沫挑眉，走到韩金梅面前夸她种的花好看，然后抱着腰撒娇，“外婆，是不是我舅舅惹你生气了？” 韩金梅脸色铁青，“没有。” 苏沫揶揄，“没有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韩金梅把手里的喷壶重重一放，“你问他。” 听到韩金梅的话，苏沫转头看向谭敬。 谭敬回看两人，知道躲不过去了，放在腿上的手不安地搓了两下，“我，我……” 谭敬接连说了好几个‘我’，最后牙关一咬说，“我收了于娟送来的五万块钱。” 苏沫挑眉，“？” 于娟送来五万块钱？ 于娟送钱？ 这几个字，听着就跟天要下红雨一样。 看出苏沫的疑惑，谭敬有些局促，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我……” 苏沫，“她想跟你复合？” 面对苏沫的发问，谭敬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没有这回事，就算是她想跟我复合，我也不能再跟她复合，她，她是觉得对不起你外婆，那五万块，是她给你外婆看病的钱。” 苏沫稍稍惊讶。 韩金梅，“我需要用她的钱看病？” 谭敬，“妈，她拿了咱家那么多钱，她现在给咱五万，咱凭什么不要，那都是咱的钱……” 韩金梅对于娟的怨恨积压了不是一天两天，气鼓鼓地说，“我现在只想跟她那样的人划清界限，她万一仗着这五万块钱再来折腾我几次……” 眼看韩金梅要跟谭敬吵起来，苏沫急忙安抚，“外婆，消消气，舅舅说得也没错，于娟那些钱本来就是咱的，她愿意给，就让她给，您把心放肚子里，有我在，她肯定不敢再来打扰您……” 苏沫安抚了好一通，才好不容易把韩金梅安抚好。 安抚好韩金梅，苏沫给谭敬使眼色，把人喊到厨房，小声叮嘱，“别再跟于娟联系了。” 谭敬，“我懂。” 苏沫抿抿唇，中肯评价，“还算她良心没坏透。” 谭敬不说话。 苏沫在韩金梅这里呆了一小天，晚上打车回家。 刚进门，就被秦琛掐着细腰抵在了墙壁上，“蒋商呢？怎么没送你回来？” 第751章 全员奥斯卡 秦琛嗓音低低沉沉，人俯身往苏沫脖子里埋。 青色胡茬没刮，说话间，触碰到她皮肤，让她忍不住颤栗。 苏沫细腰被掐着不能动，头偏了偏看他，嘴不饶人，“他觉得我们俩还没离婚，应该给你个面子，不能登堂入室。” 秦琛嗓音低沉，“是吗？” 苏沫挑衅，“不然呢？” 秦琛冷笑，“那我岂不是还要谢谢他。” 苏沫，“是该谢谢。” 苏沫话落，秦琛一张嘴，咬在她锁骨上，用了力，留下一排齿痕。 他原本不信蒋商会跟苏沫真的有什么。 可今天下午他给蒋商打了个电话。 他询问蒋商到底什么情况，蒋商支支吾吾给了他一句话，“哥，感情这种事，是最不能控制的。” 蒋商说这句话的时候听着底气不足。 秦琛权当他是心虚。 苏沫被咬，吃痛，倒吸一口凉气‘嘶’的一声，“秦琛！！” 秦琛，“我不离婚。” 苏沫，“你凭什么不离婚？” 秦琛不说话，落在苏沫腰间的手收紧，像是恨不得把她直接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见他不说话，苏沫又说，“秦琛，蒋商跟我谈恋爱谈了七年，你才爱了我几天？你凭什么觉得你对我的爱，能比得上他对我的感情。” 秦琛，“闭嘴！” 苏沫哼笑，“你就只会让我闭嘴。” 你有本事把你暗恋我十二年的事说出来。 秦琛，“……” 秦琛说不过苏沫。 以前说不过，现在更说不过。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突然间，苏沫跟蒋商就复合了。 秦琛身体力行让苏沫闭了嘴。 他发现一个问题，两人这两天虽然吵得厉害，但在床上却是出奇的和谐。 尤其是苏沫。 缠他缠得紧。 很多时候他怕伤着她都要停了，她就咬着他耳朵挑衅他，“秦琛，你是不是不行，你再不抓紧时间占便宜，以后可就睡不着了……” 秦琛每每都被她气得不轻。 一肚子火。 偏偏发泄的途径只有这一条。 事后，秦琛抱着苏沫去洗完澡，给她吹干头发，又给她做了顿夜宵，趁她睡着后，点了根烟，去了阳台打电话。 电话是打给蓝茜的。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秦琛语气漠然，“蒋商跟沫沫的事，你知道吗？” 蓝茜这会儿还在加班，回应，“知道，和好了，是吧？” 蓝茜表现得正常又自然，没让秦琛抓到半点把柄。 秦琛，“蒋商是怎么跟你说的？” 蓝茜，“我们俩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没什么说的，他说要终止那种关系，我同意，就结束了。” 秦琛，“……” 蓝茜的话挑不出任何毛病。 蓝茜跟蒋商的关系，他也是知道的。 再加上，实话实说，他总怀疑蒋商对苏沫一直都贼心不死…… 想到这些，秦琛把嘴前的烟蒂咬扁，抽烟抽得更狠了。 跟蓝茜挂断电话，秦琛把指间的烟抽完，转身回了卧室。 苏沫已经累极睡着了。 秦琛盯着她看了会儿，俯身掀开被角上床。 他前脚刚上床，后脚苏沫就跟一条无尾鱼似的粘粘糊靠了过来。 待他大手搂住她的腰，她仰头无意识地蹭他下颌，仿佛全是本能。 秦琛，“苏沫。” 苏沫逮住他一张一合的唇咬住，然后吸吮。 下一秒，苏沫又睡了过去。 次日。 苏沫睡到自然醒，摸过床头的手机看时间，发现蓝茜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你老公昨晚给我打电话了。】 苏沫：告诉我战果。 蓝茜：我不辱使命，他危机感加重。 苏沫：谢了。 蓝茜：你悠着点，别真把人伤着了。 苏沫：不能。 跟蓝茜发完信息，苏沫起床洗漱。 吃过早餐，苏沫装模作样给蒋商打了通电话，在秦琛冷得犹如淬了冰的脸色下出门。 前脚出门，苏沫后脚就挂了电话，转手给韩金梅打了一通，确定韩金梅今天精神状态良好，订了飞蓉城的票。 她不信，他暗恋她十二年就没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第752章 口是心非 飞往蓉城的路上，苏沫始终没小憩。 不像她平日里。 一上飞机就瞌睡，就跟飞机有催眠作用一样。 今天的她不仅没瞌睡，还异常兴奋。 直到飞机落地，她走出机场的那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蓉城的天空。 她从没有一次觉得蓉城的天居然这么好看。 过了一会儿，她掏出手机给秦绿发信息：在学校？ 秦绿那边秒回：嫂子！！ 苏沫：？ 秦绿：我在学校，在学校。 苏沫：请个假吧，我有点事想问你。 秦绿半点迟疑都没有，直接答应：好。 苏沫：不准告诉你哥。 秦绿：ok。 苏沫是打车去的秦绿学校。 看到苏沫，秦绿直接飞奔进她怀里。 秦绿想苏沫想得厉害，强压着情绪，就差大哭。 苏沫伸手揉她脑袋，“你想别哭，我有话想问你。” 秦绿吸吸鼻子，“嫂子，你问。” 苏沫，“你哥暗恋我的事，你知道吗？” 秦绿脑袋发懵，“啊？” 苏沫循循善诱，“你哥暗恋我很久了。” 秦绿，“我知道，从相亲开始就喜欢你嘛，然后……” 苏沫，“不对。” 秦绿表情呆萌，“什么不对。” 苏沫一脸正色，一字一句道，“你哥暗恋我十二年。” 秦绿，“……” 秦绿觉得自己的cpu被干烧了，苏沫说的每个字她都能听明白，但是合在一起，她就听不明白了。 暗恋十二年。 他哥。 看着秦绿呆滞的模样，苏沫舒一口气，“我看出来了，你不知道。” 秦绿回过神来，吐出两个字，“真的？” 苏沫回话，“真的。” 得到肯定，秦绿眼眶红红，想到这些年秦琛又当爹又当妈的日子，一把抱住苏沫的手臂，“嫂子，你跟我哥和好吧，我知道你不想生孩子，没关系的，我们不要孩子，我哥是真的喜欢你，呜呜呜……” 秦绿的眼泪说来就来。 而且这丫头一哭，眼泪跟泉眼似的，止都止不住。 苏沫哄她，顺便问，“你说邱正知道吗？” 秦绿摇摇头。 苏沫，“他不知道？” 秦绿哽咽，“我，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苏沫说，“我们去找他。” 秦绿点点头。 路上，秦绿问苏沫暗恋的事。 苏沫靠在座椅里，轻哼一声，傲娇的很，“我不清楚，这个你得问你哥，闷骚的很。” 秦绿哭过了，现在回过神来，还觉得有点小甜蜜，往苏沫跟前凑，“嫂子，你在知道这件事后，是不是很感动。” 苏沫嘴硬，“没有，觉得瞧不起他。” 秦绿眨巴眼，“为什么？” 苏沫理不直气也壮说，“他没长嘴吗？暗恋我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跟我在一起，还不知道珍惜，我都说要走了，都要离婚了，还不把这件事说出来……” 秦绿想为秦琛说话，又怕惹苏沫不高兴，抬手摸鼻尖，支支吾吾，边说，边看苏沫的脸色，“或，或许我哥是觉得要是说出来，就有道德绑架的嫌疑，而，而且嫂子你那个时候状态也不太好，我，我哥……” 秦绿正说着，苏沫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回头看她，“你说……” 秦绿以为苏沫生气了，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苏沫话锋一转，“你说，你哥平时是不是表现得对我特殷勤？” 秦绿，“是宠。” 苏沫冷笑，“暗恋十二年，一遭得到手，他能不殷勤吗？” 秦绿，“……” 苏沫又说，“我当初跟你堂哥蒋商的事，你知道吧？” 秦绿点头如捣蒜，“知道。” 苏沫撩眼皮，“那你知道我们俩是怎么分手的吗？” 秦绿不说话，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苏沫三分嘲弄七分似笑非笑的讲，“是你哥跟蒋老爷子讲认祖归宗的条件，让蒋商去联姻，还美其名曰是为了打消程岚对他的顾虑。” 秦绿，“……” 苏沫，“小人行径。” 秦绿怯生生，“嫂子，可我怎么看你好像挺高兴的。” 第753章 长嫂如母 秦绿这话，戳在苏沫心窝上。 苏沫看她一眼，双手抱胸，本想板着脸来着，怕吓到秦绿，水眸里染了笑。 两人抵达邱正的纹身店时，邱正正忙着。 纹身店里的人不认识苏沫，但认识秦绿，都是年轻人，嬉皮笑脸跟她打招呼。 “小绿，今天不是上学吗？怎么？逃课啊。” “不会是在学校受欺负了吧？” “是不是受欺负了？跟哥说。”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秦绿脸颊微红，“没，没有。” 说罢，眼睛提溜转，寻找邱正的身影。 不多会儿，邱正从一个房间擦着手出来。 邱正走出来，在看到秦绿时微微蹙眉，在看到苏沫后，先是错愕，随后开口喊人，“嫂子。” 苏沫轻笑，“很忙？” 邱正平日里都板着脸，这会儿听话得像个三好学生，“不忙。” 苏沫，“你这儿有休息室吗？我问你点事。” 邱正，“有，嫂子，你跟我来。” 邱正边说，边走在前面带路。 几人走过，其中一个学徒小声说，“那女的是谁啊？” 另一个说，“邱哥喊她嫂子。” 最开始说话的学徒道，“嫂子，什么嫂子？” 另一个答，“这谁知道。” 这边，苏沫跟着邱正上楼。 下面是纹身店，上面内有乾坤。 不像秦琛在长乐县的纹身店，上下都是纹身室，邱正这个上面完全就是休息室。 察觉到苏沫的打量，邱正脸颊有些红，但并没有解释。 苏沫，“你比你琛哥会享受生活。” 邱正脸越发红。 等走进休息室里，苏沫说不出话了。 装修是奶油风。 而且随处可见粉粉嫩嫩的摆件。 瞧得出，完全不是按照邱正的风格来的。 苏沫狐疑看向邱正。 不等邱正解释，秦绿先他一步没心没肺地说，“嫂子，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全部都是我亲力亲为装修的。” 苏沫闻言挑眉，戏谑接话，“好看。” 秦绿，“我觉得也好看。” 说完，又笑嘻嘻地道，“邱正也觉得好看。” 邱正这会儿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耳根，颇有做贼心虚的感觉，不敢跟苏沫对视，又不得不给秦绿面子接话，硬着头皮说，“是。” 邱正不敢看苏沫，不代表苏沫不敢看他。 苏沫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像是要把他盯出个窟窿，唇角含笑，意味深长说，“以前我怎么没发现，邱正还挺有少女心。” 听到苏沫的话，邱正彻底没脸见人了，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有了这个铺垫，接下来的探底儿路十分顺利。 苏沫开门见山，问邱正知不知道秦绿暗恋她的事。 邱正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这个，我……” 苏沫说，“我要听实话。” 邱正，“嫂子，我……” 苏沫，“长嫂如母这个道理你懂吧？” 邱正愣了愣，“懂。” 苏沫挑挑眉，“你可以开始说了。” 有了苏沫这两句话铺垫，邱正哪里还敢说半句假话，头皮发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我原本是不知道的，后，后来，就，就李奥哥和穆川哥，他们俩说漏了嘴……” 苏沫哼笑，“李奥也知道？” 穆川知道她不意外。 毕竟秦琛和穆川看样子就知道关系很铁。 至于李奥，她原本以为两人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呢，没想到，两人小秘密还很多。 邱正，“知道。” 苏沫问，“知道这件事的人多吗？比如我三师兄和四师兄。” 邱正摇摇头，“他们俩应该不知道。” 苏沫轻嘲，“他倒是聪明，跟我关系亲密的都瞒着。” 但凡褚行和陆沧里面有一个知道真相，这件事都不能瞒这么久。 褚行会念着师兄妹情分提醒她。 至于陆沧，他压根就不是个能藏得住秘密的人。 尤其是这种在他看来透露出来百利无一害的秘密。 苏沫话落，用刚刚叮嘱秦绿的话叮嘱邱正，“我今天找你问话的事，你不准告诉你琛哥。” 邱正面露难色。 秦绿是偏向苏沫的，傻乎乎被卖了都不知道，朝他挤眉弄眼，“长嫂如母。” 邱正，“……” 苏沫，“……” 第754章 想了解他 秦绿这丫头被秦琛保护的是真的好。 单纯又善良。 秦绿话落，苏沫和邱正皆是无言。 接着，苏沫又带着秦绿跑了一趟穆川那里。 这一趟又一趟地跑，秦绿都跑兴奋了。 “嫂子，我忽然觉得你跟我哥真幸福。” “暗恋十二年啊，这个故事放在哪里都是浪漫的。” “我以后也想遇到一个像我哥那样的男人。” 秦绿碎碎念，满眼都是小星星。 苏沫靠在出租车座椅里，没接秦绿的话，从兜里掏出手机给秦琛发信息：在干嘛？ 秦琛那头秒回：在外婆这里。 苏沫牙尖嘴利：无事献殷勤。 秦琛：你在哪儿？ 苏沫谎话张嘴就来：在蒋商这里。 这条信息发出，秦琛那头没反应了。 见他不回信息了，苏沫又发：我们俩都要离婚了，你去我外婆那儿做什么？想利用我外婆逼我就范？ 秦琛：我没有。 苏沫：你就是那么想的。 秦琛：…… 苏沫：呵，你这种人，最闷骚。 秦琛：…… 刺激了秦琛几句，苏沫把手机收起，抿了抿唇，问秦绿，“你哥平时都喜欢吃什么菜？” 秦绿挠挠头，“我哥不挑食。” 苏沫转头看她，“最喜欢的呢？” 秦绿苦思冥想，“番茄炒蛋。” 苏沫嗤笑，“这算什么喜欢？” 秦绿老实巴交说，“小时候我们俩穷嘛，也没什么吃的，番茄炒蛋对于我们俩都很奢侈的，一般都是我吃，我哥只吃青菜，所以导致他现在就有一种报复性吃番茄炒蛋似的……” 听完秦绿的讲述，苏沫笑不出来了。 她没办法想象秦琛小时候过的生活。 从她认识他开始，他就没跟她讲过那些过往。 她之前还觉得他演穷人演得挺像。 现在看来。 哪里是演。 本来就是实践经验。 见苏沫不笑了，秦绿往她跟前凑，“嫂子，你是不是心疼我哥。” 苏沫深吸一口气，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继续问，“除了番茄炒蛋呢？还喜欢吃什么？” 秦绿道，“西红柿牛腩。” 苏沫‘啧’了一声，“番茄和西红柿有什么区别？” 秦绿诚实说，“不知道。” 苏沫，“还有吗？” 秦绿，“嫂子，其实只要是你做的，我哥都会喜欢，他多宠你啊……” 说罢，秦绿又补了句，“暗恋十二年呢。” 苏沫心倏地一抽，丝丝缕缕地疼。 十二年。 太漫长了。 她求学改变自己的人生都没用那么久。 车抵达穆氏，苏沫给穆川打了通电话。 穆川接起电话，声音带着笑意，“稀客啊，小嫂子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苏沫声音温和含笑，“穆总有时间吗？我在你公司楼下，下来聊两句。” 穆川闻言懵几秒。 苏沫，“不准跟秦琛告密，不然我教唆他跟你绝交。” 穆川，“……” 好狠的威胁。 最主要是这个威胁真的有效。 穆川相信如果苏沫挑唆，秦琛真的会听。 穆川顿了顿，回笑，“这话让你说的，我们俩的事，我怎么会跟老秦说。” 苏沫轻笑，“最好不过。” 说罢，苏沫扫码付钱下车。 不多会儿，穆川从穆氏办公楼出来，不算暖和的天，他只穿了一件单薄衬衣。 看到苏沫，穆川笑呵呵打招呼，“稀客稀客。” 苏沫唇角弯笑，“穆总，半年不见，别来无恙。” 苏沫左一句‘穆总’又一句‘穆总’。 乍一听好像没什么，可你仔细听，就能听出这语气里带着刺儿，再看她那脸上的笑意，笑容里也藏着刀。 穆川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面前这位祖宗，笑容依旧，“老秦没跟你一起回来？” 苏沫，“没，我瞒着他回来的。” 穆川嗅到了不同寻常，故意打趣，“怎么还瞒着他，蓉城又不是什么不能涉足的地方，怎么，老秦……” 穆川话说至半截，苏沫漾笑打断，“我要打听点事，需要瞒着他。” 穆川本能问，“什么事？” 苏沫坦坦荡荡说，“我想打听他暗恋我十二年的事，有点好奇，不知道穆总能不能为我解惑。” 第755章 听他的暗恋路 穆川突然就笑不出来了，脸上的笑一瞬间僵住并收敛。 想跟他打听事。 而且还是瞒着秦琛回来的。 穆川眉心跳了两下，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呵呵，跟，跟我打听什么事。” “我这个人在圈子里的风评你是知道的，风流公子，对于八卦消息，我一般不太关注，你要问我哪里有美女，我或许能告诉你一二。” 穆川调侃开口，尽量摘清自己，生怕苏沫会问出什么让他难回答的事。 苏沫微笑看他，对于他这些事直接选择忽略，“穆总，放心，我不问你别的，我只是想问问你，秦琛暗恋我的事，你知道吗？” 穆川，“……” 苏沫话落，穆川惊愕在原地。 他想问苏沫是怎么知道的，可话到嘴前，不敢多言。 之前秦琛耳提面命再三警告，这件事让他跟李奥烂在肚子里，绝对不能跟苏沫说。 所以哪怕他现在好奇心爆棚，也不敢多问。 穆川缓过神，风流恣意地笑，“老秦对你那算哪门子暗恋，别说你们那个圈子了，就算是现在商界圈子里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苏沫冷笑，“穆总，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穆川装傻充愣，“不是这个？那是哪个？” 苏沫，“秦琛暗恋我十多年，穆总不知道？” 穆川，“……” 在苏沫说出那句‘十多年’的时候，穆川心里暗暗骂了句‘卧槽’。 不是骂人。 是他没想到苏沫真知道了。 一方面替自家兄弟高兴，一方面又替自家兄弟担忧。 高兴的是，自家兄弟这么多年的付出终于被发现了，担忧的是，就面前这祖宗的脾气，十有八九自家兄弟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穆川心情复杂，脸上神情也是一会一变。 苏沫瞧着，戏谑，“穆总，不准备跟我实话实说吗？” 穆川，“……” 苏沫笑笑，继续说，“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只是想听一听他暗恋我的那些事而已。” 穆川，“……” 苏沫又道，“我知道你知道。” 穆川，“……” 两人就这么站着，秋风萧瑟，带着阵阵凉意。 过了一会儿，穆川耗不住了，打了个冷战说，“去我办公室说。” 苏沫低头看一眼手腕间的表，“我时间有限。” 穆川从兜里掏车钥匙，“那上车说。” 说罢，穆川转身带头。 走了几步，穆川回头看着秦绿说，“你哥待你不薄，你就这么出卖他？” 秦绿仰头，一脸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 穆川，“那你是站你哥还是你嫂子。” 秦绿，“当然是我嫂子。” 穆川道，“小白眼狼。” 秦绿轻哼，“你不懂，我站我嫂子，我哥肯定不会怪我，而且会夸我。” 穆川，“你哥没出息，你也没出息。” 秦绿鄙夷看他，“你有出息，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把小贝姐追到手。” 穆川被戳中软肋，余下的话不说了，瞪了秦绿一眼。 秦绿也不怕他，有苏沫撑腰呢，当即回瞪了回去。 七八分钟后，三人出现在穆川的车里。 穆川不想说，但事已至此，也不得不说。 “老秦是从你求学那会儿开始喜欢你的。” “他认识你应该挺早，你们俩不都是长乐县嘛。” “但他没跟我说过你们之前的事，有没有交集，你自己想想，我也不清楚。” “我知道的就是从你去赵师傅那儿求学开始，老秦对你上了心，替你求赵师傅收你为徒。 “哦，还有就是，你入师门后老秦不就经常外出参加比赛嘛，其实他是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影响你求学。” “老秦那个人你知道的，闷骚。” “对你好，就悄悄藏在心里，根本不说。” “他不是没想过表白，在你出师夺奖那年，老秦从国外赶回来，就是想跟你碰个面，然后跟你慢慢接触表白，谁知道，竟然被蒋商那个小子抢了先。” …… 穆川知道的事确实不少。 从苏沫去赵诓门下求学，到她跟秦琛阴差阳错错过。 苏沫听着，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实在是不懂，一个人怎么能这么蠢。 深爱一个人却不说。 哪怕两个人都在一起了，结婚了，他还不说。 藏着掖着。 别人都是恨不得把那些深藏的爱宣之于口，他却是悄悄藏起来，不让她这个当事人知道一丝一毫。 第756章 找他爱的证据 从穆川这里离开时，苏沫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抽空。 就是那种，精气神一下子都没了。 只留下一种复杂的情绪在身体里蔓延。 那股子情绪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像是要破腹而出。 又被她强压下来。 她忽然很想，很想马上出现在秦琛面前，问他到底爱她爱了多久，为什么爱她，又为什么不说。 当天晚上，苏沫和秦绿回了翠竹轩。 大半年没回来，一切如旧。 保姆瞧见两人，也很意外，不过没敢多问，忙不迭去准备晚餐。 秦绿挠着头说话，“嫂子，其实从你走之后，我也很少回来，我住在我那套别墅。” 苏沫调笑，“怎么不回来住？” 秦绿说，“我哥总板着一张脸，我觉得压抑。” 苏沫轻笑，没再说话。 吃晚饭的时候，苏沫收到了秦琛的电话。 苏沫没当着秦绿的面接，起身走到院子里接电话。 “怎么了？” 秦琛声音淡漠，“什么时候回来？” 苏沫明知故问，“回哪儿？” 秦琛声音绷着说，“回家。” 苏沫，“哦，我今晚不回去了，我今晚跟蒋商住酒店。” 苏沫语气自然，说完，还嘲弄的笑了笑。 秦琛闻言，下颌瞬间绷紧。 见秦琛那头不说话了，苏沫冷嘲热讽，“还有事吗？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秦琛，“地址。” 苏沫哼笑，“什么地址？” 秦琛，“酒店地址，我去接你。”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心里一怔。 微怔之余，又有些酥酥麻麻。 苏沫浅吸口气，心其实早就软了，但还是咬着牙说，“你一个准前夫有什么资格接我？” 秦琛，“苏沫！！” 苏沫，“挂了。” 说罢，苏沫直接挂了电话。 不能再聊了。 再聊，她就藏不住了，她要心软投降。 她现在还不能这么快投降。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她要收集齐所有证据，然后甩到秦琛脸上。 最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他。 谴责他为什么爱她这么深却不说。 挂断电话，苏沫把手机关机，回去继续吃饭。 吃过晚饭，她跟秦绿聊了会儿，各自回了各自卧室睡觉。 秦绿其实想跟她睡一个房间来着。 苏沫骗她，说晚上要跟秦琛打电话吵架。 秦绿递给她一记‘我懂’的眼神，比划了个‘ok’的手势，自觉回了自己的卧室。 跟秦绿分开，回到房间，苏沫一进门，打开卧室灯，就看着房间里的陈设久久出神。 跟她走之前一模一样。 一点都没变。 甚至沙发里还扔着她之前随手丢下的一条发带。 苏沫忍俊不禁，又觉得心疼。 秦琛到底是怎么做到维持这个现状的。 他是在假装她从未离开吗？ 苏沫细腰贴着门板，在房间里环视一圈，总能或多或少地发现她存在的痕迹。 越看，越觉得心疼。 半晌，缓过劲来，没忘记自己回来的目的，开始翻箱倒柜。 秦琛那个闷骚的男人。 她不信，他那么爱她，不跟她说，身边人也知道的不多，他这样的感情会没有地方宣泄和寄托。 苏沫到处翻找，每一个地方都不落下。 终于在衣帽间的一间暗格里发现了一个日记本。 暗格还有密码。 不过秦琛不走心，用的是她的生日做密码，她连脑子都没动，直接输入就打开了。 拿出日记本的刹那，苏沫深吸了一口气，指尖触碰封面，缓缓掀开…… 第757章 密密麻麻都是他的爱 在日记本打开的刹那，苏沫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在抖。 不仅手在抖，心也跟着在抖。 7月18日。 我见过她，有印象，长乐县人，长相太出挑，我妈说，太漂亮的女孩子都矫情。 7月20日。 她倒是与众不同，扛东西，打扫卫生，半点没矫情，为了求学，姿态摆得极低。 7月22日。 今天下了很大的雨，她就在门外跪着，求师父收她为徒，但她不知道，师父压根不收女徒弟，我跟师父说，收了吧，这些年师门阳盛阴衰。 …… 日记本里记录了很多，几乎每一页，每一天，都是她。 偶尔，会有几页对漆器造诣的参悟。 9月18日。 我觉得我好像对她有点动心，铁树开花。 9月20日。 我忽然发现，其实，她从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动了心，不然，怎么从最开始在写日记的时候频繁提到她。 9月21日。 那丫头第一次学习，被师父骂了，师父嘴毒，骂她蠢。 看到这儿，苏沫脑子里忽然想到了那个画面，唇角弯起。 确实。 她最开始跟着赵诓学习的时候，赵诓不止一次说她蠢。 那会儿赵诓还不喜欢她，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瞧不上。 她当初还想，赵诓到底是真的看不上她，还是对她的一种考验。 现在看来，当初那嫌弃十有八九是真的。 赵诓会收她为徒，全靠秦琛助力。 这真不是她妄自菲薄，低估自己。 而是因为她太了解赵诓。 赵诓是个古怪老头，他定下的条条框框，很少会改变。 跟王法似的，不可撼动。 她倒是有点好奇，当初秦琛到底是怎么说服赵诓的？ 他日记本里轻描淡写，可她不信他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说服赵诓。 …… 日记本里记录了很多，苏沫看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窗外天空已经大亮。 最后的几页，记录的是她的成长。 最后一篇日记，记录的是她被蒋商追求成功。 5月3日。 她终于出师，站稳了脚，我原本是想先以大师兄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打个招呼的，可她答应了别人的追求，我就不过去添堵了。 优秀的姑娘，祝幸福。 看到最后一句，苏沫唇角弯笑。 这祝福真心吗？ 如果真心，那后面那些套路又算怎么一回事？ 苏沫盯着日记本看了会儿，深吸一口气，转身从床头摸过手机开机。 她原本是准备开机打电话凌晨轰炸秦琛，然后刺激他两句的，谁知道，一开机，她的手机率先受到了轰炸。 蒋商给她打了72通电话，发了28条信息。 苏沫，“……” 他们俩谈恋爱那会儿，他都没这么紧密联系过她。 苏沫被好奇心驱使，点进跟蒋商的微信对话框。 【大姐，你人呢？】 【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住你，你用不着使这种阴招吧？】 【你就算是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应该看在蓝茜的面子上啊，你们俩不是朋友吗？】 入眼三条信息，直接把苏沫看懵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为了弄清缘由，苏沫手指落在屏幕上往上滑，终于知道了原因。 【你跟我哥说什么了？】 【人呢？】 【你怎么能说你夜不归宿是跟我在一起呢？】 【不要开这种玩笑。】 【苏沫，嫂子，我好不容易跟蓝茜和好的，我现在还在跟她当情人，你知道吧？我挺不容易的。】 看到这条，苏沫乐出了声，做好人好事，截图转手发给了蓝茜。 一看，蓝茜也给她发了两条微信。 【秦琛到处找你。】 【人估计都找疯了。】 苏沫挑眉，按返回，发现好友列表里所有人都在找她，独独秦琛这个当事人一条信息都没给他发。 苏沫抿唇，点开阮卉的微信。 【别搞了姐妹，你老公都要疯了。】 【回电话啊，你怎么还关机啊！！】 【大姐，你不会玩真的吧？？】 【蒋商也不接电话，你们俩真复合了？】 看到阮卉这条，苏沫轻笑没忍住，给她回复：你有病。 按理来说，阮卉这个点应该是睡着的。 谁知道，她信息刚发出，阮卉那头就直接拨了电话过来。 苏沫轻挑眼尾，按下接听，阮卉急色的声音传来，“活祖宗，你人到底在哪儿呢？再联系不上你就要出人命了。” 第758章 大打出手 秦琛把蒋商打了。 如今两个人都在警局。 这是阮卉跟苏沫透露的信息。 要说这蒋商也是条汉子，事情都发展都这个地步了，也没出卖苏沫。 苏沫隔着手机咂舌，“你说他们俩现在都在警局？” 阮卉急色之后是轻哼，“两人都是硬骨头，不管警察叔叔怎么问，两人都不说话。” 苏沫，“……” 这个场景，苏沫能想象得到。 秦琛一张冷漠脸，蒋商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沫，“我现在回去。” 阮卉，“你人不在长乐？” 苏沫说，“不在，我在蓉城。” 阮卉诧异，“你在蓉城干嘛？” 苏沫道，“抓一个人的把柄。” 阮卉发懵，“谁的？” 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不是早都解决了吗？ 怎么还需要抓把柄？ 抓谁的？ 阮卉脑子里全是问号，苏沫没回答，敷衍了几句，挂了电话。 阮卉直到电话切断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一脸茫然。 坐在她身边的陆沧好奇问，“沫沫人不在长乐？” 阮卉反应略迟钝，“啊，不在，在蓉城。” 陆沧，“在蓉城干嘛？” 阮卉按照苏沫跟她说的答案回复，“抓一个人的把柄。” 陆沧嘴角抽了抽，“抓谁的把柄？” 阮卉，“不知道。” 陆沧，“……” …… 这边，苏沫挂断电话后，起身床上衣服出门。 怕吵到秦绿，没通知她，给她发了条微信，告诉她自己回了长乐。 这个点，她不管是订机票还是打车都不是易事，所以苏沫决定自己开车回长乐县。 车是从车库选的。 钥匙在车上。 上车就能直接开走。 发动引擎，一脚油门，苏沫打转方向盘。 路上，苏沫想了很多。 明明一晚上都没睡，她这会儿却清醒得很。 她已经想到了待会儿看到秦琛要说什么。 要骂他。 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他。 然后抱他，告诉他，她也同样很爱他。 苏沫开车回到长乐县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苏沫直接把车开到警局。 阮卉和陆沧已经在警局门口呆了一夜了。 两人瞧着比开了一路车的苏沫还疲惫。 苏沫穿着米色风衣下车，两人一左一右推车门跳下车。 阮卉，“你去蓉城做什么？怎么也不说一声。” 陆沧，“祖宗，你真是随心所欲起来不管不顾啊，你知道那两位都打成什么样了吗？” 阮卉推陆沧一把，“你少说两句。” 陆沧张张嘴，想反驳，但噎了噎，最终是家庭地位战胜了一切，没敢吱声。 苏沫没理会两人，迈步进警局，“我进去看看他们俩。” 阮卉疾步跟上，“我陪你。” 陆沧一脸不自然，“我就进不去了，尴尬。” 几分钟后，两人出现在警局。 真的是人生处处是相逢。 苏沫和阮卉一进门，就碰到了一个熟人。 赵鹏。 就之前帮苏沫教训于娟的那个打手。 赵鹏鼻青脸肿靠在坐椅里，一脸的无辜，不知道正跟面前的警察说着什么，嗓子都哑了，还在说呢。 苏沫走近才听到他说的话。 “这事跟我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跟他是认识，但也仅仅是认识。” “谁知道什么情况啊，我昨晚正在我们家楼下的小面馆吃饭呢，他过来拎住我就是一顿打。” “说什么让我死了那些小心思。” “警察同志，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赵鹏这话也不知道重复说了多少遍，坐在他对面的警察一看也是熬了大夜的人，满脸的倦意，但还是很有人民警察精神地朝他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你先休息会儿，我们看看对方怎么说。” 赵鹏，“他也不说话啊。” 警察，“这个，我们只能等……” 警察话落，赵鹏身子重重往后一靠，‘砰’的一声，正生无可恋地深吸气呢，就看到了从门口进来的苏沫，热情打招呼，“妹子！” 苏沫微笑，“赵哥。” 赵鹏，“你怎么来警局了？有事？” 苏沫点头，回笑说，“嗯，保人。” 赵鹏好奇，“朋友啊。” 苏沫眉眼弯弯，实话实说，“不是，是我老公跟老公的弟弟。” 赵鹏，“老公？” 苏沫笑应，“对……” 苏沫话音落，朝不远处的角落走去。 秦琛在那里坐着，双腿自然打开，微微弓着背，嘴角和颧骨处都有擦伤…… 苏沫站在他跟前，“老公。” 第759章 变化莫测 苏沫这声‘老公’，反应最大的不是秦琛，而是坐在身后的赵鹏。 赵鹏整个人错愕，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什，什么？” “老公！！” 赵鹏话落，靠墙坐着的秦琛抬头看向苏沫。 他脊背往后靠，眼神凌厉。 有那么一瞬间，苏沫有点怕他。 当然，不是怕别的，主要是心虚。 两人对视，谁都没主动说话。 半晌，苏沫弯腰说，“我昨晚没跟蒋商在一起。” 秦琛喉结上下滑动。 苏沫，“你去跟蒋商和解，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 秦琛看她，并不接话。 苏沫头偏了偏，拧眉，眼神里有不悦的警告，“秦琛。” 秦琛嗓音沙哑，“好。” 苏沫在警局大厅没看到蒋商，本以为他是在别的地方录口供，后来才知道，他是被秦琛打得太严重，人在医院躺着呢。 两个警察带着秦琛去医院。 蒋商看到苏沫的刹那，嘴角抽了又抽，多余的话没说，只问了一句话，“我这算是解脱了？” 苏沫抿唇笑，想到了甄嬛传里面的台词，“你自此分明了。” 蒋商不懂这个梗，没说话，两眼一闭，直接装死。 达成和解，苏沫和秦琛回家。 期间赵鹏给秦琛打了通电话。 两人在蒋商之前就达成了和解，现在打电话就是解释。 秦琛接起电话，赵鹏急匆匆开口，“琛哥，我真不知道苏沫妹子是你老婆，不对，呸，喊什么妹子，是嫂子……” 说完，听不到秦琛接话，又道，“我对嫂子也没任何非分之想，我对嫂子就是单纯欣赏，我们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是不是李奥跟您说什么了？” 秦琛，“没什么事挂了。” 听到秦琛的话，赵鹏以为他是不相信他，紧接着又说，“琛哥，我说的都是真的。” 秦琛，“嗯。” 赵鹏是个大老粗，不会咬文嚼字，这个时候硬着头皮文绉绉，“琛哥，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心话，我的真心日月可鉴，我……” 秦琛，“赵鹏。” 赵鹏，“哎。” 秦琛，“你说的那些我信，我从来也没觉得你跟苏沫有什么。” 这下轮到赵鹏懵逼了，“既然您都知道我们俩没什么，为什么打我？” 秦琛十分坦然说，“心里不痛快。” 赵鹏，“……” 赵鹏在电话里没说什么，还笑呵呵地说了几句客套话。 什么做兄弟两肋插刀，揍两下算什么。 还有什么，下次有这种事还找他，包挨打不还手，讲究的就是一个兄弟情分。 挂断电话，赵、鹏、骂、骂、咧、咧，把秦琛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一旁的小弟给他倒茶消火，“赵哥，所以琛哥为什么跟你打架啊。” 说打架是好听的，是顾及赵鹏的面子。 实际上是秦琛单方面输出，赵鹏被迫接受。 小弟话落，赵鹏咬牙切齿，“他有病。” 小弟，“……” 这边，苏沫开车载秦琛回家，秦琛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所以导致连苏沫开的是蓉城家里的车都没发现。 阮卉和陆沧分别都给苏沫发了信息。 主要就是询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刚从警局出来后，苏沫就先让阮卉跟陆沧回家了，所以两人守了一晚上，什么都不知道，一头雾水。 苏沫趁着等红绿灯的空档回复：没什么事。 阮卉：你跟秦琛呢？？ 苏沫：我们俩能有什么事。 阮卉：你们俩到底什么情况啊，倒是交个实底儿啊。 苏沫：分不了，至死方休。 看到苏沫的回复，阮卉松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跟阮卉发完信息，恰好红灯变绿灯，苏沫一脚踩下油门。 十多分钟后，回到家。 秦琛脱外套，又脱里面的半袖，脱到半截，想到了什么，眉峰一蹙，停下动作，走到次卧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衣服，转身进了浴室…… 苏沫站在冰箱前看着他的举动，拧开一杯酸奶喝了两口，觉得不够，换了个易拉罐的啤酒，打开喝了两口，纤细指尖捏着放下，迈步进了浴室…… 第760章 矛盾大了 秦琛刚把水温调节好，浴室门忽然被从外推开。 秦琛眉峰一蹙，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淋浴水，抬头看向苏沫。 苏沫靠着门框，目光放肆。 秦琛嗓音肃冷，“出去。” 苏沫不说话，视线移动打量，眼神像是有实质一般，把秦琛从头到脚都扫了一遍。 看着苏沫浪荡的目光，秦琛脸色难看。 相比于秦琛，苏沫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歪了歪脑袋，笑着说，“继续洗啊，怎么不洗了？” 秦琛板着脸不吭声。 苏沫轻笑，“害羞？不应该吧，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不等苏沫把话说完，秦琛忽然阔步上前，大手一伸掐住她的腰，低头靠近，“苏沫。” 苏沫仰头，细白颈伸着，唇角满是笑意。 秦琛垂眸死死盯着她，半晌，咬着牙哑声说，“苏沫，你不能这么对我。” 秦琛话落，发丝有水滴掉落。 苏沫仰头承受，没闪也没躲。 过了三五秒，苏沫开口，“我不能怎么对你？” 苏沫戏谑，眉眼间全是妩媚揶揄，仿佛半点不把秦琛的痛苦放在眼里。 秦琛喉结滚了滚，活了三十多年，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像此刻这样脆弱，“苏沫，你这个人，没有心。” 苏沫，“所以呢？所以你不喜欢了吗？” 秦琛咬牙，下颌紧绷，不喜欢的话说不出口。 苏沫把秦琛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软得不像话。 都这样了，眼前这个男人还说不出不喜欢她。 她还有什么可不安的。 她这辈子，吃他吃得死死的。 苏沫表现得太没心没肺了，秦琛牙关紧咬，许久，从她嘴里听不到一句中听的话，低头吻住她那张伤人如利剑的嘴…… 秦琛落吻而下的刹那，苏沫就伸手自然地攀上了他的脖子。 察觉到她的动作，秦琛微顿，随即吻得更深。 …… 浴室里温度节节攀升。 苏沫难得温柔又顺从。 秦琛低头咬她肩膀，苏沫不躲也不闪，‘嘶’了一声，抱着他的手收紧，娇气喊，“秦琛，疼……” 秦琛，“……” …… 苏沫被抱出浴室时，整个人都没了力气。 连抱秦琛脖子的力气都没了。 等到人被放到床上，眼皮掀了掀看秦琛，板着脸问，“今天怎么不给我吹头发？” 秦琛背对着她穿睡袍，“自己吹？”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本来就软趴趴要睡着了，眼睛顿时瞪得溜圆，一骨碌从床上坐起了身。 察觉到身后有动静，秦琛回头。 在看到苏沫怒瞪着他的神情后，转回头，“我今晚回蓉城。” 秦琛话落，后背忽然落下一个重物。 ‘砰’的一声。 砸得他生疼。 随着砸他的东西落地，秦琛垂眸间看清了，是手机。 是苏沫的手机。 苏沫也不知道用了多大劲儿。 手机落地，四分五裂。 秦琛紧绷下颌，没喊疼，也没回头。 过了几秒，苏沫在他身后冷笑，“行啊，你回，你现在就回。” 秦琛，“需要离婚协议书吗？还是我抽时间回来跟你去一趟民政局？” 听这意思，是准备跟她办离婚？ 好，很好。 苏沫怒极反笑，“还抽什么时间，你今天也别回了，明天直接就去民政局吧，省时省力。” 秦琛身子略僵，但嘴上没留情，“也可以。” 苏沫，“！！” 苏沫平时是真的被秦琛宠坏了。 什么时候听他说过这些难听话。 两人之前有矛盾，他哪一次不是对她千依百顺，主动道歉。 苏沫越想越气，最后红了眼。 在看到秦琛穿戴整齐准备离开卧室时，苏沫愠怒冲口而出，“秦琛，你就是个渣男，说什么喜欢我，我看你就是想占我便宜，现在便宜占够了，腻了，所以就想摆脱我……” 苏沫口不择言。 明明她想说的不是这些。 可看着秦琛要走，而且还这么决绝，就一肚子的火儿。 苏沫话落，秦琛脚下步子未停，打开房门径直走了出去。 下一秒，苏沫通红着眼，伸手一挥，床头柜上的摆件如数落地…… 第761章 坦白从宽 苏沫一天没吃没喝也没睡。 晚上秦琛担心她出事过来敲门，她人钻在被子里，一句话不应。 秦琛敲了几下房门，皱眉推门。 待房门打开，没看到苏沫，只看到床上被子里鼓起一小团。 秦琛，“饿吗？” 苏沫不说话，人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心里无声嘟囔：你管我饿不饿，把我饿死得了。 得不到回应，秦琛迈步走到床边，俯身，大手一伸，将被子掀开。 被子掀开的刹那，秦琛指尖收紧。 他本以为苏沫这会儿会哭天抹泪，难受不能自己。 谁知道，她却是钻在被子里打游戏。 见被子被掀开，苏沫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扔下手机坐起身。 她头发始终没吹，自然干，这会儿乱糟糟的。 两人对视，苏沫冷哼问，“不是要离婚了吗？你还管我做什么？” 苏沫不仅头发没吹，就连身上都懒得下地穿件衣服。 秦琛垂眸看她，错开视线，转身去衣柜拿衣服，翻找出一套睡衣，回神扔给苏沫。 睡衣是那种长袖长裤款。 睡衣落在苏沫身上，顺着她光滑的肌肤滑落。 秦琛，“穿上。” 苏沫轻嘲，“如果我不穿呢？” 秦琛皱眉，“苏沫。” 见秦琛薄怒，苏沫唇角笑意加深，没仅没穿，还直接光脚下地，在秦琛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到了他面前。 瞧见苏沫靠近，秦琛眉峰皱出一个浅‘川’。 电光火石间，秦琛准备迈步离开，苏沫先他动作一秒开口，“秦琛，你怎么这么怂啊。” 秦琛脚下步子未停，跟她擦肩而过。 苏沫不急也不燥，双手环胸，看着他的背影说，“秦琛，有件事我特别好奇，想问问你。” 秦琛驻足。 苏沫轻笑，“你是打小就一直知道你跟蒋家的关系吗？” 秦琛没回头，不知道她问这句话的用意。 苏沫语气轻飘，“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秦琛沉声开口，“是。” 苏沫戏谑，往前几步，站在他身后，看热闹似的说，“哦，那请问，暗恋自己的弟媳是一种什么感觉？” 苏沫话音落，秦琛身子骤僵。 紧接着，苏沫又往前两步，面对着他，微微仰头，索性把话摊开了说，“秦琛，十二年啊，你怎么藏得那么深。” 秦琛愕然，眼底满是震惊。 苏沫歪了歪脑袋，不仅没有收敛的意思，而且还继续火上浇油，“怎么不说话？窥探自己的未来弟媳有意思吗？跟我说说，我挺好奇的。” 苏沫这几句话，禁忌又犯规。 秦琛下颌紧绷，“我没有。” 苏沫讥笑，“没有吗？” 秦琛，“没有。” 苏沫道，“那你跟蒋老爷子谈你回去的条件是让蒋商联姻怎么说？你敢说你不是因为觊觎我？” 秦琛本就棱角分明的脸，因为紧咬下颌，越发分明。 苏沫知道秦琛被自己戳中了心思。 也知道秦琛惊讶自己居然知道这么多。 可她偏偏就算到了此时此刻也不让他省心，臊着他，故意气他，“在外硬汉君子，实际上内心比谁都猥琐龌龊……” 秦琛，“……” 苏沫，“你不说话，就是默认。” 秦琛，“谁跟你说的这些？” 苏沫轻嗤，“谁跟我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话毕，苏沫往前半步，抬起晶莹剔透的指尖戳在秦琛胸口，一下又一下，“秦琛，你这个人骨子里就坏透了，你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些都是假象，从你第一次跟我相亲开始，就是你的设计，你觊觎我，想占有我，你内心偏执，阴暗，哪怕知道我已经谈恋爱，谈恋爱的对象还是你堂弟，你依旧对我贼心不死，你这个……” 苏沫正指责，秦琛喉结滚动打断了她的话，“是。” 苏沫没想到秦琛这么快就承认了，后面的话噎在嗓子眼，抵着他胸口的指尖也顿住。 秦琛，“所以你想说什么？看不起我？还是觉得我恶心？在你不知道的角落里，一直窥探你的一切，让你觉得反感，是吗？就算知道你是我堂弟的女朋友，也还是想占为己有，找准时机，就不顾一切下手，让你觉得我阴暗是吗？” 第762章 爱是让她快乐 秦琛承认的痛快。 这个心态，跟破罐子破摔有的一拼。 秦琛话落，低头盯着苏沫看，牙关紧咬，垂在身侧的手也随之攥紧。 他以为接下来苏沫会继续嘲讽他、鄙夷他、最后再跟他义正言辞地划清关系。 她是能做得出来的。 谁知道，他话音落，没在苏沫脸上看到嘲讽和鄙夷，倒是看到了一抹得意。 不等秦琛反应，苏沫收回手，双手抱胸，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终于承认了？” 秦琛蹙眉怔住。 苏沫轻哼，什么话都没说，往秦琛怀里钻。 滑腻腻的一团，就这样钻进他怀里。 秦琛垂在身侧的手无措，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抱还是不该抱。 直到苏沫娇嗔开口，“老公，你不抱抱我吗？冷。” 苏沫话毕，秦琛依旧没动。 苏沫两条滑腻的手臂下滑，主动去牵他的手，然后强迫他抱着她。 全身一丝不挂，肤如凝脂、又让他朝思暮想的姑娘。 就这么被他抱在了怀里。 秦琛喉结上下滚动，“苏沫。” 苏沫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他身上的睡衣扣子有些硌人，让她想要全部解开脱掉。 秦琛怅然若失，不知道苏沫现在是什么意思。 偏偏她还什么都不说，让他抓不住，又放不下。 苏沫还在他怀里蹭，秦琛提一口气，落在她腰间的手猛地一紧，“苏沫！！” 秦琛语气肃冷。 乍听挺吓唬人的。 实际上细听，就能听出，这冷言冷语哪里是警告，分明就是急躁。 苏沫仰头眯起眼。 她不急。 相反，她还挺享受。 半晌，眼看秦琛耐心告罄，苏沫才挑动红唇慢悠悠开口，“说吧，为什么喜欢我，是不是看我长得漂亮。” 秦琛，“……” 苏沫轻挑眼尾，脚上没穿拖鞋，蹭了蹭，踩在秦琛脚面上。 两人本来就抱着。 她这一踩，两人就像是连体婴儿重叠在一起。 苏沫踮脚，吐气如兰，专往秦琛喉结处吹热气，“当初我跟你说让你假装我男友，然后我跟你……睡……的时候，你是不是心里都开心死了……” 秦琛，“……” 察觉到他身子彻底僵了，苏沫轻笑，红唇轻启，一口咬在他喉结上。 也不深咬。 就是拿贝齿丝丝缕缕地磨。 让他疼。 更多的，是让他战栗。 约莫半分钟左右，感觉到秦琛身体发生了变化，苏沫轻挑了下眼尾，松开他喉结，仰头看他，眼神里露出一抹狡黠。 对上她得意的眸子，秦琛反应过来什么，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冷，话锋却变了。 “所以，就算知道我用了那么多下作手段得到你，你还是爱我。”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啧。 狗男人。 反应还挺快。 苏沫不说话，秦琛低头一瞬不瞬地看她。 两人对视，苏沫眼神从轻嘲到含笑最后柔成了一湾水。 秦琛，“苏沫。” 苏沫眉眼弯弯，也不再兜着了，噘嘴问，“我如果不知道，你还准备瞒多久？一辈子都不说？” 秦琛喉结滑动，“不说。” 苏沫瞪他，“为什么？” 秦琛沉声说，“不想说。” 说完，秦琛把苏沫搂紧，失而复得，低头埋进她脖子里，深吸了一口气。 这种感觉，没办法用语言形容。 有些疼，有些欢喜。 更多的，是小心翼翼。 生怕不是真的，只是一场梦，跟泡沫一样，稍稍一用力，梦就醒了，泡沫也破灭了。 感觉到秦琛的小心翼翼，苏沫回抱他的手也收紧，撇嘴说，“秦琛，说说吧，为什么喜欢我。” 秦琛不作声。 苏沫撒娇，“我想听。” 秦琛依旧不吭声。 苏沫急了，使小性子，“你为什么不想说？” 知道今天自己不说恐怕是过不了这关，秦琛吁了口气说，“我怎么说，当初我们俩分开的时候，你刚刚遭受了那么多，我如果在那个时候说出来，跟道德绑架有什么区别，以你的性子，肯定会自己万般难受都忍着，强留下来……” 苏沫，“……” 秦琛又道，“沫沫，喜欢是占有，爱是让她快乐。” 第763章 跨越山海，只为她 喜欢是占有，爱是让她快乐。 秦琛这句话说完，苏沫整个人顿了会儿，然后红了眼眶。 下一秒，苏沫吸了吸鼻子，娇气说，“秦琛，你抱紧我。” 肌肤是有记忆的。 比人的记忆还要深刻。 尤其是对于自己喜欢人的触碰。 温暖又欢愉。 这也就是苏沫为什么总会说那句话：秦琛，你抱抱我。 …… 当天晚上，苏沫在床上粘着秦琛说暗恋她的那些事。 秦琛不说，她就各种损招对付他。 看他难受。 看他‘爱’而不得。 最后用纤细指尖点着他已经沁出汗珠的额头和鼻尖说，“老公，说说吧，说一条，可以……一下……” 秦琛，“……” …… 苏沫以为，她这个要求挺苛刻。 大概能有二十条足够。 可她没想到，秦琛日记本里记录的那些，不过是冰山一角。 他藏于内心深处的，今晚能让她溺死在这张床上。 …… 秦琛说，小时候就见过她。 但他那会儿没动心。 他捡废品养秦绿，她脏兮兮的一小团，天天都蹲在于娟他们住的小区楼下。 秦琛问她，“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给过你一个面包。” 秦琛问这句话的时候，苏沫被抵在床头，整个人摇摇欲坠的，“什，什么？” 秦琛低头吻她，“忘了？饿得脏兮兮的，我瞧你可怜，你还喊我哥哥。” 苏沫眯起眼，迷离又迷茫。 她真的忘了。 完全不记得。 他说的那个人是她吗？ 秦琛又说起她跟赵诓求学那会儿，一眼就认出了她。 说起这个，苏沫挑眉，媚眼如丝，“因为我漂亮？” 秦琛沉声笑，“不是，是倔强。” 苏沫，“嗯？” 居然不是被她美色所惑。 秦琛说，“我认出你的是眼神，跟小时候一样倔强。” 人对人的动心，是关注，是一点点挖掘她身上的与众不同。 等到秦琛意识到自己动心，已经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可他太知道在这个社会上没真本事的可悲。 不是他爱她，她就能挺直腰杆做人。 他的爱固然重要。 可她真真正正有本事在这个社会立足更重要。 就像苏沫刚刚质问他时说的那句话，她说，“秦琛，你偏执、思想龌龊……” 是，她说得没错。 全对。 打小的生存环境造就一个人，这也就导致了秦琛外表看起来好像瞧不出什么异常，实际上，他占有欲强的很，甚至偏执…… 为了控制自己的感情，为了让她得到更好的发展，所以他选择了暂时远离。 他以为自己全盘操纵着大局，谁知道，半路却杀出来蒋商那个程咬金。 …… 听完秦琛那些深藏在心底的暗恋时，窗外天空已经泛起鱼白。 苏沫窝在他怀里，明明困极了，眼皮都睁不开，偏偏不睡，执拗问，“你说的这些都是表象。” 秦琛，“那你想听什么？” 苏沫仰头咬他下巴，“想听你暗恋我的痛苦心态。” 秦琛低笑，“什么怪癖。” 苏沫缠住他，跟妖精似的，“就是想听。” 秦琛低头吻她额头，想了想，眼神放空说，“蒋商跟你表白那天，看热闹的人很多，其实我也在，我就站在人群外，在那一刻，不瞒你说，我不是没动过阴暗卑劣的心思，想把你绑了捆了带回家藏起来……” 秦琛话音落，苏沫熬了两天两夜，人迷迷糊糊，脑子里忽然闪过犹如梦境一般的一双眼。 凌厉。 深邃。 又带了那么点情意绵绵。 苏沫一个激灵，睁了睁眼，“秦琛，蒋商跟我表白那天，我好像看到你了，你在抽烟，眼神很冷……” 秦琛闻言挑眉。 苏沫抱紧他，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让你亲口说出这些吗？” 秦琛，“想证明我确实是爱你的。” 苏沫吸气，睡意没了，笑靥如花，“我喜欢这样的感觉，一个人跨越山海为我而来，他处心积虑、百般讨好、循循善诱，最后所求，不过只是一个我……” 第764章 浓情蜜意 苏沫声音含笑，轻柔又欢快。 秦琛大手环在她腰间，把人搂紧，大手按住她后颈，把人按在自己胸口，“早知道你是这么想，我对你势在必得……” 苏沫轻哼，“你要早说你这么爱我，这半年我也不需要回长乐县。” 苏沫最擅长不讲理。 对此，秦琛早了如指掌。 所以对于苏沫这样的抱怨，秦琛半句没反驳。 人都是他的了，他还反驳什么？ 苏沫抱怨完了，又去摸索着吻秦琛的唇，声音甜津津，“老公，以后对我的占有欲要表现得再明显一点，不然我感觉不到自己被爱。” 秦琛，“求之不得。” 苏沫，“每天说一遍你爱我。” 秦琛，“好。” 苏沫默声数秒，又道，“秦琛，我比你想象中更爱你。” 苏沫喊‘秦琛’，喊得一本正经，足以证明她这句话说得有多认真。 秦琛收紧手，亲亲她，“我知道。” …… 次日，苏沫在秦琛怀里醒来。 刚睁眼，就听到秦琛在她耳边那句：老婆，我爱你。 苏沫唇角本能弯起，眉眼弯弯。 …… 两人在家里足足腻歪了三天。 比起之前刚在一起的时候，腻歪程度有过之无不及。 期间陆沧和阮卉担心他们俩，给两人打视频电话。 在看到苏沫像无尾熊一样挂在秦琛身上时，两人同时嘴角轻抽，道了句‘打扰’，挂了视频。 苏沫挑眉，明知故问，“他们俩怎么了？” 秦琛一脸正色，“大概是嫉妒吧。” …… 第四天的时候，苏沫和秦琛买了一堆慰问品去了医院。 蒋商被打得不轻，直到今天还在医院里躺着。 两人拎着慰问品进门，恰好跟在病房里看完蒋商的蓝茜撞了个正着。 蓝茜坐在病床前削苹果，看到两人，抬眸瞧了一眼，又垂下，漾笑问，“和好了？” 苏沫一手挽着秦琛手臂，另一只手跟他十指相扣，“不明显吗？” 蓝茜削完最后一截苹果皮，把苹果递给蒋商。 蒋商接过，咬了一口，不知道扯到了哪里的伤口‘嘶’了一声。 闻声，蓝茜皱眉。 蒋商抬头看她，“没事。” 蓝茜没说话，而是转头把视线落在了秦琛身上，语气不善，“五哥，你老婆‘出轨’，你不教训自己老婆，打姘头有什么用？” 蓝茜说话难听，苏沫立刻警铃大作。 今时不同往日，她可不想破坏她跟秦琛好不容易修复好的感情。 苏沫侧头，刚想跟秦琛解释点什么，就见秦琛一脸坦然说，“老婆是自己的，舍不得。” 苏沫解释的话在嘴前噎了回去。 蓝茜闻言，脸上佯装出的薄怒瞬时变成了笑意，话锋一转，“哦，是他活该。” 秦琛，“？” 苏沫，“？？” 躺在病床上的蒋商，“？？？” 四个人闲聊了几句，秦琛说有话跟蒋商说，苏沫和蓝茜起身去了楼道。 待病房里只剩下两人，秦琛走到病床跟前捏蒋商绑得像木乃伊一样的肩膀，微微蹙眉，“我怎么不记得有打这儿？” 果不其然，秦琛手捏上去的时候，蒋商连吭都没吭一声。 压根没受伤。 是假的。 秦琛挑眉看他。 蒋商面不改色，不知道是不是跟穆川在一起呆久了，没了往日的绅士儒雅，多了几分没皮没脸，“没伤，装的。” 秦琛，“为了博得蓝茜同情，所以让你亲哥背锅？” 蒋商，“我为了撮合你跟你老婆，甘愿败坏自己名声，还挨了一顿揍。” …… 约莫十多分钟后，苏沫和秦琛从医院出来。 两人上车，秦琛俯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苏沫小声嘀咕，“你怎么把人揍得那么严重？” 秦琛抬眼，“心疼了？” 苏沫，“啧。” 秦琛捏她下颌，“以后离蒋商远点。” 苏沫唇角弯起，一秒堆笑，人往前凑，“秦老板，这就是你说的占有欲？” 秦琛神情未变，耳朵却有些红。 苏沫调侃，“再霸道点吖。” 秦琛，“嗯。” 过了一会儿，车行驶上路，秦琛嗓音低低沉沉道，“蒋商是装的，没伤得那么重……” 苏沫轻挑眼尾，语调意味深长，“原来如此。” 第765章 我爱你，很爱很爱 苏沫这个人，还是挺讲朋友情分的。 所以，她转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蓝茜。 谁知，蓝茜直接回复：我知道。 苏沫：？ 蓝茜：他那点小伎俩，你以为能瞒得过我？ 苏沫：懂了，佩服。 本以为最多也就是周瑜打黄盖，打的愿打，挨的愿挨。 谁知道，却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 从医院出来，苏沫和秦琛去了韩金梅那里。 韩金梅一看两人一起出现，又牵着手，心里了然。 中途，秦琛跟谭敬进厨房做饭，韩金梅脸上难言笑意握住苏沫的手，“和好了？” 苏沫难得羞涩，轻哼，“嗯。” 韩金梅小声问，“想通了？” 苏沫同样小声，“他离不开我。” 说罢，又补了句，“外婆，你大概不知道，秦琛暗恋我十二年呢。” 苏沫话落，以为会看到韩金梅惊愕的脸。 谁知道，韩金梅不仅坦然，而且还露出了一抹讳莫如深的笑。 苏沫眨眨眼，顿时反应过来，“您知道！！” 韩金梅也没瞒着，“不然你以为在蓉城那会儿我为什么会那么痛快答应。” 苏沫，“您怎么没跟我说！！” 韩金梅，“还不是小秦不让。” 说罢，韩金梅又压低声音说，“所以我才跟你说，在这个世界上，你完全可以全身心依赖小秦。” 苏沫不说话。 韩金梅以为她生气了，推她一把，“你想不想知道当初在蓉城的时候小秦跟我说了什么？” 苏沫问，“说了什么？” 韩金梅说，“他跟我说，给你两年时间，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你被压得喘不过来气，他要给你个喘气的机会，我问他，如果两年后，你想离婚而不是和好怎么办？你猜他怎么跟我说？” 苏沫汲气，“怎么说？” 韩金梅道，“他说，那他就答应你，然后搬回长乐县，就这样远远的守着你过一辈子。” 苏沫，“……” 苏沫这几天已经知道了秦琛爱她爱得深。 但她没想到能深沉这样。 就算离婚，就算明知道以后再也不会有交集，也有守着她过一辈子。 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爱不爱你，别看对方说什么，要看他在做什么。 苏沫坐在沙发上深吸了一口气，没顾及韩金梅和谭敬的眼光，站起身进了厨房，从后一把抱住了秦琛。 秦琛正炒菜呢，身子骤然一僵。 “老婆。” 苏沫声音发闷，“嗯。” 秦琛看一眼站在一旁脸红脖子粗的谭敬，觉得不好意思，轻咳两声，“我在炒菜，别烫到你，你先松手。” 苏沫倔强，“不要，我不管。” 秦琛，“你……” 不等秦琛把话说完，客厅里韩金梅开口喊人，“谭敬，给妈倒杯水。” 韩金梅话落，谭敬如蒙大赦，慌里慌张往外走，“你，你外婆喊我给她倒水。” 说罢，谭敬嗖的离开。 见谭敬离开，秦琛一只手拿着炒勺，一只手按住苏沫环在他腰间的手，低沉着嗓音问，“怎么了？” 苏沫说，“秦琛，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误打误撞跟你离婚了怎么办？” 秦琛顿了顿，故意轻松笑道，“我们俩这不是没离婚吗？” 想到刚刚韩金梅的话，苏沫吸鼻子，“万一呢？” 秦琛，“万一的话……” 秦琛说话大喘气，拉长着调调，停顿，思忖，知道大概是韩金梅跟她说什么，清楚瞒不过去，嗓音低低沉沉一字一句道，“那我就回长乐县定居，然后远远看着你，不打扰你，就这样守着你过一辈子……” 听韩金梅说这番话是一种感觉，听秦琛亲口说，又是另一种感觉。 苏沫呼吸一窒，感觉自己一整颗心脏都猛地一抽。 有些酸，有些涨，还有些疼。 苏沫，“秦琛。” 秦琛，“嗯？” 苏沫，“老公。” 秦琛低笑，“怎么了？” 苏沫，“我爱你，很爱，很爱，很爱……” 苏沫说得郑重其事，秦琛熄火回头，往门外扫了一眼，确定韩金梅和谭敬没注意这边，低头吻她，“我知道，我都知道。” 第766章 祖孙一场 分别的日子度日如年。 和好后的日子时间如梭。 苏沫和秦琛自从和好后，恨不得一天到晚都粘在一起。 期间，陆沧和阮卉开了家漆器店。 夫妻店，浓情蜜意十足。 当然，漆器这东西在长乐县是卖不出去的，没办法，常住人口有限，工资又低，没人会把钱花在这种高消费上。 用韩金梅常用的话说，他们的钱，都得花在刀刃上。 好在两人也没指望在长乐县销售这些漆器，而是选择了对外输出。 开网店，再加上他们俩各自的人脉，绰绰有余。 在开了几个月后，陆沧之前的那些大师傅也来了。 美其名曰是舍不得他。 实际上，是在褚行的‘压榨’下逃跑偷生。 平日里在陆沧手下一个个松散惯了，褚行的高强度管制是真不适合他们。 阮卉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想法，也就陆沧，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当天晚上还给几个他搞了一场接风宴。 至于苏沫和秦琛，重心都在韩金梅身上，无暇顾及太多。 韩金梅的身体在化疗下一天不如一天。 看似精神状态还好，但实际上人在急剧消瘦，哪怕一直都在用各种营养品和营养药吊着。 苏沫甚至病急乱投医，还寻了个老中医，给韩金梅开了不少调节身体的中药。 可惜韩金梅喝了两次就喝不下去了。 吐。 喝不了。 …… 韩金梅身体彻底支撑不住的那天，是在腊月的一天。 天寒地冻，鹅毛大雪。 最主要的是，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 腊月十五。 长乐县整个小县城都充斥着年味，红灯笼挂满街。 只有韩金梅的病房，像是被一团乌云笼罩着。 韩金梅病得太厉害，脑子也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清醒的时候，拉着苏沫的手，告诉她好好跟秦琛过日子，又劝她再去外面看看，觉得那个病应该没那么严重。 不清醒的时候，有时候把她认成谭茵，有时候把她认成于娟。 把她认成谭茵的时候，抹着眼泪说她命苦，找了那么多男人，次次遇人不淑。 把她认成于娟的时候，也哭，哭着求她别卖掉苏沫，说她会去做些杂货补贴家用，说她还有些存款，绝对不会让苏沫花她一分钱。 韩金梅脑子不好使了，哭哭笑笑。 苏沫就这么守着她，也是哭哭笑笑。 秦琛和谭敬在一旁陪着，看在眼里，心里跟着难受。 有好几次谭敬都控制不住跟着两人哭。 腊月十八那天，一年当中天气最冷的时候，韩金梅去世了。 清早眼睛就没睁开。 在睡梦中去世的。 走得挺安详的。 除去最后那段日子里，她遭受病痛折磨，癌症转移到了骨头，其他其实也还好。 尤其是在最后的最后韩金梅病糊涂的那几天里。 对于她而言反倒是一种解脱。 医护人员进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没了生命体征，所以也不存在什么抢救。 苏沫不说话，坐在床边拉着韩金梅的手发呆。 直到秦琛联系的殡仪馆得到车到了，她才回过神来，眼泪扑簌而下，嚎啕大哭。 苏沫哭声歇斯底里，秦琛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一旁谭敬抹眼泪，在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把人抬走时，颤抖着声音喊了声‘妈’。 谭敬不喊这声‘妈’还好，他一喊，苏沫直接从秦琛怀里挣脱冲韩金梅的遗体扑了过去。 “外婆，外婆。” “外婆，我是沫沫，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 ——“老婆。” ——“沫沫，你别这样。” ——“老婆，让外婆安心走，你这样外婆会难受的。” 秦琛将人重新抱回怀里，示意让工作人员把人抬走。 …… 韩金梅的尸体在殡仪馆存放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早上六点火化。 火化那天，除了苏沫、秦琛和谭敬，阮卉、陆沧、李奥还有远在蓉城的褚行、双琪、蒋商、穆川和蓝茜都来了。 苏沫这几天每天都在哭，人脸色苍白，眼睛都是肿的。 阮卉、蓝茜和双琪抱她，苏沫木讷得像个没生气儿的布娃娃。 等到火化完，葬礼结束，韩金梅下葬，苏沫跪在墓碑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被秦琛抱进怀里的一瞬，泣不成声说，“秦琛，我没外婆了……” 一句话，肝肠寸断。 第767章 相扶相持 韩金梅这一走，苏沫和谭敬一同都垮了。 如果不是有秦琛在支撑着，两人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秦琛让谭敬一起搬过来住。 谭敬没同意。 所以秦琛就两头跑，在这边照顾完苏沫，还负责给谭敬送一日三餐。 谭敬现在完全已经把他当自己的亲儿子了，抹眼泪也毫不避讳。 “小秦，我没事，你不用管我，你照顾好沫沫就行。” 秦琛面冷心热，“都是一家人，您在我心里，仅次于沫沫。” 谭敬被他的话逗得有了笑脸，“你这孩子。” 秦琛，“快过年了，您搬过去跟我们一起过年。” 谭敬有顾虑说，“过两天小绿和邱正也会回来，家里住不下。” 苏沫那里是两室一厅，哪里能住得下这么多人。 秦琛，“搬去我那边。” 谭敬，“你那边不是还没装修好吗？” 秦琛笑着说，“早装修好了，之前是为了赖在沫沫那里，所以才说没装修好。” 谭敬反应过来，伸手拍秦琛肩膀，“你啊，你们俩啊……” …… 日子一天天地过，腊月二十三那天，邱正和秦绿从蓉城回了长乐县。 秦绿一进门，眼睛红得比苏沫还厉害，一把抱住苏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嫂子。” 苏沫这几天已经缓过来了，见秦绿这些，心里不免又觉得难受，深吸一口气反过来安慰她，“我没事。” 秦绿哽咽，“怎么会没事，我最近几天都一直哭，你怎么会没事。” 其实在得知韩金梅病重后，秦绿和邱正就要回来，但是秦琛没让。 主要是秦绿这个身体，再加上她这个性格，她如果回来，万一出点什么事，他都不知道该先照顾谁。 所以就让邱正和秦绿留在蓉城，让邱正照顾她。 直到苏沫这两天缓过劲来，才让两人回来。 两人抱着哭了一阵，苏沫把人安抚好，然后几个人开始搬家。 要到年关了，他们准备搬去秦琛那边。 那边是四室两厅两卫，刚好能住得开。 等都收拾好，把行李搬过去，让秦绿和邱正收拾，苏沫跟秦琛开车去接谭敬。 两人抵达谭敬住的小区楼下，苏沫只抬眸看了一眼就红了眼眶。 之前回来，家里都有韩金梅。 苏沫强忍着没哭，牙关紧咬。 秦琛怎么会察觉不到她的小情绪，伸手牵过她的手攥住，“想哭就哭出来。” 苏沫抿唇摇摇头，“我不哭，外婆不喜欢我哭，她希望我高高兴兴的。” 秦琛，“你什么样外婆都喜欢。” 苏沫吸吸鼻子，“我笑的时候比哭的时候漂亮。” 苏沫说完，坐在车里缓了会儿情绪，下车跟秦琛上楼。 乘电梯抵达谭敬所住的楼层，两人走到谭敬门口敲门。 轻敲两下，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房门从里面打开，于娟笑吟吟的脸出现在门内，“谁啊？” 于娟话落，在看到苏沫后脸上笑容僵住。 两人对视，苏沫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于娟慌里慌张，解释说，“你，你别误会，我，我就是来给你舅舅做顿饭而已，昨天我在医院碰到你舅舅看病，我觉得没人照顾他，所以我就……” 说着，怕解释不清，于娟又忙补了句，“我，我现在有男朋友，我年后就要结婚了。” 苏沫不说话。 于娟说话间，谭敬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谭敬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一看就是高烧导致的。 看到苏沫，谭敬手扶着门框说话，“沫沫，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年三十来接我就行吗？” 说完，看到于娟，谭敬瞬时皱起了眉，“你怎么还没走？” 于娟听到谭敬的话，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我马上就走，我，我给你做了面条，我……” 谭敬，“你走吧。” 于娟，“……” 于娟最后是抹着眼泪走的，苏沫绷着脸没吭声。 谭敬怕苏沫心里不舒服，尴尬解释，“昨天在医院碰到的，今天又在医院碰到，我差点晕倒，她就送我回来，我们俩……” 谭敬喃喃地说，秦琛落在苏沫腰间的手捏了捏，插话说，“舅舅，你不用解释。” 说罢，上前搀扶着人走到沙发前坐下。 谭敬看苏沫脸色，小声说，“沫沫……” 秦琛，“她没事，她只是担心你。” 谭敬松一口气，“我没事，我心里有数，我跟于娟不可能了。” 照顾谭敬喝药后，两人把谭敬接到了秦琛的新房。 主卧是秦琛和苏沫的，大的次卧让谭敬住，剩下的两间，一间秦绿住，一间邱正住。 当天晚上，一大家子人吃饭，热热闹闹。 饭后，秦绿神神秘秘把苏沫拉到一旁，挤眉弄眼说，“嫂子，我哥快过生日了，你知道吗？” 第768章 制造惊喜 秦琛过生日？ 苏沫最近一直沉浸在失去韩金梅的情绪当中无法自拔，完全忘了这回事。 瞧见苏沫的表情，秦绿就知道她忘了。 不过秦绿懂她目前的状态，抱抱她说，“其实没关系的，我哥不过生日也没关系，我就是说一声，我怕你回头想起来没给他过生日，心里难受……” 秦绿现在已经很懂苏沫了。 知道她的嘴硬心软。 知道她在后知后觉想起来之后肯定会内疚。 秦绿话落，苏沫试探开口，“腊月二十六？” 秦绿高兴点头，“嫂子你知道啊。” 可不知道嘛。 去年秦琛生日的时候两人还闹矛盾呢。 过得乌烟瘴气的。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还有三天。 秦绿往苏沫跟前凑凑，“嫂子，我哥这生日过吗？不过其实也行……” 韩金梅刚去世，这个时间点，确实也不适合太热闹。 苏沫深吸口气，“过。” 秦绿，“真的？” 苏沫，“嗯。”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逝去的人已经永远离开了我们，活着的人，生活还得继续。 韩金梅的去世，让苏沫明白了一个道理，珍惜当下。 因为很多时候，当下或许就是永别。 话糙理不糙。 腊月二十六，转瞬即到。 那天清早，秦琛一如既往早起做早餐，完全没把自己生日当回事。 苏沫本想起来献一把殷勤，又怕影响到了晚上的惊喜。 吃过早饭，苏沫和秦绿打着置办年货的由头离开了家。 邱正作为司机也被两人拎了出来。 三人订酒店，又布置场景。 等一切布置好，从酒店出来时，苏沫回头看一眼，想到了什么，让秦绿和邱正在车里等着，她又踩着高跟鞋折身回了酒店。 走到前台跟前，苏沫浅笑问，“我问一下，你们酒店除了提供餐饮，还有住宿是吧？” 前台回笑，“是，七楼以上到二十二楼，都是住宿。” 苏沫掏出随身携带的钱夹，从里面取出身份证，“帮我预订一间房间。” 前台问，“请问您是需要大床房还是？” 苏沫，“你们最好的房型是什么？” 前台道，“二十二层，总统套房。” 苏沫点头，“就它了。” 说完，苏沫又问，“你们能帮忙布置一下房间吗？” 前台微笑，“可以的，请问女士您需要怎么布置？” 苏沫眨眨眼，“浪漫一点的。” 前台秒懂，“没问题。” …… 另一边，看着苏沫重新回到酒店，秦绿一脸懵，嘟囔着问邱正，“嫂子落东西了？” 邱正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了，脸颊微微泛红，含糊其辞应，“嗯。” 秦绿转头瞧他，不明所以，“落什么了？” 邱正，“我也不清楚。” 秦绿，“那你怎么知道落东西了？” 邱正，“……” 秦绿话落，见他久久不作声，有些不耐烦，“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邱正抿唇，“我……” 邱正刚准备接话，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邱正没多想，只当是逃过一劫，忙掏出手机按下接听，“喂，你好，哪位？” 邱正这边刚打完招呼，电话那边就响起两个小姑娘相互催促彼此的笑闹声。 “你说话啊。” “你说。” “到底是你喜欢人家，还是我喜欢人家。” “你帮我问问嘛。” 两个小姑娘声音带着笑意，听起来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一阵嬉笑吵闹结束，其中一个姑娘问，“邱老板，你今年春节在哪里过？” 邱正虽然性子内敛，但一听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脸泛红，神情不自然地看秦绿一眼，接话说，“在长乐县。” 对方，“邱老板是长乐县人啊。” 邱正，“嗯。” 对方又说，“邱老板，我朋友想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在女生问其他问题时，秦绿表情都没什么异样。 但是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睛立刻瞪得溜圆。 她直直盯着邱正，等待他的回答，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她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邱正看秦绿一眼，没发现她的异常，想直接挂断电话，又觉得这样做显得自己心虚，硬着头皮说，“没有。” 邱正话毕，电话那边又是一阵笑声。 邱正挂断电话时，秦绿脸色难看，看他的眼神里带着怒气。 直到苏沫回来上车，她的神情也没有缓和半分。 苏沫弯腰上车，一眼就看出了秦绿的不对劲，挑眉问，“你们俩吵架了？” 邱正，“没。” 秦绿，“哼！” 第769章 生日宴 两人话落，苏沫盯着两人瞧。 下一秒，苏沫轻笑，“没有啊，没有就好，开车吧。” 邱正闻言开车，秦绿气鼓鼓不说话。 等到车抵达住的小区，邱正停稳车去后备箱拎买来掩耳盗铃的年货，秦绿挽着苏沫的手臂，小脸拉得老长。 苏沫用手肘轻戳她，“说吧，什么情况？邱正那小子欺负你了？” 秦绿，“没有。” 苏沫，“那是怎么了？” 秦绿说，“他刚刚在车里打电话，跟两个女孩子暧昧不清。” 苏沫挑眉。 邱正跟两个女孩子暧昧不清？ 这话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虽说道德败坏吧，但也有可能。 可这事放在邱正身上，绝无可能。 先不说邱正心里有秦绿，虽然秦绿这丫头脑子不开窍。 就算退一万步说，邱正不喜欢秦绿，就他那个性格，也绝对做不出这种事。 别说跟两个姑娘同时搞暧昧了，跟一个姑娘搞暧昧他都够呛。 不然他也不能惦记秦绿这么久，朝夕相处，而且还就在一个屋檐下，就这样还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甚至连表白都没有。 秦绿说完，见苏沫没有任何表态，撒娇，“嫂子，你不信我。” 苏沫点点头，故意曲解秦绿话里的意思，“信，怎么不信，邱正那小子长得也挺帅的，现在还是个小老板，喜欢他的小姑娘自然是不少。” 秦绿，“！！” 苏沫火上浇油，“说不准，等明年过年的时候，你就有两个嫂子了。” 秦绿，“！！” 听到苏沫这些话，秦绿莫名怒火攻心，等到邱正再次走到后备箱跟前搬东西时，听到她口不择言的话，“他，他找的女朋友算我什么嫂子，在，在我眼里，他，他就是我的小跟班……” 秦绿话毕，邱正身子一怔。 邱正咬着牙没敢回头，自然也没看到秦绿在说完这句话后差点哭出来。 本来就单纯的丫头，这会儿气蒙了心。 苏沫看着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莫名心情好，连近来的压抑情绪都缓和了不少。 每个人都该吃爱情的苦。 这是每个人都应得的报应。 …… 当天晚上，苏沫和秦绿说想出去吃饭，把秦琛骗到了一早预订好的酒店。 一进包厢，看着包厢里的各种庆祝生日的布置，秦琛先是稍愣，随后薄唇勾起。 苏沫率先开口，“老公，生日快乐。” 秦绿和邱正紧随其后。 “哥，生日快乐。” “琛哥，生日快乐。” 就连谭敬的祝福都没少，“小秦，生日快乐。” 几人纷纷送完祝福，走进包厢开始点菜。 菜品苏沫他们其实已经订了几道，让秦琛这个寿星再填几道。 点菜期间，陆沧和阮卉推门而入。 两人一人手里拎着一个礼物，陆沧的礼物送到了秦琛跟前，“大师兄，生日快乐。” 秦琛接过，薄唇噙笑，“有心了。” 说完，秦琛看向阮卉。 阮卉手里的礼物盒看起来十分精致，还打了蝴蝶结。 谁知道，阮卉并没有把生日礼物给他，而是转手给了苏沫，俯身在苏沫耳边说，“姐妹，春宵一刻值千金。” 苏沫挑眉，“？” 阮卉，“感谢的话尽在不言中。” 苏沫，“？？” 她什么时候要跟她说感谢话？ 她是压根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好吧？ 两人挤眉弄眼间，秦琛沉声说，“生日礼物难道不应该给我？” 阮卉回笑，“我这是里面只是礼物包装。” 秦琛闻言没接话，低头间，薄唇勾起一抹笑。 苏沫秒懂，伸手掐阮卉的腰，“我可真谢谢你。” 一旁坐着的秦绿，“他们在说什么？” 邱正给她倒了杯水，没接她的话，转移话题，“喝口水暖暖身子。” 单纯如秦绿，“我不冷啊。” 邱正，“润润嗓子。” 秦绿蹬他。 除了陆沧和阮卉，其他人也纷纷送了祝福，因为太远，基本都是红包代替，李奥倒是近，但听说李芮带着男友回来了，还扬言要结婚，他没心思来参加这种喜庆事。 吃饭前，每个人都送了秦琛一个礼物。 邱正是手表，秦绿是领带，谭敬则是两件半袖外加一个蛋糕。 苏沫没送，全程没跟秦琛对视。 借着秦琛这场生日宴，这段时间以来的阴霾淡了许多。 席间所有人都喝了酒。 苏沫有所掂量，喝得最少。 饭后，苏沫打电话喊来代驾送大家回家，然后自己则跟秦琛站在酒店门口没动。 秦绿上车前还傻乎乎的要跟苏沫挨着坐，被邱正和谭敬推进了车里。 目送两辆车载着两拨人走远，秦琛低头点了根烟，低笑问，“秦太太，待会儿是有什么活动吗？” 苏沫耳朵绯红，面不改色，“嗯，娱乐活动。” 第770章 希望能有下辈子 苏沫这句‘娱乐活动’引人遐想。 秦琛侧头看她，狭长的眸子里全是浓烈的笑意。 苏沫平日里脸皮挺厚，今天反倒薄了起来，被秦琛盯得臊得慌，耳朵红、脸颊也红。 过了一会儿，两人并排走进酒店，乘电梯上楼。 二十二楼，顶层。 进房间，不等苏沫开灯，整个人被秦琛从后拥住。 下一秒，秦琛将人抱起，放在一旁的桌面上，头低了低，说出了两人第一次时的同一句话，“谁教你的？谁教你用自己的身体换帮助，嗯？” 秦琛话音落，苏沫顿时身子一紧，当初的记忆席卷而来。 当初的悸动。 当初的跌宕。 如今全成了催化剂。 秦琛落吻而下时，苏沫娇嗔轻哼，红唇轻启接受。 …… 第一次结束苏沫才反应过来，房间里布置的场景秦琛还没看，用脚踢秦琛膝盖，“你浪费了我的一番心意……” 秦琛刚刚吃饱，一脸餍足，嗓音沙哑又性感，“嗯？” 苏沫，“房间是让服务生布置过的。” 秦琛笑出声，“是吗？” 说完，秦琛去开房间灯。 房间灯打开，红酒、玫瑰、气球映入眼帘。 土是土了点，但是小县城，也不能要求太多。 尤其是临近年关，就算是想要什么东西，快递都比平日里的东西慢两倍。 不过即便如此，秦琛也已经很感动。 从小到大，只要他照顾别人替别人考虑着想的份，哪有人替他用心做过这些。 秦琛转头看向苏沫。 苏沫这会儿人还在房间里的办公桌上坐着，一旁是推的凌乱的各种酒店提供的简易办公用品，她身上披着秦琛的外套，里面是空的，脸上红晕未消，媚眼如丝…… 秦琛迈步走到苏沫跟前。 苏沫脸上一秒漾笑，“喜欢吗？” 秦琛喉结滚动，“喜欢。” 苏沫唇角弯弯，“没出息，这就满足了？” 秦琛大手抚过她的脸，揉捏她耳垂，“嗯。” 苏沫任由他在她身上撩拨点火。 反正她今晚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不眠不休。 苏沫跟秦琛对视，头一偏，把他靠近她唇边的拇指含住，眼神拉丝勾火…… 秦琛，“……” …… 这个夜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跌宕起伏，人影一双。 …… 阮卉送的是一件睡裙，款式新颖又别致。 全镂空。 …… 阮卉这件睡裙用上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苏沫人都要哭了，闹得不肯再配合。 给出的理由也很合情合理，“你生日都过了。” 秦琛大手掐在她腰间，将她控制在怀里，低头吻她，“乖，宝贝，很漂亮……” …… 事实证明。 漂亮有时候不止是一个夸赞颜值的词，还有可能是个动词。 …… 摇摇晃晃之际，苏沫手攀上秦琛的脖子，声音娇滴滴却又无比虔诚地说，“老公，谢谢你爱我，救赎我，用行动告诉我，我值得被爱……” 秦琛吻她，“老婆，我爱你。” 苏沫细腰微微拱起，“老公，我是唯物主义者呢，可我希望跟你能有下辈子……” 第771章 沫沫＆秦老板(1) 苏沫和秦琛在一起的第三年，在长乐县开了一家民宿。 这两年长乐县被开发，成了重点景区。 以前当地居民嫌弃的‘水滴石穿’的景观，现在居然开始收门票费了。 苏沫去过几次，本地身份证不用花钱。 看了一眼，想笑。 这景儿是挺奇特的，水的源头不清楚，至今也没找到，听说上面还派了调查的工作人员来，然后也没调查出个所以然。 就那么一点溪水，一天到晚滴个不停，硬生生把置于它下面的卵石穿了个洞。 当地人看腻烦的景，到了外地人眼里，成了奇观。 苏沫和秦琛经营的这家民宿以漆器风格为主。 定位是中高档。 从酒店外风格到内饰，再到房间内的陈设用品和布置，全部都是以中式和漆器为主。 房间费用，也从四百多到两千多不等。 遇到旺季，价格翻番，不夸张，最贵的房间能翻到六千。 房间里的东西，都是苏沫和秦琛亲手做的。 后来因为开业在即，苏沫还去陆沧和褚行那儿剥削了些。 褚行挺大方，二话没说。 陆沧这两年心眼子小得不行，再加上阮卉给他生了个儿子，更是打着以给儿子存钱的理由，把抠门发挥到了极致。 苏沫去剥削的时候，陆沧一百二十万个不满意。 最后明着不行，苏沫就来暗地，半夜让阮卉给她偷了出来。 听说后来阮卉因为这件事挨了骂，陆沧骂她吃里扒外。 当然，这些话都是陆沧跪着说的。 姿态卑微，气势十足。 从民宿开业以来，顾客络绎不绝。 一来，是因为苏沫他们这个民宿在他们这个小县城来说，确实很有格调。 二来，现在大家越来越了解非遗，都愿意趁着出来散心，顺便看看平遥推光漆器是什么样子。 苏沫和秦琛算是吃了自己老本行的红利。 在一个小县城，赚得钵满盆满。 甚至还打算开分店。 某天，苏沫从景点溜达回民宿，正值酷暑，天气燥热，她身穿吊带素色长裙，手拿了个把团扇摇摇晃晃，刚进门，就看到两个前台憋足了笑。 苏沫狐疑挑眉。 两个前台看到苏沫，拼命挤眉弄眼给她使眼色。 苏沫，“嗯？” 两个前台齐齐朝她抬下颌。 苏沫头歪了歪，顺着两人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秦琛被两个小姑娘堵着要手机号。 秦琛脸色冷得厉害，明显有些不高兴。 可小姑娘们哪管这些。 权当他是高冷难攻略。 一腔子热情往他身上扑。 见状，苏沫红唇勾起，踩着高跟鞋走到前台要了杯茶，边喝，边歪着脑袋看热闹。 其实一个前台小声打趣，“老板娘，你就没一点危机感啊，秦老板很受欢迎啊，这周都第三波小姑娘了。” 苏沫纤细手指捏着紫砂杯，‘啧’了一声，“果然是老了。” 前台，“啊？” 苏沫回头看她，笑靥如花，“前半年还一周起码五波呢，才短短半年就剩下三波了，可不是老了，果然男人的花期都很短。” 前台，“……” 苏沫就这么一直倚着收银台看热闹。 收银台是木制的，用整块木头雕刻的那种，一看就价值不菲。 苏沫正瞧热闹呢，秦琛忽然注意到了她，冷眼朝她这边扫来。 苏沫不抓包，也不急，缓缓把手里的水杯放下，才晃晃悠悠地信步往他跟前走。 走到秦琛跟前，苏沫伸手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人往他怀里依偎，轻笑开口，“老公。” 说完，又看向面色有些僵的两个姑娘，瞧了一眼她们手里摊着的微信二维码，笑吟吟地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扫码添加。 添加完，苏沫朝两人风情万种地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加我好友有优惠哦，九五折。” 两个姑娘傻眼了。 过了一会儿，苏沫挽着秦琛离开，两个姑娘去前台办理续住，其中一个小姑娘撇嘴开口，“那是你们老板娘啊。” 其中一个前台接话，“是，很漂亮吧。” 小姑娘，“她倒追的你们老板吧，一看她就是那种很主动的女人。” 前台笑脸微僵，另一个前台是苏沫的颜值迷，接过话茬笑眯眯说，“不是哦，是我们老板追的我们老板娘，暗恋十二年呢，好不容易才追到手。” 小姑娘，“……” 另一边，苏沫坐在办公桌上给秦琛讲今天遇到的趣事，秦琛站在她跟前，微微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侧，低头吻她红唇…… 苏沫轻挑眼尾，长腿往他腰间勾，“秦老板，要懂得爱惜身体吖……” 秦琛，“嗯，很爱惜，一天一次……” 第772章 沫沫＆秦老板(2) 苏沫和秦琛的日子过得蜜里调油。 有几次苏沫试探他，问他想不想要一个孩子。 秦琛看她一眼，那眼神冷飕飕的，无声胜有声。 次数多了，苏沫也就懒得问了。 不想问，问了还得吵架。 她其实私下也去过几次医院，但所有医生都没办法给她一个确切答案。 到底会不会遗传。 理论上是有这种可能，但几率多大，谁都不敢说。 苏沫心里有疙瘩，嘴上不说，可心底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倒不是她看子嗣多重要。 她也没有皇位要继承。 就是她觉得秦琛这个人挺喜欢孩子的。 就在苏沫已经随着日久天长放弃了这个想法时，某次机缘巧合去孤儿院做义工遇到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叫圆圆，长得可爱漂亮，但却是个小刺头。 院里没一个小朋友跟她玩。 听其他义工说，这丫头脾气古怪，期间被人收养了几次，但每次又都被送了回来。 苏沫好奇，“为什么？” 对方说，“这丫头总说她妈妈会来接她，总不改口喊对方爸妈，这个谁能接受得了啊。” 苏沫问，“她爸妈呢？” 对方声音压低，“死了，她爸家暴，她妈受不了了，起诉离婚，但各种原因一直离不了，在一次挨打后，她妈杀了她爸……” 父亲死了。 母亲杀人，也被判了死刑。 倒是有其他亲戚，但小丫头家里没什么财产，对于这些亲戚而言，她就是个累赘。 没人管，就被人扔在了这儿。 原本有监护人这种情况，孤儿院其实是不收的，但院长瞧她可怜，就收了。 跟苏沫说话的人叹口气，“不收也没办法，总不能看着这小丫头露宿街头吧，谁能狠得下这个心。” 苏沫微笑点头。 对方，“你不会是想收养这小丫头吧，我劝你还是别，你可以看看其他孩子，这丫头有六岁了，有记忆的，而且性子还执拗……” 苏沫轻笑，“我不在乎。” 后来苏沫又来了孤儿院几次，找机会就跟小丫头一起玩。 小丫头脑子聪明，看出了她的意图，特烦她，“你想收养我是不是？” 苏沫蹲在她跟前，故作惊讶，“很明显吗？” 小丫头，“你演技太差了。” 苏沫‘啧’了一声，“我老公都夸我演技是奥斯卡。” 小丫头转过头不看她，倔强说，“我不会喊你妈妈，我有自己的妈妈。” 苏沫一屁股坐在身后台阶上，挑眉看她，“你还想喊我妈妈？你这想法也太过分了。” 听到她的话，小丫头倏地回头。 领养她的人不少，第一次听说不用喊妈妈的。 见她看过来，苏沫抬手娇媚地把自己脸颊的碎发挽至耳后，笑着说，“你得喊我沫姐，我这么年轻，你怎么能喊我妈妈。” 小丫头眼睛瞪得像铜铃。 苏沫，“要不要跟我回家？” 小丫头盯着她不说话。 苏沫说，“我没爸没妈，我老公也没爸没妈，我家里还有个弟弟妹妹……” 小丫头顺着她的话说，“也没爸没妈？” 苏沫戏谑，“对啊，是不是跟你很匹配。” 小丫头撇嘴，“我有妈妈。” 苏沫，“谁没有呢，我也有啊，死了嘛。” 苏沫故意把‘死’说得轻松。 她知道小丫头能听得懂。 这么聪明的小丫头，怎么会听不懂呢？ 她之所以执拗，其实就是怕自己心里对‘家’和‘妈妈’的信念崩塌而已。 这样的心态，苏沫太懂了。 在苏沫的不懈努力下，小丫头终于被带回了家。 她本名叫圆圆，姓什么，她倔强不说，苏沫若有所思了会儿，歪着脑袋问她，“你想叫苏圆圆，还是想叫秦圆圆。” 小丫头，“都很难听。” 苏沫，“啧，你还挺挑剔……” 小丫头看看她，又看看靠着墙壁看她的秦琛，“姓秦吧。” 苏沫戳她脑门，“是我带你回家的好吧。” 小丫头一本正经地说，“他话少，你话太多，我怕以后跟你一样。” 第773章 沫沫＆秦老板(3) 有了小丫头的到来，这个家就像是注入了新鲜血液。 秦绿周末回来看到小丫头，喜欢的不行，又是亲亲抱抱，又是让小丫头喊她姑姑。 小丫头烦她烦够呛。 尤其是在晚上秦绿提出要跟小丫头一个房间的时候，小丫头终于忍无可忍，找到苏沫板着小脸说，“你能不能管管你妹妹。” 彼时苏沫正窝在沙发里打游戏，眼皮都没抬一下，“怎么了？” 小丫头，“你妹妹太粘人。” 苏沫，“大家都是朋友嘛，你友好一点。” 小丫头，“我忍她一天了，别的我都可以忍，但是我晚上绝对不会跟她一起睡，我放不下点点。” 点点，小丫头自己买的一个布娃娃。 喜欢的不行。 听到小丫头的话，苏沫放下手机，揶揄说，“你去跟姑姑说呀，说你不想跟她一起睡，直接说。” 小丫头，“可以吗？” 苏沫‘啧’了一声，“在这个家，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们都是自由的好吧，除了违法犯罪、违背道德的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苏沫话落，小丫头想了想，转身挺直腰杆朝秦绿走去。 秦绿满眼期待地看她。 小丫头，“我晚上不想跟你一起睡，我想跟点点一起睡。” 秦绿不知道点点是谁，但还是佯装难受说，“为什么不想跟姑姑一起睡？” 小丫头抿抿唇，看着秦绿可怜巴巴的脸，又想到苏沫刚刚的话，深吸一口气说，“因为你太粘人了。” 秦绿，“！！” 秦绿被伤到了，吃过晚饭后，依偎在苏沫怀里求安慰，唉声叹气。 苏沫忍俊不禁，“你跟一个小丫头较什么真？” 秦绿小声问，“嫂子，你为什么会想到收养圆圆啊？” 明明可以选择那种更乖巧的小孩。 再听话一点，年龄再小一点。 苏沫偏脑袋，“大概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我小时候的影子？” 秦绿，“仅仅是这样？” 苏沫做思忖状，又继续道，“还有就是，人都有被爱的权利，被爱灌溉，‘人’才能茁壮成长，枝繁叶茂，在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爱完美的人，可不完美的人也同样需要被爱是不是？而且比完美的人更需要被爱。” 秦绿闻言，抱住苏沫，“嫂子，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嫂子。” 苏沫漾笑，“你是不是明年该实习了？想好去哪儿了吗？” 秦绿说，“我想回来。” 苏沫，“留蓉城也不错。” 秦绿不知道想到什么，支支吾吾，“再，再说吧。” 晚上，苏沫洗过澡，趴在床上跟秦琛核算一天的收益。 秦琛靠坐在床头看她，满眼都是宠溺。 苏沫抬头，“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财迷。” 秦琛薄唇半勾，“挺好。” 秦琛刚洗完澡，穿着一件睡袍，往那儿一坐，秀色可餐。 苏沫盯着他看数秒，随即眯了眯眼，起身扔下账单屈膝长腿坐在他身上。 秦琛大手自然地落在她腰间，“嗯？” 苏沫靠近亲亲他薄唇，“你觉得圆圆那小丫头怎么样？” 秦琛，“很好。” 苏沫，“性格随我。” 秦琛狭长眸子噙笑，“嗯，你们俩合得来。” 苏沫双手撑在秦琛肩膀上问他，“你有没有觉得我对那丫头关心太少？” 秦琛低笑，“你管一天到晚关注她，给她选择最好的学校，私下一天问老师八十次她的状况，在她受到同学欺负后直接冲去找人家家长，这叫关心太少？” 苏沫没想到秦琛居然都知道，用手摸摸鼻尖。 秦琛，“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想当着小丫头的面把对她的爱表现得太明显，怕小丫头多想，觉得你是想让她改口喊我们爸妈。” 苏沫眼睛亮晶晶，双手捧住秦琛的脸，“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决定就是嫁给你，太了解我。” 秦琛身子直了直，靠过来吻她，“老婆，别多想，作为一个妈妈，你很称职。” 苏沫掐他，“沫姐，是沫姐。” 第774章 沫沫＆秦老板(4) 小丫头后来改名叫秦舒。 小丫头自己要求改的。 那天是小丫头十岁生日，办完生日宴，她晚上别别扭扭地敲开苏沫和秦琛的主卧。 “我想改名。” 苏沫彼时正护肤呢，一张紫色的面膜纸，刚敷在脸上，闻言愣了下，“啊？” 好端端的，怎么想到改名了？ 嫌弃圆圆不好听？ 还是前面那个‘秦’姓不好听？ 相比于苏沫的愕然，秦琛表现得很淡定，“想改什么名字？” 小丫头抿抿唇，“秦舒。” 秦琛，“行。” 小丫头看秦琛，“你们都不问问我这个改名字的原因吗？” 秦琛挑眉，“说说。” 小丫头才十岁，想不到更深爱的东西，一本正经说，“‘舒’舒心的舒，证明我现在过得很舒心。” 听到小丫头的解释，秦琛内心不由得被震撼了下，但面上还是端得一脸淡然，“嗯，不错。” 小丫头执拗，跟苏沫一模一样的性子，“明天就改。” 秦琛，“嗯。” 秦琛答应得痛快，小丫头也没了再留下的理由，走时有些磨磨蹭蹭，走到门口，忽然回头看向苏沫。 苏沫立刻挺直腰板，以为小丫头是有什么话想跟自己说。 谁知道小丫头嘴角轻扯了下说，“妈，你贴那个面膜丑死了。” 苏沫没反应过来小丫头喊她‘妈’，就听到那句嫌弃她丑了。 苏沫瞪她，刚想说点什么，就又见小丫头转头看向秦琛说，“爸，你也不管管她……” 秦琛，“管，待会儿就管。” 秦琛话落，小丫头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苏沫这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小丫头喊了他们俩爸妈。 苏沫愣了下，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见状，秦琛把人抱进怀里。 苏沫控制不住泪流。 明明也没觉得有什么。 小丫头一直喊她‘沫姐’，她也没想着逼她喊妈。 可真听到小丫头喊她，她却泣不成声。 等她哭够了，从秦琛怀里挣脱出来，起床下地，拖鞋都没穿，光脚冲出卧室，走到小丫头卧室门前敲门，气势汹汹说。 “秦舒，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连你老妈都敢嫌弃。” “俗话说得好，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 “出来，今天不揍你一顿，我就不是你妈。” 苏沫这下当‘妈’可是当爽了，一连好几句‘妈’。 之前从来都没有过的。 小丫头在门内听着，眼眶红红，嘴跟苏沫一样硬，“本来就难看，还不让我说实话，也就是我爸平时太宠你，让你现在听不得半点不好听的话……” 小丫头嘴硬心软。 苏沫听着，心里一暖，还想再说什么，秦琛出来把她拦腰抱了回去。 苏沫临走时还叫嚣呢，“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 小丫头轻哼，“我等着呢。” 回到卧室，苏沫从秦琛怀里挣脱，开心得像个孩子，取下面膜去洗脸，又给自己涂抹护肤品，转头冲秦琛眨眨眼说，“明天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秦琛双手抄兜，“行。” 第二天，一家三口整整齐齐都起了个大早。 从派出所改完名出来，苏沫低头在小丫头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小丫头嫌弃地看她，往秦琛身后躲。 苏沫眉眼弯弯又佯装颐指气使，“过来，让妈再亲一口。” 小丫头，“不要。” 苏沫不管，冲过去抱着人一通乱亲。 小丫头看似在躲，嘴角却明显是翘着的。 秦琛站在一旁看着，薄唇勾笑，目光落在苏沫身上，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在这一刻，画面定格。 她在闹，他在笑。 第775章 陆沧和阮卉(1) 阮卉第一次听说陆沧，不是从苏沫嘴里，而是从同行一个大师傅嘴里。 那人说起陆沧，满是佩服。 说陆沧造诣颇深。 又说陆沧大智若愚。 “有真本事，又不争不抢，不追名逐利。” “当初他出师的时候，圈内所有人都以为他跟会他大师兄和三师兄斗呢，谁知道，陆沧这个人却是默默无闻开了个小公司，就那么不温不火的干着。” “别人都是本事不大，脾气不小，他却恰恰相反。” 彼时，阮卉正靠在办公桌前跟不知道哪一任相亲男友打电话。 听到这些话，忍不住轻嘲。 真有这种人？ 这种人不是脑子不好使，就是城府太深，隐藏得太好。 真正跟陆沧碰面，是她去找苏沫。 她跟苏沫是一场比赛认识的，相互欣赏彼此的才华，一拍即合。 那个时候阮卉跟苏沫刚刚出师不久，还没赚什么大钱，自然也没车，她是打车去找苏沫的。 那会儿赵诓还活着的。 她刚进门，就见苏沫跟一个背对着她的男人在斗嘴。 两人对骂的厉害，唾沫星子四溅。 苏沫一脸愠怒，恨不得直接吐对方脸上，对方也是当仁不让，丝毫没有身为男士就该绅士谦让女性的自觉。 苏沫，“陆沧！！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苏沫喊出了阮卉的心声。 下一秒，气氛凝固。 就在阮卉以为对方良心发现时，对方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姿态妖娆地用兰花指点苏沫，“你以后也可以喊我师姐。” 阮卉，“……” …… 这就是阮卉对陆沧的第一印象。 谈不上不好，但也绝对谈不上好。 …… 再次跟陆沧碰面，就是她从樊六那里离职，被苏沫安排到了陆沧的公司。 阮卉找他报道，他正在力挽狂澜挽回一个订单。 看到敲门进来的阮卉，抬下颌示意她坐，然后毫不在乎自己老板在员工面前的面子，对着电话那头一口一句‘哥’地喊着，“李哥，这次的事，是我这边的问题，我给您重新做，您放心，时间上，绝对不会耽误您，费用问题，不用您掏一分。” 说罢，陆沧又放低姿态道，“这件事问题在我，我自然得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打完电话，陆沧深吸一口气，扯了扯脖子间的领带，走到办公桌前猛喝了两口水，这才像是想到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存在，抬眼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阮卉说，“沫沫让你来的是吧？” 阮卉正出神呢。 不是别的，这行每个人身上都有点‘艺术家’的架子，像陆沧这种姿态放这么低的，还是大师傅，她是真没见过。 陆沧算是第一个。 听到陆沧的话，阮卉回神抬眼，在看到陆沧后，微微吃惊。 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脸。 嗯。 挺帅的。 但跟他这个人的身份地位，包括声音都很不匹配。 陆沧声音挺磁性的。 可他的脸，却是一张娃娃脸。 见阮卉失神，陆沧微微蹙眉。 阮卉的名声他听过。 不太好。 一个女人，名声却是风流成性。 这个描述词陆沧只在男人身上听到过，女人身上，头一次，也是独一份。 瞧见阮卉一直盯着他看，陆沧以为她是把他当成了下一个‘攻略目标’，轻咳两声，“咳咳，那什么，楼下的工作室最左边的那三间，你随便挑，你需要熟悉下环境吗？不需要的话，就直接上手。” 阮卉是个人精，自然看出了他脸上的避之唯恐不及，“可以直接上手。” 陆沧，“行，那，那什么，我回头把订单发你邮箱。” 说完，陆沧手撑在办公桌上没了下文。 阮卉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在下逐客令，佯装听不懂，坐在沙发上不动。 见状，陆沧被逼无奈，战术性地喝了口水，神情不太自然说，“还，还有什么事情吗？” 阮卉，“没了。” 陆沧，“那，那去忙吧。” 阮卉见把人吓得差不多了，倏地一笑，起身道别。 走到门口，她忽然止步，回头笑意连连问了句，“陆总，你有女朋友吗？” 第776章 陆沧＆阮卉(2) 阮卉话落，陆沧咂舌。 下一秒，陆沧脑子高速运转，满腹的草稿都打好了，却见阮卉倏地一笑说，“不方便回答的话就算了，我只是随口问问。” 陆沧，“……” 就这样，阮卉在陆沧的注视下扭动着她的水蛇腰离开。 目送她走远，陆沧拿出手机马上给苏沫发了条信息：我这个人是禁止办公室恋情的。 陆沧这个信息发得没头没尾。 苏沫那边：？ 陆沧：我洁身自好。 苏沫：？？ 看着苏沫这一排问号，陆沧深吸一口气，逐渐冷静下来。 或许那个阮卉真就是随口一问。 他这个状态未免有些太警惕。 他不能戴有色眼镜看人。 更何况那些都只是传闻，是真是假还不一定。 再者说，对方现在是他的员工，他身为老板，要端正自己的态度，识人靠眼睛，而不是靠耳朵。 给自己做好一系列心理建设，陆沧猛喝了一口水稳情绪。 谁知，当天下午，他这个想法就破灭了。 他从办公室出来下楼回家，刚走到前台，就听到两个前台小声议论。 “今天这是第几个了？” “第三个。” “前两个一个送花，一个送下午茶。” “这个送的是什么？” “好像是钻戒。” 陆沧闻言，脚下步子微顿。 陆沧这个公司，主打一个上下和谐，一心一意。 有外人在，上下级分的明确，等没外人的时候，公司是我家，从上到下都是‘家人’。 见陆沧狐疑看着门外，其中一个前台主动搭话，“陆总，外面那个是阮师傅和她的追求者。” 想到她们俩刚刚的对话，陆沧难得八卦一次，“她追求者很多？” 前台说，“那是相当多，今天就来了三个。” 前台边说边用手比划。 另一个道，“据说，咱们这个圈子里，有一半男性都曾拜倒在阮师傅的石榴裙下。” 陆沧不吭声，脸色不好看。 那天，陆沧跟阮卉擦肩而过。 亲眼瞧见了她‘搔首弄姿’，跟对方暧昧不清，像是‘调情’。 …… 从那天起，陆沧对阮卉敬而远之。 哪怕在公司碰到，除了点头打招呼，基本也是能避则避。 最开始的时候阮卉没发现，后来渐渐琢磨过味儿来。 居然还有男人对她敬而远之。 这个认知让阮卉觉得好奇，并且勾起了她的兴趣。 当然，她不是自负，是她见过对她平常心对待的，见过对她大献殷勤的，像陆沧这种见到她就躲着走的，嗯，觉得还挺有趣的…… 不过有趣归有趣，阮卉对陆沧倒也没什么特殊想法。 直到有一天，她被一个富二代骚扰。 对方是帮家里来漆器的。 据对方表白，是一见倾心，再见钟情。 但阮卉心知肚明，像他们这类型二世祖，对每个女人都是这两句台词。 因为对方是客户，阮卉不好给难堪。 在几次委婉拒绝对方还死缠烂打后，阮卉无奈只能在脑袋里搜索一圈，搬出了唯一一个绝不可能对她动心思的男人做挡箭牌。 “孙少，不瞒你说，我其实心里有人。” 对方财大气粗，又自认为有几分颜值，自信心十足说，“谁？能比我还入阮小姐的眼。” 阮卉惯会演戏，八面玲珑，说起谎话来脸不红气不喘，故作为难说，“这个人，嗯，不好直接说，毕竟对我还不知道我的心思，这要是传到他耳朵里，我怕对方……” 阮卉把欲言又止演得淋漓尽致。 她越是这样，站在她跟前的那位公子哥越是被勾起了兴趣，“到底是谁？” 阮卉不作声。 对方上套，表态说，“阮小姐，我这个人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如果说你真的心里已经有了人，只要你说出对方是谁，我绝不纠缠，你放心，我也绝对不会把今天你跟我说的话说出去，我一定让我们俩今天的对话烂在肚子里……” 一听对方上当了，阮卉抿抿唇说，“是我们陆总陆沧，我之所以来这边工作，其实就是为了追求他……” 对方，“……” 数秒，对方咽一口唾沫，目光越过阮卉的肩膀看向她身后。 站在阮卉身后正送一个老顾客上车的陆沧，身躯一震，嘴角抽搐了两下。 第777章 陆沧＆阮卉(3) 这个场面，不可谓不尴尬。 阮卉话落，看着面前的富二代，察觉到了不对劲，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过去。 在看到陆沧那张便秘的脸后，舌尖抵过一侧脸颊。 还真是冤家路窄。 但阮卉贵在心理素质好，多余的话没说，只朝陆沧含羞带怯地笑了笑。 这一笑不要紧，陆沧立刻心中警铃大作。 紧接着，陆沧对她的打招呼视若无睹，转头对身侧的客户嘴角扯出一抹笑，“合作愉快。” 对方回笑，意味深长道，“陆总，艳福不浅啊。” 陆沧干笑，“呵呵。” 目送对方上车。 阮卉、陆沧和那位富二代就这么成了僵持局面。 阮卉本以为陆沧肯定会跟自己打个招呼，谁知道，陆沧一句多余的话没说，转头阔步离开。 脚步之快，如疾风，如骤雨。 富二代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场景，尴尬地抬手摸了摸鼻尖，“阮小姐，这……” 阮卉细腰薄背挺得直，背对着富二代，嘴角扯动，眼底满是轻笑，说出的话语气却是哀怨十足，“感情的事，向来不能勉强。” 富二代虽然玩得花，但不妨碍他是个绅士。 富二代上前几步，出声安慰她，“你也别太难受。” 察觉到对方上前，阮卉脸上的笑一秒收起，“我没事。” 富二代自觉今天这事他脱不了干系，满脸抱歉说，“今天这事……” 阮卉，“我没关系。” 富二代，“对不住啊。” 阮卉怕富二代以为他自己还有机会，深吸一口气说，“没关系，我知道自己在圈子里风评不好，他不喜欢我也是正常的，我不会放弃的。” 富二代，“……” 自此，阮卉对陆沧深情不移的事算是在圈子里小范围传开了。 不过影响力也不算很大，就是富二代那个圈子。 阮卉暗恋陆沧坐实，而且在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是因为阮卉一个前男友。 说是前男友，其实也谈不上。 当初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谈好的，各取所需。 阮卉用他来塑造在圈子里万草丛中过的角色，她帮对方应付家里。 谁知道，在约会几次后，对方居然对她动了真心。 真心这东西，于别人而言或者是蜜饯，但对于阮卉无疑是砒霜。 阮卉用了很多办法试图让对方放弃。 谁知道对方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自此，阮卉又搬出了陆沧。 这个屡试不爽，用起来毫无心理负担的杀手锏。 如果说上一次只是小试牛刀，也算不上利用，那这次，阮卉已经暗搓搓地决定了一件事，以后就用陆沧当挡箭牌了。 为了演技逼真，阮卉在跟这位‘前男友’提了分手后，第二天就高调往陆沧办公室里送了一束花。 玫瑰花。 求爱标配。 阮卉大清早拿着玫瑰花高调送到陆沧办公室时，陆沧还没到。 也还好没到。 不然以陆沧的性子，十有八九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后来，陆沧抵达公司，刚进门，就看到上至几个大师傅，下至公司前台，皆向他流露出一抹不可言说又暧昧不清的眼神。 陆沧把这些奇奇怪怪的目光看在眼里，心里狐疑，却当下询问。 直到他推门走进自己办公室。 真的是好大一束玫瑰花啊。 乍一看，怎么也得有九十九朵。 陆沧僵站在办公室门口，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下一秒，他强装镇定走到办公桌前，从玫瑰花束中拿起了放在最上面的卡片。 【吾爱，见花则喜。】 还挺文艺。 陆沧深吸一口气往下看。 在看到卡片下面的名字后，手一抖，卡片从他手里掉落。 ——爱你的卉。 第778章 陆沧＆阮卉(4) 这四个字在陆沧眼里，宛如邪祟。 爱你的卉。 卉。 除了阮卉，陆沧完全想不出第二个人。 紧接着，不等他去寻求真相，手机震动，有人把真相送上了门。 是他们公司一个大师傅，四十出头的年纪，已婚已育，八卦精神全公司最旺。 【陆总，你跟阮师傅……】 陆沧：清清白白。 对方：哦？ 陆沧：我们俩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 对方：我信。 陆沧：…… 对方这个语气，可不像是信的语气。 陆沧咬牙关，解释不清，转手退出微信去找当事人。 他从微信列表中找到阮卉的头像，点进去，打字：我办公室里的花是你送的？ 阮卉：喜欢吗？ 陆沧没想到阮卉会承认得这么痛快。 不仅痛快，还坦荡。 他脸倏地一红，头皮不自觉发麻，回信息：不喜欢。 阮卉：不喜欢玫瑰花啊，那你喜欢什么，我下次给你换。 下次。 还有下次。 陆沧嘴角抽了抽，义正言辞地打字：不是什么花的是，是我压根不想让你送我花！ 阮卉：哦。 陆沧：…… 陆沧没想到，他打了这么一堆字，阮卉只回了他一个‘哦’。 ‘哦’是什么意思？ 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陆沧翻看两人的对话。 揣摩两人的对话内容。 他态度已经表明得很清楚了，她应该听懂了吧？ 揣摩到最后，陆沧微微皱眉，他最后那条信息，好像有点狠。 毕竟对方是个女孩子…… 对方那个‘哦’字，是不是被伤到了…… 事实证明，陆沧完全想多了。 因为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他见识到了阮卉换男友如衣服，而且次次分手都拿他当挡箭牌。 最后甚至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一个流言，说阮卉那几个前男友都是按照他的模样找的。 阮卉在他这里爱而不得，所以找他的替身。 这件事闹到最后，陆沧自己都信了。 他扪心自问，他跟阮卉自从都没有半点交集，可他总有一种他好像已经跟阮卉谈了一场的感觉。 虽然他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阮卉对他的求爱高峰期，是她跟一个叫钱凯的男人暧昧，分手时，给他办公室里送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 九百九十九朵啊。 陆沧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玫瑰花。 陆沧站在办公室门口，眼前是绽放娇艳的玫瑰，身后是大家看热闹的眼神。 如芒在背，又心跳如雷。 …… 陆沧从来没想过会跟阮卉真的有交集。 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阮卉动心。 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两人完全位置颠倒，阮卉对他避之不及。 他知道跟她的家庭有关。 …… 那次在酒店，他见识到了她的家里人。 说是家里人，其实连个外人都不如。 他们贬低她，诋毁她。 那样在圈里手艺造诣都如此优秀的女人，在他们嘴里，仿佛就是一个垃圾。 那是陆沧第一次知道心疼。 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家’这个东西，不一定就是避风港，还有可能，是推你入绝境的深渊。 …… 两人发生那件事，是意外。 他醉酒上门，她顺势满足他。 事后，他以为他们俩算是在一起了，谁知道阮卉跟他说，“陆沧，得到我是不是很高兴？得到了，是不是就能放开了？” 他脑袋嗡嗡作响，问她，“你以为我一直对你穷追不舍，就只是为了这档子事？” 阮卉反问他，“不然呢？” 他说，“你就没想过，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喜欢你？” 阮卉微愣，随即讥笑，“别那么幼稚。” 他的一腔热血、一捧真心，在她眼里，就是幼稚。 平日里他多要脸的一个人，那天晚上，他趁着阮卉睡着后，先是给秦琛打了电话，后又给褚行打了电话，只为求助，想留下他。 后来褚行给他支招，让他厚着脸让阮卉负责。 他原本想着，自己堂堂七尺男儿，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 谁知道，在阮卉第二天清早准备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时候，他居然义正言辞，连迟疑都没迟疑就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不仅说出了口，还红了眼。 阮卉嘴硬心软，两人的关系自此就这么暧昧不明地维持了下来。 第779章 陆沧＆阮卉(5) 在陆沧眼里，两人这就算是在一起了。 他计划得好，两人就这样一直走，直到结婚生子。 谁知道，圈子里的那些破烂事尘埃落地，她却跟他提了分手。 这次的分手跟以往不同。 她态度坚持，并不是他红两下眼眶就能挽回的。 知道没办法挽回，陆沧别无选择，只能放她走。 …… 两人分手后，陆沧独自一个人度过了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 那段时间，他几乎每天喝酒。 秦琛和苏沫也分开了，褚行那边也是一摊子烂事，没人顾得上管他。 他试图给阮卉发过几条信息。 可每一次都是石沉大海。 在醉酒的深夜，他也曾拨通过她的电话，但阮卉的心硬如磐石，根本不接。 …… 事情的反转，来源于从苏沫那里得到的消息。 偶然一次通电话，陆沧从苏沫那里得知阮卉已经起诉了她那继父一家，而且再有一段时间就要开庭。 他知道阮卉住在哪里。 那天，他洗了个澡，吃了碗热汤面，又喷了香水，收拾了几件衣服，坐飞机出现在了她面前。 他没直接上门，怕吓到阮卉，而是在下飞机后拨通了阮卉的电话。 阮卉当然照例还是不接。 他又给她发了条信息：我在你们家这边的机场。 信息发出，阮卉那边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接通，阮卉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悦，“陆沧，你到底想干嘛？” 阮卉话落，陆沧下颌紧绷没吭声。 听不到他说话，阮卉又紧接着说，“陆沧，该说的话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俩不合适，你……” 陆沧，“我想陪你打这场官司。” 阮卉，“……” 陆沧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泡在酒缸里，声音沙哑，“我保证，等你打完官司我就走，我肯定不会多呆一天。” 阮卉沉默。 陆沧，“我真的不会死缠烂打，你，你就当，是满足我追求圆满的心思，让我们这段感情好聚好散。” 陆沧话毕，过了许久，阮卉那边终于有了反应，“你人在哪儿？具体位置。” 听到阮卉的话，陆沧心扑通扑通地跳，“一楼在三号出口。” 阮卉，“乘电梯上二楼，在二楼的三号出口等我。” 陆沧一口答应，“行。” 阮卉住的地方距离机场不近，差不多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在这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陆沧度日如年。 他一会儿想见这么久没见，阮卉也不知道是胖了还是瘦了。 一会儿又想，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很堕落，会不会看起来很憔悴。 一会儿又想，待会儿见到阮卉开场白应该说些什么。 陆沧想了很多。 在脑海里也预演了n次要说的话。 可真等到阮卉把车停到他面前时，他一句话没能说出来，只红了眼眶。 阮卉隔着车窗看他一眼，抿着唇下车，开后备箱的同时说，“这里只能停三分钟，即停即走。” 说完，伸手去帮陆沧拎行李箱。 陆沧用手挡她，“我来。” 话毕，走到后备箱前把行李箱放上去。 等到两人坐进车里，陆沧局促得像个小学生。 阮卉看他一眼，“系安全带。” 陆沧只顾着盯着她侧脸看，闻言，后知后觉，手忙脚乱，“哦，哦。” 过了一会儿，阮卉打转方向盘，车开出一段路，淡声问他，“吃饭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陆沧，“不饿。” 阮卉又问，“酒店订的哪家？我送你过去。” 陆沧闭嘴不吭声。 阮卉侧头看他，“嗯？” 对上阮卉的视线，陆沧脸倏地一红，“没订。” 阮卉闻言皱眉，思忖了一会儿说，“那我帮你推荐一家，这边条件有限，肯定没蓉城的好，但干净卫生可以保证。” 陆沧，“我有洁癖。” 阮卉，“很干净。” 陆沧说，“心理上的洁癖，只要想过那张床睡过很多人就受不了。” 阮卉挑眉，“那你想怎么办？” 陆沧默声数秒，硬着头皮红着脸说，“我住你那儿呢？方便吗？” 陆沧话落，阮卉一记冷眼扫过来，“不方便。” 陆沧，“……” 接下来的路，两人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只是当车停在酒店门口时，陆沧死活不下车。 阮卉站在车下手扶着车门弯腰看他。 陆沧薄唇紧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去你那儿借住，我保证，一定不会对你动不该动的心思……” 第780章 陆沧＆阮卉(6) 不得不说，陆沧是个意志力坚定的。 阮卉跟他足足僵持了二十多分钟，最后连逐客令都下了，也没能说服他住酒店。 陆沧双手垂放在膝盖上，坐的笔直，“我真的可以保证，你所担心的所有事都不会发生。” 阮卉冷笑，“陆沧，有意思吗？” 陆沧不说话。 阮卉又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这种做法……” 不等阮卉把话说完，陆沧抬头打断她，“最后一次了，这或许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来这座城市，你肯定也不会回蓉城，就算回去也不可能会见我……” 阮卉，“……” 最后一次。 这四个字让阮卉卸下了所有抵抗。 回小区的路上，阮卉抿唇不作声，直到抵达楼下，才出声说了句，“陆沧，你如果敢越界半步，我就跟你老死不相往来。” 陆沧攥紧手，“我知道。” 阮卉，“下车。” 乘电梯上楼的过程中，陆沧一直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甚至在阮卉看不到的地方暗搓搓掐了好几次自己的大腿。 最终吃痛收手。 他自认为他这些小动作神不知鬼不觉。 熟不知，早被阮卉看得一清二楚。 等到电梯停下，阮卉下电梯的同时忍无可忍说了句‘不是梦’。 陆沧闻言愕然抬眼，“啊？” 反应过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进门后，阮卉大致给他介绍了下家里的布局，然后把他带到了次卧，安顿好他后，阮卉坐在沙发里跟苏沫打电话。 苏沫那边状态听着不太好，语气有气无力。 阮卉，“你生病了？” 苏沫萎靡不振回答，“没啊。” 阮卉，“那怎么这么个调调。” 苏沫接话，“在睡觉啊。” 阮卉皱眉，“你别跟我说你这几天时间一直在睡觉。” 苏沫沉默数秒，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着像是翻身，然后接话，“是啊，一直在睡觉啊。” 阮卉，“不吃不喝？” 苏沫汲气，“减肥嘛。” 阮卉，“你有病。” 苏沫轻哼，“还病得不轻呢。” 两人打电话，陆沧就站在一旁听着，低头间给秦琛发信息：沫沫状态好像不太好。 秦琛那头秒回：？ 陆沧：听声音有气无力。 秦琛：你见到她了？ 陆沧：没，我在阮卉这边，他们俩在打电话。 秦琛：知道了。 陆沧：我住在阮卉家里。 秦琛：？？ 陆沧：她不让我住，我死皮赖脸住进来的。 陆沧字里行间炫耀明显。 信息发出，秦琛那边没再回复。 见秦琛那边没了反应，陆沧抬头，恰好阮卉这边也挂了电话。 两人对视，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半晌，还是阮卉率先开口，“要喝点什么吗？” 陆沧说，“水。” 陆沧话落，以为阮卉会起身帮他倒，谁知道，阮卉只是朝他抬了抬下颌，“饮水机在你身后。” 陆沧转头看一眼，明白阮卉的意思，回应，“哦。” 阮卉，“帮我也倒一杯。” 陆沧，“嗯。” 过了一会儿，陆沧端着两杯水走到沙发前坐下，把其中一杯水递给阮卉。 阮卉伸手接过，掀眼皮看他一眼，“你来找我的事都有谁知道？” 陆沧如实说，“大师兄。” 阮卉又问，“还有别人知道吗？” 陆沧摇头，“没了。” 阮卉‘嗯’了一声，低头喝水，眉眼间全是暗色，故意装作语气轻松说，“别让第二个人知道。” ——不然，对你名声不好。 第781章 陆沧＆阮卉(7)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而且之前还是情侣的那种孤男寡女。 而且还是那种到现在还惦记着彼此的孤男寡女。 要说一点不会擦枪走火，那是假的。 比如说晚上洗澡。 浴室就那么一间。 陆沧坐在客厅看电视，阮卉洗完澡全身湿漉漉地从浴室出来。 哪怕她身上穿了睡裙。 那薄薄一层布料，落在陆沧眼里，跟不穿没什么两样。 毕竟两人早不知道坦诚相见过多少次。 偏偏阮卉没点自觉，每次洗完澡，就坐到陆沧跟前跟他一起看电视。 起初陆沧还能强忍着。 后来，哪怕他念清心咒，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邪念’。 …… 某次阮卉洗完澡出来，正窝在沙发里看综艺看得出神，就见陆沧一脸尴尬，默默翘起了二郎腿。 这也就算了，也不是很惹眼。 最主要的是，他伸手抽走了阮卉身后的腰枕。 这引起了阮卉的警觉。 阮卉掀眼皮朝他看过去，就见他把腰枕挡在了不可言说的位置。 “你在做什么？” 阮卉话落，陆沧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阮卉视线落在他脸上，反应过来什么，又往下扫。 察觉到阮卉的目光，陆沧身子一个激灵，如临大敌，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正常，结结巴巴说，“我，我有点冷。” 陆沧这个借口找得太奇葩，阮卉挑眉，“？” 陆沧又紧接着说，“现在虽然快春天了，但也不是很暖和。” 面对陆沧这样蹩脚的理由，阮卉轻笑，看破不说破，反手拎起扔在沙发上的一条薄毯扔给他，“你要真觉得冷，就盖着。” 陆沧接过，吞咽口唾沫，结结巴巴说，“谢，谢谢。” 阮卉笑笑，没接话，也没继续呆着，站起身回了卧室。 阮卉从陆沧身边走过。 陆沧全身紧绷，又怕阮卉看出异常，身子僵硬得不像话。 直到阮卉回了卧室，才长舒了一口气。 过了数秒，起身飞奔进浴室。 ……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就到了阮卉开庭的日子。 临开庭前一周，阮母几乎每天都会找上门。 有时候是自己一个人上门，有时候是带着阮卉的弟弟阮昱。 每次来都是老三样。 一哭二闹三上吊。 最开始的几天，阮卉懒得搭理他们，陆沧也没什么立场站出来。 后来陆沧发现阮卉在阮母每次找来的晚上都会在阳台抽烟，在第四天的时候早早在小区门口等着，不等阮母进小区门，就把人堵在了门外。 阮母被他拦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陆沧冷眼旁观，“你今天就算一头撞死在小区门口，我也不会让你进去，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阮母，“我是卉卉的亲妈！！” 陆沧满眼鄙夷，“你配吗？” 阮母跟陆沧在小区门口周旋了许久，见陆沧是铁了心不让她进去，抬眼看向对面马路。 不多会儿，对面马路大树后走出来一个人。 是阮卉那位继父阮宜民。 阮宜民穿过马路迈步走到陆沧面前，三分怯意七分嘲弄地说，“想英雄救美？可惜你想护着的女人是个破鞋……” 阮宜民话音落，陆沧抬手一拳砸在他脸上。 陆沧这一拳砸得狠，直接把阮宜民砸倒在地。 见阮宜民倒地，陆沧也没跟他过多纠缠，走到他跟前踹了他一脚，蹲下身子扯住他衣领说，“她什么样，我都乐意护着她，如果以后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半句侮辱他的话，就不是今天打你一拳踹你一脚这么简单了……” 陆沧话毕，站起身回家。 他没看到，楼上，窗户前，阮卉早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第782章 陆沧＆阮卉(8) 几分钟后，陆沧上楼，像个没事人一样走进洗手间洗手。 阮卉跟在他伸手，靠着门框双手抱胸看他。 陆沧打人心虚，察觉到阮卉的目光，头都没敢抬，没话找话，“刚刚我看楼下新开了一家早餐店，从外观看，应该不错……” 阮卉唇角动动，开口语气里满是轻嘲，“单单从外观看，你就知道不错？” 陆沧说，“瞧着可以。” 阮卉说，“多少东西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陆沧闻言一噎，抬眼从镜子里跟阮卉对视。 这一刻，陆沧很清楚，阮卉说的绝对不是那家早餐的事。 而是说的她自己。 陆沧洗手的动作一顿，两只手撑在洗手池上，因为强稳情绪，手攥紧，骨节分明泛白。 紧接着，陆沧深吸一口气，咧嘴笑说，“你说奇不奇怪，我这人就喜欢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 说罢，陆沧停顿数秒，又咬着牙道，“人也是。” 陆沧话落，两人在镜子里对视。 半晌，阮卉抿唇说，“你一定会后悔。” 这段时间里，陆沧对阮卉怂得很。 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或许是被阮宜民和阮母刺激到了，又或者，是这些话藏在心里太久，嘴角扯动，愤愤然说，“我愿意！！后不后悔，是我自己的事。” 阮卉，“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陆沧也是发了狠，话不一定对，接地却是十分痛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听到陆沧的话，阮卉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没作声。 当天晚上，阮卉失眠了。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陆沧今天在楼下打阮宜民的场景。 想到最后，阮卉起身走到阳台点了根烟。 春节刚过不久，说是入了春，可昼夜温差大，晚上的气温依旧冷得惊人。 真应了那句话，乍冷还寒。 阮卉站在阳台前往远处眺望，夜晚的霓虹闪烁尽收眼底。 阮卉看在眼里，吞云吐雾。 仿佛积压了许久的不痛快，就在今天才变得痛快了些。 当初她跟陆沧分开的时候，已经想到了分手即诀别。 这个社会，不存在谁离开谁不能活。 各方面都平平的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 她当陆沧对她，也就是初经人事，食髓知味。 陆沧会找到她这里，是她没想到的。 她以为，随着时间推移，一个春节过去，他早忘了她是哪个路人甲。 即便记得，也只是那些荷尔蒙难以自持的时刻。 谁曾想，经过一个春节，陆沧不仅记得她，还找来了…… 他赖皮赖脸留下来，还为了她学做饭。 就他做的那些饭菜。 说实话，如果不是他看她的眼神炙热深情，她都要怀疑他是阮家派过来毒害她的。 一根烟抽完，阮卉掐灭烟头转身。 她原本是想回家，一转眼，却看到了次卧阳台的陆沧。 两人四目相对，阮卉红唇本能抿了抿。 按理来说，这个场景应该打个招呼的。 可两人谁都没说话。 …… 转眼就到了开庭那天，苏沫提前一天过来陪她。 这段时间，阮卉对陆沧那点爱意，早已被积攒成了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可她不敢表露。 因为开庭就在眼前，她瞻前顾后。 怕自己的事，拖累他。 她不曾想，陆沧是个不怕惹一身骚上身的，为了她，竟然在法庭上跟阮家那些腌臜败类起了冲突。 事后她问他，不怕人言可畏吗？不怕后悔吗？ 在听到他说那句“我做这个决定不会后悔，但如果因为我的懦弱和在乎世俗的眼光错过你，我肯定会后悔，而且会后悔一辈子”后，她突然就豁然开朗了。 他都不怕，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况且，她也不想错过他。 从始至终都不想错过。 尤其是在经此一遭后，她不敢想，如果她错过他，余生将会用多少时间拿来悔恨。 第783章 陆沧＆阮卉(9) 婚后第二年。 阮卉和陆沧在长乐县开了一家漆器店。 凭着两人的手艺和人脉，线上销售一直名列前茅。 也算是运气好，在两人来到长乐县一年后，这里开始大力发展旅游业。 误打误撞，他们这个小店实体线下也发展了起来。 还被多次评为当地的‘非遗’重点推广小店。 两人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另一个喜讯也随之而来。 阮卉怀孕了。 起初两人谁都没发现。 主要是太忙了，大姨妈推迟这种小事，真没在意。 直到阮卉异常嗜睡，一天最起码睡十四五个小时，而且吃东西总没胃口，面对油腻的东西，别说吃到嘴里，闻到都反胃。 两人才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老婆，你会不会是……” 阮卉人跟没骨头似的躺在沙发里，瞧着又是要睡过去的阵仗，“上次做措施了吗？” 陆沧抬手挠头，“前两次做了，最后一次在浴室没做。” 阮卉闻言翻白眼，气不打一处来，又提不上力气，“你不是说做了吗？” 对于上个月这件事，阮卉记忆犹新。 那天只因为碰到了阮卉不知道哪一任‘前男友’，陆沧飞醋吃到不行。 人家是带着现女友来的，两人浓情蜜意，而且下月就要结婚了。 可陆沧哪里管这些，把阴阳怪气，皮笑肉不笑表现得淋漓尽致，就差跟狗狗似的在她身上撒泼尿宣誓主权。 对方也看出来陆沧的心思，有意套近乎，不想闹得太伤和气。 “陆总当初冲冠一怒为红颜，至今都是圈子里的一段佳话。” 这话是真心在夸。 谁知道陆沧冷笑着回了句，“这不是应该的嘛，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算什么男人。” 陆沧话落，阮卉用手掐他后腰。 别看陆沧在家怂得很，在外却是挺直腰杆做人，被掐得都倒吸凉气了，依然坚定，保持着不变的笑意。 后来还是阮卉那位前男友看不下去了，尬笑了两声，搂着自己的未婚妻走了。 对方一走，阮卉从掐陆沧的腰改为了拧他耳朵。 “你有病吧，人家未婚妻还在旁边呢。” 见人走了，陆沧一秒怂，委屈巴巴，“我还不是怕他惦记你。” 阮卉，“人家有女朋友，况且当初我们俩压根也没什么，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没相处几天。” 面对阮卉的解释，陆沧不吭声，恰好客户来谈生意，低着头离开了。 阮卉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 谁知道当天晚上回到家，陆沧刚进门就把她抵在了门厅柜上，不待她反应，唇手并进…… 一共三次。 最后一次，陆沧没用措施。 最后一次那会儿正在浴室清洗呢，陆沧临时起意，纠缠间，阮卉问他有措施嘛，他骗她说有，假模假样地伸手从旁边的置物架上摸索…… 其实也不能说骗。 平时置物架上真有那个东西。 谁知道那天偏偏就没了。 用完了，两人最近都太忙，忘了补。 可这个时候的陆沧已经完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欲念熏心，再加上下午在店里发生的事，陆沧撒了谎…… 这会儿事情已成定局，两人就算说再多都没用。 见阮卉那边默了声，陆沧主动开口，“我去买试纸回来试试？” 阮卉没说话，又朝他翻了个白眼。 这算是默许了。 只是懒得接话。 得到阮卉的默许，陆沧风风火火出门。 楼下就有24h药店，陆沧说明来意，店员拿了几盒试纸给他，问他要哪个。 陆沧从来没买过这种东西，哪里分得清要哪个，扫了几眼，大手一挥，扫码付账，全要了。 付完钱回小区的路上，陆沧走路带风。 走了几步，停下脚步搓了搓脸，喜形于色。 结果当然也是没让他失望。 在阮卉拿着两条杠的试纸从洗手间出来时，陆沧激动上前，抱着阮卉在地上转了好几圈，直到阮卉喊晕，才停下来…… 待阮卉站稳，陆沧激动单膝跪地，本想浪漫一把，一激动，两膝盖都着了地。 不过着也着了，陆沧也没太纠结，双膝跪地拉着阮卉的手说，“老婆，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说着说着，陆沧红了眼。 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阮卉嘴角轻扯，没觉得多浪漫甜蜜，相反，觉得陆沧这个做法有点像那种渣男在外面偷腥后回家求原配原谅的做法。 阮卉，“你起来说。” 陆沧跪着不动，抬手抹一把眼角沁出的眼泪，“老婆，我们举办一场婚礼吧……” 第784章 陆沧＆阮卉(10) 陆沧和阮卉当初领结婚证领得仓促，别说像样的婚礼，连请朋友们吃顿饭都没有。 不是陆沧不愿意大操大办。 是阮卉担心她影响到他的风评。 人总是这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阮卉打小见识了太多人言可畏的事，她不怕，但她替陆沧怕。 那会儿陆沧一心想跟阮卉双宿双栖，对于这种事，自然是千依百顺。 她说大办就大办。 她说不大办就不大办。 主要是两人能在一起。 陆沧话落，抬眼看阮卉，眼底的期盼显而易见。 阮卉抿唇，哪怕事到如今，她仍有顾虑。 见阮卉不作声，陆沧哑声说，“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我们俩都结婚这么久了，你看圈子里谁说一句不中听的了，现在孩子也有了，你就算不顾忌我，也得顾忌孩子吧，不能让以后孩子被别的孩子戳脊梁骨说他爸妈连婚礼都没举办过……” 陆沧这个理由找得挺蹩脚。 不过他每次想做成点什么，理由找得都挺蹩脚。 哪有人因为别人爸妈没举办婚礼就戳对方脊梁骨的。 除非幼儿园。 就算是幼儿园。 他们俩在长乐县之前人生地不熟，搬来的时候已经结婚了，谁知道他们俩有没有举办过婚礼。 阮卉唇角动动，“我……” 阮卉其实想说，我觉得没那个必要。 可话刚起个头，陆沧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抱住她说，“你不说，那我就当你默许了。” 阮卉，“……” …… 就这样，阮卉被赶鸭子上架，被迫答应了举办婚礼。 阮卉本以为陆沧就是简单走个形式。 谁知道，他却是大操大办。 而且还是蓉城和长乐县都办。 蓉城请同行，长乐县请亲朋好友。 阵容太大，陆沧一个人操持不了，几通电话，把秦琛、苏沫、褚行他们全调动了起来，就连穆川和李奥都没放过。 陆沧的婚礼，但阮卉怀孕了，他美其名曰得照顾老婆，把东奔西跑的差事都推给了其他人。 等到一切办妥，陆沧坐享其成。 …… 蓉城举办婚礼那天，阮卉清早都没起来。 人瞌睡得要命。 三个化妆师在化妆间等着，陆沧舍不得直接把人喊醒，拉着她的手左亲右亲，又去亲她的脸。 就这么亲了一圈，阮卉终于迷迷糊糊中有了点动静。 见她眼睛睁开一条缝，陆沧生怕她又闭上，忙凑到她脸跟前说，“老婆，我们俩今天举办婚礼。” 看着陆沧在眼前放大的脸，阮卉本能拧眉。 数秒，反应过来什么，扯动唇角说，“这么早？” 陆沧看一眼手腕间的表，“不早了，八点半了。” 阮卉撇嘴，“知道了。” 阮卉这番起床，跟老佛爷驾临似的。 等到她简单洗漱好从卧室出来，对上的就是苏沫戏谑的眼神。 苏沫朝她挤眉弄眼，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再睡会儿？” 阮卉，“你身为伴娘怎么不化妆？” 苏沫揶揄，“伴娘的风头怎么能盖过新娘，我淡妆。” 阮卉轻哼一声，从苏沫身边经过时，故意用手掐了她一把，调侃说，“风韵犹存。” 苏沫气笑，“老流氓，注意点你的胎教吧。” 两人贫嘴了几句，阮卉去了化妆间。 目送阮卉进去，又看着陆沧殷勤十足的鞍前马后，苏沫用手肘戳了戳站在身侧的秦琛。 秦琛低头看她，苏沫撩眼皮问，“羡慕吗？” 秦琛挑眉，脸色随之有些难看。 苏沫往他身侧靠靠说，“我其实挺羡慕的。” 秦琛以为苏沫是试探他的态度，听到她的话，面色稍缓，沉声说，“老古板思想要不得，解放封建思想，难道只是说说而已？” 苏沫玩味看他。 秦琛面不改色，紧接着又道，“我们的爱情已经很圆满，不需要非得附加点什么才能彰显这份圆满，太刻意，只能证明我们的爱不够牢固。” 说罢，秦琛低头，凑到苏沫耳边说，“孩子是爱的结晶，没有孩子，也不代表不够相爱。有孩子维系不下去的婚姻大把，他们离婚是因为没有孩子吗？不，他们是因为没有爱。” 第785章 陆沧＆阮卉(11) 秦琛这番话妥帖又暖心。 苏沫看着他轻挑眼尾，嘴上没说，心里却是被温暖填满。 转头间，看到秦绿跟圆圆那丫头正在沙发上凑在一起不知道嘀嘀咕咕在说什么。 她踩着高跟鞋走近，听到圆圆问秦绿，“沫姐会生自己的孩子吗？” 面对这个问题，秦绿一愣。 苏沫和秦琛收养了圆圆。 但至于为何收养，为什么他们不自己生，没人告诉过她。 一个半大孩子，没有人觉得该把理由说给她听。 秦绿噎住，正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跟圆圆说，苏沫从不远处走过来，弯腰捏圆圆的脸，“你不就是我的孩子吗？” 圆圆近来被养得圆滚滚。 被捏脸，圆圆躲苏沫。 苏沫低头在她脸上吧唧亲一口。 圆圆红着脸推她，然后在苏沫坐下来的时候小声问了句，“沫姐，你为什么不生宝宝。” 苏沫偏着头看她。 圆圆以为苏沫也会跟一般大人那样敷衍她。 谁知道苏沫只是想了会儿，低声说，“因为我们家有遗传性精神分裂症呀，不适合生。” 圆圆眨眨眼，“会遗传吗？” 苏沫点点头。 圆圆说，“可是我看你没问题啊。” 苏沫单手托腮，“我没有，不代表他没有啊。” 圆圆抿唇，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苏沫笑眯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几率，我也不会生。” 这跟生个超雄有什么区别。 为了一己私欲，害人害己。 打着‘爱’的名义，生下一个未知未来的孩子。 如果健健康康，你好我好大家好，皆大欢喜。 可万一有问题呢？ 到时候，孩子活得战战兢兢，饱受歧视，然后万一他真的有问题呢，不单单是他自己，在犯病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有可能受害。 一条命啊。 一辈子的事。 人生三万多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不知道就算了，明知道会有自己几率还生，苏沫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个坎儿。 不生只是遗憾，如果生，万一有问题，那就是悔恨终身。 苏沫话落，圆圆深深看她一眼，没作声。 …… 阮卉的婚礼，盛大且奢华。 八十八层的酒店，每一层都变着花样布置。 每一层是每一层的特色。 饶是穆川这样整天醉生梦死过着奢靡人生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不得不赞叹两句。 穆川调侃秦琛，“你跟沫沫不来一场？” 秦琛双手抄兜，“你还是操心自己吧，现在都是出双入对，只剩你还是孤家寡人。” 戳到穆川的痛处，穆川急眼，正想怼两句反驳呢，眼珠子一转，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李奥，戏谑说，“谁说只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 李奥原本正帮忙张罗着布置最后的鲜花，闻声朝两人这边看过来。 穆川没点觉悟，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同伴，往李奥面前走几步，伸手搭在李奥的肩膀上朝秦琛挑衅，“你自己不珍惜单身，别觉得谁都会跟你一样好吧？我们单身，我们骄傲。” 穆川话落，李奥轻挑眉梢看他。 下一秒，李奥正准备说点什么，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李奥低头从兜里掏出手机，瞧了眼屏幕，划过屏幕按下接听，“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李奥流露出一抹痞笑，“在你心里我的形象不是早败坏光了吗？” 看着李奥贱嗖嗖的笑脸，穆川往他耳边凑，恰好听到电话那头李芮愠怒骂人，“卑鄙小人。” 李奥，“我是小还是大，你不清楚？” 李奥猝不及防的骚，差点闪了在场所有人的腰。 尤其是穆川，瞪大了眼，仿佛根本不敢置信，他们这个圈子里只剩下他一个单身狗。 怎么可能呢？ 李奥跟李芮是什么时候又勾搭上的？ 李芮不是一直都在蓉城吗？ 李奥也没离开过长乐县啊。 穆川正发懵，李奥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电话切断，李奥抬眼看向众人异样的眼光，面不改色说，“最近李芮他们公司团建，在长乐县。” 穆川，“然后呢？” 李奥转头看他，神情挺自然，“昨晚他们公司聚餐，她喝多了……” 穆川，“！！” 李奥，“享受的是我，你激动什么？” 穆川，“！！！” 第786章 陆沧＆阮卉(12) 李奥这话太扎心。 李奥话落，穆川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一脸愤愤不平地说，“世风日下，道德败坏，你怎么能在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情之后，还这么淡定夸夸其谈！！” 面对穆川的指责，李奥挑眉。 下一秒，无需李奥解释，一旁站着的褚行说，“对于双向奔赴的人，这是情趣。” 穆川那颗自认为强大的心脏，在这一刻千疮百孔。 穆川咬咬牙，垂死挣扎，“你怎么知道对于双向奔赴的人是情趣。” 褚行神情淡淡，语气也淡淡，“哦，我也有过同样的经历。” 褚行说完，穆川彻底被扎心扎死，往褚行旁边一看，双琪面红耳赤。 好，好，好。 很好。 敢情就他是孤家寡人是吧。 还好婚礼很快开始，算是救了穆川一命。 伴郎团自然是由他们几个朋友担任，伴娘那边，苏沫、双琪、蓝茜和秦绿。 婚礼开始，司仪上台讲话。 司仪是圈内的一个大师傅。 人风趣幽默。 简单烘托气氛说了几句，就请陆沧和阮卉上了台，让两人讲恋爱史。 陆沧接过话筒，笑着说是自己先追的阮卉。 阮卉唇角勾笑，弯腰凑到陆沧话筒前，“是吗？” 阮卉这一句反问，台上台下都炸了锅。 起哄的，逗乐的，好不热闹。 阮卉话落，陆沧微愣。 趁着他呆愣的空档，阮卉一手提着裙摆，一手从他手里拿过话筒，冲他眨眨眼，面朝一众宾客说，“我跟陆沧，是我先追去的陆沧。” 台下众人哄笑。 阮卉本就长得漂亮，不同于苏沫的娇媚，是那种特别有攻击性的美。 阮卉说完，故意停顿，抬手打了个响指。 紧接着，大屏幕上猝不及防出现了一束巨型玫瑰花。 阮卉笑吟吟道，“这是我当初送陆总的其中一束，九百九十九朵的，哦，我在此之前还送过陆总一束九十九朵的玫瑰花。” 阮卉边说边笑，台下有人打趣，“陆总艳福不浅啊。” 面对这样的调侃，陆沧脸上却没多少笑，有的也是强撑着的，因为这样的日子，不适合冷脸。 这个环节阮卉没跟陆沧商量过。 陆沧完全是懵的。 待台下的闹哄哄的嬉笑声过去，阮卉又紧接着说，“我知道在场的大家对我有很多特别的看法……” 阮卉话说至半截，一旁站着的陆沧神情骤僵，冲口而出，“老婆！！” 阮卉微笑，转头看他一眼，很温柔的眼神。 陆沧心倏地收紧。 这会儿，哪怕是台下的人也看出了不对劲，起哄声渐渐消停下来。 见众人安静了，阮卉双手拿着话筒往前半步。 陆沧皱眉看着她，不是别的，是心疼。 他已经能猜到她想做什么。 果不其然，阮卉下一秒笑着说，“我没有真的谈过那么多恋爱，那些绯闻男友也基本都是假的，大家可以找我任何一个绯闻男友求证，我之所以会那么做，是因为家庭环境造就，我想着，表现得不正经些，脏一些，大概能避免很多麻烦……” 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陆沧和阮卉本就是圈子里的佼佼者，风云人物。 阮卉原生家庭的那些事，最开始确实没人知道，但是随着她起诉，媒体发酵，这件事被炒作的沸沸扬扬，大家想不知道都难。 阮卉说罢，故意停顿，唇角笑意加深，眼里却蕴了眼泪，转身面对着陆沧，浅吸一口气说，“陆沧，我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能遇到你这样温暖又这样傻的人，如果我早知道，自己也会有被人保护的这一天，我一定会珍惜自己的名声……” 阮卉语气放松又自然，陆沧却直接红了眼，不准她再往后说，上前一步直接将人抱住。 苏沫等人站在一旁看着，皆是心里一阵难受。 苏沫掀眼皮看秦琛。 恰好秦琛也回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苏沫红唇挑动，用口型说，“老公，我爱你。” 第787章 陆沧＆阮卉(13) 阮卉的这一举动，让原本闹哄哄的场面瞬间变得安静。 苏沫跟秦琛用口型表达完爱意，转头给司仪使眼色示意要话筒。 司仪会意，忙上前把话筒递给她。 这种时候，能有人站出来调节气氛，他简直是感恩戴德。 本来热热闹闹的氛围，谁能想到会变成这样。 下一秒，苏沫接过话筒，声音含笑打趣，“阮师傅，四师兄，二位要不要这么煽情啊，我们大家的都相信二位是情比金坚了好不好。” 在场的都是人精。 苏沫话音落，一众人会意，明白苏沫这是在调节气氛，马上有人接话，“谁啊？谁敢在我们阮师傅背后乱嚼舌根？我们这个圈子里，靠手艺服众好吧，阮师傅的手艺有目共睹。” 有一个人开了口，接话的人越来越多。 “阮师傅作风正派我绝对能说得上话，想我当初拜倒在阮师傅石榴裙下，可是没少私下约阮师傅共进晚餐，只求阮师傅能给我一个追求的机会，谁知道阮师傅居然理都没理我，信息都没回。” …… 大家都是成年人。 不涉及彼此利益，而且或许还会有合作。 谁都愿意做顺水人情，你好我好大家好。 没人会傻到做刺头，与人难堪，与己难堪。 …… 见气氛缓和，苏沫转手把话筒递还给了司仪。 司机接过，朝她感激一笑，继续下面的环节。 交换婚戒，亲吻新娘。 没有双方父母送祝福，只有陆沧的父母送祝福。 开明的父母，慈眉善目。 一看就是那种特别有教养的父母。 陆母讲话的时候全程牵着阮卉的手，不像是陆沧的母亲，倒像是阮卉的母亲。 “我们不求两个孩子有多大出息，只希望他们俩能相亲相爱，相互扶持，携手走一生。” “当然，我希望陆沧可以多付出一些，男人嘛，疼老婆是最基本的责任感。” 说完，陆母把话筒放下一些，明显是不想被台下的人听到，跟阮卉小声说，“以后妈就是你亲妈，如果陆沧那小子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别担心我会嫌你烦，也别担心我不会帮他不帮你。” 阮卉抿唇，“谢谢妈。” 陆母伸手抱抱阮卉，吁一口气在她耳边说，“都过去了。” 阮卉，“妈。” 察觉到阮卉情绪激动，陆母用手轻拍她后背，“你在妈眼里很优秀，是妈见过最优秀的女人，你很棒，不需要自卑，不需要给自己制造心理压力，你很好，比所有人都好……” 陆母这几句话，戳中了阮卉的软肋。 阮卉睫毛煽动，两行清泪滑落。 双琪见状小声开口，“陆妈妈真好。” 苏沫，“阮卉值得。” 蓝茜，“确实，这样优秀的女人，值得。” …… 婚礼结束，到了敬酒环节。 阮卉怀孕，自然是不能喝，也没人敢让她喝。 但是不让阮卉喝，不代表也会同样放过陆沧。 不仅不会放过，还会让他喝双份。 即便有伴郎们顶着，陆沧该喝的酒也一杯不少。 几桌轮番敬酒下来，本就酒量一般的陆沧有些站不住，几个伴娘见状，跟伴郎们相互使眼色顶上。 不得不说，这几个伴娘除了秦绿，酒量都不错。 别看双琪看起来呆愣，喝酒却是一把好手。 苏沫酒量一向可以。 蓝茜就更不用说，商业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或许在商业场上不算数一数二，但是对付他们这些搞‘艺术’的，完全手拿把掐。 婚礼结束，除了阮卉这个新娘，其他人不论是伴郎还是伴娘，都已经喝得东倒西歪。 陆父和陆母招呼车送他们回家。 陆沧抱着秦琛不撒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会儿的陆沧，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真没想到卉卉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那件事。” “我知道那是她心里的疤。” “我明白，她说这些，是为了不让别人背后笑话我。” “可我才不怕别人笑话。” “我有她就够了，真的，我有她就够了。” 第788章 陆沧＆阮卉(14) 陆沧醉得不轻。 像平时，他肯定不会在大庭广众下说这些。 不是不敢，是怕阮卉不适。 陆沧边说，边抬手抹眼泪，秦琛递给他一根烟，面无表情说，“憋回去。” 陆沧哽咽，对秦琛的话置若罔闻，但是对他递过来的烟倒是接得勤快，“大师兄，我终于能明白你那会儿放沫沫走的心情，我以为你是不够爱，现在才明白，你是因为太爱，太爱，所以不想在她连自己那关都过不了的时候还给她增加额外的负担……” 陆沧话锋转得太快，秦琛一时间没跟上他的节奏。 过了几秒，秦琛挑眉。 陆沧看不懂秦琛的眼神，借着酒劲一把搂住秦琛的肩膀说，“大师兄，我们师兄弟都很幸福。” 秦琛低头咬了根烟，抬头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薛池说了句，“把你陆哥送回去。” 薛池没喝酒，蹦跶着过来，“好嘞。” 陆沧被薛池强行拽走，阮卉强忍着笑紧随其后。 秦琛站在门口抽烟，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上车被送了回去，他正弹烟灰，身侧走过来一个身影。 秦琛垂眸，冷漠的眸子里瞬间染了笑，“老婆。” 苏沫眉眼弯弯，双手抱在胸前，“今天的婚礼真热闹。” 秦琛盯着她看，沉声问，“喜欢？” 苏沫轻哼，“哪个女人不喜欢？” 秦琛认真道，“那我们也办一个。” 苏沫闻言轻挑眼尾。 权当他是开玩笑。 看出苏沫的想法，秦琛又说，“我认真的。” 苏沫一秒漾笑，“哪有先上车后补票的。” 秦琛一本正经，“他们哪一个不是先上车后补票。” 秦琛这么一说，苏沫随即笑了起来。 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陆沧和阮卉，褚行和双琪，哪一个不是先上车后补票。 秦琛，“要不要？” 苏沫傲娇看他，“要啊，为什么不要。” 说完，苏沫仰头看秦琛，数秒，伸手搂住他的腰，钻进他怀里，“我们一定会相爱一辈子。” 秦琛低头吻她额头，“一定会。” 另一边，陆沧洞房花烛。 薛池把人送到家，跟阮卉打过招呼，出门离开。 阮卉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陆沧那副样子，一时间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幸福，也有酸涩…… 陆沧嘴里还在碎念。 碎念他对她的爱，碎念这两年他们俩的不容易。 说着说着，抬手去解自己脖子间的领带。 醉得不轻，解了好几次都没解开。 见状，阮卉迈步上前，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帮他解脖子间的领带，“我来。” 听到阮卉的声音，陆沧顿了下，松开了手。 在阮卉手落在他领带上的时候，一把握住她的手。 阮卉忍俊不禁，“怎么了？” 陆沧睁开醉眼朦胧的眼看她，一秒，两秒，三秒，深吸一口气，哽咽说，“我知道，你今天在婚礼上说的那些话，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我，你怕我被别人背后戳脊梁骨，怕别人说我……” 说他什么，后面的话太脏，陆沧说不出口。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灵魂一旦被爱，血肉就会疯涨。 出自莫言老师《晚熟的人》。 阮卉觉得自己就是如此。 如果放在以前，她假装不在乎，假装放荡，实际上，心从来没有一刻舒展过。 可如今，她是真的坦荡。 在跟陆沧相爱的这两年当中，她真的有被他捧在手掌心如珠如宝爱着。 陆沧说着说着，哽咽，后面的话再说不出口。 阮卉笑着低头吻他，唇齿交融间，含笑说，“陆沧，我也知道，你执意想举办一场婚礼，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你想让别人知道，你深爱着我，愿意给我正名……” 圈子里那些流言蜚语阮卉不是没听过。 他们都说，她跟陆沧结婚两年没举办婚礼，是陆沧不愿意，不愿意给她一个名分，觉得她以前的那些经历丢人。 没人知道，其实，是她自己不愿意。 如今，他们俩相爱的事尽人皆知。 嗯，原来，爱这种事，是需要大声说出来。 第789章 许融＆范良(1) 许融和范良第一次碰面，是在警局。 彼时，许融还是已婚的身份，被打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 最开始负责许融这个案件的人其实不是范良，而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警察。 老警察接待许融不是一次两次了，也是颇为头疼。 “这次是？” 许融面无表情，像是被打得已经呆滞，又像是习以为常，“没有理由，他喝了酒。” 老警察同情她，给她倒了一杯水，“喝两口水缓缓。” 许融抬眼，摇了摇头。 老警察以为她是不想喝，劝说，“喝点，你现在这个状态……” 老警察正说着，许融缓缓张嘴。 在看到她口中的情况后，老警察愕然在原地。 许融不仅身上外表全是伤，嘴里也都是伤。 表皮都坏掉了，还见了血，有几处，血肉模糊。 像是用手指抠的，又像是用了什么东西。 见状，老警察血气上涌，被气得脸憋得通红，一巴掌重重拍在面前的办公桌上，“还有没有王法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这种男人！！” 老警察平日里是个挺沉稳的人。 面对许融的案子，他是真忍不住。 瞧见老警察气得不轻，当下就要冲到隔壁许融那个家暴丈夫那边大打出手，两个年轻小警察过来按住他。 “陈叔，陈叔，消消气消消气。” “您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我们是警察，是警察。” 老警察，“正因为我们是警察，我们才应该保护人民，保护弱者啊！！” 老警察愠怒。 真不怪老警察沉不住气，他见许融受伤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周比起以前更是变本加厉。 这才短短一周时间，已经第四次了。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平均一天半许融就会挨打一次。 眼看老警察压制不住，有人跑去找了范良。 这个时候范良还不是队长，但是刺头，再加上还是老警察的徒弟，说话相当有分量。 “范哥，那女的又来了，陈叔暴脾气都上来了。” 他们这个地方属于基层派出所。 一天到晚案件不少。 但基本都没什么大事。 东家丢了狗，西家丢了猫，偶尔遇到一次邻居吵架，双方大打出手，这都算是大案子。 像许融这种，这就都能列入‘重案’了。 所以，无需提名字，只需要提一句‘那女的’，大家就都知道是谁。 范良是从警局被降职到这里的，闻言挑眉，“又来了？前天不是刚来？” 对方挠头，“身上没一处是好的，这次打得更厉害了。” 范良，“她是不是有病？都这种情况了，她还不离？” 对方，“这……” 对方还准备说点什么，听到门外响起一阵嘈杂声。 范良从椅子上蹭得起身，走出门，就看到老陈把身上的警服甩在地上，一脸愤然说，“打今儿起，这警察我不做了，我现在揍他只代表我自己，跟咱们派出所无关……” 周遭人劝阻。 “陈叔，别，别，千万别。” “您后半年就退休了，为了这么一个人渣，不值当。” “陈叔，消消气，消消气，千万别意气用事。” 一群人拦着劝着，范良走过来，看了看老陈，又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满脸木纳的女人，挑了下眉，朝拦着老陈的两个小警察使眼色。 两个小警察会意，忙不迭架着老陈离开。 等到老陈离开后，范良走到许融那位家暴老公跟前拍了拍他肩膀，“兄弟，受惊了，抱歉啊。” 男人嘲弄的笑，看似文质彬彬，实际上周身都散发着人渣味儿。 “没事，我能理解。” “听说你们那位老警察的女儿当初就是被家暴死的是吧？” “我们夫妻俩这可不是家暴，就是普通的家庭矛盾。” “你们那位老警察太应激了。” 男人这两句话说完，除了范良，其他警察脸色俱是微变。 真是人渣中的人渣。 败类中的败类。 男人话落，挑衅地看范良一眼。 范良薄唇勾笑，“是吗？” 第790章 许融＆范良(2) 家暴这种事，真不好定义。 也不知是哪个孙子规定的，只要另一方还手，就算是互殴。 一方把另一方打个半死。 对方挣扎间打了对方一巴掌。 好。 互殴。 范良话音落，笑而不语，朝站在男人身侧的警察抬了抬下颌。 站在男人身侧的警察了然，带着男人去了另一间审讯室录口供。 等到男人一走，警察局里炸开了锅。 “真是个人渣啊，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 “还说老陈那件事，谁不知道老陈女儿的事就是他心里的伤疤。” “这种人渣……” 说话的人还欲再说什么，目光扫到了许融。 意识到还有外人在，默了声。 四下寂静无声，范良迈步走到许融面前坐下。 “你好，我叫范良。” 许融神情淡淡，“我记得你。” 她最开始报案的时候，就是范良陪着老陈一起出的警。 范良身手好，破门而入，一进门就把她那位家暴丈夫按着脑袋抵在了墙壁上。 许融话落，范良点点头，凑近几分，低声问，“都这种情况了，你怎么不离婚？” 这不是一个警察该问的话。 但都是血肉之躯，肉体凡胎。 问这么一句，不过分。 何况看得出，范良没恶意。 许融跟范良对视，很平静，连半点情绪起伏都没有，“离不了。” 范良皱眉，“嗯？” 许融说，“我已经起诉离婚很久了，他跟法官说，我们俩感情很好，没有破裂，只是一般的家庭矛盾……” 范良闻言，眉峰皱得越发厉害。 许融轻扯了下嘴角道，“范警官，你听过一句话吗？” 范良，“什么？” 许融说，“‘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 范良一脸懵，“嗯？” 许融提唇，看似一如之前平静，但眉眼中满是嘲讽，“这是关中地区广为流传的一句顺口溜，意思是通过不断地打和揉，才能得到听话的媳妇和筋道的面。” 范良，“……” 范良打小在蓉城长大，范家向来注重教养，这种话，他从来都没听过。 见范良皱起眉，许融笑了笑，可笑意不及眼底，相反还有些嘲弄，“这是他们家最常说的一句话，他爸这些年就是这样打他妈的，他妈很听话，在家里，连吃饭都不上桌，等大家都吃完了，才会把那些残羹剩饭端到厨房吃两口……” 范良，“……” 许融这番话刷新了范良的三观。 许久，范良说，“我记得你是一名医生。” 许融道，“对，妇产科医生。” 范良，“你有自己的工作，你受过高等教育，你……” 许融，“范警官。” 范良余下的话停住。 许融说，“你有没有发现，你正在陷入受害者有错论，我刚刚说过了，不是我不想离婚，是我离不了，现在有离婚冷静期，起诉离婚，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在等到离婚的日子里，三十天，总会有那么十天是和平共处的吧，这十天，就会被定义为夫妻和睦……” 范良，“！！” 这次家暴的结果，许融的家暴丈夫被拘留十天。 许融遍体鳞伤，全身没一处是好的，就连口腔都烂了，不能吃饭，不能喝水。 都这样了，也仅仅只换来对方被拘留十天。 那天，许融离开后，范良找到老陈，安抚他，还扔给老陈一盒烟。 老陈这会儿已经彻底冷静了，拿起烟盒，点了一根，边抽边说，“我想提早退了。” 范良，“怎么？” 老陈说，“或许是年纪大了，我经常感觉到自己很无力。” 范良挑眉，也抽烟，出声问，“当初还是小雅的那个家暴男从你眼皮子底下被带到咱们派出所，你是怎么忍住不弄死他的？” 老陈没想到范良会问这个，嘴里叼着的烟一瞬间咬扁，半晌，慢悠悠地说了句，“因为我是警察，我那天是在执行公务……” 范良，“……” 那天，派出所接到报警，鑫苑小区因为家暴闹出了命案，老陈那天正好值班，想都没想就带着几个小警察去了。 报案人是住在对面楼的业主，慌张分不清具体位置，没说位置是3号楼703，正是她女儿的家。 第791章 许融＆范良(3) 那天之后，许融很久都没出现。 就在范良以为这件事落下帷幕时，几个月后的一天，他再一次接到了许融的报警电话。 那天是范良值夜班。 看着熟悉的报警电话，范良蹙了下眉按下接听。 “喂。” 电话那头的许融，声音颤抖，“我要报警。” 许融再一次挨了打。 范良他们赶到的时候，许融那位前夫喝得醉醺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相比于他的怯意，许融再一次全身是伤。 这次伤疤在头顶，血从脑门顺着脸颊往下流。 主要在左侧脸颊，这个时间段，再搭配上这样一张脸，如果范良不是无神论者，都要以为自己是活见了鬼。 看许融一眼，又看了眼躺在地上四平八稳的男人，范良皱眉说，“带回派出所。” 站在一旁的两个小警察闻言上前，蹲下身子把人抬起来。 男人喝了酒，睡得踏实，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把他吵醒。 等到男人和两个小警察一走，范良在客厅里溜达了一圈，从地上捡起一包纸巾递给许融，“擦擦你脑袋上的血。” 许融抬眼看范良，没接，“不用，谢谢。” 说罢，许融起身。 或许是蹲的时间太久，或许是失血太多，在站起身的刹那，眼前一黑，整个人险些摔倒。 好在范良眼疾手快，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手一伸，把人搂进了怀里。 这一搂不要紧，许融本能剧烈挣扎，抬手在范良脸上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 清脆又刺耳。 空气顿时凝固。 不知道过了多久，范良用舌尖抵过挨打那侧的脸颊，嗤笑出声，“怎么？怕我轻薄你？” 许融脸颊涨得通红，“对不起。” 她当然知道，范良没有别的心思。 刚刚扶她那一把，也是因为担心她摔倒。 许融话落，范良轻笑一声没再说话，转身往门外走，边走边说，“走吧，去派出所录口供。” 许融看着他的背影，低声开口，“范警官。” 范良回头。 许融说，“谢谢您。” 范良唇角勾起，“没事。” 回到派出所，出具验伤报告，又录口供，又等待男人醒来。 这么一折腾，就到了第二天清早。 有几个熬不住的警察扎堆吃泡面闲聊。 “我以为这两口子这段时间没打，是离婚了，没想到……” “哎，可怜了那女的。” “说实话，我至今没能看清楚那个女人长什么样，每次见她都是鼻青脸肿的。” 这话不夸张。 听到对方的话，范良挑了下眉。 还真别说，直到现在为止，他也没看清过许融长什么样。 真就是次次见她都鼻青脸肿满身是伤。 范良正听几人八卦，就听见审讯室里的男人醒了，扯着嗓子叫嚣。 “臭婊子，几天不教训，就不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 “居然又把老子送进了派出所。” “妈的。” “老子回头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男人骂骂咧咧，看守他的警察面无表情地看他。 像这种人渣，没人能瞧得上。 …… 这次报案，男人被拘留了十五天。 被拘留的时候男人还在恶狠狠的看着许融放狠话。 “你给老子等着。” “你看老子回家怎么收拾你。” “妈的，居然还敢把老子送进来。” 男人骂骂咧咧，站在他身侧的警察看不下眼了，推了他一把，“在派出所你还敢这么嚣张？” 男人被训斥，咬了咬牙没吭声。 他现在已经懂了这些流程，为了早些出去，根本不敢跟警察发生争执。 …… 这次报案后，许融再次销声匿迹。 差不多半年左右，范良正在食堂吃饭，听到两个女警察聊天。 “那个许融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就那个经常被家暴的女人是不是？” “对对对，就是她，你猜她跟他那个家暴丈夫现在什么情况？” “不会还在挨打吧。” 说话的女警察语气里满是同情，抬眼看向另一个女警察。 对方摇摇头，唇角噙笑，还带着一丝高兴道，“她收集了她老公所有家暴她的证据，然后还收集了她老公婚内出轨重婚的证据，起诉离婚的同时，以重婚罪起诉对方，把对方送进了监狱。” 女警察，“这么厉害！！” 第792章 许融＆范良(4) 听到两个女警察的对话，范良吃饭的动作一顿，随即轻挑了下眉梢。 收集了所有的家暴证据，还收集了老公婚内出轨的证据。 两个证据一起提交。 让对方百口莫辩。 想到了什么，范良忽地一笑。 倒是小瞧了那个女人。 他原本以为她是个唯唯诺诺的女人。 不离婚，是因为没骨气。 现在看来，倒是他错怪了她。 是他浅薄了。 …… 范良本以为到此为止，他跟许融不会再有交集。 谁曾想，没过多久，他就因为一个案子受伤，去了医院。 受伤其实不严重，被捅了一刀，伤口需要消毒，还需要缝针。 按理说，许融一个妇产科医生，他怎么都轮不到用她治疗。 可好巧不巧，那天门诊这块患者太多，陪他一起来的警察怕耽误，托关系找到了许融。 敲门而入的刹那，他没认出许融，许融却认出了他。 两人对视，许融戴着口罩，抿了抿唇开口，“坐。” 范良板着脸走近，落座的同时，掀起了自己的背心。 背心是黑色的。 这么一掀，腹肌和伤口同时露了出来。 许融脸一红，垂眸边看伤口边问，“还有别的伤口吗？” 范良说，“没了。” 许融，“好，我帮你处理下伤口，然后帮你缝针。” 范良，“嗯。” 伤口创面略宽，却不深，范良不让打麻药，缝针的时候疼得皱眉。 许融低着头帮他缝针，鬓角一缕发丝滑落，好巧不巧正好落在范良胸口位置。 黑色背心，上面缠绕着黑色发丝。 范良看在眼里，神情不自然偏过头。 站在一旁跟着他来的小警察看在眼里，忍不住憋足了笑。 等到伤口缝完针，许融给范良开了些消炎药，避免伤口感染。 “回去之后按时吃药，一周内别伤口别碰水，一周后来找我拆线。” 范良闻言挑眉，“找你？” 许融没多想，自然回复，“对，找我。” 范良，“你是？” 范良边说，目光下移，落在许融的胸口前。 那里有她的工作牌。 许融。 许融？ 看到这个名字，范良不由得轻挑了下眉梢。 知道自己的名字引起了范良的注意，许融抿了抿唇，抬手摘下口罩，朝范良伸手，“范警官，好久不见。” 许融手指纤细白皙。 范良却没低头看。 因为范良一直在看她的脸。 他之前见她，她都满脸是伤，导致他根本就没看清过她的模样。 他也不是没想过她长什么样子。 就是很纯粹地想。 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暧昧。 想过她应该是干干净净，眉清目秀。 可他从没想过，她会长成这样。 明眸皓齿，皮肤白皙，唇如胭脂。 很漂亮，有些惹眼。 ——“范警官。” 许融话音落，见范良始终没什么反应，再次喊他。 范良回神，回握许融伸过来的手，“好久不见。” 见范良有所回应，许融唇角弯笑。 两人算不上多熟，所以有些礼仪也只是点到为止。 等到从许融办公室出来，跟在范良身侧的警察小声嘀咕，“真没想到，那个许融居然长这样。” 范良不吭声。 对方又说，“不仅长得漂亮，医术还高明，而且还聪明。” 范良忽地停下步子，侧头看他，“你怎么知道她医术高明？” 对方指着范良的伤口说，“凭她刚刚给你缝针的那两下啊，缝得多好啊，我可见过一些医生……” 对方喋喋不休地说，范良倏地皱眉，脑海里忽然想到刚刚许融发丝粘在他胸口时的感觉。 明明只是粘在背心上而已。 他却总觉得那些发丝全都穿过发丝粘到了他胸口的皮肤上。 丝丝缕缕，让他难受。 黏腻，纠缠，痒。 想到‘痒’这个字，范良骤然咬紧了牙根。 跟他一起的警察碎念了半天，没听到他的回话，伸手跟他勾肩搭背说，“范哥，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范良抬肩把对方的手推开，“我觉得她缝针缝得很一般。” 对方，“啊？” 第793章 许融＆范良(5) 不知道是不是许融留给范良的印象太深，反差又太大。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范良总会想起许融。 偶尔夜里也会梦到缠绕在胸口的那几缕发丝。 缠得他夜不能寐。 一周时间，转瞬即到。 拆线那天是范良自己去的。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他难得打扮了一番。 等他抵达医院时，许融正在给一个孕妇看病。 她没戴口罩，眉眼弯弯，看起来温温柔柔。 “最近孕吐还严重吗？” “没关系的，对于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不必勉强。” “你跟宝宝现在各项指标都很健康，没有必要非得吃什么补充营养的东西。” “注重饮食要比吃营养药好。” 处理完这个孕妇，一个小护士进来跟许融弯腰说话，“许医生，有个男人找你。” 许融抬眼，“嗯？” 小护士笑眯眯，“许医生，老实交代，是不是你男朋友。” 许融顺着小护士的目光看去，在医生办门口看到了一个老实人。 在看到范良的刹那，许融略有些窘迫，接话说，“不是，是我的一个病人。” 见许融神情不自然，小护士打趣，“许医生，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妇产科。” 许融，“是李医生介绍来的病人。” 小护士将信将疑，“真的？” 许融，“真的。” 说罢，许融推小护士一把，“快让对方进来。” 小护士被推的一个踉跄，站稳后，笑着走向门口，“许医生让你进去。” 范良，“谢谢。” 拆线的过程很简单。 两人没过多寒暄，简单聊了几句，许融低头拆线，范良全程垂眸盯着她看。 许融脖子纤细白皙。 因为太白，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范良喉结滚了滚，觉得有些干，偏过了头。 ——“拆完了。” 许融直起身子，提唇开口。 范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放下衣服问，“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许融说，“没有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可以再等两天再碰水。” 范良，“嗯。” 随着范良话音落，两人之间气氛陷入了尴尬局面。 门外还有病人等着，范良不说走，许融也不好赶人。 如果他只是普通病人就算了，她也好说话，看完病让外面的病人进来。 可问题是，他还曾经或多或少帮过她一些忙。 虽然都是本职范围内。 或许是看出了许融的尴尬，范良主动开口，“看到我，你是不是觉得不太舒服？” 许融回应，“还好。” 范良，“放心，我不会乱说话。” 许融，“谢谢。” 范良，“你现在这样很好。” 许融微笑，还是拘束，抬手把脸颊发丝挽至耳后。 两人气氛正尴尬，门口忽然有一个病人不满开口，“医生，你们小情侣谈恋爱能不能下班谈啊，我们挂号等很久了。” 一个病人开了口，其他病人也开始纷纷接话。 “是啊，医生，不能因为你的个人感情问题，耽误我们的时间啊。” “是啊，是啊。” 医生办门口排队的几个病人齐齐抱怨，范良皱眉转头，想说点什么，许融出声拦住了他，好心提醒，“范警官，我这里是妇产科。” 说他来妇产科看病，谁信啊。 见许融阻拦他，范良深吸一口气，没吭声。 许融看着他，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实在没办法了，客套说了句，“范警官，现在病人还很多，您看，要不等我下班后请您吃饭，我们再聊？” 范良，“几点？” 许融微愣，“啊？” 范良一脸淡定说，“不是说请我吃饭吗？几点？” 说罢，还有装模作样的补了句，“我今天下午还有事，我怕我没时间。” 许融，“我五点半下班。” 范良，“可以。” 许融抿唇，“我虽然是五点半下班，但需要差不多六点半那会儿才能有时间。” 范良，“可以，那会儿我正好有时间。” 许融，“……” 第794章 许融＆范良(6) 许融是真没想到范良会答应她的请客。 不是别的。 主要是两人真没熟悉到可以一起约饭的份上。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也没有收回的道理。 最后，在许融尴尬的笑容中，范良转身离开。 走出许融的办公室，等电梯的过程中，范良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打开合上，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 反正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心境。 随着电梯门打开，范良迈步往出走，坐进车里后，点了根烟。 正放空思绪抽着，揣在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范良咬着烟伸手入兜掏出手机按下接听。 电话接通的刹那，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范哥，你在哪儿呢？” 打电话的是他们队里的一个人。 全名叫樊安。 平日里他们都喊他安子。 范良接话，“在医院，怎么了？” 听到范良在医院，樊安语气有些激动，“范哥，你在医院拆线是不是？” 范良，“嗯。” 樊安，“范哥，你是我亲哥，嘿嘿，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范良嗤笑，“我怎么听你小子声音有点猥琐。” 樊安道，“没有，绝对没有。” 范良问，“什么忙？” 因为家里的关系，平日里总有不少人求范良办事。 当然，范良也不是有求必应的主。 他这个人十分注重边界感。 不该帮的忙绝对不帮。 范良话落，樊安嬉皮笑脸说，“范哥，我不让你帮别的忙，我就是想让你给我介绍个女朋友。” 范良，“嗯？” 樊安，“范哥，不瞒你说，我昨天在医院碰到许医生了。” 提到许融，范良抽烟的动作一顿，随即挑眉。 紧接着，樊安说，“我，我挺喜欢许医生的，范哥，你帮我牵个线呗。” 樊安说完，担心范良以为他是见色起意，忙不迭又解释说，“范哥，你别误会啊，我可不是见色起意，我是当初办理许医生那个案子的时候，就挺同情她的，后来，后来这同情就成了好感，不过这好感也是清清白白的好感，就是欣赏她的能力……” 能卧薪尝胆，把自己从那样的环境中解救出来。 说实话，不论是从计谋还是毅力，都值得被欣赏。 樊安碎碎念，范良这边忽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范良没谈过恋爱，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情绪。 范良，“怎么帮？” 樊安，“你今天不是去找许医生拆线嘛，你就约她吃饭，给我们俩制造个机会，然后我去蹭饭，嘿嘿……” 樊安越说越高兴，范良出声打断他的话，“你说晚了，我已经拆完线出来了。” 樊安，“啊？” 范良，“我刚出来大概有十分钟。” 樊安语气里满是懊悔，“我早打十分钟电话就好了，都怪陈叔，非得跟我讲什么追求女孩子守则……” 范良不吭声，听樊安抱怨。 等到樊安说够了，范良沉声道，“我这边还有事，挂了。” 电话切断，范良把指间已经快燃到底儿的烟掐灭，扔进车载烟灰缸里。 过了一会儿，他找到许融的电话，去添加她微信。 这电话还是上次安排他来许融这里治疗的同事给的。 按下好友添加发送。 许融那头没反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范良手机震动，显示许融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范良低头，心倏地一紧。 下一秒，许融发信息：范警官，你想去哪里吃饭？ 范良：去西街那边的餐厅？ 信息发出去，范良蹙了下眉，又急忙按下撤回。 西街那边的餐厅紧挨着他们派出所。 思考片刻，范良发信息：你选地方。 许融：好。 …… 许融是临近下班才定好的地方。 她边乘电梯下楼，边给范良发信息。 走出医院门，正准备去打车，就听到不远处一辆汽车一直鸣笛，抬头，就看到了坐在车里下降着车窗的范良。 两人对视，许融稍显尴尬。 相比许融，范良倒是淡定得很，“上车。” 第795章 许融＆范良(7) 范良话音落，许融迈步走上前。 眼看许融就要上车，忽然走过来两个人。 看样子像是许融的同事。 两人推许融一把，笑着调侃，“许医生，这是谁啊？不介绍不介绍？” 许融面色微窘，“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位是……” 许融正说着，坐在车里的范良率先开了口，“追求者。” 范良话毕，许融微怔。 明明耳边就是两个同事的笑声，可许融却觉得脑袋有些懵。 过了一会儿，打趣的两位同事走了，许融红着一张脸上车。 范良看她一眼，瞧出她的忐忑，笑着解释，“别多想，我没想追你。” 听到范良的话，许融长松了一口气。 见许融这副样子，范良挑眉，“怎么？我是洪水猛兽？” 许融，“不是……” 范良，“我刚刚只是为了帮你解围。” 说罢，范良指指安全带。 许融会意，伸手扯过安全带系在身上。 待她把安全带系好，范良打转方向盘。 等到车开出一段距离，范良开口问，“工作忙吗？” 许融回答，“还好。” 范良，“你那个前夫一家子还有没有再骚扰你？” 许融抿唇，“有过。” 范良闻言皱眉，“他不是进监狱了吗？” 许融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浅吸一口气说，“他妈来找过我几次，然后，他在外面的女人也找过我几次……” 范良冷笑，“他们俩找你做什么？” 许融，“讹钱。” 范良侧头看她，“你给了吗？” 许融摇头，没说话，转头看向车窗外。 见许融不想再说话，范良也没再作声。 直到车在许融指定的餐厅门口停下，范良才道了句‘到了’。 几分钟后，把车停好，两人相继下车。 …… 许融订的是一家川菜馆。 预订的小包厢。 进包厢后，许融让服务生把菜单给范良看。 范良瞧一眼许融，见她温温柔柔地冲自己笑，伸手接过菜单。 他挺喜欢吃川菜，所以点起来如数家珍。 他自己点了两道，把菜单递给许融，“你也点两道。” 许融没回绝，微笑，“好的。” 许融正点着，包厢门从外被敲了两下，忽然被推开。 下一秒，一个熟悉的脑袋从外探了进来。 ——“许医生，真的是你！！” 说话的人，就是刚刚跟范良打过电话的樊安。 樊安没瞧见范良，自来熟地往里走。 许融最开始没认出樊安，认出来后，起身打招呼，“樊警官。” 樊安走上前跟许融握手，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范良。 樊安刚刚只看到了范良的背影，觉得有几分熟悉，但也没认出是谁，主要是平日里他们都是警服，这会儿突然穿了便装，真不好认。 他以为是许融有了男朋友。 还想着，如果许融真的有了男友，那他就死心。 谁曾想，他一转头，居然看到了范良。 樊安，“！！” 范良面无表情，握水杯的手收紧。 …… 这顿饭，最终从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樊安是个心大的，一顿饭，全靠他调节气氛。 饭后，范良拿着车钥匙准备送许融。 许融疏离浅笑，“不用了范警官，我们不顺路，我打车就好。” 说着，许融去结账。 她刚走到前台，被告知他们包厢的账单已经被买过了。 许融拧眉回看范良。 范良神情看不出异常，“下次你请。” 许融以为是这次因为有樊安在，樊安跟他是同事的关系，没多想，浅笑接话，“好。” 过了一会儿，三人从餐厅出来。 随着许融打车离开，餐厅门口就只剩下范良和樊安。 樊安一直目送许融那辆出租车不见才收回视线，伸手往范良肩膀上一搭，满脸堆笑说，“范哥，以后咱们俩就是亲兄弟，你就是我亲哥。” 范良没听懂，挑眉，“？” 樊安，“以前我还觉得你仗着家世好，瞧不起我们这些人呢，但是你今天这件事，让我对你彻底改观了。” 范良，“？？” 樊安笑着说，“我懂，我都懂，你今天约许医生出来吃饭，全都是为了我，是不是？想撮合我们俩。” 第796章 许融＆范良(8) 樊安天真无邪。 说完，还呲个大牙看着范良笑。 范良默不作声地回看他。 樊安嬉笑再次搂他肩膀，“范哥，你放心，等我跟许医生在一起那天，一定好好宴请你。” 范良，“拭目以待。” 樊安，“我加油努力。” 范良没能如愿送许融回家，倒是顺路把樊安送回了家。 樊安高兴坏了。 站在车外跟范良道别，激动得就差亲他一口。 范良没接受他的热情，一脚踩下油门离开。 樊安被他车尾气喷了一脸，也不在乎，相反还笑嘻嘻说，“公子哥就是不一样，不习惯称兄道弟的亲近……” 另一边，范良把车开出一段路，拿起扔在中控上的手机给许融发了一条语音，“到家了吗？” 许融那头回复：刚到。 范良：早点睡。 许融：好的，范警官也是，早点休息。 范警官。 樊警官。 没什么不同。 范良，“以后喊我名字就行。” 许融那边：好。 许融只回了一个‘好’字，这个话题算是聊不下去了。 再聊，未免有些太刻意。 范良收起手机。 第二天，范良吃过早餐去上班。 刚进门，就被老陈喊到了一旁。 老陈已经退休了，在家闲着无聊，应聘了他们食堂帮厨的工作。 工资不高，主打一个热爱工作。 平时老陈也没少喊范良。 主要是给范良开小灶。 范良以为老陈喊他又要给他塞什么好吃的，开口说，“师父，我今天早上吃的云吞面，吃得很饱，我……” 范良话还没说完，老陈侧头看他，“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许融了？” 老陈话落，范良顿住。 见范良一脸的茫然，老陈吁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我听樊安说你昨晚私下约了许融吃饭，是因为帮忙撮合他跟许融。” 说罢，老陈一脸笃定说，“我不信。” 范良从到了基层派出所就一直跟着老陈。 虽然时间不算长。 但师徒俩感情好。 说亲父子夸张了，但感情绝对深。 老陈话毕，范良顿了顿，嗤笑，“怎么不信？万一我就是想做好人好事呢？” 老陈轻哼，一副‘你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的模样，“你就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范良不吭声。 老陈推他，“我给你说，许融那丫头可不容易，你别招惹她。” 范良轻笑，“我怎么招惹她了？” 老陈说，“你私下单独约人家吃饭还不算？” 范良，“师父……” 老陈打断他，“你想想你的家庭背景，能接受那丫头吗？” 老陈这个话题扯得有点远。 范良听着，忽然就笑了，“师父，你误会了。” 见范良笑得自然，老陈迟疑，“你真的没对许融那丫头动别的心思？” 范良，“真没。” 老陈，“那你私下约人家吃饭做什么？” 范良说，“纯属巧合，我前两天不是受伤了吗？去医院的时候刚好外科人多，小李跟我一起去的，就找了熟人，把我们介绍到了许融那里，我今天是去找她拆线，为表感谢，所以请她吃顿饭。” 范良说得认真，老陈将信将疑，“真的？” 范良，“不然呢？” 师徒俩对视，老陈忽然笑笑，“也是，单单咱们所里就三个小姑娘追你呢，也没见你动心，你小子压根就不是谈恋爱的料。” 范良戏谑，没吭声。 …… 范良本以为这件事就此落下帷幕。 他一时心血来潮，他跟许融接下来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谁知道，一周后的一个下午，他们派出所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人民医院发生了一起医患纠纷，患者家属用刀挟持了医生…… 那个医生，就是许融。 范良跟几个警察赶到时，病人家属已经挟持着许融上了阳台。 看到被挟持的人是许融，范良脸色微变。 病人家属见有警察赶了过来，用手里的匕首抵住许融的颈动脉，威胁道，“你们让医院给我赔钱，我老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医院，一尸两命，你们想就这么算了，没门！如果医院不赔钱，我就带着她从这儿跳下去。” 第797章 许融＆范良(9) 病人家属情绪激动，边说，边用匕首逼近许融的皮肤。 因为刺得太狠，匕首刃滚落几滴血珠。 见状，范良眉峰顿皱。 下一秒，去找医院了解情况的警察跑了过来，在范良耳边小声嘀咕。 “范哥，情况是这样，这男的老婆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主治医生就是许医生。” “不过死因不能怪许医生，她老婆的情况压根不适合顺产，他们一家子不签字手术，怕花钱。” “后来他老婆因为受不了疼痛，就从这栋楼上跳楼了。” “跳楼后，这男的跟家里人又说是因为医生不作为。” 大致了解完情况，范良心里鄙夷，神色未变。 “范哥，怎么办？” 范良不吭声，看着天台上颤颤巍巍的男人说，“你跟你老婆感情很好？” 男人闻言微愣，随即回答，“当然！” 范良，“她死了你应该很难过吧？” 男人，“这还用你说。” 范良道，“在这么难过的情况下，你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守着自己老婆的尸体痛哭流涕，而是先劫持医生跟医院要钱，这个……” 范良欲言又止，表面看不出什么，但言语间的轻蔑已经十分明显。 听到他的话，男人被激怒，“你特么在说什么！！你……” 眼看男人被激怒，站在范良身侧的那些警察纷纷有些着急。 就在场面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范良开口，“你想要多少钱？” 范良这画风转得太快，导致男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男人脸上怒气收敛，磕磕巴巴说，“我，我要八十万。” 男人话落，范良挑了下眉，声音不高，自顾自地说，“才八十万。” 男人闻言，马上提高嗓门喊，“什么八十，我要二百万！！如果不给我，我就拉着她跳下去！！到时候看你们医院怎么办，看你们这些警察怎么办！！” 男人叫嚣，恶狠狠地盯着范良。 范良不动声色侧头，看向站在身侧的警察说，“去让医院准备钱。” 警察，“二百万？” 范良，“对。” 范良和身侧的警察你一言我一语，男人听着，眼神里是控制不住的欣喜，哪有半点心疼去世老婆孩子的意思。 待警察转身跑下天台，范良安抚男人，“兄弟，钱已经去准备了，你能不能下手轻点。” 范良话毕，男人低头看向手里的匕首，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刀刃上已经沾了血。 看得出男人被吓了一跳。 但他还是强撑着，梗着脖子看着范良说，“放心，没伤到她动脉，只要医院肯痛快给我钱，我保证不会伤害他。” 男人说完，咬紧牙关不再吭声。 不论范良跟他说什么，他都不说话。 随着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大约半小时左右，男人开始沉不住气，盯着范良问，“钱呢？怎么这么久？” 范良这会儿已经从站着变成了蹲着，整个人瞧着十分松弛。 他越是松弛，男人就越是焦躁。 “说话，钱呢？” “妈的，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带她跳楼？” 眼看男人又要被激怒，范良站起身，晃晃悠悠开口，“兄弟，你要的是二百万，不是二十万，现在银行取钱超五万都需要预约，还得说明用途，更何况是二百万。” 男人愤怒，“我不管，我现在就要看到钱！！” 范良，“兄弟，我知道你很着急，可这不是你急就能加急办的事。” 范良说的话都是情理之中，男人虽然愤怒，但也无可奈何。 就这样，双方又僵持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 在这二十分钟过程中，范良目光时不时落在许融身上。 她始终微抿唇角，神情淡淡。 瞧不出惧怕，也瞧不出慌张。 就这么看着看着，两人视线忽然撞上。 范良愣了几秒，随即挑了下眉，用口型说，“别怕，有我。” 许融同样用口型，“好。” 第798章 许融＆范良(10) 许融向来不会刻意打扮。 在她脸上，从来看不到化妆品修饰的痕迹。 就连最基本的眼线也很少画。 但她这副样子，不仅不会显得清汤寡水，相反，会有那么几许小意温柔。 再加上她骨子里透着的坚强。 活脱脱就是外柔内刚。 许融话落，范良看着她偏粉的唇色，狭长的眸子忽然眯了眯。 很好看。 有一种任君采硕的好看。 过了一会儿，范良移开目光，看向挟持许融的男人说，“兄弟，你看要不这样，我跟那位女医生互换一下，我看她有些撑不住了，别待会儿闹出人命，你目的是求财，也不是伤人不是？” 范良话落，男人垂眸看向许融。 许融接收到范良的眼神，懂得配合，抿着唇微微颤抖。 她本就加了夜班，瞧着有几分憔悴。 再结合现在这副姿态。 真就有一种摇摇欲坠，下一秒就要从天台坠下去的感觉。 见状，男人眉峰蹙了蹙。 范良，“兄弟，你看行吗？” 男人不作声，抬眼提防地看范良。 范良轻笑，“这样，你信不过我的话，我把身上的东西都取下来，这总可以吧？” 范良边说，边取自己身上手铐之类的东西。 取了两样，嫌麻烦，索性把衣服都脱了。 看着范良的行为，男人态度稍稍缓和。 瞧见男人的反应，范良举起自己的双手，一步步试探上前。 眼看他就要走到男人面前，男人忽然猛地一推许融，扯住范良的手臂往他怀里拽。 范良垂眸看许融一眼，一只手将人扶住站稳，一只手反手擒住男人。 在确定许融没事后，转身扯住男人后衣领，抬腿攻其下盘。 男人就是个普通上班职员。 别说花架子，平日里连健身都没有。 三下五除二就被范良征服了。 被征服后，男人也依旧不服气，叫嚣叫骂。 “你们这些人渣，说什么为人民服务，明明就是帮着医院欺负我们老实人。” “你们会遭报应的。” “一定会遭报应的。” 男人骂骂咧咧，范良身子俯了俯，低头看着他说，“报应？你这种发老婆孩子财的人都不怕遭报应，我为维护社会治安，我会遭报应？” 男人，“胡说！！我特么什么时候发老婆孩子财了，他们医院把人治死了，他们就应该赔偿……” 男人还在叫骂，范良一摆手，人被带走了。 等到男人被带走，范良迈步走到许融跟前。 许融抿着唇看他，半晌，从唇瓣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范良没吭声，蹲下身子捡起自己脱在地上的衣服，抖了抖，给许融披在身上。 许融本能身子颤抖。 范良，“面对你那个家暴前夫不怕，面对刚刚的挟持犯不怕，面对我一个人民警察抖什么？” 许融，“没有。” 范良，“受伤没？” 许融，“没有。” 范良伸手捏住她下颌把脑袋偏向一侧，看着她受伤的脖子说，“这是没有？” 许融浅吸口气。 范良，“疼吗？” 有了刚刚的前车之鉴，许融这次没说谎，“疼。” 范良嗤笑一声，“许医生，你是不是就属于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 许融，“……” 范良，“走，带你去处理伤口，然后带你去录口供。” 许融，“……” 伤口是在医院处理的。 许融的同事帮得忙。 对方边帮许融处理伤口，边唏嘘说，“要我说，就是你平时对病人太好，我记得他们家最开始的住院费还是你垫付的吧？斗米恩升斗米仇。” 许融，“我这不是没事吗？” 对方，“那如果有事呢？真是的，如果不是这几个警察同志，你……” 说着说着，对方意识到范良还在，没再说，朝范良笑笑道，“还没跟您说谢谢。” 范良，“没关系，我跟许医生是老熟人了。” 对方，“是吗？” 说罢，对方盯着范良看了会儿，猛地想起上次在停车场遇到的场景，“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许医生的那个追求者是不是？” 话毕，见范良没作声，又说道，“你忘了？上次我们在停车场见过面的。” 范良，“……” 许融，“……” 第799章 许融＆范良(11) 因为这个插曲，许融和范良之间的气氛变得尴尬。 处理完伤口，两人从门诊部出来，许融抿唇开口，“范警……范良。” 许融本想开口喊范警官，但想到之前发信息时范良的话，忙改了称呼。 许融话落，范良止步看她，“嗯？” 许融神情不自然的说，“我回头跟周医生解释一下，她大概是误会了什么。” 范良，“不用解释。” 许融闻言狐疑看范良。 范良轻笑，“你觉得这种事能解释得通？” 许融，“……” 确实。 这种事，向来解释不清。 越描越黑，越解释越乱。 范良话落，见许融沉默，开口道，“坐我的车去派出所。” 许融，“谢谢。” 范良，“客气。” 半小时后，车抵达警局。 范良停好车，两人一左一右下车。 两人刚走下来，就冲过来一道身影。 是樊安。 樊安满脸焦急地打量许融，“许医生，你没事吧？” 许融温柔回笑，“没事。” 樊安，“我听说你受伤了，吓死我了。” 许融，“……” 樊安这句话太露骨。 就算是许融再愚钝，也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樊安显然自己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了，反手挠头，一张憨厚的脸涨得通红，“许，许医生，我……” 樊安正想着破罐子破摔，就此告白得了，一旁站着的范良开口，“先进去吧。” 范良话音落，樊安和许融皆朝他递来感激的笑。 范良舌尖抵后牙槽。 许融这次的案子来龙去脉清晰。 再加上他们出警时录的视频，基本能确定，她无责，责任全在那个男人。 做完笔录后，许融从接待室出来。 她刚走到门口，就被樊安挡住了去路。 樊安神经紧张，脸和耳朵也泛着不自觉的红，“许医生。” 许融，“樊警官。” 樊安，“许医生，我送你吧，我，我正好……” 许融微笑，“不用，我自己打车就可以。” 樊安，“那，那我能不能跟你聊两句。” 在刚刚短短四十分钟当中，樊安已经想通了。 刚才把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就算傻子都听明白了。 他不如趁热打铁，能不能成，或者说能不能有个机会，要许融一个准话。 樊安和许融站在门口僵持，其他人看似专注手头的工作，实则八卦的心蠢蠢欲动，就连范良也不例外。 范良坐在自己工位上喝红牛提神，一个同事滑动椅子到他跟前小声嘀咕，“范哥。” 范良声音缓缓，“怎么了？” 对方，“樊安那小子是不是喜欢许医生？” 范良捏手里的红牛易拉罐，“我怎么知道？” 对方，“这还不明显吗？你看那小子，脸红脖子粗……” 范良视线落在樊安身上，再看一眼许融。 见许融脸颊也微红，心里忽然有些不舒坦。 怎么？ 她也喜欢樊安？ 范良思考，坐在他身侧的同事还在喋喋不休，“别说，许医生长得真漂亮，虽说离过婚，但配樊安那小子也是绰绰有余，我看他们俩有戏。” 闻言，范良侧头，声音里是他自己没察觉的寒意，“你怎么看出他们俩有戏？” 对方没听出范良语气里的不悦，接话说，“我要是许医生，樊安追我，我也肯定愿意啊，樊安今年二十七，有房有车有存款，还有正式工作……” 对方喋喋不休，范良手里的红牛易拉罐忽然猛地捏紧。 对方瞧出不对劲，顿住。 “范，范哥……” 范良，“他们俩出去了。” 对方回头，见樊安和许融没了踪影，调侃，“范哥，你看，我怎么说来着？” 范良不吭声。 约莫半分钟后，范良起身，摸起桌上的烟盒走出门抽烟。 看着他离开，还在他工位坐着的男人滑动身下的椅子到另一个同事跟前，“我怎么觉得范哥今天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 另一个同事满是鄙夷地看他一眼，“你没看到许医生身上的外套是谁的？” 男人稍愣，随即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 对方，“呵，你回头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边，范良走到门口抽烟，看着不远处神色羞赧的两个人，冷冷地笑。 哦。 原来樊安这样的条件，在她眼里就算是好的？ 那他呢？ 是不是算更好？ 第800章 许融＆范良(12)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冒出来的时候，范良一时间没意识到什么。 等他后知后觉察觉到不对劲，咬在嘴前的烟蒂猛地咬扁。 他跟樊安比什么？ 他们俩有什么可比性？ 他又不喜欢…… 不喜欢谁，范良齿间的烟咬得更紧。 许融和樊安聊了多久，范良就在门口抽烟抽了多久。 一根时间不够长，就抽两根。 两根时间还不够长，就抽了三根。 在抽到第四根的时候，范良耐心没了，把刚点燃的烟掐灭，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阔步走到两人跟前。 樊安还在表白呢，局促地抬手挠头，是范良从来没见过的模样。 “许医生，就，就不能试试吗？” “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 “你，你放心，我们家根本没有封建思想，你刚刚说的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面对樊安的话，许融只温温柔柔地笑，并不说话。 该说的话她刚刚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再多说的话，未免有些太过拉扯。 眼看两人局面陷入僵局，范良沉声开口，“陈叔喊你去食堂。” 范良话落，樊安倏地回头。 范良走路没声，樊安被吓了一跳。 惊吓过后，狐疑地问，“陈叔喊我做什么？” 范良说，“我怎么知道？” 樊安，“哦哦哦。” 樊安边承应，边看向许融，最后，半天憋出几个字，“许医生，那我们能做朋友吗？” 许融微笑，“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意味着只是点头之交。 连晋升朋友的机会都没有。 樊安闻言，不死心地多看许融两眼，“许医生……” 许融，“樊警官，你忙，我还有事，先走了。” 樊安，“……” 目送许融离开，樊安眼神十分哀怨。 瞧着许融就要走出派出所门，樊安转头看向范良。 他本想期期艾艾地说两句什么，谁曾想，范良比他先开了口，“我去送送她。” 樊安，“你们俩很熟？” 范良看樊安一眼，“比你强。” 说罢，又补了句，“她喊你樊警官，喊我范良。” 樊安，“……” 范良走后许久，樊安都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他回到所里。 刚进门，就听到几个人扎堆八卦。 “范哥是喜欢人家许医生吧？” “多明显啊，还用问？” “啧，你们是不知道，刚刚在医院天台，范哥看到被绑的人是许医生之后，脸都青了。” …… 谣言这种东西，就是捕风捉影。 问题是，蛛丝马迹，传得有鼻子有眼。 听到大家的话，樊安愕然在原地，如遭受雷击。 难道上次在餐厅碰到他们俩，不是他想的那样？ 范良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他自己？ 想到这些，樊安悲从心中起，一瞬间仿佛遭受了‘爱情’和‘友情’的双重背叛。 另一边，范良追出来送许融回医院。 许融再三拒绝，范良低头看着她挑眉，“你不是还欠我一顿饭？今天还了吧。” 这下许融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了。 许融最终没回医院，打了一通电话请假。 她今天遭受了这样的事，请假再正常不过，电话里的同事还一个劲安慰她，让她别想太多。 等到请完假，许融侧头看向范良说，“你能不能先送我回一趟家？” 范良转头回看她，在看到她身上皱皱巴巴的衣服时，沉声应，“位置。” 许融报上小区名字。 过了一会儿，车抵达许融住的小区。 范良在楼下等着，许融自己上楼去换衣服。 这个小区不是之前许融跟她前夫住的那套。 不算多好的小区，但挺干净。 等许融的过程中，范良下车靠在车前看小区的环境。 正看着呢，接到了老陈的来电。 想到刚刚骗樊安的事，范良有些心虚。 不过心虚归心虚，他到底还是按下了接听。 电话接通，不等范良说话，老陈已经在电话那头率先开了口，“你小子还说自己不喜欢许融，现在所里的人都知道你们俩的事了！！” 第801章 许融＆范良(13) 老陈几乎是吼着在说。 听得出，挺怒火攻心。 至于老陈为什么会怒火攻心，范良不得而知。 或许是气他骗了她，又或许，是在许融身上看到了自己女儿的影子，觉得他不是她的良人。 范良，“师父。” 老陈，“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许融。” 范良一顿，这次没像上次那样急着否认，而是脑海里不由控制地闪过几个画面。 有那次缝针她发丝缠绕在他胸口的画面，有今天她被病人家属挟持的画面，还有她刚刚被樊安告白的画面…… 范良深吸一口气，“有好感。” 老陈，“停！！我告诉你，你趁早喊停！！” 范良不说话。 老陈又说，“范良，许融当初经历过什么、遭受过什么，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她现在刚刚走出困境获得新生，你就又要把她带进火坑？” 听到老陈的话，范良忽然笑了，“我怎么就是火坑了？” 老陈说，“以你的家庭，你家里能接受许融？” 范良自然接话，“为什么不能？是我娶她，又不是我家里娶她。” 老陈，“胡闹！！我不同意！！” 范良戏谑，“师父，我喜欢许融，是我追求人家姑娘，人家姑娘同意不同意还是未可知，您同不同意有什么用？我又不是……” 范良本想调侃我又不是‘追您’，话到嘴前，还没说出口，无意抬眼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紧抿唇角的许融。 范良一瞬间就闭了嘴。 老陈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还在继续说教碎碎念，“臭小子，我警告你，你少招惹许融，不然……” 不然什么，范良没听清，挂了电话。 他现在对许融只是刚刚意识到有些好感。 谁知道这份好感就在这种情况下猝不及防曝了光。 两人对视，一时间谁都没率先作声。 相比于范良，许融其实更慌张。 她从来没想过范良会对她存有这种心思。 范良的家庭情况她是听说过的。 而且，就算不听说，单单从他平日里的谈吐和穿着，外加开的代步车，也能窥见一斑。 两人就这么对视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范良收起手里的手机先开口，“上车。” 许融，“范良。” 范良睨她一眼，“不能吃了你。” 许融，“……” …… 两人最后定下吃饭的地方是一家面馆。 三个菜一个汤，外加两碗面。 菜就是普通的家常炒菜。 小饭馆，太高端的菜做不出来。 两人从进面馆坐下，到吃完饭，始终一言不发，就连最基本的对视和简单交流都没有。 面馆老板两口子瞧着两人的气氛，面面相觑。 女人说，“小情侣吵架了？” 男人摇头，“不像，小情侣哪有这样的，你看那个女的，明显很怕那个男的。” 女人咂舌，“不会是胁迫吧？” 男人，“光天化日，不能吧？” 女人，“不好说。” 等到两人吃晚饭，许融走到前台结账，女人小声问她，“姑娘，跟你一起吃面那个男人是你什么人？” 许融扫码结账，“朋友。” 女人见她不愿多说，以为她是害怕，安抚她说，“你别怕，如果你是被欺负了，或者是被胁迫了，你就说，你放心，我们俩口子肯定会帮你的。” 许融，“我没事。” 女人拉住她的手，“真没事？” 许融，“没事。” 女人看看许融，又转头看看自家老公。 男人清清嗓子，“姑娘……” 男人正准备说点什么，只见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范良站了起来。 范良三下五除二走到前台，看一眼许融，又看一眼面馆的夫妻，猜到了什么，轻笑说，“许医生，我只是普通追求你，你想拒绝我，可以直接说，没必要这点小事还向别人求助吧？” 许融，“我没有。” 面馆夫妻，“……” 几分钟后，两人从面馆出来。 许融局促不安地站在台阶上，范良站在台阶下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范良笑着开口，“许融，你在怕什么？” 第802章 许融＆范良(14) 两人的这次‘博弈’，以许融一句‘不合适’结束。 范良笑着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事后，范良还绅士的把人送回了家。 许融下车，再三对范良表达了她的感谢。 不论是之前，还是今天。 范良但笑不语，没多说，怕有挟恩求报的嫌疑。 范良本以为，他表现得挺好，两人就算做不成恋人，也能做个朋友。 谁知道，晚上他给许融发微信，就发现自己被删除了。 看着了解界面里那个红色的感叹号和提醒自己不是对方好友的信息，范良直接气笑了。 他也没非得逼着她跟他有个所以然吧？ 就算做不成恋人，就两人之前的交集。 也不至于直接删除拉黑吧？ 不过范良气归气，一个大男人，也没心胸狭窄到非得找许融质问出一个答案。 事情至此，两人又一次断了联系。 再次见面，是在一个酒店。 双方都是单位聚餐。 两人擦肩而过，连个点头示意都没有。 范良表现得还算正常，许融看到他，脚下步子加快，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见状，范良嗤笑。 下一秒，樊安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他身边，“夺妻之恨。” 范良闻言侧头看他，“是你的妻吗？” 樊安，“如果没有你的话，就是了。” 范良挑眉，“你确定？” 樊安冷哼。 范良，“她也没接受我。” 听到范良的话，樊安脸色变了又变。 许融会拒绝范良，樊安是真没想到。 范良要家境有家境，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许融为什么会拒绝他？ 看出樊安眼底的狐疑，范良伸手搭在他肩膀上，“原来你这段时间不理我，就是因为这件事？” 樊安转变也很快，身后反勾上范良的肩膀，一副难兄难弟的模样，“没事，兄弟懂你，俗话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 樊安‘何必’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见刚刚才急匆匆进包厢的许融再次走了出来。 许融脚下步子急，比刚才躲避范良的时候还急。 眼看她要跟他们俩擦肩而过，范良眉峰轻蹙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怎么了？” 许融闻言回头，眼眶是红的。 范良见状，眉峰直接皱出了一个浅‘川’，“说话。” 范良话音落，许融抿唇没说话。 不等范良再问，包厢里走出一个膘肥体胖的男人，男人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体重差不多能有一百六。 就这么说吧，如果不是酒店设施足够结实，他走那两步，地都得跟着晃。 男人三步并两步走到许融跟前，刚想开口，就看到了范良扣着许融手腕的手。 男人，“许医生，这位是？” 男人话毕，包厢里走出一个女人，替许融接话，“男朋友！！” 女人话音落，楼道里的空气凝固了一瞬。 许融，“……” 范良，“……” 追许融出来的男人，“……” 还有话说至一半，余下的话卡在嗓子眼里气郁的樊安，“……” 数秒，包厢里后出来的女人上前，笑着跟膘肥体胖的男人说，“赵总，我们科室那些人不清楚许医生的情况，我们俩是朋友，我是清楚的，这位是范警官，是许医生的男朋友，前两天两人闹了矛盾，许医生这不就生气闹分手，可情侣哪有不吵架的，是不是？” 女人说罢，给许融使眼色。 许融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没作声，站在一旁的范良会意，松开扣着她手腕的手，勾住她的腰往怀里带，“哪有谈恋爱不吵架的？你又跟别人说我们俩分手了？” 许融默声。 许融这会儿的默声，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在闹小脾气。 追出她的男人见此情形，笑了笑，顺着话题说，“是是是，情侣哪有不吵架的。” 说完，男人又宽慰了许融两句，转身回了包厢。 男人前脚一走，站在一旁的樊安终于是憋不住了，一脸伤心欲绝的表情看着范良说，“这就是你说的没追上？范良，你实在太让兄弟我寒心了！！” 范良百口莫辩，“……” 第803章 许融＆范良(15) 因为这个插曲，场面说不出的尴尬。 樊安话落，转身气鼓鼓地离开。 那几步路走的，雄赳赳气昂昂，仿佛要去找谁单打独斗。 随着樊安离开，跟许融说话的女医生也在一番挤眉弄眼后转身离去，楼道里一时间只剩下两人。 范良的手还在许融腰间搂着，本该放开的，但两人一个心不在焉，一个心思深沉，谁都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等到许融意识到，已经是半分钟后，脸涨得通红，从范良手里挣脱。 许融动作幅度挺大的，范良挑眉，“？” 怎么她这副样子，好像他把她怎么着了似的。 见范良挑眉，许融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激，抿唇，“范警官。” 范良脊背靠着墙壁，轻笑，“又范警告了？” 许融，“范良。” 范良没吭声，看着许融别扭又强忍委屈的样子，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伸手入兜，想抽烟。 手指碰触到烟盒，想到了什么，又顿了手。 范良抬眼，“刚刚那个男人是？” 许融知道范良肯定会问，神色不好看，“我们主任的侄子。” 范良，“哦。” 许融，“主任是好心。” 这点不是许融偏向主任说话。 对方确实是很好的人，而且还是她的师父。 只是他对自家侄子了解不多，不知道他这位侄子就是个贪财好色的酒囊饭袋，靠着家里混吃混喝，还沾花惹草。 听到许融的话，范良不明所以，面露讥笑，“是吗？” 许融，“……” 范良这笑容多少有些刺眼了。 许融沉默许久，提唇说，“刚刚的事，谢谢你。” 范良调侃，“怎么？又请我吃饭？” 许融说，“可以。” 范良，“微信都拉黑了，还可以？” 许融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气氛就此僵住。 好在范良也没想着深究出个什么结果，笑了笑，这件事就此翻篇，“回去吧，那个人应该不会再骚扰你了，如果他再骚扰你……” 说着，范良抬了抬下颌，给许融指路自己的包厢。 许融会意，“谢谢。” 范良但笑不语。 过了一会儿，两人分道扬镳，各回各的包厢。 范良刚进包厢，就被樊安凑了过来。 樊安一改刚刚在楼道里的态度，脸上堆笑，眼里写满了八卦，“什么情况？” 范良靠坐在椅子里，“什么什么情况？” 樊安，“你跟许医生啊。” 范良神态自若，“你刚刚不是都看到了吗？” 樊安，“我看到什么了？” 范良挑眉，“我们俩在交往，吵架了……” 范良正自说自话，被樊安推一把，“你以为我是那个死胖子啊，少拿这些话忽悠我。” 面对樊安的话，范良不吭声。 樊安，“你以为我是傻子？” 范良戏谑，“原来不是？” 樊安瞪范良，又冷静下来，小声说，“一看刚刚你跟许医生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们俩很疏离，哪有情侣是那个样子的……” 他们俩很疏离吗？ 那真情侣是什么样？ 他没谈过恋爱。 不清楚。 樊安话音落，范良直了直身子，问樊安，“你现在对许融还有想法吗？” 樊安撇嘴，“我有想法，人家就能同意？” 说罢，樊安挤眉弄眼给范良支招，“不过，兄弟我看你倒是很有机会。” 范良，“嗯？” 樊安，“趁着这次的机会，你就假冒许医生男朋友，然后……假戏真做。” 范良轻挑眉梢。 假戏真做。 听着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范良这个人，在某些时候其实挺表里不一的，心里想的是主意不错，嘴上说的是，“你觉得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樊安闻言，上下打量他，深表怀疑，“你难道不是？” 范良说得坚定不移，“我当然不是。” 樊安，“呵呵，你自己相信你自己就好。” 范良不吭声。 另一边，许融回到包厢坐下，跟她刚刚说话的女医生凑过来，长吁短叹了一番，扯着她袖口说，“那个警察还追你吗？” 许融摇头。 对方咂舌，“那么帅的男人，你为什么拒绝？” 许融，“不合适。” 对方，“你都没交往，怎么就知道不合适？” 许融汲气，手碰触面前的水杯，想到那天无意间的表白，又想到她拉黑他之后，他也再无任何举动，轻声说，“他大概就是一时新鲜感，他那样的人，身边肯定不缺女人。” 第804章 许融＆范良(16) 许融率先给范良盖棺定论。 对方听着许融的话，小声说，“你啊，就是一天到晚想得太多。” …… 这顿饭，许融吃得不消停。 本以为主任那个侄子会就此死心，谁知道，在敬酒期间，他又借故走到她跟前大献殷勤。 “许医生，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找个警察会不会有点太委屈了？” “你那个男朋友瞧着有些单薄啊。” “据我所知，他们工资是不是很低？” “你如果跟他结婚，就他那点工资，你以后岂不是会很辛苦。” 说着，男人的手落在许融的肩膀上，“许医生，趁着你们俩还没结婚，你好好考虑考虑，人有时候不能只看外表，也需要看看内在……” 许融，“赵总，我跟我男朋友感情很好。” 男人，“你不能只为你自己考虑，也得考虑一下你的父母，考虑一下你的下一代。” 许融面无表情，“抱歉，我这个人比较自私，不想考虑那么远。” 男人拍拍她的肩膀，“年轻了，到底是年轻了啊，不过没关系，美女嘛，总是被优待的，可以有很多选择权，慢慢选，不急……” 许融，“……” 男人话落，跟许融碰酒杯离开。 男人前脚离开，后脚跟许融关系好的那位女医生就凑了过来，满脸担忧，“他贼心不死？” 许融，“没关系。” 对方，“那个警察呢？要不要……” 许融，“不麻烦人家了，我跟对方也不是很熟。” 许融已经想了好提前退场，这样的话就能无形中避免很多麻烦。 谁曾想，她还没离开，包厢门就被从外敲响，范良出现在门口。 范良先是跟众人打过招呼，然后迈步走到许融跟前，俯身靠近她问，“现在回家吗？还是？” 许融抬眼，两人视线撞上，她呼吸一窒，心里微动。 一旁坐着的女医生见状，忙替许融回答，“回，回，回，许医生瞧着已经喝多了。” 对方边说，边催促许融起身。 许融今晚确实喝了不少，这会儿倒是没喝多，但是行动上也颇为缓慢。 见她慢悠悠站起身，范良一手搀扶住她手臂，另一只手拿起她椅子上的包。 许融不说话看他，范良眼眸低垂，忽然手下用力狠狠一扯，她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 许融，“范良。” 范良，“回家了。” 几分钟后，两人走出包厢，范良走到前台买了许融包厢的单。 许融看在眼里，提唇说，“我待会儿把钱转给你。” 范良，“不用。” 许融，“我们俩非亲非故……” 许融神情执着，范良买单结账，转头似笑非笑对她说，“你不是我女朋友吗？给女朋友买单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许融，“……” 两人都知道这句话的水分有多大。 可偏偏这个场合，这个气氛，否定的话就是不好说出口。 等到从酒店出来，范良找了代驾，送两人回家。 路上，许融一直偏着头看车窗外。 范良起初眯着眼，后来睁着眼看她。 待车抵达许融住的小区，许融终于回头，“范良。” 范良神态自若，仿佛这样‘偷窥’了一路的人不是他。 范良抻了抻腿，“你说。” 许融说，“我把刚刚的饭钱扫你。” 范良轻笑，顿了几秒，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递到她面前，“加我好友转我。” 许融，“……” 范良，“怎么？不想还钱？” 许融，“……” 这个好友最终还是添加成功了。 许融转完钱推门下车，范良抬眼看她，“不会回去再拉黑吧？” 许融闻声回头不说话。 范良状态微醺，似笑非笑，半真半假地说，“许医生，我对你不薄，你可不能做白眼狼。” 许融深吸气，“不会。” 范良目的达成，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在许融的注视下假装不在意闭上了眼。 在合上眼的一瞬，他脑子里冒出一句话：假戏真做。 第805章 许融＆范良(17) 当天晚上，范良回家给许融发了条信息，一如上一次，简言洁语。 【到家了吗？】 许融回复：到了。 看到许融的回复，范良唇角勾起。 这次没被拉黑。 果然，对于善良的人，‘道德绑架’一绑架一个准。 范良脸上和眼底笑意明显，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代驾无意间从内视镜里瞧见，笑着调侃，“刚刚那个是女朋友？” 范良回看对方，“不是。” 代驾今年五十岁左右，是个热心肠爱聊天的，“那就是你喜欢人家姑娘。” 听到代驾的话，范良微微眯起眼。 喜欢。 又是喜欢。 所有人都觉得他喜欢许融。 他自己倒是也有所察觉。 可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对她只是略微有些好感。 在这一刻，范良求知欲爆棚，坐直身子，人往前凑了凑说，“师傅，什么叫喜欢？” 范良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蠢。 代驾愕然几秒，笑出声，“没谈过恋爱？” 范良如实回答，“没。” 代驾笑笑，思忖片刻说，“比如你刚刚那个表情，是人家姑娘给你发信息了吧？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不是喜欢是什么？” 范良，“这就是喜欢？” 代驾道，“看她开心，你就开心，看她难过，你比她还难过，总是时不时想到那个人人……” 范良，“……” 范良觉得自己符合对方说的每一条。 醒悟之后，范良身子往后靠，这下是真的闭上了眼。 他不是那种纠结的人。 对二婚也没任何偏见。 只是心知肚明，许融是块硬骨头。 他不一定能啃得下。 代驾话落，见他不说话，也不再吱声，专注开车。 直到车抵达范良住的小区。 范良忽然睁眼说，“那如果对方不喜欢我呢？” 代驾，“追追试试呗，你一个一米八几的小伙子，还怕被拒绝？玻璃心啊。” 范良倏地一笑，“那倒不是。” 代驾说，“只要别搞什么霸王硬上弓那一套，就正正常常追求嘛，能成就成，不能成，咱心里也不留遗憾。” 范良，“是。” 跟代驾这一通聊天，让范良豁然开朗。 待回到家，范良刚准备换拖鞋，手机震动。 他抬眼，屏幕上跳出许融的转账提示。 【1399.70元。】 有零有整，分毫不差。 范良嗤笑没领，俯身换鞋。 想到了什么，又直起身子打开手机收了钱。 这钱他要是不收，许融大概会加重对他的提防。 见他收了钱，许融那头发信息：今晚的事谢谢。 范良：没事。 许融：早点休息。 范良：晚安。 …… 有了这个交集，范良和许融再次成了‘好友’。 当然，这个好友仅限于微信好友。 偶尔范良会给许融发点所见所闻，刷刷存在感。 许融那边有时候礼貌回复，有时候直接忽略。 …… 就这样，过了差不多半年时间，忽然有一天晚上，范良接到了许融的电话。 电话里，许融醉意阑珊，说话都有些不太清晰。 “范良。” 范良闻声挑眉，“喝酒了？” 许融声音很轻，“你现在忙吗？方不方便来接我？” 听出许融不仅醉了，而且情绪不对劲，范良多余的话没说，直接问，“地址。” 许融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吸了吸鼻子，报上一个酒店地址。 范良，“我现在过去，你别乱跑。” 许融说，“我不乱跑，我还没吃饭完，我们今天同学聚餐，好多人……” 这半年来，许融什么时候跟范良说过这么多话。 一听她这个状态，范良心里就有了数，沉声说，“等我去接你。” 说罢，又下意识补了句，“乖，听话。” 范良这句话落，电话那头的许融跟他同时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融小声说，“范良，你别撩我了。” 第806章 许融＆范良(18) 一个极度缺乏温暖的人，往往是渴望温暖的同时又排斥温暖。 不是不想要。 是怕不能长长久久。 许融今晚喝了不少，这话完全就是出于本能。 她话音落，电话里忽然陷入了安静。 半晌，范良低沉着嗓音开口，“我没撩。” 许融打酒嗝，“那你这半年来一天到晚是在做什么？” 范良不吭声。 许融汲气，再次重复，“范良，别再撩我。” 范良语气认真，“许融，我是在追你。” 许融，“……” …… 许融今晚是同学聚会。 要是换作平时，她其实一般不会来。 念书那会儿她家境不好，说实话，真没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 可今晚，她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想来。 看着嘈杂的人群，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舒适感。 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 就是这种环境其实是你不喜欢的，但你现在烦躁不安，这样的环境，让你有安全感。 至于让她烦躁不安的原因是什么。 或许是因为今天下午在医院刚刚挨了家属的骂，又或许是因为范良今天没给她发信息。 总之，她今天心挺乱的。 …… 范良挂断电话后就开车前往许融指定的酒店。 他车停在酒店外，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许融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电话里响起许融醉意朦胧的声音，“喂。” 范良简言洁语，“我在酒店外。” 许融，“我出去。” 范良说，“能自己走出来吗？不能的话，我进去接你。” 许融，“能。” 挂断电话，范良坐在车里点了根烟。 正抽着，就看到有人搀扶着许融从酒店里跌跌撞撞走了出来。 见状，范良推门下车。 看到范良，许融脚下步子顿住，撩眼皮直直看他。 范良今天穿了一身休闲装，难得没了往日那种一板一眼的感觉。 待范良走近，许融微仰头开口，“你怎么来了？” 范良闻言挑眉。 看样子是醉得不轻。 明明是她给他打的电话让他来接她。 而且两人刚刚还通过电话。 这才几分钟，转头就忘了。 不过范良也没揭穿她，而是看向搀扶着她的女人说，“多谢照顾，把人交给我吧。” 对方跟许融是老同学，但情分其实很一般。 听到范良的话，也没多问，直接把人交到了他手里。 见范良把人搀扶住搂进怀里，还满是意味深长地问了句，“你是许融男朋友？” 范良表情淡然，“不是。” 对方眼露嘲弄。 范良又紧接着道，“追求者而已，她还没给我转正。” 对方哑言。 几分钟后，范良搀扶着许融上车。 一上车，许融就盯着范良看。 范良俯身给她系安全带，似笑非笑，“酒壮怂人胆？” 许融不说话，唇角微微抿紧。 范良说，“今天你们是科室聚餐？还是？” 许融挑动唇际，“同学聚会。” 范良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真的会听到许融的回答。 毕竟她醉得不轻。 他没指望能听到一个‘醉鬼’的正常回答。 范良满是意外地看许融一眼，轻笑继续给她系安全带，“看来也没醉得很厉害，还算清醒。” 许融抿唇默声。 过了一会儿，范良关上副驾驶门，绕过车身走到驾驶位前俯身上车。 他刚坐进来，就听到许融问，“你今天很忙吗？” 范良微顿，随即回答，“嗯，去了趟临市区，又跑了趟局里，一天没得闲。” 许融，“哦。” 许融这声‘哦’声音很轻。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范良沉声问，“怎么了？” 许融转头看车窗外，“没事。” 范良看车着她侧脸轻挑眉梢，下一秒，伸手捏住她下颌迫使她面对着他，“到底怎么了？” 许融跟他对视，先是长长久久的沉默，就在范良快要耐心告罄时，她舔了舔唇开口，“范良，你是故意吊着我吗？” 范良皱眉，没听懂，“什么？” 许融说，“这半年来，你每天都会给我发很多信息，每天都不间断，潜移默化的融入我的生活，然后突然断掉跟我的联系，逼我就范……” 第807章 许融＆范良(19) 在这一刻，范良终于确定许融是真的喝多了。 如果她是清醒的，绝对说不出这番话。 范良，“我没有。” 许融，“你有。” 许融不仅语气执拗，神情也执拗。 范良没见过她这副样子，人往前靠了靠，薄唇勾笑说，“许医生，我之前怎么不知道……” 范良话还没说完，许融身子忽然往前，吻住了他的唇。 范良，“！！” 范良长这么大，还没接过吻。 梦里倒是有过。 可那种触感太过模糊。 不像现在…… 仅三五秒，范良反客为主。 一吻结束，许融被范良半抱在怀里。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一时间谁都没率先说话。 半晌，还是范良先开了口，“你到底有没有喝多？” 许融不说话。 范良，“你没喝多。” 许融依旧沉默。 始终听不到许融的回答，范良却忽然笑了，这个笑差不多维持了十多秒，范良声音笃定开口，“许融，你喜欢我。” 听到范良的话，许融身子明显一怔。 范良嘴角笑意加深，语气越发肯定，“许融，你喜欢上我了，对不对？” 面对范良的追问，许融没说话，只是泛红的耳朵给了他答案。 在回许融小区的路上，范良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跟许融十指相扣。 直到车抵达小区，他才松手。 待下车，又急匆匆地去牵。 察觉到他的意图，许融人往后退。 范良哪里肯给她这个机会，都大半年了，她今天好不容易才往前迈了一小步，他必须好好把握住。 只见范良跟上她的步子，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往怀里带。 等到她扑进他怀里，低头轻笑说，“许医生，礼尚往来……” 说罢，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 事后，范良目送许融上楼。 他原本想亲自送她上去的，又觉得两人今晚关系已经突飞猛进，怕她不适应。 一直瞧着许融所住楼层的灯光亮起，范良才转身上车。 上车后，范良掏出手机给许融发信息：到家了吗？ 许融那头过了几秒回复：嗯。 范良：还醉吗？ 许融：没。 范良：早点休息。 许融：嗯。 范良在感情这方面，就是一张白纸。 光顾着激动了，没发现许融发来的信息冷冷淡淡。 合上手机，调转车头。 在车开出一段路后，又按动方向盘上的电话键，拨通了樊安的电话。 樊安今晚值夜班，接电话接得快。 “喂，范哥。” 范良故作矜持，声音却荡得要荡出花来，“我跟许融在一起了。” 樊安闻言愣了下，随即比他还激动，“真的？” 范良嗤笑，“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 樊安，“必须请我吃饭！！” 范良，“明天晚上，请咱队里所有人吃饭。” 樊安，“得嘞，我代大家谢谢范哥。” 彼时樊安已经有了一个女朋友。 女朋友娇俏可爱，是个小学老师。 两人感情蜜里调油，引得他们所里一众年轻小伙羡慕嫉妒。 …… 另一边，许融简单冲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她今晚确实喝了不少。 可是在亲吻范良的那刻她的酒就醒了。 她不是范良，不是没有过恋爱经历。 所以她很确定，现在的自己已经对范良动了心。 可越是清楚，越让她退缩。 她承认。 她胆子小。 怕再次受到伤害。 想到这些，许融平放在床上的手收紧。 在某一刻，自己忽然有些厌恶自己。 厌恶自己今晚做出的事。 就好像又当又立。 …… 次日。 范良第二天神清气爽上班。 刚进所里，就有几个同事过来调侃他。 “范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范哥，今晚我们可是准备大宰你一顿。” “范哥，跟兄弟几个说说呗，许医生怎么突然就同意了？” 听着同事们的调侃，范良揶揄，“是不是樊安那个大嘴巴说的？” 同事们起哄，“范哥，别转移话题啊。” 范良，“好好上班，想知道什么，晚上饭局上讲给你们听。” 说罢，范良招呼众人各自回各自工位。 待他坐下后，掏出手机给许融发了条信息：醒了吗？在医院还是在家？ 范良没恋爱经历。 在他眼里，昨晚两人都接吻了，就是关系确定了。 许融那头片刻后回复：在医院。 范良：晚上一起吃饭？ 许融：范良，昨晚谢谢你送我回去，昨晚我喝多了，如果做出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我跟你道歉。 第808章 许融＆范良(20) 看着许融发来的信息，范良出神数秒，然后气笑了。 两人昨晚都那样了，她一句喝多了，就想假装一切都没发生？ 范良身子倏地往后靠，回信息：道歉？ 许融：是。 范良：那是我初吻。 信息发出，范良不自觉地用舌尖抵后牙槽。 等了半天，许融那头没了反应。 看着没了反应的聊天界面，范良发信息：你这是打算不负责？ 许融那边没回应。 范良：许融，你明明也喜欢我，为什么？ 这条微信发出去，范良收到了一条删除提醒。 【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范良看在眼里，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后牙槽都快咬碎了。 又删除。 又来这一套是吧？ 那样一个做事果断，遇到困难不退缩迎难直上的女人，遇到他就处处闪躲。 怎么？ 他难道比她那位家暴前夫还可怕？ 范良攥着手机，脊背往座椅里靠，怒极反笑。 …… 如果换作是半年前，许融把他删了，范良也就认了。 可这半年来，他早已一步步沦陷。 再加上昨晚的吻，他更是确定自己栽在了她身上不可自拔。 如今她说是误会，跟他说抱歉。 范良站起身，拿着手机走出门外，拨通了许融的电话。 好在手机号还没拉黑。 彩铃响了一阵，许融那头接起。 电话接通，许融没说话，范良率先开口，“许医生，玩弄别人的感情有意思吗？” 许融抿抿唇，“抱歉。” 范良，“抱歉？你对我抱也抱了，摸也摸了，亲也亲了，一句抱歉就想跟我划清关系？” 许融，“……” 范良，“许融，跟我交往很难吗？” 许融沉默。 片刻，电话那头响起一道急匆匆的声音，“许医生，302号床的病人疑是胎盘早剥。” 许融，“我有事，先挂了。” 紧接着，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反应。 听到电话里没了动静，范良把手机挪到眼前，看一眼，把手机揣进兜里。 人他是追定了。 …… 接下来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里，范良再次走上了追妻之路。 而且比以前追得更紧，更猛。 之前他不确定许融是否喜欢他，所以总保留着余地，担心自己的喜欢给她带来困扰。 现在确定了两人相互喜欢，这点穷追不舍、爱而不得，权当是两人之间的情趣了。 追到最后，连秦琛暗恋苏沫十二年都追上结婚又分居了，他这边还是原地踏步。 无可奈何，他只能搬出了自家母亲大人何亦。 最开始，他还担心何亦会介意许融离过婚。 后来发现，何亦跟许融简直是相见恨晚。 何亦从最开始的不情不愿一周去一次，到最后心甘情愿一周起码得跟许融约个两三次，尤其是周末，两人几乎每天都呆在一起。 有一次何亦拎着许融做的点心和鱼汤回家，边让范父品尝，边颇为感慨地跟范父说，“说实话，我越是了解融融，越觉得融融优秀。” 范父接话，“我也觉得如此。” 许融这做饭手艺不是一般的好。 自从何亦跟许融成为朋友，他们家总是能隔三岔五就吃到许融的手艺。 而且经他打听，许融医术医德也好，不论是同事还是病人，对她的评价都极高。 范父话落，何亦挪动椅子往他身边靠靠，又说，“我甚至都觉得你家儿子都有些配不上融融了。” 范父颇为赞同地重重点头。 此时坐在沙发上爱而不得的范良，“爸、妈，不用把我当你们的亲儿子对待，把我当个人行吗？” 第809章 许融＆范良(21) 范良话落，何亦和范父齐齐转头看他一眼，又同时慢悠悠地收回了目光。 视若无睹。 范良，“……” …… 何亦身份在许融面前曝光的那天，范良正在住院。 真的就是猝不及防的曝光。 何亦原本还在心疼自家儿子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在看到许融震惊的眼神后，人僵住，脑袋一片茫然，只剩下结结巴巴解释，“融融，你，你听我解释，我……” 许融原本只是担心范良的伤情过来看一眼。 她也不知道居然还能吃到这么大的大瓜。 碍于病房里还有其他人，许融没有立即发作，人平静，声音也平静，“我还有点事要忙，有时间我们再聊。” 说完，许融看何亦一眼，又看了范良一眼，转身离开。 见许融转头就走，何亦马上就急了，想追出去，又怕许融不高兴，转头看到范良，母爱没了，心疼也没了，只有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 范良正遭受身体上的折磨，看到何亦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感觉自己在精神上也受到了折磨，“妈。” 何亦板着脸，“都怪你，融融肯定生我的气了。” 范良，“……” 何亦又说，“你受伤去哪儿住院不行，为什么非得来融融这里？” 范良，“……” 何亦满脸愁容，“怎么办，融融以后会不会不理我了啊。” 范良，“不会……吧……” 何亦瞪他一眼，“你闭嘴。” 范良乖乖闭嘴。 ……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何亦比范良都殷勤，几乎每天都到医院报道。 给许融送饭，送汤，送小零食。 甚至还会送各种大牌衣服和包包。 对此许融也是哭笑不得。 最后在何亦的软磨硬泡下，许融选择了妥协。 许融妥协那天，何亦激动地抱着她不撒手，两人去看电影，吃西餐，最后何亦拉着许融的手拍着胸脯保证，“以后我们俩就是亲姐妹，至于你跟范良的事，我绝不插手，你要是嫌他烦，我以后就让他喊你小姨。” 许融不是那种恶趣味的人，“不用。” 谁知道何亦一本正经，“必须这样！！这样的话，那个臭小子就不会对你抱有那些不该抱有的幻想了。” 许融，“……” 自此，许融的辈分无形中翻了倍。 几次许融受邀去范家吃饭，饭后，何亦都会一脸淡定的说，“范良，时间不早了，你送你小姨回家。” 范良属于有苦说不出，舌尖抵后牙槽，皮笑肉不笑走到门厅柜前拿车钥匙，“行。” 说完，还不忘转头喊许融，“小姨，我送你。” 每每如此，范良都快把‘小姨’两个字咬碎了。 偏偏除了他之外，其他几人都淡定得很。 …… 事情的转折，是许融因为苏沫的事被绑架。 在许融被救出来之后，在何亦的安排下住进了范家。 经此一遭，许融想明白了很多事。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世事无常，珍惜眼前人。 …… 可她这边想明白了，范良却犯起了糊涂。 范良渐渐对她退避三舍。 哪怕是轮休两人不小心碰到一起，也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一次她清早下楼吃早餐，无意间听到范良跟何亦的对话，才知道其中缘由。 何亦端着一杯咖啡好奇问，“你不喜欢融融了？” 范良低头摆弄面前的杂志不说话。 何亦推他一把，“我问你话呢。” 范良抬眼，“喜欢，你帮我追？” 何亦撇嘴，态度坚决，“不可能。” 范良轻笑，“那不就得了，那您问我这些做什么？” 何亦小声道，“我见你最近一直都在躲着融融走，还以为你不喜欢融融了呢。” 范良放下手里的杂志，抬眼看向何亦，“我现在学会了内敛。” 何亦满脸不信的看他。 范良笑了笑，低头说，“她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我再穷追猛打的话，我怕他在我们家住不下去。” 听到范良的话，何亦了然。 站在楼梯拐角的许融落在扶梯上的手收紧，眼眸低垂，唇角弯笑。 第810章 许融＆范良(22) 许融正微笑，何亦从餐厅走了过来。 瞧见许融。 两人对视，何亦拼命给许融使眼色。 许融会意，转身蹑手蹑脚上了楼。 许融前脚上楼，何亦后脚跟了上去。 两人在许融房间碰头，搞得跟地下工作者接头似的。 何亦反手关上门，朝许融挤眉弄眼。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放心了？” 许融不说话。 何亦又小声说，“范良那个臭小子，我自己生的，我自己清楚，跟他爸一个德行，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喜欢一辈子，你想拿捏他，分分钟的事。” 其实何亦想说，你玩他不得跟玩狗似的。 但话到嘴前，想到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儿子，为数不多的母爱觉醒，噎了噎，把这些话咽了回去。 许融，“何亦姐。” 何亦，“你说。” 许融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深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如果我跟范良在一起，你心里会不会不舒服。” 何亦挑眉，马上反驳，“怎么会！” 许融，“如果我们结婚呢？” 何亦，“你们在一起，难道不就是为了奔着结婚去的吗？” 许融，“你不会觉得难受？” 许融问得小心翼翼。 何亦看在眼里，故作思忖状，然后一本正经地说，“确实有点。” 听见何亦的话，许融一颗心拎到了嗓子眼。 下一秒，何亦说，“主要是我觉得那个臭小子配不上你，你温柔独立又漂亮，那个臭小子，除了爱你的一颗真心，其他的……” 不等何亦说完，许融往前一步，伸手抱住了她。 何亦懂许融的心态，深吸一口气，回抱她，拍着她后背说，“我明白你在想什么。” 许融，“何亦姐。” 何亦道，“不要妄自菲薄，你很优秀，离过婚不是案底，只能说明你在那段时间过得不幸福。” 离婚而已。 除了能代表那段时间过得不幸福。 什么都代表不了。 如果一个人因为一个人离异而过早的对一个人下主观判断。 只能说明这个人很浅薄。 …… 在跟何亦交心后，许融彻底放下心来。 当天晚上，就敲开了范良的房门。 用的理由，还是最老土蹩脚的那套。 “我房间里的淋浴坏了，能不能借用一下你房间里的。” 彼时，范良刚洗完澡，正在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听到许融的话，先是一愣，随即侧身让她往里走，“进来吧。” 许融手里拎着一堆洗漱用品，虽然理由是假的，但戏得做足。 许融迈步进门，经过范良身侧时故意顿了下，抬眼问，“你浴室里的东西我能用吗？” 范良心里划过一抹异样，回应，“能。” 许融，“谢谢。” 范良，“没事。” 这段时间，两人一直没什么交集。 许融的突然亲近，让范良有些无所适从。 过了一会儿，许融提步进了浴室。 范良先是神情不自然地转身，在听到淋浴声后，走到窗前烦躁地点了根烟。 楼下，佣人小声把楼上的事讲给何亦听。 何亦高兴得合不拢嘴。 范父皱眉说她，“孩子们的事，你少掺和，怎么还让人盯着他们俩？如果被两个孩子知道，多不好。” 何亦轻笑坐下，十分不以为然，“融融一定不会介意。” 亲闺蜜呢。 范父，“那你儿子呢？” 何亦脸色一变，没有提起许融时的和颜悦色，“他敢！！” 见状，范父不再说话。 几分钟后，范父忽然好奇心起，往何亦跟前凑了凑问，“许融突然间又瞧上你儿子了？” 何亦挑眉，“什么叫突然间又瞧上了，两个孩子一直相互喜欢好吧，融融是有所顾虑，一来，怕范良会跟她那个前夫一个德行，二来，也怕我们会介意她离过婚。” 范父秒懂。 何亦话落，想到了什么，伸手去拽范父，“我们俩明天出去旅游吧。” 范父一脸懵，“啊？” 何亦，“我们俩在家，两个孩子……” 何亦没把话说完，挤眉弄眼。 范父，“哦，哦，懂。” …… 楼上，许融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听到动静，范良忙掐灭手中的烟，还顺势关了窗。 范良转身，许融已经走到他跟前。 许融全身湿漉漉，发丝没擦干，滴着水珠，身子倾了倾，状似是在看范良身后的烟灰缸，实际上是有小心机故意拉近了她跟范良的距离。 范良在她靠过来的那刻就屏紧呼吸，整个人僵硬往后靠。 许融掀眼皮，“抽烟了？” 范良低头，喉结滚动，“嗯，两根。” 第811章 许融＆范良(23) 许融的撩，点到为止。 不等范良有所察觉她的意图，她已经收回身子站直，一本正经地说，“谢谢你借我浴室。” 范良，“嗯。” 许融，“晚安。” 范良，“晚安。” 许融话落，转身离开。 范良盯着她背影不动，直到房门关上，还能感觉到刚刚靠近他怀里的那抹带着水汽的黏腻。 当天晚上，范良做了个梦。 梦里，许融如夜晚一眼靠近他看他身后的烟灰缸。 梦里的他比现实里胆子大，在她靠过来的那刻，直接环住了她的腰。 许融腰肢纤细，不足盈盈一握。 滑腻的触感。 心跳如雷。 半夜两点，范良从梦中醒来。 先是点了根烟，随后进了浴室。 二十多分钟冷水澡后，站在洗手池前揉搓自己换下的内裤。 …… 范良以为这只是偶然，谁知道接下来长达半个月的时间，许融每晚都会过来跟他借用浴室。 与此同时，范父和何亦也跟几个老友组团去了外地旅游。 范良从最开始的不自然，后来养成了习以为常。 唯一的弊端，就是范良有些身体吃不消。 眼看他日渐精神萎靡，黑眼圈加重，某天上班吃午饭的时候老陈没忍住多给他打了一勺韭菜炒鸡蛋。 范良最不爱吃的就是这道菜，不由得挑眉。 老陈朝他使眼色，“吃吧。” 范良，“师父……” 老陈赶他走，“下一个。” 范良，“……” 几分钟后，范良正在吃饭，老陈拎着一瓶枸杞人参酒走了过来。 范良抬眼，老陈把酒放到他跟前。 范良，“嗯？” 老陈笑着坐下，满是意味深长地说，“男人，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范良闻言，满脸尴尬，“您在说什么。” 老陈，“跟师父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听说许医生最近住在你那儿？你们俩是不是确定交往关系了？” 范良下颌紧绷，“没有。” 老陈错愕，“没有？” 范良笑笑，“她看不上我，您又不是不知道。” 老陈满脸不可置信。 半晌，老陈伸手去捏范良的脸，又去指他的黑眼圈，“最近所里有案子？” 范良如实回答，“没有。” 老陈，“那你这是？” 老陈实在是年龄大了，有些话说不出口。 如果两个人是同龄，老陈都要忍不住问一范良一句：你这副样子难道不是纵欲过度？？ 当然，范良也不是傻子。 即便老陈没直说，他也听懂了老陈的话外音。 男人之间那档子事，瞒不住。 范良尴尬摸鼻尖，身子往后靠，“我最近睡眠不好。” 老陈，“？？” 范良，“总做那种梦……” 老陈，“……” 老陈离开时拎走了他的人参枸杞酒，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范良一眼。 范良沉默是金，埋头吃饭。 晚上下班，范良刚开车抵达小区，就收到了何亦的微信。 【乖儿子，你跟融融进展到哪一步了？】 范良：？ 何亦：？？ 范良：什么进展到哪一步？ 何亦隔着手机屏幕翻白眼：你跟融融不会毫无进展吧？ 范良听不懂何亦的话，紧接着又是三个问号：？？？ 这次范良信息发出，何亦那边久久没回应。 过了一会儿，范父给他发了条微信：儿子，你是不是不行？ 范良：什么？？ 下一秒，何亦直接打电话过来，“范良，我现在有点怀疑我当初是不是生你的时候因为时间太久，所以导致你脑子缺氧严重……” 范良，“啊？” 何亦，“你不会以为融融卧室的淋浴真的是坏的吧？” 范良愣住，恍然大悟。 第812章 许融＆范良(24) 跟何亦挂断电话的时候，范良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除了激动，还有紧张。 范良坐在车里深吸气，为了缓解心情，还点了一根烟。 一根烟抽完，范良掐灭烟蒂，推门下车。 他假装没事人一样回家。 刚进客厅，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餐厅吃晚饭的许融。 两人对视，许融神情也很淡，“吃饭了吗？” 范良接话，“没。” 许融，“一起？” 范良，“我去换件衣服。” 范良话落，迈步上楼，走了几步，脚下步子突然加快。 不是普通的快。 而是一种欢愉的轻快。 许融瞧了一眼，没多想，起身给范良盛饭。 保姆见状，拦住许融，“许小姐，我来。” 许融，“张姨，我来就行。” 保姆知道范良和许融的那点事，笑眯眯地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口喊少奶奶。” 许融闻言脸一红，没说话。 两人正说着，范良换好衣服从楼上走下来。 看到范良，许融和保姆同时闭上了嘴，假装一切都没发生。 吃晚饭期间，许融和范良话都很少。 偶尔聊一句，也是有关苏沫和秦琛的话题。 没办法，范良工作不能问，许融这边的，范良又不一定能听得懂。 范良问，“听说秦琛去了长乐县？” 许融回答，“嗯，是。” 范良，“秦琛对苏沫的感情，真的是有目共睹。” 许融漾笑，“确实。” 范良抬眼，想问一句‘那我对你呢’，话到嘴前，又噎了回去。 饭后，保姆收拾餐桌，两人一起上楼。 在走到范良房门口时，许融脚下步子微顿。 与此同时，范良也停住脚步。 或许是气氛使然，或许是两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一时间谁都没主动说话。 半晌，还是范良喉结滚动主动开口，“今晚过来洗澡吗？” 范良话落，气氛凝固，许融抿抿唇，“嗯。” 范良，“好。” 过了一会儿，范良正在衣帽间换衣服，许融推门而入。 两人四目相对，范良肌肉结实的后背就这么赤裸裸地呈现在许融眼前。 许融看在眼里，急忙错开视线。 “我去洗澡。” 范良，“嗯。” 听到范良的回答，许融迈步进了浴室。 打开淋浴，许融在水雾中出神。 她总觉得今晚的范良有些不对劲。 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一时间说不上来。 随着浴室里水雾渐浓，许融伸手拿过置物架上的沐浴露，刚挤到手里，还没来得及涂抹，浴室门忽然从外推门。 几乎是一瞬间，许融屏住呼吸，在雾气中抬眼。 范良站在门口，心跳不比许融慢，心跳如雷。 “我取东西。” 范良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嗓音低低沉沉。 许融闻言，也没来得及多想，微微转身背对着他，“好。” 许融话音落，范良迈步往里走。 空气在这一刻变得粘腻且窒息。 范良每靠近一步，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像是拉丝一般，让许融觉得心被攥紧又松开。 感觉到范良靠近，许融手里的沐浴露攥紧，从指缝滴落。 数秒，察觉到身后没了动静，许融怔了怔，吸气回头。 许融本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范良人都走了她都没发现。 没想到，范良压根没走，此刻就在她身后。 两人对视，许融下意识想躲，却被范良一把扣住了手腕。 许融呼吸一窒，“范良。” 范良不说话，人又往前走了半步，在距离许融分毫的位置停下，“你房间的淋浴还没修好？” 许融身子微微颤抖不说话。 范良低垂眼眸，不说话，眼前的风景让他眼红。 感受到范良的实质性视线，许融本能想扯过一旁的浴巾护在身前，范良先她一步往前，将人倏地抵在墙壁上，落吻而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范良沙哑的声音在许融耳边响起，“许融，我们结婚吧，我喜欢你，从给你表白到今天，从没变过……” 许融睫毛沾了水滴，看起来破碎感十足，“你最好爱我一辈子。” 范良轻笑，“一辈子怎么够，永生永世吧……” 第813章 许融＆范良(25) 永生永世。 这样的誓言如果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或许会显得虚伪又油嘴滑舌，但从范良嘴里说出来，许融只觉得难受。 两人纠缠了这么多年，她相信，这是范良的真心话。 …… 这个夜晚注定漫长，浴室淋浴声停，卧室里的温度节节升高。 情到深处，许融脚尖蜷曲又绷直。 “范良，我爱你。” 范良人往下埋，“我也是。” …… 次日清早。 许融是被热醒的，全身滚烫，像是置身于火炉。 她稍稍动动，想透透气，落在她腰间的大手用力，把她禁锢于怀中。 紧接着，后脖颈落下一吻，范良在她身后哑声开口，“早安，许医生。” 范良这句‘许医生’让许融身子僵硬。 莫名的禁忌感。 谁知，下一秒，范良更加犯规，“许融……小姨……” 许融，“！！” 许融脸颊和耳朵同时绯红，转头看向范良。 范良早预料到她会回头，倾身而上，吻住了她的唇。 许融没想到范良会突然吻她，先是微愣，随即闭上了眼。 见许融闭上眼，范良大手抚过她发丝，又落于她耳垂，“我们结婚吧。” 许融闻声睁眼，眼睛里全是被情欲折磨出的水汽。 “什么时候？” 许融问话，声音有些颤。 范良轻笑，“择日不如撞日，今天？” 许融眼底错愕一闪而过，数秒，眼底漾笑，“你是在用激将法，以为我不敢？” 范良，“你敢吗？” 许融语气笃定，斩钉截铁，“敢。” 谁不敢谁是孙子。 是激将法也好，是情到深处也好。 两人在一个小时后起床洗漱，先是开车回了一趟许融那边取户口本，然后开车去了民政局。 领结婚证的过程十分顺利。 再加上两人来得早，办结婚证的窗口也没多少人。 填表，拍结婚照，盖章，领证，一气呵成。 领完结婚证出来，许融捏紧手里的结婚证没说话，范良跟她十指相扣，捏她纤细手指，“好像缺点什么。” 许融其实有些懵。 两人进度太快了。 昨晚确定关系，今天就领了结婚证。 即便有之前纠缠的几年做铺垫，依旧让她觉得有一种仓促和不真实感。 见她一脸茫然，范良戏谑，“范太太，你对婚姻的要求是不是有点低？” 范太太。 范良这一声，喊得许融直接红了脸，“什么？” 范良攥着她的手抬起，“最基本的婚戒呢？” 许融，“……” 范良亲吻她手指，又说，“婚礼呢？聘礼呢？彩礼呢？” 许融，“……” 老实说，许融真没想那么多。 倒不是她恋爱脑，相反，是因为她足够成熟。 因为见识过了太多不美好，让她对此时此刻的美好格外珍惜。 况且两人进度又如此快，哪里容她想那么多。 范良话落，瞧见许融始终没作声，手下用力，把人拽进怀里搂紧，“老婆，我要把所有一切我认为好的都给你，不管你要或者不要，都得接受。” 许融，“婚礼是要的。” 范良，“嗯。” 许融又说，“聘礼和彩礼就算了，我没有父母，这些……” 范良，“老婆，我不能因为你没有父母就欺负你，这些你必须收着。” 许融汲气。 范良偏过头亲亲她发丝，“老婆，能娶到你，我觉得很幸福。” 许融呼吸很轻，“我也是。” 两人怎么都没想到，回到家的时候，何亦和范父竟然在客厅坐着。 两人站在玄关处愣住。 保姆给何亦跟范父使眼色，两人齐齐回头，在看到范良和许融十指相扣后，何亦轻咳两声，故作惊讶地说，“你们俩这是？” 许融闻言脸色涨红没接话，还下意识抽了抽被范良攥紧的手。 相比于许融，范良倒是淡定得很，“妈，你演得太假了。” 范良话毕，何亦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两人跟前，从范良手里抢过许融的手握住，一脸不满地说，“我才不在几天，我们家的鲜花就插在了牛粪上。” 何亦说完，范良挑眉，故意曲解她话里的意思，“妈，我不准你这么说我老婆。” 听到他的话，何亦急得跳脚，抬手就是一巴掌，“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你是鲜花吗？你是牛粪！” 第814章 许融＆范良(26) 何亦对许融的喜欢赤裸裸地写在脸上，对范良的嫌弃也是如此。 母子俩相互嫌弃了会儿，何亦拉着许融的手走到沙发前坐下。 许融刚落座，何亦就拿出一个盒子推到了她眼跟前。 紧接着，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两个房本，又拿出一个银行卡，最后还拿出三个首饰盒。 瞧见眼前的一幕，许融有些懵。 何亦把盒子里的东西一一摆放到许融面前，又一一做介绍。 “这两套房子，就是市中心，一套是大平层，一套是别墅，是我跟你爸送你的结婚礼物。” 何亦不动声色改了许融对自己和范父的称呼，改完，自己美滋滋，眼底都蕴满了笑。 说完，何亦又拿起那张银行往许融手里塞，“这个呢，聘礼和彩礼都在里面了，聘礼是六十六万，彩礼是八十八万。” 听到何亦的话，许融顿时犹如碰到了烫手的芋头，忙收手，“这个我不能收。” 何亦佯装不悦板着脸看她，“为什么不能收？” 许融，“太多了。” 何亦瞪眼，“这还多。” 说罢，瞥范父和范良一眼，“要不是他们爷俩没出息，赚不了多少钱，本来还应该更多。” 许融，“何亦姐。” 何亦，“那这样，里面那六十六万呢，就当是我以闺蜜的身份给的，剩下的八十八万呢，就当是我以婆婆的身份给的。” 许融，“……” 何亦把银行卡强塞进她手里，又攥紧她的手，“融融，这是正常的结婚流程，也是咱们家对你的重视，所以这笔钱你必须收着。” 许融，“何亦姐……” 她还没习惯改口喊何亦‘妈’。 何亦也不在乎，脸上堆笑，又开始给她介绍起首饰盒里的东西。 三个首饰盒。 一个是项链，一个是戒指，一个是手镯。 何亦说，“这些东西都是范家祖传下来的，款式老了点，但分量很足。” 说到分量，何亦还拿起其中最小的戒指递给许融。 见何亦递过来，许融抿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接，总觉得挺尴尬的。 何亦，“拿着，难道你不是范家的媳妇？” 何亦这句话，成功让许融摊开了手。 接过何亦手里的戒指，许融终于能明白她那句有分量。 是真的有分量。 沉甸甸。 见许融接过戒指，何亦眉开眼笑，“这些是祖传的，新款让范良带着你去选你自己喜欢的，他自己娶媳妇，必须让他出一笔钱。” 许融闻言转头看向范良。 范良人在沙发里靠着，长腿伸直，“买。” 许融漾笑，“范警官财大气粗。” 范良，“赚得不多，养老婆足够。” 许融笑笑不说话。 范父轻哼，“融融比你赚得多。” 范良挑眉，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一脸自然地说，“我老婆养我也行，我软饭硬吃。” 范父鄙夷看他。 范良身子直了直，然后挪动身子往许融身边靠，伸手抱她的腰，头靠在她肩膀上，“许医生，你会养我吗？” 范良话毕，许融没说话，何亦先许融一步伸手，用手去推范良‘厚颜无耻’的脑门。 范良不动，还冲何亦挑衅挑眉。 许融被母子俩的行为逗笑。 见她笑了，范良把人抱得更紧。 许融垂眸看他，笑意加深。 她从小到大几乎没感受过家庭的温暖。 她不像苏沫，还有外婆和舅舅，也不像秦琛，好歹还有秦绿，还有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有血缘关系的邱正。 她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后来跟秦琛相交，也是在她成年后。 而且秦琛向来不善言辞，即便关心她，也只会用行动表示，绝对不会说出来，他还一本正经，也不会让她感觉到像范家这样的家庭温暖和嬉戏。 许融出神，耳边响起范良低低沉沉的声音，“老婆，以后让我来爱你，把你之前欠缺的爱全部弥补回来。” 第815章 许融＆范良(27) 许融和范良结婚那天，何亦和范父以女方长辈的身份出席。 范良孤零零一个。 但他淡定得很，一脸无所谓。 秦琛瞧他可怜，给他点了根烟，沉声说，“要不我作为男方家属出席？” 范良瞥他一眼，“我不介意。” 秦琛抬眼看向不远处满脸洋溢幸福的许融，出声说，“幸福真的会让一个人看起来闪闪发光。” 范良闻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挑眉道，“我老婆什么时候不是闪闪发光？” 秦琛，“你有滤镜。” 范良，“你对苏沫难道没有？” 秦琛低头，坦然承认，“有，而且滤镜只会更厚。” 范良嗤笑，“没出息。” 秦琛，“在老婆面前要什么出息？” 范良轻笑赞同，“这倒是。” 婚礼开始，一切流程如常。 只是在说到两人恋爱史的时候，许融没控制住红了眼。 许融说，“好的爱情，是双向奔赴，在我们这段感情当中，范良付出了很多……” 范良见状搂她肩膀，凑到话筒前开口，“范太太这句话我赞同，但每个人的爱情各不相同，我觉得我们的爱情也很好，这份爱让我们彼此都变得更好，比如，范太太教会了我隐忍，教会了我要坚持……” 许融那番话本来很煽情，范良这番话让台下宾客哄然大笑。 他这几句话暗示性十足。 是在说他追许融的‘艰辛’路。 坚持不懈，隐忍潜伏。 最终抱得美人归。 范良话音落，司仪调节气氛，然后让两人交换婚戒。 范良前一秒还脸上堆笑，后一秒，在戒指触碰到许融指尖的那一刻，范良手一抖，眼眶泛红。 范良眼眶红了不要紧，关键是许融原本就在强忍着情绪。 一时间，两人对视，许融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范良单膝跪地亲吻许融戴着戒指的手指，“老婆，我爱你。” 许融手指微颤，泣不成声。 轮到许融给范良戴婚戒，许融几次手抖。 见状，范良一把将人抱进怀里。 在范良把许融抱进怀里的那刻，台下宾客顿时热闹起来。 有人鼓掌，有年轻人喧嚣逗乐。 范良亲亲许融的发丝，“老婆。” 许融抽噎了会儿，整理情绪，从范良怀里退出，把手里的婚戒给他戴上，带着哭腔说，“老公，我爱你。” 许融话音落，范良伸手把人抱进怀里低头亲吻，台下宾客掌声四起。 一旁站着的何亦和范父偷偷抹眼泪。 何亦，“两个孩子能走到现在真的不容易，尤其是融融，以前吃了那么多苦。” 范父手落在她肩膀上安慰她，“以前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我们俩多心疼她一些。” 何亦，“我心疼融融。” 范父，“我懂，我懂。” 夫妻俩正聊着，司仪忽然把话筒递到了两人跟前。 何亦和范父压根不知道进行到了哪个环境，好在气场在那儿，没瞧出什么失措。 司仪也是聪明人，适时提醒，“请问爸妈有什么想对两个孩子说的吗？” 何亦闻言接过司仪手里的话筒，侧头看向范良和许融，语气温和又有力量感说，“融融，你以后就是我们的女儿，是咱们家的掌上明珠，以后咱们家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说完，何亦又看向范良，简简单单只说了一句话，“你对融融要好，不然你就完了。” 何亦话音落，台下宾客又是一阵哄笑。 司仪，“爸爸呢？爸爸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范父靠近何亦的手里的话筒，“同上。” 这下台下宾客大笑，合不拢嘴。 典礼结束，就到了敬酒环节，范良和许融的伴郎跟伴娘都是各自单位的人，酒量都不错。 奈何，秦琛他们这群人不是省油的灯，不论男女，一律灌倒。 尤其是穆川，久经‘酒’场的人，以一敌十。 喝到最后，范良有些撑不住了，手撑着桌面醉意阑珊。 秦琛起身给他倒了最后一杯酒，跟他碰杯，神情严肃认真地说，“姐夫，我姐就交给你了，我祝你们白头偕老，琴瑟和鸣。” 听到秦琛的话，范良反应过来什么，眯起眼带着笑意看向他，“好小子，我现在才反应过来，敢情这是在给我下马威呢？” 秦琛脸上没笑，“不能让你当我姐娘家没人。” 秦琛话毕，站在一旁的许融红了眼。 瞧见许融的反应，范良被灌酒的那点气顿时就上了，强撑着站直身子，握住许融的手跟秦琛说，“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你姐，也绝对不会欺负她，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说罢，范良跟秦琛碰杯，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秦琛，“说到做到。” …… 当天晚上，洞房花烛，范良却醉得不省人事。 等到他醒酒，已经是凌晨。 许融一直没睡，整理大家送的新婚礼物。 范良醒酒起身时，她正跟苏沫在发信息。 苏沫这个点也没休息，人没来，礼到了。 许融：你跟秦琛准备什么时候和好？ 苏沫：再说。 许融：还拖？ 苏沫：今天是你的新婚夜，你不操心自己，操心我们的事做什么？ 许融：我已经尘埃落地，自然就剩下操心你们俩。 面对许融的信息，苏沫那边没再直面回复，回了一个表情包。 表情包小人搞怪，吐着舌头，上面写着几个字：略略略。 看着苏沫发过来的表情包，许融无奈笑了笑，还想再说什么，头顶落下一片阴影。 许融下意识抬头，正好撞上范良噙笑的眼神。 见状，许融也笑，“酒醒了？” 范良蹲下身子，随手拿起一个礼物盒，打开看了一眼，是一个翡翠镯子，成色不错，应该是亲戚送的。 看完，范良又不甚在意地放下。 “怎么还不睡？” 许融揶揄，“准备卷巨款潜逃。” 范良挑眉，“？” 许融用手指了指放在不远处的礼单，还有满满当当几个箱子。 范良顺着她视线看过去，“钱？” 许融，“现金。” 范良轻笑，“带着这么几大箱子钱跑，不嫌累？” 许融漾笑，“还有人嫌钱多累？” 许融话落，范良没作声，身子稍稍挺起几分，伸手将她抱起，直起身子，径直往床边走。 许融没挣扎，自然得环上范良的脖子。 范良打趣，“不是拿钱跑路？还抱我做什么？” 许融，“我这是假装顺从。” 范良，“欲擒故纵？” 许融，“欲取故予。” 许融直到被抱上床时，嘴还是硬的。 不过没过多久，虽然嘴还是硬的，但其他地方却是软成了一湾水。 范良俯身吻她，“老婆，新婚快乐。” 许融眉眼温柔，“新婚快乐，老公。” 第816章 褚行＆双琪(1) 暗恋秦琛失败的那段日子，双琪没有难过。 但是在苏沫离开长乐县的时候，她吃不下睡不着。 她是真喜欢苏沫。 喜欢苏沫的大大方方，喜欢苏沫的慵懒。 在她眼里，苏沫跟长乐县这个地方格格不入，但又莫名融入其中。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苏沫这样漂亮的女人。 百媚千娇。 一颦一笑都勾人心魄。 很多人都说苏沫像个祸水。 红颜祸水嘛，千百年流传下来的老话。 最开始的时候，双琪也这样认为。 直到跟苏沫接触了一阵子，她心里再也没这样认为过。 她只觉得苏沫活得肆意洒脱。 苏沫走后，她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 她家里是开酒店的。 说是酒店，小县城嘛，其实就是那种小旅馆。 家里独女，对她的爱可以说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上一辈人不懂年轻人的追求，只想让她在家里躺平过余生。 在她休息一段时间后，又是让她女承父业，又是给她介绍男朋友。 介绍的还是她小学时候的同学。 实话实说，她对那位小学同学的印象并不好。 并不是人品差，而是外貌……让她不敢苟同。 没办法，她是外貌协会。 在她记忆里，那位男同学一天到晚都很糟蹋，他的鼻涕好像总也淌不尽，那真是源源不断。 虽然她妈已经拍着胸脯保证这位男同学今时不同往日，但她还是逃了。 她不信。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逃到了蓉城，让苏沫来接她。 出机场看到苏沫的那刻，她没来由觉得想哭。 她实在太想她了。 说出来或许会觉得有些夸张。 但她却结结实实都是真情实感。 她觉得苏沫于她而言，亦友亦姐妹。 两人在车上聊了会儿，苏沫开口，“我送你去李安那儿？” 双琪一脸懵，“为什么？” 苏沫说，“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在李安那里住一阵子。” 苏沫唇角含笑，神情一本正经。 双琪不知道她要忙什么，但自觉不能拖后腿，点头如捣蒜。 就这样，她在李安那里住了一段日子。 后来才知道，苏沫是在设局扳倒行内毒瘤。 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双琪内心说不出的崇拜。 是那种深藏在内心深处的激动。 这种感情是每个人都有的，只不过平日里触碰不到，一旦触碰到，热血沸腾。 所以在苏沫说要收她为徒，让她跟在她身边时，她别提多高兴。 也是因为此，她见到褚行。 她对褚行的第一印象，就是帅。 话不多，人很绅士。 比秦琛强。 秦琛那会儿不喜欢她，每次见到她都板着脸。 可褚行不一样，褚行即便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也是绅士地拒绝她，绝对不会让她难堪。 然后…… 她更喜欢他了！！ 越挫越勇，是她追求帅哥的基本守则。 她一三五给他点奶茶，二四六给他点咖啡，周日殷勤地出现在他家门口给他送爱心便当。 终于在经过一个多月后的一个周末，褚行一身睡袍站在家门口把她挡在了门外。 双琪拎着饭盒，头发扎成了马尾，满脸堆着讨好的笑，“今天中午吃腊排骨，是我们那边的做法，你绝对没吃过。” 说罢，双琪像条滑溜溜的泥鳅试图从褚行身侧钻进去。 没想到，褚行身子偏了偏，直接挡住了她进去的路。 双琪没防备住，不小心一头扎进了褚行怀里。 褚行胸口全是肌肉，把她撞得生疼。 双琪瞬间被撞红了眼，揉着脑门抬头委屈巴巴地看向褚行。 见状，褚行皱眉，“抱歉。” 双琪，“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褚行站的笔直，不知道该怎么说，沉默半晌，开口道，“我们俩聊聊。” 双琪可怜兮兮，“进去聊，边吃边聊。” 褚行平时很忙，真没什么时间接触女人，只有一个苏沫，可苏沫的性子跟双琪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打小生活环境复杂，习惯了人心险恶，从没见过这样单纯的人，她把所有心思都写在了自己脸上。 而且还是放大写的那种。 像是生怕别人看不见。 双琪话落，褚行站在没动，约莫半分钟左右，开口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817章 褚行＆双琪(2) 褚行问得直白，双琪脸颊瞬间通红。 两人对视，双琪嘴巴张了又张，最后什么都美索，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也不知道瞪了多久，最终褚行率先败下阵来，“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双琪撇嘴，低垂眼眸，看似可怜兮兮，却是接受良好，“我知道啊。” 褚行，“那你……” 褚行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双琪抬眼，“我追你只是追你，跟你会不会接受我没关系啊。” 说完，双琪还又叨咕了一句，“我之前还追过秦琛呢，还追了很久。” 褚行哑言，“……” 就这样，双琪还是进了褚行的门，登堂入室。 虽然她满嘴谬论，但褚行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再加上还有苏沫那层关系，他更是说不出什么不中听的话。 进门后，双琪如回自己家。 先是走到餐桌前给褚行打开餐盒，把里面的饭菜拿出来，又走进厨房拿碗筷，然后又回到餐桌前把两人的碗筷摆放整齐。 “可以洗手吃饭啦。” 双琪说着，朝褚行眨巴眼笑笑。 褚行不吭声，人高腿长，转身进了洗手间。 褚行前脚进去，双琪后脚也跟了进去。 见她进门，褚行掀眼皮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淡说，“你先出去。” 双琪往后退，站在门口的位置，“这样总可以吧？” 褚行眉峰蹙了蹙，低头没作声。 等到褚行洗完手离开，双琪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待她洗完手出来，坐在餐桌前笑吟吟地给褚行介绍自己做的饭菜，然后还美滋滋地用公筷给褚行夹了一块排骨。 “你尝尝，保证你吃过这次，还想下次。” 褚行没吃过腊排骨。 准确点来说，他很少吃腌制的东西。 但双琪盛情难却，褚行只能勉为其难尝了一口。 不得不说，双琪厨艺不错。 只是浅浅尝了一口，香味蔓延整个味蕾。 有了刚刚在门口的前车之鉴，褚行知道自己跟双琪说不明白，索性选择了全程闭口不言。 等到饭后，开口送人。 双琪对此也不恼，没心没肺地拎着餐盒离开，还扬言下周给褚行继续做另一个家乡特色菜。 褚行直立于门口，睡袍胸口被蹭开些，露出少许肌肉，“不用了。” 双琪抿唇，没想到还能有这种福利，眼睛都直了，直勾勾盯着褚行胸口，嘴里说着词不达意的话，“要的，你平时那么忙，居然还坚持锻炼身体……” 褚行挑眉，“什么？” 双琪闻言回神，“没什么，我说，你平时太忙了，一定要注意营养，这样才能身体好。” 褚行没说话，表情明显是不信。 双琪怕被发现猫腻，一本正经道别离开，“你好好休息，我就先不打扰你了，下周再见。” 看着双琪急匆匆的背影，褚行眉峰皱出一个浅‘川’。 等到她上电梯离开，褚行回到房间关门，走到茶几前拿起扔在上面的烟盒点了一根，转头间瞧见餐桌上的水杯，喉头滚了滚，脑子里闪过刚刚双琪吃饭时的场景…… 单纯，美好，脸上总是洋溢着不知愁的笑…… 总之，跟他不是一路人。 思绪结束，褚行取下嘴角的烟弯腰弹烟灰，顺势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打开微信给苏沫发了条信息：以后别让双琪再往我这边跑了。 苏沫：怎么？ 褚行：我对她没那种意思。 苏沫：哦。 褚行：嗯。 回完信息，褚行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到冰箱前，刚取出一罐冰啤酒准备喝两口，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 褚行低头，是苏沫的信息。 【三师兄，你帮我个忙呗。】 褚行：？ 苏沫：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担心李安和双琪会遇到危险，想让两人去你那边住一段时间。 褚行：？？ 苏沫：我安排她们俩明天搬过去，就这么说定了。 褚行手捏啤酒罐，喝了一口，神色晦暗不明。 第818章 褚行＆双琪(3) 双琪和李安搬来褚行这儿的那天，是褚行亲自去接的人。 李安东西不多，双琪大包小包。 褚行上前帮她拎东西，双琪眉眼弯弯，眼睛亮晶晶，“谢谢三师伯。” 双琪眼里的欢喜不加掩饰，褚行拎着行李箱转身，脊背骤僵。 三师伯。 她喜欢他。 怎么听，都有一种大逆不道的感觉。 片刻后，褚行放好行李箱折身回来，安排双琪和李安上车。 李安全程不说话，双琪全程说不停。 等到车抵达小区，褚行下车，双琪瞧他一眼，凑到李安跟前问，“你觉得三师伯怎么样？” 李安瞥她一眼，“三师伯怎么样我不清楚，但我觉得你表现得有点明显。” 双琪愕然，“什么？” 李安，“我说你喜欢三师伯表现得有点明显。” 双琪脸泛红，摸摸鼻尖，“有吗？” 李安给予肯定答案，“有。” 双琪满脸尴尬，不好再接话，顾左右而言他，“其，其实我觉得也还好吧。” 李安瞧她一眼，淡笑不语。 双琪喜欢褚行的事，压根也不是什么秘密。 这丫头单纯又心大，喜欢跟不喜欢都赤裸裸地写在脸上，旁人想不知道都难。 只不过谁都没把这件事摆在明面上说。 几分钟后，三人上楼。 褚行这里只有两个卧室，褚行自己住了一间，剩下的一间让双琪和李安挤挤。 安排好两人，褚行在落地窗前抽了根烟就走了。 见他离开，双琪脚步匆匆追出来，脸上洋溢着惹眼的笑，“三师伯，你去哪儿？” 褚行眉峰轻蹙，“去店里。” 双琪，“中午你想吃什么？” 褚行，“不吃。” 双琪像是听不懂他的话，自顾自地说，“要不要尝尝椰子咖喱鸡，我刚学的，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褚行眉峰皱得厉害，“双琪。” 双琪笑嘻嘻，“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褚行，“……” 在双琪面前，褚行的反驳向来无效。 褚行看着双琪沉默了会儿，没吭声，迈步进了电梯。 目送褚行离开，双琪转身笑眯眯回了房间。 李安这会儿正在收拾自己带来的东西，回头盯着她看了会儿，许久，问了一句话，“双琪，你就从来不担心自己被拒绝吗？” 双琪笑容灿烂，“他已经拒绝我了啊。” 李安抿唇，“你……就不会觉得尴尬？” 双琪嬉笑，“没关系啊，谁一辈子还不被拒绝几次，嘻嘻。” 李安，“……” 双琪的没心没肺，一看就是在那种很有爱的家庭成长大的小孩儿。 这种小孩儿的内心向来强大。 因为她心里明白，她永远都有退路。 她对周遭的恶意不会太敏感，活得欢快又随意。 李安回头时，眼底是一抹暗色。 不是嫉妒，只是有些羡慕。 她打小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松弛的生活态度。 李安的想法，双琪并不知道，她掏出手机下单中午要做的菜，哼着歌去了客厅。 临近中午，双琪做好饭菜拎着去了褚行的店里。 她刚进门，前台就主动笑着跟她打招呼。 “小师妹，又来了。” 这段时间以来，前台都跟双琪熟悉了。 再加上双琪是苏沫的徒弟，这身份就变得更是微妙起来。 而且双琪还特别讨喜，不管做什么，都会给店里的其他人都带一份。 这不，今天她就给前台小姐姐单独带了一份椰子鸡，这还不算，还又给小姐姐煲了参汤。 “然姐，听说你前两天睡不好，这个汤，美容促进睡眠的。” 听到双琪的话，前台小姐姐眼睛都亮了，一把抓住双琪的手臂，“小双琪，我都不敢想，离开你之后我的日子怎么过。” 双琪眨巴眼，“离开我谁还把你当小孩儿。” 前台小姐姐调侃，“小师妹，要不你别追褚师父了，追我吧，姐姐很好追的。” 双琪脑袋凑近，古灵精怪说，“那不行，我喜欢有挑战性的，我就喜欢三师伯那张扑克脸，一看就很禁欲，我特别好奇，那样禁欲的人万一要是纵欲会是什么样……” 双琪半真半假地说着，越说越过分，丝毫没注意到前台小姐姐为了给她使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 ——“双琪。” 第819章 褚行＆双琪(4) 疏离淡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双琪身子骤僵，因为紧张，牙齿咬到了舌尖。 下一秒，双琪疼得龇牙咧嘴。 前台见状，同情她又想笑，碍于褚行那张冷漠的脸，所有情绪又得全部绷着。 不等双琪缓过劲来，褚行再次开口，“我在办公室等你。” 双琪承应的话说不出，“浩（好）。” 约莫一分多钟后，双琪终于缓过劲来。 前台小姐姐颇为同情她，递给她一杯水让她喝两口压压惊。 双琪可怜兮兮，瞧着都快哭了。 前台小姐姐安抚道，“没关系，褚师父不是个暴力的人。” 双琪，“那他会骂我吗？” 前台小姐姐缄默没说话。 双琪，“……” 跟前台小姐姐对视的几秒钟里，双琪悟了。 她明白，她这顿骂肯定是避免不了。 几分钟后，双琪出现在褚行办公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门。 在听到一声‘进’之后，缩头缩脑推门。 跟褚行目光相撞的刹那，双琪唇角勾起招牌似的笑，“三师伯。” 褚行靠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手机，看样子是刚刚挂断。 双琪，“呵呵。” 褚行，“坐。” 双琪，“我，我就不坐了，我给你放下午饭就走。” 褚行，“坐会儿，我们聊聊。” 褚行其实没表现出不高兴，甚至连说话语气都很平静，但双琪就是觉得头皮发麻，莫名想逃，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过褚行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她有贼心没贼胆儿。 半晌，双琪僵持不过褚行，把手里的饭盒放下后，怯生生地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见双琪坐下，褚行收回视线，迈步走到饮水机前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的同时落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双琪抬眼瞧他，尬笑，“谢谢三师伯。” 褚行神色淡淡，“双琪。” 双琪刚喝进嘴里一口水，因为褚行这声‘双琪’呛了下，一阵猛咳，“咳咳咳咳咳……” 瞧见她磕得脸都红了，褚行伸手递给她一张纸巾。 双琪接过，捂住嘴继续咳，这下连基本的道谢都说不出口了。 等到她咳完，满眼水汽地看向褚行，“三师伯，我错了。” 褚行不吭声。 双琪认错态度良好端正，“我深刻认识到了我的错误，我不该跟然姐胡说八道，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说这种话了，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写保证书，我……” 褚行，“双琪，我不喜欢你。” 双琪正说着，突然被褚行的话打断，人呆愣，嘴巴都没来得及合上。 褚行淡然跟她对视，并没有因为她的呆愣就闭嘴不言，继续说，“我以为前几次我跟你说的已经够清楚，觉得你应该明白，但目前看来，还是我之前说得不够明白，所以让你对我还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双琪，“……” 褚行，“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而且，就算我有一天有这个打算，你也不在我的择偶范围内，我喜欢成熟一点的女人，不是你这种。” 双琪，“……” 褚行，“我的情况，我想你应该从沫沫嘴里听说过，孤儿院长大，无父无母，我现在每个月赚的钱，基本有一半都会捐出去资助孤儿院，或者贫困生，你的情况，我也清楚，我觉得，我们俩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般配。” 双琪，“……” …… 双琪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褚行办公室出来的。 直到乘电梯下楼，前台小姐姐跟她打招呼，她才回神。 前台小姐姐见她失魂落魄，忍不住开口关心，“小师妹，你没事吧？” 双琪眨巴眼，“我，我没事。” 前台小姐姐小声问，“挨骂了？” 双琪抿唇，想点头，想到什么，摇了摇头。 褚行那番话也不算骂她吧？ 就只是义正言辞拒绝了她的喜欢而已。 见双琪这副又想点头又摇头的样子，前台小姐姐眼露怜惜，“你别太难过，褚师父就是那种人，外冷内热，其实人还是蛮好的。” 双琪回笑，笑比哭还难看，“哦。” 第820章 褚行＆双琪(5) 褚行这次的谈话，是真的把双琪伤到了。 打车回到家时，双琪犹如霜打了的茄子，进门换鞋，径直走进卧室，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见状，李安好奇问她，“怎么了？” 双琪撇嘴，“他不喜欢我。” 他是谁？ 自然是褚行。 李安把手里拿着的一个文件袋放入手跟前床头柜的抽屉，“对于这件事，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双琪，“我是知道啊，可……” 可他也不能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什么叫以后即便想谈恋爱，她也不在他的择偶范围内。 还说什么他喜欢成熟一点的女人。 她难道不够成熟吗？ 想到这个问题，双琪倏地坐起身，挺了挺自己的胸脯。 是有点……不够成熟…… 见她这样，李安起身往厨房走。 双琪在背后喊她，“我单独给你炖了梨汤。” 李安最近咳嗽呢。 而且一直咳都不见好。 梨汤润肺。 李安闻言，脚下步子微顿，回头问她，“你不吃午饭吗？” 双琪刚刚做完饭就打车去了褚行那里，一口饭都没吃。 双琪，“我不饿。” 说完，双琪身子朝后重重一躺，又再次倒了下去。 李安，“听说女人要是减肥的话，最先瘦的地方是胸。” 李安话落，转回头进厨房。 不多会儿，听到卧室里双琪扑腾起床的声音。 李安盛饭，闻声唇角噙笑。 …… 自打这次谈话后，双琪就不再殷勤地给褚行送饭了。 在家里碰到，也只是点头尬笑打个招呼，然后就钻进卧室不再出来。 双琪跟褚行划清了界限，但李安这边却跟褚行的关系突飞猛进起来。 倒也不是暧昧关系突飞猛进，就是两人突然间有了很多共同话题。 李安会主动帮褚行收拾卧室和书房，还会偶尔跟褚行探讨一些有关推广漆器的问题。 每每如此，双琪就会自动降低存在感，安静如鹌鹑，该吃吃该喝喝，然后回卧室躺尸。 时间久了，习惯成了自然。 直到某天，苏沫找到了她，告诉她李安有问题。 双琪闻言咂舌，“什么？” 苏沫，“李安大概率不是自己人。” 双琪闻言，惊愕说不出话。 李安怎么会不是自己人呢？ 李安对工作那么尽职尽责。 苏沫出事，她总是第一时间站出来护着。 包括对她，李安也是关怀备至。 李安虽然话少，但心里装着她们每一个人。 双琪一脸迷茫地看着苏沫，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苏沫吁一口气，倚着办公桌喝水，“或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双琪，“我们要不要问问？” 苏沫掀眼皮看着她笑，“你觉得如果是一般的难言之隐，李安会不说？” 双琪，“……” 苏沫，“李安是个聪明的姑娘，如果只是一般的难言之隐，她不会瞒着，她既然选择了隐瞒，那一定是权衡利弊后，觉得隐瞒是对她最有利的。” 双琪，“……” 双琪打小生活的环境单纯，听完苏沫这番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沫又说，“你假装不知道吧，别露馅。” 双琪，“哦。” …… 后来，苏沫让双琪和李安搬离了褚行的家。 搬离没多久，李安那边就暴雷了。 李安去了苏沫的死对头公司工作。 李安离开那天，双琪将唇抿成一条直线，红着眼看着她不说话。 李安走到她跟前，“我这里，你随时都可以来。” 双琪唇瓣瑟缩，“为什么？” 李安看着她的目光错开，“人各有志，我不想一辈子只窝窝囊囊地在别人手下打工。” 双琪说，“你明知道师父不是那种人，只要你学成出师，你把你想做的事告诉师父，她肯定会……” 李安，“双琪，你太单纯了。” 双琪，“……” 李安没再跟双琪说话，而是去整理自己的东西。 几分钟后，李安回头看向双琪说，“褚行好像有喜欢的人，跟他还是青梅竹马。” 双琪，“……” 第821章 褚行＆双琪(6) 褚行有喜欢的女人，而且跟他还是青梅竹马。 这个消息让双琪有些错愕。 倒不是她对褚行还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主要是她想象不出，褚行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跟秦琛一样？ 恨不得把对方当祖宗供着？ 还是比秦琛还过分？ 双琪思忖了会儿，深吸一口气对李安说，“希望你前路坦荡。” 李安，“双琪，你不适合在蓉城生活。” 双琪没说话，转身离开。 眼看她就要走到门口，李安又说，“师父那边，你多照顾着点她。” 听到李安的话，双琪回头，有那么一瞬间，各种情绪在她心里交织弥漫。 双琪吸吸鼻子，说出了她这辈子自认为最狠的话，“跟你没关系了，不管是师父，还是我，都跟你没关系了。” 李安，“……” 李安也没想到，双琪会说出这样的话。 数秒，她唇角动了动，接话说，“确实。” 双琪抿着唇离开。 从李安家里出来，双琪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她怎么都想不通。 大家怎么好好地就走到这步了呢？ 明明就在昨天中午，她、李安还有苏沫还在一起吃火锅呢。 …… 双琪住进了苏沫的房子。 这件事对她打击太大了，一躺就是两天。 第三天的时候，褚行敲开了她的房门。 双琪起床开门，两天两夜没吃饭，头重脚轻。 房门打开，在看到门外的人后，双琪怔在原地。 半晌，回过神来，后知后觉想起来要顾及下形象，抬手在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上扒拉了两下。 扒拉完，抬眼看向褚行，“有事吗？” 褚行低着头看她，“沫沫给你打电话联系不到你。” 双琪，“哦。” 褚行，“饿吗？” 双琪摇头，“不饿。” 话音刚落，双琪的肚子不合时宜地提出了抗议。 双琪愕然，脸瞬间涨红。 好在褚行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看着她平静问，“吃火锅吗？” 双琪咬着下唇不作声，碍于刚刚发生的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相比于双琪的窘迫，褚行依旧淡定如常，“我刚刚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楼下开了一家火锅店，要不要去尝尝？” 双琪，“行，行吧。” 说完，双琪又补了句，“你等我去换件衣服。” 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个份上，她要是还说自己不饿，不想去，未免有些太假。 毕竟，她饿扁的肚子已经出卖了她。 十多分钟后，双琪简单洗漱跟着褚行下楼。 褚行没说话，楼下果然开了一家火锅店。 双琪喜欢吃这种热气腾腾的东西。 让她感觉到愉悦有生气儿。 过了一会儿，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完菜，坐等吃饭。 期间，褚行一言不发，时不时看几眼手机。 双琪抿唇，看看他，又看看窗外，猜想他大概是在跟女朋友发信息。 七八分钟后，菜品上全，两人开始吃饭。 吃到一半，褚行率先开口，“人一生会遇到很多事，失去一个朋友，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小事。” 褚行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琪刚送进嘴里一个肉丸，轻轻一咬，有汤汁在口中蔓延开来。 听到褚行的话，双琪抬头，含糊其辞应，“嗯。” 褚行会看看她，递给她一杯饮料，“你接下来是回长乐县还是？” 双琪抬眼，“我为什么要回长乐县？” 褚行说，“接下来蓉城这边会不太平。” 双琪把肉丸咽下去了，喝一口饮料，“还能比现在更加不太平吗？” 褚行给予肯定，“能。” 双琪咂舌，随即又低下头，“我不走，我走了，就剩下我师父一个人了。” 褚行，“不会，沫沫还有大师兄，还有我们。” 双琪语气执拗，“那不一样。” 她是徒弟。 苏沫一共就两个徒弟。 李安已经背叛了苏沫。 如果她在离开，跟临阵退缩似的，苏沫心里该有多难受。 看出双琪的坚持，褚行没再多说，用公筷给她夹菜，饭后还给她点了一份甜点。 等到双琪吃饱喝足跟褚行道别离开，回家的路上给苏沫发微信：师父，谢谢你，我爱你。 苏沫：？ 双琪：谢谢你让三师伯带我吃东西。 苏沫：？？ 第822章 褚行＆双琪(7) 看着苏沫的发过来的信息，双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 双琪发信息：不是你让三师伯带我吃东西的？ 苏沫：应该……是？ 双琪：到底是还是不是？ 苏沫：是吧？ 双琪：…… 在这一瞬间，双琪想了很多，然后转手拨通了褚行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褚行低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怎么了？” 双琪唇角动动，语气肯定，“根本不是我师父让你来的。” 面对双琪的话，褚行没回答。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响起褚行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双琪深吸一口气，“褚行……” 褚行，“别多想，只是碍于沫沫的关系，担心你出事。” 双琪，“……” 直到挂电话，双琪都没再说一句话。 当然，褚行也没怎么说。 两人几乎全程沉默，最后褚行找了个理由挂了电话。 理由也找得很随意，一听就是搪塞人的那种。 挂断电话，双琪攥着手机抿紧了唇。 她承认，她对褚行还是很有好感的。 尤其是这件事之后。 她对褚行的好感更是翻倍。 她抿抿唇，思前想后，还是给褚行发了条信息：谢谢你。 信息发出，褚行那边没回，石沉大海。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苏沫和蓝茜联手，跟殷镇那边斗得如火如荼。 双琪就跟着打下手。 她也不做什么，主要就是做戏，不让殷镇看出什么。 …… 跟殷镇斗的结果，苏沫和秦琛赢了，但褚行进了局子。 因为中间牵扯太多，总得有一个人进去，才能揭露殷镇的罪行，所以褚行自愿进了局子。 得知褚行进局子的那天，双琪在苏沫的帮助下进去探监。 她跟褚行相对而坐，多余的话没说，拿出一个餐盒悄然无息推到他面前。 “我最近研究的菜系，味道还不错。” 双琪话落，一颗心悬着看向褚行。 她以为以他的性子，肯定又会说一通大道理。 最起码，也会三令五申，再说明下他不喜欢她这个事实。 可她没想到，褚行什么都没说，抬起置于桌下戴着手铐的手，打开她推过去的饭盒，然后埋头认真吃饭。 吃了几口，褚行抬头，“味道不错。” 双琪闻言，脸上露出甜甜的笑，“真的吗？” 褚行难得嘴角扯动了下，嘴角噙笑，“真的。” 褚行这抹笑，晃了双琪的眼。 双琪心里小鹿乱撞，眼神瞥向别处。 男色误人。 她忽然想到两个月前，她受苏沫委托去医院探望褚行。 那天她在医院里碰到了柯梵。 就是李安口中褚行的青梅竹马。 她没跟李安说，她其实早在她说之前就见过对方。 实话实说，两人挺般配的。 想到这些，她又想到了褚行为了演戏，在这两月当中表现出对她好感的事。 双琪抿抿唇，方才还小鹿乱撞呢，现在直接如置身于冰窖。 一次，两次，三次，她怎么次次不长记性。 等到褚行那边吃完，双琪这边已经完全收敛了心绪。 待两人目光对上，褚行眸子眯了眯。 双琪没跟他对视，忙不迭收拾面前的东西，边收拾边说，“我们俩算两清了，我知道你这两个月只是为了做戏给殷镇他们看，我，我也是……” 褚行不作声。 双琪，“祝你早日出来。” 褚行身子微微向后靠，面无表情。 双琪抬头瞧他一眼，没说话，拎着收拾好的东西转身疾步离开。 等到走出警局，双琪深深吸了一口气。 苏沫在马路边等她，见她出来，按了下喇叭。 双琪抬眼，抿抿唇，磨磨蹭蹭往她跟前走。 见她走过来，苏沫伸手出车窗捏她的脸，“怎么瞧着这么萎靡不振？” 双琪垂眼眸，任由苏沫捏她，提提唇说，“我觉得我那个计划还是不实施了。” 苏沫知道她在说什么，明知故问，漾笑问，“什么计划？” 双琪撇嘴，“就是玩死褚行的计划。” 苏沫戏谑，“为什么？” 双琪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一本正经说，“我得报答他之前对我的一饭之恩。” 第823章 褚行＆双琪(8) 双琪这个理由说出来，狗都不信。 苏沫红唇勾笑，看破没说破，“没瞧出来，你这丫头还挺有良心。” 双琪脊背挺得笔直，心却是虚的，“那是。” 苏沫戏谑，“上车吧。” 苏沫话落，双琪绕过车身，乖乖上了副驾驶。 回程的路上，苏沫笑着开口，“我准备离开蓉城。” 双琪原本还沉浸在自己还没谈恋爱就已经失恋的情绪里，听到苏沫的话，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啊？为什么？” 苏沫白皙纤细的手指敲打在方向盘上，“我想跟秦琛分开一段时间。” 双琪，“！！” 双琪惊讶得说不出话，苏沫转头看她一眼，漾笑说，“怎么？被吓到了？” 苏沫的情况，双琪是知道的，她吸吸鼻子，“师父，你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别难受？” 苏沫挑眉，“我？你觉得我像是难受的样子？” 双琪，“不像，但我能感觉到你很难受。” 苏沫轻笑。 双琪，“你很爱秦琛，我知道。” 苏沫这下笑不出来了，方才的笑凝固在脸上。 双琪的房子是苏沫给买的。 车抵达双琪住的小区，苏沫停车。 双琪道别推门下车，走了几步，又折身走了回来，“师父，褚……三师伯会有事吗？” 苏沫手肘撑出车窗外，“不会有事。” 双琪，“多久放出来？” 苏沫道，“快的话，十天半个月，慢的话，一两个月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双琪，“哦。” 苏沫打趣，“担心你三师伯？” 双琪一口否定，“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 苏沫，“哦，原来只是随口问问啊。” 双琪，“……” 褚行在警局整整呆了一个月之久。 期间其实是能保释的，但褚行没这样做。 偶尔秦琛和陆沧他们会去看他。 双琪从阮卉那里听说，褚行淡定的不像是进了局子，倒像是去修行的。 “我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淡定的人。” “一点不慌张。” “每次去，他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阮卉说这些话时，双琪正跟着苏沫学基本功。 苏沫教得仔细，双琪学的……心不在焉…… 她在听到阮卉说‘褚行’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全然在走神了，苏沫说了什么，她半句没听清。 苏沫正在讲描金，阮卉忽然掐了一把她的细腰。 苏沫回头，在看到神游不知道在何处的双琪后，轻挑眼尾，弯腰把脸凑到她跟前。 双琪正走神，看到苏沫凑过来突然放大的脸，受惊，人往后靠。 见状，怕她摔倒，苏沫身后扶住她的腰将人扶正。 “想什么呢？” 双琪被抓包，面红耳赤，急忙解释，“师，师父，我，我没有，我……” 看着双琪支支吾吾又解释不清的样子，苏沫用手指戳她脑门，“行了，不用解释了。” 双琪一张脸涨得通红，缩着脖子，安静如鹌鹑。 苏沫，“想听就大大方方听，就算不是恋人，还是同门。” 双琪被戳中小心思，头越发低。 苏沫给阮卉使眼色，示意她继续说。 阮卉戏谑，“哦，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听说人过两天就放出来了，警局那边调查清楚了，跟褚行无关。” 双琪默不吭声。 苏沫，“人胖了还是瘦了，说说。” 阮卉调侃，“我瞧着是胖了。” 苏沫，“这才一个月就胖了？啧，年龄也是到了，难怪人常说男人花期短。” 苏沫和阮卉一唱一和，双琪眨巴眼，知道她们俩是故意说给她听呢，一言不发。 …… 褚行放出来那天，秦琛组局，给他接风。 他们所有人都去了，双琪站在最后，隔着人群跟褚行对视，微微拧眉。 谁说他胖了，明明瘦了好多。 双琪拧眉想着，褚行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她身上。 目光撞上，双琪心底咯噔一下，把脑袋僵硬偏过一侧。 第824章 褚行＆双琪(9) 褚行出狱的排场很大，且讲究。 沐浴焚香跨火盆，最后是接风宴。 等一系列结束，去了酒店，穆川带头推杯换盏。 在酒桌文化方面，秦琛他们不如穆川。 ‘万花丛中过’的主儿，别管实质性的真假，花架子总是有的。 酒过三巡，褚行身为主角，走出包厢透气。 秦琛紧随其后，走出包厢门的刹那，丢给褚行一根烟。 褚行伸手接住，叼在嘴前，低头点燃。 秦琛，“委屈你了。” 褚行抬眼笑应，“不算什么委屈，总得有人这样做。” 秦琛沉声说，“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褚行挑眉，“嗯？” 秦琛轻笑，“别跟我装傻充愣，你跟双琪……” 褚行咬咬烟蒂，没吭声。 秦琛，“说说，对双琪，你是怎么想的？” 褚行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是沫沫让你问的，还是你自己要问的。” 秦琛从来都不是八卦的人。 更何况还是这种感情私事。 听到褚行的话，秦琛也大大方方接话，“沫沫没让我问，但我知道，她想知道。” 闻言，褚行笑出声，“因为沫沫想知道，就拿我开刀？” 秦琛没接褚行的话，而是直接说，“因为家庭？” 褚行默声。 秦琛，“人家姑娘都不嫌弃，你在焦虑什么？姑娘家敏感担心遇到的不是良人被甩，所以才会瞻前顾后，怎么？你一个大男人也有这个顾虑？” 面对秦琛的话，褚行闷头抽烟。 另一边，双琪从进包厢开始，就一直在低头玩手机。 苏沫给她夹了几次菜，见她都没怎么动，身子往她身边靠靠，“减肥呢？” 双琪抬眼，“没。” 苏沫漾笑，“那怎么不吃？” 双琪抿唇，跟苏沫对视，半晌没说出个所以然。 见双琪这样，苏沫也没勉强，一副了然的样子靠回座椅里，低声说，“我反正过段时间要离开蓉城，你的事，你自己把握。” 双琪，“我没有什么想法。” 苏沫戏谑，伸出纤细指尖戳她胸口，“人啊，骗别人无所谓，最怕的是，连自己都骗了。” 苏沫话音落，双琪呆愣在原地不作声。 紧接着，苏沫唇角笑意加深，半真半假地打趣，“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勇敢的人先享受生活。” 双琪，“……” 饭局散场，所有人各回各家。 双琪本想坐苏沫和秦琛的车走，谁知道两人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不等她靠近车门，就让代驾一脚踩下了油门。 看着从自己面前疾驰驶过的车，双琪满脸愕然。 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回的时候回不去了？？ 双琪撇嘴想哭，不是她玻璃心，主要是目前这个地方就只剩下她跟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褚行了。 她不想跟他独处。 真的尴尬。 比她偷了他的钱，被当场抓包还尴尬。 就在双琪从兜里掏出手机，边在某app打车，边掩饰自己的尴尬时，身后响起褚行低沉磁性的声音，“没车？” 双琪，“……”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双琪僵硬回头，脸上扬起的笑比哭都难看，“有，很快了，我打了车。” 褚行点头，“嗯。” 双琪，“三师伯，你还不走吗？” 双琪其实想说，你不用跟我寒暄客气，该走就走吧，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更自在。 谁知道下一秒褚行跟她说，“没车。” 双琪愕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然后……鬼使神差……不由自主……全凭本能地说，“要不，三师伯你待会儿趁我的车？” 双琪发誓，她这句话，真的就只是出于礼貌！！ 她以为以褚行的性子，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肯定会拒绝。 谁想，褚行今天居然是那百分之一的几率，只听到他说，“好的，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双琪闻言，眼睛瞪得溜圆。 双琪os：要不您再客气客气呢？ 见她神情有异，褚行挑眉，“你不会是在跟我假意客气吧？” 双琪摇头，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会不会，我是真心邀请您跟我一辆车。” 褚行淡淡的说，“那就好。” 双琪，“……” 第825章 褚行＆双琪(10) 回程的路上，双琪安静如鹌鹑，一句话没说。 褚行坐在车后排，她坐在副驾驶。 他们俩这个情况，就连司机都多看了几眼。 最开始司机以为两人是恋人呢。 谁知道在上车的时候，男的俯身上了车后排，女的一溜烟跑到了驾驶位。 车开出停车场，司机开口确定目的地，“小姑娘，你在app上输入的目的地是对的吧？” 双琪手扯住安全带，“不是。” 司机，“哦哦，那你要去哪儿，现在在app上修改一下。” 双琪，“好，好。” 双琪边说，边掏出手机修改目的地，把目的地改成了褚行住的小区。 等一切改好，长吁了口气。 她轻轻吁气，抬眼间，恰好跟内视镜里褚行的视线撞上。 双琪呼吸一窒，抿着唇僵硬挪开目光。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想到之前自己雄赳赳气昂昂豪言壮语，双琪攥紧手，指尖掐入掌心。 她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会想着报复回去？ 还说什么忽悠褚行跟忽悠狗一样？ 那样城府的男人，能被忽悠成狗？ 她倒是觉得她自己此时此刻挺像狗的，而且还是那种‘怂犬’。 双琪脑子思绪乱飞，丝毫没发现，褚行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她。 直到车抵达褚行住的小区，这个僵局才被打破。 而且还是司机师傅打破的僵局。 “到了。” 司机话落，双琪就像是忽然惊醒一般，抬手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转头看向车后排的褚行说，“三，三师伯，到了。” 褚行坐着不动，双腿自然打开，上半身坐的笔直，“不上去坐坐？” 双琪闻言，连连摆手，“不不，不用了。” 双琪说完，褚行深深看她一眼，没再作声，伸手推门，迈着大长腿下车。 褚行前脚下车，双琪就催促司机开车。 司机见她这副样子，以为是受到职场霸凌了呢，二话没说，一脚踩下油门。 待车开出一段距离，司机颇为心有余悸的转头问双琪，“刚刚那个人是你的上司？” 双琪支支吾吾，“啊，不，不是。” 司机说，“我听到你喊他三师伯。” 双琪答，“他是我师父的师兄。” 司机不懂什么师父师兄的，心想着，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师父师伯这一说，但师傅是个热心肠，担心双琪，出声说，“我瞧着你挺怕他的，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双琪承应，“没有没有。” 司机师傅不太信，“真的？” 说罢，司机师傅又担心她是害怕，惧怕强权，劝她说，“你别怕，现在是法治社会，如果他真的有欺负你，你跟伯伯说，伯伯带你去报警。” 一听报警，双琪听出司机师傅是来真的，忙不迭一本正经解释，“师傅，真的没，我，我们俩……” 说着说着，双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打消司机师傅的疑虑，抿抿唇小声说，“其，其实是我最开始追求他，然后他不喜欢我，拒绝了我，我穷追不舍嘛，场面弄得挺尴尬的，所以今天坐一辆车……” 双琪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 不过即便如此，司机师傅还是听懂了她想表达什么意思，凝眉一脸认真地思考半晌，侧头看着双琪问，“你确定刚刚那个年轻人不喜欢你？” 双琪笃定接话，“确定。” 司机师傅，“不应该啊。” 双琪说，“应该的，师傅，你都不知道，他当初为了拒绝我，说过特别多难听的话……” 司机师傅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或许是他拒绝你的时候还没喜欢上你，但是他现在百分之一百喜欢你。” 话毕，司机师傅笑嘻嘻地看着双琪说，“我敢保证，他现在一定喜欢你。” 看着司机一本正经的样子，双琪嘴角抽了又抽，笑容勉强又尴尬，“呵，呵呵，呵呵呵……” 他会喜欢她？ 她不信。 打死她都不信。 第826章 褚行＆双琪(11) 看出双琪不信，司机师傅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说。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弯弯绕绕太多，考虑门当户对，考虑面子，明明彼此都喜欢对方，就是不说。” 双琪抿唇不说话。 司机师傅，“你看你这丫头，不信我。” 双琪嘴跟被焊死似的，一句话不说。 另一边，褚行目送出租车离开，站在路灯下点了根烟。 随着暖橘色的光圈在手中点燃，褚行眸色加深。 他喜欢双琪吗？ 答案肯定是喜欢。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不知道。 或许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喜欢，或许是从她追求他开始。 反正等他意识到时，他已经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他小时候听孤儿院的一个阿姨说过一句话，对方说，人往往会喜欢上一个跟他本人截然相反的人。 那是因为他在潜意识里让对方弥补自己内心的另一个自己。 以前他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直到遇到双琪。 他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单纯乐天派的人。 她似乎从来不知道社会险恶。 她对所有人都很好，她对别人总是保持善意。 她追求他追求的大大方方。 哪怕被他拒绝，也没有伤春悲秋或者一蹶不振。 她给他的感觉，好像就是一个小太阳，总是在发光发热。 想到这些，褚行把嘴角的烟蒂咬扁几分，掏出手机给双琪发了条微信：到家了吗？ 双琪这会儿刚到家。 正给司机扫码付钱呢，看到屏幕上褚行跳出来的信息，手一抖，手机从手里滑落，‘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手机屏是贴了护屏膜的。 实话实说，在此之前，她的手机也早掉地上不下十次。 次次都没事。 这次偏偏撞了邪。 这一掉，手机屏幕居然碎了。 好在她已经扫码付完钱。 见状，司机师傅热心肠把头探出车窗外，“姑娘，你没事吧？” 双琪拿着屏幕稀碎的手机，嘴角扯出一抹十分勉强的笑，“没事。” 司机师傅眼神好，瞧见了她的屏幕，“这……” 双琪笑眯眯，“师傅，没事，你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双琪把司机师傅后面的话全堵死了。 司机师傅看她一眼，也不好再说什么，想了想，最后还是安抚她说了句，“姑娘，你听我一句话，今天跟你坐车那个男人，他肯定喜欢你……” 司机师傅如果说别的，双琪肯定信。 哪怕对方说地球是方的，她都会想是不是科学有了新的研究。 但对于这件事，她态度坚定、不敢苟同。 不过她没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而是笑着弯腰跟司机师傅挥手再见，“谢谢伯伯，我知道了。” 看着双琪讨喜的笑脸，司机师傅挥了挥手离开。 目送出租车离开，双琪拿着手机长叹了口气。 她手里的手机屏幕现在就如同一张蜘蛛网。 别说使用了，支离破碎什么都看不清。 即便一些碎片里可以看清一些画面，也不敢拿手去触碰，但凡触碰，手指就会不保，见血是肯定的。 就这样，双琪拿着破碎的手机耸拉着脑袋回家。 另一边，褚行信息发出，等不到回复，石沉大海。 过了一会儿，褚行又发了个问号：？ 情况依旧，没人理他。 相比于褚行，双琪的日子更不好过。 她回家后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褚行刚刚的那条信息。 他是出于礼貌客气？ 还是…… 还是什么，不等她深想，一个机灵，想到了什么，用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还是什么。 什么也不是。 他有自己的青梅竹马。 那个姑娘她见过，漂亮干练，一看就是那种成熟知性的女人。 哦，他之前也说过的，他喜欢成熟的女人。 想到这儿，双琪深吸了一口气。 算了，不想了，他发信息肯定就是礼貌询问，不可能有其他意思。 双琪是第二天临近中午才换的新手机。 把手机卡插进去，手机屏幕上噼里啪啦跳出一堆信息。 双琪打开，一共十三条信息，其中十条是褚行发的信息，三条是褚行给她打电话，她关机后办理的信息提醒。 褚行：到家了吗？ 褚行：大家了回句话。 褚行：双琪？ 第827章 褚行＆双琪(12)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这一堆信息，双琪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半晌，捏紧手机，在对话框里打下一串字。 【褚行，你是不是喜欢……】 双琪字打到一半，又快速按下删除，重新打字：昨晚手机坏掉了。 紧接着，双琪抿唇按下发送。 信息发出，双琪长吁了一口气，抬手敲自己的脑袋。 抽什么疯。 居然想问他那种话。 ‘恶狠狠’的训教完自己，双琪收起手机坐出租车回家。 路上，她偏着头看车窗外的风景，想着刚刚的事，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其实也不怪她。 他那一串信息，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多想。 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褚行不如秦琛。 她觉得褚行是个渣男。 即便现在不是，以后也必然是。 明明不喜欢她，还故意发这么一堆关心的信息。 哼。 就是渣男。 她之前在某些电视剧里看到过这种套路，叫钓鱼。 多面撒网，重点培养。 想当初秦琛不喜欢她可都是直接拒绝的，而且半点好脸色都不给她。 哪里像褚行…… 越这样想，双琪就像是钻进了牛角尖，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等她到家的时候，褚行又给她发了条信息：嗯。 看着这个‘嗯’字，双琪翻了记白眼。 ……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双琪和褚行再无交集。 苏沫和秦琛正闹分居呢。 明明分居的是两人，可闹心的却是她。 她不想让两人分开。 两人走到现在不容易。 尤其是在知道苏沫的情况后，她心里就越发难受。 她甚至觉得命运不公。 一个人本来打小就过得辛苦，最后长大好不容易遇到真心爱自己的另一半，却因为遗传性精神分裂症而选择分开。 她想不通。 她替苏沫难过，也替秦琛难过。 …… 时间总是转瞬即逝。 苏沫说年后离开，转眼就到了年后。 离别前，苏沫组织了一场饭局。 在饭局上，苏沫宣布了自己离开的事，一顿饭下来，气压极低。 双琪没忍住，多喝了几杯酒。 借着酒劲拉着苏沫碎碎念。 “就不能再考虑考虑吗？” “我知道你想离开是因为什么，可秦琛根本不在乎啊。” “师父……” 说到最后，双琪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见状，苏沫伸手把人抱进怀里安慰，用手轻拍她后背，“好了好了，别哭了，丑死了。” 双琪，“师父……” 苏沫轻笑，“我好好活着呢，你能不能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双琪，“我不想让你离开。” 苏沫，“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双琪，“呜呜呜……” 原本这顿饭就低气压，因为双琪的关系，气压更是低到了极致。 饭后，秦琛去结账，双琪抱着苏沫不撒手。 苏沫拿她无可奈何，转头给褚行使眼色。 褚行蹙眉上前，多余的话没说，伸手捏住双琪的手臂，一把将人从苏沫怀里扯进自己怀里。 双琪喝多了，也哭懵了，根本不知道现在抱着她的是褚行。 以为还是苏沫呢。 双琪吸了吸鼻子，紧紧抱住褚行，“师父，我舍不得离开你。” 褚行不说话。 双琪又说，“师父，我要跟你一辈子不分开。” 褚行依旧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秦琛结账回来，看着眼前的一幕，没吭声，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给苏沫披在身上。 苏沫神情淡淡，眉眼间还带着些小骄纵。 她向来被他捧在手心，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秦琛把苏沫裹紧衣服，苏沫掀眼皮看他一眼，又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褚行，“三师兄，双琪就麻烦你了。” 褚行点头，“嗯。” 苏沫漾笑，又说，“要送回家哦。” 褚行，“放心。” 苏沫唇角笑意加深。 哪怕两人是两厢情愿，苏沫也不希望两人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点什么。 这种事嘛，要双向奔赴才足够美好。 哪怕是醉着，也是朦朦胧胧的醉意，而不是像现在的双琪，醉得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走出酒店，褚行和双琪率先离开，苏沫和秦琛站在酒店门口目送两人上车。 苏沫，“忽然觉得双琪跟三师兄挺般配的。” 秦琛，“嗯。” 第828章 褚行＆双琪(13)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转头看向他。 在秦琛垂眸睨向她时，苏沫红唇勾笑，“你觉得他们俩比起我们俩呢？谁更般配？” 秦琛闻言，眸色骤暗。 苏沫戏谑，挪开目光。 她有时候就是这样坏心思。 哪怕不久就要离开，也要跟猫挠人似的，在他心里留下几道抓痕。 另一边，双琪从上车后就没消停半刻。 先是在褚行怀里一个劲折腾，哭着说两人生同衾死同穴，然后又打开车窗把头伸出去，说蓉城的夜色有多美。 “师父，你瞧见没，蓉城的夜色多漂亮，你难道不留恋吗？” “师父，我们就留下来吧。” 双琪边说，边把目光投向褚行。 出租车司机见状，被吓得不轻，“兄弟，你女朋友这样不行啊，这样很危险的，这要是万一……” 不等司机把话说完，双琪忽然把头和手都伸了回来，倏地靠近褚行，双手捧着他的脸说，“师父，你怎么变模样了？” 褚行，“双琪。” 双琪又往近凑了凑，“师父，你这个样子好像三师伯啊。” 双琪靠的太近，褚行呼吸一窒，手扶上了她的腰。 偏偏双琪不知死活，人还继续往前靠，“师父，你说男人是不是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啊。” 褚行屏住呼吸往后，“双琪……” 瞧见褚行往后躲，双琪突然来了脾气，捧着他的手猛地用力，将人拉到了自己面前，紧接着凑到他面前，醉意阑珊，红唇一张一合说，“师父，你躲什么，你别躲……” 两人靠得太近了，双琪每说一句话，褚行都能感觉到她唇瓣在他薄唇摩挲而过。 褚行下颌紧绷，落在双琪腰间的手收紧。 眼看两人就要擦枪走火，出租车司机忽然停车，“小伙子，到了。” 褚行回神，把双琪抱进怀里，不准她乱动，“好。” 说完，褚行掏出手机准备结账。 谁知道，他刚掏出手机，双琪忽然从他怀里探出了头，“师父，我今晚要跟你一起住。” 褚行，“……” 双琪，“师父，我不要一个人回家……” 褚行，“……” 双琪，“师父，求求你……” 褚行哑声，“师父，去……” 褚行报上自己的小区地址。 半小时后，车在褚行住的小区门口停下。 小区有规定，不允许出租车进入。 褚行付钱下车，俯身将双琪抱出来。 双琪突然身子腾空，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紧紧地抱住褚行的脖子说，“师父，真没想到，你看着娇娇弱弱的，原来力气这么大……” 说完，双琪欢快地笑。 见她在自己怀里撒欢，褚行突然沉声问，“双琪，你喜欢我吗？” 双琪，“喜欢啊，我当然喜欢师父，我最喜欢师父，如果我要是男人，我肯定娶师父……” 双琪说话不过脑子，笑嘻嘻，一句接着一句。 听到她的话，褚行脚下步子顿住，过了几秒，低头看着她一本正经问，“你喜欢你……三师伯吗？” 褚行话音落，双琪忽然眉头紧皱。 见状，褚行一颗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很明显，双琪对他很抵触。 下一秒，双琪吸了吸鼻子说，“喜欢有什么用，他那个人是个渣男，他明明都有喜欢的人了，对我的好还来者不拒。” 褚行，“他有喜欢的人？” 双琪眨巴眼，“对啊，你也不知道吗？就跟他在孤儿院一起长得的青梅竹马，我还见过呢，长得很漂亮……” 说着说着，双琪突然闭上了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往褚行怀里钻，十分哀怨的叹了口气，怨念十足的说，“他说他喜欢成熟的女人，不喜欢我这块，他那个青梅竹马就是成熟型的女人……” 褚行，“……” 什么叫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褚行现在算是明白了。 看着怀里的人，褚行想解释两句，可还没等他说出口，怀里的人已经睡了。 褚行，“双琪。” 双琪没反应。 褚行，“我没有喜欢别人，我喜欢的人……是你……” 第829章 褚行＆双琪(14) 双琪这一晚睡得很沉。 不仅沉，而且还做了很多梦。 她梦到褚行说喜欢她，还梦到褚行给她洗脸卸妆，还梦到她肆无忌惮地摸褚行的腹肌…… 褚行腹肌结实，手感是真好…… 让她爱不释手…… 梦醒时分，双琪嘴角弯的弧度都裂到后牙槽了。 “嘿嘿，再摸摸。” “手感真好。” “跟真的一样。” …… 双琪呓语，边满足的碎念，边慢悠悠睁开眼。 在睁眼的刹那，唇角笑意越发的深，“梦中梦……” 说着，双琪一手摸褚行的腹肌，一手去戳他的脸。 这个梦真的好真实。 不论是触感还是切身感受。 ——“醒了？” 双琪正神游，一道熟悉的声音唤她回神。 双琪顿时瞪大了眼，看向眼前低垂眼眸跟她对视的男人。 ——“松手。” 褚行声音沙哑，眉峰还皱出一道浅‘川’。 接二连三梦里的人会说话，这下让双琪彻底醒了。 只见双琪倏地坐起身，一张脸涨得通红，一边扯过被子把自己包裹严实，一边结结巴巴解释。 “三，三师伯，这，这一切都是误会。” “我，我刚刚以为自己在做梦……” 前脚说完，后脚双琪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就能为所欲为？ 这让褚行怎么想？ 一定以为她经常在梦里对他做这样那样的事。 双琪面红耳赤，不敢跟褚行对视，吞咽口唾沫，继续解释，“三，三师伯，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平时私下里，绝，绝对没有用意念轻薄你，我，我……” 双琪结结巴巴解释，心里虚得一批。 所以她不曾注意，褚行其实比她更尴尬。 因为她刚刚的‘胡作非为’，他现在某处有了反应。 褚行绷着下颌起身，背对着双琪开口，“早餐想吃什么？” 双琪的话被突然打断，缓缓抬头。 在看到褚行已经起床，并且是背对着她时，双琪本能松了一口气。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没生气？也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双琪攥紧藏在被子里的手，小声回应，“什，什么都行。” 褚行，“嗯。” 双琪，“三师伯，谢谢你。” 褚行，“没事。” 目送褚行出门，双琪将自己从被子里释放出来，抬手胡乱抓自己的头发，一边抓一边自言自语。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怎么会在这里啊。” “她昨晚没对他做什么吧？” “死脑子，快想啊，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双琪在卧室里发癫，褚行在浴室里冲冷水澡。 半小时后，两人在餐厅碰头。 早餐是点的外卖，老豆腐、油条、豆浆还有包子，外加一盒炸得酥酥脆脆的糖糕。 双琪局促落座，先是朝褚行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后规规矩矩拿过那杯豆浆，插入吸管，低头悄无声息地喝，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正喝着，褚行将一盒子糖糕推到了她面前。 双琪诧异抬眼。 大清早就让她吃这么油腻的东西？还是甜的？ 她最近控油控糖啊。 双琪眼底的愕然显而易见，褚行皱眉，“昨晚不是你说想吃炸糖糕？” 双琪，“……” 有吗？ 她有说这种话？？ 看着褚行那张疏离淡漠的脸，双琪硬着头皮挤笑，“呵呵，谢谢三师伯。” 说着，双琪就要伸手去拿那盒糖糕。 眼看她指尖就要碰触到糖糕盒子，褚行沉声打断，“如果你不想吃的话，可以不吃，我以为……” 双琪，“我想吃。” 双琪打断他的话，然后埋头开始吃糖糕。 吃到一半，她眯着眼去喝豆浆。 实在太好吃了。 控什么糖，控什么油，这才是人该过的日子好吧…… 双琪正沉浸在美食享受中，耳边突然响起褚行低沉磁性的声音，“我跟柯梵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俩只是朋友……” 双琪闻言微愣，随即开始猛咳，“咳咳咳咳……” 第830章 褚行＆双琪(15) 褚行这个解释猝不及防又没头没尾。 双琪受惊，咳个不停。 不是，他突然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是解释？ 还是？？ 双琪边咳，边用余光观察褚行。 不观察不要紧，一观察，发现褚行正一眼不眨地看她。 完了。 双琪唾沫星子进了气管，咳得越发厉害。 过了一会儿，双琪面前递过来一杯温水。 双琪咳的肺都快出来了，顾不得其他，拿过水杯喝了两口，顺了顺气，抬头看向褚行，“三师伯。” 褚行，“我不想被你误会。” 双琪哑言。 这是什么画风。 对上褚行认真的眸子，双琪脸颊红耳朵也红，感觉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 双琪双手捧着水杯，抿唇又有些扭捏，“三师伯，你……” 褚行，“还有之前的事，我跟你道歉，我不是存心利用你。” 双琪，“……” 双琪差一点点就要春心荡漾了，差一点点就要问褚行是不是对她也有那么一丢丢好感了。 可是在听到褚行这句话后，笑容凝固在脸上，整个人僵住。 他说这些，只是为了弥补利用她的事？ 他这是什么意思？ 同情她？可怜她？ 双琪目光直直盯着褚行，脑子里却早已思绪万千。 最后咬着牙再次给褚行盖棺定论。 渣男。 他根本不是对她有好感，而是在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他骗了她，利用她，说这几句就想让她原谅？ 做梦！！ 她虽说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但也绝对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软柿子。 别人捏她一把，都把她捏爆汁了，最后说对不住啊，捏坏你了，然后她还得呲个大牙说没事。 那叫大度吗？ 不，那叫傻。 想到这些，双琪脸上凝固的笑意再次绽开，不过这次不再是羞怯的笑，而是冷笑。 见状，褚行挑眉。 …… 双琪前一晚喝了不少，清早刚起床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吃了点早餐，反倒是有点醉意后反劲，感觉酒精在胃里发酵，不仅胃难受，脑袋还难受。 晕晕乎乎，想吐还吐不出来。 介于她身体欠佳，褚行留下她休息。 她也没客气，径直回了卧室。 身体难受的厉害，双琪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 她先是翻了个身，盯着落地窗外的夕阳发呆，然后又转身伸手去拿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给苏沫发了条信息：师父，你什么时候走？ 苏沫那头秒回：明天。 看到苏沫的信息，双琪倏地坐起身。 明天？ 这么快？ 双琪：？？？ 苏沫：故意没告诉你们，怕你们难受。 看着苏沫的信息，双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半晌，双琪发信息：师父，一路顺风。 苏沫：乖。 跟苏沫发完信息，双琪人握着手机往被子里钻了钻。 苏沫要走了。 苏沫一走，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阮卉也离开了，李安也早不知去向。 她在这个地方，真真切切成了孤家寡人。 想到这些，双琪吸了吸鼻子，鼻子酸，眼睛也涨得难受。 眼看她就要哭出来，卧室门忽然被从外敲响，紧接着，褚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睡醒了吗？” 双琪抿唇不作声。 褚行，“晚上想吃点什么？如果胃还是有点不舒服的话……” 褚行话还没说完，双琪起身从床上蹦了下去，连拖鞋都没穿，径直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在跟褚行四目相对的那刻，双琪开口，“喝酒。” 褚行低头看她，眉峰略蹙，“什么？” 双琪吸了吸鼻子，“我说喝酒，怎么，不愿意请吗？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自己出去喝。” 双琪话落，褚行没吭声。 久久没听到褚行的回应，双琪脸上有些挂不住，转身走回卧室穿拖鞋，再次转身就要离开。 两人擦身而过，褚行忽然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想喝什么酒？” 双琪，“白酒。” 褚行，“什么菜？” 双琪抿唇，眼底带着倔强，“都可以，我不挑食。” 褚行承应，“行，等我半小时。” 第831章 褚行＆双琪(16) 褚行话落，转身迈步离开。 看着褚行的背影，双琪吁气的同时用手拍自己胸口。 刚刚悲伤上头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缓过劲来了，只剩下尴尬。 褚行回来的很快，都没用半小时。 从下厨到菜上桌，三菜一汤，也只用了二十多分钟。 等到饭菜上桌，两人相对而坐，双琪抿唇说，“抱歉啊，我……” 双琪话说至一半，褚行拧开面前的白酒给她倒入杯子里，“尝尝。” 双琪抬眼。 褚行，“我知道你心情不好。” 说完，他又补了句，“沫沫要离开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双琪，“……” 有了褚行这句话，双琪也没再藏着掖着，也没再扭扭捏捏，拿起手跟前的白酒浅抿了一口。 白酒辛辣，从口腔一直辣到嗓子眼。 双琪压根也不是喝酒的人，立马脸色骤变。 为了不在褚行面前丢脸，硬生生扛着。 她自认为隐藏的很好，其实褚行早看出她的不适，没说话，只默默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见有菜落入自己面前的碗里，双琪依旧强撑着，故意放慢行动去夹菜。 等到这口菜吃进嘴里，才感觉嗓子眼里的火烧火燎劲儿减弱些。 褚行，“先吃两口菜，慢慢喝。” 双琪，“你也吃。” …… 最开始，两人相顾两无言。 不是两人故意想冷场，主要是确实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聊。 几杯酒下肚，双琪最先有了话，“你说我师父为什么非得要走？” 双琪话落，褚行看向她，回答说，“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个坎儿。” 双琪吃菜，“就因为不能生孩子？” 褚行，“是。” 双琪抬眼，“可这算什么坎儿？秦琛都不介意……” 褚行，“但她介意。” 双琪拧眉，这个问题对于她而言有些深奥了，她不理解。 看出她眼底的不解，褚行给她添酒，“有些时候，因为太爱，就会把自己的缺点放大，哪怕这个缺点对方丝毫不在意，尤其是，沫沫的那个‘缺点’，还会引起一些世俗的不满……” 双琪汲气，“谁会不满？！！” 褚行，“总会有人戳他们脊梁骨。” 双琪闻言，神情变得恶狠狠，“那些人很闲吗？” 褚行笑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生存法则，谁都没有错，只能说，认知不同，理解不同。” 双琪，“那每个人都只管好自己不行吗？为什么非得去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 双琪话音落，褚行端着酒杯的手微顿。 双琪直直看着他，又说，“还有，为什么我们要因为世俗的眼光而活？我们活着，难道不应该是为了我们自己吗？为了我们自己更快乐，更幸福。” 双琪话毕，褚行眼神变得灼热，垂下眼眸，“你说得对。” 双琪喝酒，“我希望我认识的所有人都能够幸福，能够肆无忌惮地幸福，无需顾忌谁的目光，也无需听取外界的声音……” 褚行，“同希望。” 自从双琪打开了话匣子，两人越聊越多。 聊到最后，双琪伸手给自己盛了碗汤，边喝边说，“你知道我喜欢你吧？” 双琪这句话问得突兀，褚行顿住，“知道。” 双琪没喝醉，只是单纯喝了酒话多，抬眼眸说，“你既然知道，你那个时候还利用我，我那会儿都对你死心了……” 褚行看着她沉默不说话。 双琪脑袋歪了歪，又说，“那你有没有后悔过？觉得内疚，觉得自己不应该那样对我。” 褚行视线跟她相撞，想了想，沉声说，“如果我那个时候没有利用你，那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对我彻底死心了？” 双琪回答，“肯定啊。” 褚行闻言，棱角分明的下颌收紧，低头喝酒，抬头时神情认真地说，“不后悔。” 听到褚行义正言辞的话，双琪瞪大了眼。 她以为他会内疚呢。 哪怕是假装，起码也得假装一下吧？ 他居然就这么一本正经，水灵灵的承认了？？ 双琪盯着他，顿时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皮笑肉不笑，又隐隐咬牙切齿地说，“三师伯，喝酒……” 第832章 褚行＆双琪(17) 双琪说完，自己喝了一口，拿起酒瓶给褚行倒酒。 褚行薄唇动动，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将酒杯里的酒一口气喝完。 最开始，双琪只是对褚行心中有气。 想着把人灌倒，让他醉酒难受，或者打他一顿，也是好的。 谁知道，喝着喝着，双琪‘色胆’蠢蠢欲动。 越看面前的人，越觉得帅。身上睡衣衬衣领口解开几颗，露出一截锁骨，伴随着喝酒，喉结上下滚动。 再想到他之前对她的那些‘欺负’，心里的小九九开始肆意滋生。 他欺骗了她的感情，那她反过来欺骗他的肉体，应该没关系吧？ 最多算扯平。 双琪自有一套谬论，安慰好自己，吞咽几口唾沫，再三跟褚行确认，“你确定不喜欢柯梵？你们俩就只是单纯的朋友？” 双琪问这句话时有些心虚。 为了不让褚行看出什么，问完就低下了头，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自然。 褚行也确实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接话说，“确定。” 双琪又问，“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褚行喝酒沉默。 双琪这会儿憋着坏，心里乱哄哄的，心不在焉，自然也没注意这些细枝末节。 她没注意，褚行只是沉默，而不是否认。 紧接着，双琪抬头，再次给褚行倒酒。 褚行挑眉，“？” 双琪心虚，“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双琪说着今晚不醉不归，却在给褚行添完酒后起身去了洗漱间。 她前脚走进洗手间，后脚反手锁住房门，心有余悸地拍胸口，等到自己情绪彻底稳定下来，从兜里掏出手机给自己订了明天飞长乐的机票。 明天苏沫就要回去了，她也回去。 她要跟苏沫一起走。 这样她既不用难受苏沫的离开，也不用担心明天该怎么面对褚行。 订完机票，双琪走到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接了捧冷水给自己洗脸，然后双手撑在洗手池上给自己打气。 “事已至此，一不做二不休。” 单单听双琪这两句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月黑风高杀人越货。 几分钟后，双琪调整好自己从洗手间走了出来，走到餐桌前坐下，深吸了一口气说，“三师伯，你酒量好吗？” 褚行，“什么意思？” 双琪，“我今晚想跟你谈谈心，但是我觉得喝太少的话，这个心恐怕谈得不痛快。” 褚行，“那你的意思是？” 双琪抿抿唇，挺直薄背，看似正色实际上全是小算计，“我酒量不好你是知道的。” 双琪难得说话懂得铺垫循序渐进。 褚行闻言看着她不说话，等到她的下文。 双琪又说，“这样，我们俩喝酒，我喝一杯，你喝两杯……” 褚行，“……” 双琪这个建议，着实有些强人所难。 更何况，褚行酒量也很一般。 啤酒还行，白酒两杯两杯地喝，恐怕…… 褚行拒绝的话就在嘴前，却对上了双琪满是期盼的眼神，喉结滚动，话锋突变，“好。” 得到了褚行的同意，双琪脸上笑成了花。 褚行不知道她的计划，但是看到她高兴，他心里也跟着高兴。 就这样，两人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开始了新的一轮‘酒局’。 眼看一瓶白酒要喝完，褚行开始有了醉意。 他手肘撑着餐桌，手指抵着太阳穴，看双琪的眼神深情且专注。 不过他这份深情双琪倒是没看出来。 双琪只当他是喝酒喝多了，整个人反应迟钝有些呆。 双琪喝一口面前的汤，笑眯眯地看着褚行明知故问，“三师伯，你还好吧？” 褚行酒劲上头，佯装没事，“还好。” 双琪，“还要再喝点吗？” 褚行，“可以。” 话音落，双琪又给褚行添了半杯酒。 褚行这会儿喝的基本已经没了味觉，抬手仰头，半杯酒喝了进去。 下一秒，褚行眼神开始迷离。 见状，双琪觉得时机到了，心跳到了嗓子眼，先是安静坐了会儿，后不动声色起身走到了他面前。 双琪弯腰，正思忖该从哪儿下手。 谁知道，褚行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不等她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第833章 褚行＆双琪(18) 双琪整个人都是懵的。 直到褚行抵着她额头让她换气，她才脸颊通红回过神来。 “你……你……” “我，你……” 双琪结结巴巴，脸红得不像话。 她想说点什么，褚行已经再次低头吻住她。 这次的吻，跟刚才的不一样，这一次，褚行慢条斯理，循序渐进，直到察觉到她有妥协的迹象，才加深了这个吻…… 在褚行心里，他们俩属于水到渠成…… 在双琪心里，男人喝多了酒果然会酒后乱x…… 从接吻到回到卧室，再到沉沦摇曳，双琪攀附着褚行的脖子带着哭腔说话，“人面兽心……” 褚行，“双琪，你喜不喜欢我。” 双琪，“我喜欢你个……” 后面的话是什么，双琪没能说出口，被褚行的吻堵了回去。 因为褚行感觉到不是什么好话。 他不想破坏此时的气氛。 次日。 双琪醒来时，是凌晨五点。 她是被热醒的。 整个人被褚行抱在怀里，热的喘不过来气。 她只要稍稍动动，就又会立刻被他狠狠抱住。 双琪回头瞄褚行一眼，本想瞪他，在看到他那张脸后不由得吞咽了口唾沫。 果然，她妈之前跟她说一定要选择帅的人结婚是有理由的。 跟帅的人结婚，清早睁眼的感觉都不一样。 心情都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试想下，如果你每天睁眼旁边躺着的是个奇丑无比的丑男…… 除非他有点什么……特别之处…… 双琪脑子乱想，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一个机灵。 她现在还有心情欣赏褚行的帅脸。 她现在难道不应该赶快逃跑吗？ 她昨晚是趁着人醉酒这样那样的。 今天褚行要是醒酒…… 想到后果，双琪头皮发麻，一股凉意从头到脚。 有了这个觉悟，双琪再也睡不着了，一点点挪动身子，从褚行怀里往外退。 谁知，她刚退几下，就被褚行大手搂紧了腰肢，手下用力，一把抱进了怀里。 褚行，“别乱动。” 双琪觉得褚行还没醒酒，不然说不出这么亲昵又炸裂的话。 双琪浅吸气调整呼吸，小心翼翼试探接话，“我，我去趟洗手间。” 双琪话落，身后的褚行‘嗯’了一声。 紧接着，双琪再动，褚行果然没再抱她。 察觉到自己已经重获自由，双琪倏地从褚行怀里挣脱，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三下五除二穿在身上，一溜烟离开。 从褚行家里出来时，才刚刚清早六点。 双琪打车回家，先是收拾行李箱，然后简单吃了点东西垫肚子，最后卡着时间去了机场。 去机场的路上，双琪手机响个不停。 她低头瞧了一眼，果不其然，是褚行。 这电话她哪儿敢接啊，人都是哆嗦的。 最开始几通电话她还咬牙忍着，到最后忍不住了，心惊肉跳，直接关了手机。 在按下手机关机键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觉得清净了。 因为手机关机，下车时她付的都是现金。 看着她付完钱头也不回拎着行李箱快步离开的样子，出租车司机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双琪这边，进机场后就快速给自己办理行李托运，又办理登机手续，等到一切办理妥当，拎着剩下的一个小行李箱过安检前往候机大厅。 她正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喊她。 她现在草木皆兵，听到声音，第一反应就是哆嗦。 等她缓慢回头，在看到来人是谭敬和韩金梅后，不由得长松了一口气。 “外婆，舅舅。” 韩金梅和谭敬笑着看她，韩金梅开口，“你这是……” 双琪拎着小行李箱站得笔直，“我陪我师父回长乐县。” 说罢，双琪笑着回看两人，“外婆，舅舅，你们俩这是……” 韩金梅，“咱们一起回长乐县。” 韩金梅话毕，双琪脸上堆笑，乖巧地走过来挽她手臂。 见她过来，谭敬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我来。” 双琪，“谢谢舅舅。” 接下来，几人边聊边去往候机大厅。 三人在登机口刚坐下不久，就看到了同样准备登机的苏沫。 四人对视，苏沫红唇勾笑，“你们这是做什么？” 苏沫话音落，谭敬接话，“一家人嘛……” 双琪抱住苏沫接后话，“当然就要整整齐齐，以后我跟你们也是一家人……” 第834章 褚行＆双琪(19) 双琪抱着苏沫撒娇，气氛温馨。 接下来，几人坐在一起聊天候机。 正聊着聊着，苏沫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苏沫掏出手机按下接听，在听到她喊‘三师兄’的那刻，双琪连呼吸都停了。 紧接着在听到褚行问苏沫她在不在旁边时，她忙不迭用手捂住了苏沫的嘴。 苏沫挑眉。 双琪都要哭了，用口型说，“别说我们俩在一起。” 见她这样，苏沫狐疑点头。 瞧见苏沫答应，双琪才缓缓松了手。 下一秒，苏沫红唇勾笑，清了清嗓子对着电话那边道，“我不知道，我把双琪安排到四师兄那边上班了。” …… 苏沫和褚行后面还聊了什么，双琪一句没听清，脑瓜子嗡嗡作响。 因为太害怕，所以她颤颤巍巍掏出手机开了机，想看看褚行有没有给她发那种弄死她的消息。 她正看着，忽然感受到了一道凌厉的目光。 双琪一早上心惊胆战，是真的怕了，倏地抬头。 在对上苏沫探究的目光时，吞咽两口唾沫，心虚错开视线。 苏沫，“你们俩……” 双琪不说话，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 她垂眸，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睡了我就跑？ 看到在这条信息，再抬眼看到苏沫轻挑眼尾的样子，双琪手一抖，手机掉落在地，屏幕闪烁了两下黑了屏。 双琪，“……” 这月第二次了。 这是她这月第二次把手机摔废了。 苏沫，“说说吧，你们俩到底什么情况？” 双琪捡起手机抬头，脸上强挤出来的笑比哭都难看，“我能不说吗？” 苏沫戏谑，双手抱胸，没吱声。 …… 苏沫的看破不说破，让双琪全程夹紧尾巴做人。 她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把昨晚的事说出来。 实在是太丢人了。 而且暴力。 在回程的飞机上，双琪困到了极致，却半点没有睡意。 只要稍稍闭上眼，昨晚发生的事就在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然后跟投影仪似的在她眼前凝聚成图像。 那真是图文并茂，外加配音。 想到这些，双琪脸颊立马就红了。 她挨着苏沫坐着，有那么几分钟时间里，苏沫忍不住捏她的脸调侃，“怎么？病了？脸颊怎么这么烫？” 双琪一张脸涨得通红，死鸭子嘴硬，“没，没有，是因为飞机上比较热。” 苏沫挑眉，“那我帮你打开空调？” 双琪结结巴巴，“不，不用了，这个天气不暖和……” 苏沫戏谑，“哦。” 双琪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见苏沫没再逗她，把头偏过一侧，长长吁了口气。 飞机落地，各种辗转回到长乐县后，双琪别别扭扭不想回家。 苏沫看出了她的意思，揶揄问她，“跟我回去？” 双琪，“师父，我想跟你呆在一起。” 双琪其实藏不住什么秘密。 白天还义正言辞，晚上就跟苏沫交代了自己的所有罪行，长吁短叹地问苏沫，“师父，你说我怎么办？” 苏沫反问她，“我哪儿知道你要怎么办。” 双琪撇嘴，“我也不知道。” 她不是故意拿捏，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刚刚给自己的手机强制开了机，算是科技奇迹吧，在机场的时候明明都黑屏了，现在居然自动好了。 当然，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就是她不用花钱买新手机了。 坏事是她收到了褚行的信息。 褚行简言洁语，没有多余的废话：对我负责。 对他负责？ 他让她对他负责？ 怎么负责？ 双琪正出神，苏沫开口问，“你是怎么想的？” 双琪抬眼，思忖了会儿，神情认真说，“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感情还是很重要的，不相爱的人在一起，不就是折磨嘛，我跟褚行也没什么感情，所以，我想了想……” 苏沫，“嗯？” 双琪，“我准备给他赔偿一笔钱。” 苏沫，“……” 双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瞧见苏沫嘴角那抹抽搐，深吸一口气说，“师父，你说我给他五千行吗？” 第835章 褚行＆双琪(20) 双琪话落，一瞬不瞬地看苏沫。 苏沫挑眉似笑非看她。 双琪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以为是她开价有些低，强忍肉疼说，“那一万？” 苏沫，“要不你问问我三师兄？” 苏沫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道双琪转头就去身体力行了。 信息发出，褚行回了三个问号：？？？ 后面双琪再发什么，褚行那边没了反应。 看着两人犹如‘死寂’的聊天对话框，双琪期期艾艾地攥紧了手机。 ……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双琪每天在家呆着吃了睡睡了吃。 在一个月出头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没了食欲。 不仅没了食欲，还开始嗜睡。 当然，这些都不算大问题，大问题是，她每月比定点闹钟都准时的大姨妈居然也没来。 这下可把双琪吓得不轻。 当天晚上，她就趁着夜深人静出门，戴着帽子口罩，把自己裹得跟卧底接头似的去了药店。 即便已经打扮得够‘安全’，她进门前还是左顾右盼。 确定四周都没有熟人，才挺直脊背进门。 谁曾想，她刚进门，卖药的店员就直接喊出了她的名字，“琪琪，卖药啊。” 双琪，“……” 下一秒，双琪刚挺直的脊背瞬间佝偻。 不等双琪咬着牙否认，门外又进来一个人，瞥她一眼，开口说，“琪琪怎么了？感冒了？” 说完，又转头跟店员道，“最近感冒的人好多，估计跟气温忽冷忽热有关。” 店员，“可不是。” 双琪，“……” 双琪最后买了两盒感冒药回家，她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躺下后，她越想越不对劲，坐起身拿起手机，打着点外卖的名义，鱼目混珠，点了两盒试纸。 等到东西到家，她马上用了一个做测试。 在看到上面的两条粉杠后，人立马就懵了，脑袋充血，嗡嗡作响。 这，这是有了？ 她不可置信，以为自己眼花，还又多看了好几遍。 这样了，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从垃圾桶里捡起试纸盒，从里面取出说明书，一遍遍地读。 确定两条粉杠是怀孕，倒吸一口气，人欲哭无泪。 过了一会儿，她缓了几分钟，碎碎念的自我安慰，“之前听隔壁阿姨说过，清早的测试才是最准的，现在是晚上，不一定准……” 说着说着，自己硬生生把自己说服了，起身洗了把手，吃了几口外卖，简单刷了个牙，上床睡觉。 第二天清早，双琪定了闹钟准时七点起来做测试。 她本来想的是，做完测试再继续睡回笼觉。 谁知道，在做完测试后她彻底睡不着了。 看着手里跟昨晚一样结果的试纸，双琪完全懵了。 这次她不止懵，眼泪刷地就掉下来了。 边哭，她边掏出手机拨通了苏沫的电话。 她现在想不到任何可以求助的人，只能想到苏沫。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双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开口，“师父，呜呜呜……” 苏沫被她的哭声吓了一跳，狐疑问，“你怎么了？” 担心被父母听到，双琪声音压得极低，止不住地哽咽，“我，我大姨妈都超时快十天了，一直没来，我刚刚用试纸测了下，两条杠……” 听到她的话，苏沫陷入了沉默。 这通电话，以苏沫一句‘等着’结束。 挂断电话，双琪坐在床上哭了会儿，估摸着苏沫应该差不多了，连身上的毛茸茸睡衣都没换，直接走了出去。 别说，她估摸得挺正确。 她刚下楼不久，苏沫就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她面前。 没看到苏沫之前，她其实还好，可看到苏沫，她心里那股子委屈劲儿忽然就上来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见状，苏沫下车，走上前把人拥进怀里，见她穿得少，现在初春咋冷还寒，怕她冻着，又脱下身上的外套给她穿。 双琪哽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师父……” 苏沫一只手落在她后背轻拍，顾及她怀孕，拍得极轻，“别怕，不是什么大事。” 双琪，“我爸跟我妈一定会打死我。” 苏沫安慰，“不至于，你现在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结婚生子，很正常。” 双琪抽噎，“可问题是我根本没结婚啊。” 苏沫，“快了。” 第836章 褚行＆双琪(21) 苏沫一句‘快了’，让双琪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她没听懂，脑子一片空白。 接下来的日子里，双琪就赖在苏沫这里。 孕早期的原因，导致她即便心里烦得要死，但大部分的时间除了吃就是睡。 没办法，生理如此，她扛不住。 直到某天，她跟苏沫说她想流产，第二天在苏沫家里看到了褚行。 她清早起床，人还没完全睡醒呢，揉着眼睛想去趟洗手间，刚打开门走到客厅，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褚行。 双琪先是惊愕，然后是揉眼睛，最后受惊不轻，尖锐着声音开口。 “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想做什么？” “我告诉你，你别想逼我流产，我，我会报警。” …… 双琪三连问，褚行抬眼皱眉看她。 看出双琪脸上的排斥，褚行站起身走上前。 见他过来，双琪慌乱中拿起立在墙角的雨伞，直直抵在他胸口。 “你别动，别再往前走了。” 双琪看似气势足，实际上腿软脚软，心里慌得一批。 双琪话落，另一个卧室门打开，苏沫双手环胸倚靠在门口。 双琪闻声回头，看苏沫一眼，眼底写满了求救。 苏沫没说话，轻挑了下眼尾。 双琪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站在她跟前的褚行沉声开口，“我们俩谈谈。” 双琪闻声，顾不得跟苏沫求助，本能接话，“没得谈。” 看出双琪眼底的执意，褚行深吸一口气，“我没准备让你流产。” 双琪闻言一脸不信。 褚行道，“我可以保证，不会让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 说着，褚行用手指了下苏沫，“你就算是不信我，也应该相信沫沫，有她在这儿护着你，我能对你做什么？” 褚行这句话，让双琪动摇。 双琪不信褚行，但她相信苏沫。 看看褚行，又转头看看苏沫，双琪一点点收回举着的雨伞，“你想跟我谈什么。” 褚行往前半步，在双琪满是不信任的目光中说，“一件一件谈，先谈谈你对我用强的事，再谈谈……” 再谈谈什么，褚行还没把话说完，双琪涨红着一张脸上前，踮脚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双琪这个动作，让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安静如斯。 苏沫和秦琛对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一起去了楼道。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褚行和双琪，褚行率先开口，“坐。” 双琪现在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和表情面对褚行，轻扯了下嘴角，“你也坐。” 说完，双琪磨磨蹭蹭往沙发前走。 看出她始终戒备十足，褚行没跟她并排而坐，而是坐到了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两人对坐了会儿，褚行伸手拎起茶几上的茶壶给她倒了杯水推到她面前，“温水。” 双琪心虚伸手去接，“谢谢。” 话毕，双琪主动挑起话题，战战兢兢地说，“我，我如果说那晚只是个意外，你信吗？” 褚行放下茶壶，抬眼看她，“你觉得呢？” 双琪扯扯唇角，“我，我觉得你能相信，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双琪话说至半截，褚行开口打断她的话，“你这种情况，虽不至于判刑，但应该会拘留，你应该有法律常识吧？拘留也会留案底。” 双琪，“……” 双琪没有这方面的法律常识。 不过褚行一本正经，她深信不疑。 听到褚行的话，她全身一个激灵。 留案底。 她现在是有孩子的人了，那岂不是会影响下一代。 双琪顿时母爱责任感爆棚，“我可以给你赔偿的。” 褚行挑眉，“所以，你是承认了？你就是故意设计对我用强。” 双琪，“……” 双琪咂舌说不出话，褚行调整了下坐姿，蹙眉看着双琪说，“这件事暂且不提，你有考虑过孩子生下来以后的事吗？” 双琪，“我会自己养。” 褚行，“我可以负责。” 褚行话音落，双琪满脸吃惊。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里她想了很多。 比如，母凭子贵，比如，爱屋及乌…… 第837章 褚行＆双琪(22) 见双琪呆愣，褚行试图伸手去牵她的手。 眼看指尖就要触碰到，双琪倏地收回，然后像是如梦惊醒一般说，“你，你不用做这么大牺牲……” 褚行，“……” 双琪，“当初的事，是我的错，是我气不过……” 双琪话落，还想说点什么，褚行皱眉，“气不过？不是因为喜欢我？” 双琪，“……” 褚行这个话锋转得太快，让双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两人对视，双琪艰难吞咽唾沫，“是，是气不过，不，不是喜欢……” …… 两人这番谈话，因为双琪的原因，气氛一再凝固，甚至降至冰点。 瞧见褚行脸色变了，双琪头皮发麻。 就在双琪以为褚行会翻脸时，他忽然说，“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个小地方，你未婚先孕会面临怎样的流言蜚语……” 双琪哑言。 小地方嘛，思想封建，未婚先孕，脊梁骨都得被戳死。 见她皱眉，褚行紧接着又说，“我倒是有个办法，你要不要听听？” 双琪嘴比脑子快，“什么办法？” 褚行，“我们俩假结婚，然后给孩子落户口，一起抚养孩子，等到你或者我有了喜欢的人，我们俩就离婚，到时候，孩子如果你想要的话，你就带着，我出抚养费，如果你不想要，就给我，我也不需要你出抚养费，而且你随时都可以来看孩子……” 双琪，“……” …… 最后结局，以双琪紧紧握着褚行的手喊他‘大好人结束’。 双琪不光嘴上喊褚行大好人，心里对褚行也敬佩不已，她都觉得褚行在她心中的形象拔高了好几个度。 …… 两人商量好，一拍即合，出门把这个好消息告知了苏沫。 苏沫轻挑眼尾，皮笑肉不笑，一副‘只要你高兴就好’的表情。 双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看出苏沫表情里的意味深长，转头对褚行说，“那接下来就辛苦你了。” 褚行面不改色，“没关系。” 双琪嬉笑，“我们都是朋友嘛，好朋友就应该互相照顾，更何况我们还有宝宝。” 褚行对答如流，“是。” 苏沫，“……” 秦琛，“……” 从苏沫住的小区出来，双琪和褚行打车去了双琪家。 路上，双琪给褚行介绍自己的家庭情况。 简单介绍完，往褚行跟前凑了凑，小声说，“你待会儿专攻我妈，你别看我爸瞧着挺凶，其实我妈才是家里的***，我爸属于外刚内虚……” 褚行轻笑，“好。” 见褚行笑了，双琪唇角一抿往回收身子，脸有些红，抬手胡乱抓着自己的头发说，“如，如果我妈要是骂你的话，你，你稍微忍着点，我妈那个人，嘴硬心软，有口无心的……” 双琪嘴上说的是一番话，心里想的是另一番话。 双琪os：一个大男人笑那么好看做什么，妖孽，一看就是渣…… 双琪本来想在内心诋毁褚行是个渣男。 但是这种想法刚有苗头就被她自己扼杀了。 不能这样想。 他在她做出那样的事后，不仅没有怪她，还愿意为她的错误买单，多好的大好人啊…… 双琪思绪天马行空，褚行这边承应，“没关系。” 长乐县不大，几分钟就到了双琪家。 双琪下车，褚行付钱。 下车后，双琪站在家门口几次深呼吸。 褚行，“害怕？” 双琪，“你不知道，我妈……” 双琪刚说了一句‘我妈’，身后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道阴恻恻又冷嘲热讽的声音，“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住外面了呢……” 双琪闻声，身子一僵。 身后的声音还在继续，“你还记得你有个家？” 褚行，“是阿姨？” 双琪尴尬回应‘嗯’。 说完，双琪僵硬转头，“妈。” 双母，“你还知道你有个妈？” 双琪，“妈，我错了，我这段时间……” 双琪话刚起个头，双母给她比划了个暂停的手势，“老虎上枷板。” 双琪，“……” 褚行，“什么意思？” 双琪小声回应，“不听那一套。” 褚行，“……” 两人窃窃私语，双母看到了褚行，眼底闪过一抹好奇，“这是？” 双琪挑唇，正准备接话，褚行先她一步开口，“阿姨，您好，我是双琪的男朋友，我叫褚行。” 第838章 褚行＆双琪(23) 褚行话音落，双母先是微愣，随后变脸比翻书都快，脸上堆笑上前。 “琪琪的男朋友？” “我怎么从来都没听她提起过？” “你是哪里人呢？做什么工作的？” …… 双母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褚行礼貌绅士回答，“我是蓉城人，我们俩之前在蓉城认识的，她这次之所以会从蓉城回来，一方面是因为沫沫回来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我们俩吵了架。” 说完，褚行顿了顿，又继续说，“我的工作是漆器师，是沫沫的师兄，秦琛的师弟。” 苏沫双母是知道的。 秦琛双母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想到几人的关系，双母一瞬间脑袋成了浆糊。 褚行，“阿姨，您看我们要不进去聊？” 双母正尴尬呢，听到褚行的话，脸上染笑，“对对对，在外面站着做什么，我们进去聊。” 说着，双母率先迈步进门。 走了几步，趁着等电梯的时间，双母一把将双琪拉到了自己跟前，拧一把她的手臂，小声说，“那个小褚真的是你男朋友？” 双琪心虚，硬撑着，“嗯。” 双母一脸不信，看看她，又视线越过她看了看站在跟前的褚行，“你对他下蛊了？” 双琪闻言眼睛瞪得溜圆。 双母，“不然他长得那么帅，事业还那么成功，能瞧得上你？” 双琪，“！！” 双母话落，恰好电梯门打开，双母微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迈步进入电梯。 抵达所住的楼层，电梯门打开，三人齐齐下电梯。 别看是小县城，双琪家里住的却是稀缺的大平层。 二百六十平。 在长乐县差不多需要三百万左右。 这样的价格，说实话，一般人绝不会买。 但双父和双母一直做生意，这些年收益都不错，所以存了不少钱。 跟一线城市的有钱人肯定是不能比，二三线也不能比，但是就一个小县城来说，条件已经算是数一数二了。 进门后，双母推双琪一把，“给褚行拿拖鞋。” 双琪正神游呢，被双母这么一推，人没站稳，一个踉跄冲上前。 见状，褚行眼底闪过一抹紧张，忙不迭伸手将人扶住搂进怀里。 瞧见褚行的动作，双母抿着唇笑，没说话，弯腰给褚行拿出拖鞋放在地上，“小褚啊，看看大小合不合适。” 褚行，“谢谢阿姨。” 说完，褚行皱眉看向双琪，“你没事吧？” 双琪摇头，“没事。” 褚行，“嗯。” 话落，褚行松开扶住双琪的手，俯身换拖鞋。 双母迈步从双琪身后走过，小声说，“我现在倒是有点相信你们俩是情侣了。” 双琪诧异回头。 这就信了？ 就因为褚行扶了她一把？ 双琪诧异的同时，又有点同情双母，不知道她待会儿要是知道她怀孕的情况后，还会不会这样觉得…… 进门后，三人走到沙发前坐下，有保姆帮忙沏茶。 茶水沏好，双母笑着问褚行，“小褚，我还没问你，你爸妈是做什么的？也是做你们这行的吗？” 双母笑吟吟的问，不等褚行接话，双琪率先变了脸，“妈！” 双琪语气里全是不悦跟警告，双母脸上的笑僵在脸上。 母女俩对视，皆看出了对方眼底的不满。 眼看母女俩要闹出不悦，坐在一旁的褚行沉声开口，“我没有爸妈，打小在孤儿院长大。” 听到褚行的话，双母愣住，脸上的不悦没了，错愕之余，是尴尬，“抱歉，阿姨……” 褚行，“没关系，阿姨。” 说着，褚行把双母面前的茶杯往她手跟前推了推，继续说，“阿姨，虽然我没有爸妈，但肯定不会让双琪跟着我吃苦，我目前事业还可以，在蓉城我们这个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 言外之意，收入不错。 双母闻言，知道他是误会了，忙不迭说，“你别多想，阿姨不是那个意思，说实话，我们家条件不算好，但绝对不算差，即便你一无所有，只要你是个积极上进的孩子，对琪琪好，我跟她爸是不会阻拦你们交往的……” 褚行，“阿姨，我跟双琪准备结婚。” 褚行这句话，平地惊雷。 双母反应了好一会儿，慢半拍回应，“啊？这么快。” 褚行薄唇挑动，准备接话，就听到双琪缩着脖子小声道，“不快不行了，我怀孕了，再过几个月肚子就大了……” 双母，“！！” 第839章 褚行＆双琪(24) 双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双母满脸吃惊的看着她，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缓过劲来的双母抬手在自己胸口拍了两下，然后俯身从茶几抽屉里拿出里面放着的速效救心丸含了几颗。 见状，褚行蹙眉，“阿姨。” 双琪朝他摇摇头。 双母跟褚行摆手，示意他没事。 双母确实没事，只是平时就心率快，受刺激后心率更快。 之前去医院检查过很多次，没查出有什么大问题。 过了一会儿，双母开口招呼保姆。 保姆是家里的老人了，明白她的意思，忙不迭倒了杯温水过来。 双母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抬手戳双琪脑门，“怀孕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你这段时间跑去苏沫那里，就是因为你怀孕了是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双琪也没有再瞒着的必要，声若蚊蝇的‘嗯’了一声。 双母，“你……” 双母想训双琪几句，褚行这边开了口，“阿姨，错在我。” 双母回头，“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双琪闻言，小声嘀咕，“这话用在这儿合适嘛……” 双母耳聪目明，转头瞪她，“哪里不合适？” 双琪被训斥，闭嘴不言。 双母转回头看向褚行，“我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就只怪别人，不怪自家孩子，你又不是给她下了药或者灌醉，你情我愿的事。” 刚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想压压惊的双琪，“咳咳咳咳……” 水刚喝进去，就听到了双母的话，一口水全呛进了嗓子眼。 她跟褚行可不是你情我愿。 他们俩是真的她把他灌醉啊！！ 双琪咳咳咳咳个不停。 褚行忙递过去一张纸巾。 双琪抬眼，眼睛都咳红了，脸上全是尴尬。 双母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抿了抿唇，嘴上没说，倒是对褚行的表现挺满意的。 身为母亲，没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被另一半宠爱。 不过双母不能表现出来。 主要是两人未婚先孕这个事…… 不是她思想封建，是她担心现在两人荷尔蒙在线，你浓我浓，回头荷尔蒙淡了，剩下柴米油盐了，有一天褚行会拿这件事揭双琪的短…… 说她不知检点，未婚先孕。 她都活了五十多年了，太明白，最善变的物种，就是人类。 双母不表态，也不管双琪是不是还在咳嗽，拿起手机拨通了双父的电话。 电话接通，双母简言洁语，“你回来一趟。” 双父隔着手机问，“怎么了？家里有事？” 双母冷哼，“大事。” 双父，“你生病了？” 双母，“你女儿生病了。” 双父着急问，“琪琪怎么了？” 双母说，“脑子进水。” 双父原本都急得站起身了，听到双母的话，嘴角一抽又坐了回去。 下一秒，双母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现在马上回来。” 双父无奈接话，“我这边还有事……” 双母，“能比家里添丁，你要当外公的事大？” 双母话落，双父愣了愣，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 当外公？ 他？ 双父倏地起身，因为起得太急，脑袋充血，眼前一黑，边用手撑着办公桌站稳边问，“是哪个小兔崽子做的好事？” 双母瞥一眼近在咫尺的褚行，“在家里呢。” 双父，“知道了。” 说罢，又补了句，“你看住人，别让那个小兔崽子跑了。” 双母，“放心，不能跑。” 他老婆孩子还在这儿呢，他能跑哪儿去。 更何况，据她这短短半小时的观察，褚行看着挺聪明有城府的一个男人，全程眼睛就没离开过双琪。 瞧着像是爱惨了双琪。 这样的人，你让他跑他都不一定会跑。 双母思忖间，双父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待她反应过来，把手机随手扔在茶几上，双手环在胸前，看着双琪说，“等着吧，你爸待会儿就回来了，你们的事，让你爸处理……” 双琪，“妈！！” 双母，“喊妈也没用，咱们家不是我当家，这事我做不了主。” 双琪，“……” 想起刚刚在路上双琪交代家里实底儿的褚行，“……” 第840章 褚行＆双琪(25) 双母演得很逼真，一看就是老戏骨。 可惜在她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人，一个已经提前了解真相。 在等双父的过程中，双母又询问了褚行一些工作的事。 她不了解漆器，但是在双琪的普及下倒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 问完工作，又问褚行谈过几次恋爱。 反正就是从工作到生活，方方面面了解了个透彻。 半小时后，双父风尘仆仆进门。 看到他，双母挑眉，“怎么这么久？” 长乐县城是真的小，从城东到城西，巴掌大个低，毫不夸张的说，半小时都跑三圈。 双父脸色铁青，边脱外套边说，“撞车了。” 双母皱眉。 见状，双父又说，“不严重，已经处理完了，不过车有点问题，送去了修理厂。” 双母，“有点问题是多大的问题？” 双父不说话，轻咳两声。 双母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她这个语气和姿态，显得双父实在不像是当家做主的人。 下一秒，双母变脸比翻书还快，笑眯眯地说，“我不是担心车，我是担心你，你说你要是有个好歹……” 双父，“行了！” 双父出声打断，板着脸上前，走到茶几旁的单人沙发前坐下，看可怜兮兮的双琪一眼，转头看向褚行。 在看清褚行长相的那一刻，双父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家女儿这个看到帅哥就走不动路的毛病，还真是从小到大，丝毫没变过。 前有秦琛，后有褚行。 秦琛那会儿，他觉得像混混，不愿意。 褚行这会儿，他觉得像小白脸，更是嫌弃。 “你是做什么的？” 双父板着脸问。 双父话落，褚行正准备回答，双母推了他一把，“你问点有建设性意义的，这个我已经问过了，跟苏沫和秦琛是同门，是苏沫的师兄，秦琛的师弟，也是做漆器的。” 双父回过头看向双母，“那岂不是琪琪的师伯？” 双母嘴角轻扯，“算……是吧。” 双父猛地一拍桌子，“什么叫算是！！本来就是！！” 双母抿唇不语。 双父冷着脸说，“这样的关系……” 双母咳嗽，制止了双父后面的话。 夫妻三十多年的感情，已经默契十足。 双母几声咳嗽，就让双父转变了话锋，不仅转变了话锋，还转变了话题，“你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 双琪回应，“嗯。” 双父，“我问的是他！” 双琪撇嘴，“爸。” 双父向来心疼女儿，见双琪这样，不由得心软，但是在接收到自家老婆的眼神后，横了横心，把头转向褚行那头，不再看双琪。 夫妻俩表现得其实挺明显了。 说白了，就是想给褚行下马威。 也就单纯如双琪没瞧出什么。 褚行，“叔叔、阿姨，我们单独聊聊，让双琪先去休息休息好吗？” 听到褚行的话，双父看向双母。 他对褚行这个建议倒是很喜欢。 他心疼自家女儿，不想让她在这里如坐针毡。 双母没说话，眨了眨眼表示同意。 见双母点了头，双父绷着脸道，“行，琪琪你去休息，爸妈跟……你叫什么来着？” 褚行，“褚行。” 双父继续道，“爸妈跟褚行单独聊聊。” 双父话落，双琪抿着唇看向褚行，满眼担忧。 见双琪这样，双父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我跟你妈还能把他吃了？” 双琪，“爸，我们俩之间……” 双琪实在担心褚行，想坦白从宽。 谁知，她话刚起个头，就被褚行堵了回去，“双琪，叔叔阿姨一看就都是有素养的人，不会为难我的。” 双琪，“……” 双母，“……” 准备在双琪走后为难褚行的双父，“……” 约莫半分钟后，双琪回了自己的房间，客厅里就只剩下双父、双母和褚行。 双父和双母对视一眼，帽子戴得有些高，一时间竟有些不好意思发飙。 双父清了清嗓子，“那个……” 褚行，“叔叔、阿姨，我是真的爱双琪，我知道，我这个条件，您二位十有八九瞧不上，但请您二老相信，我一定会对双琪好一辈子……” 第841章 褚行＆双琪(26) 说完，褚行变戏法似的从自己的大衣里面掏出一个不大不的档案袋。 牛皮纸袋，被折叠过的。 见状，双父和双母皆面露狐疑。 下一秒，褚行打开档案袋，取出里面的东西。 两个房本，一张银行卡，一张存折。 在双父和双母的注视下，把东西推到两人面前。 “房本，一套是我之前住的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一套是新买的别墅，刚买，是为了娶双琪买的，一张银行卡，是我平时的流动资金，一张存折，上面已经存了不少，婚后我会全部交给双琪，全部转到她名下也可以。” 说完，担心双父和双母不信任他，又说，“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咨询一下这方面的律师，我全部赠予，不存在万一我们俩过下不去……” 褚行正说着，双母深吸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褚行。” 褚行看向双母。 双母长吁口气，“我跟……你叔叔，不是这个意思。” 褚行不说话。 双母看着褚行明明很精明的一个人，却在笨拙地一点点给他们看他这些年打拼的家当，再联想到他的身世，没来由地有些心疼。 褚行不比双琪大几岁。 双琪打小被家里娇生惯养长大，毫不夸张的说，现在周末还躺在被窝里看动物，这会儿要是来个物业收物业费，他们夫妻俩跟保姆都不在，她都得跟对方说让等家长。 再看看褚行。 两个人相比，简直是…… 双母不忍继续往下想。 见双母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双父错愕看她。 双母用手推双父一把，“你说话。” 双父回看她，着急挑眉，“？” 他说什么？ 刚刚还给他使眼色让给下马威呢，这会儿又忽然母爱泛滥上了，他也跟不上她的节奏啊。 眼看双父不够给力，双母浅汲气，索性豁出去了，“小褚，你跟琪琪现在连孩子都有了，只要你们俩愿意，我跟你叔叔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事。” 听到双母的话，褚行眼底闪过一抹亮光。 是希望实现，也是感动。 紧接着，双母话锋一转道，“不过，有些不好听的话，我想说在前面。” 褚行，“阿姨，您说。” 双母，“双琪打小娇生惯养，你们俩结婚后，她如果在妻子这个身份角色上有什么做不到位的，你别恼，你慢慢教她，她学东西很快，不会给你在夫妻生活里拖后腿。” 褚行，“不会的。” 双母，“别说不会，我说你听着。” 褚行，“您继续。” 双母又说，“我问你，你们俩确定男女朋友，发生关系，是你情我愿的吗？” 褚行点头，耳朵泛红，“是。” 双母道，“好，既然是你情我愿，那不论到什么时候，你都不能拿这件事刺伤双琪，不能说她不懂检点，不能说她轻浮……” 褚行，“这个绝对不会。” 双母吸气，“你们还年轻，柴米油盐吵吵闹闹很正常，但你们不知道的是，夫妻俩吵架，那些中伤对方的话，就像一把刀子，即便事后你们俩还会和好，但是那些伤人的话，会留在心里一辈子……” 褚行，“谢谢您的教诲。” 把维护双琪的话说完了，双母顿了顿，亲自给褚行添茶水。 见状，褚行忙用手去接双母手里的茶壶。 双母拎着茶壶的手避了避，轻声说，“小褚，刚刚说的是你对双琪的态度，你放心，我虽然爱女心切，但不是那种宠自家孩子，不把别人家孩子当孩子的人，你对双琪什么态度，她以后对你也必然什么态度，她会疼你爱你，跟你好好过日子，在生活里遇到事情有商有量，她如果做不到，你就跟我说，我帮你收拾她。” 双母这几句话说得温声细语，跟刚刚完全不是一个态度。 褚行听着，下颌瞬间绷紧。 他打小无父无母，不知道什么是亲情，也没感受过家的温暖。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么温暖的话。 双母把褚行的反应看在眼里，伸手把他刚刚推到他们夫妻俩跟前的房本和银行卡那些又退回到他面前，“物质诚可贵，真心价更高，你这些年一步一个脚印好不容易打拼出来的东西，我明白，不容易，自己留着。” 褚行内心深处被触动，“阿姨。” 双母看一眼双父，撇嘴说，“大概是嫌弃我们俩没给改口红包。” 双父立马会意，挺直身板说，“孩子都有了，还叫叔叔阿姨？” 褚行，“爸，妈。” 第842章 褚行＆双琪(27) 双琪重新回到客厅时，客厅里已经一团和气。 褚行给双父和双母沏茶。 双父没了刚才的戾气，慈父一般。 双母更是满脸堆笑，把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表现得淋漓尽致。 见双琪满是狐疑地走过来，双母拉着她的手说，“琪琪啊，婚礼的事，你跟小褚自己定，有需要爸妈帮忙的地方，随时联系我们。” 双琪惊愕，“！！” 刚刚还是那个态度呢，这才短短一个小时，褚行到底给她爸妈灌了什么迷魂汤。 双琪惊愕之余，用余光扫向褚行。 褚行这个当事人坐得挺直，淡定如常。 双琪朝他挑眉，“？” 褚行不说话，给她推了杯温水过去。 双父和双母又跟褚行聊了会儿天，说有东西要买，夫妻俩一起离开。 待客厅里只剩下褚行和双琪，双琪一脸好奇地看向他，“你跟我爸妈说什么了？我爸妈怎么突然间就同意了？而且同意得这么痛快。” 褚行面不改色道，“爸妈都是明事理的人。” 双琪很会抓重点，“爸？妈？” 褚行说，“是二老让我改口的，我觉得如果我不听话的话，似乎有点不太好。” 双琪，“……” 双琪以为褚行只是说服了她爸妈让两人结婚而已，没想到，居然连称呼都改了。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她爸妈是打心眼里接受了褚行。 想到自家爸妈这么痛快就接受了褚行，双琪嘴角扯了又扯。 为什么啊？ 理由呢？ 因为他……长得帅？ 不能吧？ 她爸妈会是这么敷衍的人？ 双琪脑子里思绪乱飞，这边褚行淡声开口，“方便去你房间看看吗？” 双琪思绪还在神游，压根没反应过来褚行这话是什么意思，随口承应，“看呗。” 褚行，“哪间？” 双琪后知后觉回神，“什么哪间？” 褚行，“你卧室。” 双琪挑眉，“你问我卧室是哪间做什么？” 褚行，“……” 看着褚行那张无奈的脸，双琪脖子微僵转头，求助地看向站在一旁的保姆。 保姆小声接话，“刚刚姑爷说想看你的房间，你答应了。” 双琪，“……” 为了掩饰自己刚刚根本没听清褚行说的话，双琪轻咳两声，干笑着说，“哦，这个啊，行啊……” 说着，双琪起身带路。 双琪的房间，推门而入，一股子少女感袭来。 粉粉嫩嫩。 整个房间都是粉色的布置。 一看就能瞧得出，她在家里备受宠爱。 走进房间，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放在床头的布偶娃娃，摆放的七八个，整整齐齐。 瞧了一眼，褚行薄唇不动声色地勾了勾。 双琪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自顾自地往里走，边走边说，“我的房间布置很简单，小时候就是这样，长大了还是这样……” 褚行，“很温馨。” 双琪，“那是，比起你那个非黑既灰的房间布置好看多了。” 前脚说完，后脚双琪反应过来什么，一个激灵，恨不得要掉自己的舌头，“！！” 她在说什么啊！！ 怎么还对人家的审美评头论足起来了。 反应过来的双琪尬笑，皮笑肉不笑的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 褚行，“以后装修的事你来。” 双琪，“啊？” 褚行，“我审美不太好，装修一般都是交给装修公司，他们装修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以后家里装修的事你来。” 双琪，“……” 双琪觉得褚行这话颇为暧昧。 什么叫以后家里装修的事她来。 但这话又让她挑不出什么毛病。 毕竟，两人不管怎么说都是要结婚的人了，两个人的房子，的确就是‘家’，按照夫妻关系来说，他说把家里装修的事交给她，完全没毛病。 双琪正自己给自己洗脑，褚行忽然上前。 双琪原本在书桌前站着，褚行这样突然上前，让她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直接半坐在了书桌上。 双琪，“你……”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双琪脸颊涨红。 她正红着脸想问褚行他的行为是什么意思，就见褚行长手一伸，越过她头顶，从她身后的书架上取下来一本书，“喜欢看这些？” 双琪心跳加速，完全没看褚行拿的是什么书，含糊其辞应，“嗯，喜欢，喜欢，我平时就比较博览……” 她后面那句‘群书’，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褚行似笑非笑地说，“喜欢博览这些书？我与男神不可描述的二三事……” 双琪，“！！” 第843章 褚行＆双琪(28) 不等褚行说完，双琪就眼神慌乱从他手里抢下那本书。 那哪里是什么书。 简直就是她青春年少的……白日梦…… 古早青春偶像书。 那个尺度，那个无脑程度，真的相当羞耻。 哪怕她已经多年没碰触那本书，到现在她都能想起里面的剧情。 什么男主对女主说‘女人，你这是在玩火’，还有什么‘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更有尬到没边的‘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 光是想想，双琪都能当场用脚趾扣出一个三室两厅两卫一厨。 真的。 就这种中二的台词，她当年还觉得看得心潮澎湃。 现在想想，哪个男人如果真的跟她说这种话，她一定把对方送去精神病院看看脑子。 双琪脸红脖子粗地攥着那本令她羞耻的书，恨不得直接找个地方钻进去。 想解释，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毕竟刚刚是她自己承认了自己喜欢看这种事。 眼看气氛僵住，双琪脑子高速运转。 就在她想解释点什么时，褚行忽然俯身下来，双手撑在她身侧说，“胎教一般是从多久开始？” 褚行这个话题转得未免太快，双琪，“啊？” 褚行，“胎教的时候别看这种书。” 双琪脸上的红晕蔓延至耳朵，又蔓延到脖子，“我，我没看，我已经很久……” 褚行，“我不想让我们的孩子知道你跟别的男人的二三事。” 双琪，“！！” …… 双父和双母回来时，双琪和褚行闹了矛盾。 当着双父和双母的面，双琪虽然没直接发作，但脸色不好看。 吃晚饭间，双母目光几次在两人之间徘徊，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褚行身上，用公筷给他夹菜，大大方方问，“你们俩闹矛盾了？” 褚行，“谢谢嘛。” 说完，就只剩下笑，没回答双母的问题。 一看褚行这个样子，双母猜到问题肯定不是处在褚行身上，把目光落向双琪，“说说吧。” 双琪被点名，抬眼，“说，说什么？” 双母，“你们俩这还没结婚呢，就整天闹矛盾，这要是结婚还得了，如果不合适，不如早点散了。” 双母这话把双琪吓得不轻。 双琪手里的勺子吧嗒掉进碗里，“妈，我们就是小矛盾。” 双母，“什么矛盾？说出来我们听听。” 双琪嘴角扯动，虽然内心深处百般不愿，但还是把刚刚发生的事如实说了一遍。 双琪说完，本想着双母多多少少肯定会偏向她一些，谁知道双母冷笑一声说，“小褚说的没错啊，本来就是这样，你做都做了，怎么还怕别人说？” 双琪，“妈！！” 双琪话落，知道双母现在已经完全偏向褚行，心里觉得不平衡，转头看向双父，“爸，你说句话啊！” 双父正喝汤呢，突然被点名，清了清嗓子说，“这，这个，嗯，我觉得……” 双母，“咳！” 双父，“我觉得今天这个汤挺好喝的。” 双琪，“爸！！” 双母，“不能助长你这种冷战的不良风气，夫妻之间有什么矛盾，你就直接说，冷战算怎么一回事，冷战和口不择言两个都是最伤感情的事。” 双琪，“……” 双琪百口莫辩，她也不能会说她跟褚行压根不是他们想的那种关系，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吃过晚饭，双琪本来以为褚行今晚会住酒店，谁知道，自家母上大人让保姆多拿了一套洗漱用品送到了她的房间。 见状，双琪眼睛瞪得溜圆，“妈，你这是做什么？” 双母面不改色说，“什么做什么？家里就这么几个房间，其他房间平时张妈都没怎么收拾，你不让褚行住你的房间住哪儿？” 双琪，“可我们俩……” 双母，“孩子都有了，现在想起来避嫌了？” 双琪哑口无言。 晚上，双琪一直宅客厅坐到凌晨，电视里播的什么完全不知道，脑袋混乱得跟浆糊一样。 她妈怎么就安排褚行住她的房间了呢？ 这让她晚上怎么睡？ 褚行会不会以为是她故意的？ 双琪边想，边低头咬住怀里的抱枕一角，正纠结呢，头顶落下一片暗影，褚行磁性好听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这么晚了还不睡？” 第844章 褚行＆双琪(29) 听到褚行的声音，双琪面色一僵。 见她不动，褚行身子俯了俯，再次开口，“双琪？” 双琪抬眼，视线刚好跟褚行撞上。 两人四目相对，双琪心跳骤然加速，唇角挑动，支支吾吾，“我，我准备要睡了，刚刚，刚刚找拖鞋来着，没找到，我……” 双琪说话牛头不对马嘴。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褚行突然伸手将她抱起。 双琪，“褚行！” 褚行，“不用拖鞋，我抱你回去。” 双琪，“我，你……” 褚行，“时间不早了，你熬夜，对宝宝生长发育也不好。” 提到宝宝，双琪没了话。 虽然宝宝是在她肚子里，但是在法律上来说，确实是两人共同的宝贝，褚行有发言权。 双琪被褚行抱在怀里，手足无措。 直到走进卧室被放在床上，那颗因为紧张而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彻底放下。 不过，这颗心还没放下多久，就再次拎了起来。 因为！！褚行背对着她开始解衬衣纽扣！！ 眼看褚行身上的衬衣就要脱下来，双琪脱口而出喊停，“褚行！” 双琪话落，褚行回头，已经解开全部纽扣的衬衣就那么要脱不脱地穿在他身上。 双琪想要阻止的话在这一瞬卡在了嗓子眼。 下一秒，她吞咽口唾沫说，“没，没事。” 褚行，“没有换洗衣服，刚刚妈拿了一套爸的睡衣给我。” 双琪，“哦。” 褚行喊‘爸妈’喊得是真顺口。 顺口到毫无违和感。 褚行话落，沉声说，“我去冲个澡，你先休息。” 双琪，“行。” 双琪说完，目送褚行进了浴室，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心里跟有猫抓似的。 心烦意乱了会儿，她掏出手机，给苏沫发了条信息：师父，褚行是不是学过什么巫蛊之术？ 苏沫这个点恰好没睡，正在打游戏，看到她的信息，秒回：相信科学。 双琪：我认真的。 苏沫：我也没开玩笑。 双琪：他今天蛊惑了我爸妈。 蛊惑。 这个词挺意味深长，苏沫被她勾起了兴趣，发信息：？ 双琪：短短一天而已，我爸妈不仅接受了他，而且还让他改口叫爸妈，我敢保证，我爸妈绝对不是那种会轻易妥协的父母，他这波操作实在太吓人了。 苏沫：进展这么快？ 双琪：对！ 苏沫：或许是叔叔阿姨看出我三师兄人品过硬？ 双琪：绝对不可能！！ 看着苏沫的信息，双琪身子往床头靠，正想跟她吐槽今天两人发生的事，浴室门打开，穿着双父睡衣的褚行迈步走了出来。 不得不说，褚行身材是真的扛打。 一米八七的人，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 双父没有他高，所以双父的衣服他穿在身上有些缩手缩脚。 裤腿是吊着的，上本身也衣角和袖口也是一样。 双琪忍俊不禁，“你穿这身……” 褚行，“不合身。” 双琪，“要不……” 双琪本想说，要不我给你看看这个点外卖app上面有没有卖睡衣的。 话到嘴前，还没说出口，被褚行打断，“你介意我穿睡袍吗？妈刚刚还给了我一件睡袍。” 双琪脑袋一卡，接话，“可以。” 有的穿总比没得穿强。 也不能让他一晚上都这么束手束脚。 双琪话落，褚行再次转身进了浴室，等到他出来，身上的睡衣已经换成了浴袍。 这一换不要紧，腰间腰带松松垮垮，胸口露出大片肌肉，往下是两条肌肉结实的大长腿…… 第845章 褚行＆双琪(30) 双琪觉得自己不是一个色令智昏的人，最多只能算是喜欢欣赏美色。 但是在看到这一幕后，她下意识吞咽唾沫，气血上涌，脸瞬间就红了。 “你，那个，我，时间不早了……” “早点休息……” 双琪语无伦次，说完，放下手机，也顾不得给苏沫回信息，直接躺倒，还顺便伸手按灭了靠近自己这边的床头灯。 这都不算，把一切办完后，双琪整个人一个劲往被子里缩。 缩了几次，眼看整张脸都要藏进去了，褚行走上前大手一伸，把被子往下扯了扯。 “不难受？” 双琪，“还，还行。” 说罢，觉得这个借口不太成立，又补话道，“我，我觉得有点冷，我天生体寒。” 听到她的话，褚行挑了下眉，“原来如此。” 双琪吁气，“对，就是这样。” 褚行，“明白了。” 下一秒，褚行掀开被子一角上床，伸手将她拥进了怀里。 双琪，“！！” 褚行的动作，让双琪的动作瞪得溜圆。 双琪结结巴巴，“你，我，你……” 双琪今天已经在褚行面前失态n次，虽说也不差再多一次，但她还是觉得失措。 就在她想着怎么组织语言比较合适时，褚行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是冷吗？这下不冷了。” 双琪，“我不冷！” 褚行，“别逞强，你现在是怀孕期间，你冷，宝宝也会不舒服。” 双琪，“……” 宝宝，宝宝，宝宝。 现在‘宝宝’两个字就是双琪的软肋。 只要褚行搬出这两个字，他的一切行为举止就变得合情合理。 反倒是她。 如果她不配合，就会显得她格外心虚。 尤其是，两人当初之所以会这样又那样本来就是她的问题。 就这样，双琪被褚行抱着睡了一晚上。 这下她不冷了。 一点都不冷。 仿佛置身于火炉。 次日。 双琪还没醒，察觉到后脖颈落下一串窸窸窣窣的吻。 有些痒，有些撩拨她神经。 双琪本能颤栗，想挣脱，却被褚行紧紧抱住了腰肢。 反应过来什么，双琪一个激灵，顿收清醒，睡意全无。 “褚行！！” 双琪手覆在褚行的手背上，冲口而出。 她话音落，身后的人停下了动作。 半晌，褚行声音沙哑道，“抱歉。” 双琪紧张到说不出话。 褚行又说，“我以为自己在做梦。” 双琪，“没，没事。” 褚行，“嗯。” 双琪汲气，想起床下地。 落在她腰间的手稍稍收紧，褚行低头埋进她脖子里，“双琪，让我抱会儿……” 双琪，“……” 褚行话毕，顿了几秒，又补了句，“我难受。” 双琪面红耳赤，“……” 他难受。 他哪里难受。 显而易见。 两人是在一个小时后才起的床。 双琪起床下地，连脸都没洗，就红着一张脸冲出了卧室。 双母这会儿正跟双父不知道在客厅聊什么，见她冲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双母率先开口，“饿了？” 双琪摇头，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双母，“那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双琪，“我……” 她什么，双琪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硬着头皮推翻自己前面的话，“妈，我饿了。” 双母瞥她一眼，“一会儿饿，一会儿不饿。” …… 褚行和双琪只在双家呆了一天就回了蓉城。 走的那天，苏沫来送行。 双琪抱了抱苏沫，声音哽咽，“师父，你一定要记得想我。” 苏沫回抱她，轻拍她后背，“嗯。” 双琪，“师父，你以后还会再收徒弟吗？” 苏沫似笑非笑，“不收了，我跟徒弟这个物种犯忌讳。” 双琪闻言，破涕而笑，笑着笑着，又想到了什么，嘴扁了扁说，“也不知道现在李安怎么样。” 提到李安，苏沫脸上的笑稍稍收了收。 李安。 自从上次分开后，就再也没联系过。 不是双琪提起，这个人就要被她藏在心底记不起了。 察觉到苏沫出神，双琪吸鼻子说，“师父，我舍不得你。” 苏沫回神，揶揄，“那就留下来？” 双琪，“……” 第846章 褚行＆双琪(31) 回蓉城的当天，双琪犹如霜打了的茄子。 晕车晕的厉害。 这一路，她除了睡觉，就是吐。 吐得胃里都没东西了，还吐。 秦琛开车直接把两人送到了褚行的小区，车停下，两人下车，秦琛坐在车里没动。 褚行，“大师兄，你……” 秦琛，“我回家。” 褚行，“不上来坐会儿？” 褚行话音刚落，双琪那边，“呕~” 褚行皱眉。 秦琛面无表情摆摆手，“上去吧。” 双琪这边还在反胃，褚行也顾不得其他，‘嗯’了一声，搀扶着双琪上楼。 边走，双琪边撇嘴欲哭无泪地抱怨，“我以前从来不会晕车，肯定是怀孕的原因……” 褚行，“还难受得厉害吗？” 双琪，“嗯。” 双琪吐得太多，眼眶都红了。 褚行低头看她一眼，身子略俯，直接把人打横抱起。 双琪先是吃惊，随后伸手攀上了褚行的脖子。 双琪一张脸涨得通红，“我不是故意想让你抱。” 褚行，“我知道。” 双琪，“你这是在抱宝宝，不是抱我。” 褚行，“是，你说得对，我这是在抱宝宝。” 双琪，“……” 褚行这话意味深长，双琪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她又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思忖了会儿，双琪自我洗脑。 他不过就是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而已，哪会有什么不对劲，全是她自己心虚。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双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早孕反应有些厉害，嗜睡，呕吐。 折腾了差不多两个月后，这些症状才慢慢消失。 症状消失后的一天，褚行说带她出去走走，最后把车停到了市中心一套别墅门外。 别墅是新建的。 市中心的别墅，价格可想而知，寸土寸金。 双琪知道这块老小区重建，之前还跟着苏沫学徒的时候听说过。 听说单单拆迁，就给了所有住户好大一笔赔偿。 双琪下车，看着面前的别墅愣住。 半晌，她转头看向褚行，发出心中的疑问，“这是？” 褚行，“我买的。” 双琪挑眉，“？” 褚行，“那套房子太小，我一个人住还行，我们俩人也可以将就，但是以后孩子出生，怕是有点挤……” 双琪，“……” 褚行，“进去看看？” 双琪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褚行，“我买的时候有些仓促，是在知道你怀孕的时候买的，所以直接买的精装，你待会儿进去看看，如果哪里不满意，可以重新装修布置……” 双琪，“不用那么麻烦。” 褚行，“住一辈子的地方，住得舒心最重要，还是要按照你的喜好来。” 说着，褚行率先迈步，同时用手搀扶住双琪。 双琪目前才三个月，真没那么‘举步维艰’，褚行这个搀扶，未免太过劳师动众。 不过双琪也没反对。 主要是这两月以来，她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照顾。 两人进门，宽敞的院子率先映入眼帘。 不像秦琛那种三进三出。 就是简简单单一个院子那种别墅。 面积很大，布局简单。 两人往里走，双琪脚下步子迟疑。 察觉到她的异常，褚行脚下步子慢半拍，“怎么了？” 双琪，“其，其实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换房子。” 反正等她生了孩子之后，他们俩如果各自有了喜欢的人就会分开。 为了这短暂的一段时间买一套房子。 着实有些不值得。 而且她知道褚行向来节约。 能掏出这么一大笔钱，对他而言真挺不容易的。 双琪话落，褚行落在她肩膀的那只手稍稍收紧，低头看向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双琪被拆穿，抿紧了唇。 褚行继续说，“别多想，先过好眼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双琪木讷点头。 半小时后，褚行带双琪逛了个遍，最后累坐在沙发上。 褚行给她倒了杯水递过来，“主卧喜欢吗？” 双琪接过水杯，想到跟她长乐县布局一模一样的主卧，心里被温暖填满，“喜欢。” 褚行闻言，薄唇勾笑。 下一秒，双琪挑唇问，“我一个人住是吗？” 褚行笑容稍收，俯身靠近双琪，嗓音低低沉沉，“那我呢？我怎么办？” 褚行靠近得猝不及防，双琪人往后靠，眼神飘忽，结结巴巴地说，“又，又不是一个房间，你，你睡哪里都可以啊。” 褚行，“可是我想宝宝。” 第847章 褚行＆双琪(32) 褚行嗓音低沉中带有一丝莫名的缱绻。 双琪抬眼看他，对上他专注的眸子，舌头就像是打了结。 他说她想宝宝。 她该说点什么？ 让他别想？ 可他毕竟是宝宝的爸爸啊。 双琪看着褚行，整个人有些急，想找点合适的措辞，可不论怎么组织语言都找不到。 就在她准备硬着头皮拒绝时，褚行再次开口，“双琪，你是不是信不过我的人品？” 双琪噎住，“……” 褚行又道，“我们俩都在一起住两个多月了，你看我轻薄过你吗？” 双琪，“……” 他轻薄过她吗？ 似乎没有。 又似乎有。 比如每天晚上，他都会无意识地吻她。 还有每天清早，他不仅会在迷迷糊糊中吻她，甚至还会…… 褚行话落，见双琪不说话，声音沉了沉，“是不是我这段时间哪里做得不够好？” 见褚行表情变得委屈，双琪冲口而出，“不是。” 褚行，“那是什么？” 双琪，“是，是……” 双琪觉得自己嘴快笨死了。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怎么遇到褚行后，处处落下风。 眼看气氛就要僵住，褚行忽然蹲下身子在双琪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声音发闷说，“双琪，我们俩当初是你设计的我……” 预料到褚行要说什么，双琪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住一起。” 说完觉得不够，怕褚行翻旧账，双琪又说，“你，我，宝宝，我们三住一起。” 褚行，“我的这个要求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双琪坚定摇头，“没有，绝对没有，你是宝宝的爸爸，你提出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褚行，“真的？” 双琪，“真的！！” 褚行是个大尾巴狼，双琪是个单纯的兔子。 看似她占据主导地位，实际上，次次都是她妥协。 …… 双琪和褚行是一周后搬过来的。 褚行最近忙，找了保姆照顾她。 一天，双琪正坐在客厅喝鸡汤，双母的电话打了过来。 双琪喜滋滋按下接听，“妈咪~” 双母没有预想中的高兴，在手机那头皱眉，“你跟褚行到底怎么回事？” 双母这话没头没尾，双琪听得一头雾水，“什么？” 双母，“你们俩都回蓉城两个月了，就这样？” 双琪，“什么样？” 双母，“你们俩现在孩子都有了，不领结婚证，不举办婚礼，就这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同居？” 双琪，“……” 双母不说，她早完了这茬。 她这段时间早孕反应严重，吃了睡，睡了吃，外加呕吐反酸，哪里还能记得这码事。 如今双母一提，她倒是反应过来了。 她跟褚行现在还没名没分。 见她不说话，双母说，“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 双琪，“听到了啊。” 双母，“你们是怎么考虑的？” 双琪心虚不说话。 他们是怎么考虑的？ 压根没考虑。 他们回蓉城后，根本都没讨论过这个问题。 双母话落，瞧见双琪这副八竿子打不出一个p的样子，怒极反笑，“你们俩不会压根没考虑吧？” 双琪，“妈，不是，是褚行最近……” 她想找理由说褚行最近太忙，话刚到嘴前，褚行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到褚行，双琪呼吸一窒。 她有她的顾虑。 担心现在她跟双母讨论的话题让褚行多想。 跟她们母女俩逼婚似的。 双琪脑子里想了很多，倒吸一口凉气，“妈，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有事明天我们俩再聊……” 说着，双琪就要挂断电话。 可双母是谁，知女莫如母，双母行动比她快，在她挂断前先发制人，“你跟褚行到底什么时候结婚？总不能等到你肚子大了再结吧？” 双琪，“妈！！” 与此同时，褚行也开口，“妈，我们俩尽快，您看下周可以吗？” 第848章 褚行＆双琪(33) 褚行话音落，视频那头的双母眉开眼笑。 相比于双母，双琪则是愣住不动。 下周？ 他是在安抚双母，还是认真的？ 双琪正狐疑，褚行已经迈步走了过来，从她手里拿出了手机。 双琪，“你……” 褚行修长手指在嘴前比划了个‘嘘’的手势，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双琪，“……” 接下来，褚行跟双母聊天，双琪全程像是一个旁观者。 等到褚行挂断电话，双琪挑动唇角开口，“我妈那边……” 褚行，“是我考虑欠妥。” 双琪抿唇不说话。 褚行，“怎么了？” 双琪，“” 褚行又说，“你别多想。” 双琪鼓足勇气说，“如果我说，今天这事是我一个人的想法，不是我唆使的，你信吗？” 褚行没想到她会想这么多，挑了下眉，接话，“信。” 听到褚行说‘信’，双琪眼底闪过一抹亮光，“真的？” 褚行，“真的。” 双琪，“褚行，你真的是大好人。” 褚行但笑不语。 …… 自从两人在一起同居后，双琪对褚行越发欣赏。 偶尔跟苏沫发几条微信，也会把褚行好一顿夸。 【师父，说真的，我现在特别后悔当初对三师伯霸王硬上弓，他真的少人。】 【师父，你不知道，三师伯对我真的是无微不至的关怀。】 【师父，我觉得三师伯这个人全身都是优点。】 苏沫基本上是三五条回一条。 回复的内容也是大同小异。 很少发文字，表情包为主。 比如：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再比如：自古情深留不住，偏偏套路得人心。 这几个表情包都挺有深意。 然而，双琪看不懂。 …… 褚行说到做到，跟双母说下周举办婚礼，就真的下周。 双琪本以为太仓促，一切应该会从简。 没想到，褚行给她的婚礼，盛大且温馨。 褚行带双琪领结婚证那天，顺便去看了下酒店，还顺便看了下到时候的布局场景图。 整个人愕然又呆呆傻傻。 “褚行……” 双琪手里攥着还没冷却温度的结婚证，抿着唇，有些紧张。 褚行大手自然地搂在她腰间，像是抱着她，又像是护着她，“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吗？” 双琪，“没有。” 褚行低头问，“都喜欢？” 双琪抬眼，对上褚行的眸子，脸一红，“都喜欢。” 说完，双琪错开目光看向别处。 帮忙筹备婚礼的人见状，笑着打趣，“褚先生和褚太太感情真好。” 褚行绅士笑应，“是。” 双琪脸红，耳朵也红，心跳加快。 褚太太。 她现在是褚太太了。 当天晚上，双琪吃饭期间几次出神，晚上睡觉时，看着穿着睡袍的褚行，更是破天荒第一次连看都没看，抓着头发藏在被子里不冒头。 色令智昏。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褚行洗完澡出来，见双琪人藏在被子里，走上前俯身掀被子一角，“有心事？” 双琪露出脑袋，被灯光刺激得眯起眼。 等她看清褚行的时候，没说话，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见她不说话，褚行再次开口，“到底怎么了？” 双琪回看褚行，他额头前的刘海在滴水，往下看是性感薄唇…… 褚行，“双琪？” 双琪脑袋往被子里再次一缩，“我瞌睡了。” 褚行，“……” 双琪，“晚安。” 双琪快速道‘晚安’，然后伸出手摸索着按灭了床头灯。 褚行站在床边，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人薄唇勾了勾，忍俊不禁。 双琪单纯。 藏不住心事。 褚行是只老狐狸，怎么会看不出，她这是对他又动了心。 半晌，褚行隔着被子揉了揉双琪的脑袋，低沉着嗓音说话，“晚安。” 双琪唇角微抿，人在被子里自己跟自己怄气，接话语气僵硬，“晚安。” 第849章 褚行＆双琪(34) 举办婚礼那天，双琪起了个大早。 人在迷迷糊糊中化妆换婚纱。 双母在旁边戳她脑门，宠溺又嗔怪，“今天是你结婚的大喜日子，你能不能提起点精神？” 双琪可怜兮兮地看双母，“妈，我真的好困。” 双母，“困也没办法。” 双琪，“怎么没办法？褚行明明都说了，可以把化妆时间推迟到十点，是你非得要求我六点就得起床。” 双母瞪她，“你见过谁家新娘子十点才化妆，亲近的宾客一般八九点就会过来，你那个点还在睡觉，像话吗？” 说起亲近的宾客，双琪有些黯然神伤。 不是来的人不够多。 只是苏沫没来。 具体什么原因，苏沫没说，只说自己忙。 双母话落，见双琪撇嘴要哭的样子，以为自己说话重了，话锋一转说，“宝宝，你也不想以后在自己的婚礼录像里看到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对不对？” 双琪，“妈，你最近见我师父了吗？” 双母，“……” 双母知道韩金梅的事。 她跟双父还去医院看了老人一次。 但苏沫让她瞒着双琪，说她有孕在身，蓉城距离长乐县挺远的，不想让她颠簸。 苏沫是真心为双琪考虑，双母觉得很是感动。 人嘛，总是自私的，苏沫都这么说了，双母自然不会拒绝。 更何况，双琪前阵子那个状况，别说回长乐县了，出门溜达都费劲。 见双母不说话，双琪拧眉，“妈，我问你话呢。” 双母轻咳两声组织语言，“见倒是见过，不过就是匆匆见了一面，她似乎挺忙的。” 双琪闻言，点点头。 跟苏沫说的一样。 很忙。 但具体是忙什么，苏沫在电话里没说，双母大概也不清楚，问不出个所以然。 得知苏沫是真的在忙，双琪吸了吸鼻子，安心化妆。 化完妆，双琪出门，蓝茜和李芮在门口聊天等着。 今天两人是她的伴娘。 双琪脸上堆着讨喜的笑打招呼，“蓝茜姐，李芮姐。” 两人正聊天呢，听到双琪的声音，齐齐回头看她。 蓝茜，“漂亮的新娘子。” 李芮，“褚哥好福气。” 听到夸赞，双琪脸泛红，笑容有些尴尬，“哪有。” 她尴尬的自然不是被夸赞，而是李芮那句褚行好福气。 她们都不知道她跟褚行其实是协议结婚。 这个夸赞，名不符实，她受之有愧啊。 …… 临近中午，所有人转场去酒店。 双琪跟褚行坐一辆车，双琪垂眼眸，盯着自己手里的足金手捧花出神。 她这个婚礼真的好像真的，看得出，褚行很用心。 完了。 她越发愧疚了。 双琪抿抿唇，掀眼眸看向褚行，思忖了会儿，往他跟前凑凑，小声问，“我们今天的婚礼花了不少钱吧？” 褚行低头看她不说话。 双琪浅吸一口气又说，“你放心，等我生完宝宝，会努力赚钱还你的。” 说罢，又补了句，“还你一半，我们aa。” 褚行，“aa？” 听到褚行的反问，双琪以为褚行是不愿意aa。 也是，这幺蛾子说到底问题在她身上。 可今天这个婚礼的阵仗，一看就得百万打底儿啊，她也没这么多钱啊。 难道还得让她回家啃老？ 憋着老双他们俩卖房卖车？ 想到这些，双琪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下一秒，双琪掐掐自己的手心，再次往褚行跟前靠，这次比刚刚靠得又近了些，小声说，“三师伯……” 先在称呼上套近乎。 紧接着，她说，“那我们两个人六四怎么样？我六，你四，实在实在不行，我六点五，你三点五也行。” 还真是讲究细节，锱铢必较。 双琪靠得近，褚行看着她长而卷的睫毛，喉结本能滚了滚，声音低沉说，“不要你的钱。” 双琪闻言，眼里满是惊喜，“真的？” 褚行俯身，靠近她耳边，轻笑说，“我虽然钱不太多，但娶老婆的钱还是有的。” 褚行话落，双琪脑袋嗡得一声，心跳加速，脸红得快要能滴血…… 第850章 褚行＆双琪(35) 双琪心跳如雷的侧着头看向褚行。 两人对视，她满脑子都是他刚刚说过的那句话——我虽然钱不太多，但娶老婆的钱还是有的…… 他说娶老婆的钱还是有的。 老婆。 这两个字明明没什么，就是个简单称谓而已。 可她怎么觉得这么暧昧。 双琪失神间，褚行薄唇勾笑，“褚太太，新婚快乐。” 双琪神游，嘴比脑子快，“褚先生，新婚快乐。” 说完，双琪心里一惊，“！！！” 她在说什么！！ 什么褚先生新婚快乐！！ 褚行是在逗她玩！！ 她在做什么！！ 双琪对自己的行为表示很无语。 如果不适合褚行就在跟前，她发誓，一定会抽自己几巴掌。 有了这个插曲，接下来的一段路，双琪安心当鹌鹑。 一句话不说，就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直到车抵达举办婚礼的酒店，她推门下车的刹那，才长长舒了口气。 不过她这口气还没喘匀乎，褚行就从车那头迈步走了过来。 两人对视，双琪呼吸又是一窒。 双琪慌乱中错开目光，快步走向蓝茜和李芮。 褚行默不吭声，看着她的背影，低头整理袖口，嘴角噙笑。 李奥，“你们俩还没摊牌？” 褚行抬眼，“没。” 陆沧，“真不知道你们图什么。” 褚行转头看向他，“你跟阮卉呢？” 说起阮卉，陆沧一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站在一旁的蒋商，“哪壶不开提哪壶。” 褚行，“你跟蓝总呢？” 蒋商，“你怎么不问问李奥跟李芮？再问问穆川跟贝茜，再问问我哥跟苏沫。” 褚行戏谑，“这样不太好吧？以我一己之力得罪这么多人。” 陆沧，“我今天都多余来当伴郎。” 蒋商面无表情，“我才叫多余，我跟他关系很一般。” 李奥从兜里掏出手机装模作样，“这个伴郎谁爱当谁当，我是不当了，我现在就订机票回家，我乐于助人当个伴郎，怎么还得遭受人身攻击。” 兄弟几个，现在只有褚行吃得最好。 短短几句话，无差别攻击了所有人。 见所有人都对他有了意见，褚行轻笑说，“大家都是难兄难弟，我也还在追妻当中，我们彼此同情，互帮互助，谁都别笑话谁，行吗？” 陆沧，“这还差不多。” 李奥，“勉强同意。” 蒋商，“我跟你们不是朋友。” …… 婚礼从开始到结束，双琪全程都浑浑噩噩。 交换戒指和婚礼誓言，都是在司仪的催促下才回神。 尤其是在司仪让新郎吻新娘的时候，双琪脑袋白茫茫一片，人失神又放空，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 唯一能体会到的，是褚行薄唇温暖，舌尖柔软…… …… 婚礼结束，褚行和双琪去挨个敬酒。 她有孕在身，褚行也从没瞒着，以水代酒。 不过她能以水代酒，褚行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包括伴郎和伴娘，谁都没能逃过这一劫。 酒过三巡，所有人都喝得醉意阑珊。 蓝茜和李芮在女人堆里酒量就算是顶好的，今天也难免喝得有些多。 几人落座，蒋商和李奥自觉坐到蓝茜跟李芮身边，帮忙夹菜，又帮忙倒饮料让醒酒。 双琪是这群人里面唯一清醒的，滴酒未沾。 看到这一幕，唇角弯着笑，往褚行跟前凑，“蒋总现在是不是追妻火葬场？” 褚行身为新郎，自然是今晚喝得最多的人，脑子还算清明，但多少也有些不受控制…… 就好比现在，看着忽然靠近的双琪，他不由控制地在桌下伸手攥住了她的手，头低了低温，“什么？” 双琪被他突然握紧，人心里一紧，“褚行……” 褚行，“人太多，有些乱，我听不清……” 听到褚行的解释，双琪一颗紧张的心放松，权当他是因为人太多环境太嘈杂，所以才牵她的手，想要靠近听得更清楚些。 想通这些，双琪没心没肺继续说，“我说，蒋总现在是不是追妻火葬场？” 褚行，“是。” 双琪抿着唇角笑，“李奥也是？” 褚行，“对。” 双琪闻言笑得更欢了，“他们俩真是难兄难弟。” 双琪话落，褚行说，“何止是他们俩。” 双琪微顿，想到了什么，嬉笑说，“我知道，不止是他们俩，还有四师伯和大师伯……” 褚行，“不止。” 人太多，周围太吵了，双琪没听清，“什么？” 褚行目光深邃，再次开口，“我说，不只是他们。” 这下双琪听清了，满眼诧异，被勾起了八卦心，“还有谁？薛池吗？不像啊，没听说他有谈恋爱啊，还是邱正？邱正也没听说他有喜欢的女孩子啊……” 双琪碎碎念，简直好奇死了。 褚行目光落在她身上，喉结滚了滚，牵着她的手攥紧，人低头靠近，嗓音低哑说，“还有我……” 第851章 褚行＆双琪(36) 两人距离太近了。 所以导致双琪想假装没听清都不行。 双琪脑袋嗡的一声，像是有烟花在脑子里炸裂开来。 褚行说什么？ 他说他也是。 他也是追妻火葬场？ 他在追谁？ 双琪觉得自己在这一刻脑子完全不够用。 她唇角轻扯，“你也是什么？” 褚行酒后吐真言，“我也在追妻。” 双琪脸倏地一红，结结巴巴问，“追，追谁？” 褚行，“你。” 双琪，“！！” …… 这顿饭，双琪吃得心不在焉。 原本今天她脑子里就乱哄哄，在听到褚行那几句话后，更乱了。 她不知道，褚行到底是喝多在说醉话，还是因为喝多了，所以说了实话。 …… 晚上，洞房花烛。 因为双琪有孕在身，闹洞房的环节一切从简。 只是做了几个小游戏就把私人空间留给了两人。 游戏结束，褚行出门去送人，双琪一个人坐在床上，如坐针毡。 她还在想今晚褚行在餐桌上说的话。 又想待会儿褚行回来后，会不会继续跟她说什么。 又想，如果褚行不说，那她要问吗？ 双琪正脑子乱哄哄地想，卧室门推开，褚行推门而入。 双琪闻声抬眼，在看到褚行的刹那，又心虚地低下了头。 下一秒，褚行上前，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把手里的热汤面递到了她眼底。 双琪，“……” 褚行，“饿吗？要不要吃点。” 双琪闻着面香味儿吞咽唾沫，说着口不对心的话，“我不饿。” 褚行，“真的？” 双琪嘴里口水都快流成河了，“真的。” 褚行，“那就麻烦你陪我吃点？我饿了。” 双琪，“……” 双琪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抬眼看向褚行。 两人对视，好一会儿，双琪说，“你今晚在酒店喝多酒跟我说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吗？” 褚行笑笑，沉声问，“你希望我记得还是不记得？” 双琪汲气抿唇。 在这一刻，她可以确定，他记得。 而且他完全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褚行话落，见双琪不作声，把手里的汤面放在床头柜上，“有什么想问的话，吃完再问，好吗？” 褚行声音绅士中带着那么几许温柔。 双琪听着，看他一眼，又看一眼汤面，“你不饿吗？” 褚行，“你先吃，剩下的我再吃。” 双琪说，“要不然你下去拿个空碗，我们俩分着吃吧……” 她哪里好意思让他吃她剩下的。 双琪说完，抿唇看向褚行。 看出她眼神里的执拗，褚行笑了笑，“行。” 褚行话毕，起身下楼去拿空碗。 过了一会儿，褚行拿着空碗回来，把一碗汤面分开两份，拎了把椅子到床边，两人面对面对坐着吃面。 汤面其实不多，分开后就更少。 然而，两人都吃得非常慢。 几口面，硬生生吃出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吃完了，双琪边小口喝汤，边抬眼观察褚行，见他神情平静，忍不住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褚行放下手里的碗筷，回看双琪，“吃饱了吗？” 双琪，“吃饱了。” 褚行，“还要不要再吃点。” 双琪，“不用。” 褚行，“再吃点吧。” 双琪无力反驳。 她是真的没吃饱，而且因为吃了这两口，相反被勾起了食欲。 瞧见双琪不说话，褚行也不急，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褚行，“不管到什么时候，不论遇到什么样的事，都不能让自己饿着。” 双琪，“我吃。” …… 几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一楼厨房。 这个点，保姆已经睡了，褚行下厨，双琪站在厨房门口等着。 依旧做的是汤面。 面条是冰箱里保姆阿姨提前做好冷冻的，褚行煮沸水下面条，顺便切葱花，放了鸡蛋，又放了一些青菜，各种配料…… 各种食材下锅，香味随着滚烫的热气弥漫在整个厨房。 双琪闻着，口水直流。 过了约莫三分钟，面条出锅，褚行把面条盛碗，然后端到了餐厅。 双琪跟在褚行身后，走到餐桌前，乖乖巧巧坐下。 褚行把面条推到她面前。 双琪，“你不吃吗？” 褚行说，“我刚刚已经吃饱了。” 双琪，“我一个人吃这么多……” 褚行笑着纠正她，“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双琪反应过来，脸倏地一红，怕暴露自己的窘迫，埋头吃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里静悄悄，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双琪的吃面条声。 眼看双琪快吃完，褚行这边缓缓开了口，“双琪。” 双琪闻声一噎，僵硬抬眼。 见状，褚行薄唇勾笑，“要不要再吃点。” 双琪被他这一声‘双琪’都吓麻了，听到他的话，悬着的心落地，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又把碗里的汤喝了个精光才接话，“不吃了，饱了。” 说完，就跟为了应景似的，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还打了个饱嗝。 打完嗝，双琪一脸尴尬。 褚行，“很可爱。” 双琪，“……” 餐厅里的气氛，因为褚行这一句话变得暧昧横生。 双琪眼神闪烁，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敢看褚行的眼睛。 相比于双琪，褚行则要淡定得多，神情自然，嗓音低低沉沉说，“我今天在酒店说的是实话，我也在追妻，而且是很用心地在追……” 双琪，“……” 褚行，“难道是我追得不够明显，所以导致你现在都没发现？” 双琪闻言，双手交叉攥紧，“你，你说的追妻，是说在追我？” 褚行，“不然呢？褚太太。” 第852章 褚行＆双琪(37) 褚行话落，双琪脸瞬间涨红。 褚行这句‘褚太太’让她手足无措。 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可她脑袋空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约莫半分钟左右，双琪偏过头错开褚行的视线，支支吾吾说，“我，你，你什么时候……” 双琪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全一句话。 可即便这样，褚行还是听懂了她想问什么。 褚行接过她的话茬说，“第一次见面就有被你吸引。” 第一次？ 双琪咂舌，顾不得害羞，回看褚行。 看出双琪眼底的吃惊，褚行伸手揉她头发，“很吃惊？” 双琪，“第一次，可，明明……” 明明第一次的时候他对她很冷淡啊。 何止是第一次。 哪怕是之前面对她的追求，他表现得也很冷淡啊。 褚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双琪，“我在想什么？” 褚行薄唇挑动说，“你觉得我在说谎，因为我从来没有表现出对你的喜欢，而且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你。” 双琪，“！！” 双琪此刻内心：原来你还知道！！ 褚行轻笑，“我那不是在拒绝你，是在扼杀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 双琪听不懂这么深爱的话。 在她的世界里，爱情很单纯，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喜欢，却还得要扼杀这种喜欢。 好在褚行对她了解够透彻，嗓音沉沉，继续给她解惑，“在你之前，不是没有女孩子主动追求我，但在得知我的一些情况后，就选择了放弃。” 双琪好奇，“你什么情况？” 褚行，“无父无母，赚的钱有一部分捐了孤儿院，人又……不太懂得谈恋爱，不懂浪漫，也不懂心疼人……” 褚行一字一句，认真剖析自己。 双琪听着，不由得摸了摸鼻尖。 褚行说的前两句她倒是不在乎，但后面那几句，她挺在乎的。 不懂谈恋爱，不懂浪漫，不懂心疼人…… 双琪神情纠结，褚行紧接着说，“但是你别担心，我可以学。” 双琪闻言抬眼，眼睛里闪过一抹亮光。 褚行，“我努力学，或许会有点慢，但我保证，一定会努力。” 看着褚行认真的样子，双琪唇角忍不住弯起。 褚行问，“可以吗？” 双琪抿抿唇，“我……想想。”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有些不知所措。 褚行挑眉，随即语气里有些许失落，“这样啊……” 双琪最容易被打动了，马上就心软地问，“怎么了？” 褚行，“可今晚是我们俩新婚夜，洞房花烛，你还没有接受我，那今晚岂不是要浪费……” 褚行说得一本正经，双琪听着，面红耳赤。 …… 两人最终也没把关系确定出个所以然。 等到褚行收拾完碗筷，两人上楼，双琪坐在床边坐立不安，“时，时间不早了，我们俩休息吧。” 褚行，“嗯。” 听到褚行的承应，双琪掀开被子一角倏地躺下，然后又从被子里探出藕似的胳膊，关了床头灯。 她这边床头灯灭，褚行那边却还留着一盏昏黄。 今晚不比之前，刚刚听了褚行的表白，双琪心跳如雷，她大半张脸都藏在被子里，只留了一双眼在外面，暗搓搓观察褚行。 只见褚行背对着她解睡袍腰带，又把睡袍脱至后背肩胛骨下半寸…… 看着眼前的一幕，双琪倒吸一口凉气，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宽肩窄背，肌肉感刚刚好。 不得不说，褚行的身材是真的好。 双琪正偷瞄得面红耳赤，站在床边的褚行忽然回头。 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 双琪，“！！” 褚行，“褚太太，介意我……脱了睡袍睡吗？” 双琪被抓包，脸红得就快要滴出血来。 她介意吗？ 她当然不介意！！ 可这话她也不能直接说。 不然显得她多不矜持。 双琪脑子高速运转，希望能组织出一番清新脱俗又不失分寸的措辞。 可想了半天，一点头绪都没有。 就在她满脸惆怅，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时，站在床边的褚行身上睡袍忽然掉落…… 双琪，“！！” 第853章 褚行＆双琪(38) 男色惑人！！ 谁说‘祸水’只能是女人！！ 男人如果妖孽起来，比女人还祸国殃民！！ 褚行倾身吻过来的时候，双琪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连眼睛都忘了闭，还是褚行抬手捂住了她的眼。 褚行蛊惑她，跟她索取，最后哑着声音在她耳边问，“褚太太，行吗？” 褚行嗓音低低沉沉，双琪身子忍不住颤栗。 行吗？ 双琪脑袋乱哄哄。 不过不等她回答，褚行这边已经继续。 循序渐进，摇曳荡漾，渐入佳境。 …… 次日。 双琪还在睡着，额前落下一吻。 她迷迷糊糊中睁眼，就看到了褚行放大的脸。 双琪心里一紧，想到昨晚两人发生的事，羞涩的同时，又伸手攀上了褚行的脖子。 褚行微愣，薄唇勾笑。 “我以为，你今天会觉得不好意思。” 双琪把人往下扯，把脸往他脖子里埋，“确实觉得不好意思。” 说完，双琪吸两口气，“可是比起觉得不好意思，我更想让你知道，我依旧喜欢你，而且比之前还喜欢……” 双琪语气羞怯中带着几分欢喜。 褚行听着，喉头滚动，“双琪。” 双琪，“褚行，我没有觉得你介意的那些东西有什么好介意的，每个人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他没办法选择，至于你说你每个月都会寄一部分钱给孤儿院，这难道不是正好证明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吗？我觉得很好啊，我们力所能及嘛，也不是你明明没有能力，却自不量力去做这些事……” 说完，双琪顿了顿，小声说，“不过你要好好学习谈恋爱，我还没谈过恋爱，我觉得不谈恋爱有点亏，人生不完整。” 褚行，“好。” 双琪，“褚行，你是真的喜欢我，我不是你的权衡利弊对不对？” 褚行低笑，“除了我爱你，你还有哪里值得我图谋？” 双琪抬眼瞪他，不满他这句话，一口咬在他下巴上。 …… 先婚后爱的婚姻，婚后的生活除了如胶似漆，还有摩擦。 比如生活习惯。 褚行有轻微洁癖，双琪活得随意随性。 因为这件事，两人也闹过几次不愉快，次次都是褚行妥协。 妥协到最后，褚行终于认了。 她制造垃圾，乱扔乱放，他就跟在她屁股后面收拾。 他不在家，就让保姆帮忙收拾。 几次后，褚行忽然发现双琪竟然破天荒地知道物归原处、垃圾归位了。 当天晚上，褚行抱着双琪询问缘由。 双琪抱着他轻哼，“你心疼我，我也心疼你嘛。” 褚行，“那你之前怎么不心疼我？” 双琪说，“之前你也没心疼我啊，你一直都在纠正我，而且还会不高兴。” 褚行闻言了然。 原来如此。 是小丫头先得感受到被宠被爱，她才会退步。 他的习惯是习惯，她的习惯也是习惯。 他为爱妥协，她自然也会为爱妥协。 …… 双琪生孩子那天，正是深秋。 树叶泛黄，风吹过，树叶旋转而落。 第一胎，折腾了一天一夜。 褚行几次要求想让医生剖腹产，医生几次把他拒之门外。 “我太太疼得受不了。” 医生挺好脾气的一个人被他逼急了，铁青着脸说，“你到底懂不懂，能顺产尽量顺产，这样不管是对大人还是对孩子都好。” 褚行，“可是……” 医生，“你太太现在宫口已经开四指了，你现在选择剖腹产，她两头罪都遭！！” 褚行皱眉。 医生，“你如果不能守着，你出去，别添乱。” 医生满脸不悦加不耐烦，褚行皱着眉看向产床上的双琪，眼里都是心疼，恨不得自己替她受这份罪。 双琪看着他这副样子，唇角动动，“要不，你出去……” 褚行，“我闭嘴。” …… 双琪生孩子，褚行全程陪同。 在孩子出生的那刻，双琪除了精疲力竭，情绪还好。 对比双琪，褚行一米八几的男人哭得不可自抑。 医生接生完了，紧绷的情绪也下来了，瞧褚行一眼，忍不住揶揄，“不知情的，还以为生孩子的人是你。” 褚行攥着双琪的手哽咽，根本没接医生的话，哑声跟双琪说，“不生了，我们以后再也不生了。” 双琪，“你别哭了，看着好傻，让我想到了陆沧……” 此刻，作为亲友团守在楼道里的陆沧，“阿嚏！谁想我？” 阮卉挑眉，“还有人想你？” 苏沫，“是有人骂你吧。” 秦琛，“看破不说破，你们俩给他留点面子。” 穆川看热闹不嫌事大，“老秦，你也没放过他啊……” 第854章 褚行＆双琪(39) 双琪生了个儿子。 大胖小子，足足八斤。 这个体重顺产，可想而知双琪得遭受多大的罪。 母子俩从产房出来后，阮卉和蓝茜轮流帮忙抱孩子，褚行全程围着双琪转。 一会儿问饿不饿，一会儿问渴不渴。 连双母都瞧不下去了，出声说，“小褚，你能不能瞧你儿子一眼。” 双母说话的时候，褚行正在给双琪喂水，头都没回，接话道，“看过了，长相随琪琪……” 说罢，顿了顿，又含情脉脉地看着双琪说了句，“可爱。” 双母，“……” 在场的其他人，“……” 一时间大家都分不清，褚行这话到底是在夸孩子，还是在夸双琪。 ……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到。 办满月酒的那天，双母抱着孩子，双琪坐在床边喝鸡汤。 双母瞧一眼怀里孩子，又看看双琪，忍俊不禁，“你这个月子胖了不少。” 双琪闻言，眼睛瞪得溜圆，表达她的不满。 双母，“看来小褚把你照顾得很好。” 双琪听着，想到了什么，攥紧手里的勺子，“好恶毒的手段。” 双母听得一头雾水，“什么？” 双琪，“哼！” 一声轻哼后，双琪穿上拖鞋匆匆下楼。 楼下，宾客如云。 褚行正忙着招呼客人，看到双琪，忙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迎上前，“怎么下楼了？楼下开了窗户，我让保姆……” 不等褚行把后面的话说完，双琪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褚行蹙眉，“我故意什么？” 看着褚行一脸无辜的样子，双琪眼底掀起一抹嘲讽，“还不承认！” 褚行，“你让我承认什么？” 双琪道，“你故意每天好吃好喝地养着我，就是想让我胖到没人要，你还不承认！！” 双琪这一嗓子分贝挺高，让客厅里不少宾客都回了头。 褚行没想到双琪说的是这个，一秒染笑，“就这个？” 双琪，“对，就是这个，你认不认？” 褚行，“上楼说。” 褚行没说‘认’，也没说‘不认’，搂着双琪的肩膀，连哄带抱地把人带上楼。 双母在主卧带孩子，他们俩自然不能回主卧。 所以褚行把人带到了书房。 双琪气鼓鼓，进门后就一把推开了褚行，转头对他怒目而视。 见状，褚行薄唇勾笑，双手抄兜往前走，低着头笑，跟大尾巴狼似的，“被你发现了？” 双琪，“你承认了，是真的！！” 褚行，“是！” 褚行承认得太过痛快，反倒是把双琪整不会了。 双琪嘴巴张了合，合了张，“你，你……” 褚行俯身，头再次低了低，“很生气？” 双琪，“褚行！！” 褚行，“我在呢。” 话毕，褚行伸手去楼双琪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带，“我密谋了这么久，居然被你这么快就发现了……” 双琪，“！！” 褚行轻笑，“我就是想把你养得胖一点，这样的话，你就只会是我的。” 褚行说话时，薄唇始终勾着笑，真假不知。 双琪一瞬不瞬的看他。 褚行挑眉，“怎么？难道你还有别的想法？” 双琪愠怒，“我没有别的想法也不能胖啊，你看哪个女孩子喜欢胖！！” 褚行，“为什么不喜欢？” 双琪，“胖了不漂亮啊！” 褚行，“胖就不漂亮？谁定义的？‘美’是各有千秋，谁跟你说以瘦为美？” 话毕，褚行笑着吻上双琪的唇，辗转厮磨间说，“浅薄。” 双琪被吻得猝不及防，在他怀里挣扎，用手推他。 褚行不为所动，反倒把人抱得更紧，半晌，大手在她脖颈亲昵捏了捏说，“老婆，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漂亮的，而且，比起漂亮，我更希望你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双琪抿唇不说话。 褚行，“老婆，我爱你。” 双琪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在褚行深情款款的注视下，又不得不回应点什么，别别扭扭，又藏不住情谊的说，“谁不是呢，我也爱你。” 第855章 蒋商＆蓝茜(1) 第一次得知联姻的对象是蒋商时，蓝茜手滑蹭落了蓝老爷子的茶宠。 茶宠是个貔貅，蓝老爷子养了挺长时间。 紫砂材质，落地不能说碎了一地，但也是裂了缝。 “爷爷，抱歉。” 听到动静，蓝茜回神道歉。 相比于蓝茜，蓝老爷子淡定得很，招手让保姆来收拾地上的狼藉，笑着摆弄手里的棋子，“你要是瞧不上蒋家那小子，你就直接跟我说，我去回绝他们。” 蓝茜抿唇不作声。 蓝老爷子，“那小子在你们这些同龄人中，算得上佼佼者。” 蓝茜，“我知道。” 蓝老爷子落棋子，吃了蓝茜的马，“你是担心他那个初恋？” 蓝茜抬眼，实话实说，“有点。” 蓝老爷子看蓝茜一眼，不甚在意地笑笑，“一个空有身份，没背景的女人，不用放在心上，只要蒋商不傻，他就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选择。” 蓝茜，“我不想插足别人的感情做第三者。” 蓝老爷子，“你把爷爷当什么人？” 听出蓝老爷子的话外音，蓝茜，“您的意思是？” 蓝老爷子，“他们俩已经分手了。” 蓝茜，“分手了？” 上周她还在一个商场遇到过两人。 那会儿她跟蒋商简单打招呼，那个女孩挽着蒋商的手臂同她微笑，浅笑嫣然，娇媚到了骨子里。 蒋商那会儿还亲昵地揉对方头发，眼里满是宠溺。 怎么好端端的分手了？ 蓝茜抿唇，心里满是疑问。 看出她的好奇，蓝老爷子开口，“听说，是蒋家人容不下那姑娘。” 蓝茜，“蒋商呢？他同意？” 蓝老爷子，“蒋家向来是蒋老爷子做主。” 蓝茜，“懂了。” 蓝老爷子，“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 蓝茜低头下棋，落子无悔，“那就见见吧。” …… 蓝茜跟蒋商见面那天，蒋商迟到了半小时。 两人约在一处私房菜的包厢。 蒋商推门而入，风尘仆仆，看起来有些憔悴。 “蓝总。” 蓝茜起身微笑，“蒋总。” 两人称呼官方，态度也是疏离有度。 不像是来相亲，倒像是来谈某个项目合作。 蓝茜话落，蒋商脱西服外套的同时开口，“点菜了吗？” 蓝茜接话，“点完了，蒋总可以再点几道，看看喜欢吃什么。” 蒋商，“不用了，我不挑食。” 两人对话寡淡如水，别提暧昧横生了，连丁点暧昧的水花都溅不起来。 蓝茜看着他落座，一刹那间想起来之前几次看到他跟他那位女朋友在一起的场景。 他满心满眼都是对方，眼底的爱意根本藏不住。 相比于对方，他们俩…… 想到了什么，蓝茜轻嘲笑笑。 好在蓝茜早有心理准备，吃饭谈话，一切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 饭局进行到一半，蓝茜抿了口手跟前的果汁问，“蒋总跟苏小姐分手了？” 苏沫。 她记得对方是叫这个名字。 很优秀的女人。 圈子里知名的漆器大师傅。 提到苏沫，蒋商拿筷子的手明显一紧。 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蒋商看出来了。 很明显，蒋商还没放下对方。 蓝茜垂眸，假装没看到。 半晌，蒋商接话，“嗯，分手了。” 说罢，蒋商又补了句，“分手原因在我，家族原因，希望我……联姻……” 蒋商说得坦荡。 说完，深吸一口气，“蓝茜，抱歉，如果你介意我之前的感情经历，我们可以……” 蓝茜，“婚后不能介入对方的私生活，也不能介入对方工作。” 蓝茜寡言淡语，打断了蒋商的话。 两人都是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蒋商瞬间就听懂了她的意思，接话道，“这点蓝总尽管放心。” 蓝茜，“那就试试吧。” 蒋商，“蓝总……” 蓝茜气势逼人，“蒋总对我不满意？” 蒋商蹙眉，“没有，蓝总很优秀，也很漂亮。” 蓝茜，“既然如此，蒋总不妨跟我试试，反正我们俩都得联姻，与其跟不认识的人结婚，我们俩好歹算知根知底。” 蒋商被说动，“嗯。” 第856章 蒋商＆蓝茜(2) 有了这次相亲，两人接下来又走流程一般约会了几次。 吃饭，看电影，偶尔陪同对方出席一些酒会。 两人同进同出，很快圈子里就传出两人谈恋爱的消息。 在第n次约会后，蓝茜率先提出，“结婚吧。” 彼时，蒋商正在给她切牛排。 听到蓝茜的话，蒋商手里刀叉微顿，低沉着声音接话，“可以。” 两人把结婚说的像签合同。 条条框框都列好，签了份婚前协议，婚事就算定下了。 蓝茜以为两人接下来就这样了呢。 结婚生子，跟很多联姻的婚姻一样，就这么过一辈子。 谁知道两人确定‘婚事’一周后，蒋商突然玩起了消失。 不仅她联系不到人，就连蒋家也联系不到。 后来她才从别人口中得知，蒋商去了长乐县。 “蓝总，长乐县是苏沫的老家。” “我知道。” “那您……” 助理跟蓝茜说话，一颗心战战兢兢，生怕她会发怒。 蓝茜抬眼看她，转动手里的签字笔，一圈两圈，“李颖。” 助理，“您说。” 蓝茜，“我们去趟长乐县。” 助理诧异，“现在吗？机票恐怕……” 蓝茜说，“开车去吧。” 助理闻言，不敢多问，“是。” 前往长乐县的路上，蓝茜一言不发看着车窗外。 助理开的车，几次从内视镜里看她，想说点什么，欲言又止，不敢多言。 助理跟了蓝茜有几年了。 知道自家老板的脾气秉性。 外刚内也刚。 她曾听下面的人议论过蓝茜以后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 大家畅所欲言，没一个人能想象得出来。 老实说。 她也想象不出来。 直到听说蓝茜和蒋商要家族联姻。 实话实说，两人在外形上挺般配的，俊男靓女。 但是在事业上，很显然，蓝茜手段要比蒋商更厉害一些。 助理边想事情边开车，抵达长乐县时已经是傍晚。 下高速，助理把车停到一旁回头看蓝茜，“蓝总，我们接下来是？” 蓝茜淡定从兜里掏出手机，从通讯录中找到蒋商的电话拨了出去。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 不等蓝茜开口，电话那头的人率先说话，“请问是蒋商蒋先生的朋友吗？” 蓝茜闻言拧眉接话，“是，你是哪位？” 对方，“我们是长乐县县医院，蒋先生车祸住院了，这会儿人在手术室……” 电话那头的人还说了什么，蓝茜没太听清，脑子嗡的一声，唇角抿紧，本能攥紧手机，“地址。” 对方，“什么地址？” 蓝茜，“你们医院的具体地址。” 对方，“你不是本地人吧？我们这边就我们一家医院啊，你按照导航走。” 蓝茜，“好，知道了，谢谢。” 挂断电话，蓝茜抬眼看向助理，“李颖，去长乐县医院，导航输入地址就行，长乐县只有这一个医院。” 助理，“好的，蓝总。” 承应完，助理转回头专注开车。 车抵达长乐县医院，助理停好车，下车给蓝茜开车门。 蓝茜神情淡淡，迈长腿下车。 助理，“蓝总，太太那边刚刚给我发信息询问我您这边的情况。” 蓝茜淡声说，“别告诉她。” 助理，“是。” 蓝茜，“她就喜欢一天到晚瞎操心。” 助理低头不作声。 几分钟后，蓝茜和助理出现在蒋商病房。 蒋商这会儿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受伤的地方在腿和胸口，人已经醒了，脸色苍白难看。 看到蓝茜，脸色更加苍白几分。 两人对视，蒋商麻药劲过了些，锥心的疼痛感袭来，咬着牙问蓝茜，“你怎么来了？” 蓝茜淡漠看他，目光在他身上游走一遍，挑动红唇说，“蒋总前脚跟我确定了婚礼日期，后脚来长乐县找前女友上演深情难忘，让我成为了圈内笑话，我自然是要来跟蒋总讨要个说法。” 蓝茜把话说的直白，丝毫没给蒋商留面子。 蒋商闻言，愧疚闭上眼，“抱歉……” 第857章 蒋商＆蓝茜(3) 蒋商这句抱歉，是肺腑之言。 蓝茜淡漠看他，表面瞧不出任何异样，实际上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悄悄掐入掌心。 在这一刻，病房里寂静得落针可闻。 就在气氛陷入凝固，完全找不到突破口化解时，门口进来一个护士，看蒋商一眼，又看向蓝茜，把手里的缴费单交给了她。 “病人家属是吧？先去把病人的住院费和手术费交一下。” 听到护士的话，躺在病床上的蒋商皱眉睁眼，“她……” 蒋商本想说她不是，但蓝茜已经先他一步开了口，“好。” 紧接着，只见蓝茜把手里的缴费单递给了站在一旁的助理，“李颖，去把费用交一下。” 助理接过缴费单，“是，蓝总。” 片刻后，护士和李颖同时消失在病房。 蒋商看着蓝茜，干裂的薄唇挑动，几次张开又合上，最后吐出一句话，“对不起，我还是没能忘得了她……” 蒋商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异常痛苦。 说完，牙关紧咬。 蓝茜盯着他看，红唇微抿，约莫三五秒，挑动说，“知道了。” 蒋商，“蓝茜……” 蓝茜，“难得，在我们这样的家族世家里，还能看到蒋总这样的情种。” 蒋商被噎，说不出话。 这话如果放在其他圈子里，必然是夸赞。 但放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无疑就是讽刺。 身居高位者深陷爱情。 听着浪漫。 可细想想，家族呢？公司呢？手下员工呢？全都弃之于不顾？ 除了说他蠢，还能说什么？ 随着蓝茜话落，病房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几分钟后，蓝茜从病房里出来，让李颖给蒋商安排了个护工，然后两人开车在附近找了个酒店入住。 办理完入住登记，李颖率先跟着蓝茜去了她的房间汇报工作。 蓝茜工作狂是出了名的。 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耽误工作。 李颖做完汇报，看向蓝茜，“蓝总，您明天有一个会议要开，是商讨……” 不等李颖把话说完，蓝茜淡声开口，“李颖。” 李颖顿住，“蓝总，您说。” 蓝茜说，“你代替我去见见苏沫吧。” 李颖愕然。 蓝茜，“去找她订一套新婚的漆器家具。” 李颖，“蓝总，您……” 看出李颖眼底的担心，蓝茜轻笑，“你在想什么？以为我会找对方闹事？放心，我不会做这么自掉身价的事，只是……” 只是还是心有不甘，想看看让蒋商为之不顾一切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如果对方对蒋商无意，那这些漆器家具就是两人的婚房家具，如果对方对蒋商还有情分，那这些家具，就当送两人的和好贺礼。 当然，这些话蓝茜没跟李颖说。 话说至半截，欲言又止，没吱声，起身走到咖啡机前给自己接了杯胶囊咖啡。 咖啡入喉，蓝茜背对着李颖说，“去吧。” 李颖，“是，蓝总。” …… 李颖跟在蓝茜身边多年，办事效率极快。 第二天，李颖就拿着签好的订单合同给了蓝茜。 价格是她们在电话里扯皮过的。 蓝茜扫了一眼，不甚在意的把合同放到了一旁。 说实话，区区几百万，她其实并不放在眼里，她只是好奇，所以在试探。 权当，是为了她多年前的那份悸动买单。 放下合同，蓝茜边处理手跟前的工作，边状似无意地问李颖，“你对苏沫印象怎么样？” 李颖站在办公桌前，低着头看她，实话实说，“很娇媚。” 蓝茜，“还有呢？” 李颖，“很聪明。” 蓝茜说，“她很讨人喜欢。” 李颖闻言皱了皱眉，“我不是很喜欢苏小姐那类型。” 蓝茜面不改色说，“不用安抚我。” 李颖，“我说的是实话，苏小姐……给人的感觉……太懒散……” 李颖是一板一眼的那种人。 苏沫那种恣意懒散的调调，是她最排斥的东西。 蓝茜抬眼，盯着李颖看了数秒，浅笑说，“李颖，你才刚刚三十，正是人生最好的年纪，别活得这样老气横生。” 听到蓝茜的话，李颖脸泛红，“是，蓝总。” 蓝茜放下手里的鼠标整个人往后，喝咖啡，出声说，“我倒是挺喜欢她的性子，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她活出了真的自己，从不拘泥于一方天地。” 第858章 蒋商＆蓝茜(4) 蓝茜对苏沫评价极高。 李颖站在办公桌前，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 半晌，蓝茜再次开口，“明天你把苏沫约到蒋总的病房，就说我想跟她商讨下这批漆器的细节要求。” 李颖，“是。” 蓝茜，“嗯，你忙去吧。” 蓝茜话落，李颖点头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李颖又回头。 蓝茜正好在喝咖啡，见她回头，轻挑了下眉，“怎么了？” 李颖脸上流露出几许为难，僵持了几秒，深吸一口气，横了横心问，“蓝总，您是不是喜欢蒋总？” 李颖说完，紧抿唇角。 她知道自己这句话不该问。 蓝茜这个人从不交友，两人是纯上下属关系，她这个问题，属于逾越。 可她就是有些不由控制。 大概是因为蓝茜一直都是她的榜样，做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 这次蓝茜的这些做法，让她多多少少有些看不懂。 按照蓝茜的性子，蒋商这样打她的脸，难道她不应该是跟他退婚，老死不相往来？ 即便商业场上还有来往，也仅限于在商业场上。 可她不仅没退婚，还追到了长乐县。 李颖话毕，见蓝茜始终没说话，忙不迭又补话道，“蓝总，抱歉，我……” 蓝茜，“是。” 李颖诧异，“！！” 蓝茜淡笑，颇有云淡风轻的意思，“我确实对蒋商有不一样的感情。” 李颖，“蓝总……” 蓝茜，“不过没关系，放心，我从来不是色令智昏的人，喜欢归喜欢，我不会因为喜欢一个男人，就忘了自己的指责，也不会让一个男人打乱我的人生规划。” 李颖，“明白。” 李颖离开后，蓝茜坐在办公椅上久久出神。 酒店的椅子不算舒适。 不符合人体工学。 坐久了会不舒服。 如果是平时，蓝茜早起身走动，可今天，她就像是无感。 她喜欢蒋商。 这个秘密就这么猝不及防公之于众。 虽然李颖不是大嘴巴的人，但蓝茜还是觉得心里有异样感。 她从来没想过，会把喜欢蒋商的事说给其他人听。 包括她家里人都不知道。 至于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蒋商的？ 太久远了。 青春懵懂，自带滤镜的白月光。 …… 次日。 蓝茜再次出现在蒋商病房时，蒋商脸上惊愕明显。 他以为她早回了蓉城。 没想到她居然还留在长乐县。 “你……” 蒋商开口，想问点什么，又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蓝茜把手包递给跟在身后的李颖，面不改色说，“我在苏小姐那里订了一套漆器家具，待会儿她会过来跟我商量细节。” 蒋商闻言皱眉。 蓝茜神情淡淡，“我跟她说，我订的是我们新婚家具。” 蒋商垂放在病床上的手一紧，“蓝茜，你……” 蓝茜，“蒋总，你别多想，我没有想要缠着你的意思，只是鲜少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看到像蒋总这样痴情的人，想推波助澜一把，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蓝茜把话说得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蒋商看着她，喉结滚了滚，“你不需要……” 蒋商薄唇挑动，刚想说点什么，病房门敲响，苏沫出现在门口。 苏沫浅笑嫣然，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蓝总。” 蓝茜，“苏师傅。” …… 从苏沫进病房到她离开，全程都没多看蒋商一眼。 蓝茜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佯装不知。 等到苏沫离开，蓝茜落眼在蒋商身上，“蒋总，你现在还对苏小姐抱有幻想吗？” 蒋商牙关紧咬，下颌棱角分明，沉默不作声。 蓝茜往前半步，停留在病床边，身子略俯，红唇翕动说，“蒋总，我们都是生意人，爱情和做生意本质上其实没什么差别，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对方既然都放手了，不想跟你继续，你又何必死缠烂打。” 说罢，蓝茜又残忍地补了句，“换句话说，蒋总，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蓝茜话音落，蒋商垂放在病床上的手一动，倏地攥紧了蓝茜的手腕，因为太过用力，导致蓝茜整个人都扑进了他怀里。 两人四目相对，蒋商咬着牙一字一句说，“感情怎么能跟做生意一样！” 蓝茜，“不一样又怎么样？她已经不喜欢你了。” 第859章 蒋商＆蓝茜(5) 蓝茜的话跟利刃似的，直接捅在了蒋商胸口上，直插心脏。 蒋商跟她对视，第一次失态，眼神里透露出不悦。 “蓝茜！！” 蓝茜，“蒋总，早日认清事实，对你跟苏小姐都好。” …… 蓝茜陪蒋商在医院里呆了一周。 除了那天的剑拔弩张，接下来两人又恢复了之前的相处模式。 毫无感情，相敬如宾。 偶尔会一起聊合作的项目。 氛围不算好，倒也和谐。 出院那天，李颖开车载两人回蓉城。 路上，两人不发一言。 直到车抵达蓉城，蒋商才沉声问了句，“婚礼的事……” 蓝茜情绪平静，“看你。” 蒋商，“抱歉，这次的事让你……” 蒋商想为自己这次的莽撞做出解释，不想，蓝茜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俩是爱情吗？” 蒋商闻言噎住。 蓝茜轻笑，“原本就是家族联姻，利益至上，不需要说抱歉。” 蒋商，“……” …… 回到蓉城，蓝茜让李颖直接开车把蒋商送回了蒋家老宅。 目送蒋商下车，蓝茜没动。 她能预料到，蒋商回家后，必定是一场恶战。 以蒋老爷子的性子，说不准会直接把他打得皮开肉绽。 “路上小心。” 蒋商站在车下开口。 蓝茜回以淡笑，“谢谢。” 蓝茜话落，升起车窗，轻抬下颌，示意李颖开车。 过了一会儿，车开出一段距离，蓝茜淡声开口，“直接去公司。” 李颖，“是，蓝总。” 蓝茜，“之前跟蒋氏一起投资的那个项目，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李颖说，“您说城郊那个？” 蓝茜接话，“对。” 李颖说，“现在已经推进到中期了，目前卡在了土地那块，我们准备……” 李颖汇报解释，蓝茜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把这个项目合作取消了吧。” 李颖闻言，诧异看向内视镜里的蓝茜。 蓝茜坐姿端着，波澜不惊，“那个项目稳赔不赚。” 李颖，“可是这个项目当初是蓝老爷子亲自拍板的，您现在提出让取消合作，蓝老爷子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蓝茜，“没关系，我去解释。” 李颖，“是。” 当天下午，蓝茜去了趟蓝氏，紧急召开了几个会议。 她这一周都在长乐县，手里堆了不少工作。 等到把一切都处理好，正准备下班，接到了蓝老爷子的电话。 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提醒，蓝茜猜到蓝老爷子打电话的意图，人靠坐进办公椅里，按下接听。 “爷爷。” 蓝茜话落，蓝老爷子在电话那头沉声开口，“听说你取消了跟蒋氏合作的那个项目？” 蓝茜回答，“是。” 蓝老爷子，“那个项目是我跟蒋老爷子亲自定下的，你这么做，这不是在打我们两个老家伙的脸吗？” 蓝茜道，“爷爷，在商言商，这个项目不适合投资。” 蓝老爷子板着声音问，“你突然取消这个项目合作，是不是因为蒋商这次做的事？” 面对蓝老爷子的询问，蓝茜没瞒着，“有这个原因。” 蓝老爷子，“你这是在给他下马威？” 蓝茜说，“一半一半吧，一半我确实有私心，想让他知道，我跟他只是合作伙伴，不是什么利益共同体，不论我们俩结婚与否，都是这样，另一半，这个项目我一开始就不看好，想动解约的念头不是一天两天了。” 蓝老爷子，“那你跟蒋商的婚事？” 蓝茜道，“如期进行。” 蓝老爷子闻言笑了，“你就不怕你这个做法，进门后惹得蒋家人不快？” 蓝茜，“他们不快也得给我忍着，蓝氏是我做主，不是他们蒋家人，我是投资还是取消合作，决定权在我。” 听到蓝茜的话，蓝老爷子隔着手机爽朗大笑，“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孙女。” 第860章 蒋商＆蓝茜(6) 跟蓝老爷子挂断电话，蓝茜捏着手机长吁了一口气。 蓝老爷子的顾虑不是不存在。 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利益为主。 她今天这样的做法，无疑是触碰了蒋家的利益。 蒋老爷子和程岚那边必然会不悦。 至于会不会使绊子，老谋深算如蒋老爷子必然不会，但程岚那边不好说。 果不其然，蓝茜刚乘电梯下楼抵达地下停车场，还没上车，就接到了程岚的电话。 电话里，程岚的声音一如既往笑吟吟，“茜茜，今晚有没有时间，跟小商一起回老宅吃饭。” 蓝茜掏出车钥匙上车，“蒋总今天不忙吗？” 蓝茜语气疏离，程岚为之一愣。 要知道，往常蓝茜可是非常懂事的，对她更是伯母长伯母短地喊着，还会时不时送她点小礼物。 不过程岚也不是第一天当蒋太太，什么阵仗没见过，自若接话，“他再忙也得回家吃饭不是？” 蓝茜，“行。” 跟程岚挂断电话，蓝茜转手拨通了蒋商的电话。 彩铃响了一阵儿，蒋商那头接起。 “蓝总。” 蒋商对她的称呼依旧公事公办。 蓝茜也不在意，把手包放在副驾驶，淡声问，“今晚蒋家有家宴的事，蒋总知道吗？” 听到蓝茜的话，蒋商不由地皱眉。 见蒋商不回答，蓝茜心里了然，继续说，“我差不多七点左右到，劳烦蒋总也守时。” 蒋商没有拒绝的借口，沉声应，“好。” 挂断电话，蓝茜微抿唇角，攥紧手机。 她其实这几天想了很多，问自己这样值不值得。 可到底是感性大于了理性。 人活一辈子，哪有那么多值不值。 蒋商能为了苏沫疯一次，她怎么就不能为了他也疯一次。 更何况，比起他，她已经收敛很多。 至少，她没有色令智昏。 她在赌的是自己的感情，没有涉及到任何第三方的利益。 坐在车里思忖完，蓝茜打转方向盘，开车去了附近的商场。 虽然明知道她今天去蒋家会是一场‘恶战’，但该有的礼数一样不能少，给长辈们准备的礼物，给小辈们准备的惊喜。 置办完所有礼品，蓝茜重新上车。 等她抵达蒋家老宅，跟她预计的时间不差上下，她低头看了眼手腕间的表，没直接进去，而是在车里坐了会儿。 直到看到了蒋商的车，伸手按了两下喇叭。 蒋商眼看就要进院了，听到鸣笛声看向后视镜，在看到是蓝茜的车后，停了车。 片刻，两人一起下车。 蒋商迈步上前，“怎么没进去？” 蓝茜承应，“怕应付你家里人。” 蓝茜把话说得直白，蒋商低垂眼眸看她，默声没说话。 下一秒，蓝茜神态自若说，“车后备箱有买的礼物，你帮我提一下。” 蒋商不吭声阔步走向车后备箱。 几分钟后，两人一起进门。 程岚原本都准备好了，如果蓝茜先进门，她就内涵她几句。 谁知道，她居然是跟蒋商一起进的门。 程岚脸色顿时犹如被染色的布，煞是好看，几番转变后，程岚起身笑脸相迎，“茜茜到了。” 说完，亲昵地挽住蓝茜的手臂看向蒋商，“你们俩怎么一起回来了？我记得你不是说今晚加班吗？” 蒋商回看程岚，神色不变，“临时有变。” 工作的事，程岚从不过问。 至于蒋商说的是真是假，程岚更是不得而知。 不过自家儿子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也不能当着蓝茜的面质问，笑着接话，“原来是这样啊。” 说罢，又转头看向蓝茜，“今晚让赵姨她们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蓝茜，“谢谢伯母。” 程岚，“谢什么，一家人还这么客气。” 边说，程岚边牵着蓝茜的手走向沙发，落座后，保姆把茶沏好，程岚瞧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蒋商一眼，轻叹口气，满是心疼道，“小商为了公司忙里忙外，经常为了一个项目熬通宵，就你们之前合作的那个项目……” 程岚正欲给蓝茜上眼药水，不想，蓝茜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水，淡然地看向蒋商说，“蒋总，你在长乐县受的伤好了吗？” 第861章 蒋商＆蓝茜(7) 蓝茜这话一出，客厅里顿时安静如斯。 保姆原本正给程岚添茶水，听到蓝茜的话，也是为之一顿。 紧接着，保姆悄无声息退下。 程岚脸色骤变，看向蒋商。 蒋商眉峰微皱，知道这是蓝茜的反击，下颌绷紧几分，沉声应，“已经没事了。” 蓝茜，“嗯，那就好。” 蓝茜表现得云淡风轻。 可她越是云淡风轻，蒋商就越是觉得脸上难堪。 只见蒋商轻扯脖子间的领带，沉着脸说，“谢谢蓝总关心。” 蓝茜浅笑，“应该的，毕竟……我是你未婚妻。” 蒋商，“……” …… 两人的对峙程岚看在眼里，气得不轻，但又没办法发作，借故去厨房看煲的汤，皮笑肉不笑地起身走了。 走进厨房，程岚马上撂了脸子。 “什么东西，一点没教养。” “长辈说话，居然说打断就打断。” “不就是仗着有蓝家撑腰，没有蓝家，谁还会把她当回事。” “如果不是……” 程岚正在厨房里碎碎念发泄情绪，蒋瑶从外小跑着走了进来，伸手在她腰间就是一掐。 程岚吃痛，回头瞪了蒋瑶一眼。 蒋瑶满脸无辜，小声嘟囔，“妈，你别说了。” 程岚愠怒，“怎么？” 蒋瑶，“你说话声音这么高，客厅里又不是听不到。” 程岚，“我还怕她听到？” 蒋瑶说，“您是不怕，那我哥呢？我嫂子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觉得我哥能拿捏得住人家吗？” 程岚噎住。 蒋瑶又说，“我嫂子那性子，可是连爷爷的面子都不给，说解约就解约的。” 程岚，“……” 蒋瑶这两句话，让程岚感到后怕。 她是想在蓝茜跟前压她一头，摆摆当婆婆的威风。 可她也没想着让自家儿子为难。 半晌，程岚面露难色看向蒋瑶，“现在怎么办？” 蒋瑶说，“不用怎么办，您别再说话就行了。” 程岚板着脸不吭声。 …… 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是在吃晚饭时才露的面。 两人下午约了老友打牌，晚饭时间才回来。 进门，蒋老太太在看到蓝茜后，拉着她的手聊家常。 蒋老爷子跟蓝茜打过招呼，就带着蒋商去了书房。 两人前脚进书房，后脚蒋老爷子就冷了脸。 “说说吧，什么情况。” “怎么好端端的，这个项目就取消合作了。” 蒋商站的笔直，“我不知道。” 蒋老爷子，“不知道？” 蒋商，“确实不知道。” 蒋老爷子闻言，怒极反笑，“怎么？蓝茜取消这次的合作，连说都没跟你说？” 蒋商，“没说。” 蒋商话音落，蒋老爷子抬手在他脸上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整个书房都静了下来。 蒋商被打得脸都偏过了一侧，紧咬牙关，始终没吭声。 蒋老爷子用手指他，“如果不是你去长乐县，蓝茜会无缘无故取消这次合作？” 蒋商沉默不作声。 蒋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看他，“那个苏沫有什么好？你知不知道你如果娶了蓝茜，对你以后的事业，乃至对蒋家、蒋氏，会是多大的助力？” 蒋商，“……” 蒋老爷子警告他，“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做出这种无脑的事，我不介意换个人来做蒋氏总裁。” 蒋商，“是，爷爷。” 半小时后，佣人上来敲门喊两人吃饭。 蒋老爷子拄着拐杖出门，原本是板着脸的，出门的刹那，脸上重新扬起慈爱温和的笑。 走至楼下，蒋老爷子落坐主位，“今天是家宴，都别拘束。” 蒋老爷子话落，在场的几人纷纷表态。 蓝茜是颔首。 蒋瑶则是调皮回应，“爷爷，放心，我们谁都不会拘束。” 话毕，亲昵地挽住了蓝茜的手臂。 程岚也忙不迭接话茬，“没人拘束，谁会拘束，又没外人在，茜茜已经是我们家准儿媳了，她要是见外，那我也得见外了，毕竟我也是儿媳。” 程岚这是在卖好，在场的人都能听得出来。 都是场面人，蓝茜也给她面子，“都是一家人，我怎么会见外，不会的。” 第862章 蒋商＆蓝茜(8) 这顿饭吃的还算和谐。 吃饭期间，蒋老爷子询问了几句蓝茜工作上的事。 蓝茜对答如流。 临近饭局结束，蒋老爷子笑着问蓝茜，“这次的事，是蒋商做的不对，爷爷跟你保证，仅此一次。” 蓝茜微笑，“就怕蒋总是心之所向。” 听到蓝茜的话，蒋老爷子笑容依旧，转头看向蒋商，“小商，跟茜茜表个态。” 蒋商打小家教严格，哪怕是吃饭，也是礼数周全，坐有坐相，“不会再有下次。” 蒋商说完，蒋老爷子笑着看向蓝茜。 蓝茜，“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蓝茜这话，一语双关。 说的是蒋氏和蓝氏的合作，也是说她跟蒋商的婚姻。 …… 这场鸿门宴，蓝茜算是大胜而归。 吃完晚饭，从蒋家老宅出来，蓝茜微醺站在台阶下看向蒋商，“我让家里司机来接我。” 蒋商，“我送你。” 蓝茜轻挑眼尾，“你愿意？” 蒋商噎住。 蓝茜，“既然不是自愿的，就算了，你回去就跟爷爷说，是我不让你送。” 月光下，蓝茜笑容明媚，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商业场上的影子。 恍惚间，蒋商有些失神。 就在蒋商失神刹那，蓝茜已经收回目光低头掏出手机给家里司机打电话。 刚找到电话号码准备拨打，蒋商忽然迈步下台阶朝她走了过来，“走吧，我送你。” 蓝茜闻言抬眼。 蒋商神情淡淡，举止却绅士，“应该的。” 话毕，蒋商把自己挂在臂弯的外套递到蓝茜跟前，“昼夜温差大。” 蓝茜跟他对视，没拒绝，“谢谢。” 过了一会儿，两人出现在车里，蓝茜穿着蒋商的外套坐在副驾驶看车窗外的风景。 今晚她喝了酒，蒋商却没喝。 很显然，蒋老爷子是故意的。 是有意给两人创造机会。 让他送她，或许还希望两人在这样的夜晚发生点什么。 可她知道，他们俩什么都不会发生。 蒋商无心也无意，至于她……她也不想把自己交给一个对自己完全没有感情的人…… 车匀速行驶。 车开出一段路，蒋商突然沉声开口，“蓝茜。” 这还是蒋商第一次这样喊蓝茜的名字。 蓝茜闻言身子僵了几秒，回过头看他，“怎么了？” 蒋商手握方向盘，“他们都说你这次之所以会跟蒋氏取消合作，是因为吃醋。” 蒋商神情认真严肃，蓝茜盯着他看了几秒，轻笑，“蒋总觉得可能吗？” 蒋商沉默，握着方向盘的手有意识地收紧。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差不多七八秒，蓝茜收回目光，“没有，我不是那种会公报私仇的人，我之所以会取消跟蒋氏的合作，是因为蒋氏这个项目本身就是个赔本买卖。” 说着，蓝茜把车窗降下几许透气，继续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蒋老爷子当初在入手那块地皮的时候，并没有过多斟酌，之所以会跟蓝氏合作，不是因为想分给蓝氏一杯羹，而是为了让蓝氏跟蒋氏共同承担分享。” 蒋商，“……” 蓝茜话落，见蒋商不说话，也不追问索要结果，笑了笑错开了话题，“蒋总现在对苏小姐死心了吗？” 蒋商，“她不会再爱我。” 蓝茜垂眸，轻嘲笑笑，再次偏头看向车窗外。 他说的是她不会爱他。 而不是说他死心了。 看来，他还是不死心。 跟她一样。 车抵达蓝茜住的别墅，车停下，蓝茜推门下车。 蒋商紧随其后，护送她进院子。 走至门口，蓝茜停下脚步看向蒋商。 看了会儿，蓝茜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蒋商。 蒋商皱眉，“你穿着。” 蓝茜用手压住衣服推进他怀里，微微仰头，挑动红唇说，“蒋商，我们可以结婚，你可以不爱我，我们也可以离婚，但你不能在婚内出轨。” 或许是蓝茜的话说得太赤裸，蒋商被质疑人品，眉峰皱得越发厉害，“我不会。” 蓝茜倏地一笑，“那就好。” 第863章 蒋商＆蓝茜(9) 蓝茜话音落，多余的话没说，转身迈步离开。 蒋商看着她的背影，手里被她穿过的西服外套滚烫，蹙着的眉始终没舒展。 另一边，蓝茜回到家，佣人上来帮她拿拖鞋。 蓝茜喝了酒，没嘴，人却靠在门厅柜上有些摇摇欲坠的意思。 佣人是蓝家的老人了，专门被派来照顾蓝茜的。 见她这样，佣人忍不住开口，“这是喝了多少？怎么喝成这样？” 蓝茜低垂眼眸，看着摆放在脚边的拖鞋，脚从高跟鞋里抽出来，白皙足背绷直踩在拖鞋上，低低承应，“没多少。” 佣人，“没多少醉成这样？” 蓝茜，“没醉。” 佣人，“那你……” 佣人本想反驳她的话，但话到嘴前，想起跟醉酒的人哪有什么好聊的，余下的话憋了回去，伸手搀扶住蓝茜，顺着她的话说，“是是是，你没醉，是我看错了。” 蓝茜任由佣人搀扶着，等到沙发前坐下，掀眼眸看向对方，“许姨，我想喝茶。” 佣人，“大晚上喝茶？” 蓝茜，“解酒。” 佣人，“……” 蓝茜这个理由，让佣人没办法拒绝给她沏一杯茶。 等到佣人转身去沏茶，蓝茜身子往沙发里倚，随手捞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抿了抿唇，自言自语，“只此一次，就一次……” 蓝茜正碎念，佣人端着茶杯回来，“什么就一次？” 蓝茜忽地一笑，“犯贱就一次。” 佣人听不懂她这天马行空的话，一脸无奈，“喝了茶早点睡，以后可不能再喝这么多了。” 蓝茜，“好。” …… 有了蓝茜这波操作，蒋家这头再也没敢招惹过她。 尤其是程岚。 生怕蓝茜会反将一军，转头拿蒋商出气。 日子就这么一天接着一天过，转眼就到了两人新婚。 婚礼那天，蓝茜从蓝家老宅出嫁。 化妆好，换好婚纱，蒋商带着伴郎团来接亲。 蓝家没有堵门的习俗，进来得顺利。 等到进门，一众伴郎团在看到蓝茜后，眼底皆是惊艳。 真不怪他们‘轻浮’，实在是平日里蓝茜在商业场上雷厉风行，在场的几个人谁没在她这儿吃过亏。 谁能想到，这样的一个人，在穿上婚纱后会是这个样子。 颜值就不必说，蓝茜的美是被从小夸到大的。 主要是今天的她，这身穿扮，举手投足，女人味儿十足。 不单单是伴郎团，就连蒋商看到她这个模样都怔了一怔，还是身边的伴娘打趣，他才回神。 “蒋总，眨眨眼啊。” “看我们新娘子太漂亮，连眼睛都忘了眨？” 一群人打趣，在这样的氛围里，不会觉得冒犯，反而是一种热闹气氛的方式。 等到几个人调侃完，蓝茜由蒋商牵着跟蓝家长辈们告别。 蓝父和蓝母接受良好，平日里两人都忙，无暇顾及蓝茜，如今见她出嫁能有好归宿，幸福比不舍多。 但蓝老爷子不同。 蓝茜是在他跟前长大的。 举手投足，经商手段，跟蓝老爷子如出一辙。 比起蓝父，蓝茜才更像是蓝老爷子一手提拔出来的继承人。 见蓝茜到了吉时要离开，蓝老爷子双手拄着拐杖坐在沙发上，看似威严，实际上早已红了眼眶。 爷孙俩感情好，蓝茜也不由得红了眼。 蓝老爷子，“常回家看看。” 蓝茜，“爷爷，我知道。” 蓝老爷子又转头看向蒋商，沉着脸说，“我不管你之前有多少莺莺燕燕，我也不管其他家族的联姻婚后生活会是什么样，但是你跟蓝茜，必须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然我绝对饶不了你。” 蒋商，“是，爷爷。” 警告过蒋商，蓝老爷子起身，拿起桌上的文件袋走到蓝茜跟前，当着众人的面递给她。 蓝茜狐疑，“爷爷……” 蓝老爷子，“这是爷爷手里股份的一半，现在爷爷把它们作为你新婚礼物送给你。” 蓝家股份早些年就分了，蓝老爷子手里百分之六十，蓝茜手里百分之十，剩下的是蓝父、蓝母，还有蓝老爷子弟弟的儿子，每人百分之十。 如今蓝老爷子把手里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作为新婚贺礼给了蓝茜，那蓝茜就成为了蓝氏最大的持股人。 从另一方面来说，以后蓝茜就是板上钉钉的蓝氏总裁。 看着蓝老爷子递过来的文件袋，蓝茜抿着唇没接，蓝老爷子拉过她的手强塞进她手里，然后靠近几分，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以为你能瞒得过爷爷？你喜欢蒋家那小子是不是？” 蓝茜闻言错愕。 蓝老爷子拍拍她手臂安抚，不然她表现得太明显，又继续说，“蒋家都是豺狼虎豹，爷爷给你这些股份，就是警告他们不能轻贱了你，另外，爷爷也是想告诉你，蓝家、蓝氏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放手去爱，得不到回应也别难受，勇敢放手……” 第864章 蒋商＆蓝茜(10) 蓝老爷子声音沉稳，不急不缓，字字句句都落进蓝茜心坎里。 蓝茜听着，攥着股份文件袋的手收紧。 半晌，蓝茜调整好情绪接话，“谢谢爷爷。” 蓝老爷子，“你从小到大都是爷爷的骄傲，在这件事情上，我想，你也一定不会让爷爷失望。” 蓝茜，“是，爷爷。” …… 前往酒店的路上，蓝茜手握着捧花一言不发。 她从来不知道，蓝老爷子竟然把她那点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她本以为自己隐藏得够好。 到头来，原来只是她以为。 她思忖，蓝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从一开始就知道？ 还是从她追到长乐县那次发现的不同寻常？ 如果是从一开始就知道，那蓝老爷子当初宁愿冒着赔本的风险也要跟蒋氏合作是不是…… 思绪到这儿戛然而止。 蓝茜深吸一口气，不敢深想。 车抵达酒店，蓝茜跟几个伴娘去了休息室休息顺便补妆，伴郎团里有人调侃蒋商，“蒋总，蓝总这下可是带着蓝家一半身家嫁给了你啊。” 蒋商沉默不说话。 对方又道，“要我说，咱哥几个，就你运气最好，谈恋爱的时候是跟苏沫那样的尤物，等到结婚，又是蓝总这样的御姐，可谓……” 可谓什么，不等对方说完，蒋商一记冷眼扫了过来。 顿时，对方闭嘴，安静如斯。 过了一会儿，蒋商迈步离开，有人推乱说话的人一把，“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对方，“什么情况？” 推他的人，“闭嘴吧你。” 彼时，蓝茜那边的伴娘刚跟苏沫发生冲突。 苏沫人已经走了，留下伴娘跟蓝茜抱怨。 “不是，她这是什么意思？你跟蒋总今天大喜的日子，她来做什么？” “也不知道避嫌，真是没家教。” “刚刚还跟我发生冲突，她……” 女人还欲开口，蓝茜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行了。” 女人，“茜茜！！” 女人这声茜茜喊得百转千回，怨气满满地给蓝茜抱不平。 蓝茜神情无异，波澜不惊，“请柬是蒋商给她的，既然请柬都给了，来不来，是对方的自由，不算她来砸场子。” 女人噎住。 蓝茜又说，“背后不说人，刚刚是你先在背后说她，被她听到，才会吵起来，怪你不怪她。” 听到蓝茜的话，女人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相比于蓝茜，在场的几个女人都是圈子里的花瓶。 蓝茜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商界翘楚，可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让她身边的女性朋友少得可怜。 今天来给她当伴娘的，是朋友，但谈不上深交，基本都是这个圈子里那些风流公子哥找的名媛女友。 所以，即便蓝茜这话不好听，对方脸色再难看，也只能硬着头皮挺着，不敢反驳半句。 …… 婚礼开始，蓝茜和蒋商上台。 这个时间，蓝家的长辈也都到了场，坐在亲友席。 司仪按部就班老三样推进婚礼流程，等到在讲两人的关系时，蓝茜低垂的睫毛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司仪说，“蓝总和蒋总，众所周知，青梅竹马。” 司仪又说，“两人从幼儿园，到学前班，到小学，再到初中、大学，两人始终都没分开过，真是羡煞旁人。” …… 司仪喋喋不休的诉说着两个人的过往，蓝茜微抿唇角，呼吸越来越紧。 等到司仪说完，她抬眼间，看到了蒋商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 是的。 他完全不记得。 甚至毫无印象。 司机，“新郎新娘交换婚戒。” 蒋商迈步上前，伴郎把婚戒拿过来，蒋商接过，单膝跪地给蓝茜戴上。 等到蓝茜给他戴婚戒时，蒋商沉声开口，“我们俩从幼儿园到大学一直一个学校？” 蓝茜拿戒指的手一抖，“嗯。” 蒋商闻言皱眉。 蓝茜，“你一点印象没有？” 蒋商说，“有，幼儿园，小学都有，但是初中后……” 蓝茜帮蒋商戴好婚戒，抬眼说，“每次学校放成绩榜单你从来没看过吗？你是第一，第二是我……” 蒋商，“……” 第865章 蒋商＆蓝茜(11) 蒋商确实没有看过所谓的成绩榜单。 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是第一，没有一次滑档到第二。 所以，他也从来不会关注在他后面的人是谁。 此刻听到蓝茜的话，再对上她认真的眸子，蒋商忽然心里没来由的一紧，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也错过了什么。 两人对视，司仪在旁边打趣开口，“接下来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蒋商人还在恍惚，站着没动。 蓝茜唇角微动，抬手扯过他脖子间的领带将人往下拽，然后踮脚吻上了他的唇…… 瞬间，蒋商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吻，犹如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不过两人原本就是家族联姻，也没人在意这点不同寻常。 台下宾客照例还是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 今天的婚礼，说是两人的结婚典礼，实际上更像是一种强强联合的官宣。 两家老爷子被众星捧月，蓝茜和蒋商也被同龄人各种吹捧夸赞。 在这样的局面下，没有一个人不醉。 等到晚上回家，两人皆是醉意阑珊，直到喝了醒酒汤，两人的情况才有所好转。 蓝茜在缓过劲来后，起身走向浴室，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打火机‘啪’的一声响起。 蓝茜回头，蒋商站在落地窗前，整个人藏在昏黄的光线里。 或许是察觉到了蓝茜的目光，蒋商回头看她。 两人视线撞上，蒋商哑声开口，“介意？” 蓝茜，“苏沫和秦琛……” 蒋商岔开话题，“我出去抽烟。” 说着，蒋商迈步离开了房间。 蒋商前脚离开，后脚蓝茜整个人醉意清醒了大半，倚着门框，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谁都没想到，秦琛居然会是蒋商的堂哥。 间接的，苏沫也就成了蒋商的堂嫂。 …… 蒋商是后半夜才回来的。 蓝茜侧身躺在床上，察觉到他站在床边迟疑，随后掀开被子一角上床。 紧接着，蒋商声音喑哑开口，“早点休息。” 蓝茜一颗心倏地收紧，“嗯。” …… 接下来两人的相处模式。 虽然结了婚，但是比以前还有疏离几分。 蓝茜在新婚的第二天找苏沫谈了谈。 都是落落大方的人，没什么见不得光的。 聊完之后，蓝茜心里明白，苏沫再也不会喜欢蒋商。 再加上秦琛对苏沫的呵护备和占有欲，蓝茜更加确定，苏沫和蒋商再无可能。 不过他们俩再无可能，她跟他的关系也一样。 他们俩的疏离跟铜墙铁壁似的，连一条可能缓和的裂缝都没有。 就在蓝茜以为两人的关系也就这样了，不会有什么起色时，事情迎来了转机。 那天，蓝茜正准备下班，李颖急匆匆敲开了她的办公室门。 蓝茜道了句‘进’，李颖推门而入。 “蓝总，我们城北的那个项目供应商出现了问题。” 蓝茜挑眉，“什么？” 李颖，“万和的张总，他们自己的供应商因为质量问题被查，货源供应不上，所以撬了我们的供应商。” 蓝茜皱眉，“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李总他们那边就不怕合同赔偿？” 李颖一脸焦灼，“问题就在，我们跟李总他们的约束合同在上上周已经过期了，新的合同一直在走流程，始终没下来……” 李颖越解释，声音越低。 蓝茜看着她，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说到最后，李颖默了声，不敢再说。 蓝茜，“帮我约李总。” 李颖，“我已经提前约过了，他的助理始终推脱说没时间。” 蓝茜闻言不作声，思忖了会儿，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待那头接起，她简言洁语说，“小韩，方便跟我说一声李总今天的行程吗？”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蓝茜抿唇，“跟蒋总在一起？地址发我。” 第866章 蒋商＆蓝茜(12) 挂断电话，蓝茜抬手捏了捏眉心。 李颖站在办公桌前，小声询问，“蓝总，李总那边……” 蓝茜，“李总跟蒋总在一起。” 李颖，“……” 蓝茜和蒋商的关系，从结婚到现在，始终不温不火。 李颖有时候甚至都怀疑，之前蓝茜承认喜欢蒋商，只是她自己的错觉。 李颖还在出神，蓝茜已经起身往门外走去。 李颖倏地回神，拔腿跟上。 两人下电梯，蓝茜面无表情交代，“回头你给小韩账户打一笔钱，数额别太大，然后再给她买两款限量款的包包送过去。” 李颖，“是。” 蓝茜，“用同城邮寄，你别出面。” 李颖，“明白。” 说话间，电梯门打开，蓝茜迈步上电梯，李颖紧随其后。 待电梯门合上，蓝茜又说，“待会儿到酒店，你在车里等着。” 李颖承应，“好的，蓝总。” 蓝茜‘嗯’了一声，直到抵达酒店，都没再说话。 …… 包厢里，李总正跟蒋商把酒言欢。 李总有事求蒋商，他最近看上一个项目，需要蒋商的人脉帮忙牵线搭桥。 “蒋总，这件事您得帮帮我。” 蒋商修长手指抵着酒杯轻敲，神情讳莫如深，没直接应，也没直接拒绝。 见蒋商没表态，李总用手里的酒杯轻碰他手里的酒杯，“蒋总，你放心，我这个人，绝对不是自己吃独食的人，这个项目要是成了，我……” 不等李总把承诺蒋商的好处说出口，包厢门从外被敲响，两人俱是一惊。 下一秒，包厢门推开，一身米色西服套装的蓝茜出现在包厢门口。 瞧见蓝茜，李总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闪躲不及。 不过都是千年的狐狸，惯会装模作样，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仍是堆着笑起身相迎，“蓝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李总是老狐狸，蓝茜又何尝不是。 一般人这会儿肯定直接切入主题，直接跟对方说找对方有事。 可蓝茜偏偏没有。 她视线落在李总身上，佯装诧异，随后目光看向蒋商，“老公。” 蓝茜这声‘老公’，让蒋商握酒杯的手一紧。 李总也是懵了几秒钟，反应过来，对，两人是夫妻！！ 这事真不怪李总。 主要是两人除了结婚那天，从来就没见过两人同进同出。 就在上周，两人还因为一个项目互相使绊子。 大家都默认两人的婚姻是名存实亡呢。 谁能想到！！ 李总脸色变了又变，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另一边，蒋商也琢磨不透蓝茜这是唱哪出，不过还是给予了应有的回应，“你怎么在这儿？” 蓝茜谎话张嘴就来，“我在隔壁包厢办事，李颖说你在这边。” 蒋商，“原来如此。” 蒋商是个幌子，蓝茜是冲着李总来的。 所以在跟蒋商假意打过招呼后，蓝茜就转头看向了李总，“李总，没打扰到你们谈事情吧？” 李总此刻脸色有些挂不住。 要知道，他今天来可是有求于蒋商的。 而且他今天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李总脑子高速运转，瞬间脸上染笑，“不打扰不打扰，蓝总，坐，坐……” 蓝茜，“方便吗？” 李总，“方便，方便。” 李总边说，边拉开椅子让蓝茜落坐。 蓝茜也没客气，坐了下来，还装模作样地掏出手机拨通了李颖的电话。 等电话接通，蓝茜淡声开口，“隔壁我就不过去了，你处理好。” 李颖跟在蓝茜身边多年，自然懂得配合演戏，对答如流，“好的，蓝总。” 挂断电话，蓝茜合上手机偏头看向蒋商，“那今晚我坐你的车。” 蒋商挑眉，不动声色，“嗯。” 蓝茜收回目光，朝李总笑笑，大方得体地说，“李总，你们聊，不用顾忌我。” 李总尬笑，“呵，呵呵。” 短短几分钟，李总汗流浃背。 他实在看不懂蒋商和蓝茜的夫妻关系，到底是情比金坚，还是全程演戏。 如果是演戏还好说，可万一两人真有那么几分真情在…… 李总暗搓搓为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捏了把冷汗，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跟蒋商开口，“蒋总，我说的那个项目，你不妨考虑考虑，说真的，我这个项目绝对……” 蓝茜，“老公。” 李总话说至半截，蓝茜出声打断。 李总噎住，看向蓝茜。 蓝茜神态自若，仿佛根本没发现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老公，帮我剥个虾。” 蒋商侧头看她，“？” 两人目光对上，蓝茜轻抬下颌，不是妩媚，而是那种天生上位者的气场，看蒋商跟逗狗似的，“嗯？” 第867章 蒋商＆蓝茜(13) 两人四目相对，眸光拉扯。 李总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脊背的汗把衣服都湿透了。 蓝茜和蒋商的无声对峙，落在李总眼里活脱脱就是调情打趣。 他不光为自己的项目捏了把冷汗，甚至还觉得自己坐在这里有些多余。 约莫十多秒，蒋商低头，夹了一只虾开始慢条斯理的剥壳。 接连剥了一小碗，捏住碗边递到蓝茜面前。 随后，蒋商抬眼看向李总，“抱歉，我去洗个手。” 李总这会儿正为自己的项目担忧呢，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您自便，自便。” 等到蒋商离开，李总第一时间起身，给蓝茜倒酒的同时陪着笑说，“蓝总，那个合同的事……” 李总欲言又止，难以启齿。 蓝茜漾笑，“李总说哪个合同？” 李总，“就，就……” 蓝茜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解约那个？” 李总闻言，脸上越发是挂不住了，“对对对。” 蓝茜笑笑，不以为然的拿起酒杯跟他碰杯，“没关系，生意嘛，讲究的就是一个你情我愿合作共赢，既然约束合同到期了，我们两家也还没续约，李总想跟谁合作，是谁的自由。” 蓝茜表现得越是大度，李总就越是尴尬。 两家公司合作多年，这次的事，说到底，是李总贪图眼前利益。 李总举起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转手又给自己倒忙酒，想自罚几杯跟蓝茜道歉，就听到蓝茜说，“不过，有件事不知道李总听说没？” 李总闻言倒酒的手一顿，“什么？” 蓝茜说，“听说张总原本的那个合作伙伴，是被张总举报的。” 李总，“！” 蓝茜这话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为了挑拨两人的关系，是她手里真的有真凭实据。 见李总一脸诧异，蓝茜知道他对这件事不知晓，唇角噙笑，又继续说，“这件事李总私下派个人打听打听就能知道真相，不是什么秘密，听说对方之所以会以次充好，是张总要求的，然后对方在按照张总的要求做之后，被张总反咬一口，釜底抽薪……” 李总，“！！” 在商业场上，最讲究诚信二字。 归根结底，一个公司如果连诚信都做不到，那跟这样的公司合作，别说利益，连基本的权益都得不到保障。 听完蓝茜的话，李总脸色一会一变。 就在李总张嘴想问蓝茜点什么时，包厢洗手间门打开，蒋商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总不好意思当着蒋商的面说这些，悻悻落座，压低声音跟蓝茜说，“蓝总，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 蓝茜莞尔，“恐怕有点难，我这边比较急，我已经让助理重新去找合作方了。” 李总一听就急了。 要知道，蓝氏在蓉城的地位，绝对算得上翘楚。 当初能搭上蓝氏这条线，他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再加上蓝氏为了保质保量，向来鲜少换合作方。 如果真的被他们新找到合作方，那他这边…… 李总，“蓝总，您再给我一天时间。” 蓝茜回看他，面露难色。 李总心发慌，“蓝总，这次的事是我的错，您就当是看在我们多年合作的面子上，改天我亲自设宴跟您道歉……” 蓝茜红唇挑动，神色百般不愿，慢着调调松口，“行吧。” 有了蓝茜这句话，李总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蒋商落座，沉声开口，“李总跟……我太太在聊什么？” 蒋商原本想喊蓝茜‘蓝总’，话到嘴前，想到刚刚蓝茜对自己的称呼，忙不迭换成了‘我太太’。 李总笑呵呵，“没什么，没什么，呵呵，是拜托蓝总可以在蒋总面前美言几句，好促成我们这次的合作。” 蒋商薄唇勾笑，“是吗？” …… 接下来，为了讨好蒋商，也是为了变向跟蓝茜道歉，李总频频起身敬酒。 酒过三巡，蒋商和李总的项目合作敲定，三人尽兴而归。 从酒店出来，李总被自己的司机搀扶上车。 人都坐车上了，还跟蒋商和蓝茜说话，“蒋总，蓝总，下次再约。” 蒋商双手抄兜点头。 蓝茜颔首。 等到李总的车走远，蒋商低头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了根烟，看向蓝茜，“去我那儿？” 第868章 蒋商＆蓝茜(14) 蒋商这句话说得无意，只是表面意思。 蓝茜这边却是心倏地一紧，抬眼抿唇看向他。 两人对视，蒋商也后知后觉发现了自己这句话有狭义，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我不是这个意思。” 蓝茜，“去你那儿。” 蒋商，“嗯。” 就这样，几分钟后，蓝茜坐在前往蒋商别墅的路上给李颖发信息：你自己开车回去。 李颖那头秒回：是，蓝总。 发完信息，蓝茜攥紧手机侧头看车窗外的风景。 夜幕降临，霓虹闪烁。 看了会儿窗外的风景，蓝茜收回视线闭眼小憩。 不知道过了多久，蓝茜感觉自己都要睡着了，耳边响起蒋商的声音，“到了，蓝总。” 蓝茜睁眼，车内亮起的光让她不自觉地微眯了下眼。 数秒，蓝茜挑动唇际，“到了？” 蒋商，“嗯。” 蓝茜，“好。” 说完，蓝茜推门下车。 蒋商这里，其实是两人的婚房。 是蒋家给两人置办的。 只不过两人除了结婚的那一周，其他时间都是各住各的。 今天回来，也算是破天荒。 虽然只在这里住了一周，但蓝茜对这里算得上轻车熟路。 从进门，到洗漱，再到让佣人帮她煮醒酒汤，一切都熟稔得如同在自己家。 喝过醒酒汤，蓝茜上楼。 刚走到书房门口，房门打开，蒋商出现在她视线内。 两人四目相对，蒋商抬手半握拳在嘴前轻咳了两声，“今晚得委屈你跟我住一起。” 这边的佣人是蒋家的老人。 两人不在这里住就算了。 在这里住还分居，这要是传回蒋家老宅，避免不了又是一番耳提面命的训教。 蒋商话落，蓝茜唇角提了提，“知道了。” …… 半小时后，两人在卧室碰头。 除了结婚那几天，两人这还是第一次住一起。 说不尴尬是假的。 为了掩饰尴尬，蒋商忙着处理文件，蓝茜这边也没闲着，把邮箱里的这段日子积压的无关紧要的邮件看了个遍。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蒋商那头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不累吗？” 蓝茜抿抿唇，轻掀眼皮，“休息吧。” 说着，蓝茜起身，把手里的平板放下走到床边。 她先是弯腰按灭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随后掀开被子一角坐在床上，差不多缓了个半分钟左右，才慢慢躺下。 这头，蒋商也是如此。 等到房间里灯光全部熄灭，黑漆漆一片，寂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蓝茜攥紧手，指甲一点点掐入掌心。 两人都很拘束。 半晌，蒋商沉声开口，“蓝茜。” 蓝茜轻声回应，“嗯。” 蒋商，“你今晚去酒店，是为了堵李总？” 蒋商纯属是没话找话。 蓝茜浅吸气，“是。” 蒋商低笑，“你未免太敬业。” 蓝茜，“没办法，在其位谋其职。” 蒋商，“确实。” 随着蒋商这句话落，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静默了会儿，就在蒋商觉得气氛尴尬无解，想找个借口起身去书房时，蓝茜忽然先他一步起身…… 蒋商，“你……” 蒋商本想问‘你有事？需不需要帮忙开灯’。 可不等他这两句话问出口，一道纤细身影压下，怀里填满柔软…… 一瞬间，蒋商呼吸骤紧，“蓝……总……” 蓝茜没说话，细碎的吻落在他薄唇，然后在他大手落在她腰间想将她推开时，又低头落在他喉结上…… 蒋商欲推开的手收紧，声音喑哑，“蓝茜。” 蓝茜呼吸轻而热。 蒋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蓝茜，“知道。” 蒋商，“不后悔？” 蓝茜在夜幕的掩盖下壮了胆子，音调微颤，“我们是夫妻。” 第869章 蒋商＆蓝茜(15) 蓝茜话音落，蒋商落在她腰间的其中一只手落在她后颈，捏着她后颈让她被迫抬头，声音低沉沙哑道，“蓝茜，你别后悔。” 蓝茜咬下唇，这个姿势让她羞赧，“我不会后悔。” 蒋商，“好。” 蒋商话毕，不等蓝茜反应，头微微抬了抬，吻在她唇上。 等到蓝茜反应过来呼吸发紧，蒋商抱着她一个翻身，反守为攻。 …… 这样的夜，注定了不会安稳。 蓝茜平日里那样外刚内也刚的一个人，在这一晚柔得像一团水。 蒋商几度克制，最后还是没忍住将人弄哭。 哪怕蓝茜最后都求饶了，蒋商也没放过，捏着她下颌接吻，声音喑哑，“蓝总，火是你挑起来的，我还没够。” 蓝茜，“蒋商！” 蒋商，“忍忍。” 蒋商说忍忍，一忍就是半小时。 …… 事后，蒋商把人抱进浴室清洗。 这样的氛围，这样的场景，蓝茜全程没抬头，咬着下唇，两股战战。 跟她相比，蒋商也没好到哪里去。 看似淡定，实则耳朵和脖子都是红的。 …… 次日。 蒋商起床时，蓝茜已经离开去了公司。 蒋商坐在餐桌前听着佣人的汇报，几次拿起手机又放下。 他想给她发条信息问问情况。 但是又觉得尴尬。 他们俩是夫妻，睡了也就睡了，再追问，反倒是显得有些太刻意。 可他们俩又不是一般的夫妻，从结婚到现在一直都保持着距离，如果不问两句，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 蒋商拿着手机出神，佣人站在一旁喋喋不休说了小半天，见他没反应，忍不住把声音提高了些，“少爷，我说话您听到了吗？” 蒋商闻言回神，“嗯。” 佣人，“我说什么了？” 蒋商抬眼皱眉，“什么？” 佣人看着他吁口气，“我说少奶奶说了，她要出差一周。” 蒋商，“出差？” 佣人，“是。” 佣人此刻内心：敢情我刚刚那么半天是白说了。 蒋商眉峰皱出一个浅‘川’，“她几点走的？” 佣人回答，“六点，被李助理接走的。” 蒋商脸色沉了沉，“知道了。” 六点走的。 什么样的出差需要起这么早。 很明显，她是在躲他。 是因为昨晚的事？ 难道昨晚她只是酒劲上头？不是自愿？ 想到昨晚他的失控，蒋商喉结滚了滚，攥着手机的手骨节发白。 另一边，蓝茜刚上飞机，李颖看出她脸色不好看，倾身给她盖薄毯。 “蓝总，您没事吧？” 蓝茜，“没事。” 李颖，“您脸色看着有些难看。” 蓝茜声音很轻，“没事，昨晚喝得有点多，我睡一会儿就好。” 听到蓝茜的话，李颖不好再打扰，‘嗯’了一声，把身子收回去坐好。 随着飞机起飞，蓝茜闭上了眼。 她现在脑子有些乱哄哄。 想不出昨晚她到底是怎么做出那一步的。 骄傲如她，这会儿根本没办法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 只能选择逃避。 三个小时后，飞机落地出差的城市。 蓝茜和李颖拎着行李箱出机场，李颖刚打开手机，蒋商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你们在哪里出差？】 看着手机里的信息，李颖手一抖，险些把手机扔出去。 她跟蒋商加微信好多年了，还是在某次酒会上加的。 但是两人从不联系。 即便有工作往来，两人身份不够对等，她也是跟蒋商的助理接触。 冒然看到蒋商给她发信息，还真把她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不过吓归吓，该回答的问题她却不能不回答。 李颖低头打字：在京都。 蒋商：你们蓝总看着情况还好吗？ 李颖抬头看蓝茜一眼，大概是在飞机上补了一会儿觉，状态看起来比刚上飞机的时候好很多。 李颖：还好。 蒋商：让她注意休息。 李颖：好的，蒋总。 蒋商破天荒关心他们蓝总，却让她代为传话？ 李颖从蒋商这短短几条信息里闻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今天早上是从两人的婚房接的蓝茜。 蓝茜出来的时候破天荒的身上衣服褶皱，头发也不像往常一丝不苟。 李颖想着想着，心里倏地一紧，福至心灵。 难道两人昨晚圆房了！！！ 李颖跟着蓝茜多年，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会儿却难掩激动，轻咳两声看向蓝茜说，“蓝总，蒋总让我跟您说，让您注意休息。” 第870章 蒋商＆蓝茜(16) 李颖说完，蓝茜脸色肉眼可见的泛红。 她抿了抿唇，汲气回应，“知道了。” 李颖助攻，“蓝总，您不给蒋总回个电话吗？” 蓝茜侧头看她，“他有说让我回吗？” 李颖加把劲助理，“确实没说，不过……” 李颖欲言又止的态度勾起了蓝茜的兴趣。 蓝茜，“不过什么？” 李颖道，“不过这种时候，您似乎应该稍微给蒋总点回应吧。” 李颖一语双关，蓝茜耳朵越发的红。 蓝茜是在抵达酒店才给蒋商回的电话。 酒店套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简单冲了个澡，站在浴室镜子前拨通了蒋商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电话那头响起蒋商磁性好听的声音，“到京都了？” 蓝茜脸颊泛红，“到了。” 蒋商，“什么出差这么急？需要早上六点就走？” 蓝茜一只手撑在洗手池上，纤细手指收紧，“一个很重要的合同。” 说罢，蓝茜抿唇，又补了句，“不是躲你。” 蓝茜这句‘不是躲你’，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说完她自己也有些后悔。 尤其是在听到电话那头蒋商的低笑后，更是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蒋商还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声音里带着笑意说，“嗯，我相信蓝总肯定不是在躲我，毕竟，我们是夫妻。” 蓝茜，“……” 我们是夫妻。 这是昨晚她说过的话。 正因为她这句话，才有了两人后面的天雷勾地火。 这下蓝茜不光脸颊红，就连耳朵都红了，“我这边还有事，你如果没什么事……” 蒋商，“蓝茜。” 蓝茜余下的话噎了回去。 蒋商又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机场接你。” 蒋商这番话说得认真，隔着手机，蓝茜心跳快了几分，“三天后。” 蒋商，“好。” 挂断电话，蓝茜捏着手机靠着洗手台平稳呼吸。 不等她冷静下来，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 她垂眸，屏幕上是蒋商的信息：还疼吗？ 看到信息，蓝茜刚稍稍稳住的呼吸又快了几分。 还疼吗？ 疼。 但更多的，是欢愉。 是身与心的欢愉。 ……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蒋商总会时不时跟蓝茜通个电话。 两人聊得也不多，有时候是十几分钟，有时候是三五分钟，但就是这短短的时间，两人之间明显是有什么东西变了。 不单单两个当事人能感觉到。 就连李颖也感觉到了。 临回蓉城的前一晚，李颖问蓝茜，“蓝总，明天我们落地蓉城后是回公司还是？” 蓝茜本要刷卡进门，听到李颖的话回头，唇角弯笑，大大方方说，“明天蒋商去机场接我。” 李颖了然，“好的，蓝总。” 说完，李颖嘴角弯的弧度比蓝茜都大。 蓝茜，“李颖，你在笑什么？” 李颖说，“我是替您高兴。” 李颖是唯二知道蓝茜暗恋蒋商的人。 她一直以来其实都有暗搓搓为蓝茜抱不平。 想不通，这样优秀的一个人，怎么就甘于把自己置于这个位置上。 不过后来她忽然间就想通了。 人嘛。 如果总是理智战胜感性，那她的人生得多无趣。 听到李颖的话，蓝茜漾笑，“谢谢。” …… 回到蓉城那天，蒋商果然出现在机场。 不光人来了，还带来了一束鲜花。 李颖见状，选择自动消失在人群里。 蓝茜迈步上前，故作自然，“蒋总。” 对于蓝茜这个称呼，蒋商没吭声，把手里的鲜花递给她，又俯身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直到转身往车跟前迈步才说了句，“蓝茜，我官瘾不大。” 蓝茜闻言，瞬间秒懂。 隔数秒，蓝茜，“蒋商。” 蒋商挑了下眉，没再说什么。 他喊她蓝茜。 她喊他蒋商。 虽然跟一般亲昵的夫妻比相差甚远，但总归是比以前好太多，算是一种历史性的突破。 回程的路上，蒋商跟蓝茜说起李总的事。 “李总最近一直在找你，都找到我这儿了。” 蓝茜唇角含笑，“是吗？” 蒋商侧头看她，“你给他使绊子了？” 蓝茜，“没有，是他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两人一如往常谈公事，在红绿灯停下车时，蒋商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了几下，嗓音沉沉开口，“蓝茜，你喜欢看电影吗？还是喜欢吃西餐？或者我们先吃西餐，再看电影。” 第871章 蒋商＆蓝茜(17) 蒋商这几个提议，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他这是在变向跟蓝茜提约会。 蓝茜漾笑，回看蒋商，没作声。 听不到蓝茜的回应，蒋商转头看她。 两人对视，蓝茜唇角提提，明知故问，“蒋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蓝茜是雷厉风行的人。 不论是在商业场上，还是在爱情当中。 她喜欢把一切都摆在明显上。 既然两人都有这份心，那就把这份感情曝光在阳光下。 不必互相试探，也不必玩你追我逐的游戏。 看出蓝茜的意思，蒋商下颌紧了紧，“我想跟你约会。” 蓝茜一秒眉眼染笑，“先吃西餐。” 瞧见她笑，蒋商紧绷的心也跟着放轻松，“听你的。” 第一次约会，两人之间氛围还不错。 流程是老土了些，贵在气氛好。 从吃西餐到看电影，蒋商都表现出了一个绅士该有的觉悟。 一顿饭下来，蓝茜丝毫没了往日在商业场上的女强人样子，周身气场都柔和了许多。 似乎，一切都刚刚好。 这样的气氛，直到两人回到婚房才被打破。 还是之前的卧室，但明显现在已经不同以往。 蓝茜在走进卧室的那刻脸就红了，强装镇定，“我去洗澡。” 蒋商站在落地窗前把玩手里的烟盒，没抬头，耳朵是红的，“好。” 接下来，蓝茜脚步匆匆进了浴室，蒋商转头看着外面的夜景，点了根烟。 …… 半小时后，蓝茜一身浴袍从浴室出来。 蒋商闻声回头，在两人视线撞上的那刻皆是微顿，随即闪躲。 最后还是蓝茜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你要洗澡吗？” 蒋商接话，“洗。” 对话结束，蒋商迈步走向浴室。 两人擦身而过，蒋商伸手扣住了蓝茜的手腕。 蓝茜脚下步子顿住，抬眼看向蒋商。 两人四目相对，蒋商沉声开口，“我们俩试试。” 蓝茜抿唇，“嗯。” …… 蓝茜和蒋商的关系在不温不火中突飞猛进。 最先发现的人是李颖，第二个发现的人就是蓝老爷子。 一个周末晚上，蓝老爷子打电话喊两人回家吃饭。 蓝茜率先到家。 一进门，蓝老爷子就喊她跟他玩象棋。 两局下来，两人平局，蓝老爷子重新摆新的棋局，笑着看向蓝茜问，“听说你跟蒋商最近关系不错。” 蓝茜闻言漾笑，没瞒着，“是。” 蓝老爷子，“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到底喜欢那小子哪里？” 蓝茜眼底笑意更浓，“您觉得他不好？” 蓝老爷子，“他是不错，在你们这辈的男孩子里面，他绝对是佼佼者，可你比起他更优秀，所以……” 所以，蓝老爷子觉得蒋商配不上蓝茜。 听出蓝老爷子的话外音，蓝茜嘴角噙笑，“您对我有滤镜。” 蓝老爷子否认，“我说的是事实！！” 蓝茜，“爷爷，他很好。” 爱情这种东西，最是没什么道理。 看着蓝茜幸福的样子，蓝老爷子也不好说太多，摇着头说，“你啊，跟你姑姑一个样，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蓝茜但笑不语。 蓝茜的姑姑，也是蓝老爷子最小的女儿。 在当年也是传奇一般的人物。 后来因为爱上一个男人，不可自拔，一步错，步步错，最后万劫不复，被逐出了蓝氏，落得一个自杀的下场。 爷孙俩只是闲聊，谁知道竟会在今晚一语成谶。 爷孙俩接连下了几盘棋，直到佣人过来询问开饭时间，才知道已经晚上十点。 蓝老爷子脸色难看，“蒋商很忙？” 蓝茜，“爷爷，我给他打电话问问。” 话毕，蓝茜起身拨通了蒋商的电话。 彩铃响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才有人接起，不过接电话的人不是蒋商，而是一个听起来吊儿郎当的男人。 男人听样子像是喝了不少酒，也不管打电话的人是谁，戏谑出声，“不管你有什么要紧事找我们蒋总，待会儿再打，我们蒋总这会儿正在冲冠一怒为红颜。” 蓝茜，“……” 第872章 蒋商＆蓝茜(18) 蓝老爷子有一点说的没错。 蓝茜有些方面确实随了她姑姑。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挂断电话，蓝茜没留在蓝家吃晚饭，直接开车去了蒋商那里。 地址是她找私家侦探调查到的。 一家夜店包厢。 她开车抵达夜店，进大堂，径直去了包厢。 包厢门推开的刹那，里面原本欢闹的气氛瞬时凝固。 蓝茜站在门口，映入眼帘的，就是蒋商坐在沙发上喝酒，他身边是苏沫之前那个假闺蜜叶冉。 叶冉此刻唯唯诺诺依偎在蒋商身边，眼睛湿漉漉，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蓝茜冷眼看着，唇角勾起一抹讥笑。 她不是苏沫。 做不到转身就走。 就在这个时候，包厢里有人推了蒋商一把。 “蒋哥。” 蒋商闻声皱眉。 不等蒋商询问什么事，推他的人已经先一步开口，“蓝总。” 蒋商没听清，眉峰蹙得越发厉害，“什么？” 对方，“嫂子，蓝总，蓝茜。” 对方一连三个称呼，让蒋商彻底回神。 蒋商拿在手里的酒杯晃了晃，随即抬眼。 此刻蓝茜已经迈步走到了他面前，一句多余的话没说，弯腰往茶几上的空酒杯里倒了一杯酒，手一抬，直接泼在了蒋商脸上。 一瞬间，包厢气氛瞬间凝固，安静如斯。 酒泼完，蓝茜弯着腰并没有动，而是用手撑着茶几，人往前稍稍靠了靠，看着蒋商的眼睛说，“蒋总，我这个人，绝对不允许别人给我戴绿帽子。” 蒋商皱眉看她，“我没有。” 蓝茜，“有这种苗头也不行。” 蓝茜话落，坐在蒋商身边的叶冉带着哭腔开口，“蓝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蒋总……” 叶冉还没把话说完，蓝茜直接反手甩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响彻整个包厢。 巴掌是甩出去了，蓝茜全程却没有给叶冉半点多余的眼神。 数秒，蓝茜抽了一张茶几上的湿巾擦手，缓缓站直身子看向包厢里的众人扯出一抹优雅又不失礼貌的笑，“抱歉，打扰大家了。” 众人尬笑，带着不安附和。 “没有，没有。” “蓝总这是哪里的话。” “我们也是刚到。” “对对，我们几个刚到。” 蓝茜在商业场上的手段，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锱铢必较。 在场的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不是白手起家，就是二世祖，或多或少都跟蓝家有些生意往来。 谁都不想因为寻欢作乐断送了自己的前途。 看出众人的谨小慎微，蓝茜红唇勾笑，“今晚包厢里的消费算我的，就当我给各位赔个不是，大家别因为我的突然出现玩不尽兴。” 话毕，蓝茜转身离开。 目送蓝茜出包厢，在场的所有人皆是长吁了口气。 有几个心有余悸的开口。 “吓死我了，蓝总的气场真的好大。” “蓝总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直接就动手了。” “我还以为蓝总会顾及面子，不会动手呢。” “什么顾及面子不顾及面子的，要我说，蓝总这波操作才解气。” “蒋总也是，都结婚了，而且娶的还是蓝总这么优秀的女人，怎么就……” …… 众人窃窃私语，有的人甚至怕惹火上身，已经站起身跟蒋商道别。 “蒋总，家里刚刚打电话有事，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约。” “蒋总，我忽然想起来，我公司那边还有点急事要处理，我们再约。” 随着一部分人的离开，一部人的议论纷纷，坐在蒋商身边的叶冉抽噎出声，“蒋总，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要不要我去跟蓝总解释一下。” 蒋商声音肃冷，“不用。” 叶冉，“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你跟蓝总就不会闹矛盾，我现在……” 叶冉哭哭啼啼解释，蒋商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叶冉。” 叶冉，“您说。” 蒋商，“我是看在沫沫的面子上，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你，如今我跟沫沫已经没关系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在她的面子上帮你的忙。” 叶冉闻言咬紧下唇。 几分钟后，蒋商从包厢里一身狼狈出来。 夜店门外有司机等着。 瞧见蒋商这副样子，司机忙不迭下车上前，“蒋总，您这是……” 蒋商脸色阴沉，不复往日的绅士风范，“看到太太了吗？” 第873章 蒋商＆蓝茜(19) 蒋商话落，司机愣怔了几秒。 反应过来后，司机忙接话，“见到了，刚刚太太从这里出来后，直接开车走了。” 蒋商，“回家。” 司机，“是。” 回程的路上，蒋商心烦意乱。 今晚他不是有意去赴约。 他下班原本是要去蓝家的，人都已经上车后了却接到了叶冉的电话。 电话里，叶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她被人困在了一家夜店包厢。 蒋商本来想拒绝，但想到叶冉在蓉城举目无亲，一时心软。 天地良心，他确实没想那么多。 只想着举手之劳。 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蒋商回到家时，家里三个佣人正面色难看并排在院子里站着。 见蒋商下车，脸色更是吓得发白。 蒋商，“太太回来了吗？” 面对蒋商的询问，三人皆不吭声。 见状，蒋商神色骤冷，“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瞧见蒋商动了怒，其中一个佣人战战兢兢接话，“蒋总，太太刚刚回来了，然后收拾完东西又走了。” 蒋商闻言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她收拾了什么东西？” 佣人说，“太太把她自己的东西全部带走了。” 蒋商，“……” 佣人话毕，见蒋商沉着脸不作声，横了横心硬着头皮继续开口，“刚刚太太还让我们给您带一句话。” 蒋商，“什么话？” 佣人，“太太说，离婚协议，她回头会直接寄到公司。” 蒋商脸色彻底森冷。 另一边，蓝茜开车回自己的别墅。 车驶入院子里，人坐在车上久久没动。 从跟蒋商结婚到现在，这段婚姻，更像是她偷来的幸福。 说实话，她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有一种踩在棉花上的不真实感。 现在好了。 人总算落了地。 说不难过是假的。 更多的，是死心。 青春懵懂时期的暗恋，在这一刻全部落下帷幕。 …… 次日，蓝茜和蒋商的事在整个圈子里传开。 最着急的莫过于蒋家人。 蒋老爷子得知此事，亲自去蓝家拜访，想给蓝家一个说法。 没想到却吃了闭门羹。 蓝家颇为有威望的老管家来回绝的他，看起来和颜悦色，眼底却没多少笑意。 “老蒋总，我们老爷子身体欠佳，最近去了别苑养身子不在家。” 蒋老爷子，“我听说昨晚蓝老爷子还在家摆宴席招待茜茜和小商。” 管家，“可惜小蒋总没来。” 说起这件事，蒋老爷子自知理亏，绷着脸说，“这件事，确实是蒋商的问题，我今晚一定带他来当面跟蓝老爷子负荆请罪，现在……” 管家，“老蒋总，您别为难我。” 蒋老爷子，“……” 管家，“我们老爷说，我们家大小姐都已经跟小蒋总那边提离婚了，以后蓝家和蒋家除了商业场上的往来，私下还是少走动的好，免得被有心人说闲话。” 蒋老爷子，“……” 管家这短短几句话，是切断了蓝家和蒋家的私交。 蒋老爷子听在耳朵里，皱起眉，“蒋家和蓝家世交多年，我跟蓝老爷子更是从小玩到老，如今这么点小事……” 管家，“蒋老，您请回。” 管家压根没给蒋老爷子把话说完的机会，说完话，闭门谢客。 蒋老爷子在这个圈子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什么时候遭受过这份难堪。 在蓝家门口站了会儿，转身上车，脸色阴沉难看。 司机见状，低声开口，“蒋老，您看我们现在是？” 蒋老爷子，“回家！” 说罢，又冷着声音补了句，“打电话让蒋商回来。” 司机，“是。” 两个小时后，蒋商出现在蒋家老宅。 蒋老爷子沉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中央，“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蒋商站在客厅中间，站得笔直，“是我的错。” 蒋老爷子闻言，拿起跟前的茶杯直接朝他身上砸了过去。 热水滚烫，径直落在蒋商身上。 程岚和蒋瑶在一旁看着，心疼却不敢吱声。 蒋老爷子，“蠢货！！” 第874章 蒋商＆蓝茜(20) 蒋商挨了打。 在蒋家老宅三天三夜没下床。 期间，程岚不止给蓝茜打了一次电话。 蓝茜不是不接，就是让助理接听。 不管程岚是一哭二闹还是三上吊，蓝茜那头始终没任何反应。 后来程岚实在是没办法了，带着亲手煲的汤带着蒋瑶去了蓝氏堵人。 蓝茜见她这样，知道光躲是躲不过去的，让助理把她们带到办公室见了一面。 程岚一进门就直奔办公桌前，又是拉着蓝茜聊家常，又是跟蓝茜说最近几天蒋商是如何如何懊悔。 “茜茜，你不知道，小商这几天吃不下睡不着的，连公司都没去。” “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 “妈跟你保证，他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 “你也知道的，小商他心软，他对那个叫叶冉的，一点心思都没有，他只是可怜她，所以才酿成了这种错。” …… 程岚一句接着一句，看起来情真意切。 对于她的这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话，蓝茜始终冷淡。 等到她说累了，蓝茜才淡声说了句，“阿姨喝茶还是喝咖啡。” 阿姨。 简单一个称呼直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蒋瑶听着，用手拉扯程岚衣角。 程岚呼吸一紧，察觉到了蓝茜的态度，抿抿唇，强挤出一抹笑去拉蓝茜的手，舔着老脸硬着头皮说，“茜茜，夫妻之间哪里有不吵架的，俗话说得好，小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 蓝茜不动声色从蓝茜抽离抽出自己的手，“阿姨喝咖啡吧。” 见蓝茜不买她的面子，程岚神情僵住。 数秒，程岚再次挤出尴尬的笑，“好，呵呵，茜茜，麻烦你了。” 蓝茜，“不麻烦。” 给程岚煮完咖啡，蓝茜又给蒋瑶拿了瓶果汁。 在跟蒋商结婚的这段时间里，蓝茜跟蒋瑶关系处得还不错。 蒋瑶抬眼看她，好几次欲言又止。 接下来，三人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闲聊中夹杂着说正事。 刚刚是程岚一直在说，现在轮到了蓝茜。 蓝茜喝的茶，茉莉花茶，清香扑鼻。 只见她长腿交叠，端正坐姿，手端着茶杯置于交叠的膝盖上，神情淡淡开口，“我已经确定一定会跟蒋商离婚，这点不论谁劝我都不会改变主意，所以不论是阿姨您，还是蒋家任何一个人，都不用再来劝我。” 程岚，“……” 蓝茜抿一口茶，又说，“至于蒋商跟叶冉到底是什么关系，是蒋商心善，还是两人之间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没兴趣知道，也不关心，我只能说，在跟蒋商这段婚姻里，我无愧于心。” 程岚，“……” 程岚被蓝茜送上电梯时，脸色铁青。 电梯门合上，脸色更是难看得厉害。 “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婚姻在她眼里就是儿戏吗？说离婚就离婚？” “真不知道蓝家到底是怎么教育她的。” “我身为长辈，今天都亲自低下头来哄她了，她居然还不行，还给我甩脸子看，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我跟你爸吵架，你奶奶从来没有哄过我，甚至……” 程岚正说着，一旁的蒋瑶听不下去了，小声嘀咕，“你们俩能一样嘛，你是依附于蒋家生活，人家又不依附于蒋家，说句不中听的，蒋家在某些时候还得依附于人家呢……” 电梯里就母女俩。 即便蒋瑶声音再低，程岚也听得一清二楚。 程岚愠怒瞪她，“死丫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瑶撇嘴，“我说的是事实。” 另一边，在程岚和蒋瑶离开后，蓝茜倚着办公桌拨通了蒋商的电话。 彩铃响了一会儿，蒋商那头接起电话，磁性熟悉的声音响起，“喂。” 蓝茜，“蒋总，我们俩离婚的事情是铁定事实，还劳烦您跟家里说一声，别总找我说情。” 蒋商，“……” 蓝茜，“我这个人好面子，不想做撕破脸的事，但是如果别人总一再踩我的底线，我也不介意破例。” 第875章 蒋商＆蓝茜(21) 蓝茜话落，电话那头的蒋商久久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蓝茜都以为他挂断了电话，他那头才沉声开口，“蓝总，抱歉。” 蓝茜闻言，呼吸一紧，抿了抿唇没说话。 片刻，蒋商又说，“不管你信不信，那件事都真的只是误会。” 蓝茜，“不重要了。” 是的，不重要了。 这么多年，她执着于喜欢一个人。 是多年来的习惯也好。 是自己青春懵懂的悸动也罢。 如今愿望成真了。 美梦成了支离破碎的梦。 梦醒了，人也清醒了。 蓝茜话毕，电话里又是一阵沉默。 约莫半分钟后，蓝茜汲气，“蒋总，麻烦你抽时间跟我办一下离婚手续。” 蒋商声音蓦地有些哑，“好。” 挂断电话，蓝茜倚靠在办公桌前长长吸了一口气，拿手机的手攥紧。 要说她对蒋商一点留恋都没有，那是假的。 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少年。 忽然间就不喜欢了？ 哪有这样断情决议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即便有，也不是她。 她要真有这样的‘魄力’，早一百年就不喜欢他了，也不会拖到现在。 …… 两人是在一周后去民政局办理的离婚手续。 一个月的冷静期。 预约完，两人从民政局出来，谁都没主动说话，各自上了各自的车。 蓝茜这边是李颖开车陪她来的，办完离婚预约，还需要去公司处理别的事。 蓝茜走到车跟前弯腰上车，李颖回头瞧她一眼，没忍住拧了眉。 “蓝总。” 蓝茜抬眼，眼底一片凉意，“怎么了？” 李颖跟在蓝茜身边这么多年，见过她无数次在商业场上驰骋，如今见她在感情里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心里拧巴的疼。 心疼。 她不知道，蓝茜这样优秀的女人，蒋商为什么会不喜欢。 要说蒋商喜欢苏沫那样娇媚的，不喜欢蓝茜这样的女强人也就算了。 就说他喜欢的类型不是蓝茜这种。 可他们俩离婚的原因竟然是因为那个叶冉。 李颖挑唇，“蓝总，你后悔吗？你……” 两人上下属多年，蓝茜知道李颖想说什么。 蓝茜板了小半天的脸忽然漾笑，“没什么后悔的。” 说罢，蓝茜顿了顿，问李颖，“你从小到大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李颖懵几秒。 蓝茜笑出声，“没有吗？” 李颖抿唇，“有。” 情窦初开的年纪那会儿，谁还没动过心。 蓝茜，“现在还喜欢吗？” 李颖面露不自然，“还有好感，但是喜欢的话，大概是谈不上了。” 蓝茜，“还有联系吗？” 李颖，“有。” 蓝茜挑眉。 李颖，“他在我们公司对面的那家律所。” 蓝茜了然，“他是你当初选择蓝氏的原因之一？” 李颖不说话了。 车内安静如斯。 李颖抿抿唇开口，“可是蓝总，你这么优秀，我心里觉得不甘心，蒋总他怎么能……” 李颖替蓝茜抱不平，蓝茜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李颖。” 李颖跟她对视。 蓝茜，“在感情当中，一个人优秀或者不优秀，是加分条件，但并不是对于任何一个人都是加分条件，有人喜欢钱权，有人偏偏喜欢爱情。” 李颖，“蓝总……” 蓝茜，“你不懂，人越是缺什么，就越是想得到什么，比如蒋商，比如我，钱、权、势力，我们都有，所以就总想抓住一些我们缺少的东西，比如真心……” 李颖，“……” 蓝茜，“开车吧。” 蓝茜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颖不好再说，“是，蓝总。” 随着车行驶上路，蓝茜闭上眼小憩。 眼看车快要抵达公司了，蓝茜手机震动。 她睁眼，掏出手机垂眸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蒋商前脚跟你离婚，后脚就迫不及待去找苏沫表忠心了。 信息是蒋商那个圈子里一个二世祖的女朋友给她发的。 蓝茜将唇抿成一条直线，纤细指尖在屏幕上轻敲，回复：哦。 对方：你不生气？不吃醋？ 蓝茜：联姻而已，哪有那么多真感情。 第876章 蒋商＆蓝茜(22) 死了三年的鸭子，嘴硬的就当属这张嘴了。 信息发出，对方给她回了个大拇指的表情包。 蓝茜：以后有关蒋商的事，不用再跟我说。 对方：ok。 看着对方的回复，蓝茜失神了会儿，再次闭上眼。 前脚跟她离婚，离婚手续还没办完呢，就去跟苏沫表忠心了？ 还真是…… 深爱啊。 …… 自从蓝茜跟蒋商离婚后，两人基本再也没在同一场合碰过头。 一般这种场合，主办方比他们俩都尴尬，都会提前跟两人的助理知会一声。 两人也不想自己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所以一来二去，他在的场合她不在，她在的，他不在。 就这样避了差不多一个月，两人办完了离婚手续，依旧避着。 直到，两人的母校邀请两人回学校参加一个演讲会。 说是演讲，其实就是让他们俩给学弟学妹做个表率。 蓝茜原本不想去，奈何发出邀请的是他们当年的老师。 这位老师对蓝茜格外的好。 那个时候蓝茜是瞒着身份念大学的。 这位老师除了带她做各种项目，还会把她带回家里给她做菜吃。 一开始，蓝茜以为这位老师只是喜欢好学生。 后来才知道，这位老师是看她家里人都忙，怕家里人对她关心不够。 怎么说呢。 这种事，对于这位老师来说或许只是举手之劳。 但是对于蓝茜而言。 在蓝家这样的世家长大。 见惯了捧高踩低，见惯了尔虞我诈。 这份真心，让她觉得难能可贵。 “蓝茜啊，你到时候可一定得来，一个你，一个蒋商，一定得来给老师撑场面。” 老师在电话里笑呵呵地说。 蓝茜，“老师，我尽量。” 老师，“是一定。” …… 等到演讲那天，蓝茜起了个大早，卡着点八点半去的学校。 开车进校园，然后找到老师办公室。 她刚走到门口，恰好听到里面传出老师跟蒋商的对话声。 “好端端的怎么就离了呢？” “你跟老师说实话，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住蓝茜的事？” “蓝茜都喜欢你这么多年了，你别跟我说她做了对不住你的事，我不信。” 老师话音落，站在门外的蓝茜心底咯噔一下。 跟她同样一颗心拎到嗓子眼的还有蒋商。 蒋商脊背骤然僵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您说什么？” 看着蒋商吃惊的表情，老师一脸诧异，“你不知道？” 蒋商，“知道什么？” 老师，“蓝茜喜欢你的事啊，她喜欢了你那么多年，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面对老师的发问，蒋商喉结滚动，没回话。 见状，坐在他跟前的老师眉峰皱了起来，“原来你真的不知道，你这孩子……” 老师还想再说点什么，办公室门被从外敲响。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蓝茜出现在门口。 蓝茜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机械行为。 她不想也不敢再让老师继续说下去。 两人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没有必要再回头看，再说以前。 她不需要蒋商愧疚。 更不想被看笑话。 蓝茜手握门把，面带得体的微笑，“老师。” 跟老师打完招呼，蓝茜又落眼在蒋商身上，同样坦坦荡荡，“蒋总。” 蒋商还没从蓝茜喜欢他这件事里回过神来。 看到当事人，蒋商无端觉得心里一紧。 蒋商，“蓝总。” 两个当事人瞧着还算淡定，不淡定的是两人的恩师。 她不确定刚刚那番对话蓝茜听到了没，也不确定蓝茜听进去多少，轻咳两声起身，“你们俩先坐着，我去看看会场安排得怎么样了。” 走到蓝茜跟前时，老师伸手在她手臂上拍了拍。 随着老师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蓝茜和蒋商。 两人对视一眼，相顾两无言。 为了避免尴尬，蓝茜迈步走到了窗台前看窗外风景。 她正瞧着，身后传来蒋商低沉磁性的声音，“蓝茜。” 蓝茜闻言，唇角微抿。 蒋商往前走两步，走到她身后咫尺的地方，双手抄兜，再次开口，“刚刚老师跟我说了一件事……” 第877章 蒋商＆蓝茜(23) 蒋商话说至一半，蓝茜冷眼扫过去，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你想说什么？” 蒋商垂眸看着她眉峰微蹙。 见蒋商不再作声，蓝茜继续开口，“刚刚老师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就在门口，所以呢，在知道那些事以后，蒋总想跟我说什么？” 蒋商，“……” 想说什么。 蓝茜的反问，让蒋商一时间噎住无话可说。 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想说什么。 是想问她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可是如果得到肯定答案是真的呢？ 他又想做什么？ 随着蓝茜话落，两人对视，一时间相顾两无言。 过了一会儿，蓝茜率先错开视线，“蒋总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出去透透气。” 蒋商喉结滚动，“嗯。” 从办公室出来，蓝茜深吸了一口气。 她从来没想过，暗恋蒋商的事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曝光。 或者换句话说，她压根没想过暗恋蒋商的事会被他本人知道。 说不尴尬是假的。 说我难受也是假的。 可是一切都已经是既定事实，她就算心里有一万个不舒服也没办法。 蓝茜缓口气的时间，老师从楼梯走上来。 看到老师，蓝茜迈步上前，“老师。” 蓝茜瞧着十分坦荡。 相比于蓝茜，老师倒是一脸的无奈，长叹口气，伸手在蓝茜的手臂上拍了拍，“别难受。” 蓝茜，“没有。” 老师，“抱歉，老师不知道你们……” 蓝茜，“没关系的，我知道您是好心。” 蓝茜是个聪明人。 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师吁气说，“我只是心疼你，替你抱不平……” 蓝茜道，“我懂。” 蓝茜话音落，师徒俩对视，老师伸手抱了抱她。 蓝茜这些年，一个人驰骋商场，在商业场上摸爬滚打，鲜少有这种温情的时候。 突然被这么一抱，心里一紧。 除了温暖，伴随着的，还有难受，是那种哽咽的难受。 半晌，蓝茜浅浅呼吸，提唇说，“老师，我没事，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说实话，我对他已经没那么喜欢了。” 老师，“哎，你这些话你骗骗别人还行，你骗我，我当初可是看着你喜欢他的。” 听到老师的话，蓝茜默声。 是啊。 这话骗骗别人还行。 想骗熟知的人，怎么可能。 除非失忆，不然喜欢了十多年的人，怎么可能突然间就不喜欢了。 …… 接下来的演讲，蓝茜和蒋商身为代表上场。 两人都是学弟学妹的表率。 虽然两人很少回来，但学校一直都流传着两人的故事。 除了说两人学习好，长得好，家庭背景好，毕业后又事业成功，还有两人结婚的事，金童玉女，一段假话。 蒋商上台演讲完后，台下掌声响起，他颔首下台。 等到蓝茜上台演讲，演讲结束，有同学举手发言喊住了她。 蓝茜微笑看向对方。 对方，“学姐，有几件事我想问您。” 蓝茜，“你说。” 对方，“学姐，到底怎么样才能像您这样优秀。” 对方话音落，台下一片哄笑声。 这个问题无疑是白问。 蓝茜红唇翕动，态度认真，“专注一件事，专注眼前的事，把眼前的那一件事做到极致，你就可以变得优秀。” 说完，蓝茜又漾笑说，“无需把任何一个人当作你的目标，因为你就是你人生的主角，你要做的，是在你的人生，你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 蓝茜话毕，眉眼含着温柔的笑看向问话的同学。 台下掌声四起。 片刻，掌声落，问话的同学抿了抿唇提出了第二个问题，“学姐，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蓝茜，“嗯，你说。” 对方，“学姐，我想问你，如果你喜欢上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你是会一直喜欢下去，还是会在爱了一段时间后，觉得你们俩没有可能，从而选择放弃。” 蓝茜手握上话筒，“这个问题，每个人的处理方法都不同，但是不论哪种处理方法，只要你无愧于心，那你就继续坚持，只是就我个人而言的话，我会放弃。” 对方，“谢谢学姐。” 台下掌声再次响起。 站在台下的蒋商无端心里一紧。 第878章 蒋商＆蓝茜(24) 演讲结束，蓝茜和蒋商在老师的带领下重温了一遍学校食堂。 吃饭间，老师看着蓝茜打的老三样忍不住笑出声。 “都这么多年了，还是喜欢吃这些？” 蓝茜漾笑，“没有，这些菜我只在我们学校才会吃。” 老师笑问，“怎么？” 蓝茜说，“外面的菜不是这个味道。” 蓝茜在学校吃菜，常年都是老三样。 清炒菜花，糖醋排骨，还有一个青菜。 荤素搭配。 不油腻，而且还下饭。 蓝茜这话很中肯。 不是外面的菜没有学校的好吃。 而是一种味道。 老师闻言，点点头，“是不是有时候还挺惦记这个口味的？” 蓝茜回笑，“确实有点。” 两人旁若无人地聊天，蒋商坐在一旁完全就是陪衬。 察觉到了他的尴尬，老师在转头又跟他聊了几句。 不过跟蒋商聊天，就不像跟蓝茜聊天那么随意，而是询问他的工作，又询问了他一些有关管理方面专业性的东西。 这些东西不是不能问蓝茜。 而是跟蒋商除了这些没什么可聊的。 饭后，老师又让两人跟着她回办公室喝了杯茶才送两人离开。 老师亲自送两人上车。 先送蓝茜，后送蒋商。 在送蒋商上车后，老师叹了口气说，“刚刚在办公室的那些话，你就当老师没说。” 蒋商，“老师，有些事，我还是想知道。” 老师没想到蒋商会想知道这些事。 不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应该对有关于她的事都避之不及吗？ 难道…… 老师诧异看向蒋商，觉得有些东西呼之欲出。 看出老师心里所想，蒋商抬手半握拳在嘴角轻咳两声，“咳咳，老师，不是您想的那样。” 老师狐疑，“那是？” 蒋商，“就是好奇。” 老师面露为难，“这个……” 老师欲言又止，最后支支吾吾道了句，“已经过去很久了，既然你们俩现在都离婚了，我觉得有些事你其实没有必要非得知道。” 蒋商，“老师，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老师不解，“你不是不喜欢蓝茜吗？” 蒋商说，“确实不喜欢，但……” 蒋商欲言又止，没把话说全。 老师看着他，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又想追问真相，再加上老师心里本就偏袒蓝茜更多些，开口说，“行吧，你既然执意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从老师口中蒋商得知，蓝茜喜欢他，而且是很多年。 “你这么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在感情这件事上这么糊涂。” “蓝茜满心满眼都是你，这个不单单是我，就连咱们班那些同学都看得一清二楚啊。” “而且我猜她喜欢你肯定不是只有大学那几年，因为从我带你们开始，她就表现得特别关注你。” “你还记得有一年你晚上发高烧吗？” “那会儿医务室关门了，学校门禁又不准出去，你们宿舍的人给我打电话，我又刚好关机没接到。” 老师说着，看向蒋商，试图勾起他的回忆。 蒋商皱眉回想，确实有这么一回事，点了点头，“记得。” 老师微微吁气，继续说，“我不知道你对蓝茜为什么会这么没有印象，她那会儿学习好，人又漂亮，学校就没有人不关注她的……” 说完，摇摇头，回到刚刚的话题，“那会儿蓝茜为了你，大半夜跳墙出去给你买药，后来还被学校记大过一次。” 听着老师的话，蒋商愕然，“那会儿给我买药的是她？” 老师，“对，是她。” 蒋商，“可是我怎么记得……” 蒋商想说什么，被老师打断，“你是想说，那会儿给你买药的是你们同一个宿舍的顾涛是吧？” 蒋商，“对。” 他记忆里，给他买药的是顾涛，为了他跳墙出去的人也是顾涛，就连药都是顾涛给他喂的。 他到现在都记得，第二天起来他跟顾涛道谢，顾涛也全部接受。 也因为这件事，两人成了大学四年无话不谈的好友。 怎么会…… 老师知晓他的疑问，开口道，“你可以问问顾涛，当初为了你做这些事的人到底是他还是蓝茜。” 第879章 蒋商＆蓝茜(25) 老师语气笃定，让蒋商不得不信。 紧接着，老师又跟他说了很多事。 很多蓝茜喜欢他的证据。 蒋商听得一脸懵。 这些事明明都很浅表，就是那种明眼人都能瞧得出蓝茜肯定是喜欢他，偏偏他对这些事一点记忆都没有。 见他一脸迷茫，老师说，“蒋商，你跟蓝茜都是老师的得意门生，老师也不瞒你说，我对蓝茜确实要格外照顾些，那是因为她身为一个女孩子，活得太累，当年在学校，她不单单暗恋你累，她还积极想做第一，虽然她次次都是第二，她家里人也从来不关心她……” 老师是真的心疼蓝茜。 说着说着，都有些语无伦次。 等到老师把一堆细碎的事结合起来说完，蒋商彻底沉默。 最后，临他上车前老师跟他说了一句话，“蒋商，我这句话或许听起来太过绝对，但我觉得大概率会一语成谶，你如果错过蓝茜，那你以后恐怕再也遇不到比她更好的女孩了。” 这句话就像魔咒，伴随了蒋商整整一天。 从学校回到公司，蒋商一直处于神游状态。 脑子里跟演电影似的，一会儿是老师说的那些事，一会儿又是蓝茜从决定联姻到离婚对他的态度。 太多的蛛丝马迹，当初不觉得什么，现在想起来，每一件小事都成了坐实她喜欢他的证据。 蒋商正出神，站在一旁的助理俯身提醒，“蒋总。” 蒋商倏地回神，“怎么了？” 助理，“蒋总，您看手里的合同已经看半个小时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蒋商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合同推远了些，抬手捏了捏眉心，“没有。” 助理松口气，“那您……” 蒋商正在看的是一个项目推进合同。 助理想催促他签字，好让这个项目推进下去。 谁知道，他刚一开口，就被蒋商打断了他的话。 蒋商，“关助理。” 助理，“您说。” 蒋商，“你有被人暗恋过吗？” 助理，“……” 助理无言，面色古怪地看蒋商一眼。 接收到助理奇奇怪怪的眼神，蒋商换了句话又问，“那你有暗恋别人的经历吗？” 蒋商短时间内接连问了两个问题。 一个比一个扎心。 助理的表情从古怪变成了尴尬。 下一秒，助理接话，“没有过被暗恋的经历，不过我有过暗恋别人的经历。” 听到对方的话，蒋商身子往后靠，嵌入座椅里，“说说。” 助理闻言一懵，“啊？” 蒋商，“说说暗恋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助理不吭声。 蒋商，“年终奖多一倍。” 助理脸色骤变，堆笑说，“心里很酸涩，但也很幸福。” 蒋商，“还有呢？说说具体的。” 助理道，“就比如，我会在她每个生理期给她准备红糖姜茶，还会给她准备暖宝贴，但我从来都不敢让她知道。” 蒋商听着想到了什么，眉峰皱出一个浅‘川’，“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却不想被对方知道？” 助理也是跟了蒋商多年的人。 向来是谨言慎行。 难得尴尬，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说，“因为我们俩原本就认识，是邻居，我很了解她的性子，如果我把喜欢说出口，那大概率我们俩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蒋商闻言沉默。 过了一会儿，蒋商又问，“那你现在呢？还喜欢对方吗？” 助理苦笑，“不喜欢了。” 蒋商，“为什么？” 助理说，“其实严格来说，也不是不喜欢了，是不能喜欢了，就在上个月，我鼓足勇气想跟她表白呢，然后发现她已经交了男朋友。” 蒋商，“……” 很多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凑巧。 助理的暗恋和蓝茜的暗恋，看似不同，实际上异曲同工。 听完助理的话，蒋商默声了差不多一分钟左右，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皱着眉开口问，“如果，我是说如果，现在对方分手了，你还会继续喜欢对方吗？” 第880章 蒋商＆蓝茜(26) 蒋商的话，让助理听得云里雾里。 助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碍于上下属的关系又不得不说，抬手摸着鼻尖道了句，“那个，这个情况大概率不会发生，因为据我所知，两人感情挺好的，而且很快就要结婚了。” 蒋商皱眉，“我是说如果。” 助理面色为难又一本正经，“蒋总，这个如果不成立。” 蒋商，“……” 这件事之后，蒋商和蓝茜很长一段时间没再有任何联系。 差不多三个月后，在某个项目上有所交集。 当然，碰面也只是简单打个招呼，公事公办。 直到蒋商跟秦琛合作，蓝茜跟苏沫也谈了合作，两人才再次有了交集。 蒋商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电话接通，秦琛肃冷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怎么了？” 蒋商，“蓝茜和苏沫合作的事你知道吗？” 秦琛，“知道。” 蒋商，“她们为什么会有合作？” 秦琛，“苏沫是为了我，至于蓝茜……” 听到秦琛欲言又止的话，蒋商心底咯噔一下。 尤其是介于之前知道的事，更是让蒋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谁知道秦琛话锋一转，“沫沫给蓝茜介绍了一个男朋友，两人相处的很愉快。” 隔着电话，蒋商心都拎起来了，又堪堪坠落谷底。 而且还是垂直坠落。 ‘砰’的一声。 “什么时候？” 蒋商开口询问，声音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干哑。 秦琛，“就在前几天。” 说罢，秦琛又扎心的补了句，“对方也属于圈里青年才俊，沫沫只是帮忙牵线搭桥，两人属于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 这个词落进蒋商耳朵里，让他不由得蹙眉。 秦琛紧接着继续说，“之前蓝总相亲的事你知道的，两人也试着相处了几天，但听说蓝总始终没感觉……” 言外之意，这个有感觉。 蒋商，“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挂了。” 秦琛，“嗯。” 秦琛话落，蒋商作势就要挂断电话。 他正准备挂断，秦琛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蒋商，你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你在拧巴什么？” 蒋商闻言皱眉，“什么？” 秦琛，“我说什么，你心里有数。” 话毕，没给蒋商反驳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蒋商抬手捏眉心，一股子烦躁劲儿涌上心头。 当天晚上，蒋商刚回到蒋家老宅，就听到客厅里蒋瑶在跟人打视频。 蒋瑶声音里满是笑意和崇拜。 “真的吗？” “真的要到了!！” “蓝茜姐，你好棒，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 蒋瑶喋喋不休的说话，在听到蓝茜的名字后，蒋商不由得皱眉。 下一秒，蒋瑶发现了他，急匆匆跟电话那头的蓝茜挂了视频。 视频切断，蒋瑶把手机背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看向蒋商。 兄妹俩对视，蒋瑶笑的不自然。 “哥。” 蒋商‘嗯’了一声，迈步往里走。 走了几步，人都到楼梯台阶了，又转身走了回来。 见蒋商折身回来，蒋瑶被吓得吞咽口唾沫，结结巴巴说，“哥，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蒋商走到沙发前落座，倾身拿起茶几上的紫砂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状似漫不经心问，“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 听到蒋商的发问，蒋瑶一个激灵，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刚刚……” 蒋瑶说话磕磕绊绊，脑子高速运转组织语言。 蒋商喝一口茶，“是蓝茜？” 蒋瑶，“……” 蒋商，“我们俩已经离婚了，你别总麻烦她。” 听到蒋商的话，蒋瑶反驳，“你们俩离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蓝茜姐是私交！” 说完，看蒋商一眼，“你不会是担心蓝茜姐还喜欢你吧？觉得她跟我走得近，是为了变向靠近你，我跟你说，大可不必这样想，蓝茜姐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两人感情特别好……” 蒋商，“……” 第881章 蒋商＆蓝茜(27) 蒋瑶这番话，句句扎心。 她话音落，见蒋商脸色难看，后知后觉，抿了抿唇，自觉闭嘴。 缓了几秒，蒋瑶声音怯懦再次开口，“哥，蓝茜姐跟你……” 蒋瑶试探出声，蒋商一记冷眼朝她扫了过来。 蒋商鲜少喜怒形于色。 见状，蒋瑶心底咯噔一下。 接下来的话蒋瑶不敢说了，就连呼吸都放轻了。 可即便如此，蒋商还是没有放过她。 蒋商，“继续说。” 蒋瑶为难吞咽唾沫，“还继续说吗？” 蒋商，“说。” 蒋瑶往后退两步，保证自己是在安全范围内，当然，她也相信蒋商一定不会对她动粗，但她就是害怕。 蒋瑶，“蓝茜姐跟你没可能了，我了解蓝茜姐，她，她在某些方面跟苏沫姐蛮像的，放弃后，绝不回头。” 蒋瑶说完，蒋商脸色彻底难看。 蒋瑶把蒋商的反应看在眼里，不敢再吱声，趁着蒋商出神的片刻，转身小跑着上楼。 跑至拐角，蒋瑶和程岚撞上。 蒋瑶张嘴正准备喊‘妈’，被程岚一把捂住了嘴。 母女俩对视，颇有大眼瞪小眼的意思。 程岚压低声音，“我放开你，你别说话。” 蒋瑶点头。 下一秒，程岚松手，蒋瑶低声说，“妈，你干嘛。” 程岚，“你哥跟蓝茜……” 蒋瑶，“没联系。” 程岚拧眉，“你说你哥最近对蓝茜是不是有点过分关注了。” 听到程岚的话，蒋瑶转头回看眼客厅沙发。 这个角度，看当然是看不到的。 就是下意识行为。 紧接着，收回视线，撇嘴说，“是。” 程岚神情稍显不悦，“你说他会不会是……” 程岚欲言又止，后面的话着实不想说。 蒋瑶知道她想说什么，接着她的话轻哼说，“肯定是，太明显了，明显他就是对蓝茜姐动了心，不过蓝茜姐现在身边已经有人了，人家……” 蒋瑶碎碎念，程岚横她一眼打断她的话，“那个蓝茜有什么好。” 蒋瑶小声反驳，“苏沫姐那会儿你也说不好。” 程岚脸色骤变，“苏沫……” 程岚刚准备说点什么，蒋瑶没理她，转身小跑着上了楼。 看着蒋瑶的背影，程岚就在嘴前的话生生噎了回去。 她不敢大声喊她。 担心被蒋商听到。 另一边，蒋商抬手捏眉心，想到之前蓝茜相亲他给她发信息，她的那些淡漠回复，脸色越发阴沉。 …… 蒋商和蓝茜再次有交集，是殷镇落网。 蒋老爷子对他动了手，蓝茜把他送医院接受治疗。 那天，蒋商见到了蓝茜的现任男友。 两人旁若无人聊天，蜜里调油。 在那一刻，蒋商终于能确定，他对蓝茜动了心。 妒意滋生，像蚂蚁啃食他的四肢百骸。 当天晚上，蒋商辗转难眠。 抢别人女朋友这种事是下作行为。 不符合他从小长大的三观。 可是在这一瞬，他就是想这么做，想把人抢回到自己身边。 凌晨，他忍无可忍，摸过手机给秦琛发了条信息：如果沫沫当初没认清对你的感情，跟你分手了，过了一段时间又回头找你，你还会跟她复合吗？ 时间太晚，蒋商没指望能得到回复。 谁知道，他信息刚发出，秦琛那边秒回：你觉得呢？ 看到秦琛的回复，蒋商一秒被气笑。 他当然知道答案。 但是在这一瞬，他就是想听到他的肯定答案，好给他鼓劲。 蒋商：你不会。 都是老狐狸，谁还不知道谁那点小九九，秦琛：你是在说你跟蓝茜？ 蒋商没否认，但也没直接承认，而是说：如果是呢？ 秦琛：没戏。 蒋商：？ 秦琛：蓝茜现在有男友了，而且很相爱。 第882章 蒋商＆蓝茜(28) 秦琛这两条信息平平无奇，却是在无形中把扎心贯彻到底。 看到他的回复，蒋商沉默，把手里的手机攥紧。 这仅是自此本该告一段落。 谁知，没过几天，蒋商跟一个合作方谈项目，遇到了蓝茜那位现男友。 那位现男友正在相亲。 看得出，他对相亲对象一万个满意，殷勤得很。 一会儿给夹菜，一会儿给倒饮料。 到最后甚至还从兜里掏出一盒小礼物给对方惊喜。 看着眼前的一幕，蒋商轻挑眉梢。 导致他连合作方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合作方，“蒋总？蒋总？” 蒋商回神，倏地一笑，“抱歉。” 对方，“是不是人太多，影响到我们谈话了？实在抱歉，下面的人办事不周，订包厢的时候……” 蒋商，“没关系。” 听到蒋商不介意，对方松了一口气，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个项目，我们愿意让利给蒋氏，只希望能得到一个合作的机会，这样，我们……” 对方正说着，蒋商起身，“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 对方以为是蒋商不愿意跟他合作，忙不迭起身阻拦。 蒋商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合作我同意了，你联系我的助理。” 对方闻言，喜出望外，“蒋总，谢谢谢谢。” 对方边说，边握住蒋商的手不停的上下晃动。 蒋商这边之所以会起身，是因为看到蓝茜那位现男友和相亲对象准备离开，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礼数，跟对方客套了几句，抽出手，脚步匆匆跟上。 走出餐厅外，蓝茜那位现男友去取车，只留下那位跟他相亲的女孩子。 蒋商脚步沉稳，迈步上前，“你好。” 看到蒋商，女孩子先是错愕，随即红了脸，“蒋总。” 蒋商挑眉，“你认识我？” 女孩儿，“认识，我在蒋氏工作，营销二部的。” 蒋商，“原来如此。” 蒋商儒雅绅士，女孩儿跟他对立而站，不安又窘迫，“蒋总，您……” 看出女孩儿的不自在，蒋商再次开口时直接切入主题，“刚刚跟你在一起的是？” 女孩儿，“我，我同学，也，也是相亲对象。” 蒋商，“相亲对象？” 女孩儿，“是。” 蒋商，“你对他满意吗？” 女孩儿脸涨红，搞不懂蒋商是什么意思，局促的说，“他，他追我很久了，在大学的时候就追求我，这次听说家里在帮我安排相亲，买通了我邻居，这才……” 女孩儿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攥紧垂在身侧的手，抬眼看向蒋商道，“蒋总，能遇到一个这样执着喜欢我的人不容易，我还挺动心的。” 女孩儿话音落，蒋商薄唇一瞬间勾起。 见状，女孩儿愣住，“……” 蒋商，“很好，你们俩很般配。” 女孩儿，“……” 蒋商，“提前祝你们俩长长久久。” 女孩儿，“……” 直到蒋商离开，女孩儿整个人都是懵的。 女孩儿呆愣久久没回神，蓝茜那位冒牌男友把车行驶到她跟前停下，殷勤跳下车，给她打开副驾驶门。 “上车。” 女孩儿闻声回头，在看到男人后，唇角一秒含笑，羞赧上车。 另一边，蒋商上车后，抬手把脖子间的领带往下扯了几分，薄唇不由自主地勾起几分。 回程的路上，蒋商拿起中控上的手机给秦琛发了条信息：蓝茜没谈恋爱。 秦琛：？ 蒋商：我刚刚在餐厅遇到了她的假男友，在跟别的女孩儿相亲。 秦琛：哦。 蒋商：你们给我设局。 秦琛：跟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883章 蒋商＆蓝茜(29) 几天后，在秦琛的推波助澜下，蒋商出现在蓝茜办公室。 没沉住气。 当然，也是刻意为之。 他直接挑破了那层窗户纸，“我前两天见过你那位前男友，他正在相亲。” 蒋商说出这句话时，蓝茜目光一瞬不瞬落在他身上。 蒋商话音落，以为蓝茜会无措。 谁曾想，蓝茜似笑非笑地说了句，“蒋总，介于你最近的种种反应，我猜，你大概是喜欢上我了？” 紧接着，蓝茜又说，“可是怎么办，我们俩错过了，现在的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蓝茜说完，唇角弯笑跟蒋商对视。 …… 蒋商从蓝茜办公室离开，颇有落荒而逃的意思。 从蓝氏出来，蒋商坐在车里烦躁抽烟，久久没缓过劲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捏着眉心，拿起手机给秦琛发了条微信。 在信息里，他把刚刚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大致跟秦琛说了一遍。 秦琛：你喜欢蓝茜吗？说实话。 蒋商内心情绪翻滚，脑子里闪过蓝茜很多画面，有两人新婚，有两人离婚，还有蓝茜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打字：喜欢。 秦琛：蒋氏现在难道还不够没落？此时此刻正是你为了千千万万企业员工献身的时候。 接下来，两人还打了通语音电话。 短短几句，蒋商醍醐灌顶。 临挂断电话时，蒋商问秦琛，“这样做，不丢人吗？” 秦琛嗤笑，反问他，“没老婆丢人吗？” 跟秦琛挂断电话，蒋商稳了稳情绪，转手给蓝茜发了条信息。 【蓝总，其实最近蒋氏情况很不好。】 蓝茜那头几乎秒回：？ 蒋商打字：一个项目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不知道蓝总能不能投资。 蓝茜：？？ 蒋商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跟他此刻所做的事背道而驰，他下颌紧绷，脸颊和耳朵同时泛红，极其羞耻地打下几个字：就当，包养我的费用。 蓝茜：？？？ 看着蓝茜发过来的三串问号，蒋商整个人羞耻感达到了顶峰。 就在蒋商准备硬着头皮再发两句什么时，蓝茜那边先他一步回了信息：蒋总，抱歉，我已经对你没兴趣了。 蓝茜的信息简短又绝情。 直接断绝了蒋商所有后路。 蒋商看着信息喉头一哽，攥紧手机没再回复。 另一边，蓝茜站在落地窗前喝咖啡，水眸低垂，落在跟蒋商的对话框，红唇忍不住勾笑。 历时这么久，鱼儿这算是上钩了？ 一杯咖啡喝完，蓝茜折身走回到办公桌前，用手指轻敲了几下办公桌，拨出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蓝茜开口，“李颖，上次蒋瑶看上的那两款包，你帮她定一下。” 李颖，“需要配货。” 蓝茜，“你处理” 李颖，“好。” 挂断电话，蓝茜转手给蒋瑶发了条信息：你之前看上的那两款包，回头找李颖拿。 蒋瑶那头过了约莫一分多钟回复：谢谢蓝茜姐！！！！ 蓝茜：跟我还这么客气。 蒋瑶：蓝茜姐，一直以来我都想问你一句话。 蓝茜：你说。 蒋瑶：蓝茜姐，你是不是还喜欢我哥啊？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喜欢他？ 蒋瑶话问得直白，蓝茜垂眸看着屏幕思考数秒，认真打字：我确实还喜欢他，不过我对你好，跟他无关。 蒋瑶很会抓重点：你真的还喜欢我哥！！！ 蓝茜：不准告诉他。 蒋瑶激动不已：我绝对不说！！ 蓝茜：不能让他太骄傲。 蒋瑶：我懂，我懂，蓝茜姐，我一定会保密的。 第884章 蒋商＆蓝茜(30) 有些事情，一旦在心底滋生，就像是种子发了芽。 只要不败落，就会肆意生长。 被蓝茜拒绝后，蒋商情绪低迷了一段时间。 也曾想过放弃。 但越是强迫自己想放弃，想占有的欲望就越旺盛。 终于，在某天，蒋商在跟秦琛等人聚餐后，借着酒劲去了蓝茜住的洺悦府。 为了不被蓝茜拒绝，还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说一个项目的合同出现了问题。 蓝茜收到他的信息时，人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吹干。 看到信息，不由得拧眉。 合同出现了问题？ 蓝氏和蒋氏都是成熟的上市公司。 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过蒋商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不会怀疑，但她现在这个情况…… 蓝茜：明天谈。 蒋商：你今天不方便？ 蓝茜：嗯。 蒋商：有点急，最好今天能谈。 蒋商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蓝茜这边再没有推托的理由，半响回话：好，那你带着合同过来。 约莫一个小时后，蒋商出现在蓝茜家门口按响门铃。 蓝茜开门，一股酒味扑面而来。 蓝茜微皱眉，但碍于两人的关系，忍了忍，没吭声，转身进门，边弯腰拿拖鞋边说，“合同出了什么问题？” 蒋商跟在她身后，俯身换鞋，“利润问题。” 利润问题？ 听到蒋商的话，蓝茜转头看向他。 以为他是觉得利润少，想反悔。 对上蓝茜质疑探究的目光，蒋商心虚错开，强装镇定转移话题问，“有水吗？今晚应酬喝了不少酒，有些渴。” 蓝茜转头往客厅走，“有。” 过了一会儿，蒋商坐在客厅沙发上，蓝茜递了一瓶矿泉水给他。 蓝茜以为蒋商在喝过水后就会跟她谈合同利润的事。 谁知道，蒋商在接过拧开喝了两口后，捏了捏矿泉水瓶，开始低下头看手机。 而且这一看，就是足足七八分钟。 蓝茜没坐，双手抱胸站在他对面。 看着他这波操作，莫名有些想笑。 蓝茜，“蒋总。” 蒋商闻声抵在屏幕上的手顿住，数秒后抬头。 蓝茜垂眸看他，“刚刚蒋总说的利润问题，我听得不是很明白，合同是我们经过层层高管讨论敲定的，不是儿戏，你现在说利润有问题……” 蓝茜条条框框说得有理有据。 面对蓝茜的话，蒋商抬着头看她，薄唇挑动，“蓝总，这个利润分配原本是没什么问题，但蒋氏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前阵子股价一落千丈，各方面都出现了亏空，所以……” 听到蒋商的话，蓝茜被气笑了，“所以你想临时更改合同，让我给你填补这个亏空？” 蒋商语气认真，“还希望蓝总能出手相助。” 蓝茜，“蒋总，我们俩都是商人，商人定律你是清楚的，从不做赔本买卖，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填补这个亏空？我能在蒋商落难的时候不撤资，就已经是看在以往两家是世交的面子上……” 蓝茜是真被蒋商的理所当然气到了，完全被蒋商带入了他的节奏旋涡。 蓝茜话落，蒋商收起手机沉默片刻，沉声开口，“如果我愿意被蓝总潜规则呢？” 蒋商话毕，蓝茜几乎是一秒反应过来。 什么合同有问题。 什么利润需要让步。 统统都是假的。 他做了这么多铺垫，为的只是最后那一句。 蓝茜呼吸一紧，一字一句开口，“蒋总，有关这个问题，我想我之前说得已经很清楚，我现在对你……没、兴、趣。” 蓝茜话音落，客厅里顿时安静如斯。 骄傲如蒋商，这会儿说心里没打退堂鼓是假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拿在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屏幕上跳出秦琛的信息：爱一个人，低到尘埃里又怎么样？就算低到尘埃里，我也要变着法让它开出花来。 蒋商眼眸低垂，扫了一眼，眸子一紧，倏地抬头，“蓝总确定不做这笔买卖？” 刚刚蒋商的退缩，蓝茜其实看出来了。 这会儿他态度突然转变，让她好奇。 下一秒，蒋商起身，几步走到她跟前，低头说，“蓝总，你当初那么喜欢我，我却心里装着别人辜负了你，你现在就不想报复回来？” 两人靠得太近，蓝茜呼吸一窒。 蒋商喉结滚了滚，低头靠近蓝茜耳边说，“不想吗？把我当条狗，好好驯服，让我只听你的话……” 第885章 蒋商＆蓝茜(31) 蒋商声音低低沉沉，蓝茜闻言，忍不住战栗。 成年男女，情欲压抑到极致，就如同天雷勾地火，一触即发。 蒋商落吻而下时，蓝茜没有感到意外。 但还是本能挣扎。 不过这点挣扎，不足以影响气氛。 相反，还多了那么点小情趣在里面。 欲望登顶，水到渠成。 事后，蓝茜扔给蒋商一张支票，当作报酬。 蒋商淡定拿起，神态自若，“谢谢蓝总。” 往日里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现在对于自己被‘潜’这件事接受良好。 蓝茜微抿下唇窝在沙发里，人有些抖也有些慵懒，看着他这副姿态，一时间分不清他们俩到底是谁在‘潜’谁。 蒋商临走前，人都已经走至房门口了，又折身回来俯身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蓝茜掀眼眸看他。 两人对视，蒋商淡定说，“这是附赠的，不单独收费。” 蓝茜，“……” 过了一会儿，蒋商离开，蓝茜看着紧闭的房门，人微微往后仰，白皙纤细脖子露出来，长发腾空下垂。 今晚发生的事，在她意料之中，又在她意料之外。 她有预感，她跟蒋商肯定会走到这一步。 不过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蓝茜眯眼放空，想到刚刚蒋商那句‘不想吗？把我当条狗，好好驯服，让我只听你的话……’，唇角忍不住弯起几分…… …… 暧昧这种事，也是一回生两回熟。 有了第一次，接下来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最开始，两人只是在周末见面，后来，就成了三天一次，再后来，是两天，到最后，蒋商直接找理由搬了过去…… 蒋商搬进蓝茜家里的那天，蓝茜双手环胸倚着门框看他。 蒋商淡定地摆放自己的东西，丝毫看不出尴尬。 蓝茜，“蒋总，请问您这是在做什么？” 蒋商背对着蓝茜，语气自然，面不改色，“为了给蓝总提供更优质的服务。” 蓝茜似笑非笑，“蒋总有心了。” 蒋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都是我应该做的。” 蓝茜挑眉，唇角笑意更深，“蒋总觉悟很高。” 蒋商回头，对答如流，“是，不然蒋氏也不能发展得这么好。” 蒋商话落，两人对视，皆从对方眼底看出了对方的心事。 蓝茜是戏谑。 蒋商是势在必得。 下一秒，蒋商上前，伸手勾住蓝茜的腰肢往怀里带。 蓝茜没防住他会突然伸手，一个没站稳扑进了他怀里。 蒋商低笑，把人抱紧，“蓝总，最近蒋氏有个项目，资金不够，希望蓝总能投点资金帮我渡过难关。” 蒋商边说，落在蓝茜腰间的手已经下移。 蓝茜手撑在他胸口，攥紧，咬下唇，“什么项目？” 蒋商，“游戏软件那个。” 蓝茜，“不投。” 蒋商嗓音低低沉沉，“为什么？” 蓝茜，“不想投。” 蒋商低头，吻蓝茜耳朵，“蓝总，投一点。” 蓝茜身子颤颤巍巍，咬着唇没说话。 蒋商这个理由冠冕堂皇。 他口中的这个项目，压根不需要什么投资。 先不说以蒋氏现在的资金回笼现状压根不需要借助外力。 就单单说这个项目，稳赚不赔，圈里多少人盯着。 但凡蒋商愿意松口让利，想投资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他让她投资。 哪里是真的要她投钱，明明是想拉着她一起赚钱。 随着蒋商的吻逐渐加深，蓝茜身子绵软，一步步沉沦。 蒋商，“蓝总……” 蓝茜，“蒋总，你知道你现在这种做法叫什么吗？” 蒋商哑声，“叫什么？” 蓝茜，“折兵损将。” 蒋商轻笑，“兵是谁？将又是谁？” 蓝茜掀眼眸，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你就算给我送钱，我也不会让你上位。” 蒋商，“我没想上位，俗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 第886章 蒋商＆蓝茜(32) 最终结果，蓝茜还是投资了蒋商所说的这个项目。 签合同那天，蓝老爷子打电话让蓝茜回老宅吃饭。 蓝茜是晚上下班回去的。 刚进门，就听到蓝老爷子在跟一个旁支在聊天。 这个旁支是蓝氏的高管。 当初家贫，是在蓝老爷子的资助下一步步走到现在。 刚进蓝氏那会儿还好，中肯评价，说一句鞠躬尽瘁不为过。 后来，蓝老爷子退居二线，他的野心渐渐大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觊觎上了蓝茜的位置。 “我不是说蓝总做的不好，而是觉得蓝茜还是年轻，资历尚浅，考虑问题不够全面。” “还有一点就是，她这个人，太过独断专行，其他股东高管的话，她根本不听。” “之前您在的时候，从来不会这样。” 对方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蓝老爷子拿着茶杯品茶，嘴角噙着和善的笑，并不开口接话。 瞧见蓝老爷子的反应，对方一时间也拿捏不准他的想法，尬笑两下，“二叔，您……” 对方正欲说点什么，保姆那头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小姐回来了。” 保姆话落，对方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闪过一抹慌张。 蓝茜站在一进门的位置，把对方的反应看在眼里，低垂眼眸换鞋的同时蔑笑扯动唇角。 有贼心有贼胆，但是做贼的时候还心虚。 说的大概就是这种人。 老实说，蓝茜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人。 换好拖鞋，蓝茜迈步往里走。 她刚走到客厅中间，坐在蓝老爷子身边的男人忙不迭站了起来，神情不自然，脸上挂着讨好又拘束的笑，“小蓝总。” 蓝茜，“旭叔。” 对方，“二叔喊我来陪他下棋。” 对方这话像是在解释。 蓝茜面不改色，唇角还噙了一抹笑，“你们继续。” 对方，“时间不早了，不下了，我晚上还有点事，约了饭局。” 说完，对方看向蓝老爷子，“二叔，我有时间再来看您。” 蓝老爷子笑容和煦，瞧不出半点不悦，“去吧。” 对方，“那我就先走了。” 对方说罢，转身离开，途经蓝茜跟前，脚下步子停住，朝她笑了笑才又继续迈步。 等到对方离开，客厅里的保姆自觉退下。 蓝茜往沙发前走，“他今天怎么来了？” 蓝老爷子给蓝茜倒茶，“来告你的状。” 蓝茜落座，端起蓝老爷子推到她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说他手里的项目被我驳回的事儿？” 蓝老爷子，“对。” 蓝茜，“市场基础调研都没做好，还想让项目通过？” 蓝老爷子笑说，“觉得你独断。” 蓝茜，“他感觉的没错。” 蓝老爷子，“你要懂得恩威并施。” 蓝茜没反驳，“明白。” 谈完工作，蓝老爷子笑着问起蒋商的事，“听说蒋家那小子住你那儿了。” 说起蒋商，蓝茜脸颊倏地一红。 见状，蓝老爷子继续说，“我还听说那小子给你喂项目？” 蓝茜抿唇，知道瞒不住，开口说，“是。” 蓝老爷子，“那小子回头了？” 蓝茜喝茶，没有把话说太满，“目前看来是这样。” 蓝老爷子，“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蓝茜，“想试试。” 蓝老爷子，“蒋家那小子就这么好？值得你为了他做到这一步？” 蓝茜，“嗯。” 蓝茜这声‘嗯’很淡，但听得出她态度的笃定。 蓝老爷子无奈又宠你的说，“你啊，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蓝茜，“执念了这么多年，想最后赌一把。” …… 蓝茜晚上从蓝家老宅出来时，蒋商等着门外。 车停靠在路边，他站着车门前抽烟。 看到蓝茜，他掐灭烟上前，把自己拎在手里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蓝茜抬眼，“等了很久？” 蒋商，“刚到。” 蓝茜，“蒋商。” 蒋商低头，“怎么了？” 蓝茜微仰头看他，“你后悔吗？后悔当初忽略我，没发现我对你的爱。” 蓝茜直来直去，问得直白。 蒋商垂眸跟她对视，喉结滚动，“后悔。” 第887章 蒋商＆蓝茜(33) 直来直去的爱情，总好过弯弯绕绕。 蓝茜话落，眼眸低垂看向两人在地面上交叠在一起的影子，浅吸一口气，抿唇没再说话。 回程的路上，蓝茜闭着眼在副驾驶座小憩，蒋商有意放缓了速度，担心有颠簸。 车开出很长一段路，蓝茜瞧着都睡着了，都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蒋商扔在中控上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蒋商本能蹙眉，看蓝茜一眼，忙不迭接起。 电话接通，蒋商声音压低，“怎么了？” 电话是程岚打来的。 听到蒋商说话声音这么低，程岚还以为他在应酬呢，小声说，“在忙？” 蒋商简言洁语，“您说事。” 程岚笑嘻嘻美滋滋，“小商，妈跟你说，我今天打牌的时候遇到了你王姨，你王姨还记得吧？就是盛源李总的太太，他们那个女儿你知道吧……” 程岚隔着手机喋喋不休地说，越说越起劲，越说越兴奋。 蒋商听着，眉峰轻蹙，“妈……” 不等蒋商把话说完，坐在副驾驶的蓝茜忽然伸手从他手里夺过手机。 蒋商侧头。 两人视线对上，蓝茜挑眉。 蒋商口型，“我妈的电话。” 下一秒，蓝茜直接按下挂断。 蒋商，“……” 蓝茜，“给你介绍相亲对象？” 蒋商正处于追妻火葬场，心虚又烦躁，捏眉心说，“只是随口一说。” 蓝茜轻笑，“是吗？” 看出蓝茜眼底的戏谑，蒋商放下手不再吭声。 蓝茜把手机扔回到中控，人倾身往前靠几分。 察觉到蓝茜的靠近，蒋商手打转方向盘把车停靠在路上，一脚踩下刹车。 车停了，车上的人却没消停。 蓝茜还在往前靠，蒋商身子微侧，随着她的靠近，落在方向盘上的那只手渐渐收紧。 蓝茜身上穿着黑色西服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外套纽扣解开微敞。 里面是一件同色系的抹胸。 平日里高冷的人，这会儿身上是说不出的风情。 蒋商以为蓝茜这副姿态应该是会对他做些什么。 谁知道，就在两人唇瓣快要触碰上时，蓝茜头一偏，擦着他的脸颊而过，落于他耳旁，红唇一张一合说，“蒋商，我确实对你还有兴趣，但前提，是你完完全全属于我，而且我能真真切切感受到你对我的喜欢。” 蓝茜呼吸很轻，身上带着淡香。 蒋商闻言，大手一伸，扣在她腰间。 蒋商手下力道不小，蓝茜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没喊疼，挑衅说，“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伤害我。” 蒋商皱眉，“我不会。” 蓝茜，“承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最靠不住的东西，我只看实际行动。” 蒋商，“我会做给你看，让你安心。” 蓝茜似笑非笑，没接后面的话。 两人回到家后，蒋商第一时间拨通了程岚的电话。 电话接通，蒋商直接切入正题开口，“妈，你以后能不能别再操心我的个人问题。” 程岚这个点正在敷面膜，一听蒋商的话就不乐意了，“我不操心你的个人问题，谁操心？” 蒋商，“我没有相亲的打算。” 程岚，“你准备孤独终老？” 说罢，程岚想到了什么，程岚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他们有人说你现在住在蓝茜那里，真的假的？” 蒋商如实接话，“真的。” 程岚，“你疯了！！” 程岚气得不轻，起身时用力过猛，脸上面膜都掉了。 一旁的佣人见状，忙不迭上前帮忙。 程岚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想到蓝茜趾高气昂的样子就憋气，伸手把佣人一推，对电话那头的蒋商道，“你们俩都离婚了，离婚的时候还闹得那么难看，你现在这是做什么？” 面对程岚的训教，蒋商不吭声。 听不到他的回应，程岚深吸气，“蒋商，我跟你说，这个家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程岚话落，以为蒋商会妥协。 不曾想，蓝茜在电话那头喊了声‘蒋商’，蒋商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盲音，程岚，“？？” 第888章 蒋商＆蓝茜(34)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程岚都没能联系得上蒋商。 有几次电话都打通了，蒋商却在下一秒就挂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程岚拎着煲好的汤出现在蒋氏总裁办，身后跟着小跟班蒋瑶。 程岚进门，放下手里的保温饭盒，板着脸说，“你这是准备跟我断绝母子关系是吧？” 蒋商面不改色，“没有。” 程岚冷笑，“没有？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没有？” 蒋商从办公桌后起身，走到茶几前沏茶，沉声说，“不是您自己说的，有蓝茜没您，有您没她吗？” 程岚，“！！” 蒋商这话想表达的意思太明显了。 意思就是他做出了选择。 选择蓝茜。 蒋商话落，程岚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眼看程岚就要发作，蒋瑶忙不迭走过来安抚她，“妈，你消消气，消消气，别恼。” 程岚愠怒，“你听听你哥说的都是什么话，让我别恼，他……” 蒋瑶，“妈。” 蒋瑶喊了声‘妈’，声音压低，“我哥可是蒋氏继承人，您如果跟我哥闹掰，您想想您以后的生活费……” 程岚，“……” 程岚完全被拿捏住了七寸。 蒋瑶的话每一个字都戳在她心坎上。 程岚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板着脸问蒋商，“非她不可？” 蒋商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双手递给程岚，“非她不可。” 程岚，“她那个脾气……” 蒋商，“妈，我喜欢蓝茜。” 程岚，“！！！” 蒋商就这么坦然地把喜欢说出了口。 程岚想说的话被噎在嗓子眼，抿着唇看蒋商。 蒋商双手抄兜，低头跟程岚对视。 半晌，蒋商率先开口，“妈，我从小到大一直循规蹈矩，您说让我往东，我绝对不会往西，一直以来都是别人眼中别人家孩子的表率……” 蒋商这几句话说的是事实。 程岚听着，稍有动容。 确实如蒋商所说。 从小到大，蒋商就没让她操过心。 学习学习第一，为人绅士，待人温和有礼，长大后又听从家里的话去蒋氏上班，没有任何叛逆做法。 比起其他同龄人，蒋商简直就是‘世家’长辈们的标杆。 见程岚不悦的神情有所缓和，蒋商再次开口，“所以，妈，这次就让我离经叛道一次，自己做一次主，行吗？” 程岚，“当初让你跟苏沫分手的时候，你都没这样。” 蒋商，“人总得成长。” 程岚心里难受，“小商……” 蒋商，“妈，希望您能站在我这边，成全我。” 程岚余下的话噎住。 这个世界上哪有母亲不疼自己儿子的。 蒋商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程岚只能妥协。 只见程岚眼眶红了红，话锋一转说，“娶她进门，有你受的。” 蒋商，“我甘之如饴。” 程岚眼泪倏地落下来，“没出息的东西。” 程岚眼泪噼里啪啦往下落，蒋商看着她，没再说话。 母子俩这次的矛盾算是得以和解。 谁都没注意到，蒋瑶站在一旁把两人之间这一幕录了下来，转手发给了蓝茜，顺便还配文字：嫂子！！我哥为了你支棱起来了！！ 片刻后，收到蓝茜的回复：我准备让你哥去长乐县。 蓝茜的信息让蒋瑶云里雾里。 蒋瑶：？？ 蓝茜：苏沫在气秦琛，需要一个男朋友。 蒋瑶心慌：你不会是想让我哥去给苏沫姐做男朋友吧？ 蓝茜：正有此意。 蒋瑶：别……吧？ 蓝茜：为什么别？郎才女貌，还是彼此的前任，这一剂猛药下去，秦琛才会被激起挑战欲。 蒋瑶一时间无语，半天，组织语言：你们这些精英男女玩得好花啊。 第889章 蒋商＆蓝茜(35) 蒋商是当天晚上知道的消息。 知道他要去长乐县给苏沫当工具人。 蓝茜说出这番话时正窝在沙发里拿着笔记本处理工作。 不是跟他商量。 而是通知他。 “苏沫和秦琛能不能复合，就全靠你了。” “你到时候好好配合苏沫。” “别露馅。” 蓝茜话音落，蒋商站在她不远处安静如斯。 他们俩之间隔着一个茶几。 过了一会儿，没听到蒋商应声，蓝茜抬眼。 两眼视线撞上，蓝茜挑眉，“有意见？” 蒋商低头看她，“你让我去长乐县跟苏沫旧情复燃？” 蓝茜把手里笔记本电脑合上，“不愿意？” 蒋商态度笃定，“不愿意。” 蓝茜漾笑，“是不愿意扮演这个角色？还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蓝茜语气里满是挑衅。 她说完，蒋商迈步上前，身子一俯，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将她圈在自己怀里，“蓝茜。” 蓝茜随手拿起一旁的平板抵在他胸口，不准他靠近。 蒋商，“你这是在试探我？” 蓝茜轻笑，“我试探你什么？你有什么可值得我试探的？” 蒋商说，“我对苏沫现在没有任何不安分的肖想。” 蓝茜，“不敢？还是不想？” 蒋商，“不想。” 听到蒋商的话，蓝茜唇角勾起一抹笑，不作声，一瞬不瞬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蒋商身子往下压。 蓝茜手里的平板被推着往后。 两人靠近，蒋商声音低哑，“我想复婚。” 蓝茜，“嗯？” 蒋商把头又低几分，抵住蓝茜额头，知道她是明知故问，但还是放慢了速度，神情认真，一字一句说，“蓝茜，我想复婚。” 蓝茜，“如果我不愿意呢？” 蒋商，“你愿意。” 蓝茜戏谑，“蒋商，你们蒋家人的自信是不是都集中在你身上了？我听苏沫说秦琛在她面前一点自信都没有，秦琛……” 不等蓝茜把话说完，蒋商忽然身子一手，单膝跪地。 蓝茜，“……” 蓝茜呼吸一紧，余下的话就这么堪堪噎了回去。 她从没想到蒋商会做出这种举动，微顿过后，呼吸都随着心境放轻。 蒋商跪得笔直，从兜里掏出一个首饰盒。 首饰盒里是一枚戒指。 钻戒。 三克拉。 惹眼，却不算招摇。 尤其是蓝茜的气场，完全可以撑得住。 “蓝茜，求你嫁给我。” 蒋商沉声开口，看似淡定，拿在手里的戒指却在不自觉地颤抖。 蓝茜把他的表现看在眼里，不为所动。 蒋商，“蓝茜。” 蓝茜戏谑神色收敛，“蒋商，你考虑好了？” 蒋商，“考虑好了。” 蓝茜，“你想好，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蒋商，“绝不会后悔。” 蒋商语气坚定，说着，就从手纸盒里拿出戒指要给蓝茜戴上。 指环都套在蓝茜指尖了，蓝茜突然开口，“蒋商，在我这里，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蒋商，“我知道。” 蓝茜手指伸直。 戒指套在蓝茜手指的那刻，蒋商都有种不真实感。 他不敢相信，居然会这么顺利。 要知道，蓝茜这段时间虽然放任他住在她这里，却是半点没透两人会复合的口风。 蒋商正高兴，蓝茜收回手指，低垂眼眸看着他说，“苏沫那边，你明天去？” 蒋商脸上笑容凝固。 蓝茜，“不愿意？” 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场合，蒋商那句不愿意卡在嗓子眼，根本说不出口。 或者换句话说，他根本不敢说出口。 生怕自己一个说错，蓝茜这边就会翻脸。 蒋商跪着未起身，咬牙说，“愿意。” 蓝茜倾身靠近，揶揄开口，“蒋总，恪守男德。” 第890章 蒋商＆蓝茜(36) 蒋商在长乐县的日子，可谓水深火热。 苏沫演技逼真。 尤其是当着秦琛的面儿。 好几次都让他冷汗直冒，汗流浃背。 他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 苏沫完全把他当工具人，而且是物尽其用。 又是拎包，又是接送，最离谱的，还会在秦琛面前表演拥抱。 第n次表演时，苏沫嫌弃他全身僵硬，讥讽开口，“你能不能稍微敬业一点？” 蒋商抬眸瞧一眼楼上缩成一个点的秦琛，忍不住皱眉问，“有必要演得这么认真？” 苏沫冷笑，“不然被发现怎么办？” 蒋商，“我觉得这个距离，一般人很难看得出真假。” 苏沫，“可你哥也不是一般人。” 蒋商，“……” 苏沫又说，“好好演，如果演好了，我回头就在蓝茜面前多说几句你的好话。” 蒋商，“你威胁我？” 苏沫坦然承认，“是啊，不明显吗？” …… 就这样，两人演戏一演就是一周。 就在蒋商快要撑不住时，秦琛在某个晚上敲开了他的门。 蒋商刚跟蓝茜挂断视频，听到门铃响，穿着浴袍走到门口开门。 房门打开的刹那，他还没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是谁，一股拳风就朝他迎面袭来。 蒋商闪躲不及，颧骨处狠狠挨了一拳。 不等他站稳，第二拳紧接着而至。 蒋商不是练家子，但身为蒋家继承人，倒也练过身手。 一般人挨两拳十有八九会倒下。 但是他在两拳后，屹立不倒的同时还躲过了第三拳。 人站稳，面前的人也看清了。 是秦琛。 蒋商皱眉，“哥。” 秦琛不说话，气场森冷。 蒋商，“我不想跟你动手。” 秦琛声音冷得犹如淬了冰，“你不用跟我动手，能挨打就行。” 说着，秦琛再次上前，扯住他衣领，直接把人抵在了墙壁上。 在这件事当中，蒋商完全是受害者。 偏偏有些话他还不能说。 眼看秦琛再次准备动手，蒋商反驳的同时开口，“你放不下苏沫，就去跟她直接说，我们俩公平竞争，你找我有什么用？” 不提苏沫还好，提到苏沫，秦琛眼眶都是赤红的。 秦琛冷声说，“你不是跟我说你喜欢蓝茜吗？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蒋商咬后牙槽，昧着良心道，“我对沫沫的感情，你心里应该清楚，我当初选择蓝茜，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现在沫沫愿意跟我复合，我肯定是愿意选择沫沫。” 秦琛，“蒋商！！” 秦琛声音愠怒。 蒋商深吸气，“哥，我跟沫沫是两情相悦，我希望你可以成全我们俩，等到以后我们俩结婚，希望你可以……” 蒋商‘希望’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秦琛怒不可遏，再次动手。 秦琛打小就是在大街小巷混起来的。 身手没经过专业培训，却狠厉异常。 蒋商最开始还能反抗几下，到中后期就完全落了下风。 …… 两人动静太大，惊动了酒店服务生。 服务生喊来保安拉架，没拉开，又担心会闹出人命，无奈只能报了警。 十多分钟后。 秦琛被警察带走了，蒋商被120救护车载走了。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偏头吐了口血水的蒋商摸出手机给蓝茜发信息：你老公挨打了，人在医院。 蓝茜秒回：？ 蒋商：我不是本人，我是医生。 第891章 蒋商＆蓝茜(37) 蓝茜是连夜开车抵达医院的。 车停在医院停车场停稳时，人都是慌的，手心全是薄汗。 她深呼吸，强迫自己调整情绪。 半晌，掏出手机拨通了蒋商的电话。 电话接通，蒋商微弱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喂。” 蒋商这声‘喂’，着实把蓝茜吓得不轻。 声音很低，又夹杂着痛苦，一听就知道伤得不轻。 蓝茜呼吸一窒，下意识捏紧手机，“你现在什么情况？” 蒋商，“还好。” 蓝茜皱眉，“在几号病房？” 蒋商嗓音沙哑，“你在哪儿？” 蓝茜说，“在长乐县医院楼下。” 蒋商哑言片刻，回答，“在……” 在什么，后面的话蒋商没说完，通话中断。 等到蓝茜再打，电话再也没能接通。 就在蓝茜担心蒋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时，蒋商的电话打了回来。 蓝茜手指划过屏幕按下接听，蒋商沙哑的声音响起，“刚刚信号不好。” 蓝茜，“……” 长乐县是小地方。 但蓝茜无论如何都没想到。 在现在这个社会，还会有地方手机信号不好。 不过她经常会资助贫困山区的小朋友，知道很多地方到现在依旧食不果腹。 蓝茜，“你在几号病房？” 蒋商，“718。” 蓝茜，“我现在上去。” 说完，蓝茜就准备挂断电话。 蒋商隔着电话开口，“蓝茜。” 蓝茜人已经推门下车，闻言脚下步子微顿，“怎么了？” 蒋商说，“你为什么连夜来长乐县？” 蒋商话音落，这通电话陷入了沉默。 蓝茜汲气，没说话，一些答案呼之欲出。 蒋商苦笑，“还是不想说吗？” 蓝茜，“蒋商。” 蒋商，“老婆，我是真的爱你。” 蓝茜，“……” 蓝茜最终也没在电话里跟蒋商说他喜欢听的答案。 电话挂断，蓝茜走到住院部乘电梯上楼。 在推开病房门之前，蓝茜有想过蒋商伤得不轻，但也只觉得是皮外伤。 万万没想到蒋商会伤得这么重。 看着病床上全身绑满绷带的蒋商，蓝茜一颗心倏地收紧。 两人对视，蒋商率先开口，“我没事。” 蒋商说是没事，脸色却是苍白一片。 蓝茜拧眉，“怎么伤得这么重？你跟谁打的架？” 蓝茜自认为知道蒋商的性子。 打小绅士有礼，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跟人大打出手的事。 况且，他在长乐县能得罪什么人？ 蓝茜话落，目光从蒋商头扫到脚。 越看，越是心惊胆战。 伤得太重。 乍一看，不知情的，以为是出了车祸。 蓝茜秀眉皱着，想说点什么，蒋商缓缓开口，“是我哥。” 蓝茜抬眼，视线落在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道，“秦琛？” 蒋商接话，“是。” 蓝茜，“他怎么……” 蓝茜本想问‘他怎么下这么重的手’，话到嘴前想到了什么，堪堪噎了回去。 她貌似知道原因了。 因为苏沫。 病房里一时间安静如斯。 好半晌，蓝茜才再次开口，“秦琛现在人呢？” 蒋商说，“在警局。” 蓝茜嘴角轻扯，“我一直以为秦琛是城府很深的人。” 她实在没想到，秦琛居然会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 蒋商，“我哥爱惨了沫沫。” 蓝茜，“我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他对苏沫的爱。” 蒋商声音干哑问，“比起我哥，我是不是很无趣？” 蒋商说这句话时，薄唇微抿。 蓝茜心软，“没有。” 蒋商，“蓝茜，你过来。” 蒋商说罢，一瞬不瞬地盯着蓝茜看。 待蓝茜走近，受伤的手臂艰难抬起，握住她的手，亲昵地捏她指尖，沉声说，“老婆，我哥跟沫沫的爱情已经归位了，那我们俩呢？” 蓝茜在看到蒋商这一身伤后，心里早被内疚填满。 她觉得如果不是她。 蒋商也不会来长乐县帮苏沫。 蓝茜，“等你康复，我们就回蓉城复婚。” 第892章 蒋商＆蓝茜(38)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按照蒋商这个受伤程度，蓝茜以为他怎么都得三个月打底。 不是她医学知识浅薄，主要是蒋商伤得实在太重了。 谁知道，只呆了短短一周，他们就接到了医院的出院通知。 蓝茜担心小地方医生不够专业，专程拿着蒋商的病例发给了在蓉城的医生朋友。 对方收到资料，只看了一眼就懵了。 “你确定蒋总因为这个病在医院住了一周？” 蓝茜拧眉，“是。” 说完，蓝茜顿了顿又补了句，“时间太短是不是？” 对方噗嗤笑出声，“茜茜。” 听出对方笑声里的古怪，蓝茜微愣，“怎么了？” 对方，“我建议你去找到蒋总的主治医生好好问问他的病情。” 蓝茜默声。 朋友没直接跟蓝茜说蒋商是在诓她，让她自己去探究真相。 蓝茜挂断电话，转身去了医生办。 医生正忙着给一个病人看诊，门口站着的两个护士窃窃私语。 “718那个病人还没出院呢？” “没呢，听说今天李医生又给他下了一遍出院通知。” “你知道他拖着不出院的原因吗？” “知道啊，我们科室谁不知道，为了追妻嘛。” “听说他老婆来的那天，他让李医生找护士帮忙，把他绑得跟木乃伊似的，其实身上根本没受什么伤，也就是表皮伤的严重。” “不过话又说回来，还挺浪漫的。” “可不是，主要是718那个病人长得帅，又有钱，这样的男人……” 后面小护士还说了什么，蓝茜没听清，人转身出医生办去了病房。 病房里，蒋商绑的绷带还没拆。 人正靠坐在床头开视频会。 蓝茜走上前，看着他开会的模样似笑非笑。 两人最近感情进展顺利，可谓突飞猛进。 见她过来，蒋商头都没抬，自然地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蓝茜垂眸瞧他的手一眼，轻挑眉梢。 紧接着，她手指蜷了蜷，指尖在蒋商掌心刮蹭而过。 蓝茜这个举动猝不及防，蒋商大手颤了颤，倏地抬眼。 两人视线撞上，蓝茜没说话，一只手撑着床，另一只被蒋商牵着的手挣脱探入被角。 见她这样，蒋商呼吸一窒。 蓝茜软指撩拨，在蒋商腰间腹肌撩拨。 蒋商直直看着她，牙关骤然咬紧。 下一秒，蒋商强装冷静的声音缓缓响起，“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有什么事明天开会再说。” 视频会议那头有高管接话，“蒋总，我这边还有一个项目跟进需要跟您汇报一下。” 蒋商身上颤栗，“明天再说。” 高管，“蒋总，这个项目……” 不等高管把话说完，蒋商伸手切断视频会议，大手一伸，搂住蓝茜的腰将人拖拽到怀里，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自从蒋商来长乐县，两人就再也没有任何亲密行为。 旷了太久，干柴烈火。 眼看亲密行为一触即发，蓝茜用手指抵着蒋商的肩膀将人推开。 等到两人保持在一定距离。 蓝茜咬了咬下唇开口，“你身上还有伤。” 蓝茜这个表情，满是隐忍。 一看就像是那种被情欲折磨，却不得不忍着。 蒋商看在眼里，喉结滚动，“老婆。” 蓝茜，“等你好了再说。” 蒋商扣着她的手不松，“现在就没事。” 蓝茜，“你身上还缠着这么多绷带，怎么会没事？别因为……” 都是聪明人，蓝茜故意撩拨，又提到他身上的绷带，蒋商一秒就懂了，人靠近，下颌抵在她肩膀上，头微微偏了偏，凑近她耳边说，“老婆，我错了，我不该骗你，我只是想让你心疼，想让你跟我复婚……” 第893章 蒋商＆蓝茜(39) 蒋商和蓝茜回蓉城当天，蓝老爷子喊两人回家吃饭。 蒋商让助理准备了一堆礼品。 车在蓝家老宅门口停下，看着助理忙着往里面拎东西，蓝茜唇角勾起一抹笑。 蒋商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蓝茜身上。 看出她的笑颇为意味深长，沉声开口，“怎么了？” 蓝茜侧头看他，“蒋商，你以前是真没把我当回事。” 蓝茜这话有翻旧账的嫌疑。 蒋商挑眉，想不出这句话从何说起。 好在蓝茜也没让他自己猜，下一秒就似笑非笑给他解惑，“我们刚结婚那会儿你上门，拎的东西虽然贵重，都没一件走心的。” 蒋商，“……” 蓝茜说的是事实，蒋商说不出反驳的话。 三五秒后，蒋商抬手摸鼻尖，恰好助理从里面出来，他往后备箱方向迈步，跟助理一起拎东西。 助理，“蒋总，我来就行。” 蒋商，“我帮你。” 助理闻言抬眼，以为蒋商是关心下属，正想投以感激的笑，就撞上了蒋商警告的眼神。 助理微顿，“？？” 蒋商，“拎东西，闭嘴。” 助理，“……” 说散就散的上下属情分。 …… 蒋商上门，蓝茜父母皆不在，蓝老爷子亲自招待的两人。 不比第一次来蓝家，这次蒋商谨小慎微，甚至诚惶诚恐，生怕自己会说错话。 再加上蓝老爷子老谋深算，每一句话都在给他刨坑，蒋商全身神经都紧绷。 “蓝茜这个性格太强势。” 蒋商，“独立自主，很好，不会随波逐流。” 蓝老爷子，“一般世家都不会喜欢这样的媳妇。” 蒋商道，“我三十年循规蹈矩，做事刻板，还有些愚孝，蓝茜正好跟我互补。” 蓝老爷子又说，“我听说你妈似乎不太喜欢茜茜。” 蒋商脊背绷直，落在膝盖上的手也微微攥紧，“爷爷，是我娶老婆，不是我妈。” 蒋商真的是如履薄冰。 蓝老爷子每一个话题都在试探。 蒋商话音落，蓝姥爷子看他一眼，端起面前的茶杯喝茶，浅抿一口，掀眼眸看向蒋商说，“小商，你选择茜茜，是权衡利弊，还是真心喜欢。” 蒋商眸色一沉，态度认真，“爷爷，我是真心喜欢蓝茜，想娶她为妻。” 蓝老爷子笑笑，“你是更喜欢蓝茜？还是更喜欢苏沫？” 蒋商心底咯噔一下，开口正欲回答，坐在一旁的蓝茜插话，“爷爷，为什么非得跟前人比？” 蓝茜说完，轻笑，“一个阶段是一个回忆，为什么非得要让他拿这段回忆对比上一段？即便他回答说更喜欢我，那也是介于当下，而不是真的做了对比。” 蓝老爷子笑呵呵，“你的意思是，爷爷问的这个问题不对？” 蓝茜双手捧着杯子，她喝的不是茶，而是咖啡，“不是对不对，而是没意义。” 蓝茜话毕，蒋商担心蓝老爷子生气，小声提醒她，“老婆。” 谁知道，下一秒蓝老爷子笑出声，“看看，看看，谁家女孩子会这么理智，一点不懂得撒娇，不管做什么都理智分析，你啊……” 听到蓝老爷子的话，蒋商知道他没生气，捏一把虚汗。 蓝茜，“在我这里，禁止雌竞。” 她很优秀，她自己心里清楚。 但她也不否认苏沫的优秀。 如果她是蒋商，那大概率是，现在喜欢她是真的，当初喜欢苏沫也是真的。 为什么非得对比？ 毫无可比性的两个人，两段回忆。 蓝茜话毕，蓝老爷子说起身，嘴里碎念着说不过她，拄着拐杖离开。 蓝茜轻笑，垂眼眸喝咖啡。 正喝着，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她头顶。 蓝茜抬眼，跟蒋商视线相撞。 蓝茜挑眉，“？” 蒋商，“老婆。” 蓝茜漾笑，“怎么了？” 蒋商，“你怎么能……这么明事理……” 蓝茜莞尔，身子往沙发里靠，揶揄，“怎么？难道我们女人就非得为了你们男人斗得头破血流？我是喜欢你，但也仅仅是喜欢你，并不想为了你变得不是自己。” 蒋商，“我爱你。” 面对蒋商突如其来的表白，蓝茜淡定点头，身子往前微倾，唇角含笑说，“应该的，毕竟，我这么优秀。” 第894章 蒋商＆蓝茜(40) 优秀而自知。 优秀的人夸赞自己优秀，从来不是自负的表现，而是自信。 蓝茜话落，蒋商眼底的喜欢呼之欲出。 事后蓝茜跟苏沫打电话聊起这件事，苏沫戏谑，“你别说，你们俩真的很般配。” 蓝茜问其缘由，“怎么说？” 苏沫，“你没发现吗？蒋商虽然经商头脑还行，但意志力不太坚定，尤其是面对蒋家人的时候，愚孝，你强势有主见，正好弥补他这个短处。” 蓝茜，“你没主见？” 苏沫调侃说，“我不一样，我有主见，但我没有你的执念，我这种人，属于在哪儿摔倒就在哪儿躺下，懒得去争。” 蓝茜，“我复婚你来不来？” 苏沫道，“不去。” 蓝茜问，“为什么？” 苏沫贼兮兮地说，“放不下我前男友呗。” 苏沫说这句话的时候，蒋商就在蓝茜身边。 听到她的话，蒋商肉眼可见的慌张，求饶的话冲口而出，“嫂子，我求你，放过我好吧，我跟你谈一次恋爱快成我人生黑料了。” 蒋商说完，苏沫没回他的话，视频那头一黑，秦琛肃冷的声音随之响起，“你说你放不下谁？” 紧接着，苏沫撒娇，“老公，我逗他们俩玩呢，蒋商怎么能跟你比。” 蒋商，“……” 强忍笑意的苏沫，“……” 苏沫拒绝参加蓝茜和蒋商的婚礼是有缘由的。 因为韩金梅的事。 算是迷信吧。 不想给蓝茜的婚礼添‘堵’。 …… 蓝茜和蒋商复合后，婚礼也很快定下日子。 婚礼当天，蓉城商业场上的人基本都到了。 即便是不到现场的，也都让捎来了礼物。 跟第一次不同，两人分分合合这么久，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强联合。 苏沫和秦琛没来，不过派来了代表，就是穆川。 穆川作为伴郎，打扮得风流倜傥。 其他伴郎都是白衬衣黑西服，只有他，一件粉色缎面衬衣，就差浪出花来。 期间蓝茜这边有几个伴娘多看了他两眼，他回看对方，暗送秋波。 只不过，他这个秋波没送多久就破灭了。 因为蓝茜还请了一个人来做伴娘。 贝茜。 在看到贝茜上台时，穆川脸上的笑瞬间凝固。 蓝茜和贝茜低着头说话。 从贝茜口型可以看得出，她在跟蓝茜说抱歉。 “抱歉，刚刚律所有事，耽误了点时间。” 蓝茜漾笑，“没耽误，正好。” 说罢，蓝茜小声说，“穆总瞧着像是不高兴。” 贝茜坦然道，“你的婚礼，你高兴就行。” 蓝茜笑问，“你们俩还没和好？” 贝茜说，“和好不了。” 要说蓝茜和贝茜的关系还算不错。 贝茜是蓝氏法务。 一来二去，友谊逐渐建立起来。 两人低着头聊了会儿，司仪调节气氛，让蓝茜和蒋商讲两人的恋爱史。 蒋商先讲，一脸尴尬。 “这段感情当中，我属于不识抬举那一个，被爱而不自知，好在蓝总不嫌弃，我回头的时候，她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说着，蒋商看向蓝茜。 两人这会儿感情已经非常好，这番话完全属于调侃。 蓝茜应下他这副心虚的表情，等到轮到她讲话时，蓝茜接过话筒说，“还希望蒋总以后谨小慎微地跟我度过余生，对我好一些，再好一些，毕竟，之前我爱你太多，现在是你该还回来的时候了。” 蓝茜话毕，台下哄笑成一团。 开玩笑归开玩笑，到了下一个环节交换戒指，蓝茜红了眼，蒋商也变得哽咽。 蒋商，“老婆，谢谢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加倍对你好。” 蓝茜伸手抱蒋商，哽咽说，“蒋商，我爱了你很久，爱你都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了，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比前一天更加爱你。” 第895章 蒋商＆蓝茜(41) 新婚第二天。 蒋商一直以为，他跟蓝茜结婚后，必然会过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 谁知道，蓝茜第二天清早就开始照常去公司了。 蒋商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婚房抽闷烟，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幽怨劲儿。 恰好秦琛给他打视频电话送祝福，蒋商接起，面无表情。 秦琛这通电话也是被迫打的。 是苏沫要求的。 美其名曰，是促进他们的兄弟感情。 秦琛脸色清冷，“新婚快乐。” 蒋商冷笑，“你看我快不快乐。” 秦琛，“你快乐。” 说着，秦琛祝福送到了，转手就要挂断视频。 苏沫一看苗头不对，忙不迭抢过手机，“蓝茜呢？” 面对苏沫的询问，蒋商绷紧了下颌。 苏沫好奇，眼睛在视频里转一圈，又说，“问你话呢？” 蒋商，“上班。” 苏沫，“……” 坐在苏沫身边的秦琛，“……” 数秒，除了蒋商，苏沫和秦琛一起笑出声。 尤其是苏沫，笑得前仰后翻，眼泪都飙出来了。 “不是，哈哈哈哈……” “蓝茜去上班了？” “哈哈哈哈哈。” “你们新婚第二天，蓝茜去上班？哈哈哈哈。” 苏沫不讲武德，笑得歪倒在秦琛怀里。 相比于苏沫，秦琛笑得挺内敛。 只是薄唇勾了勾。 苏沫说完，蒋商这边嘴角抽了抽，受不住这嘲讽，沉声开口，“挂了。” 苏沫，“别啊，哈哈哈，蒋商，蓝茜……” 不等苏沫把话说完，蒋商这头已经挂了视频。 视频切断，为了防止苏沫和秦琛再次打来，他还把两人的联系方式都拉入了黑名单。 挂断视频电话，蒋商掐灭指间的烟，起身去了公司。 前往公司的路上，蒋商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蒋商淡声开口，“我们跟蓝氏是不是有一个项目最近需要签合同。” 助理不明所以，“是的，蒋总。” 蒋商，“通知蓝总来蒋氏签合同。” 助理，“现在？” 蒋商回应，“对，现在。” 助理，“可是今天蓝总……” 助理想说今天蓝总怕不在公司吧。 两人新婚燕尔，居然要签合同？？ 不等助理把话说完，蒋商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你按照我说的做。” 蒋商下了通牒，助理不敢多言，只能听话，“好的，蒋总。” 一个多小时后，蒋商进公司，刚乘电梯进办公室，就接到了蓝茜的电话。 蒋商按下接听，“喂，蓝总。” 蓝茜那头接到蒋商助理的电话，正带着李颖拿着合同乘电梯下楼。 听到蒋商对她的称呼挑眉，“蓝总？” 蒋商语气公事公办，“我的助理想必已经通知蓝总了吧？” 蓝茜隔着手机安静数秒，然后轻笑，“蒋总，你现在的语气好像个怨夫。” 蒋商，“……” 下一秒，蓝茜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蓝茜轻倚电梯壁，唇角含笑。 李颖，“蓝总，蒋总那边……” 她们刚刚一致以为是项目合作出现了问题。 但现在看蓝茜的样子，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李颖话落，蓝茜抬头，“项目合作没问题。” 李颖闻言松一口气。 真不怪李颖担心，这个项目一直是她跟进的，在这个节骨眼出现了问题，所有责任都是她承担。 冷静下来，李颖反应过来什么，看向蓝茜。 蓝茜收起手机，表情也是十分坦然，“不是你的问题，你属于受害者，他在跟我生气。” 李颖，“是气您今天上班？” 蓝茜，“对。” 李颖实话实说，“其实您会今天上班，我也着实没想到。” 蓝茜漾笑，“嗯，是我的问题，是我考虑不周。” 蓝茜带着李颖抵达蒋商。 两人刚下电梯，被蒋商的助理带到了会议室。 助理安排两人坐下，上了两杯咖啡，又凑到蓝茜跟前低声说，“蓝总，我们蒋总说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有些合作细节需要跟您单独聊聊。” 蓝茜抬眼，大方承应，“好。” 说罢，蓝茜叮嘱了李颖两句，起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她走到蒋商办公室前敲门。 敲门声落，办公室门从里面打开。 蓝茜正准备迈步往里走，里面忽然伸出一只大手扣住她手腕将人扯了进去。 紧接着，她人被抵在门板上，蒋商低头，吻她的同时可怜兮兮开口，“老婆，他们都嘲笑我……” 蓝茜被吻得没办法呼吸，“嘲笑你什么？” 蒋商，“嘲笑我在新婚的第二天就被你抛弃……” 蓝茜，“……” 第896章 蒋商＆蓝茜(42) 蓝氏和蒋氏的项目合同是签了。 不过蓝茜签完合同就坐蒋商的车回了家。 平日里注重形象有分寸如蒋商，今天第一次做了出格的事。 拉着蓝茜拍照，并发朋友圈配文字：老婆放下工作回家陪我。 发完，他还贴心地把苏沫和秦琛从黑名单放了出来。 朋友圈一发出，评论区马上有人评论。 第一个是蒋瑶，不知道是以何感想留下的评论，一串省略号：…… 第二个是程岚，是被蒋瑶喊来的，也是一串省略号：…… 第三个人是穆川，不再是省略号了，但还不如省略号：蒋总，今天的你，让我刮目相看。 看到这条评论，蒋商回复：什么意思？ 穆川：你好骚啊。 省略号轮到了蒋商：…… 几分钟后，蒋商这条朋友圈点赞评论直接到了99＋。 除了一些合作伙伴，还有公司高管。 最惹眼的评论要数苏沫：蒋商，啧，你变了。 苏沫这个评论意味深长，蒋商看完，偷瞄蓝茜一眼，马上删了评论。 他前脚删除，刚舒了一口气，谁知道秦琛的评论惊现评论区：我老婆说你变了，你为什么删我老婆评论？ 蒋商os：！！ 大哥，现在是你宠妻的时候吗？？ 蒋商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显眼包。 他咬咬牙，把秦琛的评论也删了。 过了差不多一分多钟，就在他以为万事大吉，安然无恙时，坐在沙发上的蓝茜用脚踢他，动作很轻，笑容意味深长，“老公，嫂子说你变了，你为什么删她评论？” 蒋商，“……” …… 婚后第二年，蓝茜生了个儿子，取名蒋淮。 蓝茜很宠儿子。 倒是没溺爱，不过看得出在她心里蒋淮的地位已经明显超过了蒋商。 蒋淮小时候还好，等到蒋淮六岁，有了自己的思维能力，父子俩矛盾渐渐滋生。 比如蒋淮晚上要跟蓝茜一个房间。 再比如，蒋淮周末会一直缠着蓝茜，半点机会都不给蒋商。 蒋商表面不抗议，背地里没少耳提面命教育蒋淮。 在某一晚蒋淮再次提出晚上要跟蓝茜一起睡时，蒋商把他堵在房间一角对他洗脑。 “男子汉大丈夫，要学会独立，知道吗？” “这样，你才能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 蒋淮怀里抱着自己的小枕头，抬头看着蒋商一本正经问，“是每个男人都应该这样吗？” 蒋商给予肯定答案，“是。” 蒋淮嘴角扯动，冷笑，一点不像在蓝茜跟前那般乖巧，“那爸爸呢？” 蒋商，“我什么？” 蒋淮，“爸爸都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没学会独立？为什么还每晚还要缠着妈妈，非得跟妈妈一个房间。” 蒋商噎住，下一秒反驳，“我们俩是夫妻。” 蒋淮同样理直气壮，“我是妈妈的儿子。” 蒋商，“你……” 不等蒋商把后面话说出口，蒋淮已经猫腰从他手臂下面钻了过去，直奔主卧。 蓝茜还在处理工作，这么多年，工作狂劲头不改。 瞧见自家儿子过来，才稍稍分神，伸手把自家儿子抱进怀里，处理完手头最后一件事，把笔记本电脑合上放在一旁，开始给自家儿子讲睡前故事。 此刻，蒋商就在门口站着。 等到蒋淮睡着了，蒋商走过来俯身一把抱起蓝茜，将人抱了出去。 蓝茜受惊，下意识攀上他的脖子。 等到冷静下来，拧眉小声问蒋商，“你做什么？” 蒋商低头，“老婆，你现在对我一点都不好，你当初属于骗婚。” 蓝茜，“……” 蒋商，“你当初说会一天比一天爱我，你现在满眼都是儿子。” 蓝茜，“……” 蒋商边说，边把蓝茜抱到了主卧旁边的次卧。 平时这个房间没人住。 蒋淮出生后这个房间成了两人‘私会’的地方。 蒋商抱着人径直走到窗户边，将人抵住，哑声哄蓝茜说好听的，“老婆，说你爱我。” 蓝茜忍俊不禁，“蒋商，你多大。” 蒋商俯身讨吻，“老婆，我爱。” 蓝茜抬手抱住他脖子，踮脚吻他薄唇，“老公，我爱你，最爱你……” 第897章 穆川＆贝茜(1) 穆川和贝茜，是标准意义上的青梅竹马。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于贝茜而言，穆川亦兄亦友。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穆川向来以风流着称。 但在贝茜面前，他从来都是收敛的。 二十出头那会儿，穆川流连夜店，穆家上上下下都管不住他，每次都只能给贝茜打电话。 效果出奇的好。 贝茜都不用去掀桌子，只需要人往包厢一站，穆川一准第一时间起身跟着离开。 也有朋友调侃穆川，问他是不是喜欢贝茜。 穆川嘴角叼着根烟，身上穿着领口敞着的黑色衬衣，嗤笑一声接话，“我有那么饥不择食？” 对方，“真不喜欢，会这么宠着？” 穆川吐烟卷，慢悠悠地说，“我只是不想带坏小孩子。” 面对身边人的调侃，穆川几次下来都是同样的话。 一来二去，大家也不再生疑。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穆川对贝茜特别照顾只是因为两人是世家的原因时，贝家破产，贝茜成了穆川的情人。 圈内一众人大跌眼镜。 …… 两人的第一次，发生在贝茜大四那年。 彼时贝茜正处于实习期间。 贝家刚刚破产，全家进局子的进局子，跑路的跑路，贝母一气之下气急攻心住了院，贝茜一时间从天堂跌落到地狱。 那天，贝茜正在宿舍休息。 前一晚的夜班，她又在医院照顾了贝母一上午，整个人颓废至极，半点精气神都没有。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接到了穆川的电话。 穆川这段时间其实一直都有联系她。 不过她从来不会接他的电话。 树倒猢狲散。 这个道理，贝茜是懂的。 虽说两家是世家，但是出了这档子事，越是亲近的人，越是会远离。 她明白这个道理。 她也深知，哪怕穆川现在对她一时同情，时间久了，难免厌烦厌恶。 与其到时候撕破脸，不如现在就提早划清关系。 起码以后回想起来，还有几分情分在。 抱着这样的心态，贝茜看一眼闪烁的手机屏，把手机铃声调节成静音，人钻进被子里把自己隔绝在一个密闭的空间。 就在她以为穆川会跟以前一样，打几通电话没人接就放弃时，宿舍门推开，同宿舍的舍友进门，走到她床边俯身推了她一把。 “贝茜。” 贝茜疲惫至极，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闻声从被子里探出头。 大概是她这副形象太过雷人，对方在看到她之后‘啧’了一声，一脸嫌弃，“有帅哥找。” 贝茜拧眉，“谁？” 对方，“我怎么知道是谁？不是我们学校的。” 贝茜，“知道了。” 说着，贝茜深吸一口气起身。 最近来找她的人不少，一半以上，是来追债的。 为了安抚住这些人不闹事，昔日高高在上的贝家大小姐不得不低三下四，卑躬屈膝。 即便如此，那些污言秽语也少不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人嘛，此一时彼一时。 就算再难听的话，她也只能忍着。 这个季节，正是冬季。 漫天飞雪，贝茜只穿了一件薄羽绒服下楼。 短短半个月时间，她瘦了一圈，脸巴掌大，藏匿在羽绒服竖起的衣领里。 她垂着眼下楼梯，刚走到台阶下，就看到了迎面站在风雪里的穆川。 穆川一身黑色毛呢大衣，嘴里叼着根烟站在车前，眼底是挡不住的疲惫和烦躁。 看到她，穆川眸子缩了缩。 两人对视，贝茜止步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她再折身上楼已经是完全不可能了。 调整情绪，贝茜迈步上前。 “你怎么来了？” 贝茜轻声开口。 雪还在下，穆川肩头已经落了薄薄一层雪。 看得出，他在雪地里已经站了许久。 穆川眉峰微皱，掐灭指尖的烟，“听说阿姨住院了？” 贝茜，“嗯。” 说着，贝茜人往衣领里缩。 太冷了，这样的天气，似乎要把人活活冻死。 是谁说的下雪不冷化雪冷。 瞧。 这不是一样冷么。 看着贝茜的反应，穆川眉峰蹙得越发厉害，烦躁劲儿涌上心头，“最近贝家发生这么多事，怎么没找我？” 贝茜抿唇不作声。 见她沉默，穆川心里有火不能发，从兜里掏出烟盒再次点燃一根烟，许久，咬着烟蒂问，“听说你联系我小叔了？” 贝茜，“嗯。” 穆川，“为什么？” 贝茜沉默。 穆川，“他对你是什么想法，你自己不知道？” 贝茜依旧不作声。 穆川说了这么多，贝茜始终一言不发。 半晌，穆川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声音无起伏，面无表情道，“贝茜，你跟了我吧，贝家的那些债务，我替你扛了。” 第898章 穆川＆贝茜(2) 穆川话音落，空气里顿时安静如斯。 贝茜满眼不可思议地看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对视她的目光，穆川咬烟蒂，“你现在这种情况，跟谁不是跟，跟了我，起码……” 穆川正说着，贝茜揣在兜里的手机忽然铃声响起。 贝茜紧抿唇角，掏出手机按下接听。 她全程都表现得很淡定。 可穆川还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 她的手和唇都在抖。 电话接通，不等贝茜说话，电话那头响起贝母护工的声音。 “贝小姐，医院这边催着缴费呢。” “而且我的工资，当初我们说好周结的，你看是不是该给我结一结了？” 护工说完，贝茜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她现在手里还哪有钱。 前两天贝母的医药费，她还是卖了自己私藏的一些首饰才交上的。 听不到贝茜的回应，护工再次开口，“贝小姐，你们家的情况我知道，不是我落井下石，实在是我也是打工的，我家里还有两个大学生要供，我也没有老公，你看……” 贝茜，“好。” 说罢，贝茜顿了顿又说，“我明天去医院交住院费，顺便给你结算护工费。” 贝茜答应得太过痛快，电话那头护工为之一愣。 要知道，之前她催钱的时候，贝茜都会各种找理由搪塞。 护工不太信，试探确认，“贝小姐，你没撒谎吧？我这里还好说，医院这边如果不及时缴费，你母亲……” 贝茜，“明早九点，我准时到医院。” 听到贝茜这么确定，护工瞬时喜笑颜开，“好的好的，我待会儿就去跟医生说一声，我就说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护工还在吹捧的想说点什么，贝茜这边已经挂了电话。 她现在心烦意乱，疲惫至极，不想再跟她虚与委蛇。 电话切断，贝茜攥紧手机抬眼，“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作数吗？” 两人距离近，贝茜电话里的内容穆川听得一清二楚。 穆川皱眉，“算。” 贝茜，“好，我答应了。” …… 前往酒店的路上，两人一言不发。 贝茜拢着衣服看车窗外，唇角抿着，贝齿不自觉地轻咬下唇。 穆川坐在驾驶位，期间手机响了几次，都被他挂了。 后来他索性把手机关了机。 车抵达酒店，穆川停下车，车里安静如斯。 穆川抬手轻扯领口，有些话想说，“你……” 谁知，他刚一开口，就被贝茜打断了他的话，“下车吧。” 话毕，贝茜推门下车，看着她的背影，穆川眉峰皱出一个浅‘川’。 酒店是穆家的。 两人进酒店大堂，经理忙不迭上来招呼。 在听到穆川说不用额外准备房间后，经理脸色煞是好看。 穆川在这里是有自己固定房间的。 他说不用额外准备房间。 那岂不是…… 看出经理眼神里的探究，穆川冷声开口，“不该问的别问。” 经理脸上顿时扬起讨好的笑，“是，是，穆总，是我逾越了。” 说着，经理狗腿得快走几步到电梯门前按下电梯键。 等到电梯下来，朝穆川和贝茜满脸堆笑说，“穆总，贝小姐，电梯到了。” 目送两人上电梯，经理转头对上六个前台八卦的目光。 经理瞪几人一眼，抬手半握成拳状在嘴前轻咳。 另一边，穆川和贝茜乘电梯上楼。 走到房门口，穆川掏出房卡刷卡进门。 两人一前一后。 进门，穆川捏着房卡打转。 别看他风流名声在外，其实还是个处。 他今天之所以来找贝茜，也不是真的想包养她为了这档子事，而是…… 穆川正思忖，贝茜那边开口，“我去洗澡。” 穆川还在出神，没过脑子，“你去。” 说完，反应过来什么，愕然抬眼。 奈何，贝茜已经转身进了浴室，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第899章 穆川和贝茜(3) 片刻后，浴室里淋浴声响起，穆川站在门外，眉峰紧皱。 过了一会儿，穆川扯着领口烦躁地走到沙发前落坐，掏出手机开机，拨出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穆川冷声开口，“人我要了。” 对方出声，“谁？” 穆川，“贝茜。” 对方声音含笑，“哦。” 穆川语气不好，“你以后不准再打她的主意。” 对方低笑，“既然小穆总都发话了，那我肯定言听计从。” 对方打官腔，把话说得漂亮。 穆川听在耳朵里，越发烦躁，挂了电话。 穆川通电话的人是他小叔。 全名叫穆钧。 是穆家的私生子，见不得光的存在。 当初穆钧回穆家时，把穆家搞得鸡飞狗跳。 但他也不知道给穆老爷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不仅顺利回了穆家，还在穆氏占有一席之地，成了穆氏总经理。 老实说，穆川对他这位小叔没好感，但也不反感。 如果不是贝茜这件事，两人本来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他着实没想到，他这位小叔会看上贝茜，趁着贝家破产，伸出魔爪，落井下石。 电话挂断，穆川抬手捏了捏眉心，思考半晌，还是觉得下不去这个手。 青梅竹马一场，即便他是为了保护她，这种时候逼着她跟他，也依旧觉得下作。 放下手，穆川下了决定，决定跟贝茜摊牌。 穆川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到浴室门口抬手敲门。 咚咚咚。 轻敲三下。 穆川沉声开口，“贝茜，我有话跟你说……” 穆川话说至一半，浴室门忽然打开，不等他反应，里面伸出一只白皙光滑的手臂抓住他手腕直接把他拽了进去。 穆川完全没防备，被拽进浴室整个人都是懵的。 浴室里全是雾气，穆川本能眯眼，有些大看不清。 不待他把浴室里周遭看清楚，贝茜突然踮脚吻上他薄唇。 穆川，“！！” 怀里光滑细腻，穆川脑子一瞬间有些宕机。 反应过来后，穆川想把怀里的人推开，可根本无从下手。 贝茜刚洗完澡，什么都没穿。 他手不论落在哪里都是占便宜。 穆川脊背贴着瓷砖壁，正想说话，贝茜满眼通红地看他，先他一步开口，“要……我……” 穆川低垂眼眸，闻言，眸色骤然晦暗。 下一秒，没说出口的话被噎了回去，他喉结滚动，反守为攻。 穆川自认为不是柳下惠。 做不出坐怀不乱的事。 更何况…… 更何况，他喜欢贝茜不是一天两天。 夜很长，贝茜被穆川抵着几次哭出声。 最后一次，她一口咬在他肩膀上，抽噎开口，“穆川……” 穆川心满意足，“怎么了？” 贝茜哽咽说，“我恨死你了！！” 穆川那颗被温情填满的心顿时冷却，整个人情欲退散，从头冷到脚。 他骤然反应过来。 他们俩这场情爱，不是你情我愿，是他强取豪夺。 …… 次日。 贝茜醒得早，或许该说她一晚上都没睡。 眼底乌青一片。 在穆川睁眼时，干哑着声音开口，“你什么时候能把钱给我？” 穆川其实也没怎么睡，但是在找贝茜之前他就已经为了公司项目熬了几个大夜，身体扛不住，天空泛白时勉强眯了一会儿，即便到现在，还有些头重脚轻的昏沉感。 听到贝茜的话，他眸子一紧，瞬间清醒。 “马上到账。” 贝茜人靠坐在床头，低垂眼眸，没看穆川，贝齿咬着下唇，隔了几秒，又继续问，“那贝氏那边呢？什么时候能解决？” 穆川，“今天就不会有人再找你麻烦，不过彻底解决的话，差不多得需要一周。” 贝茜，“好。” 随着贝茜话落，空气里陷入了安静。 穆川侧着头看她，看着她圈着膝盖的纤细手指，伸手想牵她，却被她本能躲开。 穆川脸色骤然难看。 贝茜瞧见了他的反应，深吸一口气，“我，我还没准备好……” 穆川下颌紧绷，想解释，可事已至此，根本没办法解释，闭了闭眼说，“你趁早适应。” 贝茜，“知道了。” 第900章 穆川＆贝茜(4) 试问哪一对青梅竹马能走到他们俩这一步？ 大概是没有。 两人僵持了会儿，穆川率先起床。 他就那么大刺刺地从床上起来，毫不避嫌地背对着贝茜穿衣。 贝茜无意间余光扫到了他后背肩膀处的抓痕，脸噌地一红，昨晚的记忆充斥脑海。 一幕幕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摇晃。 有穆川吻她，有他强势占有她，还有她已经哭得求饶了，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她从来不知道，一直以来在她面前那么听话的人，居然还有这一面。 某一瞬她甚至在想。 是不是她之前管他管太多了，导致他对她有恨。 不然，他对她怎么会这么狠。 贝茜涨红着脸失神的片刻，穆川已经穿戴整齐。 穆川微微回头开口，“我去外面等你。” 贝茜，“嗯” 贝茜话音落，穆川迈步出了卧室。 见房门带上，贝茜才窸窸窣窣起身。 穆川身上是挠痕，她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吻痕，还有掐痕。 尤其是大腿根。 垂眸瞧自己一眼，贝茜抿下唇，脸红得越发厉害。 另一边，穆川刚走出卧室门，就接到了穆母的电话。 他掏出手机按下接听，穆母几近咆哮的声音隔着手机响起，“穆川，你还是个人吗？” 穆母这一声堪比河东狮吼。 穆川听着，下意识把手机拿离耳边。 防止震聋。 过了几秒，穆川一边掏耳朵，一边把手机再次挪到耳边，“妈，你……” 穆母，“你对茜茜做什么了？！” 穆川余下的话噎住，舌尖抵过后牙槽。 听不到穆川的回应，穆母知道她得到的消息被坐实了，气得不轻，破口大骂，“穆川，你还是个人吗？俗话说得好，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跟茜茜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能在贝氏破产的时候做出这种事，你要是喜欢茜茜，你完全可以追求她，可以娶她，你……” 穆川，“谁说我喜欢她？” 穆母，“！！” 穆川撒谎脸不红气不喘，“我们俩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穆母，“穆川！！” 穆川烦躁，“我们俩的事你别管了，我还有事，挂了。” 穆母，“人渣，我要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穆川，“需要登报吗？我可以找朋友帮忙。” 穆母被激怒，“你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 穆川戏谑，恢复了以往的吊儿郎当劲儿，“行啊，正合我意。” 穆川话毕，穆母气得挂了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被挂断，穆川笑着抬眼，好巧不巧，正好撞上贝茜冷静如水的眸子。 穆川心底咯噔一下，一颗心骤然收紧。 下一秒，贝茜淡声开口，“我账户你知道的，现在方便转钱吗？” 穆川，“贝茜，事情不是……” 贝茜的眸子太过淡然，让穆川莫名心慌。 他想要解释两句，不想却被贝茜出声打断，“医院那边很急……” 穆川，“……” 贝茜收了钱就走了。 人走到门口时，腿有些软，险些摔倒。 穆川看在眼里，皱着眉上前伸手一把将人扶住。 贝茜抿唇，道了句‘谢’，从他手里挣脱，开门离开。 目送贝茜离开的背影，穆川身子阴沉脸斜靠在门框上，怒急攻心，又无处发泄，从兜里掏出手机，在一个公子哥聚集的群里发了条信息。 【谁特么嚼舌根嚼到我妈那儿了？】 信息发出，群里安静一片。 过了一会儿，群里沸腾起来。 【穆哥，听说你昨晚把贝家那位大小姐搞到手了？感觉如何？】 【穆哥下手早，老实说，我原本还想追求一下那位贝小姐来着。】 【你拉倒吧，你想追，你家里让吗？贝家现在那个窟窿你家能填得起？】 【穆哥，我记得曾几何时你不是跟兄弟们说你对那位贝家大小姐没感觉吗？】 …… 群里热闹非凡，穆川眯着眼，落眼在那条‘你不是跟兄弟们说你对那位贝家大小姐没感觉吗’的信息上…… 没感觉吗？ 不，是太有感觉了。 所以不敢碰。 怕跟罂粟似的，一沾手，就戒不掉。 第901章 穆川＆贝茜(5) 彼时，贝茜乘电梯下楼。 大堂经理瞧见她，忙不迭殷勤上前，“贝小姐。” 贝茜颔首，打小良好的教养让她没办法冷脸面对别人的热情。 大堂经理，“您需要吃早餐吗？我们这边早餐有……” 贝茜，“不用，谢谢。” 大堂经理，“那您现在是去学校还是去您实习的公司，我可以帮您打车。” 两人亦步亦趋。 见大堂经理始终跟着自己，贝茜脚下步子停住。 瞧见贝茜停下，还一瞬不瞬地看他，大堂经理一颗心拎到了嗓子眼，生怕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到位惹这位祖宗生气了。 大堂经理脸上陪笑，“贝小姐，您……” 贝茜神情平静，“王经理，我现在要去医院，我自己打车就可以，感谢你的好意。” 大堂经理，“……” 贝茜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脸上也看不出不悦的神色，但就是很明显的能感觉到她生气了。 大堂经理干笑两声，“您请便。” 贝茜，“再见。” 大堂经理堆笑，“期待跟您再见。” 从酒店出来，贝茜走到马路边打车。 这个季节天寒地冻，她昨天出来的时候就穿得不多，现在只剩下瑟缩。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出租车才停在她面前。 贝茜伸手开副驾驶门，一股热浪从里面袭来，让她一个激灵。 见状，司机看着内视镜开口，“姑娘，在外面冻了很久吧。” 贝茜落坐，轻扯唇角，想扯出一抹笑，但不太成功，“是。” 司机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没注意到贝茜这些细枝末节的小情绪，继续说，“现在这个点正是上班时间，人多车少，不好打车。” 贝茜，“嗯。” 司机，“一看你就是不常打车的人，现在有些app上面就能打车，这天寒地冻的，你就可以等车到了再出来。” 贝茜，“谢谢。” 司机太热心肠，跟贝茜聊了一路。 贝茜脑子昏昏涨涨，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 具体两人聊了什么，她其实一句没记住。 车抵达医院，贝茜付钱下车，司机转头看着她说，“放宽心，这个世界上没过不去的坎儿。” 贝茜闻言一愣，唇角弯了弯，“谢谢。” 前往住院部的路上，贝茜回想司机的话。 猜不出是刚刚在车上两人聊了什么，还是司机在她的表情上看出了什么。 走至住院部，贝茜乘电梯上楼，刚走到贝母的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护工抱怨的碎碎念声。 “都破产了，还这么要面子，活得这么精致。” “你女儿现在连医药费都交不起。” “我要是你，我直接从这楼上跳下去，也省得成为孩子的拖累。” …… 护工一句接着一句，一句比一句狠毒。 贝茜听在耳朵里，脸色骤冷，推门而入。 贝茜推门动静太大，病房里的贝母和护工皆是受惊一个激灵。 在看到进来的人是贝茜后，贝母瞬间红了眼，护工则是红着一张脸不知所措。 贝茜，“赵阿姨，你被开除了。” 听到贝茜的话，护工脸色一会一变，有些挂不住，又担心失去工作，嘴角抽了抽说，“贝小姐，我刚刚说的话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心疼你，你说你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小姑娘，负担这么重……” 贝茜，“麻烦你出去。” 护工，“……” 贝茜，“你被开除了，我不想说第三遍。” 贝茜态度坚决。 瞧出自己是真的被开除了，护工翻脸比翻书还快，骤然一变，满是讥讽开口，“开除我可以，倒是把工资给我结了，你们不会是想吃霸王餐吧？” 说完，嘴欠儿，又说，“你以为谁愿意做你们家的护工，一天到晚拖欠工资，如果不是看你们孤儿寡母可怜，我才不会……” ‘才不会’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贝茜已经掏出手机转完账。 贝茜拿着转账证明递到她眼前，“钱已经转过去了，你可以走了。” 护工，“……” 过了一会儿，护工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 走到病房门口时，嘴里冷嗤碎碎念，“前天的时候还说没钱，今天突然就有钱了，要我说，这钱指不定是怎么来的……” 第902章 穆川＆贝茜(6) 护工边说，边迈步出病房。 贝茜听到她的话，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指甲狠狠掐住掌心。 因为她知道。 护工说的话是真的。 每一句都戳在她内心最脆弱敏感的地方。 待病房门‘砰’的一声关上，贝母歇斯底里的哭泣声在病房里响起，伴随着的，还有她的自责声。 “都怪妈没用，让你一个人背负这么多。” “其实她说得对，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这样的话，你还能减轻一些负担。” …… 贝母痛哭流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如果是平时，贝茜肯定会第一时间上前去安抚她，可这个时候，她站在床边看着她哭，半点上前安抚的欲望都没有。 因为她知道，哭没用。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贝母哭了一通，也察觉到了贝茜的不同寻常，想到刚刚护工说的话，从掩面痛哭的手掌中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贝茜问，“刚刚给护工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贝茜垂眸跟她对视，面不改色，“借的。” 贝母诧异，不太相信，“借的？” 借？ 她们现在还能跟谁借？ 就算借了，谁又肯借给她们。 自从贝家出事后，以前跟贝家交好的那些世家就全部跟她们断了关系。 顾及之前情分的，还会接电话，或者让助理秘书送几万块过来应急。 不顾及情分的，直接把她们拉入了黑名单。 别说借钱了。 电话都打不通。 看着贝母满是狐疑的脸，贝茜忽然有些想笑。 看来她这位养尊处优的母亲还不算太笨。 起码能认清她们现在的处境。 贝茜红唇挑动，最终还是没说实话，“跟穆川借的。” 穆家和贝家关系一直不错。 穆川跟贝茜更是青梅竹马。 其实当初贝家出事后，贝母也曾跟贝茜说过，想去求穆家帮忙，却被贝茜拒绝了。 贝茜很睿智，她说，“穆家是我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轻易别用，除非，危及到生命。” 不得不说，贝茜是真的聪明。 关系再好的世家，能帮你一次两次三次，绝对不会帮你八次九次十次。 人跟人的关系是经不起考验的。 同情是同情，但如果涉及到他的自身利益，那就另当别论了。 贝茜话落，贝母根本没想太多，以为穆家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主动找到了贝茜，脸上漾笑，“要说还是穆家有人情味。” 贝茜不想贝母说真相，转身去拿床头柜上的苹果削皮。 贝母情绪渐渐冷静下来，挪动身子靠近床边，看贝茜一眼说，“穆川借给你多少钱？” 贝茜削苹果的手一顿，没回头，“很多。” 贝母，“够……” 贝母想说‘够填贝氏破产的窟窿吗？’，话到嘴前又噎了回去。 怎么可能够。 穆川就算是借给她们钱，也是仅仅用于维持她们的生活开销。 比起其他人，这就已经算很好了。 想通这些，贝母长叹了一口气。 见她这样，贝茜转身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她，淡声说，“贝氏那边你也不用再操心了，穆川说他会解决，大概一周时间，他会都解决好。” 贝茜话音落，贝母脸上扬起不可置信的惊喜，“真的？” 贝茜，“真的。” 贝母激动的抓住贝茜的手，“穆川是怎么跟你说的？还是你去求的穆川，我打小就觉得穆川那孩子重情重义，当初你爷爷跟你爸把你定给薄家那小子，我其实是不同意的，要我说，你跟穆川青梅竹马，你们俩如果可以定亲……” 贝母喜笑颜开，完全没注意到贝茜脸色渐渐难看，甚至还夹杂着几分嘲讽。 贝母现在说得好听。 可当初她明明说的不是这番话。 她当初跟贝茜说，穆家那小子不成器，一看就是招蜂引蝶的人，还说薄家那个小子如何如何优秀，如何如何绅士…… 果然，人都是会变的。 以前是为了利益。 现在也是。 能提供利益的人变了，自然态度也就变了。 第903章 穆川＆贝茜(7) 贝茜在医院陪贝母呆了小半天，临近中午时找好护工才离开。 贝母觉得没了经济负担，人满脸堆笑。 之前看贝茜都是苦大仇深，现在满眼笑意。 贝茜眼看要走，她拉着贝茜的手小心翼翼探问，“茜茜，你说穆川这么帮你，会不会是对你……” 贝茜知道她想说什么，出声打断她的话，“不会。” 说罢，还觉得不够，又加了一句，“绝不会。” 见她态度这么坚决，贝母不悦皱起眉，“为什么？” 贝茜，“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他如果喜欢我，早喜欢了。” 贝母撇嘴，“万一……” 贝茜，“没有万一。” …… 从医院出来，贝茜没立刻打车离开，而是在医院的花坛边坐了会儿。 刚刚贝母问她穆川是不是喜欢她。 说实话，在昨天的时候，她也有过刹那这种想法。 不过这些想法在听到今早那通电话后就彻底破灭了。 他说的，只是各取所需。 而且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满是嘲弄，仿佛在说一件非常可笑的事。 在那一瞬间，她就懂了。 于穆川而言，她就是个消遣，是各取所需。 他提供钱，她提供人。 至于为什么会是她？ 或许是因为知根知底好拿捏？ 又或许是她之前管他太多，他想趁机报复。 总之，不论是哪个理由，都不可能是他喜欢她。 在花坛边坐了足足两个小时，贝茜才起身离开。 走到医院门口，刚准备打车，想到了什么，对司机说了抱歉，关上车门，直奔马路对面的药店。 她前脚进门，后脚一个身穿休闲服的男人也跟着走了进来。 贝茜抿唇，看对方一眼，确定不认识，走到店员跟前低声开口，“你好，我要避孕药。” 店员闻言，自然接话，“要哪种？” 对上店员询问的目光，贝茜脸噌地一红。 瞧见她这样，店员明白过来，声音也随之低了些，“第一次买？” 贝茜，“嗯。” 店员，“我帮你选一种。” 贝茜，“谢谢。” 店员转身去柜台后拿药，递给她的时候还小声叮嘱了句，“这种药不能经常吃，不然对身体不好，还是要跟你的另一半说，最好是让他做一下避孕措施……” 听到店员这番话，贝茜脸红得就差滴出血，“谢谢。” 说完，贝茜扫码付钱，攥紧手里的药盒快步离开。 店员本想给她拿个便利袋来着，谁知道一抬头，她居然已经走了。 店员微微叹口气，转身去招待跟贝茜一起进门的另一个男顾客。 “您好，请问您需要买什么药？” 对方，“我需要跟对方刚刚一样的药。” 店员，“好的。” 过了几秒，店员把一盒避孕药递到了男人面前。 看着手里的避孕药，男人嘴角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下，“多少钱？” 店员，“三十四。” 男人，“好。” 付完钱，男人快步离开，走得比贝茜还要快。 看着对方脚步匆匆，店员小声嘟囔，“这么猴急……” 男人走得快，没听到店员的碎念，走出门，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彩铃响了一阵，电话接通，男人开口，“穆总，我今天跟踪贝小姐没什么异常，只是刚刚她去了趟药店……” 电话那头，穆川声音冷漠，“她去药店做什么？” 男人，“买药，避……避孕药。” 穆川，“……” 另一边，贝茜打车回了实习公司给安排的宿舍，进门，水都没来得及倒，就拆开药盒把里面的药扔进嘴里囫囵吞了下去。 为了不被其他舍友发现，把药盒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桶。 她刚刚做完这些事，宿舍门被从外推开，昨天喊她下楼的那位舍友走了进来。 两人对视，对方眼神意味深长。 贝茜平日里跟其他人交集不多，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打完招呼她转身刚准备上自己的床，听到身后对方轻笑开口，“贝茜，我昨天在酒店看到你了，你跟昨天来找你的那个男人在开房……” 第904章 穆川＆贝茜(8) 对方话音落，贝茜身子一顿，倏地回头。 看出贝茜眼底的寒意，对方也不恼，双手抱胸揶揄，“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也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比较惊讶，平日里看着一本正经的好学生，居然也会跟男人去酒店开房，那个男人不是你男朋友吧？” 贝茜冷漠不作声。 对方，“啧，贝茜，你眼光不错嘛，那个男人看起来貌似很有钱。” 贝茜，“你想说什么？” 对方往前两步，“我想说，等他什么时候腻了你，你把我介绍给他呗，我不嫌弃你睡过他，让我也赚点外快。” 贝茜，“我跟他不熟，你可以亲自去找他。” 对方，“不熟？不熟会睡一起？” 贝茜，“因为他有钱。” 对方笑出声，“原来你也是为了钱。” 贝茜，“是，我也是为了钱。” 她没说错，她也是为了钱。 不管两人之间有多少不可言说，归根结底，还是为了钱。 …… 从那晚过后，贝茜和穆川就再没联系过。 圈子里倒是有人给她打电话想探口风。 都是一些看人下菜碟的人。 当初知道贝家破产，对她避之不及。 现在知道穆川跟她的事，觉得她是攀上了穆川，又变向对她讨好。 “茜茜，你都不知道，知道你们家出事后我都快急死了，好多天吃不下睡不着。” “我也是，我也是，我原本想给茜茜打电话的，但是又担心她正闹心着，给她打电话反倒让她难受。” “我们几个姐妹一场，发生这种事谁不难受啊。” 在某一日圈子里几个名媛把她约出来后，对她表达了各种心疼同情。 聊到最后，甚至还纷纷掏腰包给她钱。 “茜茜，这里是一百万，你别嫌少，都是我自己的私房钱。” “茜茜，我这里是一百五十万，我是月光族你知道的，这些钱还是我跟我爷爷要的，我爷爷听说我是要给你的，二话不说就给我了，要我说，在我爷爷心里，你比我这个亲孙女都亲。” “我爸还不是，平时我跟他要点零用，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他才给我一点点，今天我说要给茜茜拿钱应急，他直接给了我二百万。” 每个人都把话说得漂亮。 贝茜听着，唇角掀起一抹不失礼貌的笑，“大家的心意我心领了，我目前不缺钱。” 说完，贝茜抬手把餐桌上的几张银行卡推了回去。 见状，三人面面相觑。 半晌，其中一个开口，“茜茜，你不会是在生我们三个人的气吧？觉得我们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帮忙。” 贝茜，“没有。” 另一个道，“其实我们三个第一时间都联系了对方，都觉得前几天联系你不是最好的时机，担心你正心烦意乱，我们还添麻烦……” 贝茜轻笑，“真的没有，你们想多了，只是现在穆川给我的钱够多，我暂时不需要了，如果哪天需要，我再联系你们。” …… 从餐厅出来后，贝茜双手插在大衣兜里，嘴角掀起一抹讥讽。 果然，人都是现实的。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之前贝氏破产，她这些所谓的小姐妹根本联系不上，如今见她搭上了穆川，又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当她是傻子呢。 可惜，最近的事让她尝遍了人情冷暖，让她再也不像以前单纯，长了脑子。 餐厅里，三个名媛彼此嗤之以鼻。 “你们俩还真是会说话，不仅自己卖了好，还给自己家里贴金，一个说爷爷把贝茜当亲孙子，一个说爸爸喜欢贝茜……” “你还不是一样，把姐妹情深演得淋漓尽致，私房钱都全部拿出来了。” “行了，你们俩别吵了，你们说贝茜信我们吗？” “信的吧？毕竟她以前那么蠢，我们说什么都信。” “可我怎么看她刚刚好像没以前跟我们亲近了呢。” “一时而已，除了我们三个人，她在这个圈子里还哪里有朋友。” “那倒是。” “说起来，她的命可真好，贝家都破产了，我都以为她以后就在这个圈子里销声匿迹了呢，谁知道居然让她攀上了穆川那棵大树。” 第905章 穆川＆贝茜(9) 贝茜再次见到穆川，是在贝母的病房。 她下班来医院看贝母，没想到穆川和穆母也在。 三人眼神相交，最尴尬的不是两个当事人，而是穆母。 穆母脸上笑容尴尬，上前拉着贝茜的手轻拍她手背，“茜茜，最近辛苦不辛苦？” 贝茜唇角弯笑，“还好。” 穆母，“听说你现在实习的那个律所在蓉城是数一数二的。” 贝茜，“嗯，我们老大很厉害。” 穆母，“好好跟着对方学，等你毕业后自己开个律所。” 贝茜抿唇，“希望。” 两人旁若无人地聊天，聊完，穆母转头看向穆川，给他使眼色，示意他说几句话。 穆川今天穿的西装革履，瞧着人模人样。 接受到穆母的眼神，穆川捕捉痕迹地避开。 见状，穆母瞪他一眼，恨铁不成钢。 不过为了防止被贝母看出什么，穆母也没敢表现得太明显，拍了拍贝茜的手松开，转头又去跟贝母聊天。 贝母一个劲地说道谢话，感谢穆家能在这种时候雪中送炭。 穆母受之有愧，又不能说，只能尬笑尬应。 “呵呵，这不是应该的嘛。” “我们两家是世家，穆川和茜茜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家公司还一起有合作，于公于私，这个忙我们都得帮。” 贝母被穆母的话感动得掉眼泪，抹着眼泪说，“也只有穆家还记着跟贝家的情分，其他世家……” 穆母急忙安慰，“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贝母，“全靠穆川这孩子。” 穆母，“都是他应该做的。” …… 贝母和穆母聊的话题一个接着一个。 不过不管是哪个话题，最后都能落回到穆家对贝家的恩情上。 贝茜看着眼里，心里莫名不舒服，随便找了个理由出了病房。 贝母跟穆母正聊得热火朝天，谁都没注意到她说了什么，由着她去。 贝茜前脚从病房出来，后脚穆川长腿一迈也跟了出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贝茜止步回头。 自从那晚后，两人就再也没联系过。 现在见面，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穆川双手抄兜，低头看她，“贝氏那边的事都解决了。” 贝茜微微仰头，“听说了，谢谢。” 穆川问，“那些债主我也都摆平了。” 贝茜，“嗯。” 看着贝茜这副生疏的态度，穆川忽然有些想笑，薄唇勾了勾说，“你就没什么话想跟我说？” 贝茜抿唇。 过了一会儿，贝茜挑动红唇说，“我最近这几天有点忙，你如果想的话，得下周以后。” 穆川挑眉，“？” 反应过来贝茜是什么意思，穆川往前迈步。 见他上前，贝茜脚下步子往后退了几步。 直到退到墙根，退无可退，贝茜抿紧唇，“我说错什么了吗？” 穆川低头，担心周围过往的行人听到，靠近她耳边说，“贝茜，你就这么想我？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迫不及待？” 贝茜，“……” 穆川，“又或者说，到底是我想，还是你想？” 贝茜闻言，水眸顿时一紧。 她眼底的那抹受惊的情绪被穆川看在眼里。 穆川低笑，“你如果想，那我们俩就下周，我倒也没那么饥不择食。” 贝茜说话，脸上的红晕从脸颊直接蔓延到了耳朵，蔓延到耳朵还不算，脸纤细白皙的脖颈也被染红…… 两人对视，贝茜想说点什么，穆母从病房里走出来打破了两人的僵局。 穆母轻咳两声。 待两人分开后，迈步上前，朝贝茜笑了笑，抬手扯住穆川的耳朵将人往外拎，边走还不忘跟贝茜说，“茜茜，这周末来家里吃饭，阿姨给你炖最喜欢喝的排骨汤……” 贝茜面不改色，“谢谢阿姨。” 穆母回笑，脚步匆匆拎着穆川离开。 等到母子俩上车，穆母才松开穆川，用手指戳他脑门，气得不轻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包养茜茜？你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第906章 穆川＆贝茜(10) 穆川平日里那样高高在上的男人，这会儿被训教得像个小学生。 穆母说完，冷眼看他，“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穆川被戳了半天脑门，也不觉得害臊，人靠进座椅里，伸手用两个指尖揉了揉被戳红的地方，漫不经心说，“什么怎么想的？” 穆母，“你跟茜茜啊！” 穆川，“我们俩什么情况，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穆母气呼呼，“你是认真的？” 穆川，“不然呢？” 穆母，“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就算你不喜欢她，你也用不着作践她，穆川，你……” 穆母暴怒，还想再骂两句，穆川已经推门下车。 不仅人下了车，还给司机使了记眼色，让司机锁门，防止穆母下车。 听到车厢里‘咔’的一声闷响车门落锁，穆母脸色骤然一变，“老徐！！” 老徐是司机的名字。 是穆家的老人了。 司机闻声看着内视镜里的穆母尴尬陪笑，“夫人，这里是医院，我知道您生气，但是这人来人往的，免不了会遇到熟人，您给少爷几分面子……” 穆母，“他还需要我给他面子？你瞧瞧他做的那些事。” 司机，“当局者迷，少爷或许没看清自己的真心，您还不清楚吗？我从小看着两个孩子长大，我看少爷明显就是喜欢人家贝小姐。” 司机话落，穆母这口气总算是喘匀了些。 过了约莫半分钟左右，穆母叹口气，“你说这傻小子怎么就不开窍，明明就是挺好的姻缘，非得搞的……” 司机，“要我说，少爷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太开窍，我们都是看着贝小姐长大的，那丫头自尊心多强啊，如果少爷现在站出来说要追求她，她十有八九会拒绝，肯定觉得少爷是同情她……” 穆母，“那他也不能……” 穆母想说两句什么，又忽然住了嘴，抬手揉发疼的太阳穴，“算了，不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司机，“您放宽心，要我说，这两孩子以后肯定会在一起。” 穆母，“但愿吧。” 医院那头。 穆母和穆川离开后，贝母拉着贝茜欢欢喜喜地说穆家的好。 “穆家是实打实看重跟贝家的情分。” “你爸也是，有穆家这样的人脉不用，当初偏听偏信居然信了那样的小人。” “现在贝氏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我们想办法把你爸找回来，我们一家人安安稳稳过日子。” 贝母一脸期翼地畅想未来。 贝茜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抬眼眸看她，“妈，你就没想过给穆家还钱吗？” 贝茜话毕，贝母身子一顿。 贝茜，“欠债是要还钱的，穆家这次给贝家堵了这么大的窟窿，我们总不能让人家的钱打了水漂。” 贝茜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理。 贝母看着她，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说，“那，那么钱怎么还？我没有赚钱能力，你现在还在实习，你爸如今不知所踪，这钱怕是……” 贝茜，“现在还不了，就以后慢慢还，总归得还。” 贝母，“如果还不了呢？” 贝茜，“不能有这个如果。” 贝母扭捏，“这话是你的意思，还是穆川的意思，刚刚穆川妈妈可没跟我提还钱的事，还跟我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她提，还让我别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贝茜，“妈，穆川妈妈是客套话。” 贝母，“……” 在还钱这件事上，贝母跟贝茜产生了分歧。 虽然贝母没直接反驳，但贝茜看得出来。 晚上从医院出来，贝茜站在马路边打车，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想到贝母，嘴角勾起一抹轻嘲…… 对贝母，贝茜的感情其实挺复杂的。 首先，贝母从来不喜欢她，重男轻女。 她一直以来都想生个儿子。 在贝茜的记忆里，贝母对她向来刻薄。 或许是老天爷眷顾贝茜，贝母因为一场手术切去了子宫没能再生。 自此，贝母才稍微对贝茜有了点好脸色。 但也只是一点，不多。 所以，这也就是贝茜对贝母一直不亲近的原因。 贝茜站在路边思绪乱飞，一辆黑色越野车在她面前停下，她抬眼，对上穆川晦暗的眸子，“上车……” 第907章 穆川＆贝茜(11) 寒风萧萧，两人对视。 见贝茜不为所动，穆川再次开口，“需要我下车抱你？” 贝茜抿抿唇，“不用。” 说完，贝茜绕过车身上车。 车里暖气开得足，穆川只穿了一件薄衬衣。 贝茜隔着车窗看他一眼，迈步去了车后排。 她正准备开车门，副驾驶车窗下降几许，穆川似笑非笑的声音从车里飘了出来，“贝茜，我是你的司机？” 贝茜，“……” 片刻后，贝茜上了副驾驶。 明明两人已经发生了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事，关系却远不如从前。 贝茜低头系安全带，穆川手指轻敲着方向盘说，“骆昆你还记得吧？” 贝茜系好安全带抬头，“记得，怎么了？” 穆川，“他今天生日，晚上邀请圈子里的人去聚聚。” 说罢，又道，“要求带女伴。” 贝茜闻言，还未从安全带上离开的手骤然攥紧。 他们这个圈子里，在某些场合，会带女伴出席。 不过这个女伴，往往都不是什么正牌女友，而是玩玩的那种。 大家心照不宣，往往也不会把这样的女人当回事。 这些事贝茜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沦落至此。 穆川话落，见贝茜不说话，沉声开口，“怎么了？” 贝茜，“没什么。” 她能有什么。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她本就收了穆川的钱，跟那些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穆川没看出她的不正常，又说，“都是熟人，你不用觉得尴尬。” 贝茜，“嗯。” 都是熟人不假。 可此一时彼一时。 这些个熟人，早已面目全非，甚至个别的，还有些狰狞。 车抵达酒店，穆川把车钥匙扔给保安，带着贝茜往里走。 先是并肩走着。 走了几步，大手一伸，牵住贝茜的手，跟她十指相扣。 贝茜微顿，抬眼看他。 穆川低头，目光沉沉，“怎么？不能牵？” 贝茜，“能。” 穆川，“走吧。” 话落，穆川收回视线的同时唇角不自觉勾笑。 可惜，这抹笑贝茜没看到。 她只看到了他的……恶劣…… 两人走到包厢门口，穆川推门。 看到他，包厢里的众人纷纷起身。 “穆哥，怎么才来，大家就等你了。” “穆总，我们求爷爷告奶奶，总算把你盼来了，你不来，骆昆那孙子是真不让我们吃饭啊。” “就是，就是，穆哥，我们大家伙儿可就等你了。” 一众人调侃出声，骆昆那位东道主更是亲自起身相迎，“穆哥，你别搭理他们，来，你坐这儿……” 骆昆说着，把穆川引到主位。 穆川瞧一眼位置，没坐，抬眼揶揄，“我坐这儿合适？” 骆昆，“合适，必须合适，没人比您更合适。” 穆川抬手敲他后脑勺，“合适个p，今天你是寿星还是我是寿星。” 穆川看似动手，实际上是跟骆昆亲近。 骆昆也不介怀，笑呵呵地接话，“咱兄弟俩是同穿一条裤子的人，还介意分什么你我？” 穆川，“坐你的主位，少废话。” 话毕，穆川牵着贝茜的手坐在了主位旁边。 见穆川都坐下了，骆昆也没再执着，伸手拎过茶壶给他倒水，“穆哥，你想吃点什么？” 看着递过来的水杯，穆川转手拿到了贝茜跟前，一如既往，“烫。” 贝茜，“嗯。” 穆川完全是下意识行为，但骆昆是谁，在这个全是二世祖的圈子里唯一白手起家的人，马上看出了门道，笑着问贝茜，“茜姐，这里你熟，有没有什么特色菜推荐？” 这家酒店，贝茜之前确实常来。 被问到，贝茜也没拘谨，笑着说了几道特色菜。 骆昆，“行，那就听茜姐的，来这几道菜尝尝鲜。” 问完贝茜，骆昆转头又去问穆川。 穆川在商业场上这么多年什么人精没见过，自然知道骆昆看出了什么，笑了笑，把菜单推开，“让其他人看看，总不能只有我们俩点。” 骆昆，“你们？穆哥，啧~” 第908章 穆川＆贝茜(12) 骆昆这声‘啧’意味深长。 穆川知道他是个人精，看着他挑眉。 两人眼神交换，骆昆马上明白过来什么，笑呵呵地把菜单扔出去，然后坐下跟穆川聊起别的。 包厢里闹哄哄。 别看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但关系这种事，远近疏离，各有各的小团体。 所以哪怕骆昆这边动静不小，也有人没注意到他们这边的事。 主位对面坐着两个新加入他们这个圈子的年轻女孩儿。 两人都是某公司刚签的网红。 流量高峰期，眼高于顶。 太年轻了，赚钱太快，眼界又没打开，端得架子比在座的几位世家公子哥都厉害。 从贝茜开始进门，两人就在观察她，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屑。 见周遭人都乱哄哄，两人蔑笑闲聊。 “听说那位是之前贝氏的贝家大小姐。” “大小姐？现在恐怕那个‘大’字没有了吧？谁不知道她现在被穆总包养。” “是啊，都被包养了，还拿腔拿调，摆出那副姿态也不知道是给谁看。” “俗话说得好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也不知道她拿腔拿调做什么。” “真不是我瞧不起她，自己没能耐，靠男人养着，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又当又立，她自己难道不觉得好笑？” 两人越来越投机，颇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菜品上全，在场的所有人纷纷给骆昆送上祝福，两人的闲聊也暂时中断。 骆昆是白手起家的人。 在座的百分之九十却都是世家公子哥。 可想而知他的人脉圈子有多广，也能看出他的脾气秉性，好交好为。 待祝福和礼物都送完，骆昆招呼大家吃饭。 男人们的主场，酒过三巡，各种浑话接踵而至。 有人聊最近新交了一个嫩模，前凸后翘，肤白貌美。 有人说跟哪个流量小花一夜风流。 总之，浑话说起来，就没个把门。 最后有个醉酒不轻的二世祖把话题引到了穆川身上，嬉皮笑脸，一脸讨好，“你们这些算什么，要我说，牛逼还是穆哥牛逼，直接拿下了贝大小姐。” 二世祖话音落，包厢里一半人哄笑，一半人不说话。 二世祖醉意阑珊，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继续说，“咱说贝大小姐那个身材，那个脸蛋，哪里是那些网红和小明星能比的，穆哥……” 二世祖还想说点什么，骆昆给他身边的人使眼色，拦住了他。 “李少，喝多了，喝多了。” 二世祖大手一挥，“没有，这点酒，我怎么可能喝多。” 说罢，指着对方说，“怎么？我说贝大小姐两句你不乐意了？穆哥还没说什么呢？皇帝不急太监急，要不这样，你跟穆哥商量商量，等穆哥什么时候玩腻了，就让穆哥把人让给你……” 二世祖越说越过分，坐在他右手边刚刚嘲讽贝茜的两个女人笑出声。 被二世祖反指的男人有些挂不住，看了眼骆昆，又看向穆川，最后担心事情闹大，忍了。 见男人不吭声了，二世祖越发得意扬扬，“怎么？被兄弟我戳中心思了？” 说罢，二世祖看向贝茜，眼睛里全是猥琐笑意，“贝大小姐，当初我还追求过你呢？还记得我吗？就是咱们高中那会儿，我就在你隔壁班……” 二世祖明摆着是想给贝茜难看。 贝茜跟对方对视一眼，没吭声，站起身对穆川说，“我去趟洗手间。” 穆川回看她，伸手拿起餐桌上的烟盒点烟。 片刻后，随着贝茜离开，包厢里气氛凝固。 察觉到气氛不对，二世祖这会儿也酒醒了几分，直了直身子干笑两声，“我开个玩笑……” 穆川修长手指掐着香烟往酒杯里弹烟灰，“几位女性要不要出去方便方便？” 穆川话落，包厢里的女人纷纷看向紧挨着自己的男人。 男人们皆点头。 不足一分钟，包厢里女人撤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众男人。 穆川手里的烟头掉落进酒杯，漫不经心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二世祖，“李刃，想撒欢，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地位。” 被点名的男人脸色难看。 穆川，“我当祖宗一样供着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消遣调侃？” 第909章 穆川＆贝茜(13) 祖宗一样供着的人。 穆川这句话信息量不少，包厢里的几个人眼观鼻、鼻观心，都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刚刚调侃贝茜的男人更是，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不敢反驳，又不服气。 穆川话音落，把手跟前落了烟灰和烟蒂的酒杯往骆昆面前推了推。 骆昆挑眉，“？” 穆川，“端给李少醒醒酒。” 骆昆，“穆哥，今天我生日，你看……” 穆川冷笑，“如果不是你生日，你以为现在这桌菜还能完好无损摆着？” 骆昆，“……” 相比于其他人，穆川可不是靠着父辈发家的二世祖。 穆川是有真本事的。 人嘛，在危机时候，都是利己主义，看人下菜碟。 骆昆也不例外。 数秒后，骆昆端着酒杯起身，迈步走到那位二世祖跟前。 二世祖脸色骤冷，“骆昆，你做什么？” 骆昆指间点桌面，脸上依旧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李少，你别让我为难，这杯酒你喝了，以后我们兄弟还是我们兄弟。” 二世祖咬着牙根不做反应。 骆昆，“李少，兄弟们之间，何必那么要面子，今天包厢里的事，我跟你以人格担保，绝对不会有人说出去。” 二世祖，“……” 见二世祖不为所动，骆昆低头，靠近他耳边说，“李少，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李氏考虑考虑，你说万一穆哥生气，在商业场上给李氏使点绊子……” 李刃是二世祖，但也不是傻子。 骆昆这番话直接戳在了他软肋上。 权衡利弊，他当然知道其中利害。 越是高位的人，越是爱惜自己的羽毛。 下一秒，二世祖拔腰起身，端起面前的举杯敬穆川，“穆哥，今天这件事是兄弟不对，兄弟喝多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 说完，二世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白酒刺喉，满满一杯，里面还添加了烟灰和烟蒂，喝下去的口感可想而知。 一杯酒喝完，二世祖猛的一阵咳嗽。 见状，骆昆端了杯饮料给他。 二世祖接过，咬着牙道了句‘谢’。 二世祖回笑，没接话，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另一边，贝茜从洗手间出来，就发现包厢里的女人们都在楼道里。 她原本就是为了躲避麻烦才没用包厢洗手间，她不信这些女人也全部是出来上洗手间的。 她迈步往包厢走，有眼疾手快的人亲昵地挽住了她的手臂。 “贝小姐，我之前一直都特别崇拜你，今天总算有机会见到真人了。” 贝茜，“……” 面对突如其来的热情，贝茜有些懵。 不知道这份热情从何而来。 一个女人对贝茜表达了好感，剩下的几个女人也没端着，纷纷上前套近乎。 贝茜微愣，随即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贝茜大方得体地笑，“以后多多关照。” 几个女人再次回到包厢时，气氛已经大变。 调侃没了，戏谑没了，荤段子也没了。 一群男人开始聊生意，聊打球。 …… 饭后，从酒店出来，其他人都被家里司机接走了，独独剩下穆川和骆昆站在门口闲聊。 穆川的外套在贝茜身上穿着，嘴里斜叼着根烟，神情晦暗。 骆昆，“穆哥，今晚的事你别放心上，李刃那个人，一向是脑子没有核桃大。” 穆川咬烟蒂，“你以为他如果不是这样的人，我会放过他？” 骆昆，“茜姐那边。” 提到贝茜，穆川咬着烟蒂的牙齿用力，“她心里会不舒服。” 骆昆笑说，“你多安慰安慰。” 穆川深吸气，取下嘴角的香烟弹烟灰。 看出他眼底的心疼和无可奈何，骆昆看一眼不出远处灯光下的贝茜，声音压低些说，“穆哥，你喜欢茜姐，是不是？” 穆川回看骆昆，神情淡淡，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骆昆，“茜姐不知道？” 穆川喉结滚动，这下倒是应了，“嗯。” 骆昆，“穆哥，喜欢这种事，得说，不然以你们俩现在的关系，茜姐怕是……” 第910章 穆川＆贝茜(14) ‘怕是’什么，骆昆没往后说。 但就算他不说，穆川也明白。 明白他如果不把这层窗户纸捅透，贝茜大概率会恨他一辈子。 到时候…… 两人怕是得从青梅竹马走到形同陌路。 骆昆欲言又止，知道穆川一定能明白他想说什么，陪着穆川站了会儿，道别离开。 骆昆前脚离开，穆川后脚迈步走到贝茜跟前。 “冷吗？”穆川沉声开口。 贝茜回看他一眼，拢了拢身上的西服外套，“还行。” 穆川，“嗯，走吧。” 说罢，穆川阔步，长腿一迈，走几步，上了停在不远处的车。 贝茜抿唇，紧随其后。 一路上，两人皆是沉默不言。 只有在司机询问接下来去哪里时，贝茜低垂的睫毛颤了颤，暴露出了她的心慌。 司机，“穆总，接下来去哪里？” 穆川声音平静，“去西苑。” 司机，“是，穆总。” 西苑，穆川用第一桶金买的第一套房子。 别看他名下房子很多，但他一年当中起码有一半以上会住在西苑。 对这个地方，贝茜其实不陌生。 以前她常去。 只不过时过境迁，再去，却是以这样的身份，让她觉得……难堪。 察觉到贝茜的情绪浮动，穆川伸手攥住了她的手。 贝茜脊背骤然僵直，过了几秒，她转头看向车窗外。 看着她的反应，穆川用舌尖抵脸颊。 四十多分钟后，车抵达西苑。 司机停下车，转头跟穆川开口，“穆总，西苑到了。” 穆川，“嗯。” 下一秒，穆川捏了下贝茜的手松开，两人一左一右下车。 距离上次两人在一起已经一个月有余。 两人并肩往里走，各怀心思。 尤其是贝茜，感觉每一步都举步维艰。 穿过院子，走到别墅门口，穆川停下脚步看向贝茜。 见他停下，贝茜脚下步子一顿，抬眼看他。 两人对视，穆川脑子里闪过骆昆说的话。 喜欢这种事，得说出口。 穆川，“贝茜，有些事……” 穆川话刚起个头，贝茜揣在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拧眉，低头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接听。 电话刚接起，不等贝茜这边出声，那边已经响起贝母歇斯底里的哭闹声，“茜茜，你跟穆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那些钱是他看在我们两家是世交的面子上借给我们的吗？为什么有人说你被他包养了，你是他的情人……” 贝母哭闹不止，贝茜听着，唇角抿紧，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指甲掐入掌心。 贝母一句接着一句，完全没给贝茜解释的余地。 等到她哭累了，才抽噎又责怪的说了句，“你倒是说话啊！！” 贝茜汲气，语气轻飘，“你想听什么？” 贝母，“不是我想听什么，是我要知道真相！！” 话毕，贝母继续哭，“你现在人在哪儿？你来医院一趟，我要你当面给我一个解释，贝茜，你打小接受的是最好的教育，你是豪门大户出来的千金大小姐，你怎么，怎么能……” 贝茜，“我现在去见你。” 说完，不等贝母那边再说什么，贝茜这边已经挂了电话。 电话切断，贝茜抬眼看向穆川。 她盯着他看，一秒、两秒、三秒，忽然就笑了，“穆总，今晚我恐怕没办法陪你睡了，你听到了，我妈刚刚给我打电话，要我给她一个交代。” 贝茜声音温柔，语气也很轻。 但每一句话都精准无误地扎在穆川胸口上。 穆川呼吸一窒，皱眉开口，“我陪你去，我可以跟阿姨我们俩其实……” 贝茜，“穆川。” 穆川，“……” 贝茜，“给我留点面子。” 穆川咬牙。 贝茜低垂眼眸，吐一口清气，又轻声道，“给我留点尊严，我不想自己狼狈的样子都被你看到。” 穆川，“事情不是……” 贝茜抬眼，“就当看在我们俩以前的情分上。” 第911章 穆川＆贝茜(15) 越是熟悉的人，越是知道怎么拿捏对方的软肋，越是知道怎么精准无误地往对方胸口捅刀子。 贝茜这句话着实伤人。 不仅伤穆川，还伤她自己。 贝茜话音落，夜幕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安静。 差不多有个三五分钟左右，穆川沉声开口，“我送你去。” 贝茜没拒绝，汲气应，“好。” 穆川喝了酒，司机刚离开，一通电话去而复返。 前往医院的路上，两人谁都没说话。 直到车抵达医院，贝茜才说了句，“我自己上去，你早点回去休息。” 听到贝茜的话，穆川目光沉沉盯着她看，好半晌，皱眉开口，“去吧。” 穆川话落，贝茜推门下车。 看着她离开，穆川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了根烟。 司机人激灵，稍降下几许车窗透气。 穆川，“你说，我是不是害了她？” 司机闻言，从内视镜里看穆川一眼，不敢吭声。 穆川抽一口烟，慢悠悠吐烟卷，“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司机安静如鹌鹑。 …… 住院部，贝茜乘电梯上楼。 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对话声。 “贝茜那个死丫头，真是把我们贝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她居然给穆川去做情人。” “我打小给她最好的教育，给她最好的物质条件，她居然，居然……” 说话的人是贝母，几度哽咽，说不出话。 贝母说完，另一道女人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你看你，有些事情怎么就想不明白。” 贝母带着哭腔问，“想明白什么？” 对方，“现在贝家这个情况，穆川能瞧得上贝茜，那是你们娘俩的福气，你管她是正式女朋友还是情人，现在这个社会，笑贫不笑娼，你想想，如果没有穆川，你们娘俩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贝母抽噎声变低。 对方又说，“况且现在穆川还没正式女朋友呢，万一贝茜能怀孕，到时候母凭子贵，你再到穆家哭闹一番，穆家看在孩子和以前你们两家是世家的情分上，还不得点头同意两人的婚事，到时候你想想你的身份地位，那可就是穆家的亲家了……” 贝母抽噎声彻底没了，明显是被说动了心，但还维持自己的面子，“这，这是什么馊主意，我们贝家好歹是世家，这要是传出去……” 对方讥笑，“破产的世家算什么世家？你忘了前段时间你们母女被追债的日子了？” 贝母，“……” 贝茜就站在门口，听到里面没动静了，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看来不用她进去给她一个交代。 她自己已经完全想通了。 贝茜嘲弄轻笑，还是选择了迈步进病房。 贝母拉着坐在她病床边女人的手正想说什么，忽然看到贝茜，脸色骤变，神情尴尬。 相比于贝母，坐在病床边的女人则要圆滑得多，起身笑眯眯地跟贝茜打招呼，“茜茜什么时候到的？” 贝茜放下手里的包，实话实说，“在你们刚刚聊天的时候。” 贝母，“！！” 女人眼珠子一转，脸上笑意不减，上前亲昵地拉过贝茜的手轻拍，“你妈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她说那些狠话，其实就是太心疼你，好话不会好好说，阿姨刚刚已经说过你妈了，她自己也明白了你做这些事都是为了贝家，你……” 女人正说得起劲，贝茜出声打断她，“不是。” 女人闻言顿住，反应了几秒，开口问，“什么不是？” 贝茜，“我之所以会这么做，不是为了贝家。” 女人轻笑，“是为了你妈妈对不对？” 贝茜冷漠回应，“也不是为了她。” 女人，“……” 病房里的气氛因为贝茜的两句话变得尴尬。 女人不想冷场，尬笑，“茜茜，阿姨知道你刚刚听到你妈说的那些话心里不舒服，但母女俩哪有隔夜仇，血浓于水……” 女人竭力想缓和气氛，贝茜却是挑动红唇，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赵姨，你跟我妈关系很好吗？” 女人脸色微变，“当，当然好。” 贝茜，“可我怎么记得，当初贝家破产，你是第一个站出来跟我妈划清界限的人，生怕她会拖累你。” 女人，“……” 贝茜，“让我猜猜你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大概是因为觉得我攀上了穆川这棵大树，觉得有利可图？” 女人，“你，你胡说。” 贝茜，“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不是我妈，天真无邪还带着蠢，不管你说什么都信。” 贝母愠怒，“贝茜！！” 女人看贝母一眼，被贝茜戳穿了伪装，不敢继续呆下去，担心闹出难堪，神情不自然又佯装不悦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像谁愿意管你们家这点破事一样。” 第912章 穆川＆贝茜(16) 女人说完，转身拎起自己放在病床上的手包匆匆离开。 在途经贝母病床前时，还故意用手肘磕了贝母一把。 贝母抬头，正对上对方怨毒的目光。 贝母人怂，脖子一缩，没敢吱声。 贝母没敢跟女人叫嚣，却敢跟贝茜叫嚣。 在女人离开病房后，抄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朝贝茜重重砸了过去。 茶杯里茶水滚烫，还冒着热气。 好在现在是冬天，贝茜穿得厚，才不至于烫伤。 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杯子和散落的茶水，贝母愠怒开口，“贝茜，我打小给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让你受最好的教育，你看看你现在……” 贝母气得不轻，恶狠狠地盯着贝茜。 相比于贝母，贝茜倒是很淡定。 只见她抬手拍了拍身上的茶水，平静地掀眼眸看着贝母反问，“我现在怎么了？” 贝母，“你说你怎么了？堂堂贝家大小姐，去给别人做小三，很光荣吗？” 贝茜，“是不光荣。” 说着，贝茜往前几步，走到病床前俯身，跟贝母平视，“但做小三也总比饿死街头、被债主追杀的好不是？” 贝母，“……” 贝茜向来听话，从来没这样顶撞过她。 贝母惊愕之余身体出于自我保护向后靠。 见状，贝茜扯动唇角淡声开口，“妈，这些年来，我不说，不代表我蠢，我只是懒得撕破脸。” 贝母，“什，什么？” 贝茜，“打小您重男轻女，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生个儿子，对我动不动非打即骂，直到我七岁那年你确定不能再生，知道自己手里不会再有儿子这样的筹码，才开始渐渐对我关注多一些，但即便关注多，依旧对我是非打即骂，甚至比以前更甚。” 贝母心虚，“我打你骂你都是为了你好，希望你出人头地。” 贝茜冷笑，“是希望我出人头地？还是希望能利用我稳固你白太太的地位。” 贝母，“……” 贝茜句句扎心，句句都往贝母肺管子上扎。 偏偏她句句属实，到最后贝母连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母女俩对视，贝茜缓缓直起身子垂眸看她，“妈，现在贝家死的死，坐牢的坐牢，跑路的跑路，只剩下我们母女两人了，我愿意报答你的养育之恩，在你跟前尽孝，但也仅仅是尽孝。” 贝母，“贝茜！！” 贝茜，“你说。” 说罢，贝茜倏地一笑，“想说什么，您今天可以一口气全说完，既然都撕破脸了，那就索性撕得更难看些，没关系。” 贝茜一脸不在意，跟平日里的乖巧形象差距甚大。 贝母看在眼里，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 她没办法相信，平日里对她言听计从犹如提线木偶一般的女儿，居然会跟她反目。 贝母看着贝茜深吸气，想跟以前一样训教她，可话刚到嘴前，就被贝茜堵了回去，“不过，妈，有些话在说之前您想好，如果我们母女俩闹得太难看，我气昏了头以后不再管您……” 贝茜欲言又止，贝母已经在嗓子眼的话如数噎了回去。 她不是不想训教。 是不敢。 贝母虽然蠢，但蠢得够‘势利’，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一切生活开销全部仰仗着贝茜，所以她根本不敢闹翻脸，噎了噎，最后攥紧撑在床单上的手说了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你就想办法拴住穆川，如果你能怀个孩子，到时候……” 贝母话说至一半，贝茜出声打断，“不可能。” 贝母皱眉，“为什么？” 贝茜，“因为我恨他。” 贝母噎住。 彼时，站在门口手落在门把上迟迟没有转动的穆川，“……” 第913章 穆川＆贝茜(17) 穆川在门口已经站了很久。 因为担心贝茜，所以跟了上来。 为了以防万一，连司机都一并带上了楼。 没想到，想象中的意外没来，倒是迎来了另一场意外。 听到病房里贝茜的话，穆川低垂眼眸看向自己的手，嘴角轻扯，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随即用舌尖抵了抵后牙槽转身下楼。 走到电梯前，穆川低头从兜里掏烟盒咬了一根在嘴前点燃。 司机站在他身后，低声询问，“穆总，贝小姐那边……” 穆川咬烟蒂，嗤笑接话，“她牙尖嘴利，怕什么？” 司机，“是。” 半小时后，穆川坐在车里闭眼小憩，车门忽然打开，一股凉意从外吹进来。 他睁眼，就看到贝茜正弯腰坐进来。 穆川眯了眯眼，脑子里突然闪过刚刚在病房里贝茜说的那些话，眸色瞬间冷厉，大手一伸，把还没坐稳的贝茜直接拽进了自己怀里。 跌进穆川怀里，贝茜本能挣扎。 眼看她就要从他怀里挣扎起身，穆川一只手落在她下巴上，将她下颌捏起，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穆川吻的急促还夹杂着报复情绪。 贝茜身子颤栗，下意识想抽身。 在她第n次挣扎时，穆川擒住她的手往后，嗓音沉沉，狠厉开口，“贝茜，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 贝茜，“……” 她的身份。 她如今的身份。 他的情人。 几乎是一秒钟，贝茜卸掉了全身挣扎的力。 车厢内灯光昏黄，司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 两人借着昏黄灯光对视，穆川咬着牙再次低头。 这次的吻，穆川没刚才用力。 他放轻力道摩挲，在贝茜放松后，撬开她的唇。 随着两人的吻渐入佳境，穆川睁开了眼。 他以为贝茜会跟他一样沉浸其中，不想，贝茜却是面无表情。 几乎是一瞬间，穆川犹如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 下紧接着，穆川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气，哑声开口，“贝茜。” 贝茜过了几秒才睁眼，眼睛通红，里面盛了水雾。 穆川牙关紧了紧，想说点什么，忽然注意到贝茜左脸颊有几道指痕，脸色骤然一变，“你脸怎么了？” 面对穆川的询问，贝茜没说话，头偏了偏。 她头刚偏过，就被穆川又捏着下颌转了回来。 穆川伸手臂去开车内灯。 这下看清了，是巴掌印。 穆川，“谁打的？” 问完，穆川又觉得自己蠢，“你妈？” 贝茜沉默。 穆川，“她凭什么打你？” 刚刚在病房的时候她不是牙尖嘴利吗？ 怎么会挨打？ 难道是他走之后？ 想到这儿，穆川脸色阴沉，有些后悔自己刚才选择离开，“你……” 穆川眉峰轻蹙，刚想开口，贝茜忽然倾身吻上了他的唇。 穆川，“！！” 下一秒，贝茜双手按在他肩膀上，紧致长腿跨坐在他腿上。 两人对视，贝茜发丝略有凌乱，声音轻颤，“要吗？” 穆川处于下位，喉结滚动，单手落在她腰间，“在这里，你确定？” 贝茜，“确定。” 贝茜话落，穆川眸色一暗，“要。” …… 全程都是贝茜主动的。 骨子里就是倔强的姑娘，再累也不服输。 最后还是穆川率先缴械投降，大手扣着她后颈跟她接吻，额头抵着她额头哑声说，“我认输，行吗？做人怎么能倔强到你这个地步……” 穆川说完，大手抚过贝茜脸颊湿漉漉的头发。 难得，车厢里有片刻温情。 穆川喜欢这种气氛，靠近贝茜几分，有一下没一下地吻她的唇，一晚上的怒气烟消云散…… 穆川正吻的心情大好，贝茜冷声开口，“事情做完了，那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回去，不用去你那儿了？” 穆川闻言，眸色骤冷。 第914章 穆川＆贝茜(18) 送贝茜回到住的地方时，穆川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贝茜下车，穆川烦躁抬手扯拽自己脖子间的领带。 司机在内视镜里看着，大气不敢出。 眼看贝茜要消失在视线里，穆川忽然推门下车，快走几步追上她，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贝茜正拢着衣服放空自己，被这么一拽，骤然回头。 在对上穆川愠怒的眼神后，贝茜拧眉。 两人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不同的怒意。 穆川，“贝茜……” 穆川有很多话想说，一直都想说。 拖到现在，他觉得他自己都快崩溃了。 一堆堵在嗓子眼的话呼之欲出，贝茜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贝茜垂眸看了眼被穆川扣住的那只手腕，没吭声，用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接听。 电话是穆母打来的。 贝茜汲气开口，“阿姨。” 穆母声音柔和，“茜茜，你现在在哪儿？” 贝茜看一眼穆川，“在家。” 穆母闻言似乎松一口气，“你明天要不要来阿姨这里吃饭？” 贝茜不作声。 穆母又道，“放心，只有我们俩，我不会让穆川那小子来。” 贝茜，“好。” 夜很静。 穆川又距离贝茜足够近。 穆母和贝茜的通话一句不差地落进他耳朵里。 贝茜承应完，穆母又说，“茜茜，不管你信不信，阿姨都要说，阿姨对你，是真的喜欢，无关你是不是贝家的大小姐。” 贝茜，“阿姨，谢谢。” 有些话在电话里说不清，穆母道，“明天我们俩见面聊。” 贝茜，“好的，阿姨。” 挂断电话，贝茜收起手机再次看向穆川。 穆川没吭声，僵持了这么久，愠怒的气焰早下来了，连带着冲动劲儿都下来了，只剩下不甘心。 穆川紧咬着腮帮子，铁青着脸松开扣着贝茜手腕的手，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 看着穆川离去的背影，贝茜攥紧垂在身侧的手，抿唇不语。 过了一会儿，贝茜回到家，换鞋洗手走到饮水机前喝水，刚喝了两口，想到刚刚在车里发生的事，脸蹭的一红。 她从来没想过，她自己会这么放纵。 更没想过，她有一天会沉迷于情事。 想到这些，贝茜唇角抿紧。 这一晚，贝茜睡得很不舒服。 即便睡前冲了个热水澡，还是一晚上浅睡眠。 一个梦接着一个梦。 每一个梦，都是小时候不好的记忆。 有贝母恨铁不成钢似地骂她为什么不是个儿子。 有贝家那些旁支阴阳怪气地嘲讽她一个女孩子即便再优秀又有什么用。 最后的一个梦，是贝母今晚在医院的那一巴掌。 ‘啪’的一声，贝茜倏地惊醒。 现实里的这一巴掌又狠又疼。 梦里的这一巴掌也是一样。 醒来的贝茜盯着天花板整个人都是懵的，久久没能从这一巴掌里抽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贝茜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 约莫十多分钟，她从浴室出来，给自己煮了杯咖啡，端着咖啡杯走到落地窗前看夜景。 现在是凌晨三点。 天还没亮，霓虹依旧。 可这种时候，窗外霓虹越是璀璨，越是让人觉得孤单窒息。 贝茜低头喝咖啡，某一瞬间，想到了贝母今天在医院打她那一巴掌时说的话，“贝茜，你别以为你攀上了穆川，你就能骑到我脖子上，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妈！！” 贝茜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妈？ 老实说，真不是每一个有孩子的母亲都配得到‘妈’这个称呼。 第915章 穆川＆贝茜(19) 就这样，贝茜在落地窗前站了会儿，转身去了沙发。 这一坐，就坐到了天亮。 等到窗外天空放亮，贝茜眯了眯眼，起身进了浴室洗脸。 这个房子是她当初自己买的。 没人知道。 除了穆川。 想到穆川，贝茜咬下唇。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她跟穆川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洗漱完，贝茜出门打车去了实习的律所。 她刚进门，就对上了跟她同一宿舍的女孩儿意味深长的目光。 女孩儿全名叫吴青。 看到贝茜，她迈步上前，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嗤笑一声说，“你昨晚没回宿舍，去哪儿了？” 贝茜面无表情，“跟你无关。” 吴青，“又跟那个男人出去了？” 贝茜默声。 吴青轻嘲，“贝茜，别说我没好心提醒你，那样的男人，你可别上心，不然到头来，受伤的还是你自己。” 吴青话落，贝茜冷声应对，“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吴青，“我自己怎么了？” 贝茜，“上班时间我不想聊私事，况且，我跟你也没那么熟。” 吴青蔑笑，“贝茜，你不会还以为你现在是贝家大小姐吧？你已经落魄了好不好？” 贝茜被戳到了软肋，也依旧荣辱不惊，“跟你无关。” 面对贝茜的态度，吴青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忙碌一天，贝茜在下班前收到了穆母的信息。 穆母：茜茜，记得晚上过来吃饭。 贝茜：好。 卡着点下班，贝茜收拾东西离开。 临走前，把自己分析的案件卷宗保存放在桌面。 把一切做完，拎着自己的手包下楼打车。 这个点，正是下班高峰期，一路堵车。 等赶到穆家老宅，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 车抵达穆家老宅门口，贝茜付钱下车。 刚进院子，就看到了穆川的车。 贝茜脚下步子顿住，唇微微抿紧。 昨晚穆母专程在电话里说一定不会让穆川回来。 对于穆母的人品，贝茜绝对是信任的。 她说不会让穆川回来。 那就一定不会。 那穆川为什么今晚会出现在这儿？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贝茜正想着，主楼门打开，穆川从里面走了出来，低头点烟，神情淡漠。 听到响动，贝茜抬头。 两人对视，穆川点烟的动作一顿。 对上穆川的目光，贝茜收敛情绪，继续迈步。 贝茜脚下步子快，从穆川身边经过。 眼看两人就要擦肩而过，穆川沉声开口，“今晚去我哪儿。” 贝茜闻言脚下步子顿住，“好。” 穆川嗤笑，“不愿意？” 贝茜回看他，神情冷漠，“没有。” 贝茜这个态度，看的穆川心里一堵，他手指捏着香烟，刚想说点什么，主楼门再次打开，穆母出现在门口。 “茜茜。” 贝茜，“阿姨。” 穆母迈步走到贝茜跟前，横了穆川一眼，挽住贝茜的手臂往里走，“你怎么瘦了？是不是在那个律所实习太累？要不回头阿姨给你找个……” 贝茜，“阿姨，我给你带了个礼物。” 穆母的话被贝茜打断，也没恼，笑吟吟地问贝茜，“给阿姨带了什么礼物？” 贝茜，“待会儿您就知道了。” 两人挽着手臂往里走，贝茜从包里给穆母拿出一条项链。 不是什么奢侈款。 就是普通的珍珠项链。 但是可以看得出，成色不错。 穆母看在眼里，一阵心疼。 这大概是贝茜目前能力范围内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穆母心疼地攥住贝茜的手，“你这孩子，为什么要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你现在首当其冲是要吃好喝好，你知不知道？” 贝茜，“阿姨，不贵重，这点东西我还是能买得起的。” 穆母，“律所实习又没多少钱，我又不是不知道，你……” 穆母说着，一阵懊悔。 懊悔自己邀请贝茜来家里吃饭的时候没说清楚。 以前贝家有钱，贝茜来拎点东西，她觉得无可厚非。 可现在贝家的情况…… 看出穆母脸上的内疚，贝茜轻声说，“阿姨，我其实这段时间一直都很想你，但是又不好意思来。” 闻言，穆母脸色一变，内疚又变成了心疼欢喜，“以后你想什么时候来你就什么时候来。” 说罢，又补了句，“但是我们说好，你不准再买东西了，不然阿姨可就生气了。” 贝茜，“嗯。” …… 两人聊了很久。 差不多半小时后，穆母握着贝茜的手，声音压低些问，“茜茜，你跟阿姨说实话，穆川跟你，是不是那小子对你用强……” 第916章 穆川＆贝茜(20) 穆母这话，完全属于明知故问。 穆川和贝茜那点事，圈子里谁不知道。 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穆母的话，贝茜低垂眼眸。 看着贝茜这个样子，穆母一颗心都拎到了嗓子眼。 人都是自私的。 她喜欢贝茜不假。 但她这话完全就是试探。 是想试探一下，贝茜心里有没有穆川。 如果贝茜说‘不是’，那心里肯定多多少少都有一点穆川，想包庇他。 可如果贝茜说‘是’，那就证明，她心里一点穆川都没有，她想借着她的力摆脱穆川。 随着贝茜沉默的时间越长，穆母心拎起来的时间也越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贝茜抬眼唇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阿姨，我跟穆川的事，您别管了。” 穆母，“……” 贝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而是说让穆母别管了。 这话让穆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理解。 她这是心里有穆川还是没有？ 不等穆母想通，穆川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到穆川，穆母脸色忽地一变，“你不是走了吗？” 穆川，“刚刚坐在车里开了个视频会，没什么事，我就回来了。” 说完，穆川大刺刺地走到贝茜身边坐下，长手一伸，正好搭在贝茜身后的沙发靠背扶手上。 他这个举动，让客厅里的两个女人同时变脸。 偏偏穆川像个没事人一样，神情十分淡定悠闲地问穆母，“妈，晚上吃什么？” 穆母，“家里不欢迎你。” 穆川宛若未闻，“熬点汤吧，我最近身体有些虚，需要补补。” 穆母，“……” 贝茜，“……” 穆川话音落，穆母这个暴脾气直接朝他扔去了抱枕。 穆川戏谑闪躲，人躲到了贝茜身后。 抱枕没打到穆川，顺着他的胸口掉落在地。 穆母，“穆川，我现在烦你烦的厉害，你最好是给我马上离开，不然……” 穆母暴怒骂人，没注意到，在没人察觉到的地方，穆川薄唇摩挲贝茜的脖子，用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跟我妈告状也没用，你，我要定了。” 穆川话毕，贝茜身子瞬间僵直。 察觉到她的反应，穆川大手从她肩膀滑落到她腰上，微微收紧，低声又说，“贝茜，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贝茜，“……” 穆川这点小动作，最终还是被穆母发现了。 主要是他太过明目张胆。 穆母起身拎着他的耳朵离开。 碍于贝茜在场不好发挥，穆母直接拎着穆川的耳朵去了一层的客卧。 进门，穆母反手把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房间里只有母子俩。 穆母松手，气得不轻看向穆川，“你到底想做什么？” 穆川嬉皮笑脸，明知故问，“什么？” 穆母，“你对茜茜到底是怎么想的？穆川，我警告你，你如果不喜欢茜茜，趁早现在收手，然后去求茜茜原谅，你如果喜欢茜茜，你就去跟她好好说，你……” 穆母越说情绪越激动。 她都搞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把事情闹到这一步。 看出穆母眼底的担忧，穆川身子恣意慵懒地往身后墙壁靠，双手抄在西服兜里，“妈，你觉得贝茜喜不喜欢我？” 穆母，“……” 她不知道。 母子心意相通，下一秒，穆川就说出了穆母的心声，“你不知道对不对？” 穆母没好脸色应，“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起码应该去问问她，应该征求她的同意，爱情这种事，不是你一头热就行，还有你现在这种做法，简直就是……” 不等穆母把话说完，穆川沉声开口，“妈，我喜欢贝茜。” 穆母哑言。 穆川嗤笑，“妈，她不喜欢我，我知道。” 穆母拧眉，“你问过了？” 如果贝茜那丫头不喜欢穆川。 那这事就难办了。 还有穆川现在所做的这些事，这不就成了…… 穆川苦笑道，“不需要问，我能感觉到，她只把我当朋友，关系很好的那种朋友。” 穆母，“……” 穆川神情收敛，难得认真，“妈，你就当我下作，让我试试，试试努力让她爱上我，可以吗？” 第917章 穆川＆贝茜(21) 穆母是红着眼从客房出来的。 没多说。 借故自己身体不舒服，回了卧室。 张妈见状，迈步紧跟上去，小声说话，“夫人，您没事吧？” 穆母原本就是强忍着，听到张妈的话，抬手抹眼泪，“我对不住茜茜。” 听到穆母的话，再结合最近发生的事，张妈心下了然，低声道，“夫人，您别这样想，万一贝小姐也喜欢少爷呢？” 穆母，“怎么可能。” 说罢，又觉得身为母亲说这样的话太扎心，张张嘴，想换个委婉的说话，话到嘴前，叹了口气，懒得迂回。 另一边，穆川从客卧用舌尖抵着后牙槽出来。 看到他，贝茜本能拧眉。 穆川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仿若未见，阔步上前，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贝茜，“阿姨说她身体不舒服。” 穆川低垂眼眸，嗓音沉沉，“嗯。” 贝茜，“那我……” 穆川，“我妈说休息会儿就下来。” 贝茜，“……” 贝茜本来想走，穆川这话直接断了她的后路。 两人四目相对，贝茜抿唇，最后偏开视线。 贝茜是偏开视线了，穆川却没有。 在盯着贝茜差不多看了三五秒之后，穆川倏地俯身，捏住她的下巴被迫她抬头。 贝茜仰头皱眉，“穆……” 不等贝茜把话说完，穆川低头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贝茜没想到穆川敢在穆家这么放肆，惊愕在原地。 一吻结束，穆川哑声开口，“贝茜，好好实习，等你什么时候有出息了，翅膀硬了，就能离开我了。” 贝茜一张脸涨红，“放心，我一定会有出息。” 穆川嗤笑，“好样的。” 贝茜这话外音，哪里是一定会有出息。 明明是一定会离开他。 晚饭时间，穆母调整好情绪下楼。 出于对贝茜的亏欠，穆母不停地用公筷给贝茜夹她喜欢吃的菜。 眼看贝茜碗里的菜一斤堆成一座小山，在穆母再次夹菜过来时，穆川把自己的碗递了过去，挡在了贝茜碗前。 穆母愠怒瞪他。 穆川嬉皮笑脸，“妈，你给我也夹点。” 穆母，“你要吃自己夹，你是没有手吗？你……” 穆母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反应过来。 她手里夹的是虾，穆川对虾过敏。 穆母深吸一口气，明白过来穆川是在暗示她贝茜已经吃不下，脸一板，把手里的虾扔到了穆川碗里。 穆川不能吃虾，这会儿却是嗤笑一声，没当回事，剥虾壳，把虾扔进了嘴里。 见状，穆母被吓得不轻。 “张妈，张妈，快去取药。” “快……” 穆母说话间，穆川身上已经开始起疹子。 先是身上，后是脖子，再蔓延到了脸上。 对于穆川过敏的事，贝茜不知道。 她只知道穆川从来不吃虾，却不知道他是因为对虾过敏，她以为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 眼看穆家上上下下乱成一团，贝茜盯着穆川皱眉。 对上贝茜隐隐流露担忧的眼睛，穆川轻笑靠近，“感动吗？” 贝茜，“……” 穆川，“贝茜。” 贝茜，“你有病。” …… 穆川这次过敏，折腾了大半个晚上。 穆母更是气红了眼，几次边给穆川身上的疹子抹药，边忍不住打她。 贝茜站在跟前，看着眼前的一幕，唇角微微抿紧。 后半夜，穆川身上的疹子总算有消退的迹象，穆母拖着疲惫的身子催促贝茜去休息。 贝茜跟穆母一起出门。 穆母把她带到客卧门口，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句，“茜茜，如果可以，阿姨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穆川，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阿姨也不勉强，你……” 贝茜，“阿姨，我懂您的意思，谢谢您。” 穆母，“……” 贝茜这句‘谢谢’，穆母当之有愧。 因为她私心是想让贝茜给她做儿媳的。 她喜欢。 穆川也喜欢。 再也没有比贝茜更合适的儿媳人选。 片刻后，目送贝茜进门，穆母转头看向张妈叹了口气说，“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第918章 穆川＆贝茜(22) 穆母说完，张妈低声宽慰她。 “夫人，话不是这么说的。” “俗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 穆母，“确实。” 张妈以为穆母是认同她的话，谁知道，穆母紧接着说，“没有儿孙我享福。” 张妈是个老古板。 听到穆母的话，先是‘呸呸呸’，后忙说，“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穆母没作声，跟张妈道了句‘晚安’，自行上了楼。 贝茜这边，在回到卧室后，整个人贴着门板差不多站了有七八分钟。 脑子乱哄哄。 她知道今晚穆川过敏的事是因为自己。 但她想不通。 穆川为什么要这样做。 想不通这个问题，贝茜思忖了会儿，咬住下唇。 …… 这个时间原本就已经接近凌晨三点。 贝茜在门口站了会儿，就去了浴室洗澡。 洗漱完，就上了床睡觉。 心里装的事情太多，连头发都懒得吹干。 躺在床上，贝茜也没立即就睡着。 闭上眼，脑子里跟走马观花似的。 想到自己跟穆川青梅竹马的曾经，又想到两人这段时间的发生的事，最后想到了今晚穆川的过敏…… 越想，贝茜脑子越是乱。 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等贝茜想通，卧室门把手忽然被从外转动。 ‘咔’的一声，房门被从外打开。 贝茜，“！！” 夜太过寂静，所以导致这声开门声格外明显。 贝茜从床上倏地起身，就看到门口站着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甚至不用开灯，都能分辨出那道身影是谁。 是穆川。 看着穆川的声音，贝茜垂放在被子上的手微微攥紧。 下一秒，穆川迈步上前，一言不发，直接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来。 紧接着，穆川大手落在她腰间，将她往怀里禁锢，“睡觉。” 穆川力气大，贝茜一个没坐稳，直接跌进了他怀里。 不等她挣扎，穆川落在她腰间的手收紧，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下颌抵在她肩膀上，哑声说，“贝茜，我身上难受。” 贝茜，“……” 穆川，“睡吧。” 贝茜，“……” …… 在穆川没来之前，贝茜原本整个人胡思乱想，脑子乱哄哄。 被他这么一捣乱，反倒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次日。 贝茜醒来时，穆川已经不见踪影。 想到昨晚的事，她抿了抿唇，伸手拿过床头柜的手机给穆川发信息：好了吗？ 穆川那头秒回：嗯。 看到穆川的回复，贝茜吁一口气，正准备放下手机，穆川第二条信息发了过来：你醒了？ 贝茜：醒了。 穆川：我公司这边有事，需要出差几天。 贝茜：知道了。 穆川：有事联系我助理。 贝茜：嗯。 穆川：或者你联系我妈也行。 贝茜：嗯。 两人的对话，自然间透露着疏离。 发完信息，贝茜在床上坐了会儿，起身洗漱，去吃早餐。 吃过早餐，贝茜离开穆宅，打车去了实习的律所。 穆母原本想让家里的司机送她，但贝茜没接受。 让司机送。 这样的排场，不符合她现在的身份。 穆母知道她的想法，心疼地拉着她的手絮叨了好一会儿心疼的话，最后只能由着她去。 …… 穆川这次出差，说是几天，实际上去了整整半个月。 他回来那天，圈内人给他搞接风宴，有人私下给贝茜发信息邀请她，她看了一眼，没多说一句话，直接选择了拒绝。 对方：茜茜，今晚来呗，穆川离开都半个月了，你能来他一定很高兴，你们俩小别胜新欢嘛。 贝茜：不了。 对方：为什么？ 贝茜：晚上律所有事，需要加班。 第919章 穆川＆贝茜(23) 贝茜这个理由，找得毫无新意又虚假。 她一个实习律师，有什么需要加班的。 说白了，她现在在律所就是个打杂的。 知道她是在故意拒绝，对方也没多少，只阴阳怪气地回了句：茜茜，今时不同往日，你应该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对方言辞犀利，贝茜看一眼，抿紧唇，没回复。 听说这一晚穆川他们那群人闹到很晚，玩得很凶。 有人拍了他们玩闹的视频发了朋友圈。 视频里，有女人殷勤地给穆川敬酒。 而且还是敬的交杯酒。 贝茜点开看了一眼，没往下看，点了退出。 至于后来穆川跟那个女人的交杯酒喝没喝，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第二天清早，她刚睁眼，就看到自己手机上有三个未接来电。 都是穆川打来的。 打来的时间是昨晚凌晨一点。 那个时间点她早睡着了。 而且因为最近太累，她把手机调节成了震动，根本没听着。 看着屏幕上消失半个月又再次出现的电话号码，贝茜想了会儿，起身往洗手间走的同时拨按下回拨。 彩铃响了会儿，无人接听，电话那头自动挂断。 听到电话那边说‘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那一刻，贝茜莫名松了一口气。 她刚放松，把手机揣入兜里，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嘲讽声，“昨晚你怎么没去？” 是吴青。 她那位整天阴阳怪气的舍友。 两人在镜子里对视，不等贝茜接话，吴青再次开口，“是不是穆总没邀请你去？” 贝茜回头，“吴青，我记得我跟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 吴青嗤笑，“所以呢？” 贝茜，“我不懂你为什么每天对我都阴阳怪气。” 吴青，“你觉得我是阴阳怪气？” 贝茜，“难道不是？” 吴青脸上嘲弄笑意更甚，“我是在好心提醒你，别把穆川那棵大树弄丢，不然，以你现在的情况，到时候多的是人踩你，我……” 吴青眼底满是嘲讽，但说出的话每一句都真诚。 贝茜看着她，脸上的薄怒渐渐就散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见惯了太多‘虚情假意’，吴青这种‘真诚’反倒是难能可贵。 见贝茜脸上神情有变，吴青表情忽然变得不自然。 半晌，贝茜汲气开口，“吴青，谢谢。” 吴青，“……” 两人一向不对付，剑拔弩张。 如今突然态度转变，吴青有点不适应。 只见吴青神情尴尬侧头，“你别跟我来这套，我跟你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让你跟我说这些粘粘糊糊的话，我是不想看你落魄，我们俩一个宿舍，到时候你落魄了说不准还得连累我。” 说罢，吴青转身离开。 看着吴青的背影，贝茜忽然弯起唇角。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吴青这个人这么有趣。 吴青离开后，贝茜回身继续洗漱。 等到洗漱完，她拎起自己的手包，打车去律所。 人刚坐上出租车，揣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迟疑几秒，从兜里掏出手机垂眼看向屏幕，在看到屏幕上贝母的来电提醒后，迟疑了会儿按下接听，“妈。” 母女俩已经有一段时间不联系了。 上次联系，还是贝母出院，贝茜去给她办出院手续，然后给她租了间房子。 贝母原本吵着想住贝茜的那套公寓。 但贝茜没答应她。 不论她怎么闹，贝茜始终都没松口。 最后她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自己让步。 贝茜话落，电话那头贝母不悦开口，“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 面对贝母的质问，贝茜懒得解释，直接问，“你打电话有事吗？” 听出贝茜声音里的不悦，贝母噎了噎，深吸一口气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我这里一趟。” 贝茜，“我没时间。” 贝母，“贝茜！！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你翅膀硬了，可以完全不听我的话了？！” 贝茜，“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挂了，我很忙，还要去律所。” 话毕，贝茜作势就要挂断电话。 她刚把手机拿离耳边，贝母愠怒又着急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贝茜！！” 贝茜没吭声，但挂电话的动作停下。 贝母咬牙继续说，“贝茜，你爸回来了，你必须抽时间来我这里一趟，你爸现在走投无路，你找穆川帮你爸说点好话，让你爸在蓉城有个落脚的地方，等你爸东山再次……” 有求于人，却没有求于人的态度，而是趾高气昂。 贝母痴人说梦，贝茜眼神骤冷，“等我，我马上回去……” 第920章 穆川＆贝茜(24) 贝父还会回来，完全在贝茜意料之外。 公司破产，欠债无数。 在这种情况下他逃离蓉城。 现在一切刚刚解决尘埃落定，他竟然又回来了。 一个人到底得厚颜无耻到什么份上，才能做出这样的事。 挂断电话，贝茜收起手机抬眼看向出租司机，“师父，我需要换个地址……” 司机闻言抬眼，在内视镜里跟她对视，“去哪里？” 贝茜，“去郊区。” 司机皱眉，“这么远？” 而且还需要调头。 贝茜，“我可以加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 贝茜话落，司机脸色微变，不自然地笑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贝茜，“师傅，麻烦你了。” 司机一脸无奈，“好吧。” 前往郊区的路上，贝茜发信息给自己的老师请假。 信息刚发出，收到了吴青的信息：你去哪儿了？今天要考试，你忘了？ 贝茜：家里有事。 吴青：家里？ 贝茜：对。 吴青：知道了。 友情这种事，基本就是一瞬间。 只要能感觉到对方的善意，不论对方说出的话是什么，语气如何，都能体谅。 跟吴青发完信息，贝茜舒了一口气，抬眼攥紧手机。 车抵达郊区，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贝茜付钱下车，在小区门口站了会儿，迈步进小区。 这个小区是一个新小区，但里面的环境却一般。 物业基本属于摆设。 绿化也一般。 水系更是早已干枯。 乘电梯上楼，在16楼下电梯。 贝茜刚走到房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摔砸东西的声音。 紧接着，是贝母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凭什么？” “这些年我在你们贝家任劳任怨，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贝俊峰，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 贝母的话没头没尾，贝茜隔着门板听得云里雾里。 过了一会儿，听到里面没了动静，贝茜抬手按下门铃。 门铃刚刚响起，里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下一秒，房门打开，贝母红着眼出现在门口。 母女俩对视，贝母看贝茜一眼，眼眶更红。 看到这样的贝母，贝茜微微拧眉。 她倒不是同情贝母，只是烦她这股子窝囊劲。 从她有记忆开始，贝母就一直是这副样子，窝窝囊囊，凡事隐忍，在贝家人面前，她别说挺直腰杆，她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 只有面对她的时候，贝母才会变得疾言厉色。 母女俩对视约莫数秒，贝茜迈步进门。 走进房门，贝茜弯腰换拖鞋。 她正换着，客厅里响起贝父熟悉的声音，“茜茜回来了。” 贝父话落，贝茜抬眼，在看到贝父后，疏离淡漠开口，“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贝茜说完，跟在她身后的贝母推了她一把，“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贝茜回头，“你觉得我该怎么说话？” 贝母，“你……” 不等贝母把不悦的话说出口，贝父接过话茬打断了她的话，“行了，你就别说茜茜了，她心里有气，说话自然不好听。” 说罢，贝父脸上堆起几分讨好的笑，“茜茜，爸知道你心里对爸爸有意见，爸也知道这段时间让你受累了，哎，当时那个情况，爸也是没办法，如果爸不走，那几个债主恐怕会为了要钱直接要我的命，说到底，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你跟你妈……” 冠冕堂皇的话，贝父一句接着一句。 贝茜听着，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嘲讽。 偏偏贝父说的投入，没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 等他说够了，话锋一转，轻咳两声道，“茜茜，听说你现在跟穆川在一起了？真的假的？” 贝茜回看他，眼神冷得犹如淬了冰，“你听谁说的？” 贝父，“不是？” 贝茜讥笑，“当然不是，我们俩不是在一起了，而是我成了他的情人。” 情人。 这两个字对于世家来说，绝对是耻辱。 听到贝茜的话，贝父脸色明显一僵。 见贝父如此，贝茜似笑非笑说，“觉得丢人？” 第921章 穆川＆贝茜(25) 面对贝茜的发问，贝父没第一时间接话。 倒是贝母，脸色变了又变。 贝茜嗤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贝父不愧是老狐狸，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并组织好了语言，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茜茜，别这样说话。” 贝茜，“我说的是事实。” 贝父，“你这样说话，爸听着心里难受。” 多虚伪的父女情。 难受。 除非贝茜脑子进了水，不然绝对不能相信他这句话。 当初跑路的时候没考虑她跟贝母，现在假模假样说难受？ 呵。 虚伪。 贝父话落，看着贝茜脸上嘲讽的笑，深吸一口气，继续语重心长道，“茜茜，有些事，你不需要太悲观，要我看，穆川能让你做他的情人，就证明他心里其实有你，你想想，以穆川的身份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他却偏偏选择了你……” 贝茜挑眉。 瞧见贝茜没反驳，贝父以为她是妥协，轻咳两声，“茜茜，我们坐下说。” 说着，给贝母使眼色。 贝母抿唇，想说点什么，最终在贝父的眼神警告下什么都没说。 贝茜这会儿其实完全可以撕破脸离开。 但是她又实在想看看，一个人到底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几分钟后，贝茜和贝父在沙发前落坐。 贝母端着水杯过来，看看贝父，又看向贝茜，停顿了会儿，绷着脸说，“你现在既然跟穆川已经在一起了，就好好在一起。” 贝茜掀眼皮，“怎么好好在一起？” 贝母，“你跟穆川说，要跟他正式交往。” 贝茜闻言戏谑，“你觉得我有这个资格？” 贝母噎住。 贝茜杀人诛心，又说，“我什么身份？我有什么资格去跟穆川提想跟他正式交往？” 贝母倒吸气。 贝茜说的是实话。 世家子弟的婚姻，多是家族联姻。 就贝家现在的情况而言，根本没有资格跟穆家联姻。 别说是现在，即便是以前，都得是看在贝家老爷子的面子上掂量。 贝母被噎得无话可说，贝父俯身把贝茜面前的茶杯顺着茶几面推了推沉声说，“茜茜，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贝茜转移视线看向贝父。 父女两对视，贝父说，“你有什么气，尽管撒，但是我们贝家目前的情况，我希望你可以明白。” 贝茜眯起眼，“您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贝父，“我想让贝家东山再起。” 贝茜揶揄，“什么？” 贝父身子往前挪几分，伸手握住贝茜的手，“茜茜，你也不想一辈子仰仗人鼻息活着是不是？只要我们贝家东山再起，到时候你就还是贝家大小姐，到时候，你在穆川跟前，就能跟以前一样，理直气壮，他还会……” 贝父畅想未来，贝茜出声打断他，“你怎么东山再起？” 贝家欠债无数，是穆川刚刚帮忙摆平的。 还有一些烂尾项目，穆氏帮忙收拾烂摊子接了过去。 东山再起？ 简直是天方夜谭。 贝茜话毕，一瞬不瞬地盯着贝父看。 贝父松开握着她的手，往后挪动身子几分，端起他面前已经凉掉的茶水喝了两口，一本正经说，“茜茜，你喜欢穆川吗？” 贝茜，“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贝父直直看着贝茜说，“如果你喜欢穆川，那爸就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也一定去穆家给你要个名分，你放心，就算是看在两家之前交情的份上，穆家也一定会答应这门亲事，穆家我了解的，是重情重义的人家。” 穆家重情重义。 听到贝父的话，贝茜内心一阵恶心。 不是反驳贝父的话。 而是觉得，相比于穆家的重情重义，贝家却是奸诈小人。 这样的人家，怎么配跟穆家谈交情。 贝茜，“如果我不喜欢呢？” 贝父，“如果你不喜欢，那你就忍忍，先借着这个由头跟穆川结婚，等贝茜借着穆家翻身，到时候你就跟穆川离开。” 说完，怕贝茜不信，贝父还发誓保证，“爸发誓，一定说到做到。” 第922章 穆川＆贝茜(26) 发誓。 誓言这种东西要是管用，真不敢想每一秒钟这个世界上得死多少人。 贝父话落，停顿了会儿，见贝茜不表态，出声说，“茜茜，你现在还年轻，有些事你还不懂，面子，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贝茜，“那什么才是有用的？” 贝父，“权势。” 贝茜不说话。 贝父，“茜茜，你会帮爸爸的，对吧？” 贝茜唇角挑动，刚想讥讽拒绝，就见贝母先她一步开口，“贝俊峰，你想让茜茜答应帮你的忙，就必须答应我刚刚说的事。” 贝父闻言皱眉。 贝母态度难得的坚决，“如果你不答应我刚刚说的事，那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让茜茜答应帮你的忙，我绝对不可能再给别人做嫁衣。” 贝父，“……” 贝父看贝母的眼神有些毒。 贝茜看在眼里，甚至想，如果不是她在场，贝父是不是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半晌，贝父板着脸说，“我不会跟你离婚，我也会跟她断了关系，但是孩子……” 贝父欲言又止，脸色难看得厉害。 贝母直勾勾盯着他，眼睛泛红，“我不同意！！那个孩子我也不同意！！” 贝父，“那是我的孩子！！” 贝母，“是你的，不是我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贝茜听着，听出了其中的猫腻，“什么孩子？” 贝父，“……” 贝母，“……” 客厅气氛忽然陷入了凝固。 不知道过了多久，贝父板着脸低沉着声音开口，“茜茜，其实你还有个弟弟。” 贝茜闻言挑眉。 贝父端正坐姿，理直气壮说，“像我们这种家庭，我这种身份，外面有家庭，是很正常的事。” 贝茜，“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除了我妈以外，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那个女人还给你生了一个儿子？” 贝父不知廉耻承认，“是。” 贝茜眼里蔑笑更浓。 她忽然就反应过来刚刚她在门外时贝母歇斯底里说的那些话。 想来，是贝母刚知道对方的存在，一时间接受不了。 难得。 向来逆来顺受的她，居然还有接受不了的时候。 随着贝父话落，客厅里的气氛又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贝母红着一双眼看他，先是愠怒，后是不甘心，最后是乞求般开口，“俊峰，我们夫妻俩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有多爱你，你是知道的，我们就这样一直好好过下去不好吗？” 贝父，“……” 贝母又带着哭腔使出杀手锏，“你就算是不念咱们俩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你难道不想贝家翻身？现在能让贝家翻身的人可只有茜茜……” 贝父，“……” 贝父眉峰皱着，显然是陷入了权衡利弊。 贝茜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话，看着两人的表情，莫名有些想笑。 他们俩就没一个人问问她这个当事人的意思？ 还是说，这些年他们已经把她当提线木偶习惯了，所以觉得即便是到了现在，即便是把她当一个垫脚石，也不需要询问她的意思。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贝茜忽然就有些倦了。 忽然就觉得，今天她压根就不该来这里。 她来做什么？ 看他们的丑态？ 贝茜汲一口气，淡着一张脸起身，“你们俩既然还没商量好，那就好好商量，我律所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了。” 见贝茜要走，贝父有些急，“茜茜。” 贝茜此刻完全没有心情再跟他吵架，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搪塞他，“你们商量好再联系我。” 说罢，直接离开。 她前脚出门，后脚贝父和贝母响起激烈的争吵声，还有摔砸东西的声音。 贝茜快速上电梯，半点不想多停留。 等到电梯门关上，电梯徐徐下降，贝茜靠着电梯壁卸下了自己强撑的伪装，牙关紧咬，身子微微颤抖。 那个家本来就够脏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更脏的一面。 她如今跟穆川在一起的事，只要是正常的父母，哪怕是没权没势的寻常人家，肯定也会勃然大怒，让他们马上分开。 可她的父母呢？ 只想趴在她身上吸血。 约莫半分钟后，电梯门打开，贝茜刚迈步出电梯，就撞进了一个怀抱。 紧接着，有大手环在她腰间，熟悉磁性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贝茜，你撞疼我了。” 第923章 穆川＆贝茜(27) 对方嗓音低低沉沉。 贝茜闻声，意识到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抱着贝茜的人是穆川。 穆川原本以为贝茜会挣扎。 没想到，她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好半晌，才声音发闷地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穆川低头，薄唇吻上贝茜的发丝，“讨债。” 贝茜，“……” 穆川又说，“花了我那么多钱，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贝茜，你是不是想逃债。” 贝茜，“我没有。” 穆川低笑，“我不信。” 贝茜，“……” 两人相拥着站了会儿，穆川脱下外套搭在贝茜身上，搂着她肩膀上了车。 穆川没问贝茜在楼上发生了什么。 贝茜也没再问穆川为什么会来这里。 像是一种默契，一路沉默，谁都没说话。 车开了一路，最后停在一家西餐厅门口。 穆川停下车，贝茜侧头看向他。 穆川熄火，挑眉回看她，“陪我吃饭，有意见？” 贝茜，“我吃过早饭了。” 穆川，“我还没吃过。” 贝茜吸气，“穆川，我还需要去律所。” 穆川神情淡定，“不用去，待会儿你们韩律会来这里跟你碰头。” 说罢，穆川没再作声，推门下车。 看着穆川下了车，贝茜也不能一直坐在车上，咬了咬下唇，紧随其后。 穆川的包厢是一早定好的。 两人刚进门，就有服务生领着两人去了包厢，落坐不久，餐厅经理进来跟穆川打招呼。 “穆总，您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亲自来招待您，年轻人不懂事，别冲撞了您。” 说着，经理又是倒茶水，又是跟穆川说今天的新到食材有哪些。 穆川听了几句，转头看向贝茜，“想吃什么？” 经理是个人精，见此，看向贝茜，故作两眼一亮，“贝小姐，今天有您喜欢吃的甜虾。” 贝茜回看对方，淡笑，“我已经吃过了。” 经理，“再少吃点，食材新鲜。” 贝茜，“不……” 穆川把菜单递给经理，“按照她平时喜欢吃的东西上。” 经理，“是，穆总。” 经理话落，又跟穆川讨好寒暄了几句，带着服务生离开了包厢。 待两人一走，包厢里就只剩下穆川和贝茜。 看着给自己添茶水的穆川，贝茜淡声开口，“你今天不去公司？” 穆川眼眸低垂，散漫回答，“不去。” 贝茜，“不忙？” 穆川放下茶壶，掀眼皮看她，答非所问，“搬到我那儿住？” 贝茜瞳孔猛地一缩。 穆川，“我已经派人把你的东西搬到我那儿了。” 贝茜，“穆川，你！！” 贝茜情绪波动，本想说点什么，包厢门从外敲响，打断了她的话。 穆川收回落在她脸上的视线，伸手拿面前的烟盒，情绪听不出起伏说，“进。” 穆川话落，包厢门从外推开。 紧接着，贝茜所实习律所的合伙人韩朋轩走了进来。 看到对方，贝茜下意识起身。 谁知，她还没站起身，就被穆川按住肩膀按了下去。 贝茜拧眉，穆川不动声色看向门口进来的男人。 男人先是看了眼穆川，又看了眼贝茜，瞬间秒懂，笑呵呵的先跟贝茜打招呼，“贝茜，原来你跟穆总是朋友，怎么不早说？” 贝茜干笑。 穆川，“韩律坐。” 男人笑着落坐，“穆总今天找我，真是稀客。” 穆川身子往后靠，笑了笑，扔给男人一根烟，没弯弯绕绕，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韩律，听说你接下来有一个大案。” 韩朋轩，“是。” 穆川，“我希望韩律能多带一带贝茜，她现在正是学习的时候，人木讷，不会来事，还希望韩律能多照拂她几分。” 穆川把话说到了明面上，韩朋轩不动声色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贝茜一眼，没抚穆川的面子，笑呵呵地答应，“既然穆总都发话了，我肯定是没问题。” 穆川，“在她实习阶段，我希望经手韩律的案子，她都能参与。” 韩朋轩迟疑。 穆川，“如果韩律答应，那我名下新开的那家游戏公司的法务，就归韩律了。” 韩朋轩眉开眼笑，“瞧穆总这话说得，好像我是奔着您公司法务来的，举手之劳，小事一桩，况且，贝茜本来就是我最看好的学生，以后肯定会大有所为。” 第924章 穆川＆贝茜(28) 场面话，谁都会说。 但具体落实得有没有说得漂亮，就得看说话人的实力。 一顿饭，吃得还算宾主尽欢。 饭后，穆川接了通电话要去公司，贝茜坐韩朋轩的车回律所。 路上，韩朋轩面带笑意跟贝茜说话，“你跟穆总认识很久了？” 贝茜目光落在车窗外，有些走神，“嗯。” 韩朋轩，“穆总对你很好。” 贝茜回神，唇角微动，没否认，“确实。” 看着贝茜兴致不高的样子，韩朋轩自行脑补了一出霸道总裁硬上弓的戏码，轻咳两声，没再吭声。 另一边，穆川从西餐厅出来后，并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贝母的住处。 刚刚他接的那通电话也不是什么公司打来的，而是他让助理调查贝家的消息，助理在给他汇报调查结果。 车抵达贝母住的小区，助理跑上前跟他说话。 穆川推门下车，阴沉着一张脸问，“私生子？确定吗？” 助理，“确定。” 穆川，“调查过那个女人的背景吗？” 助理说，“已经调查过了，智悦集团的徐总您还记得吗？” 穆川接话，“记得。” 助理，“贝总在外面养的女人，是徐总的前妻。” 穆川挑眉，“？” 圈子里这种瓜，其实不算少。 朋友妻不可欺，在一些毫无道德标准的人面前，约束力基本为零。 不过像贝父这种搞出个私生子的，着实不多。 毕竟，像他们这样上层圈子了的人，都要脸。 助理话落，看着穆川冷笑的脸，继续说，“那个女人也是个狠角色，跟徐总离婚后，就一直借着打牌的由头结识圈子里的不少大佬……” 穆川问，“除了贝总，她还有没有其他男人。” 助理，“有。” 穆川，“几个？” 助理，“七个。” 穆川，“……” 能让穆川无语的事情不多，今天这件事算一件。 几分钟后，穆川带着助理上楼，敲响贝母的房门。 房门打开，贝母一脸憔悴地站在门内。 看到穆川，贝母脸上闪过一抹慌张，边抬手整理自己的仪容，边尬笑开口，“小，小川，你，你怎么来了，你，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贝母话落，穆川皮笑肉不笑道，“阿姨，我方便进去吗？” 贝母，“方，方……” 贝母眼神闪烁，‘方’了小半晌，后面的话始终没说出口。 就在贝母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时，贝父忽然从她身后不远处走了过来。 不愧是常年在商业场上摸爬滚打的人，时至今日，依旧淡定如常。 “小川啊。” 贝父开口，跟穆川打过招呼，又催促贝母去给穆川倒茶水，“小川好不容易来，你还不快去倒茶，愣着做什么？” 贝母回看贝父。 贝父，“去啊。” 两人夫妻三十余年，哪怕貌合神离，一些默契还是有的。 看懂贝父眼里的深意，贝母转身去倒茶。 过了一会儿，穆川迈步进门。 刚进房门，就看到了地上的一片狼藉。 穆川止步，四下环顾一圈。 家里能砸的都已经砸了。 看得出，刚刚战况很激烈。 见穆川四下环视，贝父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说，“小川啊，让你见笑了，就在刚刚，我跟你阿姨吵了一架，她那个脾气……” 贝父一脸无奈开口，话里话外把所有锅都甩给了贝母。 大概意思就是贝母无理取闹。 穆川听着，薄唇勾笑，不发表任何意见。 见穆川不说话，贝父招呼他去沙发前坐下，在贝母递茶过来时试探问，“小川，是茜茜让你来的？” 穆川接过茶杯，浅抿一口，没接话。 见此情形，贝父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穆川的意思。 空气里突如其来的安静让贝父压力倍增。 就在贝父快要支撑不住时，穆川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慢悠悠地开口，“贝叔，我们谈一笔买卖怎么样？” 贝父警惕又莫名激动，“什么买卖？” 穆川，“我帮你让贝家翻身，你和阿姨跟贝茜断绝父女、母女关系。” 第925章 穆川＆贝茜(29) 穆川这话一出来，客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安静的都能听到几人的呼吸声。 贝父脸上神情僵住，像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贝母则是错愕呆愣。 穆川话落，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又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茶，修长手指在茶杯壁上轻敲，“我给你们五分钟考虑时间。” 贝母，“穆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让我们跟贝茜断绝关系？是她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贝母怒气冲冲质问。 在穆川刚说出这句话时，贝母有些懵，反应过来后，只剩下愠怒。 面对贝母的质问，穆川淡定抬眼，“我的意思。” 贝母，“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川，“就是表面的意思。” 贝母，“凭什么？” 穆川放茶杯，手下用了力，‘砰’的一声，“凭贝叔想让贝家翻身，凭我有这个能力。” 贝母噎住。 数秒，贝母张嘴，薄怒想说点什么，被贝父呵斥，“行了，闭嘴，你就别添乱了。” 贝母，“我添乱？你有没有听到他刚刚在说什么？他让我们俩跟茜茜……” 贝父打断贝母的话，“小川，你说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必须要先让贝家翻身。” 穆川，“可以。” 贝母，“贝俊峰！！” 贝父，“你闭嘴！！茜茜跟小川从小一起长大，她跟着小川，小川还能让她受委屈不成？” 贝母，“这不是受不受委屈的事，这……” 贝父，“妇人之仁！！” …… 贝茜知道这件事，是在一个月后。 这一个月以来，贝父和贝母犹如人间蒸发，再也没联系过她。 不单单如此，即便她偶尔联系贝母，给她发条信息，她也不会回复。 按理来说，对这样的情形，贝茜应该觉得高兴。 可她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深知贝父和贝母的德行，这种时候静悄悄，必定背后在作妖。 就在她准备去探究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吴青把贝父的消息带到了她面前。 自从上一次之后，两人的关系得以缓和。 虽然不像一般闺蜜那样亲密，说话还是会针尖对麦芒，但彼此心里都有数，知道对方没有坏心。 贝茜去茶水间煮咖啡，正给自己冲泡红糖姜茶的吴青看她一眼开口，“小穆总对你确实不错。” 贝茜煮咖啡的手一顿。 吴青继续说，“贝家都那样了，力挽狂澜真的有必要吗？” 贝茜皱眉，“什么？” 吴青闻言哼笑，像是意料之中，红糖姜茶冲泡好了，拿着滚烫的水杯慢回身，倚靠着身后的水吧台说，“我就知道你不知道这件事。” 贝茜，“什么事？” 吴青，“小穆总最近一直在带着你爸出席各种活动，帮他拉赞助，想帮他翻身，你不知道？” 听到吴青的话，贝茜脸色铁青。 见状，吴青轻哼一声又说，“你的情况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说实话，如果我是你，那样的父母，我宁愿让小穆总把资源都砸我身上，也绝对不会接济他们一分……” 贝茜抿唇不作声。 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贝茜已经能沉得住气。 从茶水间出来，贝茜硬生生挺到下班，然后打车回了穆川的别墅。 她前阵子搬到了这里。 穆川每天早出晚归。 两人的关系，疏离又亲密。 疏离的是关系，亲密的是身体。 回到别墅，贝茜坐在沙发前出神，保姆过来询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看着佣人讨好的脸，贝茜一瞬间脑子里电光火石后知后觉想到了些什么，声音干涩开口，“陈姨。” 保姆，“贝小姐，你说。” 贝茜，“你觉得穆川喜欢我吗？” 保姆闻言惊讶，随即笑吟吟地回答，“肯定喜欢啊，小穆总天天对你捧着、宠着、难道不明显吗？” 第926章 穆川＆贝茜(30) 保姆话落，贝茜怔住不说话。 好半晌，睫毛颤了颤，无意识一般自言自语。 “原来是这样嘛。” “是因为喜欢。” 见贝茜自言自语，保姆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神情不自然，结结巴巴说，“贝，贝小姐，我……” 保姆正支支吾吾说着，房门打开，穆川从外走了进来。 穆川身穿黑色衬衣西服裤，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 看贝茜一眼，换拖鞋往里走。 瞧见穆川回来了，保姆朝贝茜讨好地笑笑，转身去了厨房。 穆川没察觉到客厅里有什么气氛不对，走到茶几前俯身拿起上面的水杯喝了一口，直起身子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这件事你去处理，给你三天时间。”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贝茜听不到。 只见穆川皱眉说，“我没那么多时间帮他，你让他自己看着办，既想翻身，又不想放下身段，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 话毕，穆川挂了电话。 切断电话，穆川抬手解脖子间的衬衣领扣，解开两颗，看着贝茜挑眉。 他后知后觉发现了贝茜一直在盯着他看。 穆川，“在看什么？” 贝茜不作声，视线落在穆川脸上，神情晦暗不明。 穆川往前走两步，俯身，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低头往贝茜面前凑，“今天在律所遇到了麻烦？” 两人距离近，贝茜头微微偏了偏，“没有。” 穆川，“那是？” 贝茜回头看他，一秒，两秒，三秒，深吸一口气开口，“穆川，你是不是喜欢我？” 贝茜说完，目光直直盯着穆川。 穆川神情肉眼可见的微僵。 几秒后，穆川戏笑，“你希望是还是不是？” 贝茜咬下唇，“不是。” 穆川低垂眼眸嗤笑，“那就不是。” 说罢，穆川直起身子迈步。 眼看穆川就要离开，贝茜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穆川止步回头，贝茜掀眼眸开口，“穆川。” 穆川低头不作声。 贝茜说，“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如果我喜欢你的话，早喜欢了，不会等到现在，而且如果我喜欢你的话，当初我选择联姻对象也不会选择周家……” 贝茜一字一句，摆证据，每一句都扎在穆川胸口上。 穆川下颌紧绷，嗤笑一声，用舌尖抵过一侧脸颊，“贝茜，你想多了。” 贝茜闻言，剩下的话卡在嗓子眼。 穆川，“我对你……” 说着，穆川停顿，似笑非笑，又紧接着说，“我对你只是玩玩而已。” 贝茜，“……” 越是熟悉的人，越是懂得如何往对方心上捅刀子。 每一刀子都捅得血淋淋。 穆川从贝茜手里挣脱开上楼时，贝茜僵在原地不动，许久才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的她，屈膝用双手抱住，脑袋发懵，整个人手脚冰凉。 她没考虑过穆川会喜欢她。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从来没有表现出过对她的喜欢。 就算是对她有很多例外，但…… 想到例外，贝茜呼吸一窒。 是因为两家关系太亲近，所以导致她忽略了这个问题。 例外，不就是喜欢的表现吗？ …… 晚饭期间，贝茜吃得特别少。 吃了几口，就借故身体不舒服回了房间。 目送她上楼，穆川冷着脸把手里的筷子扔到了餐桌上。 ‘啪’的一声。 动静之大，把站在一旁的保姆都吓了一跳。 下一秒，穆川冷声开口，“她怎么了？” 保姆吓得不轻，“小，小穆总，我，我也不知道，今天贝小姐回来的时候瞧着情绪就不好，她，她在沙发上坐了很久，还，还问了我一个问题……” 穆川掀眼皮，“什么问题？” 想到贝茜问她的话，保姆不敢说，但是在穆川的强大气场压迫下又不得不说，“贝，贝小姐问我是否觉得您喜欢她。” 听到保姆的话，穆川意识到什么，瞳孔猛地一缩，“你怎么说？” 保姆道，“我就实话实说，我说肯定喜欢啊，小穆总天天对你捧着、宠着、难道不明显吗……” 第927章 穆川＆贝茜(31) 保姆把她跟贝茜的对话一五一十转述给穆川。 穆川听着，下颌紧绷。 他终于明白吃晚饭前贝茜为什么会跟他说那种话。 她是意识到了他喜欢她，在变相拒绝他。 保姆话落，见穆川脸色难看，大气不敢喘，揣着忐忑的心试探开口，“小穆总，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贝小姐……” 穆川，“跟你无关。” 保姆，“……” 另一边，贝茜回到房间后，径直进浴室冲了个澡，站在淋浴下久久出神。 好半晌，才从浴室出来。 她刚出浴室门，就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抽烟的穆川。 穆川闻声回头，皱眉去掐灭手里的烟。 现在还属于冬末，昼夜温差大，夜里冷得厉害。 如今穆川开车窗户，冷飕飕地寒风从外面吹进来。 穆川转身去关窗，背对着贝茜沉声开口，“我待会儿还有事需要处理，你先睡，我……” 不等穆川把话说完，贝茜已经迈步走到他跟前。 穆川侧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贝茜已经抬手扯住他衣领吻上了他的唇。 双唇碰触，贝茜恶狠狠地咬了穆川一口。 穆川吃痛皱眉，听到贝茜声音发闷开口，“穆川，你为什么要打破这份平静，就只当朋友不好吗？” 贝茜话毕，穆川低垂眼眸看她。 紧接着，穆川大手落在她后颈，抵着她额头说，“贝茜，这么多年了，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装不懂？” 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一步，穆川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面对穆川的发问，贝茜咬着下唇不作声。 见她不说话，穆川低笑，“从小到大，我凡事顺着你，家里人的话我都不听，只听你的，傻子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嗯？” 穆川这话太直白，让贝茜无所适从。 穆川又戏谑，“贝茜，你不会真当我对你好是给你们贝家面子吧？你也不想想，就单单凭贝家，我需要给你那个脸吗？” 贝茜，“……” 随着穆川话音落，空气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过了几秒，贝茜汲气开口，“当初，我听你跟别人说过，只是把我当朋友看。” 穆川哑声，“不说当朋友说什么？你联姻对象都定下了，还是你自己定下的，周家的大少爷，我难道还能横刀夺爱不成？” 贝茜，“……” 穆川，“说，当初为什么会喜欢周家大少爷？” 穆川问话，一瞬不瞬地看贝茜。 贝茜身子往后躲，被穆川一把搂住腰抱了回来。 由于惯性，贝茜直接扑进他怀里。 贝茜，“……” 穆川，“……” 气氛在此刻凝固。 约莫半分钟后，穆川嗓音喑哑开口，“贝茜，我是喜欢你，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可现在米已成炊，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在一起？” 贝茜，“……” 穆川，“嗯？” 贝茜抿唇。 …… 贝茜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两人之间这么轻易就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当天晚上，穆川抱着她入睡。 贝茜背对着穆川，一动不动。 任由穆川大手禁锢在她腰间，薄唇在她后颈摩挲。 好在穆川对她足够了解，知道她这个时候过不了心里那个坎儿，什么都没做。 临睡前，穆川嗓音低低沉沉说，“贝茜，跟我试试吧。” 贝茜唇角微抿，没有回应。 次日。 第二天清早，贝茜起了个大早。 或者换句话说，她一晚上都没睡。 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跟穆川吃过早饭，然后打车去了郊区贝母的住的小区。 她抵达房门口，刚准备抬手按门铃，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贝父一身西装革履出现在门内。 相对比于上次相见，贝父这会儿可谓容光焕发。 贝茜当然知道他精神状态为什么会这么好，一口气堵在胸口，一股莫名的悲凉感涌上心头。 “爸。”贝茜哑声开口。 看到贝茜，贝父有些心慌，神情不自然轻咳两声，装模作样看手间腕表，“怎么突然回来了？那什么，我正好有事要出门，你先回家，你妈这两天总念叨你……” 说着，贝父迈步，跟贝茜擦身而过。 贝茜吸气，“爸。” 贝茜再次开口，声音里满是难受。 贝父预感不妙，停下脚步，强装淡定问，“怎么了？” 贝茜转身看他，扯动唇角苦笑问，“卖女求荣换来的富贵，你良心会安吗？” 第928章 穆川＆贝茜(32) 贝茜这话刺耳又直白。 贝父闻言，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父女俩对视，不像是亲人，更像是仇人。 贝父铁青着脸率先开口，“你说这话说什么意思？” 贝茜，“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您还想瞒着我？” 贝父，“我瞒着你什么了？” 贝茜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攥紧，看似在笑，却是破碎感十足。 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还是贝父率先败下阵来，冷声说，“这件事又不是我提的，我只是让提出让穆川帮贝家翻身，是他提出要我们跟你断绝关系，你要是想怪……” 贝茜惊愕，“你说什么？” 贝父诧异，“你不知道？” 贝茜，“你说……” 不等贝茜把话说出口，贝父担心多说多错，伸手一把推开她离开。 贝茜想要追上，只见贝父已经消失在了电梯口。 贝父是走了，但是贝母还在。 贝茜深吸一口气，迈步进门。 相比于贝父，贝母倒是没那么精神焕发。 状态瞧着一般，不过倒是比前阵子好很多。 看到贝茜，贝母先是惊讶，随后转身去给她倒茶水。 递茶杯过来时出声说，“你瘦了。” 贝茜接茶杯，抬眸看向贝母。 看出贝茜眼神里的困惑，贝母闭了闭眼落坐在她身边的沙发上，满脸倦态道，“你想问什么，问吧。” 贝茜，“为什么？” 贝母，“什么为什么？” 贝茜，“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为了贝家翻身，就能这么理所当然地放弃我。” 面对贝茜的质问，贝母看着她开口，“这是你爸的决定。” 贝茜问，“那你呢？” 贝母，“我？” 贝母一脸的茫然，仿佛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瞧着这样的贝母，贝茜忽地一笑，“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是这样，为了你的夫妻关系，为了你所谓的家庭，为了你所谓的爱情，总是能够委曲求全。” 贝母，“……” 贝茜，“你委曲求全就算了，那是你自愿的，你还要求我也跟你一样。” 贝母反驳，“我没有。” 贝茜，“你没有吗？如果你没有，那我为什么会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你们放弃？” 贝母，“我说了，那是你爸……” 贝母狡辩，说着说着，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是啊。 说什么那是贝父的决定，可她也明明妥协了，不是吗？ 如果她没妥协。 如果她能站出来及时阻止。 如果她是爱贝茜，把她当作一个独立的个体，尊重她，询问她自己的选择…… 可她没有。 她为了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家庭，一己之私，她自己委曲求全，也变相让贝茜委曲求全。 看着突然沉默的贝母，贝茜知道她反应过来了什么。 贝茜站起身，嘲弄开口，“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妈，既然你们已经跟我断绝了关系，那我们就断得干干净净，以后不管你们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管，我发生什么事，也无需你们插手……” 贝母，“……” 跟贝母说完话，贝茜迈步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贝母忽然间萌生了追出去的念头。 莫名的。 她觉得这次是真的失去了这个女儿。 可还不等她起身，房门已经‘砰’的一声关上。 从小区出来，贝茜打车回家。 路上，她给律所发信息请了一天假，然后转身给穆母发了一条信息：阿姨，穆川喜欢我的事，您知道吗？ 穆母那边隔了几分钟回复：你都知道了？ 果然。 大家都知道。 只有她自己被蒙在鼓里。 贝茜：阿姨，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喜欢穆川，跟他提分开，您会帮我吗？ 穆母：阿姨尊重你的决定。 贝茜：阿姨，谢谢您。 第929章 穆川＆贝茜(33) 跟穆母发完信息，贝茜攥紧手里的手机。 贝茜没回穆川的别墅，而是回了自己住的小区。 回到家后，一个人身心俱疲，倒在沙发上，从白天直接躺到了晚上。 睡不着，脑子昏昏涨涨。 直到夕阳西下，接到了穆川的电话。 手机仅剩百分之三的电量，贝茜按下接听。 穆川语气低沉，“你在哪儿？” 贝茜，“家。” 穆川，“哪个家？” 贝茜，“我自己的……” 不等贝茜把话说完，手机电量不足，直接关机。 听到手机那头没了声音，贝茜把手机从耳边挪到眼前，在看到黑掉的屏幕后，把手机随意扔到一旁，抬手用手臂遮挡在了眼前。 人太疲惫。 而且还是身心俱疲的那种。 她实在没力气再考虑太多。 就在她浑浑噩噩快要睡过去的时候，门铃忽然被从外按响。 贝茜微愣，随即起身。 等她磨磨蹭蹭走到房门口开门。 房门刚一打开，就对上了穆川肃冷的眸子。 两人对视，穆川大阔步进门。 贝茜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把她按在了一侧墙壁上。 穆川低头，大手扣着她后颈，隐忍开口，“怎么？知道我喜欢你就跑？” 贝茜仰头不说话。 穆川头再次低了低，直直看着贝茜道，“你就这么怕我喜欢你？” 贝茜红唇翕动，“你不准帮我爸。” 穆川皱眉。 他没想到，在他找到她之后，她第一句居然会跟他说这个。 见穆川不予回应，贝茜再次开口，“你如果帮他，我就跟你分道扬镳。” 贝茜用最弱势的姿态，说着最强势的话。 穆川看着她，紧张了一天的心放松下来。 人没跑就行。 至于帮不帮贝父。 他压根也无所谓。 想到什么，穆川挑眉，用舌尖抵过一侧脸颊，“那如果我不帮他，你就跟我在一起？” 贝茜，“好。” 贝茜答应得太过痛快，穆川反倒一怔。 明明今天穆母刚跟他通过气，警告他，如果贝茜要跟她分手，让她不准纠缠。 他了解穆母。 自然知道这个警告不是空穴来风。 一定是贝茜跟她说了什么，她才会说这样的话。 可现在…… 穆川深思熟虑，思虑颇多，可话到嘴前，却只剩下一句话，“你说的，不准反悔。” 贝茜，“不反悔。” 穆川嗤笑，扣着贝茜后颈的大手松了，吻在她唇角。 贝茜被迫跟他接吻。 一吻结束，穆川抱着贝茜哑声开口，“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 贝茜唇角微抿，没说话。 …… 这一晚，穆川和贝茜是在贝茜的公寓住的。 第二天一早，穆川就打电话停止了对贝父的帮助。 担心吵醒贝茜，穆川在客厅里打电话。 即便在客厅，也把声音压得极低。 “嗯，以后贝俊峰的事不用再管。” “他如果找你，你就直接告诉他是我的意思。” “通知下去，从今天开始，穆家不会再是贝家的后台。” “对了，贝茜不一样，见到人都跟我尊重些。” 挂断电话，穆川合上手机，双手抄兜在窗户前站了会儿，转身回了卧室。 卧室里，贝茜还在睡着。 两人昨晚折腾到凌晨，还是贝茜求饶，穆川才停。 想到昨晚，穆川薄唇勾笑，俯身在贝茜额头落下一吻。 贝茜被吵醒，睡意朦胧睁眼。 穆川，“早上好，宝贝儿。” 听到穆川的话，贝茜倏地清醒。 两人对视，贝茜一张脸涨得通红。 瞧见她这样，穆川眼底笑意加深，贴着她唇瓣厮磨，嗓音低低沉沉说，“怎么？后悔了？宝贝，后悔也晚了，我已经当真了……” 第930章 穆川＆贝茜(34) 穆川说话声音里带着笑意，贝茜跟他对视，别开视线，目光里满是复杂。 两人的关系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定了下来。 当天是穆川送贝茜去上班的。 穆川心情大好，嘴角的笑始终就没下来过。 贝茜侧着头看车窗外。 看着车窗玻璃倒影里的穆川，唇角一点点抿紧。 车抵达律所，贝茜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门下车。 她手刚落在门把上，就被穆川扣住手腕一把拽了回来。 贝茜身子踉跄，拧眉回看他。 穆川薄唇勾笑，得寸进尺，“就这么走了？” 贝茜，“不然呢？” 穆川，“我要早安吻。” 贝茜，“……” 这早安吻，贝茜最终是没能让穆川如愿。 不过穆川有自给自足。 低头牵起贝茜的手吻在她手背，嗓音低低沉沉说，“宝宝，早上好。” 贝茜，“……” 贝茜下车时，脚步飞速。 颇有落荒而逃的意思。 穆川坐在车上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笑意加深。 目送贝茜进门，穆川调转车头前往公司。 车刚开出一段路，他扔在中控上的手机响起。 穆川垂眸扫了一眼，恣意懒散按下接听。 接听键刚按下，贝父焦急的声音在车厢内360环绕声响起，“小川，你现在在哪儿呢？” 穆川薄唇挑动，谎话张嘴就来，“在外地，怎么了？” 贝父，“今早有几个合作方都跟我解约了，说是你的授意，我就想着问问你，我觉得应该不会是你，你……” 贝父想牵强的给自己找台阶下。 谁知道，他话刚说至一半，就被穆川无情打断。 穆川这个人，人无情，话也无情。 穆川，“贝叔，确实是我跟下面的人授意的，不过我觉得您应该能体谅我的良苦用心，您现在都一把年纪了，是该享清福的时候，就别跟年轻人学什么创业了，累死累活不说，对您老身体也不好，您说呢？” 贝父，“小川，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之前商量好的……” 穆川翻脸不认人，“贝叔，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之前我还以为您肯定有这份魄力，我只需要轻轻搭把手，您就能够让贝家翻身，可我帮了您这么久，您看您还是这副样子。” 说着，穆川故意停顿，然后又扎心扎肺地说，“贝叔，我的时间很宝贵的，实在是没时间陪您玩过家家。” 听出穆川这是准备撕破脸，贝父气得不轻，隔着手机喘着粗气道，“穆川，你小子过河拆桥，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我们跟茜茜断绝关系，你帮贝家翻身，现在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却……” 贝父气到跳脚，穆川这边修长手指微动，直接按了挂断。 按下挂断不算，他还转手把贝父的手机号拉入了黑名单。 然后过了会儿，想到了什么，拨了另一通电话出去。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穆川沉声开口，“帮我个忙。” 对方，“什么忙？” 穆川说，“帮我找两个人保护贝茜。” 对方冷漠，“你的人呢？” 穆川说，“我的人她都认识。” 说罢，穆川嗤笑道，“秦老五，算我欠你个人情行吧？以后有机会给你当牛做马，结草衔环……” 电话那头的秦琛，“可以。” 穆川笑容僵住片刻，骂脏话，“槽。” 秦琛，“我不反对任何跨性别或跨物种相爱，但我已经有爱的人了。” 穆川，“……” 过了一会儿，穆川反应过来，“不是，槽，跨性别就算了，什么叫跨物种？？” 秦琛回怼，“当牛做马。” 穆川，“……” 另一边，贝父在跟穆川挂断电话后，就气冲冲的给贝茜打去了电话。 贝茜不接，他咬牙切齿出门，打车前往她实习的律所…… 第931章 穆川＆贝茜(35) 贝父打车赶到贝茜所在的律所时，贝茜正在帮带她的老师复印一个案子的文件。 她正低头复印，贝父忽然冲到了她面前，扯过她的衣领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 惊动了律所办公区的所有人。 贝茜转头，在看清来人后，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父女两对视，贝父用手指着贝茜质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 贝茜回看他，唇角勾起一抹嘲弄，“什么？” 贝父，“穆川今天取消了对贝家的帮助，你敢说这件事跟你无关？” 贝茜神情淡淡，“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贝父，“如果不是你在背后搞鬼，他怎么会说取消就取消？” 说罢，贝父扯着贝茜的衣领往外走，边走边说，“你和我去跟穆川说清楚，让他继续帮我，你……” 贝父话说至一半，贝茜抬手把贝父扯着她衣领的手推开。 贝茜打小乖巧惯了。 在贝家向来没什么存在感。 让所有人一直都觉得她可以随便揉圆捏扁。 上次说她气头上就算了，这次又这样，让贝父不由得第一次正视她。 贝茜，“您是不是忘了，我们俩已经没关系了。” 贝父闻言眯起眼。 对上贝父探究的眸子，贝茜冷笑一声又道，“怎么？记忆里太差忘了？” 贝父，“你藏得可够深的。” 贝茜讥讽不作声。 贝父神情愠怒，想上前再次扯拽贝茜的衣领，被从外进来的两个保安控制住。 紧接着，两个保安拖拽着他往外走。 贝父挣扎，破口大骂。 “你们松开我，我是贝茜的爸爸。” “我来找我女儿，你们凭什么把我赶出去。” “我女儿之前一直乖乖巧巧，就是来了你们律所后才变成了这幅样子，我还没找你们算账，你们还敢赶我走。” 贝父挣扎几下，想到了什么，冲口而出，“你们老板是不是跟穆川关系不错？你们老板让我女儿给穆川当小三……” 贝父叫嚣，后面还想说什么，人已经被拖拽着离开了办公区。 不过他人虽然走了，但办公区里的一众人却是面面相觑，各有所思。 随着贝父的离开，办公区陷入了安静。 贝茜像个没事人一样转身去打印文件。 打印完，迈步去了韩朋轩办公室。 贝茜敲门而入，她前脚进门，后脚办公区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 “你们说刚刚她爸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呵，你说呢？” “我前两天还跟我朋友说呢，咱们这儿有一个实习生，特别受老板器重。” “哪有无缘无故的器重。” “她跟的人可是穆川啊，穆氏老总，啧啧啧，咱们律所不是刚接了穆氏旗下一个公司的法务吗？这难道还不明显？” 一群人议论纷纷，一道刺耳的笔敲办公桌的声音忽然响起。 众人回头，就看到吴青在用手里的笔敲击桌面。 见一众人朝她看过来，不急不缓说，“各位眼红啊，各位也可以去啊，就是不知道，穆总会不会要你们几个。” 吴青话落，聊贝茜闲言碎语的几个人脸色骤变。 其中一人冷嘲热讽，“吴青，你不是跟贝茜关系不好吗？怎么？现在知道人家背后有人，赶忙就抱大腿啊。” 吴青双手环胸，“是啊，你如果背后有人，我也给你捧臭脚啊。” 对方脸被气得发青。 彼时，贝茜在韩朋轩办公室里递交了辞呈。 韩朋轩看着那份辞呈，犹如看到烫手得芋头，根本不敢接，眼神闪烁，轻咳两声说，“这个，贝茜，我建议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今天这件事，你放心，绝对没人敢传你的流言蜚语……” 贝茜，“韩律，如果您觉得为难的话，我可以跟穆川说一声。” 韩朋轩，“……” 第932章 穆川＆贝茜(36) 贝茜这话直接把韩朋轩想挽留的话堵在了嗓子眼。 韩朋轩一脸尴尬，笑着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当一个说不是这个意思的时候，他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韩朋轩欲言又止，然后低头看了眼手机，抬头看着贝茜说，“这样，你先出去，先把今天的工作做完，下班之前我给你个答复，你说呢？” 贝茜，“好的，韩律。” 说完，贝茜转身离开。 看着贝茜离去的背影，韩朋轩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这哪里是实习生，这明明是他律所供养的祖宗。 不过贝茜这个祖宗他倒是也供养得不亏。 毕竟，就这短短一周内，穆川都明里暗里给了他不少资源。 想到贝茜带来的这些资源，他真是一百二十万分不想让她离开。 思忖半晌，韩朋轩拿起手机拨通了穆川的电话。 电话接通，韩朋轩陪着笑开口，“穆总，您在忙吗？” 穆川这会儿刚到公司，“你说。” 听到穆川心情还算不错，韩朋轩小心翼翼道，“穆总，情况是这样的，刚刚律所这边发生了点事，然后贝茜吧……” 韩朋轩把律所发生的事简单跟穆川复述了一遍。 尽量避重就轻，但还是把他自己讲得心惊胆战。 每说一句话，心都不由跟着紧几分。 等把今天律所发生的事情讲完，韩朋轩已经手心满是汗。 穆川，“知道了。” 穆川声音冷漠，反应太过平静。 韩朋轩听着，心提到嗓子眼，都快被吓死了，“穆总，今天这件事确实是我处理不妥当，不过您放心……” 穆川，“韩朋轩。” 韩朋轩一身冷汗。 穆川冷声道，“让贝茜辞职。” 韩朋轩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连忙说，“是，是，等到下班……” 穆川打断他，“现在，马上。” 韩朋轩，“好。” 跟穆川挂断电话时，韩朋轩已经汗流浃背。 韩朋轩抬手解自己的衬衣领扣，感觉着自己的周身汗渍，深吸一口气，敢怒不敢言，用内线电话打给贝茜。 贝茜早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再次进韩朋轩办公室，贝茜把手里的辞呈再次递过去。 韩朋轩不敢耽搁，秒签字。 贝茜低垂眼眸说，“韩律，感谢您这段时间的栽培。” 贝茜这句话出于真心。 其实在穆川没打招呼之前，韩朋轩就对她不错。 当然，跟穆川打过招呼后肯定是不能比。 但对于一个实习新人而言，已经足够了。 贝茜话落，韩明轩抬头。 见贝茜一脸认真，韩明轩抬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停顿几秒，语重心长说，“贝茜，人生路很长，你不能因为一点挫折就选择退缩，尤其你还是做律师的，以后将会遇到很多挫折……” 贝茜知道韩明轩这两句话是为她好。 不过他误会她了。 贝茜，“韩律，我不是因为今天我爸的事辞职。” 韩明轩皱眉，“那是？” 贝茜，“是我最近有点私事要处理，恐怕会很忙，即便今天我爸不来，我也会在今天跟您提辞职。” 韩明轩，“……” 难怪，她刚刚进来的时候手里就拿着辞职申请。 他刚刚是急糊涂了。 她哪里能这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就打好辞职申请。 想到这儿，韩明轩松一口气。 在他眼里，贝茜无疑是这批实习生里最优秀的。 他做律所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光怪陆离没见过，所以对于贝茜跟穆川的事，见怪不怪。 更何况，两人还都是单身。 几分钟后，贝茜拿着韩明轩签完字的离职书去了人事部。 流程很快，差不多二十分钟。 一个小时后，贝茜收拾好东西离开。 她刚走到律所门口，就看到穆川倚着车门在抽烟。 看到她，穆川掐灭烟上前。 穆川一句话没说，搂过她的肩膀将人往车上带，边走边沉声说，“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跟傻逼一样对外宣称你是我的情人……” 不然，她也不需要受今天这份委屈。 第933章 穆川＆贝茜(37) 穆川话音落，贝茜偏过头看他。 轻柔的风拂面而过，吹乱了她的发丝。 察觉到她的目光，穆川低垂眼眸开口，“恨我吗？” 对上穆川认真的眸子，贝茜错开视线，“不恨。” 她确实不恨。 穆川能在那种情况下伸手帮她，已经是‘大恩’。 纵然手段不那么光明磊落。 贝茜话毕，两人已经走到车跟前。 穆川伸手打开车门，手落于贝茜头顶，生怕她磕到头。 贝茜抿唇，对于穆川这些细节里的爱假装没发现。 几分钟后，两人开车回别墅。 路上，穆川跟贝茜十指相扣。 中途贝茜挣扎了两下，全被穆川强势阻止。 最后一次时，穆川转头看着她挑眉，“昨晚不是答应跟我在一起吗？怎么？后悔了？” 贝茜，“……” 穆川戏谑，软硬兼施，“贝茜，我可不是贝叔，你要是敢后悔，我有一百种方法逼你就范。” 穆川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全是笑意。 贝茜看着，根本不信他会对她下手。 贝茜抿抿唇，淡声开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穆川嗤笑，“你猜。” 贝茜，“不知道。” 穆川，“从你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 贝茜错愕，又一阵无语，觉得他是在说谎，“那个时候我四岁。” 四岁之前，她基本住在郊外。 贝母不喜欢她，整个贝家都盼着儿子出生。 多可笑。 在那个时候，她甚至连住在贝家老宅的资格都没有。 贝茜说完，见穆川一瞬不瞬地挑眉盯着她笑，整个人一怔。 穆川，“我认真的。” 贝茜，“……” 穆川牵起她的手在嘴角亲吻，又道，“我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在想，我长大以后肯定娶你当老婆。” 贝茜，“……” 暗恋的戏码，贝茜不是没遇到过。 但是她从来没想过穆川会暗恋她。 毕竟，穆川这样的人，从来不缺女人。 而且…… 而且他也从来没在她面前表露过对她的喜欢。 察觉到车厢内气氛陷入了僵局，穆川转移话题，“实习证明，我到时候会让韩朋轩开给你，你不用担心。” 贝茜，“嗯。” 穆川，“对了，这段时间我太忙，也忘了问你，我小叔最近还有联系你吗？” 在穆川的印象里，穆钧完全就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他不信，穆钧会这么轻易就放弃贝茜。 提到穆钧，贝茜扯动唇角，“联系了。” 穆川脸色骤冷，“你怎么没跟我说？” 贝茜掀眼眸，“他找我要一份贝氏之前的项目书而已，跟你说什么？” 穆川闻言，整个人愣了下，皱眉问，“什么项目书？” 贝茜，“说了你也不知道。” 穆川盯着贝茜看，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什么，瞳孔微震，“当初我小叔找你，不是想包养你？” 穆川眼底满是吃惊，贝茜看着他，犹如看一个傻子。 两人四目相对，半晌，穆川低笑，捏贝茜指尖，“你怎么没早跟我说？” 如果早说。 他肯定不会做出这段时间这些不着调的事。 贝茜，“懒得说。” 穆川，“……” 阴差阳错，弄巧成拙。 当天晚上，穆川在贝茜睡下后从后抱着人亲吻她后颈。 吻密密麻麻一个接着一个落下。 等到贝茜挣扎，落在她腰间的手收紧，哑声开口，“贝茜，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 第934章 穆川＆贝茜(38) 喜欢。 真的喜欢。 穆川短短两句话，让贝茜无端升起一股子愧疚感。 说不清，道不明，就是觉得心里有愧。 一周后。 贝茜在家里休息了一周。 这一周的时间，她跟穆川的关系突飞猛进。 就连保姆都看出了不同。 每次只要穆川回来，几个保姆就会自觉退下，生怕会打扰到两人的私人空间。 对于这样的变化，穆川乐在其中。 他甚至觉得，就算贝茜不喜欢他，两人只要能这样一直过下去，也不是不行。 直到有一天，穆川在一个酒局上被灌醉，然后被别人拍了暧昧照片，照片还被甩到了贝茜面前。 那天的事，穆川多年后想起来，还觉得遍体生寒。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但那张照片里就是极尽暧昧缠绵。 贝茜把照片甩到他面前，要求分手。 穆川就那么直挺挺地在客厅中间站着，看着茶几上的照片，喉结滚动，百口莫辩。 贝茜坐在沙发上，看不出情绪波动，红唇挑动，只有两个字，“分手。” 穆川咬牙关，“不分。” 贝茜，“穆川，我说分手。” 穆川，“我什么都没做！” 贝茜，“我不信。” 穆川，“……” …… 当天下午，贝茜就搬离了穆川的别墅。 她搬走的那天，穆川买醉，砸了别墅的客厅。 保姆被吓得不轻，给贝茜打电话，颤颤巍巍求救，“贝小姐，你现在有时间吗？你能不能回来一趟，小穆总喝多了，把家里东西都砸了，我们所有人都劝不住……” 贝茜声音冷淡，“让他砸。” 保姆，“贝小姐……” 贝茜，“阿姨，您放心，穆川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他自己砸的东西，不会酒醒后怪道你们头上。” 保姆，“我不是这个意思，贝小姐，小穆总他……” 贝茜知道保姆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替穆川求情，撮合两人。 贝茜打断对方，“阿姨，我跟穆川以后没关系了。” 保姆，“……” 跟对方挂断电话，贝茜唇角微微抿紧，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久久出神。 她喜欢穆川吗？ 不知道，不清楚。 因为她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生活在贝家，打小从记事开始，就知道自己以后的婚姻会是联姻。 至于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周家大少爷。 老实说，真不适合她选的。 而是贝家当年最有威望的贝老爷子选的。 选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周家那边愿意让出一块新竞标的地皮。 你看，这样的她，打小努力学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己的专业课永远排名第一，结果呢，只值一块地皮。 或许很多人会问，她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逃。 能问出这样话的人，得多天真无邪，没见过这世间阴暗。 当年的贝家在蓉城也算是商界圈子里排名前五的存在。 普通人家想挣脱父母的束缚尚且很难，更何况是这样的家庭。 于贝家这样的家庭而言。 你或许可以不给我争光，但一定不能给我抹黑。 所以，那个时候的贝茜如果想逃，毫不夸张，等待她的，或许就是坟墓。 贝家破产，没人比贝茜更高兴。 因为她终于能逃脱贝家的禁锢。 她之所以会让穆川帮她摆平那些债主，也跟贝家任何人没有半点关系，她只是单纯的为了她自己。 她安心完成最后的学业。 她想成为一名律师，想活成她自己。 一切都被她算计得好好的。 谁曾想，穆川居然爱她。 怎么会呢。 想到这些，贝茜眼眶忽然有些酸涩。 她没跟穆川说过，其实，在年少的那些年，她对他……也是虚情假意。 …… 贝茜在家里休息了两天，第三天清早，联系穆钧，打车去了他的别苑。 车抵达穆钧的别苑时，穆钧一身休闲装正在裁剪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看到贝茜，直起身子，把手里的工具递给一旁的佣人，又从佣人手里接过毛巾擦了擦手，勾唇淡笑，“想好了？” 贝茜神情坚定，“想好了。” 第935章 穆川＆贝茜(39) 其实在穆川找到贝茜之前，穆钧就派手下人联系过她。 不过不是穆川想的那样。 穆钧对贝茜没兴趣。 他有兴趣的，是贝氏之前参与过的一个项目。 那个项目是个zf项目，对外秘而不宣。 穆钧想知道一些内幕，想借此逼贝茜就范。 至于贝茜为什么会选择穆川，而不是穆钧。 主要是两点，第一，在贝茜眼里，穆川动机单纯，为色，亦或者就是报复一下她当初对他管得太严苛，第二，穆钧只答应给她一笔小钱，让她解燃眉之急，穆川却是一掷千金，给她解决所有后顾之忧。 贝茜话音落，把手里的文件袋交给穆钧。 穆钧接过，打开看了一眼，挑眉嗤笑，“原来如此。” 贝茜，“贝家没那么干净。” 穆钧，“当年贝老爷子活着的时候，确实有手腕能耐，不过你爸不行，好高骛远，又好大喜功，还沉不住气，注定不会有什么出息。” 对于穆钧的评价，贝茜不吭声。 她跟穆钧不熟。 没兴趣参与他任何话题。 穆钧话落，对于贝茜的冷漠也不在乎，轻笑说，“钱已经打到你账户了，完全足够你这两年的生活，至于你爸那边，你不用管，听说人已经被废了，掀不起什么大浪……” 贝茜，“嗯。” 跟穆钧说完话，贝茜转身离开。 她走了几步，穆钧忽然开口，“贝茜。” 贝茜闻声回头。 穆钧笑了笑问，“我有点好奇，你怎么不借此机会跟我狮子大开口，怎么只要自己两年的生活费？” 贝茜，“我嫌你们脏。” 穆钧挑眉。 贝茜浅吸一口气，又道，“我很烦勾心斗角。” 说罢，贝茜转身离开。 穆钧嗤笑，没再说话。 目送贝茜离开，站在穆钧一旁的佣人小声说，“穆总，这如果让小穆总知道您给了贝小姐一笔钱，恐怕他……” 穆钧一脸无所谓，“大不了他砸了我的房子和办公室。” 佣人，“……” 穆钧，“老李，说实话，我还从来没见过我侄子吃瘪，偶尔见一次，心情还挺愉快的。” 佣人，“……” …… 贝茜从穆钧这里离开后，打车去了趟韩朋轩的律所。 她提早联系过韩朋轩，韩朋轩早早就帮她准备好了实习证明。 看到她，韩朋轩一脸感慨，把实习证明顺着办公桌推到她面前，给她倒了杯水说，“真没想到，你跟穆总会走到这一步。” 贝茜不说话，拿起实习证明跟韩朋轩道谢。 韩朋轩摆摆手道，“不用谢，都是穆总安排的，我如果不按照他的做，我这个律所在蓉城恐怕是开不下去了。” 提到穆川，贝茜抿唇不作声。 韩朋轩沉默一会儿，出声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贝茜，“按部就班，没什么打算。” 韩朋轩，“你就没想过跟穆总……” 贝茜，“韩律，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拂，如果有机会，我会投桃报李。” 韩朋轩，“我不是这个意思……” 韩朋轩想解释，话到嘴前，叹了口气道，“算了，希望你以为都好吧。” 贝茜，“谢谢您。” 从韩朋轩办公室离开，贝茜去了趟茶水间。 她如往常一般冲了杯咖啡，刚喝了两口，吴青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两人像是两个陌生人，在茶水间里各占一方。 片刻，贝茜主动开口，“最近还好吗？” 吴青背对着她说，“挺好的，你呢？” 贝茜，“我也挺好。” 吴青问，“你准备离开蓉城？” 不比面对韩朋轩，贝茜如实回答，“是。” 吴青轻笑，“要我说，你是真的心狠。” 贝茜抿唇，“今天穆钧给了我一笔钱，回头我转你一份。” 吴青转身，手里端着姜红糖茶，“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别出门在外客死异乡。” 吴青嘴毒，贝茜回以笑意。 两人对视，吴青忽然也就笑了，喝一口手里的茶水说，“那晚小穆总没碰我。” 贝茜道，“我知道。” 吴青说，“他很爱你。” 贝茜低头喝咖啡，“我不爱他。” 吴青揶揄，看破不说破，反问了句，“是吗？” 第936章 穆川＆贝茜(40) 是吗？ 吴青这句话问得直接，贝茜却没底气再回答。 这段时间来穆川发生的那些事她都知道。 流连夜店，喝酒喝到胃穿孔。 期间他也曾来找过她。 半夜三更借着酒劲敲响她的门。 在她开门后红着一双眼开口，“我没做。” 说这句话时，穆川表情执拗又倔强。 贝茜一身睡裙，睫毛微颤，心里已经被震撼，嘴上却依旧说着违心的话，“我不信。” 穆川，“我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 贝茜，“不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相信。” 看着贝茜坚定的神情，穆川几近抓狂，奋力把手里的西服外套扔在地上，带着哭腔说，“我特么爱了你这么多年，你好不容易跟我在一起，我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贝茜，你特么有没有一点脑子，老子多爱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穆川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歇斯底里，是贝茜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贝茜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一颗心酸涩涨疼。 见她不说话，穆川再次开口，不过声音已经不像刚才那般，而是一脸颓唐和无可奈何，“贝茜，我没做，我真的没做……” 贝茜，“你别逼我报警。” 听到贝茜说要报警，穆川瞳孔微震。 紧接着，穆川一阵猛咳，吐了血，用手背擦了把嘴角的血渍，一脸疯批地说，“你报，你现在就报……” 贝茜说报警，只是说说而已。 但面对穆川的态度，她不得不真的打了这通报警电话。 警察来得很快，三分钟出警。 面对一众警察，穆川神情淡定地走到贝茜跟前，没说话，俯身低头看她，“贝茜，你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狼心狗肺……” 贝茜攥紧身侧的手不作声。 穆川苦笑，又说，“你真以为我是傻子？勾引我那个女人，你以为我不认识？不就是跟你一个宿舍的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哦，吴青。” 贝茜，“！！” 贝茜眼底的惊愕太过明显。 穆川心里的想法被坐实，嘴角的笑意从苦涩变成了自嘲。 下一秒，穆川忽然低头吻上了贝茜的唇。 贝茜错愕挣扎，一旁的警察见状也忙上来拉扯穆川。 穆川口腔中满是血腥味。 被迫松开的那一刻，穆川咬紧牙关苦笑摇着头说，“贝茜，你是真的不喜欢我，你真的不喜欢我……” 贝茜身子微微颤抖，不说话，就这么看着穆川。 直到穆川被带走，有邻居上前安慰她，她才好像恍然回神。 那一晚，贝茜睡得不安稳。 梦里全是穆川。 有儿童时期他保护她的场景。 有成年后，他撩拨她的场景。 还有贝家破产后，他带着隐忍的爱对她用强的场景。 最后，是穆川被警察带走的场景，贝茜从睡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泪流满面…… …… 从律所出来，贝茜打车回公寓。 坐在车上，她偏着头往外看。 怎么可能一点不动心呢？ 那么优秀的男人那样为了自己付出。 哪怕最后他知道所有真相，也不过是说了她一句‘贝茜，你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狼心狗肺’。 可是动心又能怎样？ 她在他身边，只会是负累。 她不想成为他的负累，而且她也不想再过像贝家那样委曲求全的日子。 现在是荷尔蒙在线，浓情蜜意。 可等到激情褪去，落实到柴米油盐的生活中，不对等的社会地位，就是造就了家庭地位的不对等。 每个人都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 车抵达公寓，贝茜付钱下车。 或许是因为今天跟吴青聊天的缘故。 贝茜乘电梯上楼，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穆母打了通电话，询问穆川的情况。 穆母支支吾吾，“小，小川，还，还行，茜茜，没事，你不用管他，都是他自己活该……” 贝茜，“阿姨，对不起。” 穆母，“没关系，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爱人的权利。” 跟穆母联系完，贝茜转手就订了一张去外地的机票，收拾行李，前往机场…… 第937章 穆川＆贝茜(41) 贝茜没躲去偏远的地方避世，而是去了京都。 一个跟蓉城繁荣不相上下的城市。 一去就是三年。 三年时间，从寂寂无名的小律师，到能独当一面的律所合伙人。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接下来会在京都大有作为时，她转让出了自己手里的股份，选择了离开。 不单单是律所同事。 就连她的合伙人都一脸懵。 “贝茜，你想好了？” 贝茜站在自己办公室落地窗前，一身西服套装，单手抄兜，淡漠的眸子眺望远方，“想好了。” 对方，“是觉得我们合作不够愉快？” 贝茜回头，“当然不是。” 说罢，贝茜郑重其事的跟对方说，“简姐，我跟你合作的很愉快，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 简娴，“那是？” 贝茜，“是因为我想回蓉城。” 简娴，“想在哪儿摔倒就在哪儿爬起来？” 贝茜汲气，“大概？” 贝茜最终也没给简娴一个真实答案。 简娴问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也就不问了，板着脸说了句，“你可想好，回了蓉城之后，你一切都得重头再来。” 贝茜，“我不怕。” 简娴看着她，忽然就笑了，“不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你，身上坚韧劲儿十足。” 说着，简娴起身走到贝茜跟前，微笑说话，“去吧，既然你都决定了，我就不挽留你了。” 贝茜，“简姐，抱歉。” 简娴轻笑，“没什么抱歉的，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等你以后出息了，记得跟别人说，你可是我一眼发现的人才。” 贝茜，“一定。” 简娴，“这行水很深，你记得不论什么时候都擦亮眼睛，城府可以深一些，别让自己陷入任何官司漩涡，记得，你是你，当事人是当事人。” 贝茜，“谢谢简姐。” …… 从京都回蓉城那天，贝茜谁都没通知。 但吴青还是从她朋友圈发现了蛛丝马迹，早早就等在了机场。 贝茜刚下飞机，就接到了吴青的电话。 电话接通，贝茜刚说了句‘喂’，吴青哼笑开口，“舍得回来了？” 贝茜，“你怎么知道？” 吴青，“我是谁？我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贝茜闻言笑出声，“你人在哪儿？” 吴青，“在机场停车场恭候您老大驾呢。” 贝茜，“等我。” 三年不见，两人都发生了不小变化。 机场碰头，险些没认出对方。 好在偶尔还会视频电话，能认出七七八八。 贝茜漾笑，主动开口，“你怎么剪了短发？” 吴青抬手撩拨发丝，“看不懂吗？从‘头’来过。” 贝茜伸手去摸她的短发。 别说，挺适合她。 干练又不失女性的妩媚。 吴青戏谑，“你呢？怎么还烫了头发？” 贝茜一本正经说胡话，“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女人味一些。” 贝茜话落，两人相视一笑。 贝茜提前订好了酒店，吴青开车送她过去。 路上，贝茜问吴青蓉城近几年的行业行情。 吴青手握方向盘，调侃道，“恭喜你，遇到了好时候，这两年这些老板们都跟商量好了似的，频频暴雷，小三小四小五，各种桃色官司。” 贝茜，“只有这些官司？” 吴青，“那必然不是，正经的，能打出知名度的也很多，最近就有一个，工地监工和财务卷款跑路，现在工人却告到了公司，人性和正义不能并存的一个官司，不论站在哪一方的角度打赢这场官司，都能让你在蓉城站稳脚。” 吴青话音落，贝茜思忖片刻，权衡利弊，转头问她，“哪个公司的官司？” 吴青说，“恒远。” 贝茜拧眉，“哪家？” 吴青道，“之前你们那个圈子里的二世祖李刃，你还记得吗？” 贝茜提唇，“记得。” 吴青说，“就是他，他去年自己开的公司，行内口碑还不错，半点没了之前的混账劲儿。” 贝茜语气轻飘，“是吗？” 吴青，“我还能骗你？” 第938章 穆川＆贝茜(42) 李刃这个人，贝茜记忆深刻。 除了之前两人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还有他之前曾追求过他。 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在她跟穆川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曾在一次酒桌上给过他难看。 吴青话落，见贝茜不作声，偏过头看她，“怎么？你跟他不熟？” 贝茜，“不是。” 吴青，“是熟人的话就更好办了，凭着你们熟人的关系，你想拿下这个官司，肯定易如反掌，现在很多大佬都盯着这个官司呢。” 贝茜说，“这个官司这么吃香？” 老实说，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官司。 吴青解释，“不是官司吃香，是因为太多人关注这个案子，你想想，在这个官司里，不论是李刃还是那些工人，其实都是受害者，现在呢，卷款跑路的人还找不到，那些工人呢，还要打官司让李刃出钱……” 贝茜，“懂了。” 还真就是之前吴青说的，人性和正义不好共存的一个官司。 站在大众人的视角，必然是同情那些工人。 弱者理论。 可是站在正义的角度，李刃也是受害者啊。 他何错之有。 该出的钱他已经出了，于他而言，这次的事明显就是无妄之灾。 接下来的一段路，吴青跟贝茜聊了很多。 从贝茜近两年的发展，到她刚到京都时的难处。 聊到最后，吴青跟贝茜聊到了穆川。 “你跟小穆总还有联系吗？” 提到穆川，贝茜唇角无意识地抿紧。 沉默了会儿，红唇挑动，“没有。” 吴青挑眉，像是愕然，又很快倏地一笑，“也是，你们俩之前都闹成那样了，还有什么可联系的。” 贝茜，“嗯。” 吴青，“你想知道小穆总现在的情况吗？” 贝茜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我……” 吴青道，“算了，我还是直接跟你说吧，你既然想回蓉城发展，避免不了会遇到他，他现在，嗯，怎么说呢，玩得挺花的。” 贝茜无意识拧眉，“什么？” 吴青，“他现在在商界圈子里炙手可热，把穆氏搞得有声有色，但是私生活方面，特别混乱，听说就在上周，一夜换了三个女人。” 贝茜，“……” 吴青，“不得不说，小穆总现在变化真挺大的。” 贝茜汲气，“是吗？” 吴青看她一眼，半真半假地开玩笑，“你说，他会变成这样，是不是被你伤到了？” 贝茜转头看向车窗外，“不会。” 吴青揶揄，“你不知道，当初你刚走的时候，小穆总差点把蓉城翻过来掘地三尺找你，后来，还是穆总和穆太太把这件事压了下来，把他关在家里一个月，听说家法都动了，等到一个月后小穆总被放出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贝茜，“……” 吴青提穆川的事，或许只是无意。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钝刀落在她胸口上。 不疼。 但是足够难受。 车抵达酒店，吴青陪着贝茜上楼。 进房间后，吴青环顾一周，回头问贝茜，“你之前的房子卖掉了？” 贝茜回话，“嗯。” 吴青，“那你接下来是准备买房还是？” 贝茜道，“我准备买一套二手房，省去装修的麻烦，价格上也能更实惠。” 她这两年是赚了一点钱。 但也仅仅是一点。 买完房，买一辆代步车，剩下的也仅仅够维持基本生活开销。 吴青倚靠着墙壁看她，“工作呢？” 贝茜说，“还没想好，我倾向于自己开律所，但资金方面……” 吴青笑着道，“我们俩一起呗，正好我这两年也有跳槽的打算，我们那个律所的老板贼不是东西，我早想撂挑子了。” 贝茜挑眉，“真的？” 吴青，“不相信我？” 话题聊到这儿，两人属于一拍即合，贝茜上前跟吴青握手，“合作愉快。” 吴青勾唇漾笑，“合作愉快。” 吴青话毕，挑眉道，“咱们第一个官司，先拿下李刃这个练练手？” 贝茜迟疑。 吴青，“你是怕遇到小穆总？” 贝茜抿唇，本能反驳，“不是。” 第939章 穆川＆贝茜(43) 是还是不是，只有当事人心里最清楚。 吴青用了激将法，贝茜心虚又假装镇定中‘中计’。 …… 吴青现在对蓉城的情况，比贝茜这个土着都熟。 短短一周时间，就搞定了律所选址。 两人资金有限，租的地方就她们俩的资金链而言，已经算是黄金地段。 两人商量好，先不雇人，等资金充足一些再说。 开业那天，两人也没通知任何宾客。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几个跟吴青关系不错的律师送来了花篮。 伸手不打笑脸人。 别人都送礼了，自然是没有把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搜易当天晚上，两人在酒店订了一桌，请客吃饭，庆祝开业。 都是行内人，贝茜虽然跟大部分人不熟，但因为能聊到一起，所以倒也不会冷场。 其中有一个律师对贝茜特别有兴趣，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赞赏。 “听说贝律在京都的时候跟简娴是合伙人？” 贝茜回答，“是。” 对方说，“简娴在圈内可是大佬一般的存在，她能拉你当合伙人，可想而知你的能力。” 贝茜得体接话，“是简姐抬举我。” 对方，“还是你有能力，不用过分谦虚。” 见对方是铁了心捧她，贝茜但笑不语，没接话。 中途，贝茜去洗手间，吴青陪着她去。 从隔间出来，两人洗手，吴青笑着调侃，“那个关律是不是喜欢你？” 贝茜低垂眼眸专注洗手，“不是。” 吴青戏笑，“不是吗？不是他一晚上追着你聊天。” 贝茜说，“我觉得他对简姐的兴趣比对我大。” 吴青闻言忍不住笑出声，“你这个人还有没有点情趣，人家分明就是……” 吴青正说着，忽然闭嘴。 贝茜没听到她的下文，本能抬眼看她。 谁知道，就在抬眼的瞬间，在镜子里看到了回来后最怕见到的人。 是穆川。 穆川一身宝蓝色衬衣，嘴角斜斜叼着一根香烟，身边站着一个男人，正对他谄媚奉承。 “小穆总，今晚后半场我给您安排的局，您可一定得去。” “那几个小姑娘，全都是生面孔，刚来的。” “但您不用担心，虽是生面孔，却被调教得很好。” 男人点头哈腰，嘴角快咧到后牙槽。 穆川皮笑肉不笑，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朝镜子里看了一眼，仿佛不认识站在洗手台前的贝茜，迈步走上前掐灭烟洗手，嗓音低沉含笑对跟在身侧的男人说，“是吗？那今晚说什么都得好好玩玩。” 男人，“那我们可说定了。” 穆川，“嗯。” 穆川话音落，甩了甩手上的水渍，转身离开。 只能在他旁边的男人殷勤地抽擦手纸巾给他，穆川没接，沉声道，“那几个姑娘都是哪儿来的？” 男人回答，“都是新高那边的。” 新高。 一个模特公司。 穆川玩味儿道，“难怪，身材瞧着都不错。” 男人，“那是，那是，质量不好的，哪里敢往您面前领。” 穆川，“算你懂事。” 穆川跟男人边聊，边离开了公共洗手区。 贝茜低垂着眼眸，水龙头的水一直在流，她整个人都是僵的，面色煞白，一言不发。 等到穆川走了许久，吴青推了她一把，她才恍然回神。 水流是感应的。 她身子一动，手一错开，水流马上就停了。 吴青，“你没事吧？” 贝茜抬手挽耳边发丝，人回神了，脸色却没缓过来，“没事。” 吴青，“刚刚是小穆总。” 贝茜说，“嗯，认出来了。” 吴青一脸担忧，“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 贝茜强装镇定，“我没事，就是刚刚……” ‘刚刚’什么，贝茜话说至半截，余下的话噎在嗓子眼里没说完。 算了，懒得编谎话了。 她跟穆川那档子事，吴青又不是不知道。 就在贝茜吁气放弃挣扎时，吴青揣在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吴青低头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接听。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贝茜没听清。 只能看到吴青的神情有些激动。 过了一会儿，又从激动变成尴尬。 等到挂断电话，吴青轻咳两声对贝茜说，“李刃那个官司有消息了，他说如果我们想接他那个官司的话，就去他包厢谈。” 说完，吴青顿了顿，又小声补了句，“李刃跟小穆总在一起。” 第940章 穆川＆贝茜(44) 吴青话落，观察贝茜的脸色。 贝茜纤细指尖抵着洗手台没作声，半晌，掀眼皮，嘴角扯出一抹笑说，“我没事。” 吴青皱眉，深表不信，“你确定？” 贝茜，“确定。” 吴青，“万一……” 贝茜，“没事，看他刚才那个样子，应该不会为难我。” 吴青，“……” 几分钟后，两人出现在酒店另一间包厢。 包厢是个套房，却只有六七个人。 穆川赫然坐在首位，刚刚跟他寒暄的男人不见踪影。 吴青知道贝茜和穆川的过节，有意把她挡在身后，笑着跟李刃打招呼，“李总，幸会幸会，没想到这么巧，居然在这儿遇到了。” 今天是李刃主的局，他坐的却是下位。 见吴青过来跟他套近乎，手肘搭在椅子上，嗤笑接话，“是碰巧，还是故意为之啊？” 听到李刃的话，吴青知道他是误会了。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不好解释。 她跟贝茜确实想拿下李刃这个官司。 打掉牙往肚子里吞，能忍则忍。 吴青脸上堆笑，“李总，相遇即是缘分，不管我们是什么原因遇到的，您看，既然我们都遇到了，那就证明我们有这个缘分……” 李刃轻笑，打断吴青的话，“听说吴律师对我的官司感兴趣？” 吴青笑吟吟，“愿意为李总分忧。” 吴青把话说得官方，李刃嘲弄讥笑，“啧，不愧是好学生，连带着说话都咬文嚼字，不像我这种大老粗……” 李刃一句接着一句，句句带刺儿，但又不是句句刻薄，仿佛把握着一个度，把一切把控在一个可控范围内。 既不让吴青和贝茜好过，也不至于直接让两人掀桌。 李刃话音落，手撑着下颌头偏了偏越过吴青看向她身后的贝茜，“贝律师，怎么老同学见面也不打个招呼。” 李刃说完，包厢里几个人的视线齐齐落在贝茜身上。 贝茜被点名，垂在身侧的手稍稍蜷了蜷，不明显，往一侧跨半步，颔首对上李刃的目光，“李总。” 贝茜这声李总，喊得李刃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李刃回笑，随后抬手摸鼻尖，借着摸鼻尖的空档，转头看向坐在主位的穆川。 三年前的难堪，他至今记忆犹新。 尤其是穆川那句‘贝茜是我当祖宗供着的人’，让他震撼至今。 谁不知道穆川锱铢必较。 当年两人的事可谓闹得轰轰烈烈。 万一他现在对贝茜依然是旧情未了，那岂不是…… 李刃不敢往后想，轻咳两声，换了话题，“说说，你们在这场官司里的最大优势是什么。” 李刃边说，边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 酒水刚进嘴里，还没入喉，就听到吴青说，“便宜。” 听到吴青的话，李刃还没咽下去的酒水直接喷了出来。 好在他旁边坐的是白手起家的一位新贵，跟他还是铁兄弟，不然今天说不准又得得罪一个人。 只见李刃抽了张纸巾给坐在旁边的男人擦拭身上，边擦拭边说，“兄弟，对不住，我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没忍住……” 男人嘴角扯动，“没事。” 跟男人说完话，李刃又转头看向吴青，“不是，便宜？你在跟我开玩笑？你觉得我像是缺钱的人？” 李刃言语间皆是嘲弄。 吴青原本底气十足，对上他嘲讽的目光，不由得觉得脸臊。 见状，贝茜伸手捏了下吴青指尖，语气平静，淡声开口，“李总当然不会缺钱，但缺不缺钱是一回事，能省钱又是另一回事，李总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李刃闻言挑眉，没说话，静等贝茜下文。 贝茜对上他玩味的眼神，继续说，“而且，就我跟吴青的专业水准来说，李总也可以完全不用担心，如果李总实在信不过，我可以……” 贝茜正说着，坐在主位的穆川忽然嗤笑一声，轻嘲开口，“原来贝律师也知道，钱这东西不是大风刮来的……” 贝茜，“……” 第941章 穆川＆贝茜(45) 因为穆川的突然开口，贝茜顿时噎住。 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包厢内的气氛变得凝固。 见此情形，其他人还好，权当看戏了，但李刃和吴青却是心底齐齐咯噔一下。 前者想的是，还好刚刚没嘴贱。 后者想的是，她就不该让贝茜进这个门。 氛围低气压。 就在所有人都从看热闹到压抑，不知道该怎么缓解这个气氛时，贝茜走到餐桌前，拿起一个分酒器，把里面满满当当的白酒一饮而尽。 一杯酒喝完，她脸色顿时变得涨红滚烫。 用手背擦过嘴角，贝茜哑声开口，“小穆总，我们俩的私事，我们俩私下再聊，今天对我很重要，还麻烦小穆总高抬贵手。” 贝茜话落，穆川抬眼看她。 两人对视，落针可闻。 穆川唇角勾着蔑笑，手里的打火机一开一合，勾得贝茜不由得心情烦躁。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川轻笑道，“贝律师酒量不错。” 贝茜，“……” 穆川转动餐桌转盘，把他面前的那杯酒转到了贝茜跟前，懒散抬抬下颌，“贝律师，喝了这杯，今天我不给你捣乱。” 看着眼前的酒，贝茜微微拧眉。 她酒量一般。 刚刚已经喝了不少，现在再喝下这杯…… 贝茜，“小穆总说话算话。” 穆川，“放心，我不是贝律师，言而无信，卑鄙小人。” 贝茜，“……” 相比于李刃，穆川这两句话句句刻薄。 每一句，都精准无误地捅在贝茜胸口上。 贝茜汲气，心里和胃里都已经翻江倒海，但面上却半点没表现出来，“行，我相信小穆总。” 说完，贝茜拿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酒水入口，贝茜眼神微微震撼，抬眼看向坐在主位的穆川。 这杯根本不是白酒。 是饮料。 味道是雪碧。 气泡被提前摇晃没了，瞧着跟白酒无异。 在某一刹那，贝茜睫毛轻颤。 见她看过来，穆川没理她，转动桌上转盘，在把酒杯转回到自己面前后，伸手拿过桌上的白酒瓶，自己给自己倒酒，直接倒满。 贝茜，“……” 贝茜失神，一旁的吴青以为她是喝多了，忙上前搀扶住她的同时接过话茬活跃气氛，“李总，您看，现在您可以跟我们谈了吗？” 李刃轻咳，偷偷看穆川的神情。 看了半天，始终没看出个所以然。 不敢冒险，思忖了会儿，选择了最折中的办法，“你们去找我助理聊，如果你们给出的反感ok，这个官司就由你们接。” 李刃话毕，再次观察穆川的脸色。 见穆川没什么反应，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穆川对贝茜的感情还是不一般。 还好，他没有‘落井下石’。 吴青拿到了穆川这句话，一个劲说感谢话，然后搀扶着贝茜离开了包厢。 从包厢出来，吴青拉住一个服务生让对方帮忙拿一瓶饮料解酒。 瞧见贝茜还是有些没回神的样子，小声嘀咕，“小穆总也真是的，这都三年了，至于嘛，他这些年身边的莺莺燕燕也不少，非得给你这个难看，明明都亲眼看到你喝了那么多酒，还非得……” 贝茜挑唇，“他给我的那杯是饮料。” 吴青骂骂咧咧堆在嗓子眼的话卡住，“啊？” 贝茜汲气，像是刚刚从失神中清醒，“他刚刚给我的那杯，不是白酒，是雪碧。” 吴青，“……” 过了几秒，吴青嘀嘀咕咕的声音更小，“我原本以为小穆总是渣男呢，小心眼，伺机报复，没想到，他走的是纯爱路线啊……” 贝茜抿唇不吭声。 包厢里，随着贝茜和吴青离开再次热闹起来。 李刃借着敬酒走到穆川跟前旁敲侧击，“穆哥，我对贝茜和那个吴青都不熟，你熟不熟？她们打官司行吗？兄弟我那件事你知道的，这个官司我只能赢不能输啊……” 穆川拿着酒杯摇晃，掀眼皮笑肉不笑开口，“你连你自己的老同学都信不过？” 李刃秒懂，“信得过，怎么信不过！！” 第942章 穆川＆贝茜(46) 另一边，贝茜率先离场。 从酒店出来，吴青陪着她打车，送她上出租。 “你确定一个人没问题？” 贝茜靠在座椅里，唇角扯动，“我没事。” 吴青一脸担忧，“今天来的都是熟人，其实我先送你回去，然后……” 贝茜打断她，“我真的没事。” 见贝茜意志坚定，吴青叹一口气，“行吧，那你回去后给我打电话。” 贝茜，“嗯。” 跟贝茜说完话，吴青还是不放心，走到驾驶位叮嘱司机，“师傅，她喝了不少酒，您一定把她安全送到家。” 出租司机也是个爽快人，手一伸，把自己的营业牌递到了贝茜面前，“来，姑娘，拍个照，你朋友要是没安全到家，你就去投诉我。” 吴青不含糊，嘴上说着感谢的话，手里真真掏出手机拍了照片。 等到一切办妥，吴青提前扫码付钱，“师傅，多少钱？” 司机，“差不多七十左右吧。” 吴青，“我给您扫一百，多了不退少了不补。” 司机大概是第一次见吴青这样的人，忍不住笑出声，“行。” 同司机交涉完，吴青再次走到车后排跟贝茜说话，“回去好好睡一觉，别想太多。” 贝茜撩眼皮，莞尔，“知道了。” 吴青，“好了，我要回去招待那群人了，不能群龙无首。” 贝茜，“去吧，去吧，别墨迹了。” …… 回程的路上，司机多次透过内视镜看贝茜，像是生怕她会撒酒疯。 贝茜其实没醉的那么厉害。 瞧见司机一直在看她，红唇挑动，难得有了开玩笑的心思，“师傅。” 司机闻言满脸警惕，“怎么了？” 贝茜身子稍稍前倾，一只手扒在驾驶位座椅靠背上，轻声说，“您相信爱情吗？” 贝茜话落，司机一脸便秘色，猛地打转几下方向盘，答非所问，“你忍着点，我给你靠边，你下车吐，我老婆给我的零用钱有限，真的不能再用来洗车了，你朋友一共就给我一百块，那一百不够洗车的，你……” 眼看司机手忙脚乱，贝茜唇角笑意加深。 真不是她坏心思，实在是今晚太压抑了。 贝茜笑着收回身子坐直，笑吟吟开口，“师傅，我没喝多。” 听到贝茜的话，司机不可置信地在内视镜里多看她几眼，然后又转头确认。 确定她没问题，长吁了一口气，“你这孩子，怎么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贝茜唇角弯笑，“对不起。” 司机，“没事。” 说罢，司机调整好了心情，把车重新开上正轨，看着内视镜里的贝茜问，“有心事？” 贝茜漾笑，“没有。” 司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那就是今晚是单位聚餐，遇到了故意为难你的人。” 说完，司机自言自语道，“正常的，单位上班就是那样的，别说你们了，我之前是在一家工厂工作的，连我们那个小工厂都是，我们六个组，一个组一个组长，你别看组长官不大，特别能摆谱，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在他最小的权利内，给你制造最大的麻烦……” 司机喋喋不休，贝茜听得出神。 等到车抵达酒店，贝茜下车，司机还不忘叮嘱她，“就像你朋友说的，回去好好睡一觉，别放心上，没什么大不了的。” 贝茜回头，“谢谢您。” 司机回笑，按喇叭，一脚油门离开。 目送司机离开，贝茜深吸一口气再次转身。 可就在转身的刹那，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三年了，车没变，还是那辆，还是那个车牌号。 贝茜抿唇，脊背僵直。 车就在那里停车，可车上的人却没下车，就连车窗都没下降，似乎只是无意间开到了这里，并没有跟她说话的打算。 两人之间隔了一条马路。 车窗贴了玻璃纸，贝茜看不到里面，也不确定车里的人是否同样在看她，甚至不确定，车里的人是不是她想的那个人。 半晌，贝茜攥紧身侧手，迈步离开。 对面马路车厢里，司机向后看一眼，低声询问，“穆总，我们接下来是？” 穆川闭着眼，一张脸隐匿在昏黄的光线里，晦暗不明，“回去吧。” 第943章 穆川＆贝茜(47) 穆川话落，司机恭顺回应。 “是，穆总。” 待车上路，穆川缓慢睁眼，看了眼外面的夜景，修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在扶手上。 彼时，贝茜乘电梯上楼进门，没插入房卡，人贴着房门而站。 今晚会遇到穆川，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之所以会说意料之外，是因为她完全没想到今晚会遇到他。 之所以会说意料之中，是因为她在回蓉城之前就想好了，知道两人肯定会相见。 她设想过很多两人再见面的场景。 独独没想过今天这一种。 她想过他会生气，会动怒，甚至会报复。 没想到，他对她却是无视。 无视也正常。 也在她正常的接受范围内。 毕竟当年她做的那些事，足以让他对她避如蛇蝎。 可他又偏偏在那样的场合下看似为难实则解围帮忙地给了她一杯饮料。 贝茜深吸气，琢磨不透穆川的想法。 三年前，她看不懂他。 三年后，她依旧看不懂他。 …… 这一晚，贝茜睡得不安稳。 梦里全是穆川。 而且全部都是一个画面。 就是两人最后相见那次，他当着警察的面强吻她，说她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凌晨四点，贝茜从梦中惊醒。 一身薄汗，黏腻难以再睡。 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贝茜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她坐在沙发前点了杯冰美式。 等外卖的空档，贝茜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 这个点天还没大亮，灯光依旧璀璨。 只是越是这种景色，越是让人无端觉得冷清。 冰美式到的时候，贝茜已经清醒不少。 半杯冰美式喝进去，人彻底清醒。 人大部分都有这样的毛病，在清醒后，就很难再睡着。 贝茜也是如此。 她一直坐到天亮，简单洗漱化妆，然后下楼吃早餐。 她刚吃完早餐，就接到了吴青的电话。 电话里，吴青语气里满是兴奋。 “搞定了。” 贝茜喝一口牛奶，慢条斯理问，“什么？” 吴青说，“李刃的那个官司啊，搞定了。” 贝茜挑眉，把手机从耳边挪到眼前看了下时间，“才七点半，你怎么知道搞定了？你去李刃公司了？” 吴青隔着电话说，“当然没有，我这么早去他公司做什么？是他的助理给我打电话，说他去调查了下我们俩近两年来打过的官司，决定相信我们的专业素养。” 贝茜，“是吗？” 就昨晚李刃那个情况来看，真不像是相信她们俩的样子。 吴青，“必须是。” 说罢，吴青哼笑，“不过我觉得很大一部分可能，是因为他觉得我们俩便宜，要知道，像我们俩这种水准，还收费这么低的，在蓉城绝对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贝茜，“自信。” 吴青，“我这是自我认知清晰。” 两人在电话里聊了会儿，吴青说，“对了，待会儿你有时间没？我开车去接你，我们俩一起去李刃那边签代理合同。” 贝茜，“可以。” 吴青，“行，你先吃饭，我们俩待会儿见。” 贝茜，“好。” 跟吴青挂断电话，贝茜继续吃早餐。 吃到一半，想到了昨晚穆川停靠在酒店门口的车，微顿，睫毛颤了颤。 …… 吴青来接贝茜，是半小时后。 坐在车上，吴青跟贝茜大致说了下李刃公司近两年的情况和他的个人情况。 “老实说，他公司搞得一般，不算坏，但绝对不是他们这批人里搞得最好的，毕竟有穆川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那里摆着，但是比起他之前的形象，倒也算是出息不少。” “跟做公司比起来，他做人倒是不错，这两年，他做人的口碑一直上涨。” 贝茜，“是吗？” 吴青，“大概是幡然醒悟？” 贝茜轻扯嘴角，“或许。” 哪有什么幡然醒悟，不过是原本就是这样罢了。 像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二世祖很多，但真正蠢的少之又少。 毕竟，像他们这样的家庭背景，从小耳濡目染，但凡不是脑子不好使，基本都会见样学样。 眼界，圈子里的求生存基本技能。 哪里有什么蠢人。 像李刃这种就很正常，即便他经商头脑不行，但人情世故这方面，一定是在线的。 两人说话间，车抵达李刃的公司。 吴青把车停好，刚准备下车，扔在中控上的手机响起。 吴青扫了一眼，微微皱眉，“李刃的助理，不会是出什么意外的了吧？” 贝茜，“接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吴青撇嘴，有些担忧，又有些不悦，伸手拿过手机按下接听。 按下接听的那刻，吴青笑的狗腿，“赵助理，我们已经到贵公司楼下了，正准备上去呢。” 吴青话落，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嘴角轻扯，看贝茜一眼说，“您跟李总不在公司啊。” 下一秒，对方不知道又说什么，吴青脸色忧转喜，“明白明白，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开车过去，不麻烦不麻烦……” 吴青笑嘻嘻。 不过，她这个笑还没维持多久，又很快僵住。 瞧见她这一会儿一变的神情，贝茜不由地挑眉。 对方的说话声还在继续，吴青抿着唇不说话，半晌，她扯了扯唇角说，“李总现在在穆氏？” 吴青把手机拿离耳边，按下免提。 电话那头恰好响起一句，“吴律师是不方便来穆氏吗？跟穆氏有过节？” 吴青皮笑肉不笑，“不是，不是……” 对方，“那是？” 吴青，“我只是觉得李总在穆氏肯定是谈生意，我们去的话，恐怕会影响李总，所以，呵呵，赵助理，李总什么时候回公司？” 吴青话毕，电话那边的助理说，“这个不好说，你们如果不方便来穆氏的话，那这个案子……” 助理欲言又止，没明说，但后面要说的话已经非常明显。 吴青拧眉，嘴上没说，但眼里想刀人的眼神已经掩饰不住。 见状，坐在副驾驶的贝茜看着她摇摇头。 吴青轻佻眼尾看她。 贝茜，“无所谓，答应他，我们现在去穆氏。” 第944章 穆川＆贝茜(48) 贝茜红唇挑动，神情淡定，每一个字都吐字清晰。 吴青跟她对视，秀眉拧得越发厉害，“可是……” 贝茜，“理智点，这是我们第一个案子。” 吴青，“……” 片刻后，吴青对着电话那头的人道，“既然李总和赵助理都不介意的话，那我们更没什么可介意的，这样，我们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到，到时候我们再联系。” 对方，“好，吴律师，你们到了之后给我打电话。” 吴青，“感谢感谢。” 挂断电话，吴青把手机一扔，双手抱胸，脸色铁青。 见此情形，贝茜轻笑，“怎么了？” 吴青说，“我怎么总觉得这好像是个套路。” 贝茜，“什么套路。” 吴青一瞬不瞬地看着贝茜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小穆总对你余情未了，故意想借着这个官司跟你扯上关系。” 提到穆川，贝茜脸上的笑一秒顿收。 吴青看在眼里，浅吸一口气，“你也这样觉得，对不对？” 贝茜提唇，“没有。” 吴青‘啧’了一声，不想贝茜冒险，开口说，“这样，待会儿到了穆氏后，你在车里呆着，我一个人上去。” 贝茜，“不用。” 吴青，“怎么不用？万一……” 贝茜，“忘了我刚刚那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吴青，“……” 贝茜这句话是理智实话。 毕竟现在穆川在蓉城，确实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他如果真的想给一个人使绊子，不是说这个人避着他走就能解决的。 吴青抬手捏眉心，然后叹了口气，“早知道当初就不让你选择在蓉城开律所了。” 贝茜，“我喜欢蓉城。” 吴青叹气不吭声。 一个多小时后，车抵达穆氏。 车停入停车场，两人一左一右下车。 往穆氏办公楼走的过程中，吴青压低声音说，“待会儿如果他们好好谈工作便罢了，如果他们借着谈工作的由头去说别的，没事，你尽管翻脸，不用在乎是不是我们的第一个官司，我们不接这个官司，还能接别的官司……” 贝茜漾笑，“我明白。” 吴青又说，“我是喜欢钱没错，但我也不能没原则地喜欢钱，姐妹和金钱，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贝茜打趣，“姐妹，我谢谢你。” 吴青，“啧，听你这话的意思，我如果不把这话摆到明面上，在你心里就觉得在我这儿钱比你重要？” 贝茜抿唇轻笑，“没有，我没说。” 两人一路调侃，倒是把来穆氏的压力减轻不少。 等电梯时，吴青打电话联系了李刃的助理赵津。 电话接通，赵津满是殷勤笑意开口，“吴律师，你们到了？十九层，我去到电梯口去接你们。” 吴青，“那就麻烦赵助理了。” 对方，“应该的，应该的。” 赵津话落，吴青合上手机，转头递给贝茜一个眼神。 贝茜回看她，唇角弯了弯，没吱声。 两人之间默契十足，贝茜能懂她这个眼神的意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是她们有求于他们。 想拿他们的官司，客客气气，已经足够，但是太过殷勤，就显得有点……不正常。 过了一会儿，两人乘电梯上楼，刚下电梯，就看到了早早等在门口的赵津。 赵津热情上前跟两人打招呼，跟前不久前在电话里威胁两人的了判若两人。 赵津先是跟吴青握手，轮到贝茜时，没握手，而是极其夸张的表情打哈哈，“贝律师，久闻大名，久闻大名。” 赵津没跟贝茜握手，但出于礼貌，贝茜却不能不跟他握手。 所以贝茜主动伸手，笑着跟赵津打招呼，“赵助理，你好。” 看着贝茜递过来的手，赵津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 似乎是有什么顾虑。 就在贝茜有些狐疑时，赵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不过只是握住了指尖。 而且一握即松。 下一秒，赵津转身走在前面带路，“两位这边请，李总已经等候多时了，两位的方案准备好了吗？已经准备好的话，待会儿可以跟李总讲一讲。” 吴青，“可以可以。” 几分钟后，三人出现在穆川办公室。 他们三进门时，穆川正倚坐在办公桌前打电话。 看到他们三人，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继续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你说的那个方案行不通，换个方案吧。” “老秦的事我知道。” “都这么多年了，换成谁都忍耐不住，他能忍到现在，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哪里有病。” “行了，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改天再聊。” 说罢，穆川挂了电话。 切断电话，穆川抬眼看向贝茜那边，从兜里掏出打火机，低头点燃一根烟。 随着烟点燃，他抽了一口，吐烟卷的空档，隔着烟雾缭绕，掀眼皮看向贝茜。 李刃人坐在沙发上。 这会儿吴青已经开始侃侃而谈对这个案子的看法和方案。 李刃也不知道是听懂还是没听懂，单手托着下颌，时不时点点头，眼神一片茫然。 看着李刃的神情，吴青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很无力。 不过职业素养还是捆绑着她。 吴青笑笑，“李总，我说的这些，您听懂了吗？” 李刃一本正经，“懂，懂，通俗易懂。” 吴青干笑两声，“那就好，那就好，不愧是李总，一般人这些其实听不懂的。” 听到吴青的话，李刃煞有其事道，“是吗？” 吴青陪笑，“是。” 别看吴青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心里其实想的是：这世道，果然是钱难赚，屎难吃。 接下来，吴青又跟李刃聊了一些专业性的东西。 李刃的表现一如方才。 吴青趁热打铁，“李总，您看，如果您认可我的方案的话，这个官司就……” 李刃拍板，“这个官司就交给你跟贝茜了，我相信……” 李刃说得气势昂扬，谁知，他话刚说至半截，走在办公桌前抽烟的穆川忽然开了口，“李刃，打官司不是小事，我觉得你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第945章 穆川＆贝茜(49) 穆川话音落，办公室里顿时安静如斯，落针可闻。 贝茜还好，只是微微拧眉。 吴青说了这么多，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听到穆川的话，险些破防。 不过碍于穆川在蓉城的身份地位，吴青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只能忍着。 最为难的要数李刃。 原本他以为穆川是对贝茜余情未了呢。 毕竟昨晚在酒店包厢穆川的表现可是非常引人遐想。 但今天…… 李刃，“呵呵，穆哥，穆，穆总说得有道理。” 吴青，“！！” 贝茜，“……” 墙边草随风倒的人很多，但是能做到像李刃这样，倒的这样直白，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不多。 李刃说完，身子往后靠，笑着看向吴青，“吴律师，其实你刚刚说的那些东西，我觉得很一般。” 吴青，“……” 吴青此刻内心：我日！！ 刚刚你特么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完第一句，李刃紧接着还有第二句，“就你刚刚说的那些，实话实说，我最近听了不下百次，你说你们这些律师，怎么就没点新颖的想法？” 吴青，“……” 吴青os：刚刚也不知道是谁对她提出的方案赞不绝口。 李刃第三句，“吴律师，这样，你回去跟贝律师再合计合计，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案。” 吴青，“……” …… 从穆川办公室离开时，吴青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但想归想，杀人犯法，不能实施。 坐在车上，关上车门的那一瞬，吴青忍不住开始骂人。 “是不是有病？” “那个李刃真的是一点主见都没有，穆川说什么是什么。” “前一秒还夸我方案好呢，后一秒就因为穆川说了一句让他三思，他马上就翻脸不认账了。” “今早那么殷勤地给我打电话，我们来了之后居然……” 吴青骂骂咧咧，贝茜坐在副驾驶位波澜不惊。 等到吴青骂累了，贝茜挑动红唇开口，“很正常。” 吴青骂太多，脑袋有些缺氧，一时间没听清贝茜说了什么，“什么？” 贝茜说，“很正常。” 吴青，“哪里正常？” 贝茜，“哪里都正常。” 吴青挑眉。 贝茜侧头看她，红唇挑动，“你今天清早也说了，李刃在经营公司方面很一般，那他公司能做到现在，还做得不错，必然是仰仗了他人的鼻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仰仗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穆川。” 吴青，“……” 贝茜漾笑，“所以，他会听穆川的摆布，穆川一句话就让他改变主意，这很正常。” 吴青，“……” 贝茜又道，“还有一点正常的就是……” 贝茜说着，轻吁一口气，转头目视前方，眼神放空，“穆川会给我使绊子，很正常……” 毕竟，当初两人闹成了那样。 他不给她使绊子，才是不正常。 贝茜话毕，吴青身上怨气顿时全没了。 确实。 于公于私，她们想接这个官司会遭遇挫折都很正常。 想通了，吴青也就不气了。 吴青翻了记白眼，扯动唇角开口，“去喝咖啡，冰美式，我昨晚没休息好，喝冰美式消肿。” 贝茜，“行。” 另一边，李刃在贝茜和吴青走后就一直挠头。 头发都挠掉了好几根。 “穆哥，你刚刚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想让她们俩接我的官司？” 穆川手里的那根烟已经燃过半，修长的手指勾过办公桌上的烟灰缸弹烟灰，“我说了吗？” 李刃，“……” 穆川，“你自己公司的官司，你想让谁接，是你自己的事。” 李刃，“……” 李刃脑子本来就不太好使，听到穆川的话，彻底懵逼了。 这到底是让贝茜和吴青接他公司的官司，还是不让？ 李刃一阵无语，抬眼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赵津。 赵津是李刃的左膀右臂，而且还是个人精。 接收到李刃的眼神，一秒钟明白他的意思，轻咳两声说，“小穆总说得极是，像这种官司，肯定是要慎之再慎。” 赵津话落，穆川回头看他，嗤笑一声，没作声。 赵津又道，“不过我私下调查过了，贝律师和吴律师都是专业律师，近两年打官司战绩可查，都是佼佼者……” 穆川抬眼。 赵津态度毕恭毕敬，“我们李总明白您的意思，就是想磨磨她们二位的性子，这个官司到最后还是让贝律师和吴律师接。” 穆川垂眸，似笑非笑，“这是你们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赵津，“是，是，这事是我们李总的意思。” 坐在沙发上的李刃，“……” 约莫半小时后，李刃和赵津从穆川办公室出来。 两人乘电梯下楼，走员工通道，直达地下停车场。 坐进车里，李刃扯动嘴角，一脸无语，“真不知道穆哥是怎么想的，想让人家接官司就让人家直接接呗，非得搞这些弯弯绕绕，还有今天，我都要拍板了，他突然说了那番话，我还以为自己会错意了呢，你都不知道，我坐在那儿都快尴尬死了……” 李刃碎碎念，赵津回看他一眼，沉声开口，“歪了。” 李刃大刺刺地坐在车后排，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什么歪了？” 赵津，“领带。” 李刃闻言低头，没瞧出来，又一脸不耐烦地抬头。 见状，坐在驾驶位的赵津手臂一伸，伸到李刃跟前，扯住他的领带将人往前带，帮他整理好，又倏地松手。 李刃全程都是被动，一脸懵逼中又带着几分尴尬，调整坐姿，嘴里絮叨，“我都跟你说几次了，有事就说事，别没事动手动脚。” 赵津，“我已经说过了。” 李刃急眼，“你说什么了？” 赵津，“我说你领带歪了。” 李刃，“……” 彼时，贝茜和吴青坐在咖啡店里一脸惆怅。 吴青长吁短叹，“看来我们接下来得另谋别的官司了。” 贝茜浅抿一口手里的咖啡，神情淡定说，“不用，我们就接这个官司，我来解决。” 吴青皱眉看向贝茜，“你！！” 贝茜，“放心，我不会就范。” 第946章 穆川＆贝茜(50) 当天晚上，贝茜出现在了穆家。 太久没见，穆母一看到她就红了眼。 “这么久都不来条信息，我还以为你这是铁了心要跟我也断了关系。” 穆母拉着贝茜的手坐在沙发上，边说边抹眼泪。 贝茜唇角弯笑，姿态温顺乖巧，一如从前，“没有。” 穆母，“如果没有，那怎么离开蓉城后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一条信息都不给我发？” 贝茜提唇，“我是怕您夹在中间为难。” 贝茜这话是实话。 正因为是实话，所以更让穆母难受。 穆母心疼她的懂事，“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贝茜，“您心疼我，我也心疼您。” 穆母闻言，眼眶更红。 两人坐在沙发上聊家常。 无意间聊到一件事，把话题扯到了穆川身上。 穆母无奈叹口气，“看着你越来越好，再看穆川那小子，我就觉得烦心，一天到晚在外面沾花惹草。” 贝茜不吭声。 穆母担心她误会什么，忙又说，“阿姨跟你说这些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我就是突然感慨。” 贝茜，“我明白，阿姨，您不用解释。” 穆母，“穆川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就省心了。” 贝茜，“穆……，小穆总也很优秀。” 穆母，“他……” 穆母正准备说穆川坏话，有佣人走过来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话，“夫人，小穆总回来了。” 听到佣人的话，穆母瞬间撂了脸子，“他回来做什么？” 穆母担心贝茜尴尬，发话让佣人赶人，“让他走，什么时候回来不行，偏偏今天回来……” 佣人一脸为难，“这……” 穆母，“你不好意思说，我去。” 说着，穆母就要起身去亲自赶穆川。 谁知，她还没走到门口，穆川就已经走了进来。 母子俩在门口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穆川薄唇勾笑，手臂上挂着西服外套，“这么想我？还亲自来门口接我？” 穆母不想让穆川看到贝茜，身子直挺挺挡在中间。 可她忘了，她一米六七的身高，穆川一米八八，这个身高差，视野完全挡不住。 穆川话音刚落，撩眼皮间，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贝茜。 两人对视，穆川眯起了眼。 看到自家儿子的表情，穆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伸手去推他，“今天家里有事，你在家不方便，等明天你再回来……” 穆母边说，边推着穆川往外走。 奈何穆川人高又肌肉结实，根本推不动。 穆母，“你……” 穆川视线越过穆母落在贝茜身上，“贝律师，我们又见面了。” 贝茜起身，神色如常颔首，“小穆总。” 听着两人对彼此称呼的穆母，“……” 过了一会儿，三人坐在客厅沙发上。 穆母跟贝茜坐在贵妃榻上，穆川一个人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三人之间气氛尴尬又莫名诡异。 不单单是穆母，就连一旁站在的佣人都感觉到了压力。 佣人，“夫人，我，我去厨房帮忙。” 穆母抬头看她一眼，唇角扯动，“去吧。” 说完，穆母又道，“我也去看看。” 这样的气氛，她真是一秒都呆不下去。 她原本以为贝茜很怕穆川呢。 谁曾想，两人针尖对麦芒。 随着穆母和佣人的离开，客厅里只剩下贝茜和穆川。 贝茜正襟危坐，穆川把玩手里的茶杯。 半晌，穆川嗤笑开口，“贝律师不愧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我家。” 贝茜，“没什么不敢的。” 穆川讥笑，“不心虚？” 贝茜，“我为什么要心虚？” 穆川点点头，“好，很好。” 穆川嘴上说着‘好’，神情却是一点都不好。 过了几秒，贝茜倾身拎起茶几上的紫砂壶给穆川茶杯里添茶，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小穆总，李总那个官司，希望你高抬贵手。” 贝茜话落，穆川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嘲弄出声，“原来如此。” 贝茜，“什么？” 穆川，“原来你今天之所以出现在这儿，是为了让我高抬贵手。” 贝茜，“……” 对于穆川的话，贝茜不否认。 如果不是为了李刃那个官司，她真不会出现在穆家。 她是很喜欢穆母没错。 但她跟穆川的关系太尴尬，她不想给彼此带来麻烦。 穆川话毕，见贝茜不说话，冷笑一声说，“如果我说不呢？” 贝茜红唇挑动，“那我就只能让阿姨帮忙了。” 穆川身子大刺刺往后靠，“你威胁我？” 贝茜神情淡淡，“很显然，是这样，我就是在威胁你。” 贝茜太过理直气壮，穆川狭长眸子半眯。 两人对视，谁都不率先妥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僵。 穆母跟佣人跟吃瓜群众似的在厨房里观察着两人的情况，穆母小声嘟囔，“他们俩什么情况？” 佣人，“不知道。” 说罢，低声补了句，“不过瞧着贝小姐占上风。” 穆母哼笑，“那个臭小子从小到大只要是面对茜茜，哪一次不是下风。” 佣人，“这倒是。” 客厅里两人气氛依旧剑拔弩张，自然是不知道穆母和佣人私下的讨论。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川率先有所反应，翘着的二郎腿放下，身子懒散前倾，似笑非笑说，“贝茜，你还是小孩子吗？都这么大的人了，就只知道告家长。” 贝茜端坐，“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穆川忽地一笑，“实话跟你说，这个招数，对我而言不管用，我们俩三年前那档子事，你不会忘了吧？你觉得单单凭我爸妈几句话，我这次就会高抬贵手？” 提到三年前，贝茜抿唇，接不上后续的话。 穆川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没立即乘胜追击，而是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悠悠地品茶。 见状，贝茜深吸一口气，挑动唇瓣，“说吧，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 穆川戏谑，“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会答应？” 贝茜，“你先说。” 穆川放茶杯，靠近贝茜几分，嗓音低低沉沉道，“我想做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第947章 穆川＆贝茜(51) 穆川这话暧昧不明又意味深长。 贝茜看着他，落于膝盖上的手一秒收紧。 紧接着，穆川说下句，“不愿意？你想好。” 贝茜，“穆川，你……” 穆川，“放心，我不会强人所难，你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说完，穆川重新靠坐回沙发里。 三年不见，穆川气场已经完全跟以前不同。 完全就是上位者的姿态。 让人不容拒绝，也不容反驳。 贝茜攥紧的手指甲掐入掌心，“我答应你，然后我们俩的前程往事一笔勾销。” 听到她的话，穆川眼神暗了几分。 不过贝茜一心都在速战速决上，根本没注意到穆川的变化。 过了一会儿，穆川沉声开口，“今晚。” 贝茜咬牙关，“好。” 穆川，“贝律师，我期待你的表现。” 贝茜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两人在这样的氛围下达成一致。 晚饭期间，不明所以的穆母一直在观察贝茜的脸色。 始终没瞧出什么，越发生疑。 饭后，穆母找了个由头把穆川喊到了一旁，沉着一张脸审视他，“你跟我说实话，你对茜茜是不是很还有那种心思？” 穆川吊儿郎当地笑，明知故问，“哪种心思？” 穆母薄怒，“你说哪种？” 穆川嗤笑，“没了。” 穆母一脸不信的样子，“真的？” 穆川，“您看，我说了您又不信。” 看出他不认真，穆母伸手拧了他手臂一把，“别嬉皮笑脸。” 见穆母不问出个所以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穆川脸上笑意收了收，神情认真说，“妈，您想什么呢？我也是肉体凡胎，三年前那一下，我难道还没受够？您觉得我现在还敢？” 穆川讲事实、摆证据。 穆母闻言，稍稍信了些，眼神里不经意间泄露出对自家儿子的心疼，心软了，连带着说话语气都软了，“行了，都过去了，你，你也别想太多。” 穆母这两句话把穆川烟瘾都说犯了。 心里堵得难受。 急需抽根烟排解。 穆川轻笑，从兜里掏出烟盒，低头咬了一根在嘴前点燃，抽一口说，“我还能想什么？三年前我都那样了，也没能让她爱上我，难道我还敢奢望三年后她就突然爱上我了？” 穆母，“……” 穆川，“妈，您不用担心，您儿子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穆母，“……” …… 当天晚上，有自知之明的穆川出现在贝茜酒店房间。 他慵懒坐在沙发上，贝茜一身吊带睡裙站在他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率先说话。 半晌，穆川哑着声音开口，“你是准备就这么站一晚上？” 贝茜脸颊微红，提唇接话，“我不会。” 话音落，贝茜一张脸越发红。 听到她的话，穆川喉结滚动，“这三年没谈过恋爱？” 贝茜脸红得快能滴出血，错开跟穆川对视的目光，“没有。” 穆川喉结再次滚动，敛起眸子下的情绪波动，“怎么不谈？” 贝茜汲气，倏地回头，脸上羞赧还在，还带了几分倔强，“小穆总，我谈不谈恋爱，似乎跟你没有关系。” 贝茜眼底的戒备太明显。 穆川看着她低笑，“确实。” 贝茜，“……” 下一秒，穆川起身，迈步走到贝茜面前，低头看着她说，“我只是有点好奇，贝律师为什么三年不谈恋爱，放心，不是贼心不死，就是觉得有点可惜……” 穆川气场太强，让贝茜不由得想往后退。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后退，穆川已经提前预判了她的行为，在她有动作之前，手一伸，落在了她腰间将人禁锢不能动弹。 贝茜倏地抬眼，受惊看他。 穆川哑声，“躲什么？今晚不就是来一笔勾销的吗？怎么？难道你还想跟我牵扯更多？” 贝茜矢口否认，“没有。” 穆川，“那你就别躲。” 贝茜，“……” 三年的时间，再次在一起，说一句天雷勾地火不过分。 穆川落吻而下时，贝茜还是下意识挣扎。 穆川一只手禁锢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捏在她后颈上，嗓音低低沉沉说，“贝茜，过了今晚，李刃那个官司就是你的。” 贝茜咬唇瓣，“你说话算话。” 穆川吻她，“白眼狼，你就是一辈子都养不熟的白眼狼。” 贝茜，“没让你养。” 穆川，“我特么……” 可他特么就是想养！！ 而且想养一辈子！！ …… 贝茜觉得穆川疯了。 一整晚，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 次日。 贝茜醒来时，穆川人没走。 她背对着他而睡，他大手落在她腰间。 贝茜睁眼，本能翻身，在对上穆川放大在眼前的那张蛊惑人心的脸后，又倏地转身。 她动静太大，穆川落在她腰间的手收紧，将人往怀里带，“大清早折腾什么？” 贝茜脸红、耳朵也红，“我该去上班了。” 穆川睁眼，头低了低，在她肩膀落下一串吻。 穆川这一连串动作，让贝茜身子忍不住颤栗，“穆川！！” 这种时候，这种氛围，呵斥其实跟撒娇差不多。 穆川低笑，“我知道，松手，放你走，我们俩今后前程往事一笔勾销。” 贝茜，“……” 在床上说什么前程往事一笔勾销，听起来毫无可信度。 而且穆川说完，还又低头吻在贝茜后颈。 就在气氛暧昧不明还持续升温的时候，贝茜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贝茜倒吸气，稳了稳情绪开口，“我接电话。” 穆川心情好，人也好说话，“嗯，你接。” 没了穆川的禁锢，贝茜伸手拿过手机按下接听。 电话接通，贝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电话那头吴青兴冲冲的声音，“起床没？起床的话，跟我去李刃那边签合同。” 贝茜强迫自己忽视身后的人，“好。” 吴青，“要我说，那个李刃就是有病，你不知道，昨天下午六点多吧，他给我打电话，说又要跟我们签合同，由我们替他打官司……” 贝茜闻言呼吸一窒，“你说昨天下午几点？” 吴青说，“昨天下午六点啊，那会儿你刚下班，我就想着别跟你说了……” 昨天下午六点，那会儿她还在打车去往穆家的路上。 所以…… 第948章 穆川＆贝茜(52) 穆川被贝茜一脚踹下了床。 两人对视，贝茜被子裹着身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卑鄙。” 穆川人坐在地上，屈膝轻笑，也不觉得臊得慌，“什么卑鄙？” 贝茜已经挂断电话，脸颊绯红，“李刃昨天下午六点就打电话通知吴青今天签代理合同。” 穆川戏谑，“是吗？” 贝茜，“那你还！！” 穆川笑得轻浮，“我还什么？” 对上穆川玩味儿的眸子，贝茜咬下唇，人愠怒，后面的话却因为臊得慌说不出口。 眼看两人之间气氛陷入僵局，贝茜攥在手里的手机再次响起。 贝茜调整呼吸，收回视线按下接听，“吴青。” 吴青，“你收拾好没？我人已经到楼下了。” 贝茜咬咬牙，“马上。” 吴青，“好，那我等你，不急，你慢慢收拾。” 贝茜，“嗯，好。” 挂断电话，贝茜抿着唇拎过床头的浴巾。 是昨晚她被抱出浴室时裹在身上的。 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贝茜裹着浴巾走进浴室换衣服。 等她穿戴整齐出来，穆川这边也已经穿戴整齐。 看着西装革履的穆川，完全没办法把他跟昨晚恨不得溺死在她身上的人联想到一起。 贝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往套房外走。 穆川快走几步，扣住她手腕。 被拉住，贝茜止步回头。 两人四目相对，贝茜淡着脸挑动红唇，“小穆总，我们俩昨晚达成的约定你是不是忘了，昨晚过后，我们俩前程往事一笔勾销，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穆川低垂眼眸，眸子里全是暗色，“贝律师这么放得开？” 贝茜，“放不开又能怎么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现在小穆总在蓉城有权有势有地位，我跟您斗，肯定没好果子吃。” 贝茜是故意说这些话。 每一句都精准无误地戳在穆川心口上。 穆川闻言，薄唇挑动，看似在笑，笑意却不及眼底，“好，很好。” 面对穆川的嘲弄，贝茜没吭声，脊背挺得笔直，不卑不亢。 十多分钟后，贝茜下楼。 吴青开了辆白色宝马五系，人倚靠车门站着。 看到贝茜，吴青不停眨眼。 贝茜上前，挑眉询问，“怎么了？” 吴青往后瞧一眼，低声说，“小穆总刚从酒店出来，你们俩在里面的时候没遇到吧？” 贝茜抿唇，撒谎，“没有。” 吴青吁一口气，“没有就好，我还担心你们俩遇到，你说他大清早的怎么从酒店出来，难道是昨晚住在这儿？我跟你说，他如果真的是住在这儿的话，你就得换住的地方了，万一……” 吴青碎碎念，贝茜人已经绕过车身去了副驾驶。 吴青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在她弯腰上车的时候，无意瞧见了她脖子根的几许红痕，人愣住，余下的话也如数卡在了嗓子眼。 他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几道红痕是吻痕。 再结婚穆川和贝茜大清早一前一后从酒店出来。 吴青，“……” 过了一会儿，吴青闭嘴上车。 车行驶上路，吴青忍了会儿终究是没忍住，轻咳两声开口，“你昨晚跟小穆总……” 吴青一脸欲言又止。 贝茜听着，知道她这是发现了什么，唇角抿了抿，提唇接话，“你别多想，跟我们这个官司无关，我们俩是在解决以前的前程往事。” 吴青，“你们俩……” 贝茜，“我以后想在蓉城生活工作，就必然得过这关，他既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用一次以绝后患，没什么不好。” 吴青，“……” 男女之间感情那档子事，最是说不清。 剪不断理还乱。 看出贝茜不想深聊这个话题，吴青也没继续再问。 轻叹了口气，无声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约莫两个小时后，车抵达李刃的公司办公室楼下。 吴青停稳车，咬咬牙说，“这次李刃应该不会再出幺蛾子了吧？” 贝茜，“应该不会。” 吴青，“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他如果再搞出幺蛾子，我可就……” 吴青面露狠色，把‘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表现得淋漓尽致。 见状，贝茜揶揄，“你可就什么？” 吴青猛地一拍方向盘，“那我可就不跟他合作了。” 听着吴青放出的豪言壮语，贝茜噗嗤笑出声。 吴青这是用最狠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 合不合作的，对李刃而言半点损失都没有好吧。 差不多过了七八分钟，两人出现在李刃办公室。 冤家路窄。 李刃的办公室里不止有李刃，还有穆川。 在看到穆川的刹那，贝茜拧眉，吴青则是嘴角抽了又抽。 吴青往贝茜跟前凑，用仅两人能听到的话小声嘟囔，“这要是巧合，我把吴字倒过来写。” 贝茜神情恢复如常，同样小声回她，“‘吴’字倒过来是什么？” 吴青，“‘嘶’，我是……” 不等吴青把话说完，站在一旁的赵津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吴律师，您跟贝律师喝点什么。” 吴青止住后面的话，转头官方微笑回看赵津，“水就可以，麻烦赵助理了。” 赵津，“客气。” 赵津话落，转身去倒水。 接下来的时间，吴青跟李刃谈打官司方案。 老调重弹，还是上次的那套说词。 两人都是不错的表演家。 吴青说的慷慨激昂，仿佛是第一次说。 李刃听得一脸认真，仿佛是第一次听。 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后，吴青脸上堆笑，端起面前的水杯抿了一口说，“李总，您看，您要是觉得没问题的话，这个合同，我们就签了？” 李刃痛快答应，“可以可以，吴律师这个方案，我十分认同，比上次的简直是好太多。” 吴青强压住内心深处骂脏话的冲动，陪着笑脸说，“别看李总不是专业的，但是却十分懂行。” 李刃，“那是，想骗我，门都没有。” 吴青，“是，是，是。” 吴青和李刃做交涉，贝茜全程都没说话。 她就在一旁的沙发上安安静静坐着，接受着来自沙发另一头穆川的注目礼…… 穆川的目光极具侵略性。 单手托下颌，从头打量到她脚。 第949章 穆川＆贝茜(53) 从李刃办公室出来，吴青拿着委托书嘴角的笑意掩盖不住。 上电梯，吴青笑着开口，“只要这个官司打完，我们俩的律所在蓉城基本就能站稳脚了。” 贝茜神情淡淡，“嗯。” 吴青，“你说李刃到底是怎么把公司做大做强的？很明显他就是个草包啊，这脑子都能经商，也真是绝了。” 贝茜说，“他身边那个赵津是个人才。” 吴青，“我也看出来了，但你说那样的人才，怎么会甘心在李刃那样的草包手下做事？” 贝茜，“他们俩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到高中，又到大学。” 吴青恍然大悟，“懂了，是看在朋友一场的情分上。” 贝茜侧头看吴青，唇角动了动，没说话。 吴青没察觉到贝茜表情的异常，继续说，“不过我听说赵津家庭条件不太好，一直被资助，那个资助人……” 贝茜道，“赵津的资助人就是李刃。” 吴青，“那我就更懂了，又是兄弟情分，又是报恩，难怪。” 贝茜，“以赵津的能力，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公司，想要报恩，途径也很多，至于你说的兄弟情分，在现实面前，兄弟情分不值一提。” 吴青，“那他是？” 吴青话落，电梯门恰好打开。 贝茜率先迈步出电梯，声音淡淡，“因为喜欢。” 贝茜说话声音极轻，是为了避免让周围的人听到。 但吴青还是听清了。 因为方才电梯里就她们俩。 安静如斯。 她想听不到都难。 吴青一脸错愕，脚下步子踉跄，险些没摔倒，“不，不是，你，你说什么？” 贝茜背对着她，“我说这个官司好好打。” 吴青，“不是这个。” 贝茜，“别人的私生活勿议论，祸从口出。” 吴青，“哦。” 吴青不是那种八卦的人，就是单纯好奇。 但贝茜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不会继续问。 等到两人走出办公楼坐进车里，吴青把手里的委托书塞进贝茜怀里说，“这个官司你来打，我这两年一直在蓉城，口碑还行，你虽然口碑比我强，但一直在京都，这个官司拿来给你立威。” 贝茜，“……” 吴青大大咧咧，抬手把自己脸颊的碎发挽至耳后，“别太感动，我是利己主义，这件事看似是对你好，其实我也是获益者……” 贝茜，“吴青。” 吴青挑眉，“怎么了？” 贝茜漾笑，“你的性子，还跟三年前一样，好话不知道好好说，做好事也不知道好好表达。” 听到贝茜的话，吴青难得脸红。 过了几秒，吴青轻咳，“别上升高度啊。” 贝茜唇角笑意加深，没再吭声。 …… 李刃这个官司，贝茜打的漂亮。 在蓉城一战成名。 官司自然是李刃赢，卷款潜逃的那个总监也被警察抓了回来。 不过钱已经被他挥霍一空。 要说李刃这个人之所以能在蓉城站稳脚，确实也有他的可取处。 在听到卷款跑路的人说把钱都挥霍一空后，板着脸大手一挥，直接让财务重新给这些工人打钱，说这个损失由他来负责。 事后有记者采访他，既然愿意出这笔钱，为什么一开始工人闹事的时候不给。 李刃西装革履，穿得人模人样，但依旧掩饰不住他身上那股子二世祖的混劲儿，“我愿意出这笔钱，是因为我觉得民工兄弟们不容易，他们付出了辛苦，这笔钱他们应该拿，至于我为什么非得坚持打官司，那是因为我觉得我压根没错，我可以出钱，但我也得为自己伸张正义啊，我不能让大家觉得，这件事就是我错了，我也是受害者啊……” 李刃这几句话说不官方，临时发挥。 但效果却出奇的好。 当天就被许多媒体争相报道。 这件事把李刃美得不轻，当天晚上就组了个局请贝茜和吴青吃饭。 电话里，吴青原本是想委婉拒绝的。 但李刃破会拿捏人心，义正言辞说，“吴律师，你跟贝律师如果今晚不来，那就是没瞧得起我，不想交我李刃这个朋友。” 吴青，“……” 李刃这句话分量太重，吴青根本不敢接话。 紧接着李刃又说，“吴律师，你们律所刚刚开业，小打小闹接那种零碎的小官司有什么意思？你们难道不想直接做公司法务？这样的话，起码温饱问题不用再犯愁了啊。” 吴青心动。 李刃继续糖衣炮弹，“这样，吴律师，我把话放这儿，只要你跟贝律师今晚肯来我参加我的饭局，我名下那两家公司的法务就是你们俩了，你看行不行？” 吴青当机立断，“一言为定。” 李刃接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挂断电话，吴青攥着手机朝贝茜挤眉弄眼。 贝茜正站在自己办公桌前给绿植浇水，察觉到她的目光，抬眸看向她，“有好事？” 吴青，“李刃说让我们俩做他名下两家公司的法务。” 贝茜轻挑眼尾，“嗯？” 无功不受禄。 无利不起早。 天上掉馅饼的事，贝茜半点不信。 吴青滑动办公椅，滑动到贝茜跟前，“当然，他提出了一个要求。” 贝茜神情淡定，“什么？” 她就知道，肯定会有要求。 吴青说，“他让我们俩今晚去参加他组的饭局。” 贝茜狐疑，“就这？” 吴青道，“对，就这。” 说罢，吴青抬手摸摸鼻尖又紧接着说，“不过我觉得他今晚的饭局上肯定会有小穆总，到时候……” 相比于吴青的担忧，贝茜则满是坦然，“我没事，我们俩该说的已经都说清楚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觉得他应该不至于自掉身价为难我。” 吴青扯动唇角，“希望。” 贝茜低垂眼眸，摆弄手里的绿植，“嗯。” 晚上，贝茜和吴青卡着点抵达李刃指定的酒店包厢。 为表敬意，两人还都各自带了个小礼物。 走到包厢门口，两人对视一眼，贝茜抬手敲门。 谁知，她刚抬起手，包厢门从里面打开，穆川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四目相对，穆川嗤笑，语气轻佻，“贝律师。” 第950章 穆川＆贝茜(54) 穆川话落，贝茜唇角骤然抿紧。 吴青站在一旁，下意识去扯贝茜的手腕往身后拽。 可她还没把人拽到身后，就有一道冷厉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吴青身子一抖，动作顿住。 下一秒，穆川皮笑肉不笑开口，“吴青。” 吴青回看穆川，笑容发僵，“呵呵，小穆总。” 穆川薄唇半勾，笑意却不及眼底，“你是不是以为我忘了你？” 吴青，“……” 穆川，“贝律师没跟你说过？我打小记忆力就特别好。” 吴青，“……” 穆川简简单单两句话，吴青却是心慌的一批。 要知道，当初贝茜之所以能顺利摆脱穆川，她可是最佳助力。 她还以为事情过去这么多年穆川都忘了呢。 更何况那天晚上还灯光昏黄。 不都说贵人多忘事吗？ 穆川这个贵人怎么时隔三年了还没忘呢。 吴青脸色苍白，身上衬衣都染了一层薄汗。 就在吴青组织语言想着要不要道个歉时，站在一旁的贝茜淡声开了口，“小穆总。” 穆川轻笑。 贝茜，“我们俩不是说好了吗？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穆川笑容无赖，“是吗？我有说过？” 贝茜，“没说过吗？” 两人对视，目光交织间全是噼里啪啦的火星子。 眼看两人之间矛盾一触即发，包厢里李刃走了出来。 李刃中午的时候就喝了不少，这会儿酒劲还没散，人晕晕乎乎，根本不知道门口发生了什么，醉得不轻，更不知道察言观色，挤进两拨人中间，跟穆川勾肩搭背，看着贝茜和吴青说，“贝律师和吴律师到了，怎么不进去？” 贝茜，“正准备进去。” 李刃，“快进去，快进去，就等你们俩了。” 李刃说完，把身子侧了侧，颇为绅士地朝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贝茜和吴青顺势进门。 待两人进门后，李刃转头跟穆川说话，“穆哥，你说哥们这个翻身仗打得好不好？” 穆川低睨他，蔑笑出声，“李刃，搁我这儿装傻充愣呢？” 穆川话毕，李刃身子微僵，醉意朦胧的眼神也瞬间清醒了大半。 穆川，“想学人家英雄救美？” 李刃陪着笑接话，“不是，穆哥，主要是这人我请来的，您看……” 穆川，“给你这个面子。” 李刃，“谢谢穆哥。” 片刻后，穆川和他身侧的男人离开包厢，李刃一脸愁容转头。 赵津就站在他身后，见他回头，沉声开口，“她们俩你想帮谁？” 李刃皱眉，“什么意思？” 赵津，“小穆总说你想英雄救美。” 李刃，“有病，他有病，你也有病，我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好吧？人是我喊来的，这要是闹出点什么事，我以后在圈子里还怎么混？以后我的局谁还敢来参加。” 赵津，“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李刃，“不然呢？” 赵津，“我记得你以前追求过贝茜。” 李刃闻言，脸顿时通红，像是猫被踩到了尾巴，有了应激反应，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度，“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赵津低头看他，“现在不喜欢了？” 李刃，“你忘了三年前穆川给我的难堪？” 说完，想到三年前那场局赵津压根不在，撇了撇嘴说，“忘了，你那天不在。” 赵津，“如果我在，我不会让你犯那种低级错误。” 李刃，“这倒是。” 话毕，李刃不满抬头，“什么叫低级错误？你这是瞧不起我？” 面对李刃的反问，赵津沉默不吭声。 李刃，“你为什么不说话？默认？” 赵津，“……” 赵津这个人，性格挺多变的。 工作上八面玲珑，私生活里却是惜字如金。 李刃碎碎念一通，倒也不在乎，两人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彼此什么德行都很清楚，伸手勾住赵津的脖子，嬉皮笑脸道，“赵津，你赶紧找个女朋友，你瞧瞧你，现在一天到晚就知道围着我转，一天到晚尽关注我了。” 赵津不说话。 李刃，“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赵津，“你还是好好想想你的公司怎么提高年利润十个点吧。” 李刃，“槽！” 哪壶不开提哪壶。 …… 这顿饭，其他人不知道，贝茜和吴青反正是吃得形同嚼蜡。 饭吃得形同嚼蜡就算了，关键还得陪笑。 假装吃得很开心。 饭后，两人给李刃送上礼物然后道别。 李刃摆摆手，让赵津送上担任法务的合同，接过两人的礼物，笑着说，“来就来，怎么还带礼物？要不人都说女孩儿贴心，我以后结婚，必须生个女儿。” 李刃这脑回路太奇特，思维跳跃跨度也太大。 除了他自己悠然自在，其他三人谁都没吭声。 赵津面色如常地把手里的合同递给贝茜和吴青，然后又给两人递上签字笔。 贝茜接过合同，仔细翻看完，确定没问题，在合同签名处落下自己的名字。 吴青也是如此。 只不过比起贝茜，吴青多了一丝八卦精神，暗搓搓看了赵津好几眼。 还是李刃出声调侃，她才消停。 李刃戏谑，“吴律师，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们赵助理了吧？怎么一直盯着我们赵助理看？” 吴青闻言忙不迭摆手解释，“没有没有。” 李刃，“是也没关系啊，我们赵助理也是单身，我可以帮你们俩牵线搭桥。” 吴青，“李总，您别开玩笑，我有男朋友的。” 听到吴青说有男朋友，李刃一脸失落，“是吗？” 吴青，“是，我男朋友跟我相爱多年，感情非常好。” 吴青说谎面不改色，笃定以李刃的智商和情商绝对不会识破自己的谎话。 谁知道，她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阵讥讽声，“跟男朋友感情这么好，还去夜店勾引男人？” 吴青，“！！” 吴青都不需要回头，就能猜出身后的人是谁。 吴青嘴角抽搐，转头向贝茜投去求助的目光。 接收到她的眼神，贝茜汲气开口，“时间不早了，李总，我们俩就先走了。” 李刃不想生事端，干笑接话，“好好好，回见。” 李刃话落，贝茜颔首，没回头，直接拉着吴青离开。 上车后，吴青心有余悸，抬手拍胸口，“不是，好歹是公司总经理，这也太小心眼了。” 贝茜抿唇不作声。 酒店门口，穆川从李刃手里拿走贝茜送他的礼物。 李刃，“穆哥……” 穆川，“送我了。” 李刃，“……” 第951章 穆川＆贝茜(55) 彼时，吴青还在车上跟贝茜碎碎念。 “你说小穆总以后会不会给我使绊子？” “他不会给我穿小鞋吧？” “真服了，这么多年一直安然无事，我以为他早忘了我呢。” “早知道他没忘，我当初就应该劝你去临市开律所。” 吴青心里担忧，一句接着一句。 贝茜坐在副驾驶位上，始终没说话。 等到吴青这边说累了，她才提唇说了句，“放心，他不会。” 吴青，“真的？” 贝茜，“嗯。” 见贝茜这么笃定，吴青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缓了缓，想到了什么，看向贝茜满是担忧地说，“你跟小穆总确定说清楚了？” 贝茜，“确定。” 吴青，“可我看他那个样子……” 贝茜，“没事，我有办法。” …… 贝茜的办法，就是周末的时候又去了一趟穆家。 穆母和穆父见到她都十分欢喜。 不过这份欢喜没撑过两个小时，他们夫妻俩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穆川开车回来了。 在听到佣人说穆川回来的刹那，穆母嘴角扯了又扯，想解释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只苍白的跟贝茜说了句，“茜茜，你信不信，叔叔和阿姨真没给他通风报信。” 贝茜红唇挑动，“我信。” 穆母强颜欢笑，“你信阿姨就好，你信阿姨就好。” 穆母正拍着贝茜的手说着，穆川从外走了进来。 他前脚进门，穆父后脚起身，“你跟我来书房一趟。” 穆川身姿挺拔站在房门口，拖鞋都没换，“嗯？” 穆父，“我有点公司的事想跟你聊聊。” 穆川，“现在？” 穆父神情严肃，“对，就是现在。” 穆父话落，穆川用舌尖抵一侧脸颊，站在原地没动。 见状，穆父脸色略沉，“怎么？你不方便？” 穆川嗤笑，“方便，怎么不方便。” 说罢，穆川迈步，跟着穆父上楼。 途经客厅，穆川故意脚步停了数秒。 在贝茜朝他看过去之后，他薄唇勾了勾，继续迈步。 贝茜，“……” 坐在沙发上把这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的穆母，“……” 几分钟后，穆川和穆父出现在书房。 房门关上，穆父转头沉着一张脸看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穆川装傻充愣，“什么？” 穆父，“你妈前几天跟我说你已经放弃茜茜的时候，我就不相信，你什么德行，我比你妈清楚，你性子随我，不达目的不罢休，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穆川轻笑，“爸，您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穆父，“别嬉皮笑脸，你给我认真点。” 见穆父一脸严肃，穆川嗤笑一声，神情也紧跟着变得认真，“您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穆父，“！！” 猜到是一回事，坐实又是另一回事。 穆父愠怒，“穆川，你喜欢谁，那是你的自由，但对方喜不喜欢你，那是对方的自由，我绝对不允许你仗着我们家的家世地位……” 穆川打断穆父的话，“爸。” 穆父脸色铁青，“怎么了？” 穆川，“您当初追我妈的时候，威逼利诱，还不惜设套骗我妈的初恋出国，这些您都忘了？” 穆父，“……” 穆父光明磊落一辈子，独独这件事成了他的软肋。 穆川话毕，见穆父沉默，薄唇勾起一抹弧度，“我们父子俩不是一样吗？” 穆父做最后据理力争，“我最起码没对你妈用过强！” 穆川，“有什么区别，您把所有陷阱都挖好了，只等着我妈跳下去，这跟用强有什么区别？” 穆父，“……” 随着穆川话落，父子俩对视，气氛剑拔弩张。 过了一会儿，穆川主动低头缓和气氛，“爸，强扭的瓜甜不甜，您比我清楚，现在您跟我妈还不是恩爱两不疑。” 穆川这句话，穆父十分受用。 不过面子在那里摆着，他没能立即转变态度，只是稍稍有些缓和，“茜茜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她进来来穆家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跟你划清关系，我这关先不说，你妈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如果茜茜跟你妈说想跟你划清界限，不想让你打扰她，你猜你妈会怎么做？” 穆川笑而不语。 穆父，“你……” 穆川，“爸，你放心，我有分寸。” …… 穆川的分寸，就是以退为进。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后，他就借着送贝茜回家的由头，跟她好好谈了谈心。 车匀速行驶，穆川伸手打开车载音乐，放了首舒缓的歌，嗓音低沉带笑开口，“你今天去穆家的意思，我懂。” 见穆川主动挑起这个话题，贝茜也没藏着掖着，“你懂就好。” 穆川轻笑，“就这么烦我？” 贝茜淡声说，“烦谈不上。” 穆川，“那是？” 贝茜，“只是觉得我们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贝茜声音疏离寡淡，穆川修长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重复她的话，“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贝茜，“对。” 穆川笑出声，“行。” 贝茜，“所以，我希望小穆总可以高抬贵手放过我，又放过吴青。” 说完，贝茜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当年的事，我们俩都有错，如果非得论个对错，归根结底，错在你，是你先走错了第一步。” 贝茜话落，穆川似笑非笑看她，“继续说。” 贝茜，“至于当初让吴青勾引你，给你拍照的事，我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 穆川，“如果我不原谅呢？” 贝茜回看穆川，目光淡漠，“那你冲我来，别为难吴青。” 两人对视，穆川嘴角噙笑，从烟盒里摸了根烟点燃，抽一口，笑着说，“贝茜，放心，我这个人向来言而有信，那晚睡你的时候说睡过之后一笔勾销，就一笔勾销，我不会为难吴青，也不会为难你。” 贝茜闻言，松一口气。 瞧见她紧绷的神情放松，穆川随手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贝茜迟疑了几秒，伸手接过，拧开喝了一口。 穆川，“我们俩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不至于闹得太难看，以后大家还是朋友……” 穆川低沉着嗓音说话，贝茜提唇打断，“穆川，我想我们俩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最好成为陌生人。” 第952章 穆川＆贝茜(56) 贝茜话音落，穆川握着方向盘的手倏地一紧。 半晌，穆川脸上笑意尽收，喉结滚动，嗓音干哑说，“好。” 贝茜还在酒店住着。 穆川送她到酒店门口，在她下车后一脚油门疾驰离开。 当天晚上，贝茜失眠，窝在沙发里看了一晚上二手房，直到第二天清早，才勉强眯了一眼。 临睡觉前，她给吴青发了条信息：我今天休息一天，不去律所。 吴青那边这个点正处于睡梦中，没回。 …… 这一觉，贝茜直接睡到了下午。 睁开眼，手机上有吴青三条信息，还有一条好友申请。 贝茜先看了吴青的信息。 【卧槽，你四点给我发信息，这是醒了还是没睡？】 【今天原本准备带你去吃砂锅呢，那就等你明天来了律所再带你去。】 【对了，最近一直忙都忘了问你房子事，你也不能一直住酒店吧？不行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房子。 看到这两个字，贝茜捏眉心。 她现在首当其冲的确实就是解决这个麻烦。 她昨天看了一晚上，倒是有两套看着还不错的。 不过说不错，其实也有弊端。 其中一套，距离律所有点远，优势是新房，价格还便宜。 另一套呢，在市中心，老破小了，贵、破，优势就是距离律所近。 她决定都去看看。 到时候哪个有眼缘就选哪个。 她原本是想租房子的。 但是租房子总让她觉得没有归属感。 最后决定还是买一套。 给吴青简单回了条信息，贝茜转手点开那条微信好友申请。 是李刃。 头像是条狗。 名字就是他名字的拼音缩写。 贝茜迟疑了会儿，按下通过，然后主动发了个‘握手’的表情包。 …… 吃过早餐，贝茜打车先去看了那套距离市区远一些的房子。 果然，现在处处都是坑。 某app上写着明明只是远一点，实际上，已经在蓉城边界，但凡多走两步，都得直接出省。 贝茜连小区都没进，直接气笑了。 这个距离，完全不在她接受范围内。 回程的路上，她拉黑了那位嘴里没一句真话的中介。 回到市区，她联系另一个中介去看那套老破小。 这套倒是没任何虚报。 全部都是以实为实。 两室一厅，两个卧室都朝阳，客厅采光也不错。 最大的缺点，就是陈旧。 一进门就一股子老房子的霉味儿。 这种味道是经九年长造就的，即便是重新把房子翻新，过不了多久，这个味道还是会散出来。 贝茜拧眉思忖，拿不定主意。 见状，一旁的房屋中介开始说话，“贝小姐，你有什么顾虑不妨说出来。” 贝茜，“价格还有得谈吗？” 中介闻言一脸为难，“这个……” 贝茜，“房子太老，我肯定得大翻新，我现在手里资金有限。” 中介笑呵呵，“这样啊，其实我觉得这套房子完全可以拎包入住，装修的事慢慢来嘛，存一点钱搞一点……” 中介话落，贝茜刚想接话，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贝茜跟中介说了声‘抱歉’，从包里掏出手机按下接听，“吴青。” 贝茜说完，电话那头传来吴青调笑的声音，“醒了？” 贝茜，“早醒了。” 吴青，“一起吃晚饭？” 贝茜把手机挪到面前看一眼时间，“可以。” 吴青问，“你现在不在家？” 贝茜实话实说，“不在，我在外面看房子。” 吴青，“看房子？” 贝茜，“嗯，就像你说的，我总不能一直住在酒店。” 吴青‘啧’了一声，“你怎么不早说？我跟你说，就在昨天晚上，李刃发了条朋友圈，市区有套房子要出售了，价格是市中心价格的一半。” 贝茜，“真的？” 吴青，“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没有李刃的微信好友吗？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啊。” 贝茜，“行。” 跟吴青挂断电话，贝茜找到李刃的头像点了进去，通过对话框头像，点进他朋友圈。 李刃朋友圈仅三天可见。 唯一一条，就是那条房屋出售。 看得出他是真想卖这套房子，特别用心，还录制了这套房子的视频。 贝茜点进去大致看了下，没迟疑，直接给李刃发了条信息：李总，您朋友圈发的那套房子卖出去了吗？ 李刃那边秒回：还没。 贝茜：我能问问您为什么卖那么便宜吗？ 有钱人贱卖房子的不是没有。 但往往都是有问题的房子才会贱卖。 有钱人只是有钱，不是蠢。 尤其是李刃这套房子还生生砍价砍了一半…… 贝茜思忖，各种可能性都想遍了，谁曾想，李刃却大大咧咧的说了个最随性的借口。 【没什么原因，就是不想住了，名下房子太多，我现在甚至都记不住自己名下的房产，刚这两天把它想起来了，就顺势卖了。】 贝茜，“……” 李刃：你想买？ 贝茜：是的，李总。 李刃：哦，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看房？如果觉得合适，我们直接交易。 李刃都松了口，贝茜自然是顺坡下驴：半小时后可以吗？ 刚好这个小区距离李刃那套房子不远。 李刃：可以，我没时间，我派赵津去。 贝茜：好，谢谢李总。 李刃：客气。 信息发到这里，本来已经结束了，贝茜也准备收起手机放进包里，忽然手机震动，李刃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贝茜垂眸，拿起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道歉信息。 【贝茜，三年前那件事对不起啊，你别放心上，我那会儿就是浑，就是觉得当年被你拒绝，心里不平衡，想给你个难看，我今天郑重其事给你道个歉。】 看完李刃的信息，贝茜汲气，回复：好。 她不会说她已经忘了。 假大度的事，她做不到。 不过她倒是真的不恨李刃。 尤其是这几年见多形形色色的坏人，李刃这样直来直去的，真不算什么。 信息发出，贝茜收起手机，跟房屋中介说了几句抱歉话，下楼打车去了李刃出售的那套房子。 车抵达小区门口，贝茜付钱下车，刚走几步，就遇到了同样刚下车的赵津。 “贝律师。” 贝茜止步，颔首打招呼，“赵助理。” 赵津，“贝律师来看李总那套房子？” 贝茜微笑，“是。” 赵津神情自然，浅笑开口，“贝律师真的相信这里的房子会卖这么便宜？” 第953章 穆川＆贝茜(57) 赵津说完，淡笑看向贝茜。 贝茜今天被两套不称心的房子扰乱了心神，再加上李刃的身份背景摆在那里，所以对于他的说辞也没生疑。 但是在听到赵津的话后，让她不由得拧眉多想。 贝茜提口气，“赵助理的意思是？” 赵津，“没有，我没有任何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事应该让贝律师知道。” 聪明人说话，点到为止。 贝茜，“是穆川？” 赵津答非所问，“我想让贝律师知道真相，是不想你被蒙在鼓里，但是站在我们老同学的角度，我希望你假装一切都不知道，然后继续心安理得地买下这套房子，因为对于你而言，这套房子，是你目前最择优的选择，人可以要骨气，但没必要没苦硬吃。” 赵津是个智商和情商双在线的人。 听完他的话，贝茜没再追问，转身进小区，看着眼前的水系，挑动唇角问，“还能再便宜点吗？” 赵津，“……” 俗话说，适者生存。 但贝茜适应得有点太快。 贝茜话落，没听到赵津的回应，回过头看他。 赵津轻笑，“我问问。” 贝茜神态自若，“那就麻烦赵助理了。” 几分钟后，赵津拨通了李刃的电话。 彼时，李刃正在跟一群狐朋狗友打牌。 刚丢出一张牌，赵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李刃嘴角斜叼着烟按下接通，率先开口，“搞定了？” 赵津沉声说，“没有。” 李刃，“没有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赵津，“贝律师这边有点问题。” 李刃诧异，“她有问题？她发现不对劲了？” 赵津，“不是。” 李刃好奇，“那是什么？” 赵津，“贝律师觉得房价有点贵，希望你这边能降价。” 李刃看着对家的牌，闻言，嘴里骂了句‘槽’，以为是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什么？” 嫌弃他房价贵？？ 蓉城市中心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 尤其是他住的那套小区，随随便便都是千万起步了，他直接打了骨折价，四百七十万贱卖，还嫌贵？ 赵津知道李刃听清了，只是不可置信。 赵津，“你没听错，贝律师嫌弃你房价贵。” 李刃，“贵？她要不要去打听一下那边的房价，我……” 李刃被气笑了，嘴里碎碎念。 防止他说个不停，赵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李总，你要降价吗？” 李刃怒极反笑，“降价？我……” 说着说着，李刃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道，“降。” 赵津，“降多少？” 李刃，“她要求降多少。” 赵津抬眼看向贝茜，“贝律师，你心里的预期购房价是多少？” 贝茜面不改色说，“三百六十万。” 听到贝茜的话，赵津嘴角抽了抽，好在他这些年在李刃身边什么人都见识过，还算淡定，对着电话那头道，“贝律师的预期买房价是三百六十万。” 李刃隔着电话后牙槽险些咬碎，“行，卖！” 即便没见到李刃本人，赵津也想想象出此刻他的表情，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确定？” 李刃，“确定。” 赵津，“行。” 挂断电话，赵津朝贝茜颔首，“李总说同意你说的那个价。” 贝茜，“好，那就定下吧。” 赵津挑眉，“不再上去看看？” 贝茜，“没必要，李总的房子，我信得过。” 像李刃那样的二世祖，打小锦衣玉食习惯了，怎么可能委屈自己。 他住的地方，即便是占居，也一定是顶号的。 贝茜说完，赵津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笑了笑道，“好。” …… 两人到底是没去看房子，直接去办理房产过户。 一切手续办理妥当，赵津才开车载贝茜又回到了小区。 两人一起上楼，贝茜看着眼前的大平层，嘴角轻扯，“李总刚刚打电话的时候，状态还好吧？” 两人都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赵津如实接话，“还好，就是有点心疼。” 贝茜，“如果换成我，我也心疼。” 赵津，“没事，正好让他吃亏长记性。” 贝茜笑问，“李总这是有多大的把柄在某些人手里，才让他这样忍痛割爱？” 赵津，“打牌输了。” 贝茜，“哦。” 他们这个圈子里，打牌除了娱乐，还有一方面，就是各种交易。 有时候是某个项目。 有时候是某份顺水人情。 当然，大部分都是心甘情愿。 花小钱办大事。 就好比李刃这次，看似输出去一套房子，实际上，获益的一定比这套房子价值高。 赵津陪贝茜看了会儿房子，低头看手腕间的表，“贝律师，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贝茜，“好。” 说着，贝茜送赵津出门。 走到门口时，贝茜喊了赵津一声，“赵助理。” 赵津止步回头。 贝茜，“今天的事，谢谢。” 赵津，“客气。” 贝茜，“你很优秀，不妨大胆些。” 贝茜笑意温柔，真情实意。 赵津微顿，随即笑应，“谢谢。” 贝茜，“我只是站在我的角度以实为实客观评价。” 过了一会儿，目送赵津离开，贝茜回到房子里，联系开锁公司换密码锁，转手拨通了吴青的电话。 彩铃响了一阵，电话接通，贝茜率先开口，“我买了李刃的房子。” 吴青，“绝对物超所值，四百七十万，这个房价去哪儿找，啧啧啧，这也就是你缺住的地方，不然我一定出手跟你抢。” 贝茜，“三百六十万。” 吴青咂舌，“啊？” 贝茜没打算瞒着吴青，吁一口气说，“是穆川在背后推波助澜。” 吴青，“！！” 另一边，贱卖房子的李刃打电话跟穆川哭诉。 哭得那叫一真情实感。 一把鼻涕一把泪。 李刃，“穆哥，我都贱卖到四百七十万了，她又生生给我压了一百一十万，你说她多心狠手辣啊。” 穆川嗤笑接话，“回头我补偿你。” 李刃闻言，立马心不疼了哭声也止了，“谢谢穆哥。” 两人聊了会儿，挂断电话，穆川转手给贝茜发了条信息：怎么样？房子买得还满意？ 第954章 穆川＆贝茜(58) 穆川信息发出，石沉大海。 贝茜那头久久都没回复。 就在穆川认为她不会再回复时，手机震动，贝茜给他回了信息：满意，我特别感谢李总，在我这种苦难的时候对我伸出援助之手。 穆川：？ 贝茜：小穆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把你拉黑了，有什么事，我们电话联系。 穆川：？？ 随着两个问号后，聊天对话框没了动静。 穆川不死心，又发了一条信息，这次是三个问号：？？？ 三个问号一经发出，回应他的是微信对话框内的不是好友提醒。 穆川舌尖抵后牙槽，气笑。 很明显，贝茜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不然她不会漫天砍价。 但她刚刚话里话外都是对李刃的感谢，也侧面说明了另一件事，她不打算感谢他，也不打算记他的好。 果然，白眼狼就是白眼狼。 你就算是把心掏出来，也养不熟她。 不过没办法，谁让他犯贱呢。 他就是喜欢她。 ……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贝茜和穆川都没了亲密交集。 贝茜偶尔会去穆家看望穆父和穆母。 穆川嘴上说着桥归桥路归路，但每次只要碰面，视线总会像有实质一般落在她身上。 贝茜全程无视。 如果避无可避，就直接大大方方回看他。 两人对视，穆川薄唇勾笑，贝茜清冷着脸仿佛面对陌生人。 两人就这么剪不断理还乱地拉扯着。 一拉扯就是数月。 直到贝茜代理了秦琛他们的官司，两人才再次联系频繁。 当然，说是联系频繁，也不是单独两人，而是他们这群人。 只不过是秦琛他们约她的时候，他每次都在。 一来二去，想没有交集都难。 秦琛他们那个官司，牵扯太多，不单单有秦琛，还有褚行和李奥。 要把殷镇送进去，还要把秦琛他们摘出来。 看似简单，谈何容易。 这个官司，一打就是几个月。 这还是因为有警局和证人提供了相应证据，证明了秦琛他们确实没有做过违反犯罪的事。 秋去冬来。 打完官司那天，秦琛等人请贝茜吃饭。 餐桌上，穆川难得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贝茜。 饭后，待所有人都离开，穆川站在台阶上点烟，目光深深地看向贝茜的背影。 两人这阵子闹出不少矛盾。 就在上个月，他还借着酒劲撒了一次疯。 被秦琛和苏沫那点破事刺激的。 也是被李奥和李芮那点破事刺激的。 这四个人，别看每天闹得凶，好似井水不犯河水一样，其实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来，他们彼此心里都有对方。 放不下。 闹成这样，也不过是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一个砍，过不去。 但凡这个坎儿要是能过去。 那必然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跟他和贝茜不一样。 至今贝茜都没回应过他的喜欢。 他们俩之间唯一的羁绊，就是他霸王硬上弓那段，再有，就是从她回蓉城后，他阴魂不散。 一根烟抽过半，贝茜站在路边还没走。 穆川眯起眼，刚想掏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贝茜忽然回头。 两人在夜幕里对视，穆川指尖香烟的烟灰随风散落。 下一秒，一辆出租车停靠在贝茜面前。 贝茜转回头，弯腰上车。 目送贝茜上车，穆川重新把烟蒂咬在嘴前，深吸一口，烟入肺，因为还憋着一口气，呛得猛咳。 他正咳着，揣在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穆川平稳呼吸，皱着眉掏出手机按下接听，“怎么了？” 电话是秦琛打来的。 秦琛这会儿刚到家，也在院子里抽烟。 听出穆川语气不善，低笑开口，“怎么？心情不好？” 穆川嘴硬，“没有。” 秦琛隔着手机吐一口烟卷，“说吧，你跟贝茜怎么了？” 穆川，“我们俩能怎么？” 秦琛道，“听李奥说前几天在一个群里，贝茜在里面莫名其妙丢了一句当初你们俩分开是她的问题。” 穆川，“……” 秦琛不提这件事还好。 提起这件事，直接戳到了穆川的软肋。 穆川脸色沉了沉，“李奥那个大嘴巴。” 秦琛，“李奥那张嘴还行，比你积德。” 穆川，“……” 兄弟们之间聊天，专往对方肺管子上戳。 随着秦琛话落，电话里沉默了会儿，穆川咬着牙说，“还是先管好你们自己吧，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说罢，穆川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切断，穆川给司机发了条信息，随后把手机揣入兜里，神情讳莫如深。 …… 自从这次饭局后，穆川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再也没在有贝茜的地方出现过。 哪怕是偶尔无意间撞到，也会转身就走。 几次下来，贝茜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吴青有些沉不住气了，小声跟贝茜嘀咕，“小穆总跟你什么情况？” 贝茜淡定整理办公桌上的案子资料，“没什么情况。” 吴青轻哼，“你这话骗骗别人也就算了，还想骗我？” 贝茜抬眼，“那你觉得我们俩怎么了？” 吴青俯身低头，答非所问，“贝茜，你老实跟我说，你从京都回蓉城，是不是为了小穆总？” 面对吴青的发问，贝茜沉默，并不作声。 吴青戏谑，“你说什么你喜欢蓉城，你说说，蓉城这个地方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贝家？还是你那个就知道趴你身上吸血的爸妈？” 贝茜莞尔，“也许是你呢？” 吴青闻言，站直身子抬手撩发丝，“这点我倒是不否认，毕竟，现在这个社会，想找我这样靠谱的闺蜜比中彩票都难，但……” 吴青再次弯腰，“但肯定不是我的原因。” 贝茜揶揄，“这么不自信？” 吴青，“贝茜，你说你这么一直吊着小穆总是为什么？是因为担心门不当户不对？不应该啊，现在你的事业做得也是有声有色，是担心他对你的爱有变？也不应该啊，很明显，他至今心里都有你，那是……” 吴青胡乱揣测，表情却是一本正经。 贝茜伸手拿过面前的水杯抿了一口，神情十分淡定说，“吴青。” 吴青挑眉，“嗯？” 贝茜，“我的事业，在上个官司后，才算真的稳定，才算得上蓉城名副其实的金牌律师。” 吴青没听懂，“啊？” 贝茜，“我现在足以跟他相配。” 吴青，“啊？？” 第955章 穆川＆贝茜(59) 吴青当真是一脸懵。 话锋突然就这么华丽丽的变了。 吴青脑子快速运转，最后不可置信又磕磕巴巴地说了句，“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在等这一天？不是，你不是……” 吴青脑子乱成了一锅粥，但又莫名兴奋。 贝茜伸手放水杯，“我回来确实是为了穆川。” 吴青，“那你还……” 贝茜，“我是个骨子里骄傲的人，我想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 吴青，“……” 吴青先是沉默，然后便是大笑。 过了一会儿，吴青哼笑，“你藏得挺深啊。” 贝茜抿唇，思忖了会儿说，“事情有点复杂，一两句说不清。” 她其实没早跟穆川表明心意，一方面是她刚回蓉城还没站稳脚，不想借他的势，另一方面，是贝父和贝母。 在她回蓉城的那天，两人就知道了她的行踪。 贝母还好，贝父三番五次联系她，想从她这里拿钱。 终于在半个月前，贝父之前做过的一个工程项目暴雷，他人被抓了进去，才彻底消停。 贝父进去后，贝茜去见过贝母。 三年不见，贝母身上再也没了之前矫情劲儿。 看到贝茜，贝母一脸尴尬，手足无措。 “你，你怎么来了，坐，喝，喝谁吗？家，家里没有饮料，只有白水和茶，茶叶也不是什么好茶叶，你……” 贝母磕磕巴巴，小心翼翼，像是生怕贝茜会生气。 贝茜径直走到沙发前落座，抬眼淡声说，“坐。” 贝母局促地在衣服上搓手，“你不喝点什么吗？” 贝茜，“我来之前刚喝过咖啡。” 贝母，“好，好。” 随着贝母落坐，气氛陷入凝固。 几分钟后，贝茜率先开口，“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你接下来准备怎么生活？” 面对贝茜的发问，贝母脸上闪过一抹难堪，但还是语气急切回复，“我自己有工作，我在给一家餐馆做洗碗工，赚的虽然不多，但是足够养活我自己，你不用管我，你放心，我不会像你爸那样找你要钱，我……” 贝母结结巴巴一句接着一句，贝茜出声打断她，“我愿意给你养老。” 贝母，“……” 贝茜，“我今天只是有一件事很好奇，我好奇你为什么没跟他一样缠着我要钱？” 贝茜话落，贝母羞愧地低下了头，数秒后，掩面流泪。 看着这样的贝母，贝茜心下了然。 看来是这三年来的普通人生活，让她明白了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不配为人母。 果不其然，下一秒贝母带着哭腔说，“我没脸跟你要钱，我这三年来想了很多，从小到大，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工具，我对你好，给你最好的教育，也不过是想让你在贝老爷子和你爸面前给我长脸，你能有现在的成就，都是你自己努力拼搏出来的，我没脸要求你赡养我……” 贝茜，“好，我知道了。” 贝母抬头，“茜茜，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只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好。” 贝茜，“放心，我肯定会过的很好。” 思绪到这儿戛然而止，贝茜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吴青唇角弯笑，“还好，我有生之年能有幸遇到你这样的朋友。” 吴青，“那是因为你值得啊。” 当天下午，贝茜临下班时给穆母发了条信息，说要去穆家吃饭。 穆母信息秒回：穆川在家哦。 穆母始终都站在她这边。 贝茜看着心里一暖，回消息：没事。 穆母：那晚上吃大闸蟹？ 贝茜：好。 穆母：然后阿姨再做几道你爱吃的拿手菜。 贝茜：谢谢阿姨。 穆母：跟我还这么客气。 晚上，贝茜去附近的商场给穆父和穆母选了几样礼物，开车去了穆家。 车是她上上个月买的，三十万的大众。 车抵达穆家，贝茜拎着东西下车。 她刚进门，就看到了正站在客厅落地窗打电话的穆川。 穆川背对着她，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眉峰微蹙，紧接着，再次转头专注打电话。 “什么时候的事？” “两人真离？” “离家不离婚？” “两人这又是玩什么套路？” “不是我说，老秦也就跟我们哥几个横，在苏沫面前，怂得要死。”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穆川眉峰蹙得越发厉害，“行了，挂了。” 电话切断，穆川收起手机，在落地窗前站了会儿，转身走到沙发前拎起自己的西服外套搭在手臂上，转身迈步往外走。 眼看他就要跟贝茜擦身而过，贝茜挑动唇角开口，“你是在躲我吗？” 贝茜声音很轻，仅两人能听到。 穆川闻言，脚下步子一顿，低头看她。 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四目相对，穆川薄唇动动，“没有。” 贝茜，“你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穆川拿手机的手收紧。 贝茜弯腰换拖鞋，低声道，“你好不容易回来陪叔叔阿姨吃一顿晚饭，留下来吧，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让你们不能吃团圆饭。” 说完，贝茜提步往里走。 穆川，“……” 贝茜神情淡淡，似乎只是在为穆父和穆母考虑。 穆川看着她的背影，脸色沉了沉。 他这段时间其实想了很多，想得最多的，就是放手。 倒不是因为他不爱了。 恰恰相反，是因为太爱。 因为太爱，所以觉得这样下去挺没劲的。 他觉得自己像个狗皮膏药，惹贝茜烦，让他自己也烦。 穆川在房门口站了会儿，到底还是折身回到了客厅。 他刚落坐，贝茜就伸手往他面前推了一杯茶。 穆川撩眼皮，“这里是你家还是我家？” 怎么瞧着，他好像才是这个家里的客人。 贝茜红唇翕动，“听说苏沫和五哥在闹离婚。” 说起苏沫跟秦琛，穆川脸色稍稍缓和些，“离家不离婚，谁知道两人在玩什么。” 贝茜，“五哥很爱苏沫。” 穆川不吭声。 贝茜，“苏沫很幸福。” 听到贝茜的话，穆川皱眉盯着她看。 贝茜回看他，不卑不亢。 半晌，穆川冷着一张脸开口，“你喜欢老秦？” 贝茜，“……” 第956章 穆川＆贝茜(60) 穆川话落，回应他的是贝茜的无声胜有声。 下一秒，穆川垂眸看了眼面前的茶杯，冷笑一声说，“你别肖想了，没戏。” 贝茜，“……” 穆川，“老秦暗恋苏沫那么多年，当初苏沫都成为别人女朋友了他都没放弃，你想想……” 穆川蔑笑，还想再说点什么，被贝茜出声打断，“穆川。” 穆川，“怎么？” 贝茜，“你脑回路很清奇。” 穆川挑眉，“？” 贝茜，“我不喜欢五哥那一款。” 穆川将信将疑，“是吗？还有人不喜欢老秦那一款？” 行走的男性荷尔蒙。 还有女人不喜欢？ 贝茜挑唇，“我确实不喜欢五哥那一款，太聪明。” 穆川嗤笑，“这么说，你喜欢傻的？” 贝茜，“我喜欢蠢的。” 穆川蔑笑，“没瞧出来，你口味挺独特。” 贝茜点头，表情一本正经，“确实很独特。” 两人你有来言我有去语，站在楼梯台阶上的穆母听话听音，听出了不同寻常。 “茜茜。” 担心自家儿子掉链子，穆母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阿姨。” 贝茜起身跟穆母打招呼。 见她站起身，穆母走上前牵起她的手攥住，拍着她手背说，“最近怎么没来看阿姨？阿姨都想你了。” 贝茜，“最近律所忙，一直没能抽出时间。” 穆母，“我都听说了，听说你帮小秦他们打那个官司。” 贝茜笑应，“是。” 穆母，“小秦他们都是一群好孩子，现在的年轻人里，能保持他们这些热血的人不多了。” 贝茜，“确实值得敬佩。” 穆母，“你也值得敬佩啊，如果不是你，他们就得蒙受不白之冤了。” 贝茜莞尔，“公道自在人心，就算不是我，还会有别的律师。” 一阵寒暄后，穆母拉着贝茜聊家常。 说最近几大世家的糟心事。 又询问了几句贝父和贝母的事。 最后把话题扯到了穆川身上。 “哎，没一个让我省心的，齐叔叔你们还记得吧？他那个儿子，刚大学毕业，今年才二十出头，人家上周都结婚了呢。” “不仅结婚了，听说女方还怀孕了。” “双喜临门。” “不像某些人，都三十多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在外吹嘘自己万花草丛过，其实是单身狗一条。” 这个某些人，自然是指穆川。 穆川原本正在低头玩手机，听到穆母的话抬头，“妈，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人身攻击？” 穆母，“我说你了吗？” 穆川，“就差拿着我身份证念号了，还没说我？” 穆母，“行吧，我承认了，我就是在说你，平时我连你人影都见不到，今天刚好见到了，说说吧，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 穆母话毕，一瞬不瞬的盯着穆川看。 穆川手里的手机翻转，嗤笑一声说，“没兴趣。” 说罢，站起身上了楼。 穆川虽然起身躲清净走了，穆母却没打算就此放过他，看着他的背影继续碎念，“来年你如果还不能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我看你也就别回来了……” 穆川没回头，脚下步子加快。 …… 穆川一走，客厅里就只剩下穆母和贝茜。 贝茜知道刚刚穆母一定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倾身拎过茶几上的白玉茶壶给穆母倒茶。 “阿姨。” 穆母笑吟吟，丝毫没有架子，小声说，“如果穆川那个臭小子以后娶的老婆能像你这么乖巧就好了。” 贝茜，“……” 穆母继续表态，“你知道的，阿姨一直都很喜欢你。” 贝茜，“我知道。” 穆母脸上笑意加深，“你放心，阿姨没有要非得撮合你们俩的意思，我就是……” 穆母话说至半截，贝茜提唇，“阿姨，我喜欢穆川。” 贝茜说话声音极低。 不过她跟穆母距离近，穆母又耳聪目明，听的一清二楚。 只见穆母眼睛泛亮光，“真的？” 穆母喜形于色，但内心其实并不意外。 在贝茜从京都回来的时候，穆母就猜到了几分。 一个女孩子在京都发展的好好的，突然在事业巅峰的时候离开了那个地方，回到了曾经带给她伤痛最多的地方。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个地方有让她觉得温暖的人。 只不过后来贝茜一直表现得很疏远穆川，这让穆母一度怀疑自己的猜测。 如今听到贝茜的话，穆母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 没有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 穆川喜欢贝茜，穆母是看在眼里的。 现在得知贝茜也喜欢穆川，她心里别提多高兴。 穆母脸上全是笑意，开口刚想问贝茜点什么，贝茜率先开口，把她想说的话堵了回去。 贝茜说，“阿姨，这件事我暂时不想让穆川知道。” 穆母诧异，“为什么？” 贝茜道，“我想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他，我们俩现在……” 贝茜和穆川现在的情况，穆母多多少少知道了。 听到贝茜这么说，穆母漾笑，开明表示，“行，阿姨听你的，你们俩的事，你们自己做主。” 说完，穆母朝贝茜挤眉弄眼，“说实话，阿姨还挺期待穆川那小子知道真相后的样子，你说，他到时候是会高兴的找不着北，还是会生气？” 贝茜，“不知道。” …… 当天晚上，餐桌上一片欢声笑语。 除了穆川。 穆母和穆父跟贝茜聊天，问她工作，问她生活。 贝茜一一作答，乖巧又讨两人欢心。 穆川看着这一幕，身子往后靠，深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饭后，穆母给穆川安排任务，让他送贝茜回家。 车上，穆川手撑着方向盘轻敲，皮笑肉不笑说，“你以后不用没事就往穆家跑，你放心，我不会再缠着你不放，我……” 穆川话说至半截，贝茜忽然倾身朝他靠了过来。 清香的兰花味道扑鼻而来。 穆川呼吸一窒，轻敲在方向盘上的手不由得收紧。 穆川声音沙哑，“你做什么？” 贝茜从他驾驶位那侧的车门置物架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收回身子时，神态自若说，“拿水喝，你刚刚说什么？” 第957章 穆川＆贝茜(61) 贝茜取那瓶水的时候，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穆川的腿上。 不知情地看到这一幕，还以为她是趴在他怀里。 穆川牙关紧咬。 仅这么一下，脑袋空白数秒。 待他回神，沙哑着声音咬牙切齿说，“你想喝水可以直接跟我说，没必要非得自己爬过来取。” 贝茜拧动矿泉水瓶盖，看他一眼说，“你开车需要专注，得注意安全。” 穆川闻言被气笑，“你觉得你这样突然爬过来，我能专注？” 贝茜，“不能吗？” 穆川，“……” 一个半小时后，车抵达贝茜住的小区。 就是她之前从李刃那里打骨折价买来的那套。 穆川停下车，单手撑着方向盘沉声开口，“到了。” 贝茜，“谢谢。” 说完，贝茜下车。 走了几步，贝茜又折身回来弯腰敲响穆川的车窗。 穆川转头看了一眼，不耐烦降下车窗，“怎么了？” 贝茜神情淡淡，“要上去喝杯水吗？” 听到贝茜的话，穆川气郁，嗤笑，“贝茜，你知不知道大晚上约一个男人上楼喝水意味着什么？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原本就惦记了你很多年。” 贝茜面不改色，“你定力这么差吗？” 贝茜说话，明明表情是疏离的，可落在穆川眼里全是蛊惑。 穆川咬牙关，没接话，一脚油门疾驰离开。 看着穆川疾驰离去的车尾，贝茜不急不缓直起身子，抬手撩了下自己耳边的碎发，唇角弯笑。 冬去春来，转瞬即逝。 穆川这段时间被贝茜折磨得不轻。 三天两头，不是需要他帮忙车接车送去穆家老宅，就是家里有举手之劳的活儿需要他帮忙。 而且每次帮忙都是深夜。 都是那种他都洗完澡睡下了，她一通电话，把他直接喊起床。 一次两次还好，三次五次他也忍了。 可这种情况竟然长达几个月。 终于在某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贝茜再次打电话让穆川帮忙看看家里漏水的水龙头时，穆川爆发了。 他冷着一张脸开车抵达贝茜住的小区。 乘电梯上楼，脸色铁青，门铃都没按，直接带着一腔暴脾气抬手用拳砸门。 ‘哐哐’两声。 门内响起一串脚步声，紧接着房门从里面打开。 贝茜今晚穿了一件黑色蕾丝吊带。 两人四目相对，穆川一口气憋在胸口，把胸口那团火烧得更盛。 贝茜，“麻烦你了。” 穆川肃冷着一张脸进门，轻车熟路换拖鞋，然后脱下外套进了浴室。 这个月，他已经来贝茜这里连续修了三次淋浴。 都是那种小毛病。 大毛病他也修不了。 他又不是专业做这个的。 三下五除二修完，穆川洗了把手，折身从浴室出来，决定好好跟贝茜谈一谈。 见他出来，贝茜落眼在他身上，“喝水吗？” 穆川沉着脸说，“我们俩谈谈。” 贝茜答非所问，“家里还有果汁，要喝吗？” 穆川，“贝茜。” 贝茜迈步往冰箱前走，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杯果汁，然后又去饮水机前接了杯水，把两个杯子都放到了穆川跟前。 穆川这会儿人坐在沙发上，坐直懒散，人靠在沙发里，脸色阴沉难看。 看到他的眼神，贝茜转身走到一旁的单人沙发前坐下，挑唇问，“想跟我聊什么？” 穆川冷笑，“你这段时间是什么意思？” 贝茜，“什么？” 穆川，“你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吊着我，你别说你没有，我不是傻子。” 贝茜，“然后呢？” 穆川原本是想质问贝茜。 因为贝茜一句坦然的‘然后呢’，他整个人愣住。 什么叫然后呢？ 两人对视，穆川脑子一时间卡住。 贝茜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上来。 下一秒，就在穆川想着如何用言语反击能给自己扳回一局时，贝茜忽然倾身靠近，“穆川，我问你呢，然后呢？” 穆川刚组织好的语言再次噎住。 随着贝茜一寸寸地靠近，穆川周身都变得僵硬。 直到贝茜在距离他咫尺时停下，穆川喉结滚动，声音沙哑的不像话，“贝茜，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已经在劝自己放开你了，你最近三番五次……” 贝茜本意是想再吊着穆川一段时间的。 不是别的。 就是喜欢看他这种隐忍求而不得的样子。 不得不说，男人在这种时候，其实挺勾人的。 不过此刻，贝茜突然就变了主意。 他看出了穆川眼底的挣扎，她觉得心疼。 贝茜汲气，轻声说话，“谁说我不喜欢你？” 穆川瞳孔骤然变大。 贝茜，“穆川，难道我最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每个周末都会去穆家，跟叔叔阿姨搞好关系，又隔三岔五让你晚上来我这里帮忙修东西……” 穆川，“……” 贝茜，“不明显吗？” 随着贝茜话落，穆川落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攥紧，因为用力过度，手背青筋暴起。 贝茜看在眼里，指尖轻抚上他手背。 在贝茜指尖落在穆川手背的刹那，穆川身子明显抖了下。 贝茜撩眼皮，“怎么？不能碰？” 穆川牙关紧咬，“贝茜，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贝茜漾笑，“我是个成年人，我当然知道。” 穆川，“你刚刚说了什么，你自己知道吗？” 贝茜，“我一没喝酒，二没吃任何会造成神经紊乱的药物，我自己说了什么，我一清二楚。” 说罢，贝茜顿了顿，又补了句，“穆川，我现在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也知道我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并且，我会为自己说的话、做的事负责。” 男女之间最好的阶段。 除了相濡以沫的温情，莫过于那层暧昧的窗户纸似捅破又似没捅破时的拉扯。 贝茜话毕，察觉到穆川眸色骤暗，凑上前吻上了他的唇…… 第958章 穆川＆贝茜(62) 长夜漫漫。 这一晚，注定不会是个安眠夜。 情愫堆积，感情一触即发。 事后，穆川把人抱在怀里，如视珍宝，下颌抵着贝茜肩膀嗓音低沉沙哑发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贝茜轻笑，如实说，“不知道。” 穆川难得执拗，“你好好想想，我想知道。” 贝茜揶揄，“反正不是未成年。” 穆川被怼，甘之如饴，“是在三年前？” 提到三年前，贝茜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下一秒，贝茜在穆川怀里翻了个身，面对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贝茜轻轻吁气，抬手抚上穆川的眉眼，又往下抚过他的唇，“好像是。” 穆川丝毫没觉得贝茜爱上他的时间太晚，而是思路清奇皱眉说，“你那个时候既然都爱上我了，还离开我？” 贝茜如实道，“那会儿我还不确定。” 穆川，“残忍。” 贝茜，“嗯？” 穆川，“既然都开始动摇了，怎么不多给自己点时间，也多给我一点时间” 看着穆川一本正经的神情，贝茜唇角忽地弯起。 紧接着，贝茜凑上前，在穆川唇角落下一吻。 在穆川回吻的时候，往后退半步，用指尖抵着他薄唇说，“穆川，谢谢你一直等在原地。” 穆川嘴角噙笑，“我这也算得上守得云开见月明。” …… 次日清早，穆川嘚瑟得要命。 贝茜还在睡着，他先是发了一张两人十指相扣的照片到朋友圈官宣，配文字：守得云开见月明。 然后又挨个去兄弟群和圈子里的二世祖群里炫耀。 见缝插针，什么话题都能聊到他跟贝茜身上。 兄弟群还好，秦琛他们几个知道他这个死德行，嘴上怼他，但实际上都为他高兴。 但那几个二世祖群里的人可就懵逼了。 群里一个二世祖正吐槽一家酒店的早餐，骂骂咧咧地问这家酒店是谁家旗下的。 【哥们，我昨晚住的酒店是谁家的，快来认领。】 【这是人吃的早餐？就拿这些玩意儿糊弄人？】 二世祖吐槽完，群里不少人接话调侃。 【你特么去那儿是为了吃早餐？装什么大尾巴狼。】 【先别说酒店是谁家的，先说说你昨晚带谁去的。】 在一众调侃声里，穆川的回复尤为独树一帜。 穆川：哦？这是哪家酒店？说出来，我以后跟贝茜避雷。 穆川信息发出，群里一阵安静。 一群人都以为他疯了呢。 后来还是有一位二世祖胆子大，站出来发消息：穆哥，有情况？ 一个人站出来说话，马上有第二个人接上：我刚刚看到了穆哥发的朋友圈，原来如此啊。 第二个人话落，群里直接热闹起来。 【什么朋友圈？】 【穆总有情况？】 【卧槽，我看到了，穆哥深藏不露啊。】 【穆哥，你跟贝律师在一起了？】 总算有人问到了重点，穆川马上高深莫测回消息：我们俩不是三年前就在一起了吗？这有什么可惊讶的。 对方：三年前？三年前你们不是…… 对方欲言又止，想说，但又不太敢说。 穆川：三年前我们俩就是谈恋爱好吧？你们这些人真是，心脏，看什么都脏，我们俩青梅竹马，你们稍微动动脑子也该猜到我们俩三年前是在谈恋爱。 三年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群里的人每一个都心知肚明。 但如今穆川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谁都不愿意惹一身骚。 大家都是聪明人，群里有人带头，祝福声一片。 【祝穆哥和嫂子长长久久。】 【祝穆哥和嫂子早生贵子。】 …… 祝福结束，有人问穆川：穆哥，嫂子呢？拉进群里聊天啊。 这句话算是问到了穆川心坎上。 就犹如是正瞌睡呢，有人递过来一个枕头。 穆川在手机这边轻咳，拿腔拿调回复：她跟你们这些人有什么好聊的？她是正经人，更何况她每天官司那么多。 对方：是，是，是，谁不知道现在嫂子的能力，蓉城金牌律师。 穆川：嗯，而且，你嫂子这会儿还睡着呢，昨晚她凌晨才睡。 说完，像是生怕别人理解不了，又补了句：都怪我，不知道节制。 群里众人：…… 刚刚还追着穆川问问题的二世祖内心：我就嘴欠儿，多余问这一句。 …… 贝茜醒来时，是上午九点。 她睁眼本能第一时间摸过手机看时间，发现一堆未读信息，还有几通未接来电。 贝茜狐疑，点进微信，吴青的微信率先跳出来。 【姐妹，不是，你动作这么迅速？？这就在一起了？？】 【昨晚你从律所下班的时候你们俩不是还一点进展都没有吗？？】 【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看到吴青的信息，贝茜回复：？ 贝茜一个问号打过去，吴青那边直接给她回了一通语音电话。 贝茜按下接听，她还没说话，就听到了吴青八卦又难掩兴奋的语气，“姐妹，什么情况，啧啧啧，才过了一晚上，关系这么突飞猛进。” 贝茜狐疑出声，“你怎么知道？”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贝茜才发现自己声音都是哑的。 听到贝茜干哑的声音，吴青越激动了，“宝贝，你声音怎么这样了。” 贝茜，“……” 贝茜闻言脸倏地一红，看向刚进主卧的罪魁祸首。 吴青那边没听到贝茜承应，继续说，“说说嘛，你们俩怎么一晚上就官宣了？” 贝茜很会抓重点，“官宣？” 吴青，“嗯？你不知道？” 吴青话毕，贝茜看着穆川挑眉。 穆川听不到吴青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但他听得到贝茜的话，从她的话里，基本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买走到床边，俯身双手撑在床上，薄唇勾笑，一字一句道，“是，我官宣了，怎么，不行？” 贝茜，“……” 穆川，“贝茜，你不会又想跟三年前一样，提起裤子就不认人吧？” 贝茜，“……” 穆川，“我们俩都这样了，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名分？” 贝茜，“……” 穆川一字一句，贝茜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就在贝茜思忖该如何接话时，电话那头的吴青轻咳两声贼兮兮的笑，“二位，你们俩这个对话，是我不充vip能听的吗？” 贝茜，“……” 穆川，“吴律师在蓉城人脉广，还麻烦吴律师帮我们广而告之。” 第959章 穆川＆贝茜(63) 穆川和贝茜的事，短短半天，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贝茜下午去律所开会，一进门，几个律师纷纷朝她投来暧昧不明的目光。 几个律师都是圈内佼佼者。 是她跟吴青的律所在坐起来后，自愿加入的。 对上大家意味深长的眼神，贝茜唇角弯笑，主动落落大方承认，“是，我谈恋爱了，晚上请大家吃饭。” 吴青带头起哄，“就你自己请啊。” 贝茜秒懂她的意思，提唇说，“让他请。” 吴青，“那我们晚上可就等着了。” 贝茜，“没问题。” 调侃过后，贝茜坐下开会。 开完会，贝茜给穆川发信息：律所的人晚上让你请吃饭。 穆川：想去哪儿吃？ 贝茜：都行。 穆川：行，那我定。 贝茜：嗯。 信息发出，贝茜以为两人聊天到此为止，刚想收起手机忙工作，穆川第二条信息紧接着而至：我想你了。 贝茜放手机的手一顿，手指滑过屏幕点进去回复：我也是。 穆川：我怎么觉得有一种不真实感。 贝茜：需要我见面的时候掐你一下？ 穆川脸皮厚：需要你见面的时候亲我一下。 看到信息，贝茜脸倏地一红，合上手机没回复。 吴青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有一个案子想要跟贝茜讨论，谁知道，一进门居然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吴青身子倚靠门口，‘啧啧’两声，“恋爱中的女人果然不一样。” 贝茜抬头，“你嫉妒？” 吴青站直身子往里走，“是啊，是啊，我嫉妒得不行呢。” 吴青话落，贝茜漾笑，“我这次回来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还没问你，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跟穆川他们圈子里一个人谈恋爱吗？那个人呢？” 吴青没想到贝茜会突然把话题扯到她身上，微顿几秒，然后轻笑接话，“穆川没跟你说吗？” 贝茜说，“我们俩昨晚刚确定关系。” 吴青放下手里的文件夹，抬手摆弄自己的头发，唇角弯笑说，“他啊，联姻去了，婚都结了呢。” 听到吴青的话，贝茜拧眉，“什么时候的事？” 吴青说，“有一年多了，他那位联姻对象跟他家里门当户对，两人结婚的时候还给我发请柬来着，不过我没去，啧，垃圾，耽误了我那么多年青春我还没让他给我赔偿，他居然还想我给他随礼。” 吴青在这方面思考问题很刁钻。 刁钻程度跟穆川有的一拼。 但贝茜知道，别看她现在笑得欢、笑的无所谓，其实心里肯定不好受。 所以贝茜没再深问，而是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把话题扯到了工作上。 见状，吴青潋笑，顺坡下驴。 都是聪明人，心照不宣的事。 …… 下午五点。 还没到下班时间，穆川就等在了律所门口。 他刚下车，就引起了不少的轰动。 律所最近新来了几个实习生，看到穆川，眼睛里全是八卦的光芒。 不单单是因为穆川的身份地位，更因为他的恋爱对象是她们律所出了名的寡言少语的贝律师。 啧。 想不通，这两人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小穆总长得是真的帅。” “废话，不帅的话，贝律师能瞧得上吗？” “听说小穆总和贝律师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那种。” “不单单是青梅竹马，我还听说过另一件事，听说三年前贝家破产，那个时候贝律师本来是有一个联姻对象的，谁知道那个联姻对象怕惹麻烦对贝律师避而不见，那个时候小穆总直接站出来帮贝律师摆平了所有人。” “这个故事我也听说过，听说那会儿小穆总是霸王硬上弓。” …… 几人窃窃私语，谁都没注意到贝茜和吴青已经来到几人身后。 吴青戏谑，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瞧见没，即便你再低调，圈子里还是流传着有关于你们俩的传说。” 贝茜笑笑，“无聊。” 吴青用手肘戳她一把，“怎么样？现在还记得你们俩当初的事吗？我可记忆犹新。” 说起那个时候，贝茜有一瞬间失神，忽然就想到了穆川到宿舍找她的那天。 他说让她跟了他。 也是从那天开始，两人之间的命运齿轮开始转动。 想到这儿，贝茜唇角弯笑，“记得。” 吴青小声问，“采访一下，你那会儿是怎么想的？你那个时候真不喜欢穆川？” 贝茜实话实说，“不是喜欢跟不喜欢的问题，是在此之前，我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好朋友。” ‘好朋友’三个字直接把吴青逗笑了。 吴青，“好朋友一天到晚在你跟前那么听话？” 贝茜，“我那个时候有联姻对象。” 吴青，“所以说，真没想到，大家都以为小穆总是风流派，没想到，他居然是搞纯爱的。” 吴青这话，算是说到了贝茜心坎上。 贝茜唇角弯起一抹笑，一本正经说，“我也没想到。” 两人正说着，议论贝茜和穆川那点事的几个实习生忽然注意到了两人，神情骤变，满是被抓包的尴尬。 “贝，贝律师，吴，吴律师。” “我，我们……” 带头的人结结巴巴，试图解释。 贝茜倏地一笑，“没事，晚上一起吃饭。” 贝茜话音落，迈步往外走。 见她离开，一群人如蒙大赦。 门外，见贝茜出来，穆川阔步上前。 两人相对而站，穆川伸手去牵贝茜的手，薄唇勾笑，低垂着眼眸捏她指尖，“晚上想吃什么？” 贝茜，“都行。” 穆川，“今天有没有想我？” 贝茜，“你说呢？” 穆川掀眼皮，挑了下道，“是我在问你，你应该回答，而不是反问。” 贝茜唇角含笑，忽然想到了刚刚吴青说过的话，水眸里笑意加深，提唇说，“穆川。” 贝茜眼神里有几分狡黠，穆川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嗯？” 贝茜，“我一直以为你为人风流呢。” 穆川，“然后呢？” 贝茜往前半步，红唇轻挑道，“谁知道你居然搞纯爱啊。” 第960章 穆川＆贝茜(64) 贝茜声音很轻，吐气如兰。 穆川闻言，没吭声，低头目光落在她一张一合的红唇上，数秒，身子往下俯几分，“我现在如果吻你，算名正言顺，是吧？” 穆川话毕，戏谑看贝茜。 他以为贝茜会害羞，会反驳。 谁知，不等他有下一步动作，贝茜先他一步，踮脚吻上了他的唇。 穆川挑眉，下一秒，伸手搂住了贝茜的腰，反守为攻。 一吻结束，穆川拇指摩挲过贝茜唇瓣，嗓音低哑开口，“不怕被别人看到？” 贝茜，“我是小三吗？” 穆川眸色骤暗，“当然不是。” 贝茜又道，“那我是你的情人吗？” ‘情人’这两个字，绝对是两人之间的禁忌。 穆川舌尖抵一侧脸颊，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贝茜看在眼里，直到他是在顾忌什么，唇角弯笑说，“既然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女朋友，那我吻自己的男朋友，为什么怕别人看到？” 穆川因为贝茜前两句话整个人都紧绷了，又因为后面这一句，心里猛地一震。 紧接着，穆川伸手把人抱紧，声音喑哑说，“宝宝。” 贝茜，“小穆总，你好纯情。” 穆川不吭声，脸颊泛红，红晕蔓延到了耳根。 晚上。 吴青带着律所的人抵达穆川订的酒店。 几人从进酒店开始，有抑制不住的感慨。 “这里吃一顿得多少钱？” “果然，人跟人是有区别的。” “这一顿怕是得吃掉我一个月工资吧。” 几个律师碎念完，吴青回头，“一个月怕是不够，得半年起步。” 众人咂舌。 所有人来之前都觉得以穆川的身份地位，肯定会拿架子。 谁知道，穆川好相处到不行。 简直比贝茜还要和气。 全程又是帮大家端茶倒水，又是询问每个人的菜系偏好。 别说是律所那几个未经世事的实习生了，就连几个年长些的资深女律师都被折服了。 “没想到小穆总私下这么好相处。” “果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谢谢小穆总今天的盛情款待。” 几人夸赞穆川的同时表达感谢。 穆川人站着，帮几人添果汁，“贝茜性格倔强，如果有哪里惹对方不高兴的地方，还希望各位可以包容。” 穆川话落，众人纷纷表态。 “没有没有，小穆总这是哪里话。” “贝律师在我们律所很受欢迎的。” 听着众人的话，穆川低头宠溺地看贝茜一眼，轻笑说，“是吗？” 穆川说完，不等贝茜接话，坐在一旁的吴青率先开口，“小穆总，你请客，我们还没吃到菜呢，先吃了好大一口狗粮。” 穆川拿起自己面前的果汁杯，“忘了跟吴律师道谢。” 吴青没听懂，愣住。 穆川，“感谢吴律师在贝茜最难的时候一直陪在她身边。” 吴青了然，没拒绝穆川这杯果汁，站起身，端起自己面前的果汁杯，把果汁喝出了酒的架势，一口闷，“小穆总客气，还希望小穆总对我之前做的那些事大人不记小人。” 穆川，“放心，我已经忘了。” 吴青，“小穆总得保证，哪天你们小两口就算吵架，也不能拿我开刀。” 吴青是真怕了。 上次穆川那几句吓唬她的话，害得她好几天吃不下睡不着。 吴青一脸认真，话音落，眼巴巴的盯着穆川，等他表态。 谁知道，穆川看她一眼，又看贝茜一眼，薄唇半勾，半真半假道，“不好说，你最好是让贝茜别甩掉我，不然我这个人小心眼，我舍不得拿她开刀，保不齐会拿她身边亲近的人开刀，目前来看，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你了。” 吴青，“……” 吴青觉得自己就多余问这句话。 这下可好，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要是两人真有一天闹矛盾，凭穆川这个性子，说不准真会拿她吓唬贝茜。 吴青手里拿着空果汁杯，一脸的大无语。 贝茜微微仰头，没看吴青，跟穆川对视，挑动红唇，简言洁语说了两个字，“你敢。” 下一瞬，吴青眼睛亮起。 她姐妹支棱起来了啊。 吴青一秒化作吃瓜群众，把目光落在穆川身上。 穆川薄唇半勾，丝毫不觉得贝茜这是在当众给他难看，相反，一脸得意，“不敢。” 吴青，“……” 吴青此刻os：好好好，敢情我就是你们y中的一环是吧。 吴青正无语，包厢门被服务生从外敲响，陆陆续续开始上菜。 饭后。 饭后，穆川故意去前台结账，留给贝茜和律所的人私人空间。 穆川前脚离开，后脚包厢里炸了锅。 “贝律师，御夫有方啊。” “贝律师，求御夫教程。” “都说小穆总万花丛中过，今天看来，谣言很明显是假的嘛。” 听着众人的议论，贝茜但笑不语。 不过她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有了自己的小九九。 哦，忘了这茬，在她离开的那三年，他花名在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众人没发现贝茜的异常，依旧笑着打趣，但吴青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挪动身下的椅子往她跟前凑。 见吴青凑过来，贝茜侧头。 吴青挤眉弄眼，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有情况。” 贝茜否认，“没有。” 吴青，“有。” 贝茜轻笑，“你猜。” 吴青，“……” 贝茜到底是没说，吴青也没能猜出来。 过了一会儿，穆川结完账回来，喊了几个司机来，挨个把几人送回家。 最初他们喝的都是果汁，后来兴致使然，每人都小酌了两杯。 醉倒是肯定不能醉。 不过，不醉也不能开车就是了。 等到把所有人送走，穆川牵着贝茜的手上了自己的车。 司机是跟了穆川多年的老人，跟贝茜也是熟人。 瞧见两人上车，开口跟贝茜打招呼，“贝小姐。” 贝茜，“王叔，晚上好。” 几分钟后，车行驶上路，穆川捏着贝茜的指尖把玩，正一脸幸福，贝茜忽然身子靠过来。 穆川挑眉，“嗯？” 贝茜，“小穆总，我不在的这三年，听说你万花丛中过……” 穆川，“！！” 第961章 穆川＆贝茜(65) 穆川今天一天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 贝茜话音落，他瞬间如坠冰窖。 与此同时，坐在驾驶位的王叔身子一个激灵，连忙放下了挡板。 在挡板放下的刹那，车后排被分割成了一个密闭空间。 穆川僵硬的身子微动，把玩贝茜指尖的那只手没动，另一只手抬起在眉心挠了挠。 半晌，嗓音低低沉沉又底气不足开口，“只是表象。” 贝茜，“这种事还有表象？” 穆川哑言。 贝茜，“自打我从京都回来后，依旧听过不少你的绯闻。” 穆川张张嘴，“那些都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贝茜，“是吗？” 穆川，“……” 人在恋爱当中，智商往往都是负数。 这理由说出来别说贝茜了，就连穆川自己都觉得不信。 但他那个时候确实是那样想的。 有一种就算破罐子破摔，他就算在贝茜心里的形象是个烂人，他也一定要引起她情绪波动。 现在想想，幼稚又可笑。 可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他是笃定了自己在贝茜心里半点地位都没有，哪里还敢奢望什么喜欢。 随着贝茜话落，车厢里出现片刻的安静。 约莫过了半分钟左右，穆川沉声开口，“王叔。” 驾驶位王叔想装耳聋，但又不得不接话，“小穆总，您说。” 穆川，“待会儿路过水果店，停车下去买个榴莲。” 王叔，“好的，小穆总。” 这个点，这个气氛下买榴莲做什么，不言而喻。 贝茜闻言，唇角弯了弯，没作声。 见状，穆川低声开口，“我错了。” 贝茜似笑非笑，“错哪儿了？” 穆川，“不应该有绯闻，应该洁身自好，不应该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就做那些幼稚的事，我应该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思想坚定，对你的爱只增不减。” 贝茜轻挑眼尾，“听小穆总这意思，在这段时间，对我的爱还有减少？” 穆川，“……” 什么叫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什么叫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在这一刻，穆川总算是有了切身体会。 穆川看着贝茜，舌尖抵过后牙槽，磨磨蹭蹭，半晌，声音沙哑开口，“老婆。” 穆川话落，贝茜被他攥着的那只手不由得蜷曲微颤。 察觉到贝茜的细微动作，穆川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不过这个行为仅仅数秒，他便假装一切没发生，人往前靠近几分，沉声说，“老婆，之前是我不懂事，你能不能看在我暗恋你多年的份上，原谅……” 穆川话还没说完，车忽然停下。 下一秒，驾驶位传来王叔轻咳的尴尬声，“咳咳，小穆总，贝小姐，水果店到了。” 穆川，“……” 全身紧绷的贝茜松一口气，从穆川强大气场包围下挣脱，转身推门，“王叔，我去买。” 说完，贝茜推门下车，快走两步，拉开了跟穆川的距离。 穆川盯着贝茜的背影看了会儿，回头看向驾驶位方向。 隔板还挡着。 穆川声音似笑非笑，“王叔。” 王叔闻声，全身一个激灵，“小，小穆总。” 穆川，“您最近两年，明显见老。” 王叔，“……” 穆川又慢悠悠地道，“主要是表现在您的行为反应上，比如，反应迟钝。” 王叔，“……” 穆川点名得太明显，王叔想要装傻都难。 最后，车厢里的寂静化作王叔的几声干笑，“呵呵，呵呵……” 此时此刻的王叔尴尬得恨不得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好在贝茜去得快，回来的也快。 约莫过了十分钟，贝茜开车门上车。 穆川本来嘴角是噙着蛊惑笑意的，但是在看到贝茜手里的榴莲后，嘴角轻扯，笑容一秒僵在脸上。 不是别的。 主要是贝茜手里的榴莲不仅个头小，而且上面的刺过于棱角分明。 这就意味着，他在跪下去的那刻，大概会无比‘酸爽’。 贝茜弯腰上车，手里榴莲先行。 穆川声音发哑，“老婆。” 贝茜撩眼皮，脸上不复刚才的羞赧，淡定道，“我喜欢言而有信的男人。” 穆川，“……” 老婆喜欢言而有信的男人。 那他就必须得是个言而有信的男人。 要跪榴莲是他自己先提出来的。 自己挖的坑，哭着、跪着，也要走下去。 王叔坐在驾驶位，听着两人的对话，大气不敢喘，生怕殃及池鱼。 …… 晚上，别墅。 贝茜坐在客厅看电视，时不时跟吴青发条信息讨论刚接手的一个案子。 穆川跪在客厅电视机旁，西装革履，好笑无比。 贝茜时不时看他几眼。 每次这个时候，穆川就不由得挺直身子，嘴角裂笑，“老婆。” 贝茜，“跪好，少说话。” 穆川，“……” 穆川跪了半个小时。 半小时后，贝茜走上前伸手拉人，“起来吧。” 穆川抬眼，可怜兮兮，“老婆，腿麻了。” 别看穆川今天是第一次喊老婆，喊的却是无比的顺，仿佛已经喊了千万遍。 贝茜低垂眼眸看他，没反驳他的称呼，弯腰眨眼，“我这是让你长记性。” 贝茜靠近，自以为压迫感十足，不曾想，穆川脸上的可怜样转瞬即逝，大手一伸，扣在贝茜后颈，将人往下带，摩挲着她唇瓣沉声笑，“老婆，你放心，我对你绝对不会有二心，你想想，你用心浇灌了这么多年的花骨朵，好不容易向你开了花，你能舍得看着她凋零吗？” 贝茜抿唇。 穆川，“我爱你这三个字好土，但我还是想说，我爱你。” 如今的两人，是势均力敌。 穆川话音落，贝茜顺着他的力低头，错开他薄唇，靠近他耳边，带着笑意说，“穆川，如果我一直没回头，你怎么办？” 穆川，“我相信会回头。” 贝茜，“信念这么坚定？” 穆川，“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贝茜，“呵，啧。” 穆川薄唇扯动，低笑没再接话。 哪有什么自信，只不过是故作释然罢了。 当初在知道她选择别的男人联姻的时候，他连死的心都有了，还好，老天待他不薄。 第962章 穆川＆贝茜(66) 贝茜和穆川的婚礼定在盛夏。 贝茜一袭白色抹胸婚纱，站在红玫瑰和向日葵的花海里。 红玫瑰的花语：我爱你，每一天。 向日葵的花语：爱，忠诚。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婚礼唯美又浪漫。 唯一违和的，就是泣不成声的穆川。 穆母和穆父站在他身边都无语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穆川开始还控制着，只是眼眶泛红，后来是抽噎，最后，人哽咽、泣不成声。 见状，司仪只能尬笑暖床，“我们小穆总能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太激动了，大家给点掌声。” 司仪话落，坐在红毯两边的宾客掌声四起。 穆母伸手掐穆川，“你能不能别哭了，争点气。” 穆父站在另一侧也掐他，“你想证明你对茜茜的爱，我跟你妈没意见，但你能不能别拉着我们俩陪你丢人现眼。” 面对穆父和穆母的警告，穆川不作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哭。 穆母，“……” 穆父，“……” 司仪，“……” …… 这场婚礼能顺利进行下去的最强助力是李奥和陆沧。 见穆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两人趁大家伙不注意就是两脚。 这两脚下去，穆川哭声立马停止。 穆川吃痛又惊愕回头，对上的是秦琛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 穆川看着他挑眉，无声胜有声地用意念问：你？ 秦琛也挑眉，无声胜有声地用意念回头：你觉得可能？ 穆川盯着秦琛看，觉得他确实做不出这么幼稚的事，转头又看向陆沧和李奥。 陆沧和李奥的表情比秦琛还理直气壮。 穆川看他们两眼，没看出什么异常，又转头看向褚行和蒋商。 褚行和蒋商神情淡淡，一脸坦然。 穆川，“……” 婚礼还在继续，穆川实在没从几人脸上找到蛛丝马迹，缓慢转回了头。 不多会儿，穆父和穆母转头给几人递过去几许感激的眼神。 几人站得笔直，犹如不屈松柏。 等到交换完戒指新郎亲吻新娘环节，穆川把贝茜拥进怀里，声音沉沉，带着克制的隐忍道，“老婆，我爱你。” 贝茜，“老公，我也爱你。” 穆川，“你都不知道，我为了等今天等了多少年。” 贝茜，“我知道，对不起，没有及时爱你。” …… 婚后日子，蜜里调油。 穆川待贝茜，始终如热恋。 只要公司没事，风雨无阻带着玫瑰花去律所接贝茜下班。 坚持两年后的某一天，吴青都看不下去了，倚靠着贝茜的办公室门框撇嘴，“两年了，整整两年了，再加上你们俩竹马青梅一起长大，三十多年了，你们俩就不腻吗？” 贝茜穿着干练，红唇漾笑，“腻什么？” 吴青，“啧。” 贝茜，“我们俩错过那么久，现在弥补都弥补不回来，为什么要觉得腻？” 吴青，“啧啧啧。” 吴青被贝茜这两句话说得牙酸，身子站直几分，一本正经又故作鄙夷说，“贝茜，你变了。” 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贝茜合上手里的签字笔，“怎么？” 吴青道，“之前的你，没这样黏黏糊糊。” 贝茜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轻笑反问，“是吗？” 吴青，“穆川那个男狐狸精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把你变成了这样。” 贝茜站起身，伸手拿过办公桌一旁的手包往门外走，途经吴青的时候停下脚步，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两下，“姐妹，你该谈个恋爱了。” 吴青，“啧！！” 贝茜，“我回头把李刃介绍给你。” 吴青，“你想害死我可以直说！！没必要用这种下作手段！！” 贝茜原本就是开玩笑，见吴青这样气急败坏，没作声，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离开。 走出律所，穆川就在门口等着。 见她出来，穆川上前接她手包的同时把手里的玫瑰花递给她。 贝茜低头闻花香，唇角弯笑，“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穆川，“今天公司不忙。” 贝茜，“我记得你前两天不是说……” 贝茜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阵恶心感涌上来，弯腰呕吐。 她下午的时候吃过下午茶，一股脑全吐了出来。 见此情形，穆川忙不迭皱眉帮她轻拍后背，满是担忧道，“怎么回事？下午吃了什么？吃坏了？” 贝茜顾不上回头，一直吐。 等到完全把胃里的东西都吐空了，才勉勉强强站直身子。 穆川，“能自己站稳吗？我去车里帮你拿瓶水。” 贝茜，“嗯。” 贝茜话落，穆川再三确认，确定她真的没问题，才缓慢松开手。 片刻后，穆川拿着矿泉水折身回来，拧开递给贝茜漱口。 贝茜接过，漱口后又喝了一口，调整呼吸。 穆川，“去医院看看。” 贝茜抬眼看他，“不用去医院，去一趟药店就行。” 穆川冷脸，“去药店有什么用？不检查你怎么知道自己……” 贝茜，“我大概是怀孕了。” 穆川，“……” 瞧见穆川呆住，贝茜唇角弯了弯，“我现在只是猜测，但不确定，因为我这个月大姨妈已经推迟了半个月。” 穆川闻言回神，扶住贝茜手臂的手有些抖，“真的？” 贝茜，“猜测而已。” 穆川激动的口无论次，“应该是，上个月我们没做措施，算算日子，差不多……” 穆川说完，等到心情平静些，扶着贝茜上车。 车行驶上路，穆川一会儿牵贝茜的手，一会儿询问她饿不饿，一会儿询问她渴不渴。 原本平时都恨不得捧在手心的人，这个时候更是如珠如宝。 几次询问后，贝茜被他逗笑，“穆川。” 穆川全身紧绷，却故作释然，“怎么了？” 贝茜，“你至于吗？” 穆川喉结滚动，“至于什么？” 贝茜笑问，“你至于这么紧张吗？” 穆川挺直脊背，死鸭子嘴硬，“我紧张吗？没有啊，我不紧张，我紧张什么，呵呵，怀孕而已，结婚都会怀孕的，很，很正常……” 穆川嘴上说着正常，声音里却已经带了不易察觉的抖意。 贝茜，“嘴硬。” 第963章 穆川＆贝茜(67) 穆川确实嘴硬。 不过嘴虽然硬，腿却是软的。 停车在药店门口下车时，腿软脚软，没站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贝茜隔着车窗看他。 看到这一幕，忍俊不禁。 穆川目视前方，但像是后脑勺上长了眼睛，知道贝茜在看着他，一秒站住，脊背挺得笔直，然后昂首挺胸，去了药店。 走进药店，马上有店员过来询问他需要什么帮助。 穆川单手半握成拳状，放在嘴前轻咳两声，“我太太好像怀孕了。” 店员秒懂，“是需要试纸是吗？” 穆川，“是。” 店员，“请问需要哪一种呢？” 穆川，“拿最好的。” 店员，“好的，稍等。” 穆川向来一个方针，在购物举棋不定的时候，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不多会儿，店员把几款好的试纸摆放在柜台上让穆川选。 穆川哪里会选这些，不假思索，直接拍板，“全要。” 全要。 一共十多种。 店员，“全要？您确定？” 说完，店员又好心提醒，“试纸这个东西其实……” 穆川，“麻烦全部帮我打包，我太太还在门口等我。” 店员，“……” 见劝阻无效，店员也不再劝，尬笑两声，把柜面上的试纸全部放进药品袋里，结算后递给穆川。 穆川扫码付账，然后从店员手里接过药品袋，“谢谢。” 店员，“不客气。” 走出药店，穆川脚下步子停了几秒，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药品袋一顿狂拍，随后把照片发到了跟秦琛几人的兄弟群里。 不多会儿，群里有人回复。 是陆沧。 陆沧：兄弟，病了？ 李奥紧随其后：最近听说最近蓉城总下雨，一天能经历四季，看来老穆是没扛住啊。 褚行：我觉得你们应该是把问题想简单了。 蒋商：＋1。 秦琛：你们都别问。 陆沧：为什么？老秦，你知道？ 秦琛：我不知道内幕，但我了解老穆有多骚。 秦琛信息已经发出，群里顿时安静如斯。 穆川眼睛盯着群，就等着有人问他情况的时候凡尔赛说点什么。 不想被秦琛打乱了他的计划。 看着屏幕对话框，穆川舌尖抵过一侧脸颊。 算了。 事已至此，就当一切没发生。 不然显得他小家子气。 想通这点，穆川收起手机，拿着药品袋迈步。 走了几步，穆川再次停下来。 想通？ 想什么通？ 他老婆怀孕这么大的喜事，能告诉这些鳖孙，是他们的福气！！！ 紧接着，穆川重新掏出手机，在群里意味深长地发了句：哦，这个不是我的药袋，我也没感冒，我给茜茜买的。 穆川信息发出，群里安静如斯。 穆川不死心，又发：你们知道我给茜茜买的是什么吗？ 下一秒，群提示：恭喜您成为了新群主。 穆川，“？” 不等穆川反应，接收到了第二条群提示：秦琛退出群聊。 穆川，“？？” 穆川正懵圈，第三条群提示：李奥退出群聊。 穆川，“？？？” 前前后后不超三秒，第四条群提示：褚行退出群聊。 穆川，“？？？？” 接下来，一直在群里沉默的邱正和范良也退出了群里。 短短两分钟，群里只剩下穆川和蒋商。 看着空空荡荡的群里，穆川简直气血上涌，一口老血都要从嘴里喷出来，深吸一口气，拿着手机给蒋商发语音，“他们都退了，你怎么不退？” 信息发出，穆川深呼吸调整心情。 他以为凭着蒋商的绅士和高情商，肯定会说几句中听的。 谁知道，蒋商回过来的语音信息却是，“哦，刚刚在忙，没看手机。” 下一瞬，群提示：蒋商退出群聊。 穆川，“！！！” 穆川是真的被点燃了。 往车跟前走的那几分钟，挨个发语音骂每一个人。 等到都骂完，转手截图群屏幕发了条朋友圈，并配文字：人怎么可以贱成这样。 朋友圈发完，下面最先捧场的是秦绿：哈哈哈哈，穆哥。 紧接着是苏沫：啧。 然后是阮卉：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啊，幼稚。 …… 穆川没看朋友圈回复，拿着药品袋回了车上。 上车，他把药品袋扔在中控上，稳了稳情绪转头看向贝茜。 越看越顺眼，凑上前狠狠亲了一口。 贝茜轻挑眼尾，“？” 穆川，“老婆，我现在越来越发现你多么优秀，简直就是集美貌和才华于一身……” 穆川满是真诚的夸赞，贝茜出声打断他，“你跟秦琛他们说我怀孕的事了？” 穆川微顿，“啊？” 贝茜微微拧眉，“不是跟你说还没确定嘛。” 穆川，“你怎么知道？” 贝茜反手把手里的手机翻转屏幕对着他，“你看。” 穆川垂眸，眼底一秒噙笑。 从秦琛开始，到李奥、陆沧、褚行、蒋商，包括邱正和范良，都统一给贝茜转了一笔钱。 转账理由也写得清清楚楚：干爸给孩子的营养费。 穆川，“这些孙子。” 贝茜，“你们幼不幼稚。” …… 回到家，贝茜第一时间去了洗手间做测试。 几分钟后，看着手里试纸上的双杠，唇角忍不住弯笑。 穆川站在门口，踌躇又不能直接进去，来回踱步，最后还是没忍住，抬手敲门问，“老婆，测试结果出来了吗？” 贝茜回应，“嗯。” 穆川，“怎么样？” 贝茜开门，把手里的试纸递给穆川。 穆川只看了一眼，伸手把贝茜抱进怀里，先是转了几个圈，然后双手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几口，最后用额头抵着她额头说，“老婆，我爱你，谢谢你，辛苦了。” 贝茜，“高兴吗？” 穆川，“我表现得难道还不明显？” 贝茜，“我也很高兴。” …… 怀胎十月，贝茜生孩子那天，穆家从老到小包括旁支都全部陪同。 看着这样的阵仗，吴青忍不住咂舌，“祖宗，你这生的哪里是孩子，明明是长公主啊。” 贝茜强忍笑意，“我也觉得有些夸张。” 吴青，“不得不说，穆家是真重视你。” …… 贝茜生了个女儿，取名穆莞，被全家人视为掌上明珠。 穆莞六岁的时候噘着嘴问穆川，“爸爸，你觉得我们家谁最漂亮。” 穆川歪着脑袋看向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的贝茜，深情接话，“你妈妈。” 穆莞一秒从噘嘴变成偷着乐，“我就知道！！” 第964章 秦绿＆邱正(1) 邱正到秦家的时候刚七岁。 秦绿比他小两岁。 捡邱正回家的那天，正值数九寒冬，冰天雪地。 秦琛刚给秦家二老上完坟。 说是上坟，其实就是荒野地里的两个土包。 途径一片草垛，发现了瑟瑟发抖的邱正。 那年秦琛十九。 两人就这样在漫天大雪里对视，一个倔强，另一个没好到哪里去。 对视许久，秦琛看着他点了根烟，正是感冒的时候，声音带有些许颗粒感，“小孩儿，你爸妈呢？” 彼时的邱正瘦得皮包骨，满眼警惕，“用你管。” 秦琛闻言，嗤笑一声，取下嘴角的香烟弹烟灰，“死了吧？” 邱正，“没死！” 秦琛，“没死能让你大冷天住草垛？” 邱正，“！！” 到底是孩子，三言两语，邱正就现了原形。 最后邱正是被秦琛拎走的。 邱正挣扎，满脑子都是夏天在街角看小卖店电视里的新闻画面。 拐卖儿童，挖肾挖眼。 秦琛不善言辞，嫌他烦，直接把人夹在腋下。 别看这个时候邱正已经七岁了，实际上跟四五岁的小孩儿发育差不多，甚至比四五岁的小孩儿发育还差。 当然，这个对比也不是空穴来风。 因为那年秦绿刚满五岁。 秦琛夹着邱正到家时，秦绿正窝在沙发里盖着毯子看动画片。 小小的人，穿着毛茸茸的衣服，裹得严实。 听到开门声响，秦绿跳下沙发去迎秦琛。 在看到秦琛怀里的邱正后，秦绿瞬间瞪大了眼。 “哥！！” 秦绿话落，秦琛点头承应，“嗯。” 秦绿，“他是谁？从哪里来的？” 秦绿边问，边好奇凑上前，眨着眼看邱正。 邱正虽然跟秦琛混，但在对上秦绿的时候，却是一脸局促撇开了脸。 见状，秦琛觉得挺有意思，夹着邱正的手臂一松，把人放下。 邱正被放下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转身往门外跑。 秦琛看着，也没阻拦，而是边换拖鞋边低沉着声音说了句，“你想好，这几天都是暴雪，你出去就会冻死。” 邱正，“……” 瞧见邱正被吓住不敢动，秦琛转手丢给他一双拖鞋。 是秦绿的。 毛茸茸的小狗拖鞋，粉色的。 煞是可爱。 邱正脏乎乎的小手握着门把手，低头看一眼拖鞋，咬着牙说，“我不穿小女孩的东西。” 秦琛轻笑一声，二话没说，转手又丢给他一双自己的拖鞋。 大是大了些。 却是男士的。 看着丢在自己眼前的拖鞋，邱正握着门把的手收紧，哑声问，“你为什么让我住你家？” 七岁的小孩儿，想法太容易看透了。 秦琛垂眸瞧他，声音冷飕飕，“为了挖你的肾卖。” 邱正，“！！” 老实说，自己想是一回事。 这会儿被秦琛这么直白的说出来，邱正反倒是不怕了。 邱正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秦琛，“什么时候挖？” 秦琛面无表情说，“养肥点，现在太瘦，卖不了好价钱。” 邱正，“行。” 两人对话，你一言我一语，把一旁小小的秦绿完全听懵了。 秦绿眨巴眼睛，“卖什么？养什么肥？谁的肾？” 面对秦绿的一连三问，没人给她回答。 不过当天晚上，在看到餐桌上狼吞虎咽的邱正后，秦绿被吓一跳，缩着脖子问秦琛，“哥，他瞧着比我还惨。” 秦琛伸手揉秦绿的头发，“嗯。” 秦绿同情邱正，把自己面前的汤推到了他跟前。 邱正抬眼看她，小脸板着。 秦绿太小了，没瞧出邱正眼底的戒备和嫌弃，咧嘴甜甜的笑，“喝，好喝的。” 秦绿笑得太好看，邱正被她的笑刺了眼，低下头没吭声，端起秦绿递过来的汤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看着邱正喝光了碗里的汤，秦绿满眼同情。 当天晚上，邱正被秦琛拎到浴室洗澡。 邱正鬼哭狼嚎，秦绿在门口听着头皮发麻。 邱正，“你要挖我的肾就挖，给我洗澡做什么？” 秦琛声音冷漠，“不洗干净怎么挖？” 邱正倔强，“我不想洗。” 秦琛，“由不得你。” 邱正，“要杀要剐……” 不等邱正把话说完，秦琛拿着淋浴蓬头喷在他脸上。 邱正呛了几口水，恶狠狠的瞪向秦琛。 秦琛不理他，声音冷漠，“别做无谓挣扎，早洗完，你也解脱，我也解脱。” 邱正，“杀人之前还得把人洗干净，你有病。” 秦琛，“我有洁癖。” 邱正，“……” 邱正是个熊孩子。 如果遇到旁人，他或许会占上风。 但他遇到了秦琛。 秦琛专治各种不服。 整整一个小时，邱正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人被洗的干干净净，身上穿着秦绿的睡衣。 秦绿瞧他一眼，眼睛都亮了，“你长得好好看。” 邱正皱眉，没理她。 秦琛揉邱正脑袋，“晚上你睡哪儿？跟我睡？” 邱正，“不要。” 秦绿笑吟吟，“可以跟我一起睡。” 邱正，“我是男人！！” 秦绿呆萌，“男人怎么了？” 邱正，“男人，男人……” 男人什么，邱正知道的也有限，后面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秦琛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难得觉得这个家里有了点生气儿，拍邱正后脑勺，“你是男孩儿，去睡沙发。” 让他睡卧室，怕他这一晚上都睡不踏实。 秦琛话落，邱正倔强迈步。 晚上，邱正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 谁曾想，倒头就着。 长乐县有供暖，屋子里暖和，再加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一秒入睡。 直到第二天闻到饭菜香，他才睁眼。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蹲在沙发前盯着他瞧的秦绿。 秦绿梳着小马尾，眼睛亮晶晶，“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可以做朋友？” 邱正刚睡醒，人还没缓过神来，嘴比脑子快回答，“邱正。” 秦绿，“邱正。” 邱正，“嗯。” 秦绿，“你几岁？” 邱正说，“七岁。” 秦绿眨巴眼，像是被惊到，“你居然都七岁了，我以为你跟我一样五岁。” 秦绿没心没肺，邱正听到她的话却红了脸，磕磕巴巴说，“我，我是营养不良，所，所以才看，看起来比较瘦矮……” 秦绿，“你好可怜，比我还可怜。” 第965章 秦绿＆邱正(2) 邱正在秦家住了大半年，才反应过来秦琛压根不会挖他的肾，也不会挖他的眼睛。 那天邱正发高烧，秦琛大半夜抱着他去医院，秦绿小小的人急得都哭了，泪眼婆娑喊他‘邱哥’。 那一刻，邱正发高烧的脑子又清醒又迷糊。 清醒的是，秦琛和秦绿是真的关心他。 迷糊的是，他感觉自己高烧得太厉害，脑子快要烧坏了。 这次发烧，邱正折腾到第二天清早才勉强退烧。 秦琛衣不解带照顾他。 秦绿趴在他病床上睡得鼻涕冒泡。 邱正醒来后，看着秦琛红了眼，“琛哥。” 秦琛一晚上没睡，黑眼圈很重，抬手摸他脑门，又捏捏自己的眉心，“烧退了，想不想吃点什么？喝水吗？” 邱正声音沙哑，答非所问，“琛哥，你养我，不是为了挖我的肾和眼睛，是吧？” 秦琛微愣，随即佯装板起脸，“怎么不是？” 邱正眼泪积满眼眶，“肯定不是！！” 见他要哭了，秦琛伸手揉他头发，“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邱正，“我爸妈死得早。” 邱正话落，秦琛落在他头发上的手顿住。 这是邱正第一次跟秦琛说起他家里的事。 秦琛沉声问，“家里还有别的亲戚吗？” 邱正说，“有，我姑姑，不过，没用，我姑父嫌弃我，不让我姑姑养我，他每次喝完酒都会打我姑姑。” 秦琛点点头，联想到第一次见邱正的场景。 也是。 但凡这个姑姑能养他，他也不会在大冷天睡草垛。 邱正说完，吸了吸鼻子，“琛哥，你是不是想收养我。” 秦琛道，“有点难，毕竟你现在还有亲属，不过他们没人管你，你一直在我跟前吃吃喝喝到长大，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邱正闻言，眼里泛起亮光，声音哽咽说，“琛哥，我很勤快的，也很懂事，你别赶我走。” 因为这次高烧，邱正对秦琛彻底敞开了心扉。 秦琛有意逗他，戏谑道，“勤快？懂事？这半年来我怎么没发现？” 这大半年来，邱正一门心思跟他对着干了。 邱正脸通红，被揭短，低眉顺眼，“琛哥……” 秦琛逗够了，轻笑开口，“别多想，跟着我好好过日子，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如果哪天我也没饭吃了，我们就一起饿死。” 邱正点头如捣蒜，“嗯。” …… 从这儿开始，邱正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在家里积极做家务，还会帮忙带秦绿。 凡事都不让秦琛操心。 秦琛看在眼里，心里多少有些心疼，几次想跟他谈，但又担心邱正多想，一来二去，就没吭声。 直到有一天，一位不速之客登门拜访。 这位不速之客，是秦琛的老邻居。 秦琛去蓉城求学的那段时间，秦绿就一直寄养在他们家。 秦琛领这份人情，视为大恩大德，节衣缩食把赚的钱都给对方，还一再叮嘱秦绿要省心。 他以为，对方会对秦绿好。 谁曾想，对方当着他面的时候对秦绿千好万好，转头就对秦绿又打又骂。 她家里也有一个跟秦绿年龄相当的女孩儿。 秦琛给秦绿买的那些衣服裙子，全被对方一股脑给了自家孩子。 其实秦琛每次都买两份，但对方却一件都不给秦绿留。 只有在秦琛回来的时候，才会给秦绿换件像样的衣服。 有一次秦琛提前回来，看着穿着破衣烂衫的秦绿，一时间都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乞丐。 直到秦绿扑进他怀里，他才认出是秦绿。 也是这一次，秦琛跟这位邻居有了嫌隙。 再后来，秦绿因为营养不良送进医院，两家关系彻底闹僵。 房门打开，那位邻居手里拿着刚煲的鸡汤笑眯眯往里走，身上在秦绿身上打量。 在看到秦绿身上的新衣服后，眼底闪过一抹不悦。 不过她没表现出来，而是笑着上前弯腰亲昵地摸秦绿脑袋，“小绿，李妈妈来看你了。” 女人话落，秦绿身子一闪，躲到了邱正身后。 邱正不知道秦绿为什么躲她。 但见秦绿明显是排斥她，小小的身子直挺挺地把秦绿护在身后。 秦琛没有跟女人争吵的毛病，见状，摆手让邱正带着秦绿去卧室玩，请女人落座，“李姨，坐，喝水还是喝茶？” 女人没能跟秦绿套上近乎，笑着走到沙发前坐下，放下手里的鸡汤说，“喝水就行，喝水就行。” 秦琛，“嗯。” 过了几秒，秦琛端着水杯递到女人跟前。 女人接过，看着秦琛问，“这年都过完大半年了，你今年不如蓉城了？” 说到去蓉城，秦琛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 随着烟雾缥缈，秦琛嗓音低低沉沉说，“暂时不去了。” 一听秦琛说不去了，女人有些急，“怎么好端端的不去了呢？” 秦琛，“照顾秦绿，走不开。” 女人，“秦绿有我啊，你把秦绿交给我就行……” 说完，对上秦琛墨黑的眸子，女人一哽，想到了之前的事，假意笑笑说，“之前那都是意外，你不知道，秦绿那丫头最是挑食，我心疼她没爹没妈，所以她说不吃哪些菜，我也就没勉强她，你说谁知道……” 女人欲言又止，满脸为难。 秦琛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是吗？” 女人，“你不信我？” 秦琛重新叼起烟，“李姨，不是信不信的问题，秦绿本来就心脏不好，现在又营养不良，我不得不多操心些。” 看出秦琛是不准备把秦绿交给她了，女人自觉以后恐怕是捞不到油水了，蔑笑一声说，“秦琛，你这话说到底其实还是信不过我，难怪人总说斗米恩升米仇，当初我看你们兄妹俩可怜，你又要去蓉城求学，这才答应你照顾秦绿，没想到我帮你照顾了一年多，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还污蔑我苛待秦绿，这话要是传出去，让左邻右舍怎么看我？我这脸……” 女人碎碎念，说得秦琛直皱眉。 就在秦琛想要不要直接翻脸时，次卧门打开，邱正走了出来。 邱正板着小脸，愠怒开口，“你还有什么脸？你苛没苛待秦绿，左邻右舍谁不知道？说什么为了琛哥和秦绿好，还不是为了借着照顾秦绿的由头捞油水。” 第966章 秦绿＆邱正(3)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越早见识过人情冷暖的人，越是懂得人性凉薄。 邱正话落，女人的脸白一阵红一阵。 半晌，女人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你，你别污蔑我。” 邱正，“我是污蔑你还是说实话，我们问问周围邻居就行。” 说着，邱正就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邱正伸手推开房门，扯着嗓子说话，“麻烦各位街坊邻居说句实话，当初李姨帮忙照顾秦绿的时候，对秦绿到底好不好，现在琛哥想自己带秦绿，李姨……” 长乐县是小县城。 而且还是那种发展速度比较慢的小县城。 左右邻居彼此都熟悉。 邱正这一嗓子喊下去，四家邻居出来两家。 房门敞着，两人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女人。 皆是翻着白眼一脸无语。 女人见状，从沙发上倏地起身冲出来，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双手叉腰叫嚣说，“你们翻白眼什么意思？我辛辛苦苦照顾秦绿，难道还照顾出错了？你们身为同一层的邻居都没在他们兄妹俩最难的时候伸手帮一把，我住在楼下的帮忙，你们现在居然还给我脸色看。” 女人不叫嚣其实还好。 大家都是秉承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 她这么一说，两人纷纷出声。 “我们怎么没帮忙？我们当初都说了让秦绿一三五二四六在我们两家轮着来，不是你非得大包大揽说你要管吗？还说什么孩子今天在这家、明天在那家、对孩子身心健康不好。” “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为了赚小秦的钱。” “我当初就说，她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都是老邻居，我们都懒得说你，秦绿那孩子本来就身体不好，你可倒好，小秦给你点钱，你都买了好吃的喂你们家的女儿，短短一年多，你家那小丫头胖得路都快没法走了。” …… 两个邻居一人一句，攻击力极强。 女人吵不过，面红耳赤，最后只能把火气撒到秦琛身上，转身对秦琛说，“我当初就不该帮你们兄妹俩，都是狼心狗肺。” 说完，女人疾步离开。 女人下楼的时候，那两位邻居还故意推搡了她一把。 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不过她也没敢吭声。 欺软怕硬的主儿。 等到女人离开后，秦琛出来向两位邻居道谢。 两位邻居摆摆手，神情也都挺尴尬。 “哎，都是邻居，我们之前也不好意思说她。” “以后你们兄妹有什么需要，就跟我们说。” 秦琛，“嗯，谢谢刘姨，谢谢许姨。” 一阵寒暄后，两个女人各自回了各自家，秦琛低头看着邱正笑，揉他脑袋，“挺厉害啊，小伙子。” 邱正一张脸涨得通红，不复刚才的硬气，结结巴巴说，“琛，琛哥，我会保护你跟秦绿，不会让你们俩受委屈的。” 邱正说完，秦琛蹲下身子把人抱进怀里，脸上笑意加深，“嗯，哥信，以后我们家邱正长大后肯定能有大出息。” 邱正傻乐，“嘿嘿。” …… 有了这个插曲后，秦绿明显变得不快乐。 有一天，秦琛在厨房做饭，秦绿窝在沙发上默不作声地掉小珍珠。 邱正看在眼里，不说话给她擦眼泪。 秦绿吸吸鼻子小声问邱正，“邱哥，你说我是不是我哥的累赘，如果没有我的话，我哥就能去蓉城求学了。” 邱正，“你不是累赘。” 秦绿哭鼻子，“可我哥是因为我才不能去蓉城的。” 邱正抿唇，半晌，抬眼看着秦绿问，“秦绿，你信邱哥不？” 秦绿微顿，随即点头如捣蒜，“信啊，除了我哥，我最信的就是邱哥。” 邱正，“那以后由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秦绿，“啊？” 邱正，“我什么都会，过完年我现在都八岁了，我会做饭，我还能带着你去学校，晚上我能哄你睡觉。” 秦绿懵懵懂懂。 邱正循循善诱，“你想想，这样的话，琛哥就能去蓉城求学了。” 这句秦绿听懂了，接话说，“好。” 两个小家伙达成了协议，当天晚上就把这个计划跟秦琛说了。 秦琛只当他们俩开玩笑，压根没放在心上。 谁知道从第二天清早开始，邱正真的不再用他操心秦绿，所有事都亲力亲为。 秦琛看在眼里，心疼不已，选了个周末，给两个孩子买了一堆零食，一脸认真地对邱正说，“邱正，你觉得在这个家里，你是我弟弟，还是外人。” 邱正手里抱着一捧爆米花，帮秦绿擦嘴角的酸奶奶渍，“当然是弟弟啊。” 秦琛，“既然是弟弟，那你就别活得这么紧绷。” 秦琛话落，邱正愣住。 两人对视，秦琛无奈叹口气，“哥想让你活得轻松点，符合这个年纪的小孩儿。” 邱正确实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成熟。 秦琛说完，他也没觉得尴尬，而是抬手挠了挠头说，“琛哥，我都习惯了，但是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把我当弟弟。” 秦琛，“秦绿以后不用你管，你只管好好上学，好好吃饭，我求学的事，不用你们俩操心。” 秦琛一脸认真，邱正倏地站起身，“那不行！” 秦琛笑着看他，“怎么着，你还想管哥？” 邱正才八岁，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急得抓耳挠腮，最后磕磕巴巴说，“琛哥，你，你不出去赚钱，怎么养活我跟秦绿，秦绿长大后还得做心脏手术呢，长乐县也没有赚钱的地方，你这样不行。” 别看邱正人小，看问题却很通透。 秦琛脸上笑容僵了僵，伸手拿过一旁的橘子剥。 邱正，“琛哥，你难道还信不过我吗？我肯定不能像李姨那样。” 秦琛闻言，嗤笑一声，“臭小子在想什么，哥当然不能信不过你。” 秦绿插嘴，“哥，那你是信不过我吗？你放心，我会很乖的。” 两人一人一句，把秦琛说到语塞。 三人大眼瞪小眼，最后为了生计，秦琛拍板，让几个邻居帮忙照看，再雇个保姆，他一周回来一次到两次。 秦绿笑眯眯，“也行。” 邱正皱眉，“雇保姆得花很多钱，我来就行。” 秦琛，“听哥的。” 第967章 秦绿＆邱正(4) 秦琛说‘听哥的’。 两个小家伙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把保姆哄走了。 还跟保姆说了一通好坏，说是为了节约钱。 保姆被他们俩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们俩才多大啊，就已经这么懂事了。” 邱正小小的人，却像个大人，“阿姨，您不用担心我，你如果不信我，我可以做顿饭给您吃。” 说着，邱正就一溜烟跑去了厨房。 保姆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踩在小凳子上，不多会儿做出了两菜一汤。 半小时后，保姆看着餐桌上的菜，抹眼泪越发厉害了，“平时你们俩个人在家，一定要关好门窗，如果有事，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阿姨帮忙不要钱的。” 保姆话落，两个小人齐齐鞠躬道谢，“谢谢阿姨。” 邻居们在知道秦家的事后，也都没多嘴。 邱正的行动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都夸他是好孩子，也都力所能及的照顾两人。 等到秦琛发现的时候，邱正和秦绿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生活，他除了心疼，根本没办法插手。 比起他，邱正更像是秦绿的家长。 虽然这个家长有点小。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等到邱正二十岁后，秦琛太忙，基本已经不怎么回长乐县。 他跟秦绿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倒也舒心。 秦琛会按月给两人打钱，两人花不完，全部都存着。 原本邱正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温馨的家，温暖的家人。 直到某个深夜，他睡得正好，被秦绿爬了床。 邱正几乎是一个激灵坐起身，伸手按下床头灯，全身紧绷靠在床头，“秦绿。” 秦绿一脸可怜样，人往邱正被子里钻，“今天太冷了。” 秦绿没心没肺，边说，边把手往邱正衣角里伸。 邱正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在秦绿手伸进来后瞬间紧绷。 其实两人在一起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 尤其是小时候那几年，两人基本都在一个床上。 秦绿怕黑又怕冷，邱正又得帮她壮胆儿，又帮她暖被窝。 可那都是小时候，近两年来，邱正刻意回避，秦绿也没再放肆。 邱正本以为秦绿知道男女有别，不会再跟以前一样。 谁知道今天…… 秦绿手正往邱正衣角深处探取暖呢，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秦绿！” 秦绿被吓一跳，吃痛抬眼。 两人对视，房间内灯光昏黄。 可即便是这个光线，也依然能把邱正那种涨红的脸看的一清二楚。 秦绿原本因为吃痛要发脾气的，在这一刻，有些愕然。 邱正，“你，我给你去热暖水宝。” 说完，邱正把秦绿的手从他衣角抽出，转身跳下了床。 看着邱正的背影，秦绿发呆了那么一瞬，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一张脸涨得比邱正还红，人扯过被子往里钻。 谁曾想钻进去后，被子里全是邱正身上的清爽的香皂味儿，秦绿脸越发红。 彼时，邱正正站在客厅里猛喝凉水。 这个季节，正是初春，乍暖还寒，昼夜温差大。 但是呢，供暖又停了。 导致房间里的温度一降再降。 一杯凉水下肚，邱正稍稍冷静了些，抬手用手背擦拭嘴角的水渍，目光沉沉的往窗外看。 一眨眼，他到秦家都十多年了。 这十多年来，他跟秦绿相依为命。 秦绿心脏不好，他就把她如珠如宝捧着。 他敢拍着胸脯说，他对秦绿的关心和爱，绝对不比秦琛少半分。 可两人没有血缘关系。 再加上朝夕相处，他也才堪堪比她大两岁，要说在这段时间里，他对她一点其他情愫没滋生出来，那是假的。 但…… 但什么，邱正思绪戛然而止，不想再往下想。 十多分钟后，邱正拿着灌了热水的热水袋回到卧室。 秦绿还在他床上躺着，被子里窝着，鼓鼓囊囊，小小一只。 听到他的脚步声，秦绿抬眼。 两人视线撞衫，秦绿小声开口，“邱……正。” 邱正，“嗯。” 不知道从什么似乎开始，秦绿就不再喊邱正‘哥’。 不过对此邱正也不介意。 两人本来年龄差距就不大，喊不喊哥的，无所谓。 邱正话音落，把手里的暖水宝递出去。 秦绿伸出藕似的手接过，塞进被子里，然后蛄蛹两下，把暖水宝踩在脚下。 脚上暖意袭来，四肢百骸都变得舒展。 秦绿眯着眼享受了会儿，想到了什么，再次看向邱正。 邱正还在床边站在，有些局促，也有些不自然。 秦绿抿唇，脑子乱哄哄。 两人这个情形是挺尴尬的。 她进退两难。 起来人走不是，继续躺着也不是。 她如果现在起来走人，好像是欲盖弥彰。 她如果现在一直躺着，又好像是……盛情邀约…… 思忖几分，秦绿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两眼一闭，破罐子破摔，“关灯睡觉吧。” 邱正闻声，牙关瞬间咬紧，数秒后，哑声应了句‘嗯’。 其实邱正跟秦绿的想法一样。 这种时候，不论怎么做，都尴尬。 尤其是秦绿还怎么说了，他只能说‘好’，他表现得太疏离，反倒是…… 过了几分钟，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安静如斯，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一张大床，两人各占据一边，中间空出好大的地方。 半晌，秦绿被这种气氛压得太难受，轻咳两声，没话找话，“邱正。” 邱正嗓音沉沉，“嗯。” 秦绿，“你谈恋爱没？” 邱正，“没。” 秦绿，“怎么还没谈，你都这么大了，我那天听说你那几个朋友都谈了。” 邱正的那几个朋友，秦绿都认识。 他们一口一句‘秦妹妹’喊她，喊得跟‘林妹妹’似的。 有一次他们喝酒聊天，她可听说了，他们都谈了女朋友。 秦绿说完，脑袋转过来看向邱正。 夜太黑，窗帘遮光效果太好，导致秦绿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到邱正沉稳的呼吸声。 邱正，“哥还没谈，我不急。” 秦绿，“你跟哥比什么？哥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被儿女情长束缚。” 话毕，觉得自己这话有歧义，好像是在说邱正不能做大事一样，忙不迭又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邱正，我……” 邱正，“我知道，睡吧。” 第968章 秦绿＆邱正(5) 邱正说他知道，是真的知道。 他跟秦绿从小一起长大。 当然知道她没什么坏心眼。 也知道她说这些话绝对没有歧义。 他不介意，只是，他这会儿心有些乱，不想跟她聊天。 这一晚，对于邱正而言，注定是个不眠夜。 他一整晚都全身紧绷，几乎没合眼。 相比于邱正，秦绿是真的没心没肺。 在跟邱正聊了几句得不到他的回应后，转了个身，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邱正垂放在被子上的手一点点攥紧。 次日。 清早六点，邱正蹑手蹑脚起床。 他刚打开房门，就跟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秦琛四目相对。 秦琛抬眼看他，脸色冷得渗人。 邱正呼吸一窒，想到秦绿这会儿还在自己的房间，喉头像是被堵了块口香糖，吐不出，还咽不下，最后只换作了一声干哑的‘哥’。 秦琛，“关门过来。” 邱正，“是。” 邱正话落，反手带上房门。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 邱正睡的房间就是秦琛之前那间。 为了防止吵到秦绿，两人去了厨房。 刚进厨房门，秦琛就一个转身把邱正抵在了橱柜上，脸色阴沉质问，“你跟秦绿怎么回事？” 对上秦琛不悦的目光，邱正心里骤紧，“哥。” 秦琛，“睡了？” 邱正，“没。” 秦琛将信将疑，脸色难看不减，“嗯？” 邱正喉结艰难滚动，“哥，秦绿昨晚说觉得屋里太冷，所以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去了我的房间，让我给她取暖。” 秦琛，“……” 这个缘由，秦琛着实没想到。 但邱正是什么样的人，秦琛心知肚明。 再加上秦绿打小就粘邱正，他心里更是明白。 秦绿会做出这种无厘头的事，一点不意外。 邱正话毕，秦琛盯着他看了会儿，没在他脸上看出什么异常，抵着他的手松开，神色稍稍放松些，“哥冤枉你了。” 说罢，秦琛从兜里掏出烟盒丢给邱正一根。 邱正接过，低着头点烟。 随着他嘴里香烟点燃，秦琛低沉着嗓音开口，“秦绿还小，不懂事。” 邱正夹着烟的手一顿，哑声回话，“哥，我知道。” 秦琛，“你知道就行。” 邱正，“嗯。” 秦琛话向来少，邱正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抽完一根烟，谁都没再说话。 秦绿起床时，看到秦琛在家，高兴地蹦跶过来将人抱住，“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想死你了。” 秦琛伸手把人从自己身上拽下来，“昨晚。” 秦绿，“你昨晚回来怎么不喊醒我啊。” 秦琛，“想喊来着，你不在卧室。” 听到秦琛的话，秦绿忽地想起来昨晚自己因为太冷跑到了邱正的房间，脸色微红，“哦哦，我昨晚太冷了，所以……” 看着秦绿结结巴巴不自然的脸，秦琛知道邱正没说谎，脸色一沉，“秦绿，你已经长大了。” 秦绿，“我知道！” 秦琛，“以后不准再去邱正的房间。” 看出秦琛是真的不悦，秦绿撇嘴，“我昨晚没想那么多嘛，而且我们俩打小都是这么睡的啊，他小时候还帮我捂脚呢，昨晚都没帮我捂脚，只给了我一个暖水袋……” 秦绿语气里满是埋怨，秦琛不作声，邱正在厨房里做饭，听着她的埋怨，下颌紧绷。 按理说，秦绿这番话他应该觉得高兴。 但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 秦绿好些日子没见秦琛，挽着他手臂碎念诉说想念。 “哥，我特别想你。” “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这段日子，我都瘦了。” 秦琛神情淡淡，抬眼看她，“怎么？邱正不给你吃饭？” 秦绿脸色倏地一变，担心邱正会受牵连，忙不迭说，“不是。” 说完，秦绿又撒娇补话，“我是想你想的。” 秦琛，“是吗？” 秦绿点头，“当然是啊，你不信我！！” 秦琛轻笑，“嗯，接下来你就不需要再想我了。” 秦绿闻言一脸懵，“怎么？” 秦琛，“我下周搬回来。” 秦绿兴奋，“真的？” 秦琛说，“真的。” 秦绿抱紧秦琛，“哥，你搬回来就不会再走了，对不对？” 秦琛被秦绿勒的难受，扯下她的手臂，“嗯，不走了。” 秦绿，“太好了！！” 吃过早饭，秦琛收拾碗筷去洗碗。 邱正给秦绿洗了点水果放到餐桌前，然后去了厨房。 秦琛低着头洗碗筷，“有事？” 邱正攥了攥手问，“哥，你搬回来，是不是因为我和秦绿……” 秦琛说，“不是。” 秦琛从不说谎。 他说不是，那就肯定不是。 邱正信得过秦琛，松一口气，“哥，那是你在蓉城发生什么事了吗？是不是受欺负了？” 秦琛把洗好的碗筷放入橱柜，回头，“你小子能不能盼我点好？” 邱正局促挠头，解释，“不是，哥，……” 秦琛，“没有，什么都没发生，就是想回来了，想家了。” 邱正，“哦。” …… 自从那天起，邱正和秦绿开始有意识地回避对方。 偶尔视线撞上，避无可避，就尴尬一笑缓解气氛。 一来二去，秦琛就发现了问题。 知道邱正敏感，秦琛没再问他，而是找了个时间跟秦绿谈话。 “你跟邱正是怎么回事？” 秦绿先是错愕，后是窘迫，神情不自然那道，“什，什么怎么回事？” 秦琛冷笑，“你以为你哥是傻子？” 秦绿抿唇，一张脸涨通红。 见状，秦琛说，“你现在的主要人物是学习，明白吗？” 听到秦琛的话，秦绿脸更红了，解释冲口而出，“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在为那天的事情尴尬，我没想那么多，再，再说了，我跟邱正一起长大，在我心里，他就是我二哥，我怎么可能会对他产生那种想法。” 秦琛，“没有最好。” 秦绿，“就是没有。” 兄妹俩在卧室谈话，房门紧闭，没人知道，一门之隔，另一个当事人就在门外。 邱正原本是想问问两人晚上吃什么，没曾想，却听到这么一番对话…… 第969章 秦绿＆邱正(6) 如果说最开始邱正对秦绿是尴尬回避。 那后来，就是有意识的回避。 不是表现在日常生活上，而是表现在两个人相处的细枝末节中。 秦绿心大，在那件事发生一个月后，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跟邱正又恢复了之前的相处模式。 不过她虽然恢复了，邱正却没。 每每她粘上来的时候，邱正总会下意识拉开距离。 一次两次，秦绿发现不了不对劲，时间久了，她就算再愚钝，也琢磨出些不对劲来。 有一次，她洗完澡忘了带换洗衣服，让邱正帮她隔着门缝递进去。 邱正照做是照做了。 但递的过程中，全程都闭着眼。 秦绿人已经躲在门板后了，邱正这个表现未免也太过夸张。 秦绿看着他闭眼的样子，莫名恨得牙痒痒，一把夺过衣服穿上，把浴室门‘咣当’一声敞开，一脸愤然说，“邱正，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 秦绿搞出的动静太大，迫使邱正不得不睁眼。 睁开眼后的邱正皱着眉看她，“什么？” 秦绿，“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还是这些年你照顾我，照顾烦了？” 邱正，“没有。” 听到邱正说‘没有’，秦绿气郁，怒极反笑，“没有？那你最近怎么一看到我就好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只要我靠近你，你不是全身僵硬就是有意避开。” 邱正，“……” 面对秦绿的质问，邱正沉默不说话。 但他越是不说，秦绿就越气。 他为什么不反驳？ 不反驳不就是默认！！ 秦绿话毕，见邱正始终一言不发，脸色越发难看，“邱正！！” 邱正，“……” 两人对视，僵持不下。 秦绿愠怒，伸手一把推开邱正气鼓鼓走了。 邱正被推的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 好在身后就是墙壁，身体跌撞在墙壁上，才没摔倒。 看着秦绿生气的背影，邱正低头没说话。 整整一个下午，两人谁都没说话。 晚上秦琛回来时，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 问邱正，邱正不说。 问秦绿，秦绿也不吭声。 秦琛看着两人，轻笑点头，“行，一个个翅膀硬了，连跟我都不说实话了。” 邱正，“……” 秦绿，“……” 别看秦琛用了激将法，两人依旧默不作声。 晚饭后，秦琛洗碗筷，邱正去了浴室，秦绿低眉顺眼进了厨房，声音犹如蚊蝇，“哥。” 秦琛没回头，“怎么？” 秦绿，“我觉得邱正大概是烦我了。” 秦琛挑眉，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回头，“什么？” 别说他，就说这些左邻右舍，哪个不知道邱正对秦绿的宠爱就差捧上天。 烦她？ 邱正恐怕会烦自己都不会烦秦绿。 秦绿没看出秦琛眼里的满是不信，带着哭腔说，“他最近总躲着我走，今天下午我洗澡让他给我递一下睡衣，你猜怎么着，他全程闭着眼……” 秦琛，“……” 看着面前碎碎念的秦绿，秦琛沉默片刻，倚靠着橱柜点了根烟，开口道，“秦绿。” 秦绿抬眼，可怜兮兮，“啊？” 秦琛，“男女有别这个道理，你懂吗？” 秦绿说，“可我们是家人啊。” 秦绿说得理直气壮，可以看得出，她是真的心无杂念。 秦琛盯着她看，随后抬手捏眉心，“秦绿。” 秦绿，“嗯？” 今晚秦琛两次这样郑重其事地喊秦绿名字。 秦绿反应再慢半拍也寻思出了不对劲。 秦琛，“怪我，平时对你这方面教育比较少。” 秦绿抿唇不说话。 秦琛又道，“家人之间，异性也是要注意尺度的，尤其是成年后，更何况，你跟邱正还没有血缘关系。” 秦绿还是不太能理解，吸鼻子，“可是……” 可是什么，秦绿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也知道，秦琛说的没错。 只是她心里拧巴着那股劲。 觉得她跟邱正从小一起长大，两人还基本都是相依为命，现在怎么说生分就生分了。 秦琛对秦绿，虽然说自从邱正来了之后管教很少，但也能明白她在想什么，上前两步，拍了拍她手臂开口，“放心，邱正对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疼，只不过你们都成年了，他在刻意保持成年男女的正常社交距离。” 秦绿，“哥……” 秦琛，“难受？” 秦绿点头。 秦琛，“人总得长大。” 说罢，秦琛又道，“别无理取闹，你这样让邱正也很为难。” 秦绿委屈巴巴，“哦。” 安抚完秦绿，晚上秦琛找到了邱正。 两人开门见山，秦琛轻笑道，“秦绿那丫头对你太过依赖，你别多想，她没别的意思。” 邱正闻言低头，“嗯。” 秦琛，“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她不会再跟你闹别扭。” 邱正，“嗯。” 见邱正这么懂事，秦琛欣慰去睡觉。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说的这些话，落在邱正耳朵里，压根不是一个意思。 秦琛是不想他跟秦绿有嫌隙，觉得之前的事是秦绿无理取闹。 可听在邱正耳朵里，就是在三令五申告诉他，秦绿对他没有任何想法，只是把他当家人看待。 这一晚，除了秦琛，邱正和秦绿都没睡好。 邱正是在努力把自己不该有的想法扼杀在摇篮状态。 秦绿则是难受想不通。 她想不通为什么非得注重男女有别。 为什么她跟邱正一直都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 …… 虽然秦琛这番调节弄巧成拙，但也有好处。 那就是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里，秦绿和邱正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秦绿和邱正好像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再加上后来秦琛和苏沫谈了恋爱，分分合合，两人专注吃瓜，也没了旁的心思。 直到秦琛再次回了蓉城。 秦琛走的那天，秦绿哽咽哭鼻子，“哥，你是不是被嫂子伤得太厉害了，呜呜呜，我知道你很想嫂子，我也很想嫂子……” 秦琛看秦绿一眼，没作声，转头对邱正说，“照顾好秦绿。” 邱正，“琛哥，你放心。” 秦琛，“也好好照顾好自己。” 第970章 秦绿＆邱正(7) 秦琛走后，邱正和秦绿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唯一不同的就是邱正接手了秦琛的纹身店，每天早出晚归。 秦绿做手术后恢复的不错，但医生还是叮嘱让她再休息半年。 所以邱正除了每天去店里，剩于时间就是照顾秦绿。 秦绿还是一如往常依赖邱正。 可她不敢表现出来。 这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秦绿已经明白了男女有别。 尤其是她身边有些朋友都开始谈恋爱了，她就更明白了。 有一次她同班的一个同学跟她打电话，话里话外都是对邱正的打探。 秦绿在那一刻，忽然警惕心理骤起，“你干嘛？” 对方笑吟吟，“哎呀，秦绿，你就告诉我嘛，邱正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秦绿，“你想干嘛？” 对方，“你说我想干嘛？” 秦绿隔着手机撇嘴，“我哪儿知道。” 对方半真半假地调侃，“我想当你嫂子。” 秦绿握手机的手一紧。 对方话落，没听到秦绿的回话，声音含笑，“怎么？不愿意啊，哎呀，你想想嘛，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我，如果邱正跟我在一起，我身为你半个嫂子，还能对你不好？但是你想想，如果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就凭你们俩的关系，对方不得给你脸色看啊……” 听到对方的话，秦绿愠怒，“她凭什么给我脸色看？” 对方，“你这问题问得多稀罕呢，你想嘛，你们俩又没有血缘关系，他却对你那么好，换成哪个女人能接受啊，我也就是跟你认识多年，知道你对他没那方面想法，但别的女人怎么会知道。” 秦绿，“……” 对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秦绿不说话听着，脸色越来越沉。 等到对方那边消停了，秦绿碍于同班同学不能撕破脸，皮笑肉不笑说，“我帮你问问把，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对方，“你了每天朝夕相处，你连他有没有女朋友都不知道啊？” 秦绿，“我怎么能知道。” 说罢，秦绿还有带有小怨气的说了句，“这是人家的隐私。” 对方闻言，语气里满是了然，“也是，你们俩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关系肯定也不是很亲密，毕竟也不是亲的，况且你们俩现在都成年了，很多事是要避讳的。” 秦绿，“……” 对方最后这两句话，无疑是戳到了秦绿的软肋。 秦绿一口气憋在胸口，生不出，咽不下，最后咬牙切齿的道了句，“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挂了。” 对方知道秦绿的身体情况，以为她是真的难受，忙不迭说，“好好好，你快休息。” 说完，还不忘再三提醒秦绿，“你记得帮我问啊。” 秦绿闷声应，“嗯。” 挂断电话，秦绿脸色彻底夸了下来，赚着手机靠在沙发里，一脸愤愤然。 她跟打电话这个女生其实不熟。 别看两人是同班同学，关系也只是别陌生人稍微熟悉一些。 唯一比较深的交集，就是有一次下雨邱正去学校接她，刚好遇到了她这个同学，邱正好心，见对方没雨伞，把自己的伞给了对方。 对于这件事，秦绿其实早忘了。 不是什么大事。 而且那天她跟邱正撑一把伞回家，她还挺高兴的，过水坑的时候邱正还背她了呢。 现在想想…… 哼。 呵。 当初邱正指不定是抱着什么心思。 有些事，不能想，越想，越觉得有某种可能性。 想到最后，秦绿开始钻牛角尖，认定了邱正对她那位同学就是动机不纯。 秦绿这种想法正值顶峰，门外要是转动，房门从外被打开，邱正迈步走了进来。 房子小，就这么巴掌大。 客厅正对着的就是换鞋的玄关。 秦绿闻声一秒抬眼，跟邱正正好视线撞上。 两人四目相对，秦绿深吸一口气，冷笑一声，“哼。” 邱正闻声，弯腰换鞋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她。 秦绿，“龌龊。” 秦绿说的没头没尾，邱正听得云里雾里，“什么？” 秦绿，“我在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邱正，“……” 邱正完全属于无辜躺枪，迟疑数秒，换拖鞋往里走。 秦琛在家的时候，都是秦琛掌勺。 秦琛走了，掌勺这个活儿就落在了他头上。 所以不管店里怎么忙，他总会卡着饭点回家，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让秦绿点外卖。 虽然他现在不知道秦绿在发什么脾气，但还是秉承着先做饭的原则，拎着手里的菜和肉进了厨房。 见他进厨房，秦绿不知道怎么着，心里忽然就像长了根刺儿。 他为什么不说话？ 他为什么连句解释都没有？ 就这么水灵灵的默认了？ 对。 就是默认！！ 想到这儿，秦绿从沙发上倏地跳下地，踩着拖鞋向厨房走去。 走进厨房，秦绿直挺挺的站在门口，宛如一尊门神。 邱正回头瞧她一眼，转回头开始洗手，洗菜，背对着她问，“怎么了？” 秦绿没什么心眼子，自然也藏不住什么事，直来直去，气鼓鼓的说，“你说怎么了？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我们班的韩佳佳。” 秦绿自认为说的直白。 邱正这头却是懵上加懵。 只见邱正放下手里正着的菜回头，“谁？” 秦绿，“韩佳佳。” 邱正，“那是谁？” 秦绿，“你还装！！” 邱正蹙眉，“我真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秦绿，“就是你上次借伞的那个女生。” 借伞。 说起这件事，邱正倒是有印象。 邱正直直看着秦绿，“你是在说，我上次借给对方伞，是因为我喜欢对方？” 秦绿脸快被气成宝子，“难道不是吗？” 邱正，“你是不是忘了，上次是你说，她好可怜，下这么大的雨没有伞。” 秦绿，“……” 这茬秦绿是真没印象，她大概就是随口一说，谁曾想他居然听进去了。 看着邱正一脸正气的脸，秦绿刚刚还燃得旺盛的小火苗瞬间灭了一大半，神情别别扭扭的说，“是，是吗？” 第971章 秦绿＆邱正(8) 秦绿话音落，不敢正眼瞧邱正，只敢暗搓搓瞧。 好在邱正并没有看她，说完那句话后不久，就转身继续去洗菜。 没听到他的回答，秦绿抬手摸了摸鼻子，转身往外溜。 走了一半，想到了什么，又折身走了回来，清了清嗓子说，“那，那什么……” 邱正，“什么？” 秦绿，“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邱正，“没有。” 秦绿又问，“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邱正脊背微僵，隔了几秒回复，“没有。” 听到邱正的回答，秦绿笑眯眯，“真的没？” 面对秦绿的再次发问，这次邱正答非所问，“你这段时间没上学，课程落下不少，都学会了？” 秦绿，“……” 学习，是每一个学生不可言说的痛。 秦绿默声，不等邱正再说别的，转身疾步离开。 脚下步子之快，就差安装两个风火轮。 当天晚上，秦绿就把邱正的答案告诉了韩佳佳。 秦绿没什么恋爱经验，以为邱正这样的回答足以让韩佳佳放弃。 谁曾想，韩佳佳的反应跟秦绿设想中的恰恰相反。 【他真的没女朋友？】 秦绿：没。 韩佳佳：他也亲口说他没有喜欢的女人？ 秦绿：嗯。 韩佳佳：既然他也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喜欢的人，那我追定他了！！ 秦绿：？？ 韩佳佳：怎么了？ 秦绿：他不喜欢你，你没看懂吗？ 韩佳佳：看懂了啊，他现在不喜欢我，不代表以后也不喜欢啊，你没听过那句话吗？男追女，隔成山，女追男，隔成纱。 秦绿：…… 韩佳佳：你觉得我漂不漂亮？ 看着韩佳佳的信息，秦绿脑子里自动冒出她的身影。 不得不说，韩佳佳确实漂亮。 肤白貌美，身材也好。 人缘也很好。 除了学习一般，全身都是发光点。 秦绿不能昧良心说话，回复：漂亮。 韩佳佳：这不就得了，男人就喜欢漂亮女人。 秦绿：哦。 …… 这个夜晚，秦绿是注定没办法消停了。 原本都因为邱正的回答心情阴转晴了呢。 现在因为韩佳佳的信息心情又瞬间晴转阴。 甚至比刚刚更甚。 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直在想，如果韩佳佳追邱正，邱正会接受吗？ 她想了一晚上，最后给了自己个肯定答案。 会。 因为她实在找不出邱正拒绝韩佳佳的理由。 你想嘛，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漂亮姑娘，对他一个本就有点缺爱的男人发起猛攻，换成谁恐怕都会动摇。 她要是邱正，她也动摇。 带着这样的想法，秦绿凌晨两点才睡。 就算睡着了，梦里也全是邱正和韩佳佳的身影。 她活了十八年半，从没做过什么奇奇怪怪的梦，唯一一场香艳的梦，就给了这两人。 说是香艳，但尺度也是非常小。 只是梦到了两人接吻。 梦里，韩佳佳主动亲吻了邱正。 邱正呢，不仅没把人推开，还抱住对方加深了这个吻。 秦绿不知道梦里的自己在哪里，反正视角特别清晰，就像那种摄像机怼到了对方脸上贴脸开大的拍摄。 最后，秦绿梦醒了。 气醒的。 摸过床头的手机一看，凌晨四点。 这一晚，她只睡了两个小时，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四点半，她从卧室出来，走到客厅接了杯水，然后打开电视把音量调低看电视。 这个点，居然还有综艺节目。 她歪在沙发上一瞬不瞬地看电视，怕冷，身上还披了块毯子。 不过她看了半天，心不在焉，电视里演了什么，半点没进入状态，只是在看到那几个明星嘉宾笑的时候，她机械般跟着笑两声。 假笑了几次，她自己也懒得笑了，深吸一口气，人往钻进毯子里，脑子里冒出韩佳佳那句话。 ——“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我，如果邱正跟我在一起，我身为你半个嫂子，还能对你不好？但是你想想，如果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就凭你们俩的关系，对方不得给你脸色看啊……” ——“你这问题问得多稀罕呢，你想嘛，你们俩又没有血缘关系，他却对你那么好，换成哪个女人能接受啊，我也就是跟你认识多年，知道你对他没那方面想法，但别的女人怎么会知道。” 是啊，现在邱正都因为两人成年跟她保持关系了。 这要是等邱正有了女朋友。 还不得对她避如蛇蝎？ 到时候说不准连吃饭在餐桌上都得给她画一条三八线。 想到这儿，秦绿一阵糟心。 邱正就不能没有女朋友吗？ 这个想法一出来，秦绿一个激灵，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她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想法。 邱正怎么可能会没有女朋友。 他一直也没表示过他是单身主义啊。 秦绿深吸两口气，给自己平稳情绪，然后心里暗搓搓地告诉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千万不能有这种恐怖的想法。 秦绿完全是自我折磨了一晚上。 第二天清早，邱正从卧室出来，一开门，就看到了眼底满是红血丝，眼眶乌青的秦绿。 邱正被吓了一跳，止步在门口，沉声问，“昨晚没睡好？” 秦绿一直都没睡，回看邱正，头昏脑涨，又碍于面子不想说实话，抬手指指电视说，“嗯，没睡，看综艺节目呢，特别搞笑。” 秦绿话落，她自己跟邱正齐齐看向电视。 在看到电视屏幕上的画面后，两人俱是一怔。 哪里有什么搞笑综艺，正播放一档寻人启事呢，老人得了阿茨海默综合症，人走丢了，家人着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秦绿嘴角抽搐两下，“这，这个……” 邱正，“早餐想吃什么？” 秦绿很明显说了谎，但邱正却没有要拆穿她的意思，而是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 秦绿抬眼看他，约莫半分钟左右没说话，半分钟后，出声说，“邱正，你准备什么时候谈恋爱？” 邱正蹙眉，“什么？” 对上邱正略不高兴的表情，秦绿垂眼，小声说，“韩佳佳说，她想追你。” 第972章 秦绿＆邱正(9) 说完这句话，秦绿连看邱正的勇气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觉得心虚。 半晌，空气里安静如斯。 久到秦绿以为邱正都不会接这个话茬了，邱正干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秦绿，你就这么希望我谈恋爱？” 秦绿一噎，抿紧唇。 邱正，“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秦绿，“……” 因为这件事，秦绿和邱正陷入了冷战。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两人虽然每天都有碰面，但基本一句话都不说。 就算说，也无非就是例行公事的那几句‘早上想吃什么’、‘中午想吃什么’、‘晚上想吃什么’。 在这种气氛下，秦绿都快被憋死了。 终于在某一天，事情迎来了转机。 ——邱正生日。 秦绿等这一天等了好久，想着一定要借此机会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 秦绿提前一周就准备好了生日礼物，而且还亲自找邻居阿姨学了几道拿手菜。 她连道歉的话都打好了草稿。 谁曾想，当天晚上邱正却告诉她不回来吃饭，让她自己点外卖。 【晚上我有事，你自己点外卖。】 看着屏幕上的信息，秦绿满是期待的神情瞬间垮了下来，回信息：有什么事？ 邱正：有朋友帮我庆祝生日。 秦绿：哦。 纹身店的那几个人秦绿都认识。 邱正的圈子，无非就是这几个人。 所以在听到邱正这个话以后，秦绿自然而然就觉得应该是纹身店那几个人晚上要帮他庆生。 坐在沙发上发呆了会儿，秦绿还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转头给纹身店的阿飞发信息：晚上你们在哪里给邱正庆生？ 阿飞那边信息秒回：庆什么生？ 看到阿飞的信息，秦绿为之一愣，回消息：你们晚上不是要给邱正庆祝生日吗？ 阿飞：今晚是邱哥生日？ 秦绿：…… 不是纹身店的那几个人，那会是谁？ 一瞬间，秦绿心里的不安和不悦齐头并进。 过了约莫三五分钟，秦绿退出跟阿飞的聊天界面，点开邱正的微信头像发信息：今晚谁给你庆生？ 字都打完了，在按下发送的那刻，秦绿又全部删除。 谁给邱正庆生，跟她有什么关系？ 邱正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交友权利，她有什么资格过问？ 资格。 对，就是资格。 她没有资格。 妹妹？ 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秦绿失神，攥紧手机。 就在秦绿已经放弃打问答案时，谁知道答案在几分钟后竟然送到了她面前。 是阿飞。 阿飞给她发了条语音，笑声八卦又猥琐：小绿妹妹，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同学叫韩佳佳？ 秦绿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回消息：怎么了？ 阿飞：你先说有没有？ 秦绿：有。 阿飞：咱邱哥晚上就是跟这小姑娘一起吃饭。 秦绿：…… 阿飞这个答案，不如不送。 秦绿心情骤然跌落谷底。 …… 另一边，邱正刚忙完手里的活儿，一看手机，三十多条信息。 全是韩佳佳发来的。 每条信息都饱含激动和欢喜。 【邱正，你喜欢吃什么菜系？】 【我们先说好，今晚必须我请，你要是敢请，我就跟你急。】 【你要是觉得就我们俩人尴尬，要不然我喊秦绿一起？】 …… 韩佳佳发的信息很多，邱正一条没回，独独那天有关秦绿的，他单独点了‘引用’回复了句：别喊她。 韩佳佳：好，听你的。 邱正：晚上我买单。 韩佳佳：那不行。 邱正：那我就不去了。 韩佳佳：好好好，我听你的还不行嘛。 信息发完，邱正沉着脸收起手机。 邱正前脚收起手机，后脚阿飞凑上前，“邱哥。” 邱正，“怎么了？” 阿飞神秘兮兮又贱兮兮地推他一把，“听说你今晚佳人有约？” 邱正，“怎么？你想一起约？” 阿飞嬉皮笑脸，“哪能啊，我就是好奇。” 邱正，“好奇什么？” 阿飞，“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就是未来嫂子了？” 邱正，“不是。” 阿飞惊讶，“啊？” 惊讶过后，阿飞朝邱正竖起了大拇指，“邱哥，真是没看出来，你居然玩得这么花。” 邱正板着脸接话，“什么乱七八糟的。” 邱正这个人，向来是一板一眼。 阿飞逗他两句，在他嘴里套不出什么，觉得没意思，转头去忙别的。 忙了几分钟后，悄悄给秦绿发信息：邱哥对你那同学大概就是玩玩。 秦绿：？？ 阿飞：言尽于此，你可别说是我说的。 秦绿：？？ …… 晚上，秦绿在客厅没开灯坐着。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邱正才回来。 听到房门响动，秦绿抬眼。 邱正打开灯的那一瞬，她眼睛不受刺激眯了起来。 见状，邱正皱眉，“怎么不开灯？” 秦绿已经小半天没喝水了，心里还窝着一团莫名的火气，声音发哑，“懒得开。” 邱正，“吃饭了吗？” 秦绿，“没。” 邱正闻言眉峰皱得越发厉害，“怎么不吃？” 说着，邱正洗了把手径直进了厨房。 眼看邱正打开冰箱从里面取食材，秦绿双手抱膝，眼眶瞬间红了一圈，哑声问，“你今晚跟韩佳佳约会感觉好吗？” 秦绿声音很低，但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邱正听得一清二楚。 邱正回头，“你怎么知道我今晚是跟韩佳佳在一起？” 对上邱正询问的眸子，秦绿不由得撇嘴，想哭，但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哭，而且还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你别管我为什么知道。” 秦绿是个傻姑娘，但邱正不是。 看出秦绿情绪不对，邱正下颌骤紧，“秦绿。” 秦绿不想哭，怕丢人，吸吸鼻子，“怎么了？” 邱正，“我跟韩佳佳约会，你心里不舒服？” 秦绿被说中了心思，越发委屈涌上心头，带着哭腔嘴硬接话，“没有。” 秦绿话落，邱正站在厨房一瞬不瞬看她。 两人就这么隔空对视，最后还是秦绿率先败下阵来，红着眼睛和鼻尖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觉得心里难受，邱正，我不想看你谈恋爱……” 第973章 秦绿＆邱正(10) 秦绿说完，一时间空气里陷入了安静。 邱正拿着食材的手一抖，食材掉落在地，洒落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邱正叹了口气说，“秦绿，你无形中把我当你的私有物了。” 秦绿吸鼻子，“我没有。” 邱正问，“那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秦绿，“我不知道。” 秦绿是真的不知道。 她想不通。 越是想不通，心里越是跟自己较劲，然后越是难受。 看着秦绿要哭的样子，邱正薄唇微抿，没作声回了厨房。 不多会儿，水流洗菜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秦绿放在脚跟前的手机震动。 秦绿垂眸，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 秦绿还没看清，屏幕上又紧接着跳出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 秦绿汲气，拿起手机点开，韩佳佳的信息映入眼帘。 【秦绿，你不是说邱正没有喜欢的人吗？他怎么跟我说他有喜欢的人啊。】 【我这次真的丢人丢大了，早知道他有喜欢的人，我就不喜欢他了。】 【呜呜呜，他拒绝我了。】 【秦绿，你安慰安慰我。】 【秦绿，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拒绝我，所以骗我的啊？】 看着韩佳佳的信息，秦绿哽咽戛然而止。 邱正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时候？ 她那天问他的时候，他不是还没有喜欢的人吗？ 秦绿一脸懵，目光下移，在看到韩佳佳最后一条信息后，茅塞顿开。 她懂了。 邱正是骗韩佳佳的！！ 秦绿原本耸拉着的小脸一秒漾笑，稳了稳心绪一本正经回复：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他真的有喜欢的人？ 韩佳佳秒回：你真不知道？ 秦绿：我怎么会知道！！ 韩佳佳：你们每天朝夕相处，他身边有没有别的女孩子出现，你不知道？ 秦绿：每天纹身店进进出出那么多女孩子，我总不能一个一个去看吧。 韩佳佳：那倒是。 见韩佳佳认同了她这个理由，秦绿长舒一口气。 下一秒，韩佳佳说：秦绿，你安慰安慰我。 秦绿抬眼看在厨房里忙活的邱正，不走心的回复：没关系的，佳佳，你这么优秀，肯定会遇到更好的男人。 说罢，秦绿觉得这话有点太敷衍，又补了句:他就是一个纹身的而已，太普通了，配不上你。 韩佳佳：可是他帅啊。 看到信息，秦绿再次抬眼。 帅吗？ 邱正帅？ 秦绿带着这个想法仔仔细细端详邱正。 你别说，这两年邱正确实像是长开了一样，还挺……帅的。 是那种板板正正的帅。 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没有攻击性，也不强势。 跟他呆在一起，莫名的放松。 秦绿正看着邱正出神，被突然回头的邱正逮了个正着。 两人视线忽然撞衫，秦绿心虚急忙解释，“那，那个，我，我本来想跟你说话。” 邱正，“说什么？” 说什么？ 她压根没话跟他说。 但是事情都发展到这个份上了，她也只能是赶鸭子上架、 秦绿，“韩佳佳刚刚给我发信息了。” 提到韩佳佳，邱正皱眉，“她说什么？” 秦绿说，“她说你拒绝了她。” 邱正，“还有呢？” 秦绿如实道，“她还跟我说，你跟她说的，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说到这个，秦绿脸上难掩笑意，“你是骗她的对不对？想用这个借口劝退她。” 邱正不作声。 秦绿，“嘻嘻。” 秦绿是真的没什么眼力劲，尤其是面对邱正的时候。 她丝毫没从邱正脸上看出神情复杂，扔下手里的手机跳下沙发，踩着拖鞋小跑到邱正面前仰头说，“邱正，我们俩和好吧，好不好？” 邱正低头，嘴巴张了又张，最后吐一口清气道，“好。” 秦绿，“真的？” 邱正，“嗯。” 秦绿闻言，唇角笑意加深，满是讨好道，“你今晚吃饱了吗？” 邱正，“还……” 邱正原本想说还行，但是对上秦绿满是期待的眼神，昧着良心说，“没有。” 秦绿，“就知道你没吃饱！！” 话毕，留给邱正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你等着！！” 邱正给秦绿做的两菜一汤已经出锅，秦绿一头扎进了厨房，不多会儿，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秦绿没做过饭。 就连方便面，也是用热水泡，从不煮。 能让她亲自下厨，可见她是真的用了心。 邱正站在门口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几次想进去帮忙，都被秦绿用眼神制止。 终于在折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四个菜出锅。 把菜盛入盘子里，秦绿看着它们的卖相嘴角抽了抽。 这个卖相…… 嗯…… 有点…… 不过没事，色香味，现在只不过是‘色’有点不上台面，‘香’和‘味道’一定ok的。 自己安慰好自己，秦绿转头一本自己的安慰邱正，“你别看这几道菜卖相一般，但是味道很好的，你闻，特别香。” 邱正，“嗯。” 邱正没好意思说，就凭她刚刚一道菜能放四五勺的盐，这个味道就不能好到哪里去。 邱正话落，秦绿端着菜美滋滋的上桌。 摆放好菜，秦绿又跑去冰箱拿出她自己手工做的小蛋糕。 一样的卖相丑不忍直视。 秦绿抿抿唇，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好意思，“这个蛋糕是我亲手做的，稍微长得有那么丢丢丑。” 邱正低头，看着盘踞在蛋糕上的小动物，“这是猪？” 秦绿噎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是你的属相，狗。” 邱正，“……” 随着这段对话声落，空气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半晌，邱正轻咳，硬着头皮圆话，“其实，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来的……” 秦绿同样硬着头皮接话，“是的。” 说完，秦绿抬眼看了下墙壁上的时间，差十分钟十二点，忙放下手里的蛋糕，把邱正推到餐桌前，回手关灯，点燃蛋糕上的蜡烛，“还有六分钟，邱正，快，许愿。” 秦绿话落，邱正直直看她。 秦绿催促，“快许愿啊。” 邱正深吸气，沉声说，“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 第974章 秦绿＆邱正(11) 邱正说话声音不高。 秦绿一心扑在担心时间过去，半点没听到他说了什么。 她本想问问，但转念一想，哪里有人把生日愿望说出来的。 见邱正话落，秦绿笑眯眯说，“快，坐下尝尝我的手艺。” 边说，边递给邱正一双筷子。 邱正接过筷子落座，先夹了一块排骨，一口排骨进嘴里，还没融化开的盐粒子在他嘴里蔓延开来。 这个味道…… 一生难忘。 秦绿，“怎么样？味道怎么样？” 邱正，“味道很好。” 秦绿，“真的吗？那你再尝尝别的菜。” 邱正，“嗯。” 吃完排骨，邱正又去吃一旁的水煮肉片。 这下不单单是齁咸了，还齁辣。 只吃了一口进嘴里，他就猛地咳嗽了好几声。 秦绿急忙给他递纸，“怎么了？不好吃？” 邱正摆手，接过纸巾擦嘴角，“没有，很好吃，是我吃的太急了，辣椒呛入了嗓子眼。” 秦绿漾笑，“你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邱正，“嗯。” 这两口菜下去，邱正简直是一周之内都不想吃到咸口的东西。 他轻咳两声，假装不经意间伸手拿起餐桌上的水杯喝水，抿了一口，转头看着餐桌上的蛋糕说，“我吃口蛋糕吧。” 秦绿后知后觉，“对对对，吃蛋糕，哎呀……” 说完哎呀，秦绿转头看向身后的挂钟。 整零点。 也不算完。 邱正用筷子夹了块蛋糕，吃进嘴里的那刻，面部表情没控制住，瞬间变得狰狞。 如果说刚刚那几道菜是齁咸。 那这个蛋糕就是齁甜。 而且还是直接要把人溺死的那种甜。 见状，秦绿两眼瞪地溜圆，“很难吃？” 邱正艰难咽下嘴里的蛋糕，说话声音带着被糖裹住的沙哑，“没有，是太好吃了，我从没想过，你在做东西这方面居然会有这样的天赋。” 秦绿溜圆的眼里冒着惊喜的光，“真的？” 邱正，“真的。” 邱正对秦绿这顿饭的评价太高，导致秦绿有些飘飘然。 秦绿，“我也尝尝。” 说着，秦绿就要拿筷子去夹菜。 瞧见她的动作，邱正忙不迭伸手将她的筷子挡住。 秦绿诧异抬眼。 邱正，“你吃我给你做的，这顿饭不是你给我做的生日宴吗？我，我舍不得给你吃。” 听到邱正说舍不得给她吃，秦绿看似怨憎，实际上心里不知道有多窃喜。 两人关系好不容易重归于好，秦绿也没有过多计较，“好吧。” 秦绿转手去夹邱正做的菜，边夹边说，“那你今晚一定都要吃光。” 邱正闻言嘴角抽搐，“好。” 秦绿自信心十足的说，“我也没想到我在这方面居然这么有天赋，你放心，我以后会经常给你做的，你现在这么忙，我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还可以做了给你送去纹身店……” 邱正，“……” 秦绿，“到时候你们就可以一起吃。” 邱正，“……” 这顿饭，邱正说到做到，真的吃了个精光。 饭后，秦绿去洗漱睡觉，邱正收拾餐桌，清洗碗筷。 后半夜，秦绿睡得安慰，梦里整个人都是笑着的。 相比于秦绿，邱正这一晚睡得很一般，他多次起床喝水，即便这样，还是嗓子齁的难受睡不着。 直到第二天清早，才勉强眯了一眼。 次日。 秦绿起床洗漱，对上端着早餐往外走的邱正。 看着他一脸憔悴，外加黑眼圈和浮肿的脸，秦绿满脸愕然问，“你昨晚没休息好？” 邱正自知这幅样子肯定是瞒不过去，低沉着嗓音接话，“嗯，有点。” 秦绿，“因为吃得太晚？” 邱正，“不是。” 秦绿好奇，“那是？” 邱正一本正经说谎，“是因为太高兴了，吃完你做的饭，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秦绿，“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 邱正，“嗯。” 秦绿抿唇，试着探问，“邱正，我是不是平时对你特别不好。” 邱正，“怎么这么问？” 秦绿说，“不然你怎么能我只做了一顿饭给你，你就激动得一晚上睡不着。” 邱正，“……” 善意的谎言虽然是善意，但不好圆谎。 好在秦绿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嗜好，这才让邱正逃过一劫。 吃过早餐，邱正早早去了纹身店，秦绿在家里温习功课。 临近中午，秦绿忽然想到了邱正那些‘感动的肺腑之言’，拿起手机给邱正发信息：今天中午你回来吗？ 收到信息的时候，邱正刚忙完手里一个顾客，人很清闲：怎么了？ 秦绿：如果你今天中午回家的话，我就亲自下厨给你做几道菜，我跟你说，我不单单会昨晚那几道菜，我会的还很多呢。 邱正原本是准备要回去的，因为他担心秦绿点外卖。 但是在看到秦绿这条信息后，立即改变了主意：我今天中午还有一个预约的顾客，你点外卖吧，别做了，不然做多了，你一个人也吃不完。 担心秦绿下厨，邱正还又补了句：我帮你点外卖吧，最近新开了一家餐馆味道不错。 秦绿：不用。 邱正：？ 秦绿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但她想给邱正惊喜，发信息回复：我自己点就行，我想吃老徐家的煲仔饭。 邱正：嗯，也可以。 邱正原本以为这件事到此就告一段路。 中午，他正跟阿飞几人商量吃什么，纹身店门被推开，随着一阵铃铛的响动声，秦绿笑吟吟的声音也紧接着响起。 “你们吃饭了吗？” “是不是还没吃？” “我可是卡着点来的，我就猜到你们这个点还不能吃饭。” 秦绿说完，身轻如燕的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大袋子。 见状，邱正整个人一僵，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阿飞和其他人不知道情况，笑着起身凑到秦绿跟前说话。 “小绿，你这是拎了什么东西。” “难道是给我们兄弟几个送爱心午餐？” ……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秦绿眼睛笑得弯成一个月牙，“是的呀，爱心午餐，不用抢，你们每个人都有份。” 第975章 秦绿＆邱正(12) 秦绿话音落，除了邱正，其他人全部欢呼声一片。 邱正看着众人，眼底闪过一抹同情。 过了一会儿，秦绿笑嘻嘻地打开拎来的保温袋，给每个人发放餐盒。 众人拿在手里，还没打开，但是这暖呼呼沉甸甸的饭盒已经足够温暖每个人的心。 所以，不等打开，众人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吹捧。 “小绿妹妹，这些菜都是你做的？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个手艺。” “你别说，咱小绿妹妹的手艺就是好，我都没打开就闻到了饭菜香。” “人美心善厨艺高，说的就是咱小绿妹妹。” “咱就说，以后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个福气，能娶小绿为妻。” “说什么呢，小绿还小呢，而且，到时候谁想娶小绿，那不是什么容易事，不仅得过咱们琛哥那个冰块脸，还有邱哥这个老古板的眼。” …… 众人嬉笑打趣成一团，正闹哄哄，所有人手机齐齐响起。 众人都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呢，谁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纷纷掏出手机低头看去。 在看到各自手机上的信息后，众人脸上笑容僵住。 信息是邱正发的。 信息内容简言洁语：待会儿不管味道如何，只能夸，不能损，也不能吃不完。 阿飞：邱哥，味道一般？ 邱正：会让你忆苦思甜。 阿飞：邱哥，不瞒你说，其实我今天中午自己点了外卖。 邱正：你试试。 阿飞：…… 数秒后，众人收起手机。 阿飞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瞧邱正一眼，收回视线打开手里的饭盒。 在饭盒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简直是眼前一黑又一黑。 精致的饭盒里，是看不出什么菜系的三荤一素。 素菜勉强能看出是西蓝花。 虽然有些焯过头了，西蓝花都烂成了一坨，但好歹能分别出它是个什么物种。 相比于它，其它三份荤菜就比较难猜了。 因为都是黑黢黢的一块。 阿飞嘴角轻扯，用筷子指着其中一块黑黢黢的东西问，“小绿妹妹，这个是？” 秦绿唇角弯笑，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自信，“是牛排啊。” 说完，秦绿还解释，“你别看它卖相不好，但是味道还是可以的。” 阿飞，“呵呵，嗯。” 阿飞尬笑两声，转手又去指另一块黑黢黢的东西，“那这个？” 说着，阿飞试图把这块东西夹起来，谁知道没夹稳，吧嗒重新落回了餐盒里。 这一落不要紧，问题是还给这块东西翻了个面。 这副卖相越发是……不忍直视…… 不光黑，还焦。 有一种黑暗料理，你只要吃下去必死无疑的感觉。 阿飞目瞪口呆地盯着餐盒里的东西，虎躯一震。 一旁看着的秦绿不觉得有什么，继续笑眯眯地说，“这块是鸡翅，中翅，可乐鸡翅呢，我看着视频教学一比一做的，口感绝对没问题。” 阿飞，“……” 阿飞实在是没勇气再问第三块黑黢黢的东西是什么，朝秦绿点点头，转头端着餐盒走到邱正跟前坐下，咬牙切齿，又带着几分痛苦问，“邱哥，你为什么不吃？” 邱正坐姿笔直，一脸正色说假话，“我不饿。” 阿飞，“邱哥，其实我也……” 邱正，“你饿了，你刚刚在小绿进来的时候就说自己饿了，而且直接扑了过去领盒饭。” 阿飞，“……” 什么叫食难下咽。 阿飞连失恋的时候都没体会过这种感觉。 现在可好，身临其境地感觉到了。 夹起一口西蓝花塞进嘴里，齁咸难吃又糜烂的感觉在嘴里蔓延开来。 阿飞，“呕……” 邱正神情淡然，“喝口水。” 阿飞眼神流露出乞求，“邱哥，我实在是……” 邱正，“粒粒皆辛苦，都吃完，我知道你饿了。” 阿飞，“……” 阿飞的‘遭遇’让站在不远处的几个人迟迟不敢打开饭盒。 秦绿站在收银台前，看看众人，又看看阿飞，“很难吃？” 阿飞一脸苦痛，“不难吃。” 秦绿拧眉，“真的？” 阿飞，“嗯。” 秦绿，“可你的表情……” 秦绿还想再说什么，邱正起身，走上前搂住她的肩膀将人往外带，“正好你来了，我带你去隔壁新开的那家餐馆吃点东西，味道不错。” 秦绿，“可是我做了我们俩的饭啊。” 邱正，“没事，他们几个都是大小伙子，一个餐盒肯定不够，我们俩得给他们吃。” 众人，“……” 秦绿回头笑着说，“那你们千万要都吃光，别浪费我的一番心血，我待会儿回来收拾餐盒。” 众人，“……” 邱正带着秦绿去了一家面馆。 很普通的牛肉汤面，外加几道爽口小菜。 牛肉面里红油滚滚，还有大个炸得酥酥脆脆的辣椒。 秦绿闻着香味口水就流了下来。 “好香。” 邱正，“这家老板祖上三代都是做牛肉面的。” 秦绿，“难怪手艺这么好。” 邱正，“尝尝。” 秦绿，“嗯。” 秦绿和秦琛一样，都很能吃辣。 只不过之前因为病的原因，刺激性的东西她都很少吃。 现在手术恢复得好，偶尔吃一两次也没关系。 一口面条下去，秦绿享受得眯起眼。 见状，邱正笑着伸手拿过一旁的纸巾给她擦嘴角，“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懒散，这要是……” 邱正正说着，秦绿忽然抬眼。 两人视线撞上，秦绿倏地红了脸。 邱正帮她擦拭嘴角的动作一僵，收回手，轻咳两声，“吃吧。” 秦绿脸颊微红，心跳不由得加快，低下头闷声应，“嗯。” 说罢，觉得一个‘嗯’字太过干巴，又没话找话说，“也不知道阿飞他们喜不喜欢我做的饭菜。” 邱正，“喜欢。” 饭后，两人回到纹身店。 餐盒已经清洗好摆放得整整齐齐。 秦绿走上前把餐盒放进袋子里，转身问众人口味怎么样。 众人哪里敢说不好吃，都昧着良心夸她厨艺好。 秦绿，“既然大家都这么喜欢，那明天中午我继续做给你们吃呀，这次你们可以点菜，你们喜欢吃什么，我给你们做什么。” 众人，“……” 第976章 秦绿＆邱正(13) 秦绿这句话是真的惊悚。 她话音落，纹身店里顿时安静如斯。 过了几秒，阿飞率先开口，“小绿，我明天那份就算了，我最近谈了个女朋友，明天有约会。” 阿飞说完，众人齐齐看向他。 嘴上虽然没说，但眼神已经表现得很明显。 ——“你什么时候谈了女朋友？” 阿飞不理会众人眼神里的询问，继续说，“我这段时间都得跟女朋友约会，等，等以后有时间，什么时候我不约会了，我再告诉你，到时候你再给我做。” 秦绿，“这样啊……” 阿飞用刚刚邱正说他的话说，“粒粒皆辛苦，我们别浪费粮食。” 秦绿点点头，略带失望，“好吧。” 跟阿飞说完话，秦绿满是笑意的看向众人。 众人齐齐往后退一步。 秦绿，“嗯？” 众人纷纷开始找理由。 “小绿，我最近其实在减肥，你不知道，我最近的体重蹭蹭涨，真的不能再吃了。” “小绿，我，我明天请假，家里有事，呵呵，所以我的那份不用做。” “小绿，我……” …… 秦绿是反应慢一些，倒也不是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 听着大家形形色色的理由，而且所有理由最后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吃她做的饭。 她心下顿时了然。 最后秦绿什么都没说，朝大家尬笑两声打车离开。 等回到家，第一时间先给自己做了一顿黑暗料理。 一口下去，好悬没直接把她送走。 最后她颤抖着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阿飞的电话。 电话接通，秦绿小声询问，“飞哥，我做的饭是不是很难吃。” 秦绿声音低，阿飞比她声音更低，“这么说吧，小绿妹妹，我宁愿下半辈子不娶老婆，我都不愿意再吃一口你做的饭。” 秦绿，“……” 谁不知道阿飞现在特别恨娶。 别说女人了，从他身边走过但凡是异性生物，他都得多瞄两眼。 如今他竟然发这么毒的毒誓。 可想而知，她这顿饭做得到底有多难吃。 秦绿，“我懂了。” 阿飞小声问，“小绿啊，到底是什么样的机缘巧合增加了你对做饭的自信心？” 秦绿如实说，“邱正说我做饭好吃。” 阿飞，“懂了。” 秦绿，“他骗我。” 阿飞沉默不作声，然后轻咳两声问，“你怎么突然反应过来了给我打电话？” 秦绿道，“我觉得你们神情古怪，所以回来后下厨给自己做了一顿饭。” 阿飞，“……” 阿飞都不敢想秦绿在吃下自己亲手做的黑暗料理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一时间，阿飞竟然有些同情秦绿。 不过同情归同情，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的，“小绿，听哥一句劝，女孩子不一定非得会做饭，你看，你看嫂子不也不会嘛。” 秦绿刚刚吃了自己的饭，无力反驳，“嗯。” 阿飞，“行了，高兴点，我这边还有顾客等着，先不跟你聊了。” 秦绿，“嗯。” …… 这顿饭后，秦绿再也没主张过做饭的事。 她不主张，邱正也不敢提。 两人就这么安然无恙过日子。 直到又过了大半年，秦琛给两人打电话，让两人去蓉城生活。 在接到这个电话后，秦绿欢天喜地。 对于她而言，没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更值得让她高兴的事。 相比于秦绿，邱正的表现很平静。 看着秦绿喜笑颜开的收拾行李箱，邱正沉声说，“秦绿。” 秦绿回头，“嗯？” 邱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去蓉城呢？” 秦绿一脸懵，“为什么不去？” 邱正，“我……” 秦绿站起身，“去啊，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多好。” 邱正，“……” 秦绿眼底的期待太明显，导致邱正想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过了几秒，邱正薄唇扯动，“嗯，我就是随口一说。” 秦绿迈步上前，伸手扯着他手臂晃动，“邱正哥，我们一家人要一辈子都在一起。” 邱正，“嗯。” …… 去蓉城那天，是苏沫来接的机。 坐在苏沫的车上，秦绿没瞧出什么，邱正却感受到了不同寻常。 回到翠竹轩后，果不其然，苏沫很明显就是在跟秦琛闹矛盾。 当天晚上，秦琛跟邱正谈心。 两人聊了很多。 秦琛嘴里咬着烟笑问邱正，“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不把真实情况告诉你跟秦绿。” 邱正本分老实，“琛哥，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 秦琛，“嗯。” 邱正，“琛哥，我相信你。” 秦琛伸手在邱正脑袋上揉一把，“还跟小时候一个德行。” 邱正傻笑，抬手挠挠头，没吭声。 …… 就这样，邱正和秦绿在蓉城安顿下来。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 秦绿被保护得很好，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但是邱正心细如尘，渐渐知道了秦琛和苏沫他们做的那些事。 在得知那些事的时候，他心里除了震撼就是感动。 物欲横流的社会，还有人肯站出来守护心里的那一方净土，说实话，太过难能可贵。 为了不让秦琛和苏沫分心，邱正负责在家照顾好秦绿，不让坏人有可乘之机。 他一直以为，只需要等到秦琛和苏沫处理完手跟前的事，‘一家人’就能安稳过日子，他没跟任何人说起过，他其实不想呆在蓉城。 他想回长乐县。 他不是那种有远大抱负的人，他只想安安稳稳守着一片方寸之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他之所以会选择留下来，只是因为蓉城有秦琛和秦绿。 当然，苏沫也算。 在他心里，秦琛就是他亲哥，苏沫就是他亲嫂子。 苏沫脾气是差了点，但却是真心实意为他们每个人着想。 他想法不错，谁曾想，在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另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紧接着而至。 ——苏沫和秦琛要分开两年。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秦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虽然嘴上没说，心里也同样满是担忧。 秦绿哽咽问他，“邱正，你说我哥跟我嫂子为什么会分开？他们俩不是深爱彼此吗？为什么啊？” 邱正哑声，“秦绿，爱，不一定就非得在一起。” 第977章 秦绿＆邱正(14) 邱正话音落，秦绿抬眼愣愣地看他。 两人对视，邱正再次开口，“人一辈子，除了爱，还有很多无奈。” 秦绿吸鼻子，“可是……” 邱正，“没有可是。” 被否定，秦绿哭得越发厉害。 …… 苏沫离开的那天，给秦绿安排好了学校。 秦绿哭鼻子，抱着苏沫久久不撒手。 苏沫回抱她，笑她是个哭包，“哭什么，又不是见不到，你以后放假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去找我玩啊。” 秦绿，“真的吗？” 苏沫，“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安抚好秦绿，从秦绿学校出来的时候，苏沫瞥了邱正一眼。 邱正回看她，低声开口，“嫂子。” 苏沫轻笑，“机会是自己把握的，你难道指望天上给你掉馅饼？” 邱正不作声。 苏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邱正，“……” 苏沫又笑着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邱正，等秦绿毕业，应该有二十三了吧？到时候就可以谈婚论嫁了。” 邱正，“……” 苏沫这话太直白。 直白到邱正想假装听不懂都难。 见她不说话，苏沫双手环胸道，“勇敢的人率先享受生活。” 苏沫接连几句话，每一句都精准戳在邱正软肋上。 邱正抿抿唇，低声问，“嫂子，那你跟琛哥呢？” 提到秦琛，苏沫眼神变得晦暗缥缈，眼睛眯了眯，故作无谓说，“我们俩啊，我已经享受过了啊。” 邱正，“……” 苏沫这话，一语双关。 邱正听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苏沫话落，见邱正又陷入了沉默，‘啧’了一声道，“邱正，勇敢一些。” 邱正，“……” …… 苏沫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邱正脑子里都是她临走前那句话。 邱正，勇敢一些。 可‘勇敢’这种东西，心里想想很简单，真的要做到，却很难。 邱正有条不紊的生活，秦琛给他开了一家纹身店，他每天早出晚归，还买了辆代步车，用来周末接送放假的秦绿回家。 买车那天，是秦琛陪着去的。 秦琛原本要替他付款，却被他拦了下来。 “琛哥，我有钱。” 秦琛，“嗯？” 邱正抬手不自然挠头发，“车我想自己买。” 见邱正执意，秦琛也没阻拦，往后退一步，示意他自己刷卡付账。 邱正笑笑上前，刷卡付账，办理手续。 自此，邱正每到周末就开着他这辆大众去学校接秦绿。 秦绿呢，也乐得自在。 苏沫走了，她越发依赖邱正。 依赖的表现，就是粘着，还有发小脾气。 有时候在校期间也发脾气，让邱正不得不大半夜开车到学校外守着道歉。 两人见不到面，邱正站在车前发信息，秦绿站在窗户前气鼓鼓地看他。 对于两人这种情况，秦绿没觉得有什么，不过她同一宿舍的人都看出了猫腻。 “秦绿，那个是你男朋友啊？” 一天，秦绿又在跟邱正发脾气，同一宿舍的同学打趣。 秦绿在上铺，闻言狐疑看向对方，“谁？” 对方，“我们学校门口，宿舍墙根那个啊。” 秦绿天真无邪，一脸坦然，“当然不是！” 说完，秦绿又紧接着解释，“他是我……” 她的什么。 秦绿话说至半截，噎住。 她跟邱正的关系，确实不太好解释。 说是兄妹？ 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说只是朋友？ 但明明两人亲得像家人。 思忖半晌，秦绿解释不清两人的关系，最后嘟囔着说了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不是情侣……” 秦绿话落，宿舍里打趣声此起彼伏。 “不是情侣，原来是青梅竹马啊。” “青梅竹马的感情才更带劲。” “只是青梅竹马，只要你一发脾气对方就开车来宿舍楼下守着道歉？秦绿，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听见大家越说越离谱，秦绿解释不清，一张脸涨红，“我跟他的关系不是一般青梅竹马，他打小在我们家长大，总之……” 总之什么，秦绿嘴巴张了又张，解释不清。 秦绿单纯，同宿舍的人都知道。 见她这么急切地解释，大家都相信她肯定是没说谎，其中一个舍友笑着说，“秦绿，我看你那个竹马长得挺帅的，他有女朋友吗？” 秦绿看着对方，心里莫名提防。 下一秒，对方说，“没有的话，你帮我介绍介绍呗。” 对方话毕，宿舍里调侃声越盛。 “没看出来啊雅雅，我说呢，只要秦绿的小竹马来你就盯着下面看，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啊。” “雅雅，动机不纯哦。” 叫雅雅的姑娘被调侃也不恼，挺直脊背笑着道，“这有什么动机纯不纯的，如果对方有女朋友，或者对方的女朋友是秦绿，那我肯定不可能开这个口，我绝对会把自己的想法扼杀在萌芽状态，可现在对方不是没女朋友嘛。” 有人说，“你怎么知道没有？” 女孩儿说，“从秦绿的表现就看出来了啊，如果他有女朋友，秦绿肯定在第一时间就会告诉我们，况且，对方如果真的有女朋友，还会这样经常守在楼下跟秦绿道歉？” 女孩儿分析得头头是道，宿舍的几个人都被她这番言论折服。 “这倒是。” “确实如此啊。” 听着众人的话，女孩儿双手抱胸，得意地看向秦绿。 秦绿扯动唇角，颇有赶鸭子上架，无可奈何，不得不接话的处境，“嗯。” 女孩，“没有是吧？” 秦绿，“呵呵。” 有了这个插曲，秦绿对邱正的火气越大。 等到躺下，拿起手机给邱正发信息：谁让你出现在我们楼下的？老孔雀开屏，没安好心，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学校女生多，所以故意的？ 邱正：？ 秦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龌龊心思。 邱正：？？ 秦绿：你以后不准再出现在我们学校楼下，以后放假也不需要你来接我，我会自己打车回去。 邱正：？？？ 秦绿：你如果再敢出现在我们学校楼下或者门口，我就跟你绝交。 邱正：？？？？ 第978章 秦绿＆邱正(15) 秦绿这通火撒的莫名其妙。 邱正看着信息，眉峰轻蹙，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他刚准备回信息，秦琛的电话打了过来。 邱正按下接听，秦琛沉声说，“我准备离开蓉城。” 邱正，“琛哥。” 秦琛，“回长乐县。” 听到秦琛要回长乐县，邱正了然，沉默了会儿，出声说，“琛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秦琛，“秦绿那边……” 邱正道，“交给我。” 秦琛，“嗯。” 秦琛话落，想到了什么，开口道，“邱正，你对秦绿……” 秦琛话说至半截，邱正出声打断他，“琛哥，你放心，我只把秦绿当妹妹看，我不会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 邱正这话言不由衷。 秦琛听着，眉峰皱出一个浅‘川’。 不过秦琛最近糟心事多，对于邱正这话，也没过多深聊，“算了，等以后再说吧。” 起码等秦绿大学毕业。 现在提这些，还为时过早。 秦琛这话听在邱正耳朵里，就是另一番味道。 他以为这是秦琛对他回答满意的表现。 跟秦琛挂断电话，邱正手指摩挲过跟秦绿的聊天界面，薄唇抿紧，半晌，打出一个字：好。 发完信息，邱正抬头看了眼亮着灯的宿舍楼，俯身上了车。 回程的路上，邱正没控制住点了根烟。 随着烟雾吸入肺里缓解要，邱正伸手缓缓按下车窗下降键，让车厢内的烟雾飘散出去。 车窗外霓虹闪烁。 明明夜幕已经降临，却宛如白昼。 回到家，邱正拿起中控上的手机给秦绿发信息：我到家了。 秦绿：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邱正：？ 秦绿：沾花惹草。 邱正：？？ 邱正这两个问号发过去，秦绿那头没了反应。 看着两人的聊天界面，邱正抬手捏了捏眉心。 …… 从这次后，邱正再也没在秦绿学校出现过。 哪怕是放假，也是自己打车回家。 …… 时间眨眼一瞬，转眼就到了秦绿大学毕业。 秦绿学的是护士。 别看她人呆萌，专业知识却是过硬。 考护士资格证那天，邱正亲自开车送她去考场。 几年下来，两人都脱胎换骨。 邱正的脾气秉性越来越像老实版的秦琛，秦绿则是娇艳旺盛，丝毫看不出当初在长乐县的怯懦。 目送秦绿进考场，邱正站在考场外点了根烟。 有男家长过来跟他借火，随口问，“来送女朋友？” 邱正笑笑，“不是。” 对方，“妹妹？” 邱正，“家里人。” 对方一副了然神色，“远房亲戚啊。” 借火点燃烟，对方也没急着走，而是跟邱正说起这次的考试，“听说今年考护士资格证的人尤为的多，三比一。” 邱正皱眉，“是吗？” 对方，“瞧你跟你这位远房亲戚关系不错，还替她担忧。” 邱正弹烟灰，“嗯。” 对方，“都是命，其实我那会儿挺不愿意让我女儿学护理的，太累了，而且现在医患纠纷多严重啊，稍有不慎就容易出事。” 邱正，“……” 对方跟邱正聊了很久。 不过邱正的性子不算热络，对方说对方的，他只负责倾听。 等到对方说累了，干笑两声，借故还有事，找了个理由离开。 待对方离开，邱正陷入了沉思。 确实如对方所说，这些年医患纠纷的确严重。 上周他去医院做体检，就遇到了一个患者对一个护士大打出手。 具体原因他不清楚。 但那位患者下手挺狠，把小护士脸都抽出了巴掌印。 想想如果这几道巴掌印落在秦绿脸上…… 想到这儿，邱正胸口莫名一紧。 等到秦绿考完试出来，邱正心头郁结还没散，皱着眉看她。 对上他的目光，秦绿挑眉，“怎么了？” 邱正回神，“没事。” 邱正嘴上说着没事，其实心里一直没放下这件事。 待两人上车，车开出一段路，邱正沉声问，“你真的很喜欢护士这个职业？” 秦绿唇角弯笑，“是啊。” 邱正，“就没考虑过别的职业？其实有很多职业都很适合女孩子，比如幼师，比如……” 秦绿，“我只喜欢护士。” 邱正，“……” 一个人如果认定了一件事，就算身边人规劝再多都是徒劳。 邱正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在听出秦绿坚定不移的决定后，没再劝，专注开车。 …… 考试三天，邱正陪了秦绿三天。 最后一天考试结束，秦绿刚出考场，就被几个同班同学拦住了去路。 几人嬉笑，“秦绿，晚上一起吃饭啊。” 有人附和，“散伙饭。” 秦绿调侃，“这就散伙了？” 几个人推搡着秦绿玩闹，“不然呢？难道你还想留下来再念几年？” 秦绿，“我可没这种想法。” 几人问，“说，你今晚来不来？” 同窗多年，情分摆在那里呢，秦绿不假思索道，“去啊，当然去。” 几人笑嘻嘻，“那我们可说好了啊，待会儿把地址发你，不见不散。” 秦绿，“好。” 跟几人道别，秦绿走到邱正车跟前。 邱正一直降着车窗，对于几人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见秦绿弯腰上车，开口说，“晚上我送你？” 秦绿点头，“嗯。” 看着秦绿系好安全带，邱正打转方向盘，“晚上你们会喝酒吗？” 秦绿说，“应该会喝一点吧。” 都是成年人了，喝点酒不算什么。 邱正，“嗯，少喝。” 秦绿，“放心，我们有分寸。” 散伙饭，一群感情颇深的小姑娘，哪里有什么分寸。 几杯酒下肚，越喝越多。 喝到最后，有人怂恿着玩真心话大冒险。 前几个输掉的人都选择真心话。 但被问的问题都太犀利了。 所以轮到秦绿的时候，秦绿还自认为‘聪明’了一把，选了大冒险。 “我选大冒险。” 秦绿话音落，包厢里的其他小姑娘都笑作了一团。 十多秒后，一个带着醉意的女孩站起身指着秦绿说，“给你微信最近联系人的第一个发信息，说你今晚想跟他一起睡。” 秦绿没想到她们玩这么大，瞬间愣住。 她微信最近联系人的第一个。 是邱正。 第979章 秦绿＆邱正(16) 邱正、秦琛和苏沫，是秦绿的置顶。 但除了邱正，秦琛跟苏沫并不是每天都会跟秦绿保持联系。 所以自然而然，她最近联系的列表第一，就只会是邱正。 女孩话落，见秦绿没反应，笑着用手指她，“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发？没关系啊，来，拿来手机，我帮你。” 秦绿，“不是……” 不等秦绿把话说完，坐在她身侧的女孩已经把手机抢了过去。 抢过去就算了，还用屏幕对准她的脸解锁了手机锁屏。 下一秒，一群人闹哄哄地按住想抢回手机的秦绿，问问题的女孩点进她微信列表给列表第一的邱正发信息：我今晚想跟你一起睡。 信息发出，邱正那边秒回：？ 醉酒的女孩笑着晃手机，“秒回。” 众人打趣，“回得什么？” 秦绿闻言整个人都神经紧绷。 她也好奇，邱正会回什么。 女孩笑得前仰后翻，“你们在期待什么？人家只回了一个问号。” 众人，“问号不行啊，你再加把火候。” 女孩嬉笑，“行啊。” 女孩低头继续打字：你就说同不同意。 邱正：你喝多了？ 女孩：你说你同不同意。 邱正：秦绿，你现在是成年人了。 女孩：我问你，你到底同不同意。 彼时，邱正人已经回了家，刚洗完澡，正拿着一罐啤酒站在落地窗前看夜景，看着微信对话框里的聊天内容，眉峰皱出一个浅‘川’。 不等他回复，手机再次震动：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去找别人。 看到这样的信息，邱正一颗心直接悬到了嗓子眼，打字：不准。 对方：？ 邱正：我同意。 ‘我同意’这三个字，打出来容易，发过去也容易，但实际上，邱正却是整个人都头皮发麻。 另一边，包厢里醉酒的女孩戏谑，“秦绿，没想到啊，你藏得好深啊。” 秦绿，“什么？” 女孩，“你有男朋友了怎么不跟我们说？” 秦绿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女孩，“你没有？那你最近联系人的列表第一是谁？刚刚对方可是还答应了你那样的请求哦。” 秦绿，“……” 秦绿百口莫辩。 邱正的微信头像是一片大海，用的是他名字的首字母缩写：q。 跟秦绿玩得好的这几个女孩都知道邱正这个人，却没想到此刻联系的人就是他。 一群人嬉笑打闹，最后见秦绿涨红着脸不解释，把手机还给她，坐在她身侧的女孩揶揄，“秦绿，好好把握。” 秦绿，“把握什么？” 对方挤眉弄眼，“你说呢？” 秦绿，“……” 接下来的活动，秦绿没再参加，一个人坐在角落喝酒。 喝到最后，人迷迷糊糊，明显喝得有点多。 好在这些姑娘当中还是有酒量好的，把她们醉酒的几个人挨个送回了家。 在把秦绿送到家门口时，让秦绿打电话给家里人出来接她。 秦绿喝多了酒，不作不闹，乖巧点头掏出手机给邱正打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秦绿磕磕巴巴开口，“我到家了，你出来接我。” 邱正，“等我。” 秦绿，“嗯。” 挂断电话，秦绿看向站在身侧的同学，“打完了。” 看着秦绿呆萌的样子，对方忍不住伸手捏她的脸，“秦绿，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啊啊，我要是你男朋友，今晚肯定会忍不住……” 秦绿，“我没有男朋友。” 对方，“你就别骗我了，我都知道了。” 秦绿倔强，“真没有。” 两人正说着，别墅门打开，邱正一身睡衣套装出现在门口。 看到邱正，对方用手掐秦绿后腰。 秦绿吃痛，一个激灵站直身子。 对方，“你那位青梅竹马来接你了。” 秦绿闻言转身向后看。 对方凑到她耳边小声问，“你的神秘男友，不会就是你这位青梅竹马吧。” 秦绿摇头，“不是。” 对方，“那……” 对方还想说什么，邱正已经走到了两人跟前。 看到邱正，秦绿倏地从对方手里挣脱，转身扑进了邱正怀里。 见状，邱正忙伸手将人搂住。 站在一旁看着的两个女同学见此情形抿嘴笑。 这要是说两人没点什么，谁信啊。 扶好秦绿，邱正看着两人沉声开口，“谢谢你们送秦绿回来。” 两人齐齐接话，“不谢不谢，应该的。” 邱正，“你们俩喝酒了吗？需要帮忙叫车吗？” 其中一人，“不用，我们没喝多，我们自己打车就行。” 说完，指指秦绿，“秦绿喝了不少，你先把人带回去吧。” 邱正，“好。” 跟两人道别，邱正半抱半扶着秦绿回家。 回到家，秦绿像个无尾熊一样挂在邱正身上不撒手。 邱正把人带到沙发前坐下，“要不要喝点水？” 秦绿点头。 邱正，“我去帮你倒杯水。” 邱正说完，转身作势要去倒水，秦绿忽然又身上一把将他拉住。 邱正回头垂眸，“嗯？” 秦绿摇头，“不喝了。” 邱正，“怎么？” 秦绿，“邱正，我头疼。” 秦绿今晚喝了不少，完全超出了她自己的酒量。 秦绿话毕，邱正蹙眉，“我去给你煮点解酒汤。” 秦绿撇嘴，“你帮我揉揉。” 邱正，“……” 几分钟后，邱正坐在沙发上，秦绿脑袋枕在他腿上。 邱正手法娴熟帮她揉太阳穴，秦绿嘴里嘟嘟囔囔。 “邱正，你为什么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没有女朋友？” “我记得当初韩佳佳追了你好久。” “我大学宿舍那个舍友也很喜欢你。” “邱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 秦绿一句接着一句，邱正低垂眼眸看她，半晌，沉声问，“秦绿，你这么关心有关于我女朋友的事做什么？” 秦绿原本是闭着眼的，闻言睁开眼看向邱正。 两人对视，气氛猝不及防凝固。 约莫一分钟左右，邱正喉结滚动，倏地低头。 邱正这个行为，不仅让秦绿错愕，也不在他自己的预期内，可已经吻了下来，他心里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 邱正吻的认真，秦绿身子微颤，“邱正。” 第980章 秦绿＆邱正(17) 秦绿这一声近似乎求饶的声音，让邱正瞬时回神。 紧接着，邱正身子僵硬片刻，忽然吻得更凶。 一吻结束，邱正抵着秦绿的额头未退缩，秦绿整个人涨红着脸不动。 邱正开口，声音沙哑，“我……” 秦绿，“我，我要喝醒酒汤。” 邱正，“好。” 几分钟后，邱正去了厨房煮醒酒汤，秦绿窝在沙发里惊魂未定。 她揣在兜里的手机从刚刚她跟邱正接吻的时候就一直在响，截止现在也没停。 秦绿垂眸，屏幕上滚动着班级群信息。 【秦绿那个小竹马长得真的好帅。】 【不光帅，还很绅士。】 【据秦绿所说对方还没女朋友哦。】 【秦绿人呢？是不是醉了？我对她那位小竹马很感兴趣啊。】 …… 看着屏幕上的班级群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秦绿抿唇。 过了一会儿，秦绿伸手把手机调节成了静音。 她现在不想参与她们这个话题。 又或者换句话手，她不敢参与，觉得底气不足。 秦绿手忙脚乱把手机调至静音，刚放下手机，厨房那头，邱正端着醒酒汤走了过来。 她不敢直视邱正，只伸手去接。 邱正把醒酒汤递到她手跟前，“烫。” 秦绿，“嗯。” 邱正，“你现在酒醒了吗？” 秦绿慌乱回应，“没有。” 秦绿前脚说完，后脚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这不是赤裸裸的欲盖弥彰吗？ 秦绿话音落，端着醒酒汤低垂着眼不说话。 邱正走到她对面的茶几前坐下，低笑，“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秦绿，“……” 邱正是绅士的，哪怕这个时候，也很绅士 但秦绿现在满脑子乱哄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邱正，“对不起。” 秦绿脸颊红晕蔓延到耳根。 邱正，“你如果觉得因为这件事没办法接受跟我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可以搬走，明天我就……” 秦绿，“不准搬！” 秦绿抬眼，‘不准搬’三个字冲口而出。 两人视线撞衫，秦绿又急忙闪躲。 可邱正哪里肯给她这个机会，大手捏住她下颌，迫使她直面他。 从小到大，邱正哪里做过这么霸道的事，秦绿本就涨红的脸瞬间越发通红。 邱正，“秦绿。” 秦绿一脸窘迫。 邱正深呼吸，“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如果我没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我们俩或许还能维持表面平静的假象，可我已经迈出这步了，回不去了。” 秦绿脸红得就差能滴血，“你松手。” 邱正说，“我对你的心思，你现在懂了，是吗？” 秦绿羞赧。 邱正看似镇定自若，实则说话的声音沙哑中带着轻微的颤抖，“秦绿，我不需要你看马上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反感我……那样对你吗？” 秦绿，“……” 秦绿脑子混乱成一团，根本来不及多做他想。 如果单单说反感不反感邱正吻她。 说实话，不反感。 相反，还有写心跳加速的雀跃感。 邱正话落，见秦绿不作声，捏着她下颌的食指往上半寸，压在她唇瓣上，摩挲开口，“秦绿，我喜欢你。” 秦绿，“！！” 邱正的喜欢，就这么猝不及防说出了口。 秦绿脑子里犹如放烟花，噼里啪啦，然后白茫茫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绿后知后觉回神，连手里的醒酒汤都来不及喝，把汤碗放下，伸手一把推开邱正，起身疾步离开，一溜烟跑上楼回了卧室。 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邱正身子僵硬，久久没动。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邱正在半小时后端着加热过的醒酒汤上楼敲响秦绿卧室门。 敲门三声，里面响起秦绿闷声闷气的声音，“已经睡着了。” 邱正，“……” 一门之隔刚说完话的秦绿，“……” 睡着了还能说话。 她甚至说的都是已经睡着了，而不是睡下了，足以看出她此刻内心有多慌。 秦绿话毕，邱正沉声开口，“我把醒酒汤放门口，你多少喝点，免得明天早上起来头疼。” 秦绿不想接话，又不得不接话，“嗯。” 邱正，“那我……先去睡了。” 秦绿，“嗯。” 说是去睡，可是这一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谁能睡得着。 听到门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秦绿光脚跳下床，蹑手蹑脚走到门口隔着门板听到了会儿，确定门外没人，小心翼翼把房门打开一条缝隙。 再三确认邱正确实不在门口了，这才把门打开，弯腰端起地上的醒酒汤。 另一边，邱正在回到房间后，没立即开灯，而是借着窗外的月光走到床边坐下点了根烟。 随着烟雾缥缈，邱正下颌紧绷。 半晌，邱正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点进了跟秦琛的对话框，打了一串字，就按下删除，按下退出，转手点进跟苏沫的聊天界面。 【嫂子，睡了吗？】 信息发出，苏沫那边秒回：没，怎么？有事？ 邱正：我哥睡了吗？ 苏沫：也没，你找他？ 邱正：不是。 苏沫：大半夜拿我们俩当消遣？ 邱正：嫂子，我喜欢秦绿。 苏沫：这算是什么秘密吗？ 苏沫回复的信息淡然，邱正这边一口烟吸入肺里，全堵在嗓子眼，有些呛，但又咳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邱正倒吸一口气再次发信息：嫂子，我喜欢秦绿的事，你同意吗？ 他不敢率先问秦琛。 不是怕挨打挨骂。 是觉得难以面对。 打小一起长大。 秦琛又那么放心地把秦绿交给他。 他最后却惦记上了秦绿。 怎么瞧，都是他做人做事不地道。 信息发完，邱正静等苏沫的回答。 在等回复的过程中，身心煎熬。 就在他以为苏沫懒得给他回复时，手机震动，苏沫的信息跳了出来：你们俩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需要我同意？ 看到苏沫的回答，邱正打字：那我哥呢？他同意吗？ 邱正信息发出，苏沫这次彻底没了动静。 不过没一会儿，他手机上就跳出了秦琛的微信消息，跟苏沫一模一样：你们俩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需要我同意？ 第981章 秦绿＆邱正(18) 秦琛的信息让邱正为之一愣。 愣怔过后，是难以抑制的欢喜。 邱正顾不得想太多，直接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秦琛这会儿人刚洗完澡，正在厨房给苏沫榨果汁，苏沫跟个无尾熊似的贴在他后背作乱。 “嗯？” 秦琛肃冷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语气里还带着那么一点不耐烦。 邱正，“琛哥。” 秦琛，“说。” 邱正，“琛哥，谢谢。” 秦琛在电话那头没接话，转身把手里榨好的果子递给苏沫。 苏沫太懒了，都懒得用手拿，倾身喝了一口，随即嫌弃地皱起了眉。 见状，秦琛挑眉，“不好喝？” 苏沫，“酸。” 秦琛闻言收回手喝了一口，同样面露嫌弃，舌尖抵过后牙槽，“我喝。” 苏沫轻哼，没说话，转身离开。 苏沫发小脾气走了，秦琛人懒散往橱柜上靠，对着电话道，“你还有事？” 邱正，“哥，我想跟你聊聊我跟秦绿的事。” 秦琛，“你们俩的事，跟我聊？” 邱正，“哥，今晚我跟秦绿表白了，她……” 不等邱正把话说完，秦琛喝了一口手里酸得快掉牙的果汁，“邱正，你们俩还是小孩子？” 邱正，“……” 秦琛，“成年人，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邱正，“可是，哥……” 秦琛，“你嫂子刚刚因为果汁不好喝已经生气了，你没听到？” 别人不知道，邱正怎么会不清楚。 在秦琛这里，天大地大，都没苏沫大。 邱正认命似的回答，“听到了。” 秦琛道，“所以，我现在需要出去给她买水果，你知道吗？” 邱正，“知道。” 秦琛，“挂了吧。” 邱正，“嗯。” 说完，邱正就要听话地挂断电话。 临挂断前，秦琛忽然开口道，“秦绿那丫头喜欢你，不比你喜欢她少。” 邱正，“哥！！” 秦琛，“挂了，我今晚还不知道要跪搓衣板还是榴莲。” 秦琛话毕，不等邱正接话，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邱正攥着手机的手收紧，同时，心里涌过一丝暖流。 另一边，秦琛切断电话跨步出厨房。 刚走到门外，就看到了倚站在门口的苏沫。 苏沫身上穿着吊带睡裙，夜里怕冷，肩膀上搭了一条彩色丝巾。 丝巾五彩斑斓。 这色调放在一般人身上压不住。 但是放在苏沫身上，越是张扬的东西，在她身上越能体现出一种别样的美感。 看到秦琛，苏沫红唇勾笑，“邱正跟秦绿表白了？” 秦琛低头看她，伸手把她脸颊散落的发丝挽至耳后，“大概是。” 苏沫，“秦绿那丫头肯定吓一跳。” 秦琛嗤笑。 苏沫，“秦绿那丫头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喜欢邱正，心里那道坎儿怕是不好过。” 秦琛说，“你很了解秦绿。” 苏沫踮脚，伸手攀上秦琛的脖子，“我可是她嫂子，俗话说得好，长嫂如母。” 苏沫太娇媚，秦琛眸色暗了暗，“嗯。” 苏沫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唇角弯起几分，“秦老板，男人，定力得好。” 秦琛神情淡淡，喉结滚动，“嗯。” …… 秦绿这一晚上一点没睡。 第二天顶着一双乌青的黑眼眶出现在客厅。 邱正比她早起半小时晨跑。 等到邱正回来，就看到秦绿抿着唇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言不发。 看到邱正，秦绿睫毛颤了颤。 邱正看她一眼，尽量假装自然地低头换拖鞋，顺便问，“早上想吃什么？” 瞧见邱正跟没事人一样，秦绿把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听不到她的回应，邱正换好拖鞋抬头，朝她看过来。 两人对视，秦绿撇了撇嘴说，“包子。” 邱正，“只吃包子？” 秦绿，“豆浆。” 邱正，“还有呢？” 秦绿汲气，“邱正。” 邱正，“怎么了？” 秦绿抿着唇，抱着膝盖的手也收紧，“昨晚的事……” 看出她的紧张，邱正顺着她的话说，“什么？” 秦绿道，“你，你就忘了吧。” 邱正，“……” 秦绿话音落，无端觉得心虚，提了一口气紧接着道，“我，我昨晚喝了酒，神志有些不清楚。” 邱正直视她，“是你喝了酒，不是我喝了酒。” 言外之意，他没喝酒。 他吻她，他清醒得很。 秦绿心急，急于想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冲口而出，“酒味是通过空气传播的……” 邱正，“……” 秦绿这个理由太蹩脚了。 蹩脚到傻子都能听得出她是在找理由。 在她说完这番话后，邱正目光沉沉盯着她半晌没说话。 过了足足半分钟左右，才沉声道了句，“我知道了。” 秦绿，“……” 气氛太过尴尬，秦绿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气氛，都被邱正冷着的脸打了回来。 几次过后，秦绿安静如鸵鸟，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吃早餐的时候，秦绿头都没敢抬。 饭后，邱正开车去了店里，秦绿躺在卧室床上一动不动。 怎么会这样。 邱正怎么会喜欢她呢？ 邱正昨晚为什么要吻她啊。 他们俩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越想，秦绿越是烦躁。 就在秦绿觉得此题无解时，放在枕头边的手机震动。 秦绿侧头摸过手机，看了一眼，脸沉了下来。 是昨晚送她回来的一个同学。 发信息是为了打听邱正。 【秦绿，你那个青梅竹马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他长得是我的菜。】 【姐妹，他如果没有女朋友的话，你帮我介绍一下好不好？】 【如果介绍成功，我保证，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看着对方的信息，秦绿抿唇。 从她上高中开始，她的那些同学宿友就或多或少都对邱正很感兴趣。 不得不说。 这些人的感兴趣，让她无端窝火。 再加上昨晚的事，秦绿一口气憋在胸口，打字回复：他没有女朋友，但他有喜欢的人。 对方：啊，这样啊。 秦绿：你别喜欢他了，他那个人，打小就沾花惹草，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方：是吗？没看出来啊。 秦绿一本正经回复：我还能骗你不成？我是那种人？ 第982章 秦绿＆邱正(19) 事实证明，她就是那种人。 秦绿信息发过去，对方秒回：秦绿，谢谢你啊，我还以为他是好人呢。 秦绿：长得帅的男人能有几个好东西。 对方：这倒是。 这几条信息发的秦绿丝毫没有负罪感。 相反，还把她压在心底的那点郁结都散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给她发信息的这位同学此刻就在邱正的纹身店。 她是带着自己朋友来的。 本来是点名让邱正给她纹身，要在脚踝上纹个小雏菊。 从进店开始，她盯着邱正的眼睛都放光。 就在店里所有人都瞧出这小姑娘对邱正有意思时，小姑娘在发了几条信息后，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瞧邱正的眼神不仅光没了，还带了几分蔑视。 邱正全程都在专注跟客户探讨纹身图，没注意到小姑娘的脸色。 但是坐在一旁的几个学徒却是瞧的一清二楚。 其中一个学徒推搡另一个学徒，“我还以为是咱们师父的小迷妹呢，瞧着样子，不太像啊。” 另一个说，“何止不像啊，我甚至都怀疑咱师傅是不是在外面招惹什么桃花债了，这姑娘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 “不能吧？” “不好说。” 两个学徒窃窃私语，就在这个时候，小姑娘忽然站起身，拉着坐在自己身侧的姐妹往外走。 被她拉起的姐妹一脸懵，“怎么了？” 小姑娘，“不纹了。” 对方，“为什么？” 小姑娘，“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人，能纹出什么好东西？” 小姑娘说话声音不仅没有刻意压低，还故意提高了些。 这下不单单是那几个学徒，就连邱正和正跟他讨论纹身图的客户都听到了。 两人齐齐抬头。 对上邱正微蹙眉的神情，小姑娘腰杆挺得笔直，颇有为被邱正‘欺负’了的光大女性同胞做主的架势。 “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小姑娘邱正认识，秦绿的同学。 其实对方今早刚进门他就认出来了，还客客气气跟对方打了招呼。 还想着，不论是她要纹身还是她朋友纹身，都给打个六折。 没想到，就这短短几分钟，忽然间一切就都变了。 小姑娘话落，邱正眉峰蹙的越发厉害，“我是什么人？” 小姑娘冷哼，“你是什么人，你自己知道，秦绿都告诉我了。” 邱正，“……” 提到秦绿，正戳邱正的软肋。 秦绿都告诉她了。 邱正以为是秦绿把昨晚的事跟对方说了。 见邱正吃瘪不吭声，小姑娘更是坐实了自己的想法，“没底线，没下线。” 邱正，“……” 小姑娘，“哼。” 小姑娘字字珠玑。 虽然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但对话内容却是出奇的合适。 小姑娘说完话拉着自己的同伴甩脸子离开，坐在邱正身边的客户调侃，“邱师傅，没看出来，你这桃花运还挺……” 对方欲言又止，笑得意味深长。 邱正抬手挠眉心，干笑两声，没反驳。 …… 就这样，阴差阳错，邱正和秦绿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 从秦绿那位同学邱正得出结论，秦绿大约是真的反感她。 下班回到家，邱正没立即下车，而是坐在车上抽了根烟。 秦琛说秦绿喜欢他。 会不会是秦琛也感觉错误？ 一根烟抽完，邱正推门下车。 秦绿这边的别墅，有家政，但是没保姆。 最开始，是因为那段日子秦琛他们的事闹得太大，担心会被有心人安插进来眼线，后来，是两个人完全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不喜欢家里再多一个人。 所以，就这样，家里只雇家政，但是一直没找保姆。 邱正下车回家，秦绿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跟苏沫打视频电话。 “我觉得我没有。” “肯定不是你说的那样。” 秦绿接连两句，没头没尾。 看到邱正，秦绿脸一红，急忙跳下沙发上楼。 她刚走没两步，电话那头苏沫的声音响起，“邱正回来了？” 苏沫问到了邱正，这下秦绿上楼不是，不上楼也不是。 还好，邱正那边自己接了话，“嫂子，是我回来了。” 苏沫笑吟吟，“邱正，回头嫂子给你介绍女朋友呀。” 苏沫话落，秦绿表情瞬间僵住。 有了今天在店里的前车之鉴，邱正以为是秦绿跟苏沫也说了什么，喉头泛起一抹苦涩，“嗯。” 听到邱正的话，苏沫笑得更欢，“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邱正，“好。” 邱正说完话，转身去了洗手间。 神情上没看出什么异常，却在走进洗手间刹那关门的时候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邱正有脾气，秦绿脾气更大。 见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苏沫，气鼓鼓上楼，一进门就拉着脸扑到了床上。 苏沫一直在视频那头观察着秦绿的脸色。 出声揶揄，“怎么？看着像是不高兴了？” 秦绿嘴硬，“没有。” 苏沫在视频那头点点头，“你确实也没什么不高兴的，你想想，如果我给邱正成功介绍女朋友，他就不会再纠缠你了，对不对？” 秦绿愤愤然，“对。” 苏沫，“以后等到他谈恋爱，再结婚生子，他别提有时间缠着你了，跟你说话的时候恐怕都没有。” 秦绿，“对。” 苏沫，“所以嘛，我抓紧时间给他介绍一个。” 秦绿心里这会儿已经不舒服了，但被架在这儿了，她想不接话都不行，“嗯。” …… 秦绿跟苏沫足足聊了一个半小时才挂断电话。 不过别看两人聊了这么久，其实在苏沫说要给邱正介绍女朋友后，她说的那些话秦绿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只听到了苏沫最后那句‘你哥回来了，我先挂了’。 秦绿一个激灵回神，“好，嫂子，再见。” 挂断电话，秦绿在床上捶胸顿足。 说不出哪里不舒服，但就是觉得难受。 既不舒服邱正答应苏沫答应得那么痛快，也不舒服苏沫说要给邱正介绍女朋友。 越想越气，最后拿起手机转手给邱正发了条信息：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让嫂子给你介绍啊。 信息发出，秦绿咬牙切齿。 过了几秒，邱正回复：都行。 第983章 秦绿＆邱正(20) 看到邱正的回复，秦绿气得眼睛直接红了一圈。 半晌，秦绿怒极反笑，打字：你昨晚不是说喜欢我吗？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喜欢？你…… 字打到半截，秦绿反应过来什么，吸了吸鼻子，又紧接着全部删除。 她提这个做什么？ 好像她也对他有意思似的。 …… 时间总是转瞬即逝。 两人矛盾越来越大，秦绿暑假的剩余时间回了长乐县。 苏沫和秦琛在长乐县开了个客栈。 秦绿打着帮忙的旗号回去。 等到了家，整个人一天二十四小时起码在床上躺二十个小时。 剩下那四个小时，其中两小时觅食，两小时在逛邱正的朋友圈。 某天，苏沫逛街回来，给她买了条裙子，见秦绿难得没睡觉在沙发上坐着，走上前想让她试试裙子，却发现她正在全神贯注的看邱正朋友圈里的一张照片。 秦绿盯照片盯的太认真，连苏沫走过来都没发现。 不多会儿，苏沫似笑非笑的声音在秦绿头顶响起，“想看就点放大啊，你这么一直盯着看能看出什么效果？” 苏沫话落，秦绿由于太出神依旧没反应过来，点点头表示赞同，“对。” 话毕，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个激灵收起手机猛地回头。 对上苏沫戏谑的眼神，秦绿脸颊瞬间涨红，磕磕巴巴说，“嫂，嫂子。” 苏沫笑眯眯，“在看邱正朋友圈？” 秦绿抿唇，“就，就无意间打开的，不，不是……” 此地无银三百两。 秦绿这番话，越发是欲盖弥彰。 见秦绿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全一句话，苏沫伸手在她头发上亲昵的揉了一把，“跟嫂子都不说实话？” 秦绿，“……” 说着，苏沫绕过沙发靠背，走到秦绿身边坐下。 两人并排而坐，秦绿表现得局促又紧张。 苏沫朝她伸手，“来，我看看邱正朋友圈发了什么。” 秦绿，“没，没什么。” 苏沫轻挑眼尾，“嗯？” 秦绿扛不住苏沫的强气压，迟疑半晌，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她。 到底还是太乖巧，递过去的时候还不忘给自己的手机解锁。 苏沫接过手机，垂眸看向屏幕，扫了眼刚刚秦绿一直盯着的那张照片指尖落下点放大。 是一张正在纹身的照片。 纹的位置应该是腰间。 女孩子的腰。 腰肢纤细，皮肤滑腻。 苏沫掀眼皮，“你刚刚就是在看这个？” 秦绿，“就，就刚好在刷朋友圈，不小心看到了，然，然后……” 苏沫顺着她的话说，“然后就盯着看了会儿？” 秦绿知道自己瞒不过苏沫，闭嘴不言，把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苏沫漾笑，继续说，“别看了，邱正是在给女孩子纹身。” 秦绿，“……” 苏沫又道，“这不是很正常吗？他工作就是这个，不是给男孩子纹身就是给女孩子纹身……” 秦绿，“……” 苏沫说完，盯着秦绿看了会儿，倏地凑上前，眼睛弯弯，笑意满满，“怎么？你吃醋啊？” 苏沫笑吟吟，秦绿脸色骤然一变，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急忙反驳，“我没有。” 瞧见秦绿的反应，苏沫丝毫没觉得意外，揶揄道，“反应这么大，被我说中了？” 秦绿，“没有，不是……” 秦绿焦急解释。 可解释这种东西，向来如此，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乱，越像是欲盖弥彰。 见秦绿因为解释不清着急的样子，苏沫轻笑，气定神闲道，“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知道吗？” 秦绿拉着脸，“不知道。” 苏沫，“做人最重要的，是直面自己的内心。” 秦绿，“……” 苏沫，“小绿。” 秦绿闷声应，“嗯。” 苏沫，“你在纠结什么？” 秦绿这会儿就像个装了五颜六色糖果的气球，鼓鼓囊囊。 自以为里面的糖果有氢气的掩饰别人都看不出。 不曾想，却被苏沫猝不及防揭了老底儿。 就像气球被针扎破了表皮。 ‘啪’的一声轻响。 动静不大，五颜六色的糖果却散了满地。 就像秦绿的那点小心思，全部曝了光。 秦绿面红耳赤，“我，我没有，我，我就是……” 苏沫身子微倾，纤细指尖去捏茶几果盘里的草莓，咬了一口，单手托腮侧头看秦绿，“宝贝，你太单纯了，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 秦绿提一口气。 苏沫又笑着慢悠悠道，“喜欢邱正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怎么？难道邱正不值得你喜欢？” 秦绿，“不是……” 苏沫，“那是什么？” 秦绿，“我们，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 苏沫轻哼，“宝贝，道德感不是这样的好么，你学学你哥，按照你这样的想法，你哥都得每天跪在佛前忏悔……” 秦绿，“……” 苏沫这话对于秦绿而言犹如当头一棒。 敲得她瞬间清醒。 是啊，她跟邱正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了？ 两人又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甚至都不在一个户口本上。 再想想苏沫和秦琛那千丝万缕的关系，她跟邱正这点，真算不上什么。 看到秦绿眼底的清明，苏沫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我去找你哥，回头邱正问你为什么会幡然醒悟，记得说是嫂子我一语惊醒梦中人。” 秦绿，“……” 秦绿是清醒了，但她脸皮薄，有些话不好意思直接说。 所以她纠结半晌，在约莫一个小时后，给邱正发了条很平淡的信息：在忙吗？ 邱正那边秒回：刚忙完。 秦绿：哦，今天很忙？ 邱正：看到我朋友圈了？ 邱正这个反问让秦绿措手不及。 秦绿盯着手机屏，明明邱正看不到她，她却有一种邱正就在她跟前，而且把她看透了的错觉。 秦绿一张脸涨得通红，咬咬牙回信息：什么朋友圈？我没看。 邱正：是吗？ 秦绿心虚：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有事，回头再跟你聊。 这个天是进行不下去一点。 就在秦绿深吸一口气准备收起手机时，手机‘滴’的一声，邱正回了消息：只是普通顾客。 第984章 秦绿＆邱正(21) 看到邱正的信息，秦绿拿着手机的手一抖，手机险些滑落。 过了几秒，唇角一点点勾起，眼睛弯弯，里面全是笑意。 不过她没给邱正回复。 一来，脸皮薄，二来，她还没准备好。 认清自己的感情是一回事，勇敢捅破那层窗户纸是另一回事。 不能一概而论。 …… 在认清自己的感情后，秦绿就开始每天保持着跟邱正一天数十条信息的联络。 假装只是无意询问，其实两人心里都门清儿。 到最后，发信息已经不能满足于两人的情感寄托。 某一天夜里，邱正在下班到家后拨通了秦绿的电话。 彩铃响了好一会儿秦绿才接起。 电话接通，秦绿气喘吁吁，“我刚刚在洗澡。” 听到电话她就急忙冲干身上的泡沫出来了。 秦绿心急，都没注意到自己解释的语气有多焦急。 邱正沉默片刻，低笑接话，“洗完了？” 秦绿抿唇，“嗯。” 邱正，“还不回来吗？” 秦绿本就抿着的唇越发抿的紧，“还有半个月才上班。” 工作的地方她已经面试通过了，就在蓉城市医院。 邱正，“不能提前回来吗？” 秦绿，“我来的时候跟我哥和嫂子说好的，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才回去。” 听到秦绿这么说，邱正也没为难她，沉声回应，“嗯。” 秦绿闻言，心里不自觉空唠唠的，抬手摆弄自己滴着水的头发，支支吾吾说，“你，你今天忙不忙？” 邱正嗓音低低沉沉，“还好。” 邱正的声音，让秦绿为之一愣。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改变的缘故，她觉得邱正的声音莫名磁性好听。 邱正话落，没听到秦绿的回应，开口问，“你今天……忙吗？” 秦绿回神，撇嘴回答，“我有什么可忙的。” 邱正说，“客栈不忙？” 秦绿，“忙。” 邱正笑笑，“你没去帮忙？” 秦绿道，“没有，连嫂子都不去呢。” 邱正，“是吗？” 秦绿说，“嫂子说她不想去看我哥招蜂引蝶。” 秦绿实话实说，邱正隔着手机笑出声，“琛哥魅力这么大？” 秦绿轻哼，“我哥魅力一直都很大好吧，你忘了，当初我哥开纹身店的时候就有很多小女生找他纹身，其实根本不是纹身，只是为了看他一眼，我记得……” 记得什么。 秦绿话说至半截，倏地闭了嘴。 不是她想闭嘴，是她想到了点什么。 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秦绿这头刚没了声儿，邱正就知道她这头发生了什么，语气认真道，“秦绿。” 秦绿深陷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声音发闷，“怎么了？” 邱正说，“我没有琛哥的魅力。” 秦绿，“你以为我是傻子？” 她又不是没见过。 她之前去他店里的时候，亲眼看到过好多女生指定让他纹身。 那些女生哪里是奔着纹身去的。 她们的神情很明显就是奔着他去的嘛。 秦绿在吃醋，不过这醋吃得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好在邱正足够敏锐。 只听到邱正在电话那头道，“我会跟琛哥一样，坚守本心。” 秦绿，“……” 随着邱正话音落，这通电话陷入了安静。 过了一会儿，邱正缓缓开口，“秦绿。” 秦绿提一口气，第六感让她预感到邱正在说点什么，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嗯？” 果不其然，跟她预感的一样，下一秒，邱正开口说，“秦绿，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 秦绿，“……” 邱正问的直白，秦绿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邱正以为她不会给他一个答案时，秦绿声若蚊蝇道，“我，我觉得我大概是喜欢等你的，但我没有喜欢人的经验，我不知道我对你算不算得上喜欢。” 秦绿一板一眼实话实说，邱正深吸气，“你前两天看到我朋友圈发那个女顾客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秦绿，“生气。” 邱正，“然后呢？” 秦绿又说，“想骂你，觉得你的喜欢一文不值，明明刚刚跟我表白，转头又去跟别的女人……” 说着说着，秦绿整个人愕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邱正适时开口，“所以，现在，秦绿，你能正视自己对我的感情了吗？” 秦绿，“……” 邱正笃定道，“秦绿，你喜欢我。” 秦绿，“……” 两人之间那层欲盖弥彰的窗户纸，就这样猝不及防被捅破。 秦绿抿着唇倒吸气，良久，咬了咬下唇说，“邱正。” 邱正，“我在，你说，我听着。” 秦绿，“我不知道。” 邱正，“我知道。” 秦绿，“……” 邱正语气太过笃定，让秦绿噎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约莫七八秒的短暂安静过后，邱正嗓音沉沉道，“这样，我们俩就这么先处着，等什么时候你觉得你可以确定你的心思了，我们俩再确定关系。” 秦绿，“好。” 挂断电话后，秦绿抱着手机在床上打滚睡不着。 说不出的兴奋。 又有那么点小欢喜。 临睡觉前，邱正还给她发了一条‘晚安’。 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心境。 这次邱正的晚安，让她觉得甜蜜，一整颗心都被填得满满当当。 …… 最先发现秦绿异常的人是苏沫。 第二天就发现了。 原因是秦绿吃早餐的时候总出神，而且傻笑。 苏沫漾笑，在餐桌下用脚尖踢秦琛。 秦琛抬眼看她，“嗯？” 苏沫姿态慵懒，轻抬下颌示意她看秦绿。 秦琛会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在看到秦绿那一副痴笑样儿后，秦琛心里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七八分。 苏沫轻笑，纤细白皙的手指蜷曲轻扣餐桌面。 秦绿闻声，回神抬眼。 苏沫戏谑，“一顿饭发呆三次，傻笑无数次，啧，什么情况。” 苏沫话里有话，而且暗示得十分明显。 秦绿脸颊微微泛红，没正面回答苏沫的问题，而是支支吾吾了半天吐出一句，“嫂子，我这段时间一直打扰你们，我，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我决定今天下午回蓉城。” 苏沫，“啧。” 秦琛，“我跟你嫂子看起来很像傻子？” 第985章 秦绿＆邱正(22) 他们俩看起来像不像傻子不知道。 总之，秦绿下午就回了蓉城。 长乐县到蓉城，没有直达，只能秦琛开车把她送到长乐这边的机场。 临进机场前，秦绿折身跑到秦琛跟前一把将他抱住，带着哭腔开口，“哥，你跟嫂子要好好的。” 自从秦绿长大后，其实很少跟秦琛有什么亲密举动。 这一抱，让秦琛微愣片刻。 回过神来后，秦琛大手覆在秦绿蓬松的头发上摸了摸，“放心，会的。” 秦绿哽咽，“哥，我们都要幸福。” 秦琛，“邱正那小子……” 秦琛话刚起个头，想到了什么，又噎了回去。 他想跟秦绿说，如果邱正那小子欺负她，就跟他说。 可转念一想，邱正跟秦绿，只有秦绿欺负邱正的份，哪有邱正欺负她的份。 秦琛欲言又止，没把话说全，秦绿吸鼻子，“哥，我跟邱正，你会同意吗？” 秦琛，“会。” 秦绿，“他，他肯定会对我好的。” 秦琛，“嗯。” 几分钟后，目送秦绿进机场，秦琛站在车跟前点了根烟。 对于秦绿，秦琛算是又当爹又当妈。 如今看着她长大，开始准备谈恋爱，用不了多久还会谈婚论嫁，颇有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会骄傲，也会难受。 骄傲的是，自家孩子终于长大了，而且还长得这么好，五官端正，三观比五官还端正。 今天的烟太呛，风太大，秦琛抽了几口，红了眼。 掐灭烟的时候回头，看到苏沫一身长裙含笑站在他身后。 瞧见苏沫，秦琛这下是真的被烟呛到了，猛地咳嗽了好几声。 苏沫揶揄，“秦老板，要不要抱抱。” 秦琛抬手取下薄唇间的烟捏在手里没吭声。 见他不说话，苏沫往前走两步，走至他跟前，朝他主动伸手，搂过他肌肉结实的腰身将人抱住。 紧接着，苏沫声音温柔带笑开口，“秦老板，在自己老婆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不丢人。” 苏沫话音落，下一秒，秦琛低头，下颌抵在她肩膀上哑声反问，“是吗？” 苏沫把人抱紧，给予肯定答案，“是。” 秦琛说，“秦绿长大了。” 苏沫笑着道，“长大不好吗？” 秦琛，“好。” 苏沫太了解秦琛，看似高冷，实际上，内心深处软得一塌糊涂，“你是担心她以后不会再依赖你？” 秦琛深吸气，没说话。 苏沫说，“放心，就算她八十岁，也依然会依赖你，因为她心里清楚，在你这里，她永远是小孩儿。” 说罢，苏沫微微侧头，红唇落吻在秦琛脸颊，轻声道，“秦老板，我也允许你在我这里做小孩子。” 听到苏沫的话，秦琛喉头一哽，喉结滚动，“老婆。” 苏沫，“乖，依赖我呀。” …… 这边，秦绿回到蓉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邱正到机场接她，两人碰面，邱正还好，秦绿神情多少带点不自然，具体表现在，虽然从碰面到上车全程都正常交流，但秦绿根本不敢跟邱正对视。 尤其是上车后，两人处于密闭小空间，秦绿一张脸涨得通红。 看出她的局促，邱正找话题缓和气氛，“在长乐玩得开心吗？” 秦绿结巴，“挺，挺开心的。” 邱正，“琛哥跟嫂子还好吗？” 秦绿继续结巴，“挺，挺好的。” 邱正，“嗯，他们客栈怎么样？忙吗？” 秦绿说话磕巴的不成样子，“挺，挺忙，的。”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秦绿什么时候这样过。 邱正手握着方向盘，唇角不自觉勾笑，“嗯。” 邱正在回应这句‘嗯’的时候，明显笑意十足。 秦绿闻声，把脸偏过窗外，越发红得厉害。 车内的氛围自此安静下来。 一直等到下个路口遇到红灯车停下，车内才再次响起邱正的声音。 邱正，“晚上想吃什么？” 秦绿低垂眼眸看身前挂着的一款小包，针织的，前阵子在长乐县集市上十九块九买的，尽量佯装自然回应，“都行，不是很饿。” 邱正，“秦绿。” 秦绿抬眼，“嗯？” 邱正唇角勾笑，“你准备一直跟我这样？” 秦绿，“……” 邱正，“你如果一直跟我这样，我们俩还怎么培养感情。” 听到邱正说培养感情，秦绿刚刚恢复正色肤色的脸又瞬间涨得通红，冲口而出，“谁，谁要跟你培养感情。” 秦绿这个样子实在太可爱。 邱正看着她，没说话，双手扶着方向盘，笑得肩膀都颤抖。 秦绿看在眼里，一张脸越发涨得红，恼羞成怒，“邱正！！” 邱正笑着应，“我在。” 秦绿，“不准笑。” 邱正，“嗯。” 话音落，恰好是红绿灯，邱正打转方向盘开车。 在车开出一段路后，邱正忽然伸手牵过秦绿的手攥紧，在秦绿愕然之际跟她十指相扣。 秦绿，“邱，邱正。” 邱正低笑，“嗯，我知道，你还没答应我，我也没想做别的，只是太久没见了，有点想你。” 秦绿，“……” 邱正说想她。 她又何尝不想他。 不论从哪层感情方面出发，她都异常想她。 从爱情，她刚刚认清自己萌芽状态的情愫，对他朝思暮想，从亲情，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根本没分开过，突然分开这么一段时间，不习惯，仿佛在阶段。 对于邱正的话，秦绿没回应，被他握着的手却没挣脱，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乖乖巧巧任由他牵着。 直到车抵达住的别墅，两人要下车，邱正才松手。 等到下车，邱正又第一时间绕过车身走到她跟前牵起了她的手。 秦绿抬眼看他。 邱正，“进门就松手，我再缓缓情绪。” 秦绿，“……” 她信他个鬼。 进门后，秦绿几番挣扎从邱正手里挣脱回了房间，邱正去了厨房洗手做羹汤。 秦绿在房间里调节好情绪走出房门，听着厨房里的炒菜声，莫名觉得安心，几步走到厨房门口，双手背在身后，抿了抿唇角说，“邱正，不烦吗？一辈子呢，从小到大甚至到老都要跟我纠缠在一起。” 邱正闻声头都没回，低笑回应，“为什么会烦？一辈子我觉得都不够，时间太短了，我还想预定你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 第986章 秦绿＆邱正(23) 邱正话音落，秦绿背在身后的手攥紧。 心里有股暖流在乱串。 她觉得温馨、酥麻、又没办法很好的诠释自己当下的情感。 邱正说完，没听到秦绿的回话，熄火儿转身看向她。 两人对视，邱正就那么自然的靠在橱柜前。 半晌，秦绿吸气，唇瓣动动，挤出一句话，“邱正，如果，如果没有那天的事呢？你会跟我表白吗？” 邱正手上沾了水渍，伸手拿了块毛巾擦手，淡定自若说，“会，时间长短的问题。” 秦绿，“那你为什么不一早表白？” 邱正，“怕你跑。” 秦绿，“现在不怕了？” 邱正道，“也怕，但是没办法，我这点心思藏不住了。” 说罢，邱正放下手里的毛巾再次抬头看向秦绿，一字一句说，“我其实之前一直都有听过一句话，说喜欢一个人，就算你捂住了嘴，还是从眼睛里流露出来，以前我觉得这句话太假，现在觉得，古人诚不欺我。” 秦绿，“……” 邱正表达感情，不是激烈的，猛浪的，而是娓娓道来。 这种表达方式怎么说呢？ 或许不会刻骨铭心，但会日久年长，记忆犹新。 你会能清楚感觉到，你是有被好好爱着的。 随着邱正话落，秦绿这边陷入了片刻安静。 过了一会儿，秦绿吸了吸鼻子转身，红着眼说，“我今晚要吃西红柿牛肉汤。” 邱正双手抄兜，看着秦绿的背影，沉声应，“嗯，好。” 秦绿，“你最好做的好吃。” 邱正，“嗯。” 秦绿这句警告，属实有些多余。 两人在一起生活这么久。 西红柿牛肉汤是她最喜欢的，也是他最拿手的，哪里还需要什么叮嘱和警告。 看出她是在故意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在逞强，邱正也没拆穿，就这么默默看着她，一直目送她回了卧室。 目送秦绿进房门，邱正掏出手机给秦琛发了条信息：哥，我以后会好好照顾秦绿。 秦琛那头秒回，简言洁语：ok。 秦琛回信息简短，连句基本的叮嘱都没有。 看似是不关心，实际上是因为太放心。 看到秦琛的信息，邱正心里一暖，回消息：哥，你永远是我哥。 秦琛： 邱正：真的。 秦琛：什么真的？怎么？你们俩在一起，第一件事是先踢了我？ 秦琛这话故意扭曲邱正的意思，邱正急忙解释：不是，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琛：两白眼狼。 邱正：…… ……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邱正和秦绿的关系一直处于若即若离的状态。 暧昧，拉扯，甜蜜，但又不那么亲近。 这种关系一直维持到秦绿参加工作。 秦绿在市医院的工作是自己考试来的。 秦绿理论知识过硬，实际操作也优秀，以第二名的成绩被录取。 她被安排去了普外科，病人不是一般的多。 而且时不时还能见到几个奇葩病人。 没亲身经历之前，都以为这些奇葩病人都是电视剧里演的，亲身经历之后才发现，电视剧里演的还是太保守了。 比如，秦绿值夜班，有病人举着输液架趴在护理站台前问她护士负不负责给病人洗澡。 秦绿听得嘴角轻抽，但还是秉承着该有的职业素养解释，“抱歉，这个不在我们的工作范畴。” 病人也理直气壮，“我们不是交钱了吗？” 秦绿，“您那是住院看病的费用。” 病人，“坑人，吸老百姓的血。” 秦绿，“……” 再比如，秦绿配药，有病人不知道怎么着发现250ml的盐水，只用了200ml，然后逼着她退剩下那50ml的钱。 秦绿耐心解释，最后换来一个百口莫辩。 配药有比例，一袋盐水是250ml，但是配药比例需要200ml，多余的能怎么办？只能用针管抽出去。 秦绿，“叔叔，我真没多贪您的盐水。” 对方，“你没贪，那我多余的盐水去哪儿了？” 秦绿，“……” 对方，“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赔钱，我就去跟你们院子举报你。” 秦绿，“……” 三个月的工作时间，秦绿明显憔悴。 每天回到家，脑子里只飘着一句话：上班哪有不疯的。 当然，这些都不算什么，不管怎么说，除了糟心，也没其他事情发生。 直到，某天秦绿正上班，被一个中年女人从护理站喊出来平白无故扇了一巴掌。 秦绿被扇的一脸懵，就连护理站还在忙手头工作的其他护士都懵了。 其中一个老护士站出来挡在秦绿身前，愠怒看向对方，“你怎么平白无故打人？” 打人的女人瞧样子四十出头，短发，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怒极反笑，“我凭什么打她？我打的就是她，她勾引别人的老公，她不要脸。” 女人话落，老护士回头看向秦绿。 秦绿憋屈摇头，“我没有。” 秦绿在普外科工作三个月，勤勤恳恳，不论是老护士还是跟她一起刚考进来的年轻护士都很喜欢她。 听到秦绿这么说，老护士丝毫没怀疑，转过头看向女人质问，“你有什么证据？” 女人讥笑，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点开一张照片，反手递给老护士看，“瞧见没？她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这就是她发给我老公的自拍照。” 女人话落，把手里的手机往前推几分。 老护士凑近瞧一眼，险些气笑，“你确定这是她发给你老公的？” 女人义正言辞，“难道不是吗？” 照片里的人确实是秦绿。 但角度一看就不是自拍，而是偷拍，是秦绿在护理站工作的场景。 看出老护士眼里的嘲讽，女人不认命地又接连扒拉了几张相册里的照片，每一张都是不同状态下的秦绿，但每一张都不是正常角度拍摄，最过分的一张照片，是秦绿在护理站更衣室更换工作服。 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不单单秦绿和护着她的老护士，就连其他护士都不淡定了，纷纷站出来要求报警处理。 女人见状，瞬间慌了神，人往地上一坐，开始嚎啕大哭。 “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 “你们护士不知检点，勾引我老公，还不承认，以后谁还敢来你们医院看病。” “年纪轻轻，自己没有老公，就觊觎别人老公，不要脸。” 女人歇斯底里，又作又闹，不知情的病人和家属看到这一幕，皆一脸吃瓜模样看向秦绿。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后一道低沉的男人声音响起，“谁说她没老公？” 第987章 秦绿＆邱正(24)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整个混乱的场面瞬间安静如斯。 下一秒，邱正从人群后迈步上前，径直走到了秦绿身边。 秦绿挨打的时候都没哭，但是在看到邱正走过来的时候一秒红了眼眶。 邱正没说话，伸手捏住秦绿的下颌让她抬头。 在看到秦绿脸上的指痕后，眉峰皱出一个浅‘川’。 邱正，“回护理站休息会儿，我来处理。” 秦绿，“她不讲理。” 邱正，“恶人自有恶人磨。” 秦绿吸鼻子，“你……” 秦绿想说，你又不擅长吵架。 邱正多老实巴交啊，这些年，都不曾见他跟谁吵过架。 秦绿话说至半截，被邱正打断。 邱正预判了她的预判，低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你忘了，我小时候可是个无赖……” 秦绿，“……” 小时候。 是说他被秦琛捡回来那会儿。 确实挺无赖的，还挺横。 还帮秦琛骂邻居做主呢。 在邱正的循循善诱下，秦绿尘封的记忆突然来袭。 两人对视，邱正薄唇勾了勾，朝她扯出一抹弧度。 秦绿，“邱正……” 邱正，“乖，听话，回去休息会儿。” 邱正说完，看向护着秦绿的老护士，礼貌恭敬道，“麻烦您了。” 邱正看似绅士，但整个人都有一股子韧劲。 老护士看他两眼，再看看秦绿，确定两人关系亲密，朝邱正点了点头，松一口气说，“没事。” 邱正，“晚上请您吃饭。” 老护士一听要请她吃饭，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举手之劳，太客气了……” …… 几分钟后，老护士陪着秦绿回了护理站。 邱正走到坐在地上撒泼的女人面前蹲下身子跟她平视。 见邱正蹲下身子，女人本能地往后退。 瞧见女人往后退，邱正倏地伸手。 女人还以为邱正要打她呢，吓得整个人就是一缩。 不曾想，预料中的巴掌没下来，她手里却是一空，手机被邱正抽走了。 拿走女人的手机后，邱正站起身，翻看了几张她手机相册里的照片，转身把手机给围观的吃瓜群众看。 “麻烦各位看清楚，好帮忙做个证人，这个角度，是偷拍，还是自拍。” “偷拍和自拍，角度差别很大。” “是被偷拍，还是自拍发给对方，其中的差别也很大。” 邱正话落，围观的吃瓜群众纷纷凑上前。 在看到手机里的那几张照片后，皆朝坐在地上的女人投去了鄙夷嫌弃的目光。 “这不明显就是你们家那口子偷拍人家小护士嘛。” “就是，还说什么人家小护士勾引你老公，纯纯污蔑。” “人家小姑娘瞧着也就二十出头，你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人家泼这样的脏水，你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家小姑娘活不下去嘛。” …… 听着四周人的议论声，女人从地上站起身抢夺被邱正拿走的手机，边抢夺别冲着四周的人叫嚣。 “你们懂什么？如果不是她勾引我老公，我老公会偷拍她的照片吗？” “我老公怎么不偷拍别的护士？” “肯定是她平时作风不正，勾引了我老公，我老公才会控制不住偷拍她，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蛋。” 女人振振有词，好在四周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都不是傻的，没一个人信她。 见没人站在她这边，女人一把夺回邱正拿走的手机愤愤然地说，“你们别不信，等回头她勾引你们老公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女人生气的时候脸上横肉都在浮动。 瞧着有那么几分抽象。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里忽然闯进来一个男人，个子不高，有些微胖，五官嘛，有些贼眉鼠眼。 男人闯进人群，不由分说，拉住女人的手腕就往人群外走，“谁让你来这里丢人现眼，我早跟你说了，我跟那个小护士没什么，我就是无意间拍了几张照片……” 女人挣扎，“无意？你以为我是傻子？你如果不是对她有好感，你会拍她照片？” 男人间解释不清，也索性不解释了，只埋头拉着女人往外走。 眼看他们俩就要走出人群，邱正沉声开了口，“你们夫妻俩不会是想这么轻易就走了吧？” 邱正话毕，男人和女人同时一怔。 邱正继续说，“在大庭广众之下污蔑他人，还扇对方巴掌，另一个呢，偷窥偷拍，想这么简单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邱正说完，围观的人群也瞬间反应过来什么，齐齐堵住了男人和女人的去路。 “就是，你们两口子，一个平白无故污蔑打人，一个偷窥偷拍，想这样就走了啊。” “绝对不能就这样放他们俩走。” “他们俩今天如果这么轻易就走了，那以后岂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大庭广众下污蔑别人殴打别人啊。” …… 群情激奋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眼看事态越演越烈，已经脱离了他们的可控范围，女人瞬时有些慌，不由得往男人身后躲藏。 男人也怕，梗着脖子强装镇定，“那，那你想怎么办？” 男人的话是对邱正说的。 邱正冷笑，没吭声，朝男人抬了抬下颌，示意他回头。 男人没懂，一脸茫然转头。 在看到身后正快步走来的几个警察后，男人一脸慌乱，蓦地回头看向邱正，“你，你……” 邱正，“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不会对你动粗，让法律制裁你。” 男人，“……” 站在男人跟前的女人，“老公，老公怎么办……” …… 场面一度混乱后，男人和女人被警察带离医院，秦绿和邱正一同跟着去医院做口供。 一番配合后，从警局出来，秦绿低着头掩饰自己的局促和难受，邱正没说话，一只手点烟，一只手攥住她的手将其包裹进自己的大手里，嗓音沉沉说，“秦绿，怎么办，我想趁人之危。” 秦绿没听懂，吸鼻子抬头，“嗯？” 邱正吐一口烟卷，低头看她，没说话，直接落吻而下，厮磨间，哑声说，“宝宝，我们在一起吧……” 第988章 秦绿＆邱正(25) 邱正嗓音低低沉沉，三分温柔，三分诱哄，还有四分乞求。 一吻结束，邱正低头看着秦绿不说话。 秦绿一张脸涨得通红，这会儿还哪里顾得上难受和局促，满脑子都是邱正那句‘宝宝，我们在一起吧’。 邱正，“宝宝。” 秦绿，“不准喊宝宝。” 邱正，“秦绿。” 秦绿害羞，咬下唇。 邱正，“所以，要在一起吗？” 面对邱正接二连三的询问，秦绿不作声。 两人就这么相对而站僵持着。 半晌，邱正站在身子，故意抬手半握拳放在薄唇前轻咳几声说，“我今天在大庭广众这下承认是你老公，你不会是想不认账吧？” 邱正这话，说得有那么几分‘不要脸’。 他自己承认的，现在却‘反咬’秦绿一口。 秦绿闻言，愕然瞪大眼看他。 邱正，“这要是传出去，我的名声……” 秦绿，“邱正！！” 瞧见秦绿隐隐有发飙的前兆，邱正话锋一转，“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秦绿，“！！” …… 秦绿直到被牵着手上车，那句反驳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直到n久后，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压根不是‘没能说出口’，而是她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想拒绝。 …… 秦绿和邱正的关系，完全属于水到渠成。 没发生任何轰轰烈烈的事。 就这样，酒后接吻表白，又因为一个小插曲确定了关系。 自然而然，没有丝毫违和感。 …… 两人于仲夏确定关系，第二年春领证结婚。 一切都有条不紊。 婚后第三年，秦绿和邱正生了一对双胞胎。 两个男孩儿，精力充沛，肺活量充足。 基本一天到晚家里就没消停时候。 邱正一口气雇了四个保姆，两个保姆照顾孩子，一个保姆照顾秦绿，另外一个负责饮食。 就这样，秦绿都被这两个活祖宗折磨的不轻。 一周下来，人消瘦一圈不说，眼眶都泛着青。 邱正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 终于在某个晚上，邱正忍无可忍，在不知道是老大还是老二哭的时候起身一把抱起秦绿离开了卧室。 秦绿原本是准备坐起身哄孩子的。 谁曾想，自己突然被架空。 秦绿本能惊呼，伸手攀上邱正的脖子。 “你干嘛？” 邱正一脸严肃，“这样不行。” 秦绿一心担心孩子，“什么不行？” 邱正，“这样熬下去，你身体会垮。” 秦绿懵圈，完全没听懂，“什么？” 邱正，“孩子不吃母乳了，吃奶粉，还有，晚上你在隔壁睡觉，孩子的事我跟吕阿姨来。” 邱正神情一本正经。 秦绿听着，原本绷着的脸倏地染笑。 人娇笑，把这段时间以来的死气沉沉都赶了个精光。 秦绿调皮眨眼，“你心疼我啊。” 邱正低头，“不然呢？” 秦绿揶揄，“不心疼你两儿子？” 邱正，“也心疼，没说不管他们，安顿好你，我就回去哄他们两。” 邱正说着，把秦绿抱到了隔壁卧室。 这个卧室之前是两人没结婚前邱正住的。 两人结婚后都住在主卧，这间卧室就空了下来。 不过虽然一直空着，但期间也一直有保姆打扫，不存在落灰。 把秦绿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邱正俯身吻在她额头，“好好休息，乖。” 秦绿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人往下一钻，只露在外一双眼睛。 邱正，“我先去哄他们俩。” 秦绿拧眉，“你能行吗？” 邱正大手抚过秦绿额前的头发，“没什么不行的，只有愿不愿意做，没有能不能行，你不也是第一次当妈妈吗？同样零经验选手，怎么你能行我就不行。” 邱正这两句话，让秦绿眼底全是笑意。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两个人过日子，要的其实就是对方一个态度。 秦绿，“那你加油。” 邱正，“你好好休息，别担心我们爷三。” 秦绿，“嗯。” …… 这一晚，秦绿睡得异常安稳。 第二天清早，她刚起床下楼，就听到两个保姆在厨房聊天。 “邱先生对太太是真的好，我做了这么多年保姆，还没见谁家男主人能这么宠太太的。” “确实，听说两人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真好，这小两口甜甜蜜蜜的，我们工作起来也舒心。” “可不是。” 听到两人的话，秦绿首付楼梯，唇角弯笑。 她正笑着，身后响起邱正低沉磁性的声音，“怎么起这么早？睡好了吗？” 闻声，秦绿回头。 两人对视，邱正上前俯身吻她，“看起来气色还不错。” 秦绿漾笑，“老公，你看起来气色一般。” 邱正顺势搂住秦绿的腰，一脸自然地说，“我无所谓，老婆是老公的门面，只要你气色好就可以，你是咱们家颜值担当。” 婚后第七年，邱嘉荣和邱嘉耀长到了五岁，皮到没边，一天挨揍八遍。 秦绿在这一年成了护士长，一天忙到晚。 偶尔周末在家休息两天，也需要跟两人斗智斗勇。 母子三人的周末生活常常是，最开始母慈子孝，到最后鸡飞狗跳。 为了揍两人，秦绿还专门让保姆从市场上淘回来一个鸡毛掸子。 现做的那种。 特别结实。 保证揍多下都不会有丝毫损坏。 某天，秦绿在某个晚上再次训教两人，邱正恰好下班回家。 四人八只眼对视，邱嘉荣和邱嘉耀纷纷朝邱正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瞧见两个儿子的眼神，再看向秦绿愠怒随时要发作的样子，邱正抬手摸了摸鼻尖，假装无事发生。 下一秒，秦绿手里的鸡毛掸子落下，客厅里响起邱嘉荣和邱嘉耀的‘哀嚎’声。 七八下过后，邱正上前伸手抓住了秦绿手里的鸡毛掸子。 两个小人儿见状，满眼感动。 “爸。” “爸爸。” 秦绿，“邱正，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邱正低头亲吻秦绿额头，“不是，老婆，我怕你受累，让我来。” 邱嘉荣，“……” 邱嘉耀，“……” …… 当天晚上，秦绿窝在邱正怀里抹眼泪，觉得自己白天打儿子下手太狠。 邱正昧着良心说，“老婆，玉不琢不成器，你也是为了他们好。” 说罢，邱正把人搂紧，低笑道，“老婆，能娶到你真好。” 第989章 李奥＆李芮(1) 李奥父母牺牲那年，李奥还没上初中。 烈士子女这个名头，除了让李奥收获了周遭人的同情，老实说，没什么用处。 一个半大孩子，父母没了。 什么荣誉，什么光辉。 统统都是没用的。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 虽然自私，但却是事实。 他是别人的英雄，可我不想让他当英雄，我只想让他活着。 李父和李母刚去世的那段时间，李奥的姑妈接他去家里住了一段时间。 姑妈是真心疼他。 可姑父是个小人。 李奥刚在他那里住了一个星期，他就开始变着法地问李父和李母留下来的存款和抚恤金。 “李奥，你爸妈给你留下不少钱吧？” “那么多钱，你一个儿子自己存着，能保险吗？” “姑父不是想要你的钱啊，姑父是怕你年龄太小乱花，等你长大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这样，你回头看看你爸妈一共给你留下多少钱，还有抚恤金什么的，一起交给你姑姑，让你姑姑替你保管。” 听到姑父的话，李奥埋头吃饭，一言不发。 见他不说话，男人抬脚踹向坐在他身边女人的座椅，冷笑说，“瞧见没，我跟你说什么了，养不熟的白眼狼。” 女人，“你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女人身下椅子被踹得歪歪扭扭，强稳着平衡给李奥夹菜，“别听你姑父乱说，他跟你开玩笑的。” 女人话落，男人似笑非笑继续开口，“开玩笑？是，我确实是开玩笑的，不过李林，咱们家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多一个人就多张嘴，你还不上班，你告诉我，怎么养突然多出来的这个人？要不别让你儿子念书？节约点钱？” 男人说完，坐在一旁比李奥小两岁的男孩儿开始闹，“不要，凭什么不让我上学，凭什么拿我的上学钱养他啊，他爸妈死了不能养他，就让他也去死啊……” 男孩骂骂咧咧，嘴里说出的话恶毒无比。 听到男孩的话，李奥脸色瞬间煞白。 一旁的女人见状，倏地起身在自家儿子脸上就是一巴掌，“你说什么混账话呢！跟你哥道歉！” 男孩挨了打嚎啕大哭，边用袖子抹眼泪鼻涕边说，“我不道歉，我凭什么跟他道歉，我没说错，我爸说得对，他就是你带来的拖油瓶……” …… 这顿饭过后，当天晚上，李奥就消失了。 女人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两人在李父和李母的墓碑前抱着大哭。 女人说，“李奥，你放心，姑姑就是要饭，也不会不管你。” 李奥在女人怀里懂事摇头，“姑姑，你别管我了，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女人，“你一个孩子，我不管你，你怎么办！！” 李奥，“姑姑，我没事的，你听我的。” …… 李奥到底再没回姑妈家。 从那天开始，他就一个人生活。 不会做饭，就学着做。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守着李父和李母留下来的空空荡荡的家。 一次他下午放学回来忘了带钥匙，人靠坐在房门口，没打电话喊开锁公司，低头埋进手臂里，回家后第一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就在他哭得快晕厥时，手臂被人戳了戳。 一开始李奥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发现不是。 等他抬头，就看到了蹲在他跟前一瞬不瞬看他的李芮。 “吃糖吗？” 李芮边问，边掏出一个棒棒糖递到他面前。 李奥没接，一身的颓唐挫败。 李芮，“西瓜味儿的，特别甜。” 李芮话落，也不管李奥的想法，自顾自的拆开棒棒糖**纸，把棒棒糖递到了他嘴前。 李奥薄唇被抵着，哑声开口，“李……” 两人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 虽然男孩跟女人不经常也一起玩，但也算得上是熟人。 李奥开口，那声‘李芮’还没喊出口，嘴里就被塞了一根棒棒糖。 西瓜味儿的棒棒糖在嘴里蔓延开来。 味蕾都染了甜。 与其同时，李芮往他跟前凑，唇角漾笑问，“甜吗？” 李奥声音嘶哑，“嗯。” 李芮，“吃甜的东西会心情好。” 李奥，“谢谢。” 李奥话毕，李芮没说话，而是摘下自己身上的书包紧挨着他坐下。 两人并排而坐，李芮往他身边靠靠，柔声开口，“李奥，叔叔阿姨是英雄，他们在那次火灾中挽救了十三个家庭，一共四十一个人，其中还有一人是孕妇。” 再次提到父母，李奥泪如雨下。 李芮，“我知道你很难受，不单单你难受，连我都很难受，你恐怕不知道，我妈在家里都好多次偷偷抹眼泪。” 李奥埋头进臂弯再次抽噎。 李芮，“李奥，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发泄出来，是好的。” 李芮说完，李奥哭出声。 李奥哭声回荡在楼道，李芮抿着唇在他身边静静陪着。 在李奥哭了差不多十多分钟的时候，李芮身子侧了侧，伸手抱住了他。 李奥突然被抱住，身子一顿。 李芮下颚抵在他手臂上，轻声安抚，“李奥，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李奥，“……” 两人相拥，午后黄昏，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余晖。 李芮碎碎念，在李奥耳边一声接着一声说着温柔温暖的话。 李奥听着，忘了哭，脸颊和耳朵变得通红。 小小的人儿，这个时候自然没什么其他心思，但到底也知道了男女有别。 就在李奥整个人红温不知所措时，头顶响起一道中年女人声音，“李芮，李奥……” 女人话落，李芮和李奥齐齐抬头。 来人是李芮的母亲。 李母是个外刚内柔的人，北方女人，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细腻。 李母先是蹲下身子帮李奥擦干眼泪，然后用手揉他的头发，挑动唇角说，“李奥，你在你姑姑家发生的事阿姨今天才知道，阿姨有个小想法，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 李奥看着李母不说话。 李母唇角弯笑，继续说，“以后在阿姨家生活好不好，阿姨和叔叔照顾你。” 李奥，“阿姨……” 李母，“你别急着拒绝，试试，好吗？” 第990章 李奥＆李芮(2) 或许是这样满眼关切的李母让李奥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或许是因为李芮那句‘李奥，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让他心生眷恋。 总之，那天李奥跟着李母回了李家。 晚上李母做饭的时候，李奥和李芮在房间做作业。 李父回来的时候，李母还在悄悄抹眼泪。 李父不明所以，走进厨房询问缘由。 “怎么了？” “怎么好端端的哭成这样。” 李母闻声回头，看到李父，眼泪更是犹如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往下掉，担心被李奥听到，接话的声音压低了些，“李奥那个姑父欺负他的事，你知道吗？” 李父，“什么时候？” 李母，“都一周了。” 说完，李母又哽咽补了句，“听说，李奥那个姑父想霸占老李家的家产。” 李父是个暴脾气，一听这句话，直接撂了脸子，“他还要不要脸？” 李母，“他如果是个要脸的人，能做出这种事？” 李父眉峰皱着，“那老李家那小子……” 说起李奥，李母眼泪掉得更厉害，低声说，“是个有骨气的，没给他爸妈抹黑，没理会他那个姑父，自己搬回来了。” 听着李母的话，李父满眼心疼。 半晌，李父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随着烟雾徐徐飘散，他沉声说，“老婆，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李母道抹眼泪，“正好，我也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紧接着，夫妻俩异口同声，“你说。” 彼时相视，又齐齐说，“收养了老李家那孩子吧。” 夫妻俩，“……” 不愧是夫妻，想法都是一样的。 过了一会儿，李母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带着哭腔说，“我们不能让英雄寒心啊。” 李父，“这个世界上，到底是好人多。” …… 就这样，李奥开始在李芮家里生活。 一日三餐在李家，晚上睡觉的时候偶尔在这边，偶尔回隔壁。 一梯两户的楼层，刚刚好，两家是对门。 …… 时间一天天的过，李奥和李芮也开始一天天长大。 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再加上两人学习成绩都好，老师常常打电话跟李父和李母夸赞两人。 夫妻俩虽然赚得不多，但每天都干劲十足。 期间李奥有一次把自己的生活费和学费存在一张卡里想要交给李母保管。 谁曾想，一直对他疼爱有加的李母在这件事上第一次跟他撂了脸子。 李母脸上铁青，半点笑意都没有，“怎么？你是觉得我跟你爸养不起你？” 这个时候李奥早改口喊李父和李母爸妈，声音沙哑，“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母气呼呼，“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李奥，“妈，我知道您跟我爸心疼我，可你们俩赚得也不多，自从我来了之后，我爸就又找了一份兼职，我看在眼里……” 李奥话说至半截，被李母冷声打断，“大人的事，你少管，谁家不是这么过日子的，为了养活孩子，父母多打一份工，这不是很正常吗？” 李奥，“可是……” 李母，“除非在你心里压根没把我们当爸妈，你心里跟我们有隔阂。” 李母说话神情认真，把李奥吓得不轻。 李奥急忙解释，“妈，我没有，我……” 李母，“既然没有，那你以后就少跟我提这些。” 李奥，“……” 李母说了重话，说完，又心疼李奥，伸手摸他头发，眼眶微红说，“家里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你只需要跟李芮好好念书，等以后你们俩长大了，有出息了，我跟你爸就指望着你们俩给我们养老。” 李奥，“嗯。” 李母，“傻小子。” 李奥紧跟着红了眼。 当天晚上，李奥吃完晚饭回了隔壁做作业。 他正埋头思考一道题，李芮端着一个果盘从外面蹦跶进来。 自从两家人并一家，除了晚上睡觉，其他时间两家基本都是从不关门。 听到脚步声响，李奥抬头。 在看到李芮后，李奥沉声开口，“妈让你送水果？” 李芮点头，把水果放在他手跟前，自然而然紧挨着他坐下。 李奥伸手拿果盘里的水果，李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揶揄，“听说你今天非得给妈生活费？” 李芮的话让李奥身子一僵，拿在手里的水果都抖了几抖。 李芮见状，用手肘戳他，继续戏谑开口，“行啊，长出息了，跟自己妈都开始明算账。” 李奥，“我不是……” 李芮，“妈怎么没打死你。” 李奥，“……” 看出李奥的局促，李芮朝他挤眉弄眼，“我跟你说，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妈可正跟爸哭呢，说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要跟她算账……” 一听李母在哭，李奥立马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去跟妈解释。” 说着，李奥倏地起身。 见他要走，李芮伸手扣住他手腕，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逗你呢，你真信啊。” 李奥，“……” 李芮道，“不过有一点我可没骗你。” 李奥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很相信李芮的话，担心她再次语出惊人，满眼提防地看她，“什么？” 瞧见李奥这个表情，李芮挑挑眉，张牙舞爪去掐他。 “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靠谱？” “李奥，我跟你说，你今天完了。” 两人在一起多年，平时打闹惯了。 李芮几乎整个人都扑在李奥身上，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可她没察觉，不证明李奥没反应。 两人这个时候已经是高中，看着扑在自己怀里的人，李奥身子比刚才还紧绷，脸色骤变，抓住李芮的手哑声开口，“李芮。” 李芮依旧没感觉到不对劲，轻哼，“怎么？害怕了？想投降。” 李奥，“嗯。” 李芮，“哼，道歉，我就放过你。” 李奥，“对不起。” 李芮脸上一秒染笑，“这还差不多。” 说罢，李芮收回身子站起身，拍了拍手继续刚才的话题说，“有一点我确实没骗你，妈刚刚让我带话给你，你以后如果再跟她见外，她就打死你。” 李奥身上有异样的变化，让他不敢抬头，“嗯。” 李芮没察觉到不对劲，恰好李母喊她，她一溜烟跑得没了踪影。 待李芮走后，李奥垂放在腿上作为掩饰的手微微颤抖，随即一点点攥紧…… 那一年，李奥大二…… 第991章 李奥＆李芮(3) 情窦初开这种事，一次没意识到，两次没意识到，三次以上，傻子都能明白。 更何况，李奥也不是傻子。 所以在第n次晚上梦到李芮时，李奥夜半惊醒，手臂挡在眼前，久久没放下。 房间内漆黑一片，他满心都是龌龊心思，不敢直视。 …… 感情这种东西，你也是压制，它越是蓬勃生长。 等李奥想要扼杀它的时候，它已经在他心里从一颗种子长成了参天大树。 所以李奥没能忍住，在毕业聚餐上，借着酒劲跟李芮表了白。 听着他的表白，李芮惊愕不敢动弹。 酒店楼道里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两人仿佛被隔绝在一个密闭的小空间。 半晌，李奥往前半步，再次开口，“李芮，我喜欢你。” 李芮，“李奥，你……” 你什么，李芮结结巴巴，后面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李芮仓皇离开。 就这样，因为一场表白，两人从无话不谈，变成了无话可说。 最开始发现两人不对劲的是李母。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一点蛛丝马迹都逃不脱她的眼睛。 不过李母也没过问。 孩子嘛，吵吵闹闹很正常。 这种情况差不多维持了半个月。 在半个月后的一天，李奥带回来一个女孩子一起吃晚餐。 李奥给李父和李母介绍的时候说对方是同学。 但这个年龄的孩子，说是同学，其实十有八九是女朋友。 李父和李母对视，看破没说破。 饭后，李母敲开了李芮卧室房门，笑着问李芮，“李奥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 李芮脸色难看，“不知道。” 见状，李母还以为李芮是想帮李奥包庇，漾笑开口，“怎么？你以为妈要找你们俩麻烦？妈在你们俩眼里就这么老古板？” 李芮皱眉。 李母道，“你们现在都大学毕业了，谈个恋爱不是很正常吗？这有什么奇怪的。” 李芮，“妈！” 李母轻笑，“我就是好奇，所以问问你，你要是不想说，妈就不问了。” 说罢，李母亲昵地捏了捏李芮的脸颊，“一转眼你们就都长大了，现在李奥把女朋友带回来了，妈等你带回来男朋友那天。” 李芮，“……” 李母走后，李芮坐在床上久久发呆。 过了几分钟，李母再次瞧响李芮房间门。 李芮心情说不出的烦躁，“妈，我要睡了。” 李母笑着道，“待会儿再睡，先去隔壁给李奥他们送点水果和零食。” 听到李母的话，李芮闷声应，“我不去。” 李母以为李芮是不好意思，笑着道，“你不去谁去，只有你去最合适，而且我看今晚你还跟那个姑娘说话，你们俩也认识是不是？我跟你爸……” 李母说着，李芮出声打断她的话，“我不去，我已经睡下了，你们谁爱去谁去。” 李母，“！！” 李芮从小到大都乖巧。 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这样跟李母说话。 李母闻声，先是愣了下，后脸色一变开始敲门，“你开门，李芮，你今天怎么回事？你……” 李母还欲再说什么，被走过来的李父打断。 只见李父搂着她的肩膀往客厅走，边走边说，“行了，她不愿意去就不去，你这是做什么？” 李母，“我这不是想着人家姑娘第一次来咱们家，咱们总得热情点嘛，李芮那丫头也是，平时那么懂事，这个时候偏偏……” 李父，“嘘。” 李母原本就在气头上，见李父这样，气不打一处来，“嘘什么嘘，都是你惯得，如果不是你平时太宠她，她能这么不懂事？” 李母气得不轻，说起话来也就没个轻重。 李父没吭声，直到把李母推着走到沙发前坐下才低声开口，“你说实话，李芮是不懂事的人？” 李母不作声。 当然不是。 李芮最懂事。 打小就是贴心小棉袄。 活泼是活泼，但特别暖心。 见李母不作声，李父再次开口，“你还没发现她哪里不对劲？” 李母闻言皱眉，思忖了会儿说，“他们俩这阵子吵架了是不是？” 李父承应，“是。” 李母，“就算是吵架也不能这样啊，从小一起长大，这个时候……” 瞧见李母还是没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李父抬手放在嘴前轻咳两声说，“老婆，不是你想的那种吵架。” 李母一脸懵，“不是我想的那种吵架？那是哪种吵架？” 李父低声道，“李奥和李芮……” 李父欲言又止，表情也是意味深长，不等他说完，李母已经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们俩……” 见李母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李父重重点头。 李母，“那李奥带回来那姑娘……” 李父，“故意气你女儿呗。” 李母，“……” 李母呆愣。 过了一会儿，李母忽然笑出声。 看到李母一会儿板着脸一会儿笑，李父出声问，“你笑什么？” 李母，“他们俩要是成了，我儿子还是我儿子，我女儿还是我女儿。” 李父，“……” 李父本以为李母会大力阻挠。 谁曾想，她的关注点会这么奇葩。 李父，“你就不怕他们俩在一起，左邻右舍说不中听的话？” 李母翻白眼，“他们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他们羡慕都羡慕不来好吧，李奥和李芮又不是亲兄妹，但凡长点脑子的人就说不出不中听的话，只会觉得我们家这是一段佳话。” 李母侃侃而谈，李父朝她竖起一根大拇指。 李母话落，忽然想到了什么，靠近李父几分，拧眉问，“他们俩因为什么吵架？你知道吗？他们俩谁先跟谁表白的呀？” 李父，“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瞧见他们俩最近别别扭扭，特别像当初我们俩吵架的时候。” 李母点点头，一副了然模样，“嗯，他们俩不说，我们俩就当不知道，别让他们俩多想，年轻人谈恋爱，分分合合的，别让他们俩因为顾及我们俩，无形中增加心理负担。” 李父表示赞同，“我也是这个意思。” 两人话虽这么说，却暗搓搓开始了撮合之路。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李父和李母总会时不时在李芮跟前提李奥和他那位‘假女友’。 “那两孩子真是郎才女貌。” “可不是，天生一对。” “他们俩今天是不是约看电影去了？” 李芮正吃饭，‘啪’地摔下筷子起身出了门。 见李芮发飙离开，两人俱是一惊。 李母，“我们俩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李父，“没有没有，火候刚刚好。” 第992章 李奥＆李芮(4) 李父和李母的火候确实刚刚好。 因为两人这几句话，李芮第一次买醉。 当天晚上，李芮敲响了李奥的房门。 要不说凡事有轮回。 上次是李奥借着酒劲表白，这次是李芮借着酒劲宣泄自己的情绪。 “李奥，你不是说喜欢我吗？这就是你说的喜欢？” “你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你就是陈世美。” …… 面对李芮的指控，此刻就站在门内的李奥一言不发。 李芮骂完了，吸了吸鼻子，红着眼转身。 别看她骂了有好一阵子，其实骂得窝囊，因为担心被她爸妈听到，声音刻意压低，骂的小心翼翼。 李芮抬手抹眼泪，哽咽。 脚下步子刚迈开，谁知，她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李奥扣住手腕拽进了门内。 紧接着，房门关上，李奥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一吻结束，李奥抵着李芮的额头问，“不是说不喜欢吗？” 李芮回看他，脸颊通红，倔强咬着下唇不说话。 李奥，“李芮。” 李芮抿唇。 李奥指腹摩挲她唇瓣，“说话。” 李芮今晚喝了不多，她酒量一般，虽然心里难受，但该有的自控力还是有的。 所以，折腾到现在，她那点醉意已经醒得七七八八。 两人对视，李芮反应了会儿，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什么，“你跟闫曼……” 李奥声音低沉含笑道，“她跟男朋友闹了矛盾，想气气男朋友，刚刚好，我也想逼你就范，所以我们俩一合计，一拍即合。” 李芮，“……” 李奥，“所以现在，芮芮，你能正视自己的感情了吗？” 李芮，“……” 李芮从李奥房间离开时，愤愤然地踹了他两脚。 不过虽然踹是踹了，心里却甜得抹了蜜似的。 回到家，李芮唇角含笑，连带着脾气都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 一进门看到李父和李母，甜腻腻地开口喊，“爸，妈。” 李父和李母回头，瞧见李芮的模样，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真是难为了老两口，强压着好奇心，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 等到李芮从洗手间洗漱完回了卧室，李母抬手囫囵拍了拍胸口说，“演戏好难啊。” 李父脊背挺直，演得比李母还像那么一回事，端正身子道，“不然你以为演员的钱好赚？如果真那么好赚，大家早就都去撞破脑袋当演员了。” 李母，“我们俩什么时候才能暴露啊？” 李父说，“等他们俩自己告诉我们俩吧，年轻人，万一分手……” 李父话说至半截，李母点头如捣蒜，“是是是，这样好，就这么决定了，不然万一有个万一……” …… 李奥和李芮从确定男女朋友，到关系突飞猛进甜如蜜，用了不到一周时间。 彼此太熟悉了。 除了感情升华，其他完全不需要适应。 李父和李母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表面上还得揣着明白当糊涂。 偶尔遇到两人牵牵小手，老两口就得装瞎。 夜里老两口睡不着聊天，李母暗搓搓跟李父感慨，“太难了，真的，那两小兔崽子还不知道收敛。” 李父，“谁说不是呢。” 李母，“我今天看到两人在楼道里抱着，我原本是要出门扔垃圾的，门都推开了，我硬生生自言自语说忘了拿东西又回来了。” 李父，“哎。” 李母，“不行咱们俩跟他们俩捅破这层窗户纸吧？” 李父，“别，再等等。” 李父这句‘再等等’，一等就等到了李奥要离开的消息。 大学都念完了，李父和李母都以为他接下来会选择对口的专业上班或者深造，谁知道，他却突然决定要去蓉城。 李奥是个有主意的，决定了的事，就是板上钉钉。 李父和李母多次想阻拦，都被李芮拦了下来。 李芮一脸看得开，手捏着车厘子边吃边说，“趁着年轻，想去闯闯是好事啊，为什么不让他去。” 李母拧眉担忧，“那你……” 李芮，“哦，我要去做风投，去另一座城市。” 李母，“那你们……” 李母欲言又止，有些话就要呼之欲出，被坐在一旁的李父开口阻止，“孩子们有孩子们的想法，我们俩年纪大了，就别给孩子们添乱了。” 李母，“可是……” 李父，“可是什么可是……” 就这样，李奥去了蓉城，李芮去了别的城市。 不过两人虽然是异地，感情却是只增不减。 每天煲电话粥是常态，一个月保持最少见面一次到两次。 所以，两人也没觉得异地有什么不好。 直到两年后，李奥突然变得忙碌起来。 最开始李芮也没觉得有什么，渐渐的，因为李奥经常失联，两人开始争吵，再往后，信任开始一点点被瓦解。 一天夜里，李奥刚回到租的房子里，就接到了李芮的电话。 李奥满身疲惫按下接听，李芮声音冷淡开口，“李奥，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李奥闻言皱眉，“什么？” 李芮，“我们俩分手吧。” 李奥，“理由呢？” 李芮，“你自己看看我们俩的通话记录，现在我们俩一周能打几通电话，我们俩有半年没见了吧？你觉得这样的恋爱谈得有意思吗？” 李奥试图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最近太忙……” 李奥没说谎。 他最近确实很忙。 白天晚上的忙。 因为樊六后半年要参加几个比赛，参赛的东西，挂着樊六的名，实际上都是出自他的手。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他学徒短短两年，造诣竟然超过了他自己的师父。 这样的参赛东西拿出去必然是弄虚作假。 可人嘛，都活在人情社会。 有几个人能在这样环境里保持刚正不阿。 何况，樊六对他有知遇之恩…… 李奥解释的话就在嘴前，却不知道从何开口解释。 听着他支支吾吾的解释，李芮冷笑，“李奥，就这样吧，我们俩到此为止好了。” 李奥，“芮芮！” 李芮，“放心，我不会跟爸妈说，我们俩就算不是恋人，也还是家人。” 第993章 李奥＆李芮(5) 李芮话落，李奥这边皱眉沉默。 久久没听到李奥的回话，李芮那边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挂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的盲音，李奥倏然回神。 等他按下回拨，电话那头已关机。 李奥烦躁地薅了一把头发，在原地站了会儿，转手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秦琛那头接起。 秦琛最近也忙，连着好几个比赛，手里还有几个客户订单，属于连轴转，声音沙哑开口，“李奥。” 李奥，“你最近能不能抽时间帮我去看看李芮？” 秦琛隔着手机点烟，“怎么了？” 李奥，“吵架了，她要跟我分手。” 秦琛，“嗯？” 秦琛对李奥和李芮的事情知道得不多。 不过在他的认知里两人感情一直很好。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谈到了分手？ 面对秦琛的疑惑，李奥抬手捏眉心，“我最近太忙了，她几次打电话我都没接到，发信息我也没回，她以为我在这边有了别的女人。” 秦琛，“……” 李奥，“你最近有时间吗？我最近实在走不开，你知道的，我师父这边……” 说到樊六，秦琛声音冷了几分，“李奥，师叔的事我早跟你说过，这个忙，你不能帮。” 李奥声音干涩回应，“最后一次，我跟师父说好了，帮完他最后一次，我就准备另立门户。” 秦琛道，“他同意？” 李奥说，“同意。” 说完，李奥顿了顿，又补了句，“老秦，其实我师父也没你想的那么坏，只是他想在这行立足，自身天赋又不够，上面又有师伯那样的人物压着，所以这才……” 李奥对樊六有滤镜。 因为樊六对他不仅有知遇之恩，还有提携之恩。 尊师重道，这几个字在他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李奥话落，秦琛没作声。 人性这种东西，虚无缥缈，只有你真正从表象看透他的内在，你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秦琛知道这种时候多说无益，嗓音低低沉沉打断李奥的话说，“我最近几天没时间，一周后行吗？如果可以的话，下周三我去李芮那边一趟。” 李奥薄唇微抿，觉得时间有些晚，但目前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接话道，“行，老秦，麻烦你了。” 秦琛，“客气。” 挂断电话，李奥一身颓唐地靠进沙发里，思前想后，给李芮发了条信息：我没有别人，只有你，等我忙完这阵子，我亲自过去跟你解释好吗？ 彼时，李芮一个人在宿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根本没看到他的信息。 等到第二天，信息是看到了，但她没回复。 理智回轮，她觉得他们俩都有必要静静。 就这样，一切仿佛归于平静。 时间转瞬，转眼就到了下周三。 秦琛受李奥所托，当天清早就坐飞机去了李芮的城市。 谁知道，他下飞机的时候联系李芮，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 等到晚上十点，电话终于接通，秦琛还没开口，就听到了李芮哽咽的声音，“五哥。” 秦琛闻声蹙眉，“你怎么了？” 李芮抽噎，“我没事。” 秦琛又问，“你在哪儿？” 李芮汲气，“在蓉城。” 秦琛，“……” 李芮和秦琛谈不上多熟悉，仅仅是介于李奥的关系，两人算得上认识。 听到李芮在蓉城，再加上她现在说话带着哭腔，秦琛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秦琛还准备询问点什么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李奥的声音。 “芮芮，你听我解释。” 李芮歇斯底里，“我都亲眼看到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李奥，“芮芮，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今晚喝多了酒……” 李芮，“李奥！！我们俩完了！！” 说罢，李芮像是后知后觉想到了还在跟秦琛打电话，匆匆道了句‘抱歉’，挂了电话。 被挂断电话的秦琛舌尖抵后牙槽，把手机从耳边挪到眼前看了一眼，没回拨，也没联系李奥，而是转手给穆川发了条信息：今晚李奥那边发生了什么？ 在蓉城，就没有穆川不知道的八卦。 果不其然，一个小时后，穆川那头给了回复：老李喝醉酒跟女人上床，被李芮抓包了。 秦琛：？ 穆川：你不信是吧？说实话，我也不信，但我打探来的消息就是这样。 彼时，李奥追李芮到落脚的酒店，被门口的保安拦在了门外。 李芮抹着眼泪上电梯，李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兄弟，那是我女朋友。” “我不是骚扰。” “我们俩闹了点矛盾，我需要解释清楚，不然我们俩就完了。” 李奥焦急跟保安解释，可不论他说什么，两个保安就是纹丝不动。 最后其中一个保安瞧着他可怜，无奈说了句，“先生，您还是别为难我们了，我们就是普通打工人，我们酒店有规定，绝对不能让入住酒店的客人受到骚扰，我们如果放您进去，那我们这工作可就保不住了。” 听到保安的话，李奥咬着牙没再强求。 不是不想强求，是他知道底层人的难。 李奥往后退两步，掏出手机给李芮发微信：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信息发出，李芮那头没回复。 李奥继续打字：我今晚是喝多了，但我保证我什么都没做，我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芮芮，你相信我，我可以带着你去跟那个女人对峙。 李奥这条信息发出，对话框内弹出一条信息，显示对方不是他的好友。 李奥，“……” 李奥在酒店门口守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他正靠着酒店门口的石柱失魂落魄，李芮带着墨镜拎着行李箱从酒店门内走出来。 看到李芮，李奥倏地站直身子，几步上前扣住她手腕，声音干哑开口，“芮芮。” 李芮回头，脸色苍白如纸，隔着墨镜，眼睛却是又肿又淤青，“放手。” 李芮说话声音沙哑，比李奥好不到哪里去。 李奥，“我真的没有做。” 李芮，“李奥，我说让你放手。” 第994章 李奥＆李芮(6) 随着李芮话落，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了僵局。 约莫七八分钟过后，在李芮冷漠的注视下，李奥一点点败下阵来。 李奥一米八几的人，脊背微弓，眼底全是乞求，“芮芮……” 面对李奥这副样子，李芮眼底无波无澜，“李奥，我们俩好聚好散。” 李奥，“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昨晚……” 李芮，“李奥，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我是在通知你。” 李奥，“……” 李奥不想放李芮走。 可李芮宁肯挣扎手腕脱一层皮也要离开。 李奥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着，险些下跪。 可即便如此，李芮也只是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说，“李奥，你的爱，廉价又不值一提。” 李奥，“！！” …… 李芮到底还是走了。 李奥亲自把人送到的机场。 全程两人都没说话。 目送李芮过安检，李奥转身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愤愤然摔在地上。 见状，机场的工作人员担心他闹事，走过来询问情况。 李奥神情颓唐，哑声开口，“没事。” 对方，“先生，如果你觉得哪里不舒服，我们那边有休息室。” 李奥摆摆手，“不用。” 说完，李奥跌跌撞撞迈步离开。 工作人员瞧见他这副虽然失魂落魄但理智在线的样子，也没再进行劝阻，捡起地上的衣服追上他递到他面前，“先生，您的衣服。” 李奥伸手接过，紧咬牙关，“谢谢。” 工作人员，“您确定您没事？” 李奥，“嗯。” 跟工作人员说完话，李奥走出机场。 刚走到停车场，就看到了肃冷着一张脸的秦琛。 两人对视，秦琛满脸冷漠，没有对李奥的半点同情。 李奥喉结滚动，眼眶和声音全是涩的，“你回来了。” 秦琛冷眼看他，“李芮走了？” 李奥回应，“嗯，走了。” 秦琛淡声说，“到底什么情况？” 李奥深吸气，眉头紧锁，“我不知道。” 这个圈子不大。 有关李奥昨晚的事，经过一个晚上，早发酵的沸沸扬扬。 秦琛盯着他看了会儿，伸手入兜掏出烟盒敲出一根烟点燃。 随着烟雾飘散，秦琛沉声问，“那你到底谁没？” 李奥眉峰皱出一个浅‘川’，“当然没！” 秦琛，“那个女人是？” 李奥，“昨晚我们聚餐，我喝多了，对方是我师父朋友的女儿，我师父好心让对方送我回酒店房间，然后……” 然后什么，李奥反应过来什么，脸上和眼底都是错愕。 见他反应过来什么，秦琛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 随着烟雾随着风四下散开，秦琛开口，“反应过来了？” 李奥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秦琛冷笑，“怎么不可能？” 李奥说，“我师父对我有知遇之恩……” 秦琛漠然看他，“所以呢？因为一个人在你饿死的时候给你递了个馒头，你就确定他在未来的日子里不会给你捅刀子？” 李奥，“……” 秦琛继续道，“我早就提醒过你，师叔不是什么好人。” 李奥，“……” …… 自此一别，李芮再没跟李奥联系过。 李奥试图通过各个途经联系到她，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冷静下来后，李奥去找那晚跟他闹出绯闻的女人。 可不管他怎么找，对方就跟从人间蒸发了一样，自那一晚后，再也没了踪影，就连他们一大家子，都全部在蓉城蒸发。 后来，在一周后的某一天，李奥找到了樊六想要一个解释。 面对消瘦了一圈，下巴上都是青色胡扯的李奥，樊六皱着眉，一脸痛心疾首，“李奥，你怀疑师父？” 李奥身子僵直站着，摇摇欲坠，几天滴水未进，声音干哑，“师父，我想要一个解释。” 见李奥执意要个解释，没有以前好糊弄，板起脸，“你想要什么解释？” 李奥，“那晚到底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 樊六喝茶，“你觉得呢？” 李奥说，“是您刻意安排的。” 李奥态度强硬，语气笃定，樊六抬头看他一眼道，“你想听实话？” 李奥，“是。” 樊六放下手里的茶杯，叹口气，脸上戾气没了，多了几分慈爱和循循善诱，“李奥，师父承认，师父让小雅送你回酒店确实有私心，小雅家庭条件好，背景深厚，能成为你事业上很好的助力……” 李奥，“师父，你明知道我有女朋友！！” 樊六，“你那叫什么女朋友？出生在小地方，没身份没背景，你跟她在一起，她只会是你的累赘。” 听到樊六这么说，李奥满脸错愕。 他不敢相信，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满嘴人人平等的师父，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见李奥神情异样，樊六话锋一转，再次开始打亲情牌，“李奥，师父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知道像你这样没身份背景的孩子想要在蓉城立足有多难吗？你接下来不是准备自己另立门户吗？你想要另立门户，就得找个靠得住的靠山，师父是会护着你，可师父终有老的一天，好的贤内助……” 樊六语气温和，一句接着一句。 听着句句都在关怀，实际上每一句都经不起推敲，冠冕堂皇。 李奥听着，眉峰越来越皱的厉害。 终于，他没忍住，在樊六说到一半的时候开口道，“师父，我要回长乐县。” 樊六闻言脸色骤变，“什么？” 李奥垂下眼眸，不想也不敢再看樊六，担心自己一个冲动，把最后那点师父情分的假面撕破，哑声道，“师父，我决定了，我不准备另立门户了，我想回长乐县……” 看出李奥是真的决定要离开，樊六猛地拍向茶几面，“你疯了？” 李奥摇头，苦笑着说，“师父，这两天我想通了，我不适合这行……” 樊六，“李奥！！” 李奥，“师父，我已经决定了。” 樊六，“为了一个女人，你辛辛苦苦努力了这么久，你说放弃就放弃，你……” 樊六濒临盛怒，李奥忽然双膝一屈，跪在地上，磕头三下，匍匐开口，“师父，您老保重。” 第995章 李奥＆李芮(7) 从樊六别墅出来，李奥开车回家。 一米八几的男人，满脸泪痕。 击垮他的不是单纯的一件事，而是他的信仰。 他当初只身来到蓉城，其他漆器大师都嫌弃他年龄大，欲投无门，只有樊六肯收他为徒。 也是樊六手把手地教他技艺。 即便樊六技艺不精，但还是把老一辈留下来的传承都一一倾囊相授。 他以为，他是遇到了心软的神，遇到了恩师。 谁曾想，每一步都是陷阱。 当然，他也相信，樊六在最开始收他为徒的时候，必然是没想过今时今日的算计，也是真心心疼他只身闯荡可怜。 所以，这也是他为什么时至今日没跟樊六撕破脸的原因。 只是，当初的可怜是真的，心疼是真的，如今的陷害也是真的。 回到家的李奥，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不等秦琛说话，李奥率先开口，“我不准备另立门户了。” 秦琛嗓音低沉，语气平静，仿佛早有预见，“想好了？” 李奥，“嗯，想好了。” 秦琛问，“什么时候走？” 李奥说，“明天就走。” 秦琛，“需要送你吗？” 李奥苦笑，“不用，我自己走。” 话毕，李奥顿了顿又补了句，“你回头帮我把这套房子转租，还有我的车，卖了吧……” 秦琛接话，“行。” 李奥吸气，嗓音沙哑，像是被火烤过一般，“老秦，你说，什么是人性？” 面对李奥的询问，秦琛默声一会儿，沉声道，“你真想知道？” 李奥，“是。” 秦琛，“自私自利，利己不利人，行他人之慷慨，假装行善，也就是人性。” 秦琛这几句话，句句难听。 李奥听着，喉头发苦，“就没有好人吗？” 秦琛嗤笑，“有。” 李奥情绪稍稍缓和。 紧接着，秦琛再次扎心，“但樊六不是好人行列。” 李奥，“……” …… 李奥回长乐县那天，无人送行。 穆川给秦琛打电话，语气里满是同情，“不是，老秦，咱们几个真的不去送送老李？” 秦琛平静接话，“不送。” 穆川，“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秦琛道，“人情冷暖，他是个成年人，心里有数。” 穆川叹口气，“咱几个不是兄弟吗？” 秦琛说，“是兄弟的话，等他想东山再起那天你出人出钱就行。” 穆川一听，‘啧’了一声。 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现在送行什么的，都只是表面慰藉。 大家都是成年人，黏黏糊糊的事不是不能做，但彼此心里明白，这些事做或者不做，其实改变不了什么现状。 况且，李奥一个大男人，也不能这么一点小事就打击到一蹶不振。 他现在需要的，就是放空，需要自己跨过他心里那道坎。 最后这通电话以穆川一句感慨结束。 穆川说，“行啊，咱们兄弟做他坚强的后盾，等他回来。” …… 春去秋来。 李奥回到长乐县后颓废了一段时间，然后着手开了一家小酒馆。 小县城的小酒馆。 还是没被开发商业化的小县城。 在这样的地方开小酒馆收益可想而知。 李父和李母其实曾经一度劝过他。 一是劝他去大城市闯闯，二是劝他即便在长乐县也别开小酒馆。 劝阻的结果嘛，也很明显，就是没劝成功。 李奥开业那天，李父和李母去帮忙。 李奥看着年过半百，头发已经染有白发的两个老人，薄唇含笑说，“爸，妈，我在长乐县其实也很好，起码能照顾您二老。” 李母，“比起照顾我们俩，爸妈更希望你能过得好。” 李母说完，李父伸手推她一把，“你这是什么话？难道留在长乐县就过不好了？” 李母横李父一眼，“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眼看李母要跟李父吵架，李奥伸手抱住两人，“爸，妈，我知道，您二老都是为了我好，是心疼我。” 李母，“……” 李父，“……” 长乐县是个小县城，消息闭塞。 再加上李父和李母也不是漆器圈子里的人，对于李奥在蓉城发生的事半点不知晓。 两人心有担忧，但又不能直接问李奥。 他们知晓李奥的性子，知道即便他们问了，他也不会说。 两人思前想后，拨通了李芮的电话。 电话是白天打的，李芮那边却是在睡觉，声音沙哑，有气无力，“妈。” 听到李芮的声音，李母和李父同时皱眉。 手机用的是李母的手机，按的却是免提。 所以老两口都能听到李芮的声音。 听见她这个动静，两人对视一眼，心里警铃大作。 李母，“芮芮，你怎么了？生病了？” 李芮浅浅吸气，“一点小感冒，不是什么大病。” 李母，“怎么这么不小心？是不是天气降温了没加衣服，我前两天不就跟你说了嘛，现在入秋了，昼夜温差大……” 俗话说得好，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 即便李芮说自己只是小感冒，李母还是满满担心。 李母说了一大堆，李芮那边没反应。 就在这个时候，李父轻咳两人忽然插话说，“芮芮，李奥回长乐县了，你知道吗？” 李父话音落，李芮呼吸忽然加重。 自己打小看大的亲女儿，夫妻俩闻声一秒警觉。 半晌，李芮哑着声音开口，“是吗？” 夫妻俩，“！！” 两人偷偷背着他们俩谈恋爱，李奥发生这么大的事，李芮居然不知道！！ 这证明了什么！！ 证明两个人闹了矛盾！！ 而且矛盾还一定不小！！ 下一秒，李父试探开口，“这么大的事，李奥没跟你说？” 李芮回应，“没有。” 李父，“你们俩吵架了？” 李芮隔着手机抿唇，不想让父母担心，回答说，“没有，最近我们俩都太忙，所以没怎么联系。” 说罢，为了增加自己这番话的可信度，还又补问了句，“他为什么回去了？他不是在蓉城呆得好好的吗？” 李父跟李母对视。 李父，“大概是想家了吧。” 李芮，“是吗？” 李芮话毕，还想再说点什么，李奥从门外拎着一包东西跨步进来。 看到李奥，李母开口，“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 李奥笑应，“妈，我今天中午大展厨艺。” 李奥话落，电话那头的李芮顿了几秒，出声说，“妈，我还有事，挂了。” 第996章 李奥＆李芮(8) 李芮说完，不等李母回话，直接挂了电话。 听到语音电话里‘嘟’的一声挂断音，客厅里的三人神色顿时都尴尬凝固。 尤其是李父和李母。 李母嘴角扯了扯，想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实在编不出好的借口，用手肘推李父。 李父接收到李母的暗示信号，一脸愁容，硬着头皮开口，“芮芮最近生病了，不太舒服。” 听到李父的话，李奥拎着便利袋的手攥紧，“严重吗？” 李父，“不严重，小感冒。” 李奥，“嗯。” 看出李奥眼底的担忧，李父给李母使眼色。 李母朝他眨眼，示意她也看懂了。 李奥在得知李芮生病后就低着头，所以没看到李父和李母的互动，静静站了会儿，抬头出声说，“爸，妈，我先去做饭。” 李母，“好，好。” 李父起身，“爸给你打下手。” 这顿饭，三人吃得各怀心思。 饭后，李奥回了隔壁，思忖半晌，找到李芮的微信发出好友申请。 他知道她不会添加通过。 他也没指望他会通过。 他只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给她发信息。 【听爸妈说你生病了？严重吗？】 【我刚刚给你买了感冒药。】 【待会儿有快递敲门你接收一下。】 【你好好照顾自己。】 这种方式发信息，能说话的字数有限。 发了几条后，李奥捏着手机靠坐进沙发里，攥紧手机抬头放空看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他攥在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 他心里一动，低头，以为是李芮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没曾想，却是一条拒绝好友申请的信息。 信息简言洁语，只有一个字：滚。 李奥，“……” …… 接下来，连续几年李芮都没回家。 别说平日里，就连过年过节都不会回来。 偶尔跟李父和李母视频，只要李奥出现，不论是看到他的身影还是听到他的声音，下一秒就会找理由挂断电话。 一来二去，李父和李母越发是纳闷好奇。 一天夜里，老两口聊天，李母出声问李父，“你说他们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父抬手摘下老花镜，放下手里的杂志，皱眉道，“不好说。” 李母，“是芮芮移情别恋了？” 李父笃定回话，“不可能！！” 自家女儿是什么性子的人，李父还是清楚的。 李母瞪他一眼，“我这是打比方。” 她当然知道自己女儿不会移情别恋，就是纯属瞎猜。 李父，“你怎么不说是李奥移情别恋。” 李母翻白眼，“李奥都从蓉城回来守着咱们俩了，而且每次听到芮芮的声音都恨不得整个人都粘在我手机上，他像是会移情别恋的？” 李父，“……” 李母这番分析，确实到位。 这么一对比，李奥和李芮之间如果真的有一方移情别恋的话，那个人还真就只会是李芮。 毕竟这几年来，是李芮单方面跟李奥断了关系。 随着李母话落，卧室里陷入了沉默。 每次聊到这个话题，夫妻俩都很沉默。 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李奥和李芮之间的事，想调节两人之间的矛盾，又无从下手。 …… 李奥和李芮这样的僵持气氛一直到四年后的一个春节才得以缓和。 那一年，李奥幡然醒悟，为了跟秦琛联手除掉樊六，再次回了蓉城。 一连四个年头没见到女儿的李母终于忍不住在春节前给李芮打电话，抹着眼泪询问，“今年过年回来吗？” 李芮默声。 李母哽咽，“四年了，还不回来吗？” 李芮，“妈。” 李母至今不敢捅破李芮和李奥那层窗户纸，开口说，“妈知道你工作忙，实在忙就算了，妈就是，就是想你了……” 李芮，“妈，我今年过年回去。” 一听李芮要回来，李母激动一秒破涕为笑，“好，好，你想吃什么，妈明天正好要去置办年货……” 李母碎碎念，看着视频里李母难掩欢喜的脸，李芮心里一阵难受，唇角扯动，努力挤出一抹笑说，“妈，您做什么我都喜欢。” 李母，“那不行，妈要给我的宝贝做喜欢吃的拿手菜。” 李芮，“嗯，好。” 跟李芮挂断电话，李母高兴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正跟李奥下象棋的李父。 李母话落，李父没什么反应，倒是李奥手里拿着的象棋从手里倏然掉落。 瞧见李奥的反应，李父转头瞪李母一眼。 李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道，“我，我们一大家子总算能过个团圆年了。” 李父，“……” 李奥周末休息回家，喉结滚动，艰难接话，“是。” …… 另一边，挂断电话的李芮也不好受，捏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的霓虹闪烁，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四年了，她还是没能放得下李奥。 四年了，想到他，她还是会觉得心一抽一抽的疼。 …… 李芮是年三十回来的。 李芮回来那天，李奥犯怂躲去了秦琛家。 他没想到的是，李芮竟然也去了，还带去了礼物对秦琛表示感谢。 感谢秦琛这些年对李父和李母的照顾。 秦琛闻声不动声色挑眉，看了李奥一眼，笑着对李芮说不客气。 这些年，照顾李父和李母的人到底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李芮说这些话，是故意给李奥心里添堵。 送完礼的李芮道别离开，秦琛有意给两人创造机会，提出让李芮载李奥一起回家。 寒风萧瑟，李芮站在车跟前跟被秦琛推的一个踉跄上前的李奥对视。 足足半分钟左右，李芮淡漠开口，“哥，上车吧。” 一声‘哥’，喊得李奥如至冰窟。 回程的路上，两人一言不发。 回到家，两人一前一后进洗手间洗手。 李芮洗完手转身离开，李奥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李芮被扣住，冷漠抬眼，“有事？” 李奥哑声开口，“听妈说你调去了蓉城？” 李芮看他一眼，把手腕从他掌心抽离，“是。” 李奥问，“为什么？” 李芮冷淡反问，“什么为什么？” 李奥说，“智悦旗下分公司很多，你怎么会选择去蓉城，是不是……” 李奥今晚喝了几罐啤酒，醉意谈不上，但酒壮怂人胆，有些话，在酒精的发酵下忍不住问出口。 可李芮压根没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她冷漠疏离的脸上掀起一抹嘲弄，轻笑说，“你不会以为我去蓉城是为了你吧？” 第997章 李奥＆李芮(9) 李芮这句话，不仅击碎了李奥的所有幻想，还让他今晚那点酒意彻底清醒。 他以为，她年后调去蓉城，今年春节又肯回来，是肯听他一句解释，他们俩或许还有可能…… 没想到…… 李奥被怼得说不出话，下一秒，李芮讥讽开口，“李奥，你是我什么人？我值当为了你舍弃我好不容易才奋斗出一片天地的公司？” 李奥，“……” 李芮又紧接着道，“我是为了我男朋友，他在蓉城的分公司做副总。” 李芮说完，不等李奥说话，伸手推开他，跟他擦身而过。 …… 这顿年夜饭只有李父和李母是真的高兴。 餐桌上，李父跟李母说了很多。 说李奥和李芮小时候的糗事，又说两人是如何如何争气。 李奥时不时接话，李芮则是全程埋头吃饭。 饭后，李父和李奥又喝了会儿酒，李芮在沙发上坐着边看电视边回复手机上的各种新年祝福，李母早早回了卧室休息…… 等到李父喝得醉意阑珊，李奥搀扶着他起身把人送回卧室。 送李父回卧室，李奥折身回到餐桌收拾。 李芮闻声抬眼瞧了他一眼，起身上前帮忙。 把餐桌上的碗筷收拾进厨房，两人一言不发开始清洗。 李奥负责洗，李芮负责摆放。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了。 等到把最后一个碗递给李芮，李奥靠着橱柜点了根烟哑声开口，“当初……” 李奥刚说了一句‘当初’，李芮摆放碗筷的手顿住。 李奥看在眼里，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把嘴角的烟蒂咬扁，喉头滚了滚，继续说，“是无可奈何。” 李奥话落，李芮把手里的碗重重放下。 因为用力太猛，碗在她手里碎成了片，瓷片划破她的手，有血珠滴落。 见状，李奥瞬时皱眉。 他倏地站直身子，想去抓李芮的手，被她一记冷眼扫过来呵止住了动作。 两人四目相对，李芮眼神冷飕飕，“你是想道歉？” 李奥看着她划出血的手皱眉。 李芮冷笑，“不用道歉，都过去了。” 李奥，“李芮。” 李芮，“哥！” 李奥，“……” 一声‘哥’，把两人的身份固定，让两人这个话题再无法继续。 片刻，李芮从李奥身边走过，走出厨房，回了卧室。 李奥靠在厨房里抽烟，身上的白色衬衣不知道何时弄得褶皱，他伸手把扎在西服裤里的衬衣角往出扯了扯，倚在橱柜上，整个人瞧着越发随性慵懒。 随着烟雾缥缈，李奥眯起了眼。 今晚发生的事，接二连三，让他窒息。 但他不生气，他知道，是他自己活该。 李奥正出神，刚刚离开的李芮去而复返，看着他淡漠开口，“要回去了吗？我准备睡了。” 很明显，李芮这是在下逐客令。 李奥回神，取下嘴角的烟沉声回应，“嗯。” 李奥话落，迈步出门。 走至门口，李奥脚下步子一顿，又折身回来，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李芮。 李芮没接，抬眼看他。 李奥开口说，“压岁钱。” 李芮无动于衷，“不用了。” 李奥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不是兄妹吗？哥哥给的压岁钱也不收？” 听到李奥的话，李芮秀眉拧了下，伸手接过了红包。 待李奥离开，她锁门后打开红包，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攥紧手，把手里的红包攥得皱成一团。 红包里没有钱，是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纸条。 银行卡是当年他们俩一起办的，说好一起存钱，户名是她，密码是他们俩生日。 纸条：新岁安康，依旧相守。 半晌，李芮深吸两口气，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转身回了卧室。 李芮前脚进门，没多久，后脚收到了秦琛的信息：你们俩还没说清楚？ 看到秦琛的信息，李芮回复：没。 秦琛：不准备把话挑明？ 李芮：四年了，我都没等来他一句解释，我凭什么挑明，就这么轻易原谅他。 秦琛：他蠢，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芮：那就让他继续蠢着。 秦琛：刚刚李奥跟我发信息让我调查你那位男朋友，还问我你们俩有没有复合的可能。 秦琛这两句话，让李芮的心倏地收紧。 说不难受，是假的。 四年了。 如果没有上周秦琛的解释，她恐怕永远都不知道真相。 李奥是蠢，时至今日，都只知道说那句‘他没做’，丝毫没想过把事情前因后果跟她解释清楚。 片刻后，李芮汲气，回复秦琛：别跟他说我知道真相的事。 秦琛：放心。 …… 在春节这段日子里，李奥不动声色润物细无声地照顾李芮。 她陪李母看电视，他端茶递水剥坚果。 起初他还小心翼翼，后来发现只要在李父和李母面前李芮对他的示好基本都会接受，慢慢胆子也大了起来。 一来二去，两人仿佛回到了没吵架之前。 李父和李母看在眼里，二老更懵。 说两人还在闹矛盾？ 貌似不像，相处挺和谐的。 说两人和好了？ 也不像，因为偶尔李芮一个冷眼扫过去，李奥全身都骤然紧绷。 闲来无事，二老偷偷议论。 李母，“你说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李父，“不好说，但看样子，好像是有缓和的势头。” 李母惊喜，“和好了？” 李父摇摇头，“好像没有。” 李母瞥他一眼，懒得再说话。 …… 春节结束，李奥和李芮一起开车回蓉城。 李奥原本就是自己开车回来的，却厚着脸非得乘李芮的车。 还故意找了个理由，说秦琛借用了他的车。 李芮冷眼看他，看破不说破。 车抵达蓉城，李芮把李奥送到他居住的小区门口。 李奥站在车外，俯身单手撑着车门开口，“要不要上去坐坐？” 李芮掀眼皮看他，没说话，当着他的面拿起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电话那头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回来了？” 说话的男人听着开朗又阳光。 李奥脸上的笑一瞬间僵在脸上。 李芮声音温柔，唇角也随之含笑，“嗯，你在家吗？我现在过去。” 第998章 李奥＆李芮(10) 李芮话落，又跟对方温声细语地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电话切断，李芮看着李奥轻挑了下眼尾。 两人对视，李奥舌尖抵过后牙槽，久久没吭声。 李芮，“麻烦关一下车门，谢谢。” 李奥，“男朋友？” 李芮神情淡漠，跟刚刚打电话的样子判若两人，“是。” 李奥似笑非笑，“感情很好？” 李芮，“还可以。” 说完，李芮把手机扔在中控上，指尖落于方向盘上无节奏地轻敲了两下道，“他是个负责任的人。” 李奥，“……” 对方是个负责人的人。 这是在含沙射影的说谁不负责人？ 两人对视僵持，过了一会儿李奥开口，“对方……” 不等李奥把话说完，李芮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李奥，你不会是因为这段时间我在家里喊了你几声哥，你就真当自己是我哥吧？” 李奥，“……” 李芮，“麻烦关车门。” 李奥，“……” 李芮接二连三怼的李奥无话可说。一脚踩下油门疾驰离开时，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看着李芮疾驰离开的车影，李奥脸上沉了沉，掏出手机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电话接通，那头响起秦琛万年不变的肃冷嗓音，“怎么了？” 李奥，“李芮那个男朋友调查的怎么样了？” 秦琛道，“哦，忘了跟你说，对方人品和家庭背景都不错。” 听到秦琛的话，李奥伸手入兜掏出烟盒打开递到嘴前咬了一根，点燃，把烟蒂咬扁，轻嘲说，“我想知道的是这个？” 秦琛明知故问，“那你想知道什么？” 李奥，“对方有没有什么软肋？” 秦琛闻言，隔着电话‘啧’了一声，“你想用下作手段？” 李奥，“我不伤人，不违背道德，正常追妻而已。” 秦琛嗤笑，“你确定你这是正常追妻？” 李奥戏谑，“哦，不是？” 秦琛，“没听说过谁正常追妻是最别人的女朋友，而且还调查对方有没有软肋。” 秦琛这两句话如果放在以前，李奥肯定会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今时不同往日。 老婆都没了，谁还要脸。 秦琛话毕，就听到李奥说，“社会在进步，人类在发展，追妻的手段肯定也有一定创新。” 秦琛，“……” 李芮那位男朋友叫方修杰。 经过秦琛给李奥的调查资料，对方人品不错，打小品行优良、学习成绩也是佼佼者。 除了自身条件外，父母也是加分项。 对方的父母都是小学老师。 教书育人，口碑也非常好。 再有一点，那就是方修杰跟李芮现在都在同一家风投公司。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近水楼台先得月。 调查完方修杰，李奥就各种在李芮面前刷存在感。 一三五借助李父和李母的由头给李芮送东西，二四六又借着秦琛他们几个各种邀请李芮跟他们几个聚餐。 一个月下来，李芮那头没表态，穆川和陆沧率先扛不住了。 首先是陆沧，“老李，你这追妻路代价够大的啊，我们所有人都陪着你追啊。” 其次是穆川，“老李，不是说霸王硬上弓吗？霸王呢？硬上呢？” 李奥，“……” 面对两人的调侃，李奥一言不发。 霸王硬上弓。 这话好说不好做。 先不说他们俩现在的相处模式让他不敢轻易跨越雷池半步，生怕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联系再次桥归桥路归路。 还有就是李芮的性格。 他如果真这么做，恐怕…… …… 对于‘霸王硬上弓’这件事，李奥只有筹谋，没有实施。 直到李芮出事住院。 说是她自己得罪了人，实际上李奥知道，是他跟秦琛联手扳倒樊六，让她受到了牵连。 各种情绪交织，让他没忍住在病房强吻了她。 李芮，“我男朋友就在门外。” 李奥微俯着身子，指腹摩挲过她唇瓣，“那岂不是更刺激。” 李芮，“！！” 厚颜无耻这件事，有一就有二，有三就有四。 自从跨过了‘不要脸’这道坎儿，李奥就像是被挖掘到了什么潜力，总是能在各种场合、各种情况下占到李芮的便宜。 这样还不够，他还借着李芮受伤这件事‘逼迫’她搬到了他的公寓。 聊这件事那天，两人大吵一架。 李芮愠怒，脸色难看，寸步不让，“不可能！！” 李奥靠在医院病房墙壁上，薄唇半勾道，“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或者，我给爸妈打个电话？跟他们说说你受伤的事，让他们老两口劝劝你？” 李芮，“李奥，你还能再下作点吗？” 李奥双手抄兜，似笑非笑，“我这叫下作？” 李芮，“难道不是？” 眼看李芮和李奥吵的不可开交，站在一旁的方修杰当和事老。 “芮芮，话不能这么说。” “李奥哥也是为了你好。” “一家人别说这种伤感情的话。” “其实我觉得李奥哥说得对，这件事发生的太不正常，你还是搬到他那里安全些。” “你别执拗，还是听李奥哥的吧。” 方修杰一句接着一句，整个人都散发着清澈的愚蠢。 他话音落，病房里的两人齐齐落视线在他身上。 见李芮和李奥都在看他，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反手挠着头说，“我，我就是以实为实，我……” 李奥，“我觉得修杰是个很理性的人。” 李芮沉默。 方修杰脸泛红，“李奥哥，我，我就是说实话而已，没，没你夸的那么好。” 面对方修杰的谦虚，李奥唇角笑意加深。 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李芮抿唇没作声。 好在方修杰并不是她真的男友。 不然，她都不敢想他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 最终结果，李芮还是搬到了李奥家。 搬家那天，方修杰帮忙跑腿，忙前忙后。 李奥把李芮安排在主卧，看着李芮站在衣柜前收拾东西，上前几步，手落在她腰间将人搂住，声线压低说，“你猜我晚上睡哪儿？” 李芮回头冷眼看他。 李奥低笑，“真聪明。” 第999章 李奥＆李芮(11) 李奥话毕，李芮一记冷眼扫了过去。 两人对视，李芮正准备说点什么，门外传来方修杰的声音。 “李芮，门口那个大箱子也是你的吗？” “就那个纸箱子。” “搬家公司的师傅说他们也不清楚那个箱子是你的还是上一家落下的。” 方修杰边说，边往里走。 就在他踏入房门的刹那，李奥往后退一步，双手抄兜，一脸闲适，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 李芮也是如此，手落在衣架上整理。 仿佛刚刚要愠怒发火的人不是她。 此情此景，方修杰自然也不会多想，呆萌老实继续说，“如果是你的，我就让搬家的师傅搬上来。” 李芮，“嗯。” 方修杰，“是你的？” 李芮，“对，是我的。” 说完，李芮转头道，“修杰，搬的时候小心点，里面的东西很重要。” 方修杰，“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方修杰话音落，转身离开。 他前脚离开，后脚李奥大手再次落在李芮腰间，狠狠一收，将人搂进自己怀里。 两人严丝合缝贴合。 李奥下颌抵在她肩膀上沉声问，“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李芮回头斜他一眼，淡漠说，“里面是修杰送我的东西。” 李奥抬眼，眼底满是戏谑。 李芮说了谎，箱子里根本不是方修杰送她的东西，而是李奥送她的。 是从小到大，他送她的一些小物件。 大到钻戒，小到头饰。 点点滴滴，全是回忆。 下一秒，李奥低头，靠近李芮耳边磨着牙根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原来这么长情。” 李芮冷漠回应，“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 李奥，“是吗？” 说罢，环在李芮腰间的手往下，牵起她的手，跟她十指相扣，似笑非笑说，“没关系，接下来我们俩有的是相互了解的时间。” 李芮，“李奥，你别得寸进尺。” 李奥偏过头咬她耳垂，“我想进多少就进多少。” 李奥这话意味深长。 尤其是两人目前还是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 李芮听在耳朵里，斜看他一眼说，“无耻。” 李芮话落，李奥没接话，而是话锋一转道，“前两天老秦跟我说了一句话，我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 提到秦琛，李芮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别的，主要是她的那些秘密，秦琛是真的知道。 她担心秦琛会告诉李奥。 毕竟，两人兄弟多年。 李芮汲气，“五哥说什么？” 李奥轻笑，缓缓道，“他跟我说，追妻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丢人，没什么事比弄丢老婆还丢人。” 李芮，“……” …… 当天晚上，三人在李奥公寓吃饭。 李奥主厨，方修杰打下手，李芮则是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笔记本处理工作。 方修杰多次悄悄用余光瞧客厅。 李奥看在眼里，舌尖抵一侧脸颊。 片刻后，李奥开口，“你们俩谁追的谁？” 方修杰闻声回头，没反应过来，“啊？什么？” 见他这副一脸懵的样子，李奥再次重复，“我说，你跟芮芮，你们俩谁追的谁？” 方修杰反应过来，但回话的时候还是眼神闪烁、支支吾吾，“我，我们俩，是，是我……” 方修杰话说至半截，厨房门口忽然响起李芮的声音，“是我追的修杰。” 方修杰，“……” 主厨叼着烟的李奥冷笑，“是吗？” 李芮迈步进厨房，给方修杰使眼色让他出去。 方修杰会意，如蒙大赦，一溜烟跑得飞快。 待方修杰离开，李芮走到李奥跟前，“你想做什么？” 李奥低头回看李芮，伸手熄火，装傻充愣，“什么？” 两人有身高差。 李芮微微仰头，“修杰是个老实人，你有什么冲我来，别欺负他。” 李芮维护方修杰态度明显。 李奥看在眼里，不舒服在心里，眼睛半眯说，“这么护着？” 李芮，“他是我男朋友，难道不应该吗？” 李奥嗤笑，“应该，太应该了。” 紧接着，李奥大手一伸，搂住李芮的腰将人带到身前。 两人近在咫尺，李奥低头抵着她鼻尖说，“李芮，你英雄主义这么重吗？小时候维护我，长大了维护别的男人。” 面对李奥的醋意横生，李芮神情淡淡，“谁是我的身边人，我就维护谁。” 言外之意。 我当初维护你李奥，并不是维护你这个人，而是因为你是我的身边人。 李芮这话没有半个脏字，但杀伤力却是极大。 李奥听着，牙关紧咬，“是吗？” 李芮，“是。” 李芮话音落，李奥头低了低，薄唇摩挲着她耳朵说，“李芮，你别气我，不然，我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李芮，“你敢。” 李奥，“你大可试试。” 李芮，“……” 李芮不敢试，因为门外还有方修杰。 虽然两人是假情侣，但两人毕竟是同事，她不想在她面前闹出难堪。 见李芮没回怼，李奥一口气憋在胸口，声音压低，愤愤然地说，“李芮，你是真护着他啊。” 李芮，“松手。” 李奥，“你亲我一口，我就松手。” 不然他心里的气无处宣泄，会疯。 李芮掀眼眸跟他对视，没说话，也没有任何下一步动作。 李奥看在眼里，头一低，吻在她唇瓣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山不向我走来，我自向山走去。 这话虽然放在这里多少有些不合适，但道理都是一个道理。 一吻结束，李奥跟李芮十指相扣的手骤然松开。 李芮往后一步，深吸气，没作声，转身离开。 …… 这边，方修杰被刚刚李奥那两句话吓得不轻，生怕他会观察出什么猫腻。 见李芮出来，忙不迭上前小声打问，“李奥哥没看出什么吧？” 李芮面无表情，“没有。” 方修杰吓得不轻，抬手囫囵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李芮抬眼看方修杰，“这段时间谢谢你。” 方修杰，“没事没事。” 李芮，“修杰。” 方修杰，“嗯？” 李芮，“你假装我男朋友的事到此为止吧。” 方修杰神情如遭雷击，“为，为什么？” 这句话说出口后，方修杰又觉得不合适，慌忙又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方修杰话说至一半，李芮道，“我喜欢的人快跟我表白了。” 方修杰，“……” 第1000章 李奥＆李芮(12) 方修杰离开时失魂落魄。 李奥看在眼里，以为是他跟李芮两人闹了矛盾。 李奥送方修杰到楼下，目送他上出租车，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被已经上车又下来的方修杰喊住。 “李奥哥！” 李奥闻声回头。 方修杰一张脸涨得通红，满脸尴尬，又隐隐带着那么一丝的不甘心，“李奥哥，以前李芮喜欢过什么人吗？” 听到方修杰的话，李奥挑眉，“什么？” 方修杰，“李，李芮有一个一直放不下的人，我，我想知道是谁。” 说罢，担心李奥误会什么，方修杰又补话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我就是想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李奥，“怎么突然问这个？” 李奥多聪明一个人。 自然是知道方修杰不可能平白无故问这个东西。 方修杰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一腔的冲动，“我跟李芮……” 话到嘴前，想到了他对李芮的承诺，抿了抿唇，低垂眼眸摇头，“没事。” 方修杰说没事，李奥自然是不信。 看得出，两人不仅有事，而且还是大事。 不过见方修杰不打算继续说，李奥轻笑，从兜里掏出烟盒，敲出两根烟，自己点燃一根，递给他一根。 方修杰接过，抬头开口，“谢谢李奥哥。” 李奥给方修杰点烟，薄唇勾笑，“一家人这么见外做什么，有什么话跟哥说，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方修杰不太会抽烟。 一口烟进嘴里，猛地咳嗽。 咳嗽之余，方修杰摇晃脑袋，磕磕绊绊接话，“没，没有。” 李奥，“没吵架？那是？” 这段时间以来，方修杰自认为跟李奥处得不错。 眼看两人就此分别，心里还挺难受。 方修杰平稳咳嗽，取下嘴角的烟拿在手里，看着李奥开口说，“李奥哥，我其实还挺舍不得你的。” 李奥，“？” 方修杰，“李奥哥……” 方修杰正说着，身后等着的出租车司机隔着车窗喊他，“兄弟，你到底还走不走，你要是不走的话我就先走了，现在正是高峰期，好多顾客的……” 方修杰回头，“师傅，你再等我两分钟。” 方修杰话落，出租车司机没理他，一脚踩下油门离开。 见司机离开了，方修杰看着出租车车尾张张嘴，本就不高的情绪哭丧了脸。 见状，李奥适时开口，“没事，正好他走了之后我们兄弟俩聊聊。” 方修杰回头，“李奥哥。” 李奥伸手在方修杰肩膀上拍两下，“出租车多得很，我这里很好打车，说说吧，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方修杰，“……” 不得不说，方修杰是个很靠谱的人。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他也没想着‘出卖’李芮。 瞧见方修杰再次陷入沉默，李奥弹烟灰，笑笑说，“不想说？还是不方便？” 方修杰点头又摇头，“不是，李奥哥，我……” 相比于方修杰，李奥绝对算得上过来人。 片刻后，李奥把烟重新咬在嘴前，出声道，“你如果不方便说的话，那我来猜猜，你们俩没闹矛盾，但是芮芮不准你说，让你保守秘密。” 方修杰，“！！” 李奥猜得未免太准！！ 方修杰闻言，眼睛瞪得像铜铃。 看着方修杰的反应，李奥自然知道自己猜对了，笑了笑说，“修杰，你跟哥说句实话，你跟芮芮，真的是男女朋友？” 方修杰，“！！” 李奥这两句话，句句一针见血。 方修杰全无招架之力，李奥瞧见他的表情，心下了然。 两人对视，方修杰神情局促，张张嘴想解释点什么，李奥伸手拍他手臂，“没事，其实我早猜到了。” 李奥在撒谎。 不过方修杰分辨不出真假。 只见方修杰颓唐耸拉肩膀，跟李奥道歉，“李奥哥，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是芮芮拜托我，我……” 猜到是一回事，确定又是另一回事。 听到方修杰的话，李奥薄唇勾笑，难以克制，“我懂。” 方修杰是老实人，觉得自己暴露了李芮的隐私，着急地抓耳挠腮，“李奥哥，这件事……” 李奥，“放心，我会帮你保密。” 方修杰看向李奥，感激涕零，“谢谢李奥哥。” …… 十多分钟后，李奥送方修杰上出租车，特绅士，甚至帮他付了出租车钱。 方修杰感动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李奥哥，不用，我有钱。” 李奥单手撑着车门送他离开，“跟我见什么外，即便你跟芮芮不是男女朋友，我们俩也还是朋友不是？” 方修杰被感动地哽咽，“李奥哥……” 李奥笑了笑，直起身子示意司机开车。 司机打转方向盘，方修杰坐在车后排，脑袋伸出车窗外，一直到拐弯才收回视线。 这边，李奥送走方修杰后，嘴角比ak47还难压。 抽完一根烟，李奥回到小区乘电梯上楼。 …… 李奥回到家时，李芮正在摆弄一盆绿植。 她向来养不住这些花花草草，养什么死什么。 前阵子刚养死一颗仙人球。 是的，她连仙人球这种极具顽强生命力的植物都能养死。 这盆绿植是她一个离职的同事送的。 同事要走了，绿植没办法带走，所以直接转手送给了她。 李芮本想拒绝，但跟这位同事关系着实不错，拒绝的话在嘴前，却说不出口。 她正研究，房门打开，李奥从门外走了进来。 李芮闻声头都没回，继续用手机查看养花草的经验。 过了一会儿，李奥迈步走到她身后，自然伸手拥她入怀，下颌抵在她肩膀上说，“这事是什么植物？” 花不像花，草不像草。 李芮，“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当初同事给她的时候走的急，她没来得及问。 李奥低笑，伸出一只手去摆弄那盆绿植的叶子。 摆弄几下后，头微微偏了偏，薄唇摩挲着李芮的脸颊说，“听说，你跟方修杰是合作关系？” 第1001章 李奥＆李芮(13) 李奥话落，李芮身子僵住。 察觉到她的反应，李奥唇角笑意加深，“嗯，演技很好。” 李芮，“……” 李奥，“如果不是方修杰藏不住事，你还准备瞒我多久，嗯？” 李芮汲气，抿唇。 …… 这层窗户纸到底还是捅破了。 不过即便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两人也还是没能和好。 李芮每天早出晚归，偶尔还会出差。 两人见不到面是常事。 哪怕李奥已经尽量调节自己的时间，可他的计划赶不上李芮的变化。 但这些都无所谓，李奥心底已经料定两人一定会和好。 谁知道，春去夏来，在仲夏的某一天，李芮带回来一个人。 对方绅士有礼，还拎了不少礼品。 李奥靠坐在沙发上看着对方没吭声，李芮把人带到他跟前说，“哥，这是男朋友。” 李奥眉峰轻蹙，没说话。 见李奥不作声，李芮也不恼，转头对男人道，“我哥就是这个性格，你不用放心上。” 对方颔首，绅士劲儿十足，“没关系。” 李芮，“我们去我房间聊。” 对方，“好。” 说完，对方朝李奥微笑示意。 李奥没说话，一直眯着眼看着两人进了主卧。 目送两人进门，李奥掏出手机给秦琛发了条信息：李芮什么情况？ 秦琛那头秒回：？ 李奥：她今天出差回来了，带回来一个男人，跟我说是她男朋友。 秦琛：？？ 李奥：你不知道？ 秦琛：我应该知道？ 看到秦琛的回复，李奥一口气憋在胸口。 确实。 这事秦琛怎么可能知道。 是他气急攻心。 李奥深吸一口气，给秦琛发信息：行了，知道了。 秦琛：你没事吧？ 李奥：你觉得我像是没事的样子？ 秦琛：不好判断。 李奥：滚滚滚。 跟秦琛发完信息，李奥抬手扯了扯自己身上衬衣的脖子领口，烦躁劲上头。 过了一会儿，李奥转手给方修杰发了条信息：李芮谈恋爱了，你知道吗？ 信息发出，方修杰那头没立即回复。 差不多七八分钟后才回信息：李奥哥，你已经知道了？ 李奥：这次是真的？ 方修杰：真的，听说这个男人之前就跟李芮一直谈着，李芮来蓉城就是为了对方。 李芮来蓉城是为了这个男人。 看到这句话，李奥胸口忽然割裂一般的疼。 是的，春节在家的时候李芮就曾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不信。 再加上后来李芮跟方修杰假扮情侣被拆穿，他就更加料定，李芮那些话都是幌子，她之所以说这些、做这些，实际上全是因为逼他就范…… 现在看来…… 李奥拿着手机呼吸一窒，觉得窒息。 就在这个时候，方修杰那头又给他发了条信息，直接捅了他一刀子。 【李奥哥，上次我不是问你李芮喜欢的那个男人是谁吗？我现在知道了，就是这个男人。】 李奥，“……” 这条信息，让李奥扎心的疼。 如果无形的刀子能让人流血，那李奥现在怕是得血崩。 李奥咬牙关，半晌，强忍着不适发信息：你怎么知道？ 方修杰回复：公司同事都知道，我是新来的嘛，愣头青一个，什么都不知道。 李奥：哦。 方修杰：李奥哥，李芮那个男友是我们的直属领导，你回头帮我美言几句，跟他说一声我跟李芮当初就是假扮情侣，别让他报复我。 李奥：行。 李奥简言洁语，发完信息，也不管方修杰那边还会不会回复，收起手机揣进了兜里。 收起手机的李奥脑子嗡嗡作响。 一来，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二来，觉得可笑，嘲笑自己自恋的可以。 是啊。 两人都分开这么多年了，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会觉得她还爱他，还在等他，会为了他做出这一系列费尽心思的事。 他忽然就明白了这段时间以来为什么他每次靠近李芮，她总会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他。 在她眼里，他估计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或者，连个跳梁小丑都不如。 彼时，主卧内，男人靠着化妆桌而站，李芮递给男人一杯水。 男人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笑问，“就是他？” 李芮没说谎，承应，“嗯。” 男人点点头，“确实长得很帅。” 李芮抿唇，“这次的事谢谢你。” 男人轻笑，“没关系，乐意之至，谁让你是我最得力的下属。” 李芮回笑。 男人又道，“但是你就不怕他万一真的误会？毕竟你这盘棋下得确实有些大，从春节铺垫到现在，又让方修杰出来帮忙挡枪，前前后后这一系列事情结合起来，一般人真分辨不出真假。” 李芮转头看窗外，淡声说，“他当年也下了好大一盘棋，我们俩算是彼此彼此。” 男人闻言挑眉，嗤笑道，“你们俩还真是……绝配。” 李芮，“绝不绝配不重要，我需要的是，他是我的良配。” 男人，“明白。” 李芮跟男人在房间聊了很久，差不多三个小时才出门。 送男人出门上电梯，李芮折身回房间。 她刚进门，准备径直回卧室，被李奥出声喊住。 “李芮。” 李芮止步回头。 两人对视，李奥没像以前那样轻挑上前，而是站在原地哑声询问，“刚刚那个男人，真的是你男朋友？” 李芮红唇挑动，“是。” 李奥，“谈多久了？” 李芮，“我们俩分开后不久，我就跟他在谈了。” 李奥说，“那是挺久了。” 面对李奥的评价，李芮没吭声。 半晌，李奥手微微颤抖，从兜里掏出烟盒敲出一根烟叼在嘴前点燃，抽了一口，沉声问，“所以，之前春节在家的时候你跟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来蓉城是为了他。” 李奥看似淡定，实际上眼底自嘲难掩。 李芮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但嘴上却没饶过他让他好过，“是。” 李奥咬烟蒂，薄唇挑动几下，想说点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话毕，又轻嘲地补了句，“是我自作多情了。” 第1002章 李奥＆李芮(14) 这次对话后，李奥又在蓉城停留了一段时间，临近年关的时候跟秦琛他们吃了顿散伙饭，搬回了长乐县。 走的那天，李奥跟李芮道别。 李芮看着他手里的行李箱面无表情，“提前回去？” 李奥把行李箱把手提起，“算是。” 李芮问，“什么意思？” 李奥说，“年后就不准备再回来了。” 李芮，“……” 李奥话落，顿了顿，又道，“对了，这里的房子你就住着，我已经买下来了。” 李芮冷眼看他，并不接话。 两人已经有一阵子没好好说过话，对此，李奥也没太在意，继续说，“爸妈那边我会好好安抚，不会让二老为了我们俩担心。” 李芮冷笑，“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李奥笑笑，“也行。” 李芮沉默。 …… 感情这种事，根本不是距离能够决定的。 李奥以为他回到了长乐县就会甘心。 可谁知道，随着时间越久，感情积压的越是浓烈。 直到某一次陪李父下象棋，李父跟他说了一件事，让他这份感情再也自我欺骗不下去。 李父说，“李奥，你跟爸说实话，你跟芮芮现在是什么情况？” 其实从他回到长乐县，李父就不止一次问过他类似于这样的话。 他为了怕李父担心，每次都搪塞过去。 就在他准备这次也继续这样时，不等他说话，李父率先开了口，“芮芮昨晚打电话说她准备这个春节结婚，你知道吗？” 李奥闻言，手拿象棋的手倏地收紧。 因为用力过度，手背青筋暴起。 看到李奥的反应，李父知道他不知道这件事。 李父叹口气，“你们俩怎么就……” 李父原本想说‘你们俩怎么就走到了这步’，话说至一半，李奥唇角勾起一抹伪装的笑，“爸，我们俩没事，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 李父，“……” 怕李父难受，李奥又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俩都是一家人，不是吗？” 李父，“是，话是这么说，可……” 李奥，“我懂您的意思。” 李父再次叹气，这盘棋没办法再下。 当天晚上，李奥回到隔壁坐在沙发上喝了几瓶啤酒。 最后一瓶啤酒喝完，拿出手机给李芮发了条微信：听爸说，你今年春节要结婚？ 李奥信息发出，李芮那头没回。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李奥都酒劲上头快要睡着了，她才回了句：是。 看到信息，李奥瞬间清醒，咬着牙关，明知故问：那个男人？你那个领导？ 李芮：嗯。 李芮信息直白，李奥一颗心忽然就像要被人徒手撕裂开，生疼，见血。 …… 年三十那天，李芮带回了她那位准未婚夫。 一家人欢聚一堂，看似其乐融融，实际上暗流涌动。 尤其是李父和李母，年纪大了，反倒是不如年轻时会伪装，一顿饭，表情甚是尴尬。 饭后，李奥收拾餐桌，李芮帮忙打下手，男人跟李父和李母坐在沙发上聊天。 把碗筷盘子收拾进厨房，李奥自然地带上围裙开始清洗。 李芮站在他跟前，一如往常，在他清洗好碗筷后帮忙摆放。 两人一言不发，却默契十足。 眼看碗筷全部清洗完，李奥沉声开口，“他对你好吗？” 李芮看他一眼，声音很轻，“好。” 李奥，“嗯，那就好。” 说罢，李奥把最后一个碗递给李芮。 等到她接过去，他转身洗手，背对着她说，“你那个男朋友瞧着不错，爸妈也很满意。” 李芮似笑非笑，“你呢？” 李奥闻声，洗碗的身子僵住。 数秒后，李奥接话道，“我也觉得对方很。” 话毕，又嘲弄似的补了句，“起码比我好。” 李芮冷笑，“确实如此。” 李奥，“……” 越是彼此相爱的人，越是知道怎么给对方捅刀子能让对方难受。 就好比现在，李芮接连两句话，让李奥这段时间以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伪装彻底崩盘。 李奥站在洗菜池前久久不作声，直到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渐行渐远，才转过身来一脸颓唐地靠在洗菜池前的厨柜上。 她是懂得怎么会让他更难受的。 从厨房出来，客厅里李父和李母已经不见踪影，李芮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下李芮那位准未婚夫。 上次两人见面，算是不欢而散，这次，李奥主动上前跟对方打招呼，还顺势给对方点了根烟。 对方接过道谢，“谢谢。” 李奥，“客气。” 给对方点燃烟，李奥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随着烟雾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李奥故作释然笑着开口，“上次见面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我跟李芮是兄妹，我……” 李奥声音低沉含笑，话刚说至半截，被男人出声打断，“我知道你。” 李奥，“……” 男人又道，“李奥，是芮芮的邻居，父母是消防英雄……” 李奥，“……” 李奥没想到男人会知道这么多。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可笑。 有什么想不到的。 李芮跟对方都要结婚了，家里这些事自然不会瞒着对方。 想通这点，李奥点点头，“是，你说的没错……” 男人，“我还知道另一件事。” 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容意味深长。 李奥不由地皱眉，“什么？” 男人声音压低几分说，“你跟李芮之前谈过，你是她前男友。” 李奥，“！！” 李芮是真的没想到李芮会连这种事都跟男人说。 看得出，两人感情确实很好。 男人话音落，李奥沉默数秒，刚抽进来的烟在口腔里蔓延，呛了嗓子，一阵猛咳，“咳咳咳咳咳……” 片刻后，李奥咳嗽结束，稳了稳气息说，“当初都是年少不懂事，你别多想，我们俩现在只是普通的家人情分。” 男人轻笑，“嗯。” 李奥，“你们俩才是天生一对。” 男人不承应反问，“是吗？” 李奥一颗心像是瞬间坠入柠檬水里，强忍不适，咬着牙关说，“是，这种事，没有客套的必要。” 男人颔首，没接李奥的话，而是将视线落在他后方李芮身上，薄唇勾笑说，“李先生也觉得我们俩天生一对。” 李芮，“……” 李奥，“……” 第1003章 李奥＆李芮(15) 李奥没想到李芮会出现在他身后。 等到他反应过来，说出去的话已经是覆水难收。 听到男人跟李芮说话，李奥身子紧绷，根本不敢回头看。 下一秒，李芮嘲弄，“到时候我们结婚，一定要让我哥坐主位。” 李奥，“……” …… 有了这个插曲，春节那天李奥缺席。 美其名曰，是小酒馆在春节的时候生意太好。 这理由太假。 长乐县一个小县城，小酒馆的生意哪里能忙碌到这个份上。 不是说过年过节喝酒消遣的人没有，而是大部分人的喝酒消遣地方都会选择在ktv之类的娱乐场所。 能喝酒，能唱歌，还能摇两把色子活跃下气氛。 小酒馆这样的地方，太安静，没有过年的气氛。 李父和李母得知李奥春节不在家，嘴上没说，实际上老两口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没少念叨。 尤其是李母，边念叨，边抹眼泪。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 “大过年的，李奥一个人在店里。” “我到现在都后悔，早知道当初就拦着他们俩谈恋爱了。” 李母小声哽咽说话，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李父听着，心里不是滋味，但碍于李芮他们还在客厅，压低声音劝她，“行了，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后悔药吃，别想了。” 说完，李父又道，“待会儿你包完饺子，我给李奥送去小酒馆。” 李母知道李父的用意，抬手抹眼泪，“应该的，再把炒菜也打包一些。” 临近中午，李父按照李母的指示，拎着给李奥打包的大包小包的饭菜出门。 李父不会开车，骑的是一辆摇摇晃晃的自行车。 这自行车跟着李父有些年头，乍一看瞧不出什么，仔细看就能看出年代久远。 大过年的，路上其实没多少人，都在家呆着呢。 李父一路左拐右拐，最后在李奥的小酒馆门口停下自行车。 停稳不算，担心被盗，他还俯身给自己的自行车加了一把大锁。 确实万无一失，这才拎着饭菜进小酒馆。 小酒馆灯光氛围昏黄。 哪怕是大白天，也给人一种深夜谈心的感觉。 李父拎着东西进门时，李奥正一个人坐在吧台前调酒喝酒。 看到李父，李奥身子僵住，片刻后，跟应急反应似的，倏地站起身。 “爸。” 相比于李奥，李父则是淡定得很。 先是抬手把手里拎着的饭菜全部放下，后背着手在小酒馆里溜达。 李父走在前，李奥跟在后。 两人一前一后，李奥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始终低着头。 走了一圈，李父笑着止步回头，“除了你第一次开业那会儿，我还没来过，嗯，不错。” 李奥，“爸，我……” 李奥话落，欲言又止，李父伸手在他手臂上拍了两下，“你不用解释，爸懂。” 李奥，“……” 李父说完，抬头看李奥一眼，想到李奥打小的遭遇，再想到他跟李芮的事，忽然一阵心疼，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提一口气，迈步往吧台走，“来，尝尝你妈包的饺子，你妈还抄了几道你爱吃的拿手菜。” 李奥回头，瞧着李父跟献宝似的把饭菜从拎着的保温袋里拿出来，眼眶控制不住泛红。 几分钟后，本该只是来送饭菜的李父跟李奥相对而坐，边吃菜边喝酒。 李父把手里酒杯的酒一口闷，出声说，“原本我跟你妈私心地想，你跟李芮在一起，我们俩以后儿子就是女婿，女儿也是儿媳，谁知道你们俩……” 李奥，“爸，是我的错。” 李奥勇于认错道歉。 李父看着他摆摆手，“不是你的错，或者换句话说，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跟芮芮的脾气秉性，爸了解，你们俩都不是坏孩子，做不出那种背叛感情的事，你们俩之间会闹成现在这样，肯定是两个人都有责任。” 李奥，“爸，问题确实在我。” 李父挑眉。 就在李父还想说点什么时，李奥道，“爸，我们俩之所以会走到现在这一步，是我犯错在先，我……” 李奥说着，想到当初被樊六陷害的事噎了噎，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一杯酒喝完，挺直脊背说，“是我当初被我师父下套，让芮芮以为我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清，这才……” 时隔多年，李奥终于再次提起这件事。 或许是酒劲上头，或许是今天的气氛恰巧合适。 李奥把当年的事一字不差全部告诉了李父。 李父听着，先是错愕，后是心疼，最后伸手一巴掌抽在李奥后脑勺上。 “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说？” “这么大的误会，你不好解释，芮芮不搭理你，你应该跟我和你妈说啊！” 说罢，李父铁青着脸抽了根烟。 一根烟抽完，李父把燃着的烟蒂掐灭在面前的烟灰缸里，开口说，“你跟爸说实话，你跟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李奥皱眉苦笑，“爸，我发誓绝对没有，如果有，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奥不是那种不理智的人。 现在连发誓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可想而知，他是真的没办法了。 他没办法解释的清。 只能把这份‘清白’寄托于李父对他的信任。 好再李父打小看着他长大，对他的人品信得过，“行，爸相信你。” 这顿饭，父子俩一直吃到临近下午两点，还是李母打电话催，李父才不舍起身。 李母，“你送饭把人送丢了？” 李父站在吧台前，“这就回去，这就回去，跟儿子聊了几句。” 听到李父是在跟李奥聊天，李母火气消了不少，低声问，“饭菜够不够吃？要不要再送过去点，那道小炒肉好像盐放得有点多……” 李母碎碎念，李父看向李奥，把手机递给他。 李奥会意接过，沉声开口，“妈。” 李母，“……” 李奥这一声‘妈’，让李母顿时红了眼眶。 李母强忍着，“吃饱没？” 李奥，“抱了。” 李母，“饱了就好，饱了就好……” 李母接话，李奥正专注听着，忽然电话那头没了李母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李芮。 李芮声音清冷，没什么感情在里面，冷声说，“孬种。” 第1004章 李奥＆李芮(16) 孬种。 这两个字猝不及防从听筒传过来，让李奥心里一紧。 李奥薄唇微动，想说点什么，最终沉默没吭声。 数秒后，电话那头直接挂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的盲音，李奥喉结滚动，把贴在耳朵前的手机缓缓放下。 李父用的是老人机，听筒的声音跟免提似的。 所以李芮对李奥说的话，李父自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李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叹了口气，拍李奥的手臂，安抚他，无声胜有声。 李奥，“爸，我没事。” 李父，“不管你们两怎么样，咱家始终是你的家。” 李奥，“我知道。” 送李父离开的时候，李奥靠着门框点了根烟。 随着烟雾缥缈三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大过年的，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只有他这里，冷冷清清，孤独寂寥。 思绪乱飞，李奥脑子里忽然闪过刚刚李芮在电话里跟他说的话。 ——孬种。 这两个字一想起来，李奥抽烟的动作顿住，一口烟呛了嗓子，一阵猛咳。 咳嗽过后，就是钻心的疼。 …… 当天晚上，李奥是临近十一点才回的家。 他刚把车停下，准备上楼回家，就看到了站在楼道门口的李芮。 大冷的天，李芮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毛衣。 两人视线撞上，李奥整个人一僵，喉头哽住。 天寒地冻，地上还铺了一层白雪。 两人就这么站着。 对视许久，李奥率先迈步。 李芮站在上楼的必经处。 李奥低着头，手里攥着车钥匙。 眼看两人就要擦身而过，李芮突然开口，“李奥。” 李奥闻声止步，整个人僵住。 李芮，“我们俩之间，犯错的是我吗？” 李奥下颌紧绷。 他们俩之间，太多的事不可说。 如果非得深究个谁对谁错，那必然犯错的人不会是李芮。 不论是从两人当初在一起，还是那次分手。 归根结底，走出一地步的都是李奥。 随着李芮问话落，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李芮浅浅吸气，“回家吃饭吧。” 李芮话毕，李奥倏地抬眼。 两人目光再次撞上，李芮说，“他走了，爸妈一直在等你吃团圆饭。” 李奥，“……” 此时此刻，李奥的内心深处不可谓不震撼。 冲击力特别大。 看出李奥眼底的震惊，李芮挑动唇角淡声开口，“你是爸妈的儿子，爸妈等你吃饭难道不是很正常。” 李奥，“……” 李奥跟着李芮上楼的时，眼睛是红的。 他前脚进门，后脚李母就上来给他拿拖鞋，边拿边絮叨，“怎么回来这么晚？菜都热好几次了，饺子我下午还包了虾仁馅的，就等着你回来……” 李奥，“妈。” 李母，“别妈妈妈，先换鞋，换完鞋洗手，然后赶紧吃饭。” 李奥，“嗯。” 李奥话落，低头换鞋，李芮先他一步换好鞋离开。 等到李奥换好拖鞋，李父从客厅走过来，拍着他胳膊说，“臭小子，居然回来这么晚。” 李奥道，“我不知道您跟我妈在等我。” 李父，“大过年的，一家人当然要整整齐齐。” 李奥看向李父，“爸，谢谢。” 李奥这句道谢太过严肃，李父看着不免心疼，“父子俩道什么谢。” 李奥点头。 …… 热气腾腾的饺子，热气腾腾的炒菜。 李奥走到餐桌前坐下，只吃了一口，低头间就落了泪。 李母见状，比他还难受，也偷偷抹眼泪。 李父伸手在桌下捏她的手，安抚她，怕她哭出声。 整个餐桌上只有李芮最为淡定。 这顿饭，从晚上十一点半吃到了凌晨两点。 最开始几人还会难受，后来几杯酒下肚，画面从难受就变成了温馨。 李父和李奥一如既往地各种聊。 上到时事政治，下到长乐县发生的各种小事。 李母则是时不时给李奥夹菜，还要监督着他一定要吃完。 眼看李奥碗里的菜都要堆积成山了，李芮忍不住拧眉制止，“妈，他吃不下了。” 李芮说完，餐桌上出现了片刻的安静。 李母最先反应过来，瞪着李芮说，“怎么吃不下？他一天都没怎么吃饭。” 李芮面无表情，“您是不是忘了我爸今天中午有去小酒馆送饭。” 李母，“就六道菜和几个饺子。” 李芮，“他一个人，六道菜，四十多个饺子。” 李母，“……” 有一种饿，叫你妈觉得你饿。 李芮三言两语，把李母怼得无话可说。 李母嘴巴动动，一张一合，想说点反驳的话，但组织了半天语言，也没组织好。 确实，一个人，六道菜，四十多个饺子，别说没有吃饱，都容易吃撑。 不过即便被怼得哑口无言，李母也依旧不服气。 李母和李芮母女俩大眼瞪小眼。 李父瞧瞧李母，再看看李芮，最后抬手半握拳在嘴前轻咳两声，“饺，饺子要没了，要，要不，咱们再煮一盘饺子？” 李父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直接把所有的战火都引到了他身上。 李母没能怼得过李芮，把矛头全对准了他，“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天到晚脾气不好，就知道吃……” 李父，“……” 李芮，“……” 李奥，“……” 李母这几句话，前两句说李芮，后一句说李父。 两者一结合，两人都骂了。 李母碎念一通，眼看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消停下来的迹象，李芮和李奥同时起身。 在站起身的刹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谁都没说话，一起径直走向厨房。 待两人进了厨房，餐厅里碎念声依旧没停止。 约莫半分钟后，李芮手一伸，关上了厨房门。 债厨房门关上的刹那，李芮和李奥都没看到，坐在餐厅里的李母朝李父长吁了一口气。 李父，“行了，别演了。” 李母挪动椅子往李父跟前靠，声音压得极低，小声说，“你确定吗？芮芮跟她那个所谓的准未婚夫是假的？” 李父头低了低，同样小声，“确定，他们俩在楼道里聊天我亲耳听到的，这还能有假？” 第1005章 李奥＆李芮(17) 听到李父的话，李母一秒喜笑颜开。 都是过来人，自然明白李芮在这种情况下编造自己有一个未婚夫的用意。 彼时，厨房。 李奥煮饺子，李芮站在一旁摆弄手机不说话。 锅里的水几次煮沸，又几次添水。 眼看饺子都要浮上来了，李奥用汤勺放在汤里轻轻晃了下，背对着李芮沉声开口，“你男朋友住酒店？” 李芮淡声应，“嗯。” 李奥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李芮声线无起伏，“还在选日子。” 李奥，“你们俩以后是准备在蓉城定居？” 面对李奥的接连发问，李芮沉默。 听不到回应，李奥本能转头。 他刚转头，就看到李芮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见状，李奥拿汤勺的手一紧。 两人对视数秒，还是李芮率先轻嘲开口，“你想问什么？” 李奥，“我……” 李奥薄唇挑动，后续的话还没说出口，李芮这边已经站直身子走到了他面前。 看着靠近自己的人，李奥呼吸一窒。 李芮微仰头，似笑非笑说，“李奥，你到底想问什么？” 李奥，“……” 李芮，“你是真的想问我们俩什么时候结婚？还是在没话找话，又或者说，你是出于不甘心，你希望从我嘴里问出点什么。” 李奥，“……” 李芮的接连发问，都让李奥沉默。 下一秒，李芮嗤笑，继续往前半步，轻嘲开口，“李奥，如果早知道你这么怂，我当初就不跟你相爱了，也省得……” 李芮话说至一半，李奥一双手忽然扣在她腰间。 紧接着，李奥低头，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厨房里安静如斯，窗外鞭炮声响起。 面对李奥突如其来的吻，李芮没挣扎。 一吻结束，李奥落在李芮腰间的手一寸寸收紧，恨不得把眼前人直接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两人四目相对，李奥声音沙哑，一脸颓唐，“李芮。” 李芮内心悸动，眼底情欲却掩饰极好，“怎么？” 李奥哑声道，“我还没放下。” 李芮，“所以呢？” 李奥，“我不甘心，我想求一个机会。” 李芮，“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李奥沉默。 她不会。 这是李奥的第一反应。 不过这句附和的话李奥说不出口。 人嘛，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抱有侥幸心理，就好像是只要我不承认，这件事就没有发生，也不会发生。 随着李芮话音落，厨房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煮饺子的汤锅都煮沸向外溢了，李芮这才冷言冷语缓缓开口，“李奥，给你这个机会。” 李芮话毕，李奥为之一怔。 看出李奥眼底的不可置信和震惊，李芮挑动红唇说，“怎么？不想要？” 李奥，“想。” 他怎么可能不想要。 他这一年来，都快想疯了。 李芮，“但我有要求。” 李奥，“你说。” 李芮细腰挺直，人从李奥手里挣脱，往后退一步说，“我给你一个机会，但不允许你告诉任何人。” 李芮的话让李奥心里一紧。 但事情都到了这份上，容不得他反驳。 李奥点头，看着李芮问，“你那个未婚夫呢？你跟我这样，他知道了怎么办？” 李芮抬眼跟李奥对视，神色平静，“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李奥喉头一哽。 李芮，“你要是觉得委屈，觉得这个身份见不得光，可以随时后悔。” 李奥，“没觉得委屈，也不会后悔。” 李芮，“李奥，你想好。” 李奥，“我已经想好了。” 李奥说罢，大手一伸，再次搂过李芮的腰将人带进怀里，低头吻上她的唇，不似刚才的慌张，多了几分失而复得的缠绵。 …… 十多分钟后，两人从厨房出来。 李奥手里端着一盘饺子，乍一看没什么，仔细看会发现，煮得太久，饺子皮统一软趴趴。 更有甚者，已经破皮露馅。 好在李父和李母其实早就已经吃饱喝足，硬拖到现在，无非也就是想看看两人到底什么情况，关注点根本不在饺子身上。 见两人虽然表面一如之前，但李奥情绪已经明显缓和，彼此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饭后，李奥主动承担起收拾餐桌的活儿，被李母一把拦下。 “放着，回去洗漱睡觉。” “大过年的，有妈在，不用你做这些。” 说着，李母往里奥跟前靠靠，朝他挤眉弄眼，“刚刚让你去煮饺子，是在给你跟芮芮创造机会。” 李母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像个顽皮的老小孩儿。 李奥心里一暖，“妈。” 李母暗搓搓对着他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妈妈看好你。” 李奥，“谢谢妈。” 李母，“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 当天晚上，李奥躺在床上给李芮发信息：睡没？ 李芮这边秒回：睡了。 李奥：我想你了。 李芮：哦，对了，忘了跟你说。 李奥：什么？ 李芮：在没有我允许的情况下，不准主动给我发信息，我怕我未婚夫看到会不高兴。 李奥：…… 李芮：知道了吗？ 李奥：知道了。 李芮：嗯，睡吧，晚安。 李奥：芮芮，我想听你一句真心话，这几年以来，你有想过我吗？哪怕一点点，就只是一点点。 李奥信息发出，李芮那头久久没回复。 主卧内灯光昏黄，主灯已关，只亮着一盏床头灯。 李奥盯着手机出神，下颌紧绷。 他不确定这条信息李芮会不会回复。 更多的可能性是不会回复。 毕竟，两人这几年来，拉拉扯扯，分分合合，这段感情，早就变得不可言说。 不是不爱，他明白。 而是因为太爱，伤的又太深，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就这么短短几分钟时间里，李奥想了很多。 就在他以为李芮不会回复时，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 感觉到手机震动，李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做了约莫半分钟左右心里建设，这才拿到手机紧绷着下颌解锁屏幕。 手机屏幕解锁，界面上跳出一条信息。 【这些年来，我有想过你，不止一点点。】 第1006章 李奥＆李芮(18) 因为这条信息，李奥一晚上没能睡着。 不是兴奋得睡不着。 而是难受。 难受两人明明相爱，却错过了这么多时间。 第二天清早，李奥早早起床洗漱过后去了隔壁。 李奥是七点半起的床。 他卡着点，不让自己太早，担心引起李芮的不满。 谁知道，他刚进门，就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李芮那位准未婚夫。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李奥知道对方叫白峰。 白，不论对于长乐县还是蓉城来说，都是不多见的一个姓。 看到李奥，白峰主动起身开口打照顾，“早。” 李奥，“起这么早？” 白峰绅士回笑，“昨天中午我不胜酒力，早早就回了酒店，我觉得不太妥当，所以今早特意早起来负荆请罪。” 李奥点头，皮笑肉不笑，“有心了。” 白峰伸手牵李芮的手，“应该的，我想给叔叔阿姨留下好印象，让他们知道把女儿交给我没有错。” 如果换作昨晚之前，看到这一幕，李奥会难受，但也不至于愠怒。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嫉妒，且妒火中烧。 下一秒，李芮把手从白峰手里抽离，转身去了饮水机前接水。 白峰神色不变，继续跟李奥寒暄。 李奥薄唇勾笑，给对方递烟，两人瞧着像是熟络多年的老友。 过了一会儿，白峰接了通电话去了楼道，李奥走到饮水机前将李芮抵到墙角，没说话，就这么低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李芮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已经喝了一半，抬眼回看他。 李奥，“我吃醋了。” 李芮语气轻飘，“然后呢？” 李奥，“芮芮，你牵一下我的手。” 李芮，“……” 李奥说这句话的时候，下颌紧绷，脸色难看，眼神却是可怜巴巴。 李芮掀眼皮看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两人对视间，李奥单手撑着李芮身后的墙壁低头，靠近她耳边，声音微不可闻说，“芮芮，现在他不在，你牵我一下……” 李芮，“……” …… 李父和李母包完馄饨一前一后从厨房出来，刚走到厨房门口，在看到客厅里的场景后倏地顿住脚步。 两人对视一眼，又默默退了回去。 两人前脚回到厨房，后脚在门外打电话的白峰也走了回来。 瞧见这一幕，轻挑了下眉，同样不动声色退了出去。 …… 李芮到底是牵了李奥的手。 李奥跟一只受伤的大狗狗似的贴在她跟前。 厚颜无耻中夹杂着几分可怜兮兮。 她想不牵都难。 在她手指轻触到李奥指尖的刹那，李奥反守为攻，反握住她的手，并且手指挤入她指缝，跟她十指相扣。 这还不够。 在两人十指相扣的瞬间，李奥还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李芮皱眉瞧他，没闭眼。 李奥跟她对视，也一样没闭眼。 闭眼深吻和睁眼深吻，感觉相差甚大。 闭眼深吻，多的是幻想，是触感。 睁眼深吻，更多的是对眼前人的缱绻。 一吻结束，李奥喉结滚动。 李芮红唇被吻得有些肿，眼尾泛红提气，“李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 李奥大手摩挲她唇瓣，神态那叫一不卑不亢，“知道。” 说罢，李奥低笑，一字一句说，“上、不、得、台、面、的、小、三……” 李芮，“……” 李奥，“芮芮，这个身份，我很受用。” 李芮，“……” 李芮跟李奥从小一起长大，从来不知道他脸皮居然这么厚。 随着李奥话落，客厅里的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凝固。 片刻后，李芮伸手推他，往厨房迈步。 李奥知道把握尺度。 两人昨天刚刚确定这样的关系，今天不宜太激进。 看着李芮走进厨房，李奥阔步去了楼道。 楼道里，白峰正在低着头发信息。 听到脚步声，白峰抬眼。 两人视线撞上，白峰主动开口，“偷来的幸福怎么样？” 李奥眉峰微蹙。 白峰看似绅士，实际上位者的姿态根本没办法隐藏。 只见他眼底带着轻嘲，背靠着墙壁看着李奥说，“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们这种关系能长久吧？” 李奥，“……” 白峰又讥讽道，“芮芮大概没告诉过你，其实我是她老同学，在你们谈的那两年里，我就一直在追求她，所以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 李奥，“……” 白峰，“她玩玩你，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让她报复消气。” 李奥，“……” 白峰这番话，但凡是换成另一个人，这会儿大概率都要气炸了。 可李奥不是一般人。 空气中安静片刻，李奥嗤笑一声，“是吗？白总对自己这么自信？” 白峰轻笑，“不然呢？我们连结婚的日子都定下了，你觉得还有反转的机会？” 提到结婚，李奥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数秒，李奥咬着后牙槽恶狠狠地说，“不好说。” 白峰，“我拭目以待。” 李奥，“到时候你别哭。” 面对李奥的挑衅，白峰‘呵’了一声，没再接话。 …… 白峰和李芮回蓉城那天，李奥把人困在自己家里亲。 白峰在一门之隔的楼道里抽烟，李奥吻得又急又狠。 “能不能不走。” 李芮，“不能。” 李奥说，“我求你呢？” 李芮似笑非笑，“怎么求？” 李奥一本正经道，“跪下求。” 李芮，“求也不能。” 李奥，“……” …… 李芮这一走，两人分开了五个月零九天。 李奥几乎是数着时间过日子。 终于在某一天得知李芮他们公司要来长乐县团建，当天晚上，趁着人喝多把人拐回了家。 李芮醉酒给李母打电话，接的人却是李奥。 至于理由，是长辈们刻意为之，也是李奥见缝插针。 电话里，李芮醉意阑珊，“妈，你能不能来接我？” 李奥闻声蹙眉，“位置。” 李芮不知道是醉得太严重没分辨清还是如何，在听到李奥的声音后没有任何迟疑，紧接着就报出了自己的位置。 电话挂断，李奥起身穿衣服。 李母此刻正在阳台摆弄花草，见他起身，探头询问，“大晚上你去哪儿？” 李奥撒谎面不改色，“妈，我回去睡觉。” 李母点点头，“刚刚芮芮打电话说什么？” 李奥道，“哦，她说她最近很忙，没时间回来，让您跟我爸好好照顾身体。” 李母，“这孩子，一天忙到晚。” 十多分钟后，李奥出现在长乐县某个酒吧门口，他刚下车，就看到李芮一袭长裙倚靠墙壁而站，人摇摇欲坠，媚态横生。 李奥阔步上前，在她倒下前伸手将人捞进怀里。 李芮抬眼，“李奥。” 李奥沉声应，“嗯？” 李芮，“春节的那会儿我忘了问你，这些年来，你有想过我吗？” 第1007章 李奥＆李芮(19) 有没有想过。 对于这问题，李奥嘴上没回答，而是身体力行告诉了李芮答案。 当天晚上，李芮犹如一条濒临缺氧的鱼。 浮浮沉沉。 摇摇晃晃。 次日。 李芮醒来时，全身仿佛被车碾压过一般。 她拧眉睁眼，就听到主卧浴室里传出一阵水流声。 看了眼房间布局，李芮唇角微微弯起，又很快克制住。 下一秒，她起身穿着拖鞋去了浴室。 浴室里，李奥正站在洗手池前帮李芮洗衣物，旁边还放着沾了血渍的床单。 李芮只看了一眼，本能红了脸。 瞧见她的神情，李奥取下嘴角的烟用沾了水的手指捏着弹烟灰，薄唇勾笑，“我吵醒你了？” 李芮，“我怎么会在你这儿？” 李奥舌尖抵后牙槽，不吭声。 紧接着，李芮又问，“李奥，你睡我了？” 李奥舌尖把一侧脸颊顶出一个鼓包，人依旧沉默。 李芮冷笑，“无耻。” 李奥，“饿吗？” 李奥这问题，答非所问，而是还反问。 面对李奥的问话，李芮没说话，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直直回看他。 一秒，两秒，三秒…… 李奥被盯得心虚，抬手半握成拳状在嘴前轻咳，“芮芮，如果我说，昨晚是你喝多酒后乱性，你信吗？” 李芮，“你猜。” 她才没喝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她当然知道昨晚接电话的是他，来接她的人也是他。 甚至连两人在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吻在一起，她也是清清楚楚。 李芮话落，李奥不再吭声。 也可以说，是不再狡辩。 见他不作声，李芮轻笑，“怎么？无话可说了？默认了？” 李奥没说话，低头看手里燃着的香烟。 烟已经燃了一大半，剩余不多，一截烟灰摇摇欲坠。 李芮，“李奥，你以为沉默就能……” 李奥抬眼，“是。” 李奥话毕，指间的那截烟灰也恰好掉落。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安静如斯。 李芮盯着他，数秒后，嗤笑出声，“你知道我快要结婚了吗？” 李奥说，“知道，今年国庆。” 他当然知道，他什么不知道。 李芮和白峰原本是准备万一结婚的，但因为五一结婚的人太多，连婚纱店和酒店这些地方都没办法预订，所以把日期推到了国庆。 李奥说完，李芮眉眼间染了抹轻嘲，“那你还睡我。” 李奥身子往洗手池上靠靠，低头看她，“已经睡了，你说怎么办？” 如果说刚刚李奥还有些心虚，那此刻，他完全就是破罐子破摔。 见他如此，李芮上前抬手就要打他。 谁知道，李芮手还没扬起，李奥已经先她一步俯身把手凑到了她手边。 李芮汲气，“！！” 李奥声音低沉带笑，“打，这一巴掌你如果不打，我都觉得心里难受。” 李芮咬牙关。 李奥又道，“昨晚发生那些事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我的下场，打我一顿，告诉爸妈，更有可能报警，又或者是告诉你那位准未婚夫……” 李奥越说越离谱，明显破罐子破摔。 李芮目光死死盯着他，深吸一口气，堪堪把手收回，“除了这些话呢？李奥，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李奥，“什么话？” 李芮，“我是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没让你反问我。” 李奥，“……” 李芮话锋转得太快，李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他蹙眉盯着李芮看，试图从她脸上的表情中窥探出一些蛛丝马迹。 可惜，李芮隐藏得太好，他半点没看出来。 两人就这么无声对视。 约莫半分钟后，李芮冷笑一声，没说话，转身离开。 看着李芮离去的背影，李奥本能上去追。 可不等他手刚触碰到李芮指尖，就被她一把甩开，下一瞬，她还抬手抽了他一巴掌，“李奥，别再跟着我。” 李奥，“……” 李芮没回隔壁，而是在外面找了个酒店。 李奥开车去找过她几次，她都视而不见。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出事那年。 李奥等在酒店楼下，眼前当初和如今的情形相交错。 李芮在酒店住了一周。 期间，李奥还去参加了阮卉和陆沧的婚礼。 见证两人幸福的同时，李奥更加坚定了要把李芮留在身边的决心。 人活一辈子，如果没有爱，只是犹如躯壳一般活一生，想想，未免有些太可悲。 李芮在酒店住着的第十天，李奥接到了秦琛的电话。 电话接通，秦琛轻笑开口，“还在酒店楼下守着？” 李奥此刻正坐在车里吃桶面，“不然呢？” 秦琛问，“你就没想过上去？” 李奥道，“怎么上去，门口有保安，芮芮已经跟酒店保安打过招呼了，我跟狗一律不准入内。” 听到李奥的话，秦琛笑出声，“李奥，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李奥，“我一向听话。” 秦琛戳他软肋，“听话的人追妻路漫漫。” 李奥，“老秦，你特么……” 李奥脏话就在嘴前，电话那头忽然传来苏沫的声音。 苏沫声音娇娇媚媚，带着几分轻嘲，“李奥，知道你为什么跟李芮拉拉扯扯这么多年还没个结果吗？” 李奥默声。 苏沫戏笑说，“因为你总是这样有贼心却没贼胆，做了贼又只敢做小贼，不敢做江洋大盗。” 李奥，“……” 苏沫多被宠着的一个人啊，说话向来是不顾及别人情绪的，只一针见血，“李芮不让你上去，你就不上去了？她还说要结婚呢，你能放她结婚吗？她还说不让你睡她呢，你能不睡吗？她还……” 她还什么，苏沫没说完，被秦琛将人搂住抱在腿上捂住了嘴。 秦琛，“老婆，够了，已经很扎心了。” 苏沫骄纵轻哼。 秦琛，“乖，听话，别跟他一般见识。” 李奥，“……” 哄完苏沫，秦琛接过电话沉声开口，“老李，李芮没有未婚夫，也没想结婚，你当年的事，她早就知道了，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等你给她一个解释。” 李奥，“！！” 第1008章 李奥＆李芮(20) 秦琛这话就像平地惊雷，把李奥劈得外焦里嫩。 半晌，李奥才从中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不可置信问，“你说什么？” 秦琛道，“李芮早都知道了。” 李奥哽咽，“你是说……” 秦琛，“是，你当年的事，李芮早就知道了，她让我瞒着你……” 秦琛以为李奥如此激动，是因为李芮知道了当年的事。 谁知道，李奥下一句话直接把他定在了原地。 李奥说，“你的意思是，她跟白峰是假的？” 秦琛话刚说至半截，被他打断，忽然哽住。 果然，恋爱脑的男人脑回路都不是一般的清奇。 李奥话落，听不到秦琛的回应，还又语气焦急问了一遍，“老秦，你确定吗？芮芮真的没有跟白峰结婚？” 秦琛此时此刻的脸色一会一变，强忍自己的暴脾气，抬手捏眉心，“真的。” 李奥，“这么说，她一年来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她爱我，是吗？” 秦琛，“……” 在某一刻，秦琛突然为李芮觉得不值。 不是觉得李奥不值得爱。 是为她跟这么一个情商不在线的人居然生了一年多的气而不值。 李奥后续还想问点什么，秦琛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李奥正在兴头上，没听到电话里的细微声音，不知道电话被挂断，依旧自言自语。 在说了好一通发现电话里没回应后，带着几分疑惑把手机从耳边挪到眼前。 在瞧见黑掉的手机屏幕后，李奥找到秦琛的微信给他发了条信息：？ 秦琛：我以前一直觉得陆沧是咱们兄弟几个里面的搞笑担当。 李奥：？ 秦琛：现在我才意识到，我错了。 李奥：？？ 秦琛：兄弟多年，我忽略了你。 李奥：？？？ …… 当天晚上，情商觉醒后的李奥第一次爬了窗。 不过这个窗爬得很有礼貌。 因为他提早托关系跟酒店方面打了招呼。 起初酒店为了李芮的安全完全不妥协，李奥搬出了各种朋友证明，两人聊天记录证明，最后甚至搬出了李父和李母。 酒店经理最终被他感动，伸手在他手臂上重重拍了两下说，“兄弟，现在这个社会，像你这样的纯爱战士不多了。” 李奥，“谢谢。” 酒店经理，“希望你可以抱得美人归。” 李奥，“兄弟，到时候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把一切都安排打点好，李奥在后半夜爬了李芮的窗。 李芮睡眠一般，习惯晚睡早起，正趴在床上刷剧，忽然听到窗户有响动。 她警惕开灯，还没起身，一道身影就冲到了她面前。 李芮刚准备开口喊人，来人突然扑通一声在她面前跪下。 等到看清楚来人，李芮深吸一口气。 李奥，“芮芮，对不起。” 面对李奥的道歉，李芮没说话，只低垂眼眉看他。 李奥这会儿已经开了窍，知道她心里的芥蒂是什么，薄唇挑动说，“当年是我的错，不该一切都瞒着你，导致后来发生那样的事后，根本无从解释。” 李芮，“还有呢？” 李奥，“更不应该这些年都没给你一个解释。” 李芮，“是五哥告诉你的？” 李奥诚实承认，“是。” 李芮轻笑，“如果五哥不告诉你呢？你多久才能知道？” 李奥，“……” 这个问题李芮当真问到了李奥的软肋。 如果秦琛不告诉他这些，他大概一辈子都反应不过来。 即便是没有一辈子，也得大半辈子。 不是别的，主要原因是他以为李芮根本不想听他的解释。 他没想到，李芮生气的点，是当年他隐瞒了她那么多事。 李奥跪在地上，就这么无声地跟李芮对视。 良久，李芮眼眶倏然泛红，哽咽说，“李奥，你曾经说过，我是你这辈子最信任的人，你绝对不会隐瞒我任何事，可你……” 因为难受，李芮声音里带着颤音。 李奥听在耳朵里，看在眼里，一阵心疼，站起身将人一把搂进怀里。 几乎是一触即发。 李芮对他拳打脚踢，仿佛要把这些年来的哀怨和思念都发泄在他身上。 李奥没闪也没躲，就这么站着一直任由她打。 等到李芮打累了，蹲下身子在她面前牵起她的手，一句话没说，从兜里掏出一个首饰盒，从里面取出一枚钻石戒指戴在她手上。 李芮本想躲，李奥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李奥边给她戴戒指边说，“你知道秦琛在跟我说你生气的理由时，我在想什么吗？” 李芮抿唇不作声。 李奥自言自语道，“我在心疼，也在高兴。” 李芮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李奥继续说，“所有人都以为你是在生气我没把当年樊六利用我的事告诉你，所有人都以为你是觉得我不够信任你所以才闹脾气，只有我知道，你不是，你之所以发这么大的火，跟我拉扯冷战这么多年，只是因为你心疼我。” 李奥话音落，李芮豆大的眼泪忽然落下，滴落在他手背上。 看着手背上的泪珠，李奥手里一阵难受，把她的手攥进掌心抬眼，替她擦眼泪，哑声说，“芮芮，我当初之所以什么都不说，就是怕你心疼我。” 听到李奥的话，李芮再次打他。 李奥依旧任由她打，笑着说，“我好歹是个男人，我想出人头地，想给自己的女人好的生活条件，这是我一个男人的自尊心，也是我的责任感，在外工作，哪有不吃苦受罪的，哪行哪业都有自己的各种肮脏事，我不跟你说，是怕你替我难过，也是怕脏了你的耳朵。” 李芮，“如果你一早跟我说樊六那样对你，发生那件事后我就会有掂量，我们俩就不会闹成那样……” 李奥，“我知道，我知道。” 李芮，“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在知道樊六利用你的作品为自己扬名立万的时候，我心里多难受吗？我觉得你被欺负，被打压……” 李芮喃喃说着，李奥大手一伸，扣住她后颈，将人带下来吻住了她的唇。 唇齿厮磨间，李奥嗓音沙哑说，“芮芮，我爱你，从小到大，也会到老……” 第1009章 李奥＆李芮(21) 李奥和李芮的婚礼就举办在长乐县。 小小的县城，巴掌大的地方，土着居民没有几家。 年轻人基本都在外打工，没出去打工的，就在本地开个小店糊口。 两人的婚礼几乎惊动了所有的老邻居。 最开始，两人还有所担心长乐县民风淳朴，还有那么一丝封建，会不会有上了年纪接受不了的人戳他们俩脊梁骨。 谁知道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不仅没有人说三道四，还全部都是祝福。 “我早就瞧着这两孩子郎才女貌。” “可不是，打小就长得有夫妻相。” “老李夫妻命好啊，儿女双全，这儿子又是儿子又是女婿，女儿又是女儿又是儿媳，一点家庭矛盾都不能有。” “可不是，单单这点就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 “说命好，倒不如他们夫妻俩心眼好，当初李奥小子没人养，全靠他们夫妻俩养大，夫妻俩当初都双双下岗了也没敢跟两孩子说，宁愿到处打零工，也没惦记过李奥小子那头的钱。” “这就叫好人有好报。” …… 举办婚礼那天，秦琛和苏沫大清早就出现在李奥家里。 李奥和李芮就住在对门，这个嫁娶，实在罕见。 苏沫没太睡醒，人看似站着无异样，实际上大半个身子都倚靠在秦琛身上。 秦琛习以为常，神情波澜不惊。 李奥一身新郎官西服，给秦琛递烟的同时调侃，“你们俩能不能别这么腻歪？” 秦琛，“她没睡醒。” 李奥，“啧，你就没发现，自从有你之后，苏沫都快成巨婴了？” 李奥话落，不等秦琛说话，神游的苏沫忽然落眼在他身上。 苏沫一句话没说，红唇还勾着笑，却让李奥整个人一怔。 下一秒，李奥被烟呛得轻咳，忙给自己找补，“开玩笑，纯开玩笑，一点认真的意思都没有。” 苏沫似笑非笑，语气骄纵，“是吗？” 李奥，“那什么，老秦，你好好照顾沫沫，我去看看我老婆妆化得怎么样了。” 秦琛，“嗯。” 秦琛承应完，李奥拔腿离开。 看着李奥飞奔似的背影，秦琛落在苏沫腰间的手收紧，“老李今天结婚，你吓唬他做什么？” 苏沫倚靠着秦琛仰头，“他挑唆我们俩的关系。” 秦琛，“他没那个能耐。” 苏沫轻哼，“他自己宠老婆宠得快上天，说你把我宠成了巨婴。” 秦琛，“人都是如此，只看得到别人，不知道低头审视自己。” 苏沫盯着秦琛看，眉眼弯弯揶揄，“老公，你知道低头审视自己吗？” 秦琛说，“知道。” 苏沫漾笑，神情玩味儿，说不上信，也说不上不信，“真的？” 秦琛头低了低，靠近苏沫耳边嗓音低低沉沉道，“如果没有足够多的自我审视，怎么能做出这种撬墙角的事。” 苏沫，“啧。” 秦琛这个人，要不然不说话，只要开口，就会骚断腿。 另一边，李奥端着汤面喂李芮。 长乐县有传统，上婚车前，必须要吃一碗汤面。 习俗称为‘上轿面’，寓意祝福新婚夫妻健康长寿、百年好合。 一碗面吃了半碗，李芮摇头。 李奥，“妈说必须都吃完。” 李芮皱眉，“正化妆呢。” 李奥，“再吃……” 李奥本想哄着李芮再吃两口，瞧着她百般不愿意的样子，没办法，话锋一转说，“没事，我吃。” 李芮，“别让妈知道。” 李奥点头如捣蒜，没敢端着面出门，当着李芮的面当场解决了。 化妆师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李先生对李太太真好。” 李芮莞尔，“确实。” 李奥，“爱你是我的本能。” …… 两人这段感情来之不易。 一切准备妥当，坐车前往酒店。 刚进酒店门，看到里面的布置，李奥就率先红了眼。 一米八几的男人，不好意思掉眼泪，抬手捂眼睛。 见状，秦琛伸手拍他肩膀，“大喜的日子。” 秦琛说话点到为止。 李奥深吸一口气平稳情绪，点点头放下手。 就在李奥准备跟在场的兄弟几个说点掏心窝子话时，站在一旁的陆沧突然开了口，“老李，别哭，堂堂大男人，让别人笑话。” 李奥，“……” 陆沧又道，“实在想哭的话，去洗手间偷偷躲着哭。” 李奥，“……” 三五秒后，李奥摩拳擦掌准备削陆沧。 陆沧情商不高，四肢倒是很发达。 不等李奥挥拳过来，往后一跳，蹦跶出半米多远，直接让自己处于安全距离。 陆沧，“谋杀？” 李奥收回手，“我新婚不想见血。” …… 打闹玩笑过后，就到了吉时。 婚礼开始，司仪率先跟李奥聊了几句，把气氛烘托到一定程度后，看向台下，笑着开口，“接下来我们有请新娘入场。” 司仪话落，宴会厅紧闭的大门打开，李芮一身白色鱼尾连衣裙从门外缓缓走来。 李芮身后的伴娘就是苏沫她们几个。 苏沫、阮卉、双琪，连蓝茜都来了。 红地毯铺地面，两边是各种品种的玫瑰花。 这样的场景，美得让人窒息。 原本从李芮进场开始，台下各种起哄声就没断过。 大家都在逗乐图个热闹。 谁知道，李芮走至一半，李奥已经迫不及待迎上前。 这就算了，李奥还一把将人抱住，哽咽落泪。 李芮最开始真没想哭，这样的画面她早想过无数次，现在就是让过年的念想在现实里呈现而已。 但在李奥开口说话后，她就忽然有些压制不住情绪。 李奥说，“老婆，我终于娶到你了，你知道吗？这个场景，我在梦里已经梦到过无数遍……” 李芮，“……” 原来不止是她，他也一样。 李芮浅吸气，“李奥。” 李芮本想说台下宾客都看着呢，让他先松手。 可不等她说完，李奥已经率先她一步再次开口，“老婆，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庆幸，我的人生里还好有你，我都不敢想，如果没有遇到你，没有遇到爸妈，我的人生将会是什么样子……” 李芮，“没有如果，你已经遇到了。” 说罢，不等李奥说话，李芮再次说，“而且，我们都很爱你。” 第1010章 李奥＆李芮(22) 婚后第一年，李奥和李芮有小半年的时间处于半两地分居的状态。 李芮在蓉城，李奥在长乐县。 周末夫妻。 每到周末，李奥就会开车前往蓉城跟李芮相聚。 洗衣做饭收拾家，外加各种嘘寒问暖。 某次周末，李奥去李芮公司接她下班。 李芮刚走出公司门，看到李奥，扑进他怀里久久没作声。 见状，李奥伸手抱住她，眉峰轻蹙，“太累了？” 李芮闷声应话，“嗯。” 李奥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亲昵的摸她头发，“别干了。” 李芮轻笑，“你养我？” 李奥低头看她，“怎么？你觉得我养不起？” 李奥确实能养得起李芮。 当初他虽然没能另立门户成功，但手艺摆在那里，在樊六的事情曝光后，来找他下订单的人络绎不绝。 不过李奥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不接急单。 担心会影响质量。 有关这些，李奥一直没跟李芮说。 一来，是怕她心疼他，二来，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李奥话落，李芮抬眼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看出李奥眼里的认真，李芮揶揄，“我很难养的。” 李奥，“放心，我说的我养你，不单单是给你吃饭喝水，还包括你的所有其他日常开销。” 李芮，“具体包括哪些？” 李奥道，“包，化妆品，护肤品，所有你需要的，我都包，不需要你跟着我节衣缩食。” 李芮，“好财大气粗啊，李老板。” 在李芮眼里，李奥就像是个透明人。 他打小是什么样子，手里有多少钱，她都一清二楚。 她知道李奥有能耐，也知道他是个肯吃苦的人，但她不觉得他手里会有很多钱钱。 两人对视，李芮太爱李奥，舍不得说伤他男人自尊的话，踮脚吻他的唇，“老公，别给自己制造焦虑，也别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放心，我……” 李芮话说至半截，李奥出声打断他的话，“老婆，你是不是对你老公的实力，嗯，不太了解？” 听出李奥话里有话，李芮挑眉。 李奥头低了低，忍俊不禁，“真以为你老公是个没能耐的？” 李芮，“嗯？” 她当然没这样想。 不过，李奥这话…… 李芮正思忖，李奥开口，“老婆，我还是有能力养活自己老婆的。” 半小时后，李奥带着李芮来到某银行自助取款机前。 把银行卡递给李芮，让她去查询银行卡余额。 李芮接过银行卡，半晌没动。 李奥，“密码是我们俩生日，你生日在前，我在后。” 看着李奥一本正经的表情，李芮拿着银行卡转身走到自助取款机前。 把银行卡插进去，输入密码，在看到上面的余额后，李芮整个人微怔……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心里默数着上面的数字，李芮倏地转头看向李奥。 李奥双手环胸，薄唇勾笑，“嗯？” 李芮细眉轻蹙，“从哪儿来的？” 见李芮眼底有担心，李奥心底咯噔一下，知道她想错了，戏谑，“你觉得呢？” 瞧着李奥嬉皮笑脸的样子，李芮板起脸。 见状，李奥一秒认怂，上前先是退出银行卡，把银行卡塞进李芮手里，然后伸手将人抱进怀里说，“老婆，别乱猜，都是我自己赚得血汗钱。” 李芮闻言深吸气，将信将疑道，“真的？” 李奥，“货真价实。” 这件事最后以李奥晚上跪遥控器结束。 李芮坐在沙发上皮笑肉不笑地喝茶，“李老板，你手里攥着这么多钱看自己老婆一天累死累活屈居人下打工，是不是特别高兴？” 李奥小心翼翼跪在遥控器上，生怕不小心会换台，“不是，没有。” 李芮，“没有吗？” 李奥，“绝对没有。” 李芮，“那你说说，这件事为什么一直没跟我说。” 李奥委屈巴巴，“我以为你知道。” 李芮扯动嘴角，“我怎么会知道？” 李奥，“老婆，你想想嘛，我跟老秦、储行、陆沧都是同行，他们几个赚得钵满盆满，我就算再不济，也不可能穷困潦倒。” 李芮，“……” 这点李芮确实没想到。 毕竟当初在李奥准备自立门户的时候出了那档子事，然后他就回了长乐县，哪怕最后他又回了蓉城，也是帮秦琛扳倒樊六而已，根本没什么时间赚钱。 李芮看似品茶，实际上思绪乱飞。 李奥解释一通，见李芮神情没有丝毫缓和，深吸一口气，“老婆，我真的冤枉。” 李芮掀眼皮看他，“你好好反思。” 说完，李芮喝了口杯子里的茶水，把茶杯放在茶几上，起身进了浴室。 不多会儿，身后浴室响起了淋浴声。 蓉城的房子是李芮租的。 当初本想买一套，她手里有一些存款，但想到要买婚房，她就没舍得动这笔钱。 听着身后的淋浴声，李奥掏出手机在兄弟群里面发求助信息。 【兄弟们，十万火急的事，江湖救急，在线等！！】 信息发出，陆沧最先回消息：什么事？ 穆川紧随其后：嗯？ 储行：？ 蒋商：？？ 秦琛：说。 看着群里几个人的回复，跪得已经腿软的李奥险些热泪盈眶。 李奥：兄弟们，事情是这样的，我今天才知道，我老婆一直以为我是个穷光蛋，这才一直在蓉城辛辛苦苦上班，今天她发现我不是，生气了。 蒋商：你是说，你有钱，你老婆一直不知道？ 穆川：老李，你确定你不是在玩抽象？ 储行：这个忙，我帮不上。 陆沧：哈哈哈哈，不是，你在长乐县揣着大把钱提前享受退休生活，你老婆累死累活在蓉城打工，哈哈哈哈，我一直以为你们夫妻俩之所以分居在玩情趣游戏，小别胜新婚那种。 秦琛：现在还在跪着？ 看着这一串信息，李奥嘴角扯了扯，挑了秦琛的信息回复。 因为秦琛的信息瞧着最有人情味儿。 【还在跪着。】 信息发出，李奥调整跪姿。 就在他以为秦琛会回复一条解决他当下困境的信息，再不济，也会回一条关心他的信息时，手机震动，秦琛回复：好好跪着吧，这是你应得的。 第1011章 李奥＆李芮(23) 秦琛的回复，扎心又扎肺。 李奥看在眼里，嘴角轻轻抽搐两下。 紧接着，李奥给秦琛回了条信息：兄弟这么多年，你这样说话，良心不会痛？ 秦琛：你手里攥着那么多钱，却眼睁睁看着你老婆在外地打工都不会痛，我痛什么？跟你比起来，我已经很有良心了。 秦琛信息发出，其他人附和。 穆川：这个不是我站队老秦啊，是他说得确实有道理。 陆沧：＋1。 蒋商：这件事，我站我哥。 储行：大师兄说得对。 ……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一串信息，李奥着实笑不出来了。 趁他病要他命。 落井下石。 也不过如此。 李奥咬牙，手指在屏幕上疯狂的点，舌战群儒。 【我老婆没问，我哪儿知道她不知道啊。】 【我是那种会瞒着自己老婆的人吗？】 【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给我老婆好吧。】 李奥这头信息噼里啪啦的发，聊天界面除了他自己，无人再回复。 半晌，李奥听到浴室淋浴声停，深吸一口气，顾不得其他，忙不迭收起手机。 下一秒，李芮从浴室出来，手里拿着手机打电话。 “是，我准备辞职。” “没有，公司待遇很好，我也没准备跳槽，就是累了，想回家。” “我已婚，一直跟我老公分居两地也不是事。” “是，辞呈我明天会提交，然后一周时间吧，我会做好交接。” “嗯，我已经决定了。” 电话打完，李芮切断电话走到李奥跟前。 李奥还在地上跪着，不过双腿发麻，膝盖也有点疼，身子远不如最开始那么直溜。 李芮站的笔直看他，“想好要说什么了吗？” 李奥，“老婆，我错了。” 李芮问，“你错哪儿了？” 李奥说，“我不应该瞒着你我的收入，我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李奥认错态度端正，李芮身子俯了俯看他。 李芮本想利用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的姿态压一压他，谁知道，她刚弯腰向下，就被他扣住后颈强势带到了他面前。 两人额头相抵，李奥哑声开口，“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想瞒着你，一是怕你想起那段时间我受的委屈，二是也想给你一个惊喜。” 李芮轻哼，“什么惊喜？” 李奥说，“长乐县这两年发展得不错，我买了套别墅，等装修好，我们一家子就搬进去。” 说完，李奥又补话道，“老婆，你都不知道这一年来我是怎么过的，每次跟你分开，我就孤枕难眠，辗转反侧，其实我一直都劝你回家，但又怕影响你的前途……” 李奥这两句话是真心实意，李芮看着他的眼睛，睫毛不自觉地颤了颤。 确实，最好的爱，不是给对方自己觉得好的，而是要给对方她所期待的。 在李奥眼里，李芮是事业狂。 站在他的角度，他确实没办法站出来劝李芮放弃蓉城的工作。 不过这种时候，夫妻吵架就是小情趣，哪有什么道理可讲。 李芮，“所以，你这就是你瞒着我家里有钱的理由？” 李奥，“……” 李芮，“谁能休息还愿意当牛马？” 李奥，“……” 李芮，“如果不是为了那三两碎银，你以为我这么起早贪黑是有病？” 李奥，“……” 李芮，“李奥，我得多大的受虐倾向啊，才会想着一天到晚把自己奉献在公司。” 李奥，“……” 李芮接连几句话，说得李奥哑口无言。 确实，但凡能躺着，谁愿意坐着，但凡能坐着，谁愿意站着。 李奥心虚，捏着李芮后颈的手都松了几分。 察觉到李奥手劲松了，李芮直起身子，没说话，迈步回了卧室。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李奥舌尖抵过后牙槽。 他真的是‘狡辩’无效。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奥觉得自己这双腿都快跪废时，揣在兜里的手机震动。 他皱着眉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出秦琛的信息：还跪着呢？ 李奥：怎么？还想看我笑话？ 秦琛：不至于。 李奥：呵，莫非是你好心，要给我支招？ 秦琛：有可能。 秦琛这句‘有可能’意味深长。 李奥看在眼里，瞬间就亮了。 李奥：老秦，刚刚是兄弟不懂事，兄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求你大人有大量，不吝赐教。 秦琛：赐教谈不上，不过我可以跟你说说我一般情况下都怎么解决这种困境。 李奥：你说。 秦琛：道歉，身体力行的道歉。 李奥：？ 秦琛：一……泯恩仇。 李奥：‘一’什么？ 秦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发完这条信息，秦琛那头就没了动静。 n久后，李奥忽然福至心灵，反应过来。 p。 那个字是‘p’。 反应过来的李奥倏地起身。 因为起身太急，双腿双脚又麻的厉害，险些摔倒。 好在他最后手撑着墙壁稳住了身子。 稳了一会儿后，李奥迈步去了浴室。 把自己洗白白，喷过香水，李奥穿着浴袍蹑手蹑脚推开了卧室门。 卧室门推开，李芮侧着身子已经睡熟。 借着床头那盏昏黄的灯上前，李奥俯身落吻在李芮唇角。 刚一触碰到，李芮本能拧眉闪躲。 见状，李奥低笑，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紧固住她的腰身让她不能动弹。 随着纠缠加深，李芮浅吸一口气睁眼。 在看到眼前的人后，李芮抿唇，手抵在李奥肩膀上将人往后推。 李奥声音低哑，“老婆。” 李芮，“我让你起来了吗？” 李奥，“没有。你放心，等我跟你道完歉，我会继续回去跪着。” 李芮满脸不信的看他。 李奥身子压下，全身上下，只有那张嘴一本正经，“老婆，你不信我吗？我的人品，你应该信得过……” 察觉到睡裙里有手探入，李芮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你说的道歉？” 李奥，“老婆，我认错态度认真且虔诚……” 李芮，“……” 李奥何止认错态度认真且虔诚。 其他方面更甚。 凌晨三点，李芮眼尾泛红被抵在床头，咬着下唇开口，“李奥，你无耻！！你不是说你会跪着！！” 李奥低头吻她肩膀，“老婆，我不是一直都在跪着嘛。” 第1012章 李奥＆李芮(24) 李芮辞职后，就跟着李奥一起回了长乐县。 李奥继续开他的小酒馆，李芮悠闲自得地做她的小酒馆老板娘。 那晚过后，李奥财政大权上交，李芮除了买买买，就是养生。 对此，李奥倒是很高兴。 乐见其成。 不过，李父和李母有些焦虑。 担心两人一直这样下去，李奥会嫌弃李芮。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这件事在老两口心里始终是个劫。 终于，在某天吃过晚饭后，李母把李芮喊到了房间，先是掐了她一把，后一脸无奈地看着他苦口婆心的说，“你准备接下来就一直这样？” 李芮此刻手里端着一盘车厘子，被李母这么一掐，险些撒地上，忙用手护住，“什么样？” 李母，“你准备就这样让李奥养着？” 李芮秒懂李母的意思，揶揄，“我们俩是夫妻，他养我难道不应该？” 李母，“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我是觉得你这样长期以往下去，万一……” 李芮，“万一什么？” 万一什么？ 面对李芮的发问，李母没说话，只是瞪她。 这种话要怎么说出口。 更何况，老一辈都奉行好的不灵坏的灵。 生怕本来没事，自己说出口，反倒是应验了。 瞧着李母是真急了，李芮忍俊不禁开口，“妈，我怀孕了。” 李母，“！！” 李芮，“您不会以为我是真的一天到晚闲在家吧？” 李母被李芮这个消息震惊的不清，主要是惊喜，对李芮后面的话充耳不闻，抓重点问，“你怀孕了？” 李芮漾笑，“您不信？” 李母盯着李芮看，脑子飞速运转，确定她没说谎，伸手将人扶住往床边带。 待李芮坐下，李母问，“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一直没跟家里说？你这丫头……” 李芮眨巴眼，“今天刚满三个月。” 李母用手指戳李芮额头，“连你妈都瞒着。” 李芮，“不是有意想瞒着您，这不是想着给您个惊喜嘛。” 说完，李芮抱着李母的腰撒娇。 责怪归责怪，实际上李母心里比谁都高兴。 李母回抱李芮，脸上一秒堆笑，“李奥知道吗？” 李芮，“不知道。” 李母脸色一变，“这么大的事，你连他都瞒着。” 李芮，“准备今晚说。” 李母闻言，再次戳李芮额头，不过这次宠溺更多些，“你呀。” 李芮，“妈，您不用担心我无所事事，这几年长乐县发展这么好，我这段时间在这边开了一家旅行社。” 李母，“！！” 李芮今晚的炸裂消息真是一个接一个。 李母听完，眼睛瞪得溜圆。 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李芮提早撒娇，“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您放心，我不打无准备的战，我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知女莫如母。 李芮是什么性子的人，李母当然清楚。 李母盯着李芮看，半晌，长叹口气，“我们果然是老了，你们年轻的事，我们以后再也不插手了。” 李芮，“那可不行，您跟我爸接下来还要帮我带孩子的。” 听到李芮的话，李母笑得合不拢嘴，故意板着，“你倒是想得美。” 当天晚上，李芮在入睡前状似无意地跟李奥提了她怀孕的事。 说完，就假模假样转身入睡。 李奥先是微愣没反应过来，后一把将转过身的李芮搂进了怀里，“老婆，你说什么？” 李芮明知故问，“什么？” 李奥难掩激动，声音颤抖，“你刚刚说你怀孕了？” 李芮强忍笑意，故作淡定，“嗯。” 得到李芮的肯定答案，李奥翻身而起，眼看就要压在李芮身上，想到什么，马上用手撑在床上。 李芮这个时候也转身平躺着。 两人对视，李奥不由得哽咽，“老婆，你，我，我们……” 有些伤痛，不提不代表就会过去。 李奥打小经历了那样的事，于他而言，亲情既是他的软肋又是他的盔甲。 李芮懂他，不等他说完后面的话，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开口，“我们要有宝宝了。” 李芮话音落，李奥低头，把额头抵在她肩膀上哑声道，“老婆，谢谢你。” 李芮，“谢什么。” 说罢，李芮贴近他耳边打趣，“有你的一份努力。” 李奥，“……” 夫妻一年半，亲密的话不是没说过。 再荤的都有。 但李芮很少说。 今天她突然来这么一句，让李奥骤然全身紧绷。 察觉到他的反应，李芮把人抱得更紧，柔声说，“老公，我爱你，我们俩会一直幸福下去，直到永远……” …… 李芮生宝宝的时候，李奥全程守着。 提前十天就办了住院手续。 就连李芮的主治医生都觉得李奥太过大题小做。 不过对方出于医德医品，没直接说，而是很委婉的道，“像李先生这么贴心的男人不多。” 李芮尴尬回笑，“是。” 宝宝出生那天，李奥的哭声比产房李芮喊疼的声音都大。 一群人本来都担心李芮呢，见他这样，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先关心谁。 李父几次拍着李奥的肩膀宽慰，“没事，生孩子都是这样……” 说完，又觉得不对，还好他的身份是李芮的亲生父亲，轻咳两声，“李奥啊，你这样一直哭，芮芮在里面生孩子听到也不能心安啊……” 李奥，“爸，我尽量控制些。” 李奥是控制了，说到做到。 从嚎啕大哭，变成了无声无息的哭。 李母见状，抬手捏眉心，有些没眼看。 连李母都没眼看，就更别提其他人了，以秦琛为首的一群人更是不想多看李奥一眼。 苏沫调侃，“老公，你怎么不安慰一下你兄弟？” 秦琛，“如果不是怕李芮分心，我现在能一脚踹死他。” 苏沫戏谑，“这么狠？” 秦琛，“你问问在场的兄弟，哪一个不想踹死他。” 头一胎，李芮生了大半天，等到孩子出生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快虚脱。 被护士推出来的那一刻，李奥顾不得其他，冲上前红着一双眼亲吻她额头，“老婆，你辛苦了……” 李芮疲惫睁眼，轻扯唇角笑，“李奥，你哭声好大，好烦。” 第1013章 李奥＆李芮(25) 李芮生了个女儿。 软软萌萌小小一只。 从出生就是集完全宠爱为一身。 李奥对这个女儿，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活脱脱就是一个女儿奴。 李父和李母就更别提了。 两老人多年没见过小孩儿，一天到晚宠着捧着。 这么说吧，这个家里，除了李芮，基本没人会对这个小丫头说教，连大声说话的都很少。 不过李芮也是真不惯着她。 两人打架吵架是常有的事。 在李亦彤四岁那年，母女俩打了一架。 具体原因是什么，两人都忘了，总之就是那天李父和李母还有李奥都不在家，保姆也不在，家里只有两人。 一言不合，两人大打出手。 别看李亦彤年龄小，也不是个善茬。 李芮就更不是了。 李亦彤哭红着眼扯李芮头发，李芮仗着成年人的优势完全碾压。 李亦彤，“你不是我妈妈，你一点都不疼我。” 李芮，“你疼我，你疼我你能这么薅我？” 李亦彤委屈巴巴，“我是宝宝！！” 李芮理直气壮，“我还是妈妈呢！！” 两人针锋相对，谁都不让谁。 最后两人这一战以李父和李母还有李奥回家拉架告终。 李奥抱着李芮，李父和李母哄着李亦彤。 李芮看着李亦彤冷笑，李亦彤手里捏着李芮薅下来的头发一双眼瞪得溜圆，小小的人深吸两口气，转头双眼通红的看向李母，“外婆，我的头发。” 李母嘴角轻扯，瞪李芮一眼，回过头安慰李亦彤，“乖，彤彤，掉了还会长的。” 李亦彤眼泪吧嗒吧嗒掉，又转头看向李父，“外公，彤彤的头发。” 这一声‘外公，彤彤的头发’可把李父心都喊化了。 只见李父一脸不悦的看向李芮，板着脸说话，“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打架，这要是传出去……” 李芮，“传出去别人也只会笑话她不懂事！” 李父，“……” 李亦彤见李父落了下风，哇的一声哭出来。 见此情形，李奥觉得头疼，半抱半拖的把李芮带回了卧室。 进门，李奥先是抱了抱李芮，后帮她整理脸颊碎发，“咱自己的亲生女儿，你真跟她打啊。” 李芮，“她先动的手。” 李奥，“虽然我没看到那个场景，但我能想象得到，你们俩一定是不分伯仲。” 李芮冷哼。 李奥揶揄，“你发现没，自从彤彤出生后，你越来越像个孩子。” 李芮不说话。 李奥捏她的脸，“别说，还挺好玩的。” 李芮，“谁跟她玩。” 李奥俯身低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比谁都疼彤彤，你之所以这样，是怕全家人都宠她，把她宠坏，是不是？” 李芮撩眼皮看李奥。 李奥，“我懂。” 李奥话落，李芮伸手去掐他的胳膊，“你懂还这样” 李奥猜得没错。 李芮确实是这种想法。 千般宠爱下长大的小姑娘，长大后势必就会有一些小性子。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李芮担心的是，这样长大的孩子长大之后不抗压。 一点小事，只要别人不顺着她，她就会破防，甚至做出一些过激的事。 李芮说完，李奥用手捏住她下颌，轻轻摩挲亲吻，“老婆，你想的没错，但一家人过日子，有严母就得有慈父，我们俩慢慢教育她，引导她……” 李奥吻得温柔，李芮躲避开他的吻，“为什么不是你当严父我做慈母？” 面对李芮的发问，李奥身子直起些，用手摸了摸鼻尖，“这个……” 李芮，“怎么？” 李奥，“我下不去手。” 李芮，“！！” 当天晚上，餐厅。 李芮和李父还有李母吃饭，李奥和李亦彤可怜巴巴地坐在小马扎上双手托腮，并排而坐。 李亦彤声音低如蚊蝇，“爸爸，你想不想吃饭。” 李奥饥肠辘辘，全靠硬挺，“不想。” 说完，肚子不配合地叫了两声。 闻声，李亦彤转头满眼鄙夷地看他，“爸爸，你不是说你不饿吗？” 李奥挺直腰杆，“我是感觉不饿，大概是胃自己有点饿吧。” 别看李亦彤只有四岁，还是很懂人情世故的，这种时候看破不说破，点着头说，“我明白，爸爸，可是我跟我的胃都饿了。” 李奥，“……” 李亦彤，“爸爸，你说我如果现在去跟妈妈道歉的话，她会原谅我吗？” 李奥侧头看她，“做人得有傲骨。” 李奥说得义正言辞，李亦彤满脸敬佩地朝他竖起一根小小的大拇指。 对上女儿满是崇拜的眼神，李奥脖子都梗得笔直，“彤宝，爸爸跟你说，做人，不能有傲气，但必须得有傲骨……” 听到李奥的话，再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表情，李亦彤点头如捣蒜。 就在李奥以为李亦彤彻底被自己为人父的人格魅力所折服时，李亦彤嗖得起身，小短腿跑得飞快，三步并两步跑到了李芮跟前，乖乖巧巧又甜腻腻地喊，“妈妈。” 李芮垂眼眸看扑进自己怀里的小粘人精。 自己生的女儿，不爱不疼那是假的。 恨不得宠上天好吧。 尤其是这样软软香香扑进怀里的时候，一颗心都要融化了。 李芮看着李亦彤，一颗心软得不像话，但还是绷着，“知道错了？” 李亦彤点头，一本正经，“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跟你打架，妈妈生我那么辛苦，我不该气妈妈，我要跟妈妈相亲相爱……” 李亦彤软萌，说话声音也软萌。 李芮强忍笑意，把她抱进怀里，“人小鬼大，饿了吧？” 李亦彤点头。 李芮把她抱到一旁的儿童座椅上，把一早给她盛的饭递到她面前，还有为她剥好的虾。 李亦彤，“妈妈。” 李芮漾笑，“吃饭。” 这母慈女孝的一幕，不得不说深深伤害到了被殃及的池鱼李奥。 他多冤枉啊。 母女俩转头和好，徒留他一个人坐冷板凳饿着。 夜半，李奥气得睡不着，李芮从后伸手抱住他，红唇蹭他后背，三分调笑七分认真说，“老公，跟自己老婆和女儿至于生这么久的气吗？我跟女儿都很爱你好吧。” 李芮话落，躺在李芮身后的李亦彤附和，“就是就是，很爱你好吧。” 李奥，“你们俩闭嘴！！” 说完，李奥又咬着牙道，“我勉强很爱你们俩！！过了今晚再很爱！！” 第1014章 温斯＆史翰(1) 史翰没想到温斯会真的自首陪他蹲监狱。 直到在监狱宿舍看到他，还是不可置信。 他们这个监舍一共十二个人。 他判刑三年，温斯七年。 不过在服刑过程中，温斯有戴罪立功表现，还供出了不少走私内幕，得以减刑。 最终跟史翰同一年出狱。 唯一的区别就是，史翰是前半年，他是后半年。 不得不说，因为有了温斯的照拂，史翰在监狱里的三年基本没吃什么苦。 他跟温斯针尖对麦芒。 但温斯对他却是百依百顺。 说来也怪，在监狱外的时候，温斯还会各种拿捏他，进了监狱后，反倒是恨不得把他当祖宗供着。 一次他洗澡，温斯拎着洗漱用品就那么守着。 史翰站在淋浴下看着他冷笑，嘲讽说，“温斯，你在防什么？” 温斯此刻叼着一根烟，闻声挑眉，目光放肆地在史翰身上打量，“你说呢？” 史翰，“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恶心。” 温斯嗤笑，“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后知后觉？” 史翰强忍长久以来的怒意，“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不喜欢男人。” 史翰话落，温斯取下嘴角的烟低头弹烟灰。 这烟还是托人带进来的。 数量不多。 在监狱这种地方算是硬货。 见温斯这幅样子，史翰深吸一口气没再说话。 他以为两人的聊天到此为止，他伸手关淋浴，准备拿一旁的干净衣服穿上。 谁知道，他手刚触碰到淋浴开关，温斯就一个健步走了过来，将他整个人抵在了墙上。 淋浴水还在流。 从两人头顶浇灌而下。 温斯似笑非笑，低着头仗着身高强势下压，“史翰，我最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嗯？” 史翰，“你可以不惯着。” 温斯一只手在他嘴角揉了一把，“不惯着能行吗？惯着都对我横眉冷眼，如果不惯着，岂不是……” 温斯这番话意味深长。 如果两人是异性，全当是调情。 可偏偏两人是同性。 没有一个男人能接受自己被这样压制。 史翰挣扎，脸色难看。 可就他那点文人的力气，哪里是温斯的对手。 他挣扎十多下，全部都以失败告终。 最后，史翰咬着牙往身后墙壁靠，恶狠狠地瞪着温斯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温斯挑眉，眼神放肆又下流，“你说呢？” 看到温斯的眼神，史翰一张脸憋得通红，“你敢！！” 温斯，“我有什么不敢的。” 说着，温斯人往前靠。 眼看两人就要贴上，史翰再也强撑不住开口，“温斯！！” 温斯闻言停住不动。 史翰整个人被淋浴打湿，睫毛下垂，“别，别在这儿……” 温斯这个人是个疯子。 没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对此，史翰这大半年来领教过不止一次。 看着认怂了的史翰，温斯轻笑，大手落在他后颈捏着把玩，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察觉到史翰颤栗，才带着笑意缓缓开口，“史医生，听话点，我惯着你。” 史翰屈辱袭来，却不得不低头，“嗯。” 从浴室出来后，史翰早早爬上了床休息。 他刚躺下，就察觉到被子里伸进来一只手。 史翰刚闭上的眼倏地睁开。 温斯，“睡觉，不是困了？” 史翰敢怒不敢言，耳朵通红，咬着牙，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把你的手伸出去。” 温斯，“你脚凉。” 是的，温斯即便把手伸进他被子里也没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事。 而是在帮他暖脚。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屈辱。 哪有大男人需要被暖脚的！！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不退让。 最后还是温斯先妥协，低声说，“等你脚暖和点，我就把手收回来。” 史翰下颌绷得紧，“我不想被别人知道。” 温斯戏笑，“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听出温斯的话外音，史翰脸色骤变。 见他这样，温斯心里一堵，不过介于刚刚在浴室里两人已经险些闹掰，他没发火，而是三分嘲弄七分戏谑地说了句，“你以为这里就我们俩是这样？” 史翰，“你什么意思？” 温斯，“字面的意思。” 史翰环顾四周，有人聊天，有人看书，没发现丝毫异常。 半晌，史翰收回视线，“你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 温斯，“你觉得陈哥为什么天天哄着小杰？” 史翰，“！！” 温斯，“史医生，你太单纯了。” 史翰，“！！” 当天晚上，史翰辗转难眠。 满脑子都是温斯说的那些事。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不能细想。 但凡细想，蛛丝马迹能溺死你。 这一晚，史翰失眠了。 等到第二天清早，他趁着晨跑的时间找到了温斯口中的其中一位当事人小杰。 小杰是个毛头小子。 听说进来的原因是偷窃。 偷了辆电动自行车，为了给自己母亲看病。 自行车两千四，卖了一千二，他被判刑两年。 这小子为人活泼开朗又热络，跟谁都能处得来。 见史翰跟他套近乎，小杰毫无芥蒂道，“史翰哥，我其实一直都特想跟你交朋友，我喜欢有文化的人，你又是医生，还有学文，长得也帅，嘿嘿，跟你这样的人做朋友有面子。” 小杰说完，史翰绷着脸不作声。 瞧见他这样，小杰以为他是不舒服，小声问，“史翰哥，你没事吧？你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 小杰话说至一半，史翰忽然看着他开口，“你跟陈哥……” 史翰到底是没能把一句话说全。 他欲言又止，小杰脸色突变。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片刻后，小杰表情复杂道，“你跟温斯不也一样吗？” 史翰，“不一样！！” 小杰撇嘴，“哪里不一样？” 史翰说，“我，我不喜欢他。” 小杰闻言咂舌，“你，你是利用他？” 利用。 这两个字让史翰一张脸通红，“不是！” 小杰，“那是什么？温斯那么惯着你……” 说罢，小杰又撇撇嘴，喃喃自语道，“人心都是肉长得，你现在是这么说，时间一久就不会这么想了，想当初我对陈哥也是一样……” 史翰，“我说了，不一样！！” 第1015章 温斯＆史翰(2) 史翰说完，牙关紧咬。 小杰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一跳，艰难吞咽口唾沫。 下一秒，史翰也自觉反应太大，抿了抿唇，没作声，快跑两步。 看着史翰跑远的背影，小杰嘀嘀咕咕，“不一样就不一样呗，最后结果还不是一样……” …… 有了这个插曲，史翰觉得自己像是有了应激反应。 只要两个男人走得亲近些，他就怀疑是那种关系。 一来二去，史翰开始看谁都不顺眼。 温斯也发现了他这个变化，不过没吭声。 期间小杰跟陈哥问过温斯，“非得这样？我看史医生压根没瞧得上你。” 温斯一脸无所谓的痞笑，“他能不能瞧得上我无所谓，我瞧得上他就行。” 陈哥，“我觉得你掂量着点，史医生看着可没那么好拿捏。” 温斯，“随便他闹，反正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陈哥，“男人多的是。” 温斯，“可我就喜欢在他身上犯贱。” 小杰，“温哥，你对史医生是真爱啊。” 小杰话落，温斯正抽着烟，忽然就呛了嗓子，一阵猛咳。 半晌，他咳嗽停了，掀眼皮看向小杰，“你说什么？” 温斯问这句话的时候脸色难看。 对上他的视线，小杰本能往后躲。 小杰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触了温斯的霉头。 但一旁站着的陈哥是过来人，心里门清，看着温斯这样，笑着接话，“怎么？不喜欢？不喜欢会这样？” 温斯，“……” 陈哥，“明明能跑路，却偏偏为了人家入狱，明明桀骜不驯，为了跟人家一起出狱，各种积极表现，连之前的一些老东家都供出来了，你就没想过等你出去后，会不会有人报复你？” 温斯，“……” 老实说，陈哥说得这些，温斯不是没想过。 可他这个人，混惯了。 况且，他供出的那几个人，基本都是连根拔起，根本没留隐患。 做他们这行，过得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个道理，他明白的很。 见温斯不说话，陈哥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往前一步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追男人跟追女人一样，需要耐心，你这样总来硬的不行。” 温斯抬眼看陈哥。 陈哥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笑的时候一股子市井气息。 温斯皱眉，“我对他还不算好？” 陈哥，“你把人家一家子都逼上了绝路，这叫好？” 温斯，“……” …… 当天晚上，温斯就像是变了个人。 依旧像以前一样对史翰好，但态度完全不同。 以前是那种：这是老子给你的好，你拿着，拿不稳，老子就削你。 现在是：这是我的‘好’，你拿着，如果你扔了，我就再给。 这种态度别人也许察觉不到什么，但史翰这个当事人却感觉明显。 晚上睡觉的时候，温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热水宝塞进了史翰被子里。 史翰一个机灵睁眼，在对上温斯的深邃的眸子后，咬着牙低声说，“你又想做什么？” 看到史翰的反应，温斯险些骂脏的，不过他脑子里闪过陈哥的话，忍了又忍，舌尖抵了抵牙槽道，“你不是怕冷？” 史翰，“温斯，我不管这里有多少人跟你一个情况，但我跟你们不一样。” 温斯冷笑，“哪里不一样。” 史翰，“我特么不喜欢男人！！” 史翰打小生活在本本分分的家庭。 他从小循规蹈矩，不越雷池半步。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跟一个男人纠缠不清。 史翰说完，气得不轻，胸口起起伏伏。 温斯盯着他看，忽地一笑，凑近，“史翰，陈哥他们说，追男人跟追女人一样，都得有耐心，要对对方好，可我觉得，追你不一样，你属于三天不打就皮痒的人，对你，不能用一般人的方法。” 史翰，“！！” 温斯装人不过三秒就卸下伪装，阴恻恻地笑，“史翰，你特么再敢跟我爆一句粗口试试。” 史翰怒目相瞪。 温斯讥笑，“你以为没有我护着你，你能安然无恙在这里呆这么久？” 史翰，“谁需要你护着？” 温斯，“就你这个假清高的狗脾气，活不过三天。” 史翰，“这话你也就骗骗小孩子。” 他不信。 在监狱这种地方。 还会有挨欺负那一说。 瞧着史翰这幅‘单纯’样儿，温斯嗤笑，“行，那我们就试试。” 史翰，“试试就试试。” 事实证明，温斯没说谎。 从温斯放出话不再护着史翰的第三天起，就开始有人找他麻烦。 前两天大家属于观望。 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闹了矛盾还是说真的。 但是当他们发现温斯是真的不再管史翰后，一个个跃跃欲试。 不是旁的。 也不是全部都看上了史翰。 主要就是平时他太端着。 在这种地方，端着，就是原罪。 你都入狱了，你都成为阶下囚了，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给谁看？ 最开始，是有人在吃饭的时候跟史翰找茬。 说史翰撞到了他。 史翰皱眉，“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听到史翰的话，对方瞬间就笑了，“你没事吧？我故意撞到你餐盒上？怎么？你以为你是貌美如花的女人？我跟你演偶遇呢？” 对方话毕，周遭人笑作一团。 史翰原本就因为跟温斯那档子事觉得耻辱，脸色瞬间难看。 见状，对方俯身，嘲弄说，“怎么？你姘头不管你了？玩腻你了是不是？” 史翰闻声，倏地起身。 他动静太大，引来了狱警的关注。 “都干嘛呢？坐下吃饭。” 狱警话音落，对方背对着狱警朝史翰挑衅一笑，用口型说，“有本事你来搞死我。” 史翰，“……” 史翰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无耻到这个份上。 看着对方得意洋洋的脸，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过了一会儿，在史翰的注视下，对方一脸嘲弄离开落座在旁边的凳子上。 对此，坐在两人斜对角的温斯和陈哥他们看的一清二楚。 小杰低声嘀咕，“温哥，不管吗？” 温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