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无探戈》 第一章:巴黎往事 请问附近哪里有酒店 周日下午五点,笛乐一个人在吧台刷洗曹子里的咖啡杯,这是她回国来到上海的第一年,目送最后一位客人离开咖啡馆,她早已累的腰酸背痛,此刻恨不得早已躺平在出租房的大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只是,睡醒还要面临新的一周,,,周会上的工作报告,,, 想到这,笛乐不禁打了个寒战,还好上海五月底的大雨说停就停,晚上回家也能方便些。 思绪不禁飘到一年前硕士刚毕业时在巴黎小酒馆时的情景...... 那天也是大雨,时间大概是晚上七点多,笛乐记得很清楚,因为她刚过来店里换班,那是一个咖啡馆与小酒馆轮流经营的店面。 此时的笛乐刚参加完硕士毕业典礼,在到处投简历找工作。 这间小酒馆是她刚来巴黎不久便找到的一份兼职工作,还好在深圳念大学时便自学了做咖啡与调酒,两种饮品的知识与调制手法都被她练习得巧夺天工。 她做的咖啡拉花,当时参加比赛时还拿过奖。 笛乐又会做咖啡又懂调酒,于是试工第一天,老板就让她过来店里坐班了。老板招兼职的原因永远是因为她们更实惠,用起来也不麻烦。兜兜转转两年过去了,她已经分不清这间小屋子究竟是白天的文艺咖啡馆,还是深夜清吧,不过是简单搬一下店内的桌椅布置,调试灯光,就变成了两个不一样的世界。 那时笛乐就想,有一天我若是对生活感到厌倦,我也要创办一个这样的空间。 距离营业还有10分钟,推门而进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高个男孩,由于店内灯光幽暗,笛乐无法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店里还没有营业哦~”笛乐先是用不太熟练的中式发音讲了一句英文。 “一杯威士忌就好。”男孩说, 原来是中国人,这太好了,笛乐心想。 男孩没再说什么,低头开始玩手机。 笛乐把威士忌递给他,男孩接过酒杯,说了声谢谢,又继续低头看手机。 又是一个过来喝闷酒的人,笛乐心想。转身擦拭今晚需要用到的酒杯。 周三,过来喝酒的客人不会太多,可以稍微偷偷懒。笛乐暗喜。 “你知道离这里最近的酒店嘛”,大约过了五分钟,男孩抬头问,“最好是在路边上的。”他又补充了一句,笛乐看了看店内,确认没有其他客人, “是问我嘛?” 男孩做出一个“这里除了你还有谁”的表情, “我不是太清楚哦。不过等会你可以沿着这条街直走,说不定能看见自己喜欢的酒店招牌,然后住下就好咯。”笛乐嗓门大,和着清脆的普通话,回复得落落大方。 男孩觉得好像有道理。 一口闷了杯中剩下的威士忌,再次说了声谢谢,起身离开了酒馆。 黑t恤,高个,长发,瘦的刚刚好,这是顾白然留给她的第一印象。 男孩全名叫顾白然,他朋友习惯叫他老白,白然。这是熟悉后笛乐知道的。 当然,,, 当晚的好戏还在后头... 凌晨两点,快要休店时... 读者可能要问笛乐这么晚回家不担心安全嘛? 没关系,她有个习惯,无论去哪里,旅居或者履行,都喜欢住在偏闹区一点的地方。 闹市区?笛乐住得起嘛? 其实也就是个巴掌大的地方。。。 在巴黎也就两年时间,从初中开始笛乐就是宿舍生活,硕二出来体验个人生活,就算花点钱,笛乐认为也是非常值得的。 这是笛乐的生活态度,住房可以不大,但要在中心热闹区,不能离塞纳河太远,这样休息日方便下楼握杯咖啡行走在塞纳河畔。 你要说笛乐是个文艺女青年,她是跆拳道黑带。 从大学开始就理财,尽管账面数字少的可怜。 从不乱花钱,买过最贵的香水品牌是宝格丽。 所以到今天为止,也存下了自己的小小金库。 笛乐没想到今天酒馆的营业,第一个来的人与最后一个来的人是同一个。 大概这就是缘分吧。 一个高瘦的身影推开门,走到吧台, “威士忌。”这声音听着有点熟悉。 是的,还是顾白然。酒馆还没营业就过来的那个男孩,笛乐印象很清楚。 “我又来了。刚刚多谢你,我在前面300米街角找到了一家酒店,房间还不错。” 男孩也不管笛乐有没有在听,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笛乐一边往酒杯倒入威士忌,一边回,是“xxx酒店吧”,事实上笛乐对这条街已经熟得不能再熟,街口周末有几个小商贩出来摆摊她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知道啊?”男孩接过威士忌问, “对啊,凑巧知道。”笛乐见酒吧客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他,休店的工作也做的差不多了,本想提醒还有15分钟打烊,见他是中国人,也没着急着催。 再说了,这条街晚上遇见一个中国男孩的概率并不大。一般来店里喝酒的要么是两个外国男孩,要么是一男一女的外国人,几个chinesegirl倒是常见。 “看来你对这一带很熟悉。”男孩又喝了口酒,“我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嘛?”男孩有礼貌的问。 恩?这是特意过来找我聊天的嘛?笛乐心想,但还是第一时间回复,“可以叫我阿乐,这里员工老板都这样叫我。” “阿乐?中国女孩,调酒师。”男孩自顾自的说出三个短句。 “我叫顾白然,朋友们都叫我白然。你也可以这么叫我。”男孩没等笛乐问他叫什么,主动回答。 “你还是大学生嘛?”白然又问,好像喝酒正起劲。 “不是,我毕业了。”笛乐回, “你在哪个学校,什么专业,来巴黎多久了,一个人嘛?” 恩??? 什么跟什么,查户口呢,笛乐心想, “放心,我没别的意思,我大二转学来到这边,在xxx艺术学校,现在大四,刚好在一家画室实习,我大学主修的美术,业余会与朋友去跳跳街舞什么的。”白然侃侃而来。 由于是转学,降了一级。 美术专业,喜欢跳街舞,这一下点燃了笛乐的兴趣,想当年她是拼命的想选修美术,最后却被无情告知名额已满,无奈只得辅修个动漫专业,尽管自学成为了咖啡师,调酒师,但是这双说笨又不算笨的双手,始终没能画出一幅完美的巴黎街头时髦女士画像,说来实在惭愧。 笛乐没有想到有一天能在这间小酒馆遇见一位自称是美术专业的男孩,自报家门,主动搭讪,虽然还没看清楚对方清晰的轮廓,但凭借着瘦高、黑t、美术、街舞,尽管后面两项还不知对方是什么段位,中国男孩,交个朋友什么的,一点也不亏啊。 这异国他乡的,多个朋友多条道,这么好一口肥肉,没理由不继续深入。 “我只是硕士两年在巴黎,就在b大,主修市场营销,业余在这里兼职咖啡师调酒师。”笛乐顿了顿,“那你现在是在这边定居了嘛?”笛乐问,她确认作为女孩子,她对此时白然的一切都还是“利益熏心”。 事实是后面发生的一切都让他俩的相遇顺其自然。 “我爸妈都移民过来了,还有我小妹,不过我还不想移民。”白然又是一口气掏空了家底。不过此时他的确是因为寂寞难耐,才会一个人跑来小酒吧喝闷酒,这还与一名只见过两次面的陌生女子聊起自己的私事。 生平第一次。 这一幕会发生,完全因为最近与家里吵得厉害,下午与顾妈妈这一吵,都想着干脆买了机票直接飞回国。 已经不是第一次顾妈妈要他移民巴黎,但这都不重要,她妈与隔壁李阿姨是国内老友,来来往往紧密了,开始讨论两家儿女的婚姻大事,什么年代了,都什么玩意儿,还搞相亲定亲这一套。 白然为此大吵了一架。。。 果真当初没有移民是正确的,现在他还是个中国人,是个自由身。 早知道当年就不过来了。。。 “你为何不想移民啊?”笛乐顺着问,但她想无论如何这都是他人的私事,说不定别人认为中国居民可好了,况且,现在的中国国籍的确很不错。 “你是国内哪里人?” “我是杭州人。”白然回,“算是有挺多熟人在巴黎做生意,但其实我还挺想回国的。”白然的威士忌只剩下最后一口了。 笛乐听后,不免也有了一点思乡之情。 心想他可真是不识好歹,像她这种一个人前往巴黎念硕士的学子,想着念着国内的老母亲老父亲,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两次面。 他这种家人在身边的get不到啊。可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笛乐打消了这种想法。 “杭州是个好地方,”笛乐没有说自己老家在哪里,只说,“我还没去过杭州,回国后如果去上海工作,是要去走走的。”笛乐拿起威士忌,挨近了一点白然,往他杯中免费加了一些。 “听说杭州风景特别美,人杰地灵。” 白然抬头,两人眼睛正好四目相接。白然的眼神微微有点醉意,看得出他不胜酒力。 笛乐这下看得清楚,不是那种浓眉大帅哥,出落的清秀自然,单眼皮,但眼睛不小。学艺术的好像都有一张被艺术家堆砌的脸,不够亲近人,但也不算有距离。 可能白天遇见他,便是那种打过照面便永世不会再见面的。 作为一名念市场营销硕士的女孩,笛乐的眼里心里满是交易与金钱的铜臭味。画家,街舞,爸妈都移民来了巴黎,这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笛乐硕一就谈过一个法国当地男孩,不过恋爱的时间并不长,尽管全世界都在说法国人有多么浪漫,但就好像能看到地标的餐厅中有户外小时位、观景位以及最低消费卡位一样,都能看,但就是有区别,区别还不小。 她发现那段时间也没啥大的区别,和别的情侣一样早中晚三餐。 不过她多了一项技能,就是把高中以前学过的地理历史文化知识,又重复一遍讲给了她的这位男朋友听,尽管也从对方身上也换来了一些自己想知道的,法语也说的更流畅。但打心底的,这没有让自己觉得多么有意义。所以,交往一个法国男友,对自己的人生来说,完全达标了。 男人不分国度,一看眼缘,再决定是否深入交流。 这时候笛乐的那套市场营销学逻辑开始失效。 不过对待男人,她有自己独特的“审男美”的标准,浓眉大眼不行,微胖婴儿肥不行,矮不行,专业不对,可能不行。 有没有潜力,是不是富二代,有时候光看外表,就能查出个十之六七。 像白然,接近了她审男美标准的百分之九十。 已经达到做男朋友以上水准。 当然,这仅仅是笛乐的标准,千人有千面,情人眼里自有西施。 后来笛乐想,是不是她遇见他的第一天,她就对他动了心。 此刻她沉醉在白然的外表天堂。 白然倒不觉得自己是属于那种很好聊的男的,但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女的是把容颜排在陌生交友的首位,还顺理成章的成了她的那一款。 “有机会我带你去。”白然喝完最后一口威士忌,不像是玩笑话。 那晚之后,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每次笛乐在店里坐班,就发一条朋友圈,这仿佛成了两人交接的暗号。白然只要工作不忙,次次“赴约”。 白天喝咖啡的少,晚上喝酒多。 其实白然心中也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是不是可以给家里老母亲带个中国女朋友,就能万事好商量。 他没有想过与笛乐长期发展,只是想先敷衍老妈一段时间。 笛乐这样的女孩看上去就聪明,也不浮夸,在长辈那里好对付,双方也不至于因为感情而受伤。其他的,都好商量,这是当时白然的想法。 再说了,也有可能两人真的爱上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笛乐只当多交了个中国朋友,再说白然经常来还照顾了自己的生意,另外,还免费获得一个画家师傅,有时不在店里坐班就跑去白然画室。 何乐不为。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两人认识已经有四个月了。 白然一直住在离酒馆不远的酒店。笛乐也不方便问太多他的私事。 有天晚上白然从画室下班照常来喝酒,喝到最后一个走,送笛乐回家,笛乐与白然说起再过不久就要回国了,不知还聊了些什么,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聊得开心,转身去了白然住着的酒店,情不自禁,睡了。 两个成年人,如果没有发生这种关系,倒显得不正常。 笛乐回国倒数一周,有一天去白然画室拿画,画的是一个在吧台工作的女调酒师与在吧台喝酒的男顾客。 笛乐不禁感叹,原来两人认识的时间已经足够自己独立完成一幅半吊子作品。 笛乐心想,这段时间也算没白过,虽然最后还是没能拿到法国这边公司的实习工作,但确定了上海一家国际4a实习工作。回国直接报道即可。而且早就听闻上海是国内独立咖啡馆最多也最成熟的一线城市,这样,也更接近了自己的小梦想。 是不是她与白然,就此止步了呢? 她多少还是有点失落。 她最后没能等来白然的任何行动。 离回国倒计时还有三天,笛乐以完成了一幅独立画作,以表感谢约白然吃饭,不料对方以工作太忙拒绝了。 大概是离开住了两年的法国,笛乐一阵心情低落,每天又忙着与这边不同的朋友吃告别饭,她没有再约白然。她告诉过白然自己的回国时间,她就赌一把,回国之前,两人必定能再一见面,她堵他这两天就会给自己主动发来约会讯息。 笛乐没想到的是白然与顾妈妈已经闹得天翻地覆。 看着笛乐最新的一条朋友圈写着,巴黎,再见。 白然只是默默的留言一路顺风。 笛乐在这条内容下公开回复了一句,“谢谢大家。” 自此,笛乐以为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再见。 。。。。。。。。。。。。。。 第二章:生来就是战斗女孩 果真还是国内的风,香又甜。 早在巴黎时就有耳闻,国内的互联网氛围发展迅速。 自己也在几个社交平台分享日常,现在算是一个小小的自媒体博主了。 回家与爸妈匆匆见了一面,笛乐就拖着箱子来上海公司报到了。 尽管是第一次来上海,但她好像对这座城市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笛乐预先通过中介在网上预订了一个三楼的居民单间,在徐汇区建国西路上,房东告诉她旁边的邻居定居在国外,几乎不回国,本身共用的洗手间与阳台基本便是你一个人使用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但又如常。笛乐有太多这种异地短住的经历,只是不知道这次来上海将会定居多长时间,她的预期是五年。 她算了笔账,现在自己25岁,五年后30岁,两到三年时间在职场工作,剩下两年开一间咖啡馆,同时还能做做火热的自媒体。 好了,也没啥行李,主要还是打算房子,周六一天基本就搞定了。 那么明天就找一家火热点的咖啡馆去喝杯咖啡吧。 金秋十月,上海梧桐树下的街道,总在诉说着有好事发生。。。 笛乐的性格,其实最不尴尬的就是职场,她擅长与各个部门的人打交道。她的职场风格倒也不是把自己风风火火的一面交出来,主要还是懂得表达自己,又愿意给他人台阶下。所以包括实习期在内,大概用了半年时间,就升到了项目主管,开始独立跟项目,对接客户。 笛乐一直记着自己开咖啡馆的想法。 但都有个过程。 存款够了吗? 社交账号运营的如何? 是否打入上海咖啡人士圈层? 每天三问,是笛乐当时工作最大的冲劲。 而这三问中最难的便是第三问,第一问第二问都急不得,只有第三问是需要动脑筋去社交的。 与笛乐同一家公司的绿妮,是设计部同事,对待事物很有美感。有一天两人交流新媒体运营心得,没想到一拍即合,达成一致意见空闲就去探店,去周边玩乐。 两人互拍,绿妮负责图片与剪辑,笛乐负责文案与主题策划,分工合作,两人不亦乐乎,也做得风生水起,加之工作时也接触了一些品牌资源,先是免费寄拍,慢慢的网上就有其他品牌方过来邀约合作。 也是在这时笛乐也认识了挺多做自媒体的上海朋友。 忙,,,特别忙,,,特别忙。。。 忙到几乎已经忘记生命中曾经出现过白然这样一个男人。也真正验证了那句当女人开始想要赚钱想要独立的时候,就没男的什么事了。 只是每到深夜,一个人住在出租房,笛乐的内心总觉得有些缺失。 也许是没人暖被窝,或者是生病了没人关心,没人端热水。 但这些理由真的太微乎其微了。 他的朋友圈,这两年以来只更新过一条内容“有一年过年,一家四口的团圆照片。” 笛乐没有点赞。 倒是自己在上海的“小资生活”,经常会收到白然的点赞,他也不评论,就算逢年过节,也从没主动给笛乐发过一句祝福。 笛乐不禁在心里想,粉丝?“老粉?” “呵呵。。。” 说实话,她自己没搞清楚。 曾经的师徒?可是两人没有任何联系。 曾经的朋友?可是两人没有任何联系。 因为睡过?感到尴尬? 不至于吧,我都没感到尴尬。看他也不像这性格啊。而且回国的时候还主动告诉他原因,却落得个吃别离饭都没时间。可现在又来经常给我互动,有段时间她索性就把他屏蔽了,省的他总是出现在自己的朋友圈,但第二天她又撤销。 27岁了,不是小孩子咯。 小孩玩会玩得把戏,不适合自己。再强大点吧。 但笛乐也始终没有再点开过两人的对话框。 她不是怕没面子或是女孩应该被动一些,而是明确的知道,不知道与对方聊什么。 时间、距离,但不是因为关系。 事业与生活的红火让笛乐每日自信满满,开挂的女人说的就是这两年的林迪乐了。 有次她与绿妮在一个咖啡馆喝到一杯肥美式,她特别喜欢。于是单独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图对之进行夸赞,没想到公司另外一名同事就跑来私信她说这家咖啡馆是他好朋友最近开的,大家晚上经常在这里聚会。 这不是天降好消息嘛?于是通过这层关系笛乐认识了这家咖啡馆的老板,一来二去的聊熟后,大概也懂得了在上海开设独立咖啡馆的行情。 成本,地段,方向,豆子。。。 “至少要不亏本。。”这是笛乐的规划。 那时刚好这间咖啡馆的老板需要找兼职咖啡师,笛乐就把周末的一天时间留了出来,在这里做兼职咖啡师,顺便熟悉业务。 一周五天工作日,周末两天有时探馆,有时在咖啡馆兼职咖啡师。 笛乐把自己27岁的生活规划的丰满。 两年后的某个周末,笛乐拉着绿妮坐在上海一间新开的咖啡馆,“姐妹,我决定要辞职开咖啡馆了。” 选址,提交辞呈。当然选址是发生在提交辞呈的一个月之前。 中间的确经历了非常多的辛酸。 绿妮在一旁直接竖起了大拇指,姐妹,真有你的。 是啊,笛乐非本地人,一切的开始都是从她有一个开咖啡馆的梦想开始的。 就算是上海本地人,要想开一间咖啡馆,稳赚,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可若是说这仅仅是笛乐的一个梦想,不如说她后来又改变了初衷。 ——并不是投资一间咖啡馆,而是投资自己的兴趣。 在她的人生计划中:能力范围内的及时行乐,应首当其冲。 笛乐开这间咖啡馆,投入的成本与时间、人力、物力,当一切在掌握范围之内时,她才会有所行动,比如提交辞呈,比如确认选址、装修风格。 包括对工作,甚至是对恋人,行动都在计划前,就像她能一眼识穿对方身上有几件名牌,谈吐间有几分与自己对味,统统被纳入笛乐的专属计划系统。 计划有时会出错,但谁又能次次正确。 总之她的计划性特别强。也早早算好了如果亏本,她的可接受范围。 她不允许自己的人生出现大偏差的缝隙。 那时绿妮嘴上心里没少嘀咕,防火防盗防闺蜜,我一定要对你设防。你快说说我什么地方的便宜被你霸占了。 笛乐每次大笑,“去你的,我对天发誓,零。” 笛乐知道,她一定能成功开办一间独立咖啡馆的。 那是她28岁的梦想。 于是上海的街边,又多了一家可以小憩的独立咖啡馆。 她一共租了两层,自己住二楼,一楼是咖啡馆兼工作室。占地面积有近25平米。 那段时间她一边工作一边盯装修,购买软装,又与绿妮一起给咖啡馆设计了logo,咖啡杯也比较用心,杯身是一个人喝咖啡,两个人喝咖啡,与一群人喝咖啡的简笔漫画。 那时两人就商量,若这间咖啡馆经营的还不错,就要去其他城市开分馆。 flog一般在立下的当时都是信誓旦旦的,,,, 店面装修的很简单,唯独那幅她第一次画成功的油画,她从家里墙壁上取了下来,重新买了个画框,挂在咖啡馆最显眼的地方。 她最喜欢与那些一个人来店里喝咖啡的客人交流。其中有个叫奔姐的32岁单身女人,总喜欢在每个周三、周六的上午牵着她的爱犬过来,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成了谈心的朋友。奔姐还说想要入股咖啡馆,说若是经营下来出现资金困难,一定要与她说。 奔姐非常喜欢喝她家花仙冲的豆子,笛乐有次聊天说,奔姐,你不喜欢都难,这可是我专门准备的一款豆子,只有熟客才专有的待遇。 像奔姐这样的熟客,还有一对住在附近的外国情侣,另外有几个单独过来喝手冲的客人。不能多,豆子不够用,也没时间做手冲。像平时的客人,也喝不到她冲的手冲,而普通的一杯咖啡,快的话,一分钟不到就可以了。 对了,她家咖啡馆,不拉花。 只是将奶泡直接盖在做好的咖啡杯表面。这种情况下,其实是咖啡多,牛奶少,成本更高。 总之笛乐在经营咖啡馆这件事上,非常用心。 尽管,当时间又过去了半年,某天晚上笛乐算账,付完工作人员工资与一楼二楼的房租水电,大概持平。也就是说这半年,咖啡馆的盈利为零,除了二楼住的房子。 当然,笛乐还有其他副业。这两年工作积累下来的部分客户,依旧保持着联系。 不是撬原公司客户,而是客户喜欢与她合作,策划与创意部分。其实这才是她的主业收入。 笛乐一开始没有请全职咖啡师,都是自己早早下楼开店做咖啡,后来与客户的联系愈加紧密后,笛乐就另外请了一名全职咖啡师,两名兼职咖啡师。 而早年在巴黎学到的经营管理模式,她一点也没丢。 梦想这个东西除了让你轻松愉快的做梦与幻想,剩下的都是一地鸡毛。 但笛乐却乐此不疲,她计算过,就算不赚钱,咖啡馆也承担了自己的租房费用,尽管奔姐总是隔三差五的就跑过来说要入股,但只有笛乐自己清楚,就算一毛不赚,她也能独自撑着这间咖啡馆至少营业两年。 底气是大不了败光了我继续回去上班。 所以,如果什么时候产生不想继续开咖啡馆的想法她就会开始做好结束营业的准备。 转让店面、咖啡机等一切大型收尾工作。 实际上经营这间咖啡馆可不是几句话描述的这么一帆风顺的。 咖啡馆的营业执照、卫生许可、试运营,那段时间足足把笛乐给瘦了4kg,163cm的个子,90斤不到。 以前拼死拼活的健身、控制饮食都没达到的理想体重,在为梦想奔波的道路上,碰巧就两全其美了。 但笛乐知道过段时间体重又会上来的,虽然知道身为一名探店博主,瘦娇的身材必不可少,但笛乐更清楚,在上海她是一个人,她不能成为任何一个人的负担。 除了工作时认识的一些朋友,笛乐刚回国时在上海巴黎留学社交圈也认识好几个网友。 这不免为她在开这间咖啡馆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大家成立微信群,时不时就在群里报告行程,分别透露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咖啡馆坐坐喝一杯。 也是在大家的一致建议下,咖啡馆在开业的第三个月,晚上就变成了酒吧。 但与其说是酒吧,不如说是大家熟人朋友混圈子交友,工作累了聊天的一个地方。 笛乐作为咖啡馆老板,只是提供场地与酒吧专用食材,有兴趣想自己调酒喝的,也可以自行在吧台操练。 当然,这些福利也是老顾客们专享。 笛乐这三年都没谈恋爱。忙着创业,的确没时间。 前两年上班忙着赚钱,忙着经营自媒体,后一年忙着开咖啡馆,哪有时间你侬我侬。 这是真心话,人一旦有点奔头,不能只是歌颂幸福,比较实际一点是操心得焦头烂额。 而爱情作为另一个梦想,需要付出另一种努力。 笛乐有过爱人的外貌标准。对方是白然,她的朱砂痣、白月光。这不用掩饰,他会与白然走得近便是因为首先喜欢他的颜,只是后来两人失联。 有人说我爱人的标准是对方身高183cm,要运动、阳光、要有少年感。 笛乐现在觉得不需要有具体的文字进行描述了,如果有个人出现时,是笛乐眼中的高个,长发,瘦的刚刚好,若眼神也到位了,那么,我们认识一下吧。谁先主动没关系,没有下文没关系,至少,我会试试先开口。总之笛乐是这么想的。 不过还好这三年来都没有,这才让她全身心的投入到另一个事业梦想中。 上天待她不薄,她要懂得感恩。 十七弟弟是一个拥有小咖位的时尚博主,比笛乐小三岁,那天他被另一个网红博主带来自己店里打卡,非常有礼貌,一头自然卷,成都小伙子,毕业后就没正式上过班,通过做博主获得收入。 笛乐亲自帮他做了杯咖啡,说,这杯我请你。 她对有好感的人,无论男女,都会有所表示。 十七后来经常来咖啡馆找笛乐玩,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成了好朋友,有时也会约着出去其他地方打卡。 咖啡馆另一个兼职咖啡师便是十七,十七的咖啡手艺还是笛乐手把手教的。 十七其实明里暗里的有向笛乐表白,最明显的是每到他兼职的时候,都会带一束玫瑰花来咖啡馆,每次颜色都不同。 但认识十七的第一天开始,笛乐便只把他当弟弟看待。尽管像白然那样的艺术脸男孩印象几乎快要被封锁在笛乐心中。 但她知道,只要这张脸或者类似的脸再出现,她准能马上感受得到。 但哪怕是类似的脸,都没出现过。 一直到九月的第二个周末,大概是上午九点,整条街还笼罩在晨曦中,在咖啡馆门口站了个眼熟的身影。 笛乐就那样在二楼的最后一个台阶上呆了足足三分钟,那张侧脸明显的比三年前更俊朗了一些,但少了几分艺术的天真,多了几分男人的成熟,背部线条更厚实了些,明显是经常健身的原因。一件略显腹肌的白色短袖,配的是一条天蓝色休闲中裤,有点意思的是脚上的那双人字拖,就这身打扮。 是的,还有中规中矩的短发 只见他右手握着一杯咖啡,一边坐在门口玩手机。 笛乐怎么会没有一眼认出这人就是白然。 尽管整个人的穿着打扮都变了,但气质依旧在,就连坐姿也与两人刚相识那天一模一样。 只是一个是傍晚的酒吧吧台处,一个是早上九点的咖啡馆门口。 笛乐走完最后一级台阶,顺手举起手中的手机,咔嚓,给他拍了一张。 她好像有预感,白然是来找她的。。。 第三章:单身是因为没人像你 听到有手机拍照的声响,白然本能的抬头,两人正好四目相接。白然起立,走向笛乐。 笛乐想过很多种两人再次相识的场景, 在某个社交媒体上,关注一个昵称是“画家顾白然”的账号,笛乐寻着博主的自拍像发现这个账号就是顾白然的; 或者是某个品牌发布会,笛乐作为战略合作方受邀参加,白然也是其中的受邀嘉宾; 又或者笛乐出差前往巴黎,两人相遇在某个街角, 但她想应该不会特意再去巴黎旅行了吧,贵,也没必要。 她从来没有想过某一天顾白然会出现在自己的咖啡馆门口,是他主动来找她的,他没有主动先联系告知她。 他好像变了。 又或者,笛乐想,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见白然朝自己走过来,笛乐没有惊讶,没有激动,她举起右手,说了声, “嗨...好久不见啊...”基本的礼貌笛乐一直都有。 看得出白然身上透露着一种老成的少年气,也是快接近三十岁的男人了,如果还是小伙那般的青春感,略显得对不起艺术家的名号。 难得见白然这样的笑容,“这就是你新开的咖啡馆吧?”他问。 他好像又没变。 一如既往的说话得干脆。 也是,不过三年多时间,能变化到哪去呢。。。 但笛乐并没有感到一种老友相见的惊喜,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与不能一见面就责备吧。 “是啊,”两个人的对话显得格外生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笛乐有点勉强的笑了一笑。 “昨天。”白然回,“咖啡口味不错,”白然环顾四周,“恩...店内装修也不错。” 眼神落在了那幅油画上。 “好了,别顾着纠结我这不起眼的咖啡馆了,”笛乐想着也要尽一下地主之谊,毕竟是第一次光临自己的咖啡馆。 只是才刚见面,笛乐其实已经兜了好多话要与白然讲, 他这次回国有什么计划? 是旅行还是回国发展? 还有这三年多时间,白然在忙什么,为什么不联系自己? 如果说当年两人还是乳臭未干的小屁孩,那么现在,都长大了。 不过笛乐自然不会在人家第一天回国就对其进行“盘问”, “怎么,我回国不欢迎我嘛?”白然倒是显得比笛乐轻松自在。 “当然没有啊,你看你也不提早跟我联系一下,好歹这杯咖啡还是要我来请的吧。” 听到笛乐这样说,白然低头笑了笑。 看来站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孩还是那么大方有个性,他想选择回国是对的。 此刻两人相近的距离是0,01公分。 笛乐好像有点不自在,转身问今天坐班的咖啡师小天, “今天哪款豆子口感好些?” “这款耶加雪菲豆子可以,”小天顿了顿,凑上前来用整间店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八卦, “这位大帅哥是你朋友啊?”笛乐转身,半开玩笑道, “对啊,刚从巴黎回国的大帅哥。” 白然双手插兜,“帅哥算不上,对了,给你带了个小礼物。”白然转身拿起放在座位上的礼袋。这是第一次笛乐收到白然的礼物,笛乐感到吃惊。 “哇,还给我带礼物呢?”笛乐脱口而出,这真是她没有想到的。 “拆开看看,”白然递给她。 笛乐一边接过礼袋一边拆开,拿出一个细长的盒子,拆开,是一只精致的画笔。 笛乐突然想起三年前两人刚认识不久,她向白然请教画画一事,当时因为没有一只好用的画笔,就经常往白然的画室跑,原来他还记得这么清楚啊。 笛乐一边想一边笑着说,“你这也太用心了吧,你怎么知道我缺一只好的画笔。”但她那句“其实我早就不再画画了”没有明面着说出口,礼物是送礼人的心意,代表对方在意你,何况笛乐是真的喜欢这个礼物,至于没有继续画画,还是因为工太作忙。 “谢啦。”笛乐重新把画笔装进笔盒。 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上午这样心跳加速过了。 “吃早餐了嘛?”笛乐问,心想这么早过来应该还没吃早餐。 “还没有,”果不其然。 白然讲话的语气真是一点也没变。 总是没有什么铺垫,内心也是无波无澜,你说什么他就接一句。 要不就重新打开一个话题。 这么多年过去了,本想着这根木头也该开窍了,没想到现在还是如此的坦诚。 “我知道前面有家早餐店的早点非常正宗,我带你去吃,”笛乐一边说一边转身噔噔噔上楼,“我把画笔放楼上去”。 白然“恩”了一声。 其实笛乐不过找个理由上楼化妆,本想下楼拿杯咖啡,不料遇见白然。 笛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哪有什么岁月不败美人,换美人来操劳个几个年头,光有骨相也不行啊。瞧瞧现在,稍微一笑,眼角的皱纹就像湖面的波浪一样层层叠叠了。 看来以后笑也要收敛一些了。 十分钟后,笛乐再次出现在一楼咖啡馆。 “哇,老板,你这是去吃早餐呢还是去静安寺商圈逛街呢?”小天看着换了一套明亮色衣服下楼的笛乐,手拿着个精致的手提包。 与笛乐认识快一年,她基本都是中性打扮。 再抬头看了眼门口的白然,恩,,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见小天朝自己打趣,笛乐停下步子,傲娇女王般朝他看,“怎么着,是早餐不配嘛?” “不不不,配,三餐都配。”小天急忙低下头,继续进行咖啡杯测。 白然这时已经两步跨到笛乐面前。“走吧,”完全无视了刚刚笛乐与小天的对话。事实是三年前的笛乐与现在差不多,的确没什么变化,可能脸蛋更精致了一些,就连发型都没变。 两人一路瞎聊来到小桃园,终于不再尴尬。 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白然先开口,“这就是你带我来的早餐店啊,还是连锁,看上去可不正宗,”他拿出手机往桌上扫码。 其实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他话还是挺多的。 “我说大少爷您就别嫌弃了,难不成你想要买个油墩子蹲马路边上吃。” 笛乐知道白然就是随口一说,却还是回怼了回去。 “油墩子?很久没吃了。走。”白然话音刚落,已经自顾自的起了身。在笛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拉起她的手,就要往门口走。 “哎哎,怎么我说啥就是啥呢,”笛乐把手机塞进手提包,顺着白然胳膊用力的方向起身。 一边走一边说,“这边这边,”返拽住白然的手,指了指煎饼摊子的方向。 最后两人还真是一手一个油墩子,一杯豆浆,半蹲在马路边吃了起来。 笛乐心想,早知道是这样的场景,我宁愿刚刚就穿个便衣,还涂啥口红画啥眉毛,这条街好歹也住了快一年,该认识的都认识了,这下咖啡馆老板娘小资形象不保了。当然,其实笛乐更在意的是白然第一天回国,两人就蹲路边吃油墩子。 “我小时候经常与朋友们一起这样围在路边摊吃油墩子。”白然一边吃一边还开始与笛乐回忆往事。 就看在你刚回国的份上,由着你思念泛滥吧。 “不过实话实说,你这次回国是干嘛啊,是有什么事嘛?”笛乐最后还是没有克制住好奇心。 白然倒是显得大方,事实上他好像从没为什么事感到过尴尬, “我打算长期在上海发展,工作室也托朋友上个月定了下来。”这个回答直接让笛乐目瞪口呆,嚼油墩子的嘴还没合拢。 听到这个消息,不知是惊是喜。 白然看着她,“就在这条街。”他用手指了指方向。 这下笛乐微张的嘴幅度增加了一倍。 白然把手伸了过来,动作微微显得亲密,轻轻将笛乐的下颌抬起,“以后就是隔壁街的邻居了,请多多关照。。” 笛乐的本能反应应该是躲开白然伸过来的手,事实上她对白然好像没有任何防备心。如果说把身边其他的男性朋友都处成了哥哥弟弟关系,她有时在白然面前脱口而出的讲的话,都会转念想一想,对方会怎么想。 她对白然,其实一早就产生了男女之间的喜欢吧。 不过是嘴上心里都还不愿承认。 这是后来绿妮对她说的,“认识你这么久,从来没有看过你对其他男的像对白然这么呆滞过。”是的,绿妮对一向精明大气的笛乐用了呆滞一词。 九月的上海天气好的出门就像是在度假,笛乐太喜欢这座城市的梧桐树街道了。 以前上下班就爱每天在梧桐树下骑行穿梭。 白然的画室果真开在离她咖啡馆不到一公里的地方,临街小洋楼,画室在二楼,一个大单间,大概有50平。两人吃完早餐一边聊一边走到了这里。 白然告诉她画室前身是一个国外的小众家居品牌工作室,现在杂物基本都搬空了,不再做大面积的装修,延续之前的工业风,摆放一个工作台,一处会客桌椅,买几株绿植,其他墙上就挂一些获奖作品以及新旧创作画作。 看着摆在地面的几幅作品与奖杯。 三年不见,他已经是一个有名气的画家了。 也是,三年可以彻头彻尾的改变一个人吧。 工作室有三个大型窗户,推窗可见街道上的梧桐树。 “有美女在呢,敢问美女尊姓大名啊。”从楼下走上来一个27,8岁的大男孩,这清脆的声音,声声入耳。 笛乐转身进行打量,只见一个留着长发,穿了一套黑色宽松休闲服装,身高体型与白然接近,男孩提着一袋水果就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老白,不介绍一下。”说着一边把水果放在地上, “笛乐,上次跟你提起的隔壁街咖啡馆老板,frank,我在巴黎念艺术大学的学弟,上海人。”白然顿了顿,“也是我这间画室的半个创始人。” “说什么半个创始人,我可是全部全身心将整个人托付过来入股的,房子都是我一天天的顶着骄阳给找到的,还只说我是半个,良心亏不亏啊你。”frank一边顶着大嗓门一边笑嘻嘻的朝笛乐伸手,笛乐刚想伸手握住,frank的大猪蹄就被白然一巴掌给甩飞了。 “师哥,疼。” “给你说半个已经是留足面子给你了。”笛乐看他俩的对话,不由弯腰哈背的大笑了出来。 白然还是第一次介绍朋友给她认识。 “你好啊,frank。” 第四章:聊天软件不过是个手机摆设 白然为什么回国? 这三年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突然回国就跑来找自己? ...... 远远不止这三个问题困扰着笛乐。 但是,现在最困扰笛乐的是咖啡馆营业近一年,开始盈利了嘛? 笛乐开始翻看近一年店内账单,得出的结论是:上半年收支平衡,下半年开始盈利。 养活了咖啡馆三个店员,上海的租房费,还交了一大票狐朋狗友。 笛乐看着账单长舒一口气,一个心头美好的念想成为了现实,也被自己轻轻的抓在手心。 给笛乐咖啡馆供豆子的工厂在郊区。 那天十七没班过来店里玩,笛乐说要不你陪我去烘焙工厂取豆子吧。十七说,愿为效劳,说不定还能写一期主题。两人叫好车打算出发时,白然走了过来。 看他样子好像是刚午休好,顶着一张睡眼惺惺的脸,略显疲惫,但丝毫不给气质减分,返添一些可爱。 又是笛乐从没见过的一面。 原来还有这么多副白然的面孔自己从没见过。 她才发现,他俩曾经相处的时光,晚上居多,白然经常在她夜班时一起散步送她回家,她甚至没有在几个大晴天见过白然。 他们相识是在巴黎的一个雨季。 雨水多,晴天少。 “去哪呢?”白然看到正要拉车门的笛乐问, 笛乐听闻声音转身,“去工厂看看,顺便带点豆子回来。”笛乐停下拉车门的手,“师傅,麻烦等我两分钟。”她想白然是不是找她有事。 距离今天白然已经回国两周了,包括第一次白然过来找她,两人一起吃蹲路边早餐,一起去白然画室参观,其他都是白然跑来店里喝咖啡,上午来,下午来,一天一次,有时两次。 他住的地方就在画室隔壁,有时画的累了,晚上直接在工作室睡下,现在白然好像很少晚上喝酒了,笛乐清楚的记得自己邀请过他,说晚上咖啡馆会变成小酒馆,像在巴黎那样。这些都是两人每天在微信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笛乐会提到巴黎,但她没有主动问起白然这三年在忙什么,她在等一个白然的正面回答。 网上总是显得假,有距离。 白然只听笛乐说晚上咖啡馆会有朋友过来喝酒,嘴上应着好,但从没去过。一是画室刚开业需要每天保持清醒,二是现在对酒没了以前的需求。 他早戒酒了。 不过印象中白然就是个工作非常努力的人,不像一些艺术家,打着艺术的幌子醉生梦死,只道是为了找灵感。艺术何其有幸,扩大了世人对酒的需求。 其实一个酒商,他们的直接客户应该是艺术家。 笛乐每次在他巴黎画室吐槽其他画家作品时,白然就问,那我的画怎么样? 这时笛乐马上转变一副嘴脸,“师傅您老的画,绘声绘色,潇洒恣意。” 那时他俩的关系,不似情侣,胜似情侣,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我也去,”白然像个玩乐的小孩,不等笛乐回复,径直拉开车后门,一边搂过笛乐半推式把她塞进车,自己再跟着坐了进去。 十七傻楞着站一旁,也不是第一次见这么霸道的顾白然了,笛乐只能在车里喊,“十七,你坐前面。” 随后十七只得拉开车前门,坐了进来。 “你叫十七啊,也是笛乐的咖啡师嘛?”车内白然竟然主动开口打开话匣子。 “对,不过我偶尔过来做咖啡兼职玩,今天是闲人,不坐班。”十七转身,这时出租车已经发车前往烘焙厂。 “好,我是顾白然,可以叫我小白哥。”白然回。 白然顿了顿,侧身看向笛乐,“我是比这位弟弟大吧?” “想什么呢你,还以为自己多年轻,人十七比我还小三岁。”笛乐还在为自己莫名被他塞进后车座这事憋着鼓劲。“哈哈哈想想也是。你对学弟不感兴趣。” 笛乐这下没忍住,小拳头打在白然胳膊上, “我看你今天是没睡醒。” 有时你会发现,多年不见的人再相见,即使有几年时间是空心的,但总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将两人连线着。 一路上三人敞开怀了的聊天,在十七这个话题精面前,白然好像特别放松,就连谁说的话更多都能整个胜负。表达欲空前高涨。 那天晚上,十七回家后在微信上给笛乐发来一句话,“阿迪,原来你的爱情悄然发生了好多年。”笛乐没有与十七深入聊这个话题,就连她自己也陷入了深夜的黑洞。 是啊,从一开始他是我的酒客,我是他的学徒,虽然只是偶尔过来酒吧坐坐,虽然我只跟着他画完一幅画,虽然再见面对他还是那么陌生,可是每见一面,每一个从陌生到熟悉,转瞬好像就成为我此生不忘的画面。 原来这样的男人,三年前我就遇见了。 现实中如果出现过这样一个人,也许今后不一定是他。但作为颜值系女生的笛乐,却早已将他作为自己审男美的标准。 如今他又闯入自己的生活,不如一点一滴重新认识他。 任何一段相处起来没有负担的关系,陌生人之间的再续前缘,也许都是命运在默默安排吧。 当然,除了还有几个没有解开的疑惑~~~ 顾白然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是适合做男朋友的。 也许不是所有人眼中的高颜值帅哥,或者是哈佛高学历,但是成年人最正的三观之一便是,对自己有清晰的定位。 平视待人与物,是一个人成熟的第一道视线。 笛乐今年28岁,没谈过几个男朋友,她确认一段关系的前提除了是建立在自己审美体系下的外表与身高外,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是决定如何发展关系的必要条件。 舒服的简单,自在的打闹,以及无法避免的现实问题。 艺术家也要吃喝拉撒,我也不是什么神仙姐姐,哪餐吃撑了,外套一拖,背心下方也会露出一圈凸起的肥肉。 。。。。。 也许顾白然是个家世显赫的富家公子,但笛乐很清楚,顾白然当年第一次来酒吧时白然告诉她,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杭州市民,爸妈和妹妹移民到了巴黎,他想回国,和奶奶一起生活。 他还告诉笛乐,他是奶奶一手带大的。 说笛乐不是心机女是将她拔高一筹。 但你说她没有一点心机? 一个硕士毕业,在职场混迹两年,又能独立合作客户,一个人在上海从零起步打拼的女子,说没有一点手段,谁会信? 梦想不是那么好实现的,能力也的确是具备的。 而且,心机女真的是个贬义词嘛?女孩子一定要天真烂漫? 这曾导致多少女人误入进盲区。 笛乐与白然,如果白然没有回国,如果白然没有回国就马上来找她,也没有带她参观开在她咖啡馆隔壁街的工作室。 白然这辈子可能也就只是那个她笛乐摸过腹肌,躺在微信名单里的陌生人。 因为顾白然的才华、外表,甚至家世,让笛乐主动每天点开微信软件,只是为了等一个男人某天主动向她发来讯息,这样的事,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她身上发生。 用等待的时间想着如何去其他城市再开一间咖啡分馆,可能更适合现在的林笛乐,未来的林笛乐。 在顾白然没有联系她之前,她绝对不会想通过微信聊天,来维持两人今后的发展关系。 任何以社交网络维持的关系,在笛乐看来背后都是惊天的谎言。 那些盯着屏幕作乐与苦苦等待另一个人的人,都在给自己下套,活成了别人的砧板鱼肉。 再说笛乐,不过一个国内普通经商人家出身的女孩,单单在大上海开一间独立咖啡馆已经让她接近倾家荡产,像顾白然这种开一间画室就是她咖啡馆面积好几倍手笔的男人,她不过心底暗暗偷着乐, 能有个这样的朋友天天往咖啡馆跑,在自己的客户面前,面上也是倍增的。指不定哪天被眼尖的探馆小姐姐们拍下,在网上传白然是老板的熟客,自是要吸引更多来喝咖啡的人,不输上海其他网红墙打卡人气。 比如咖啡馆的流量王子,咖啡馆头牌。 我对你的爱,是复杂的,我想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但同时我又想用超越了对自己的那份爱,去保护你的高枝。 。。。。。。 笛乐偶尔也会去白然画室参观,有一次刚好碰上几个白然的外国客户与他商量作品,阳光洒在他清晰俊朗的侧脸轮廓上,不愧是她林迪乐喜欢的美男。三人对着墙上的画作,白然用流利的法文给对方讲解。 专注工作的他并没有发现笛乐过来了。 画室开业一个月,现在好像已经慢慢开始步入正轨。 笛乐来的少,加上这次是第三次。 第一次是白然回国时带她过来参观,那时画室还到处堆着他的画作; 第二次她给白然介绍了一个客户; 这次可能是她有点想他了,因为白然有三天没过来她的咖啡馆了。 笛乐不太在微信主动找白然。 但笛乐知道,她不是不喜欢去找他聊天,而是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找他聊天。 如果只是每天给对方分享吃了什么,去了哪里,这好像并不适合他俩现在的关系。 一个28岁的单身女性,每天给一个不知是否单身的男性朋友,分享吃的喝的玩的,傻子才不明白对方是在追求自己。 笛乐走进画室,眼睛不自觉的被一幅摆放在画架上的画吸引,作品还没全部画完,只是构思了中间部分,一男一女坐在一处悬崖上,下面是海滩,男孩右手指着远方。 有点亡命天涯的感觉得。 情景很具象,倒不太像白然的创作风格,“大概是某位客户的呢...”笛乐心想。 这时白然的余光瞥见了笛乐,安顿好客户径直朝她走来,笛乐侧身,与白然撞了个满怀。 “如何,帮我构思一下未完成的部分。”白然取下画纸,让它与窗外照进来的光线相映照。 “哇,好浪漫啊...”笛乐感叹,因为的确挺美的,是属于阳光的晶莹剔透。 “不过你什么时候开始画这种具象风格了,你以前老损我画画没有想象力...” “嘿,你不就是没有想象力嘛?一个男孩坐在酒吧里头喝酒...也就你会画这样的画了。”白然打趣笛乐,看样子今天客户谈的不错,他很开心。 “哎呀,你快去招待客户啦...”笛乐从白然手中拿过画纸,重新装回画架。 “不用,聊得差不多了。”白然顿了顿,“这几天我在赶画稿,下个月xx美术馆有个活动,收到邀约送几幅画去参展。”白然顺口就解释了这几天怎么没去咖啡馆。 但今天看到笛乐主动来找他,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开心。 男孩无论多大,其实也一样有自己的小心思。有谁不想看到喜欢的人突然就出现在自己眼前呢。。 就像是灵感突的一下闪现在脑海,这两种感觉的碰撞让顾白然灵机一动,拿起画板旁边的画笔,在男孩手指着的方向画了一个咖啡杯。 第五章:女孩们 等得起几个三年 那天白然送走两位法国客户,又盯着画看了一会,问笛乐,“你说其他地方再加点什么好?” “不知道。”笛乐回, 她发誓她是实话实说,一男一女坐在悬崖边上,男孩手指着天空的一杯咖啡,面对这样的画作,让她一个做市场营销的如何发挥想象,尽管自己也是个专业的创意人。 “我觉得还是要问你本人,看你最初对这幅画的初衷是什么?”笛乐补充了一句。 “其实我也没想好,当时想到什么就画了,”白然想起那天开始画这幅画时,是因为地上还剩下一些颜料,索性别浪费。 一男一女坐在悬崖边上,有点像是一种浪漫又危险的关系。他想,既然今天能那么干脆的将咖啡杯画上去,那么女孩的面庞也逐渐清晰了。他把原先女孩的长发擦掉,画成短的,与笛乐现在的发型几乎一样。 笛乐在一旁欣赏其他几幅要送往美术馆参展的画作,没有注意。 “晚上咖啡馆有酒局嘛,我回来这么久还没去过一次。”白然转移了话题,又从冰箱拿出一瓶白桃味苏打水递给笛乐。 “有啊,今天是周五,好几个单身漂亮girl过来呢。”笛乐接过苏打水回。 白然没有给她拧瓶盖,她就自己打开,但她没有对白然脱口而出“你怎么不帮我把瓶盖拧开...” 这要换十七,她估计就直接说出了口。 她对白然终究还是不同的,有一种男女之间独特的,互动时不会把关系处成哥们的微妙。 “是嘛,那到时我可得注意了,最好你能先把她们的资料人手一份透露给我,我看先找谁下手,告别我的单身生涯。” 原来白然是单身。 “成交。”笛乐爽快的回。 。。。。。。 周五晚上咖啡馆摇身一变小酒吧的聚会,如约而至。 在大家正玩得热火朝天时,笛乐收到白然的微信,“我马上就到了”。 事实上笛乐的眼睛整个晚上都没离开过门口,她在等待白然前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愈发觉得这个再次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男孩,越是了解,越是有好感。她不克制自己内心的想法,但也不会糊里糊涂的就向对方表白。 摩羯座女孩的特性还有一点是要等到自己能与对方势均力敌时,或者认为自己事业有成,先不管对方多么财力雄厚,总之一开始一定是对自己是认可的,才会向对方袒露心声。 像笛乐,处事的冷静理智有时候让身边人惊慌。 推门而进的是frank,他一眼就看见在吧台仰着脖子的笛乐,于是向她招手,笛乐回应也向他走过来。 她其实与frank还不熟, “嗨,好久不见。”笛乐一边礼貌的回应。 这时frank从背后掏出一束鲜花,酒馆的灯光略微有些昏暗,没法快速辨别是什么花,但是有很多种颜色。然后笛乐才看见进门的白然,没等frank开口,白然抢先说,“送你的花。下午听你说卧室的花有点枯萎了。” 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他就记了下来,笛乐在心里嘀咕,嘴上没说,却乐开了花,合着微微的酒劲,脸有点微红。 “我说老白,你可不能每次在笛笛面前就抢我功劳啊,这可是我下午赶着从花市买来的,”frank马上说,“笛笛,这是我买的花。” 好像两次见frank,这两人都是在争功劳。 “好好好,今晚你们要喝什么酒,全免,包醉。”笛乐接过frank手中的花,大声说。“你俩坐那,”笛乐指了指角落特意为白然留的两个位置。自己把花拿进吧台。 这下她看得清楚,是好几个颜色的百合花。她最爱的花。 笛乐给frank调好一杯鸡尾酒放在旁边,又开始帮白然调酒,她抬头看向他,却撞上白然也正在看她,笛乐没有躲闪,而是回应了白然一个微笑。 没什么好害羞的,成年人,还是两个曾经上过床的成年人。同款落落大方。 上床归上床,恋爱归恋爱,结婚是结婚。 笛乐调好酒,亲自为他俩送了过来。一杯紫色一杯绿色。 她原本想把绿色那杯递给frank,却被frank先抢了去。笛乐不禁想笑,这个大自己一岁的男孩真是一个自由自在的男孩啊。 于是笛乐将紫色这杯递给白然,白然说了声“谢谢”。没听清frank还说了什么,他端起酒杯就离开座位,朝对面一个独自喝酒的女孩走去。那女孩穿的是一件绿色t。 笛乐想,难怪frank要抢走那杯绿颜色的鸡尾酒。 “周末有什么安排嘛?”白然喝了口酒,问笛乐。 “我哪有什么周末啊,周末是店里最忙的时候,自然是要守店的。”笛乐坐下,打算陪白然先聊聊天。 “不过上午要送六六去宠物店清洗一下。”六六是上周两人一起领养的两个月的橘猫。“你呢?”笛乐问白然。 “我工作日与周末都一个样。本想着这个周末不忙,想带你去杭州走走。”白然说, “对哦,我都快忘记了,你是杭州人。”笛乐是真的忘记了。“不过我来上海这么几年,也没怎么去过杭州,见客户去过两次,还有一次在西湖断桥逛了逛。”其实笛乐的语气里透露着“我想去。”。 “眼前就有个机会。。。”白然不知何时已经凑近了笛乐,桌子本来也不大,仔细了还能闻到从他口中传来的葡萄味鸡尾酒气味。笛乐还是没有躲闪,她好像隐约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该对她说点什么故事了。“几点出发。” “周末怕堵车,要不我们早点出发,8点如何?”白然回。 “好啊。”笛乐也没多想,反正也是他开车。 “那我先回去睡了。”白然说着已经起身。 “啊,,,,,”她算是明白了,顾白然今晚哪是来她的小酒吧喝酒的,明明就是过来喊她陪他去杭州的啊。 “明天早上7点45分,我来楼下接你。”白然扭头补充了一句,看他身姿是要离开了,笛乐只能点头,没等她说frank还在店里呢,就见白然已经拉门离开了,笛乐再看了看与绿衣女孩聊得起劲的frank,好像明白了一切。 男人之间的心照不宣果真很有一套,这要换成两个女孩,至少一起来的要一起走,或者走过去打断一下,说“我先走了...” 小酒馆还是照常营业到凌晨2点,不过笛乐把现场交给了小天与另一位兼职肥美。 因为她可不想明天顶着个肿块脸去见白然。早早的敷上面膜就睡了。 但事与愿违,因为喝了酒的原因,第二天早上脸还是出现了浮肿。 笛乐无奈只得早点起床,七点半时煮了个手冲,顺便给白然也准备了一杯。15分钟后她准时推开门,见白然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笛乐依旧第一眼看到的还是白然的侧脸。 她心想,这男人太对我胃口了,比三年前更有男人味了。 那时的白然还有些稚嫩,长发,会显得更有艺术家的气质,现在头发剪短了,显得更成熟稳重一些。 要说另一种气质,可能略带了一些商人气魄。 好像对笛乐来说,他是同一个人,但又不是。 总之两个人之间,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陌生,反转再反转,没有什么规律可言。 是不是只有到两鬓斑白时,才能说出那句,我们终于不再陌生。 “白然,”笛乐朝车里的顾白然喊了一句,“早,”她一手握咖啡,一手敲了敲车门。 白然转头,“早。” “给你带的黑咖,”笛乐把手中的咖啡递了过去。 “福利真好。”白然接过咖啡喝了一口放在车上储物架上,笛乐从车头处走过来,上车系上安全带。 “我刚下楼时顺便去了趟便利店,不知道你早上习惯吃什么,就买了菠萝包,三明治,薯片,热狗,还有点啥,”白然转身从后座拿出来一大袋东西,一边说一边用手翻了翻,“怕路上堵车,你在车上回无聊。我们等到了杭州再带你去吃正宗美食。” 天气真好,阳光灿烂,风和日丽。 笛乐嚼着香芋味的薯片,吃着热狗,喝着咖啡,身边坐着喜欢的男孩。 “喜欢的男孩,,,” 笛乐心里突然冒出这个词,不禁扭头看向顾白然,可能她已经喜欢上他了。 也不奇怪,早早就把他的颜值当做自己找男朋友的标准,而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喜欢顾白然的。 可能对方也喜欢自己的呢? “看够了没有啊,我确认早上虽然起得早,但还是洗了个澡出门的。”白然突然冒出一句。 啊,好尴尬啊,原来他知道自己在看他,笛乐此时心里有一万个想钻地洞的想法,立刻马上转头,“什么啊,我才没看你呢,我是在看你那边路上的风景。” 事实可能也是她一边嚼薯片一边看白然一边让车那边的风景闯入自己的余光中。 “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天天看。”白然说,一边伸出右手在她头上轻拍了一下,又继续专心开车。 笛乐有点被这句话宠幸到。 “对了,一直没有问你,你现在是打算一直留在国内发展嘛?”她顺着他的话转移话题,尽量不要显得自己一大早就像个色女一样。 “是的,不离开了。好好做工作室,然后结婚,娶老婆,生孩子。”白然回答的很是干脆。 换笛乐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 此刻笛乐认为自己一点也不聪明,因为她接下来问了一个打死自己也不敢相信的问题。 “这三年你在法国都干什么啊,让你产生这样的念头。”笛乐没有管一旁的白然是什么表情,只是明显感到车速减慢了一些,嘴里那句“结婚可是我们现在90后的坟墓”愣是被憋了回去。 这也让她瞬间回过了神。 但或许,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如果白然无法先开口,那就让她来打破沉寂。 “我结过婚。”白然好像是没有深思就直接说出这四个字。 但跟着又马上解释,“其实我没有要刻意隐瞒,只是不知道怎么向你开口,”白然顿了顿,“上个月刚离。跟着就回国来到了上海。” 这下笛乐整个人都清醒了。 “够够够效率的啊,”的确有点失态,但结婚又离婚这个消息的确让笛乐感到特别诧异。她不是觉得顾白然结婚又离婚有什么不妥。 不过是万万没想到。 她可能想了一万种可能,白然这三年在做什么? 流落街头的画家?不可能,他家世那么好! 到处背包旅行穷游?也不可能吧,他不太像那种会自己找虐的人。 创业?整天在画室不出门?转行?深造? 又或者早就回国了。。。 眼下的事实却是他有过一段婚姻。那么三年了,是不是还有个小孩呢?还是两个?笛乐放下手中的薯片。 这个在三年前只认识不到四个月的男人,没有把他作为自己去追逐的梦想,是她最明智的选择。 梦想其实对于个人来说是一个最具象的存在。 人类的努力与付出,是有追到它的可能性的,即使没有实现,你还能用“享受过程”这四个字来说服自己。 你的梦想是创办一个融资千万的咖啡馆品牌,但出于现实原因与个人能力,你只开了一间不到30平的独立咖啡馆。 可这也是摸到了梦想的一角。更何况有的人的梦想就是开一间独立咖啡馆。 眼前的这个男人,怎能定义为梦想? 或者说你希望得到他整个人,花三年时间只为了认识他。你说这是我梦想的一角,终归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说梦人。 笛乐想到有一次网上冲浪,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92年女孩,因为胡歌来到上海,在胡歌合伙开的日料餐厅附近,创立了一间民宿,初衷是希望来上海的胡椒们可以过来民宿喝喝咖啡,唠嗑唠嗑,提供一个住所,不收其他费用。 这在笛乐眼中简直就是个笑话。 因为她自己也是个外来人,她知道上海的房租有多贵,经营一间民宿需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但后来她转念一想,或许别人不需要考虑这些呢?只是为了圆梦。 可她林迪乐就是不行啊。 所以眼前这个实实在在存在的男人,不是她的梦想。 谈恋爱,可以 结婚,可以 做朋友,也可以 是的,做朋友,最好不过了。 “对不起,sorry啊,不好意思,”笛乐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对不起什么,”白然笑。 白然的回话表情仿佛他离婚这件事,根本什么都算不上,这不由得让笛乐露出了一个苦涩的表情,情不知所终。 “都什么年代了,21世纪,怎么,怕我追你,你不敢喜欢上一个二婚帅哥。”白然在一旁打趣。 笛乐听后觉得,我是真该对顾白然刮目相看啊,从这幅面孔下说出的这句话,却又一点也不显得油腻。 因为这就是事实啊,他是真的帅,而且身材也保持的很好。 “谁说我不敢啊,含金量更高。”果真姜还是老的辣,笛乐上了贼船。 她真的不介意。 只是在心里暗暗想,希望这段婚姻没有给他带来影响。 “吼吼...”笛乐不敢相信这是白然刚刚发出的身影... “改天去你店里喝一杯,我细细告诉你吧,”白然说,“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昨晚小酒吧感觉不错。” “当然愿意啊,”笛乐想也没想就回答,她急了,她就怕他今天蜻蜓点水般提了一句,之后又没了声音。 白然继续开车,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聊,看来是不想聊了。因为他本身就是想在周末的时候带她出来周边旅行放松放松,不料她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勾起了一些往事,自己不得不先圆回来。 “还有三公里到西湖。”白然说, 笛乐不再追问,因为她已经被杭州的景色吸引,摇窗趴在窗户上开始看起了风景。 笛乐喜欢杭州,喜欢这座人杰地灵的城市。它与上海不同的是种满绿树的街道显得更加清爽现代一些。 如果单纯的论文化气息,上海最浓,杭州第二,深圳第三。 看来以前与绿妮商量说再开分馆的事,其实可以首先考虑一下杭州。 但笛乐没有马上放弃追问,一是的确想知道,二是如果好奇心丢下的这么快,显得她对白然的不在乎,不重视。 像这样的感觉不需要克制,即使对方有多么的不想再听,试探性的玩笑话也能增加双方的默契感。 并且她既在乎也重视。 “我想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吧...”笛乐试探,接下来就全靠这段三公里的路程啦~~~ “高嘛,是胖还是瘦,眼睛大不大,头发长还是短,中国人还是外国人,,,,,,”笛乐眨巴着眼,慢慢凑近白然,其实都是一些放水的话。 几乎是白然稍微一侧头,两人就能亲上的距离。 于是原本一个略显悲伤的故事,就这样被笛乐问成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白然没上当。 以及他还不想让笛乐这么快就认识到另一个黑暗深处的自己。 其实他一点也不高尚,也许他的才华,他出过名,拿过奖,都是他使用了一些不够大气的手段。比如这段带有目的的婚姻。 他更希望能从笛乐身上学习她的洒脱与大气。 白然想成为的,想要的,就是笛乐身上散发的气质。 他缺少,甚至是没有,所以他欣赏笛乐,接近笛乐,如果她愿意嫁给自己,不嫌弃自己,他想与所有的她联系在一起。 他不用在乎她的出身。 因为她在巴黎念书,她在上海打拼,她的性格,这些就是她的出身,哪怕此刻的她负债千万,他也愿意与她一同承担。 她就是他这几年的女神,是他的光。 他不仅想去了解那么光鲜亮丽的她,他还想看见她心底更深处的灵魂。 他想拥抱脆弱的她,会哭的她,生病了的她。 他想成为她的高墙,无条件给她靠。 但此刻,他需要把自己隐藏。 “到了,”白然把车停在路边,“还是先欣赏先风景吧,” 白然解开安全带,“今天的行程就都听我的了。” 笛乐没有得到他的答案,朝他翻了个白眼,“拜托,废话,当然是听你的。” 第六章:谁要在乎你的过去 “好美啊,空气真好,”笛乐穿过马路,小跑着着奔向对面的断桥。 其实笛乐回国没有选择留在深圳,而是来到什么都贵的上海,不仅因为上海更具国际化的广告行业氛围,还因为江南各城风景宜人。 杭州尤其。 两人朝断桥上走去,“太久没来西湖走走了。”白然突然说, “是后来出国就没回来过吗?”笛乐问, “回来过几次,只是每次回来一般不来西湖。”白然说,“也是回家看看奶奶。” 白然是杭州人,自然奶奶也还在杭州。 那今天莫非还要去见奶奶,啊不是吧,什么准备都没有,见家长也太不合适了吧,笛乐心中情绪高涨。 果不其然,白然说,“你说了今天行程都听我安排的哈。” 所以,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家从这开过去还有大概四五公里,我刚你应该想先来西湖走走,就选择第一站选停这里,我和奶奶事先说了今天回家,等回到家直接可以吃午饭了,饿了吗。” 笛乐瞬间拉下脸苦笑,“不饿。我不要,太仓促了,而且你看我还穿这样,也没带礼物,下次,下次。”笛乐一边推辞。 “礼物准备好了,放在车后备箱。”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 “那,,,”笛乐还想说穿着打扮什么的, “不然我们先去趟商场?”逃不掉了。 “那还是别了吧,我待会到车上补个妆好了。”谁让自己刚说一切听他的呢,笛乐此刻已经有一千万个后悔了。 但笛乐其实还挺想见一见白然奶奶的。她只知道白然大二之前都是他奶奶带着的,也就是说陪伴了他整个童年与青春期。 其实在笛乐心中,白然又何尝不是男神一般的存在。 也许在笛乐看来,白然自认为是自己黑暗面的地方,在笛乐看来不过是人之常情。 若是换一个人拿了他的人生剧本,不一定能比他做的更好。 “行,我们走吧。”笛乐说,她毕竟也是个细腻的女孩,回到自己的家乡,谁不想立马见到自己的亲人。 “不再走走了嘛?”白然问,其实他也想早点回家,可这下车才不到十分钟。 “因为我也想快点见到奶奶啊。”笛乐朝白然笑。 白然顺手又摸了摸她的头,路人谁又会否认这不是一对正在热恋的情侣呢。 大概过了20分钟,车停在一个小区门口。 白然让笛乐先下车,自己把车停去车库。 5分钟后,笛乐见白然提着三大袋礼盒走了过 来。 错觉瞬间就找上了笛乐:这样的白然一点也不像什么遥不可及的三十岁画家,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带着女朋友回家看亲人。 “想什么呢,,,”笛乐马上掐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走吧,,,” 今天的白然每一刻都是温柔的。 白然带着笛乐走到f栋,进入里层,按下电梯,12楼。 一路上笛乐都追着白然问,奶奶一般每天喜欢干点什么,喜欢吃什么,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亲戚,奶奶有没有什么忌讳,聊天时我要注意什么,,, 白然最后回了笛乐一句,“每个人都会有第一次见家长的经历。” 笛乐当场泪崩。 电梯很快到了12楼。1202,门没关,敞开着的。 “奶奶,”白然喊,一边示意笛乐换鞋一边把礼袋放到鞋柜上。 “是然儿回来啦,,,”里屋传来奶奶的声音,跟着是关煤气的声音,拖鞋声,应该是厨房的方向。 只见白然奶奶走了过来。 自然青发,上身穿着暗红色大花布衣,黑色西裤,算算年龄奶奶应该也有70岁了,但这模样看着60岁不到吧。 “奶奶,您好,我是笛乐,您也可以叫我乐乐。”还没走近,笛乐也开始打招呼。 尽管说初次见家长会紧张,但嘴巴还是甜甜的。 “哟,然儿啊,这就是你电话跟我说的女孩吧,”奶奶过来也没去拥抱白然,而是径直走到笛乐身边,握着笛乐的手,“不错,长得真好看,短发利落,然儿啊,不错。” 笛乐不料,刚见面就被奶奶一个劲的夸,都夸得不好意思了。 “那当然,您也不看看是谁的眼光。” 白然走过两人身边,往客厅走去。 笛乐想着,白然到底是怎样与奶奶描述自己的,有种在给家长介绍自己女朋友的感觉,心里不禁乐呵呵了。 没想到第一次来白然奶奶家,有种回自家的感觉。莫名的很轻松。 笛乐与奶奶一起往客厅走,奶奶特别健硕,步子矫健,笛乐说,“奶奶,初次见面,都没给您挑什么好礼物,下次您若过来上海,我陪您去好好玩儿。” “好啊,听说你们上海网红打卡地特别多,全球美食都有,”奶奶热情的回应。 没想到啊没想到,奶奶连网红打卡地这五个字都说得如此顺溜。 白然走到两人身边,“奶奶没事就在家跟着抖音练习毛笔字,她知道的网络名词可不少,不用惊讶。”接着他就去了厨房,仿佛笛乐就是奶奶的亲孙女,正出远门回家,要与奶奶好好聊聊叙旧。 “奶奶您平常在家都做点什么啊,” “写写字,养养花草,有时下楼小区里打打牌,,,” “....” 这边奶奶吩咐白然去厨房炒几个菜,说让白然好好露了一手,招待笛乐。 笛乐说去厨房给白然打个下手,奶奶却说,然儿可以的,几个家常菜他一个人就行,女孩能不下厨房就不要去厨房。 笛乐有点震惊。 奶奶思想真是特别前卫。 不过笛乐没想到的是白然还有这门技能。 第一次吃上白然的手艺,虽然味道普普通通,却是很合格的家庭聚餐了。 吃完饭不久钟点工阿姨准时上楼做卫生清洁。 笛乐饭后问白然我们什么时候回上海,不料奶奶听力极好,说无论如何今晚也得陪她住一晚,白然在一旁也跟着说,是得住一晚,你看开车还要几个小时,咱们明天回上海,行不行。 他征求她的意见。 笛乐想着白然后面工作也忙,自己一个人回上海好像也不太合适,便答应了下来。 今天的白然,阳光、自在、落落大方。 她从没见过如此这般的他。 下午白然开车带着奶奶与笛乐去九溪烟树风景区游览。 只见这里四处都是山野田林,与笛乐的老家倒是有几分相像。 虽然十月的风景不如杭州四月天,但凉爽好过秋的畅快恣意,一阵阵的涌入了心头。 笛乐身上还披一件白然少年时的外套,奶奶在车上毫不忌讳的与她讲起白然以前的事, 说他有多么喜欢这件衣服,放在家里一直保留至今。还说他很小的时候就跟着自己,非常乖,从不让她操心,大二那年死活不肯去国外念书,要在杭州陪着我,还是她做工作,说国外教育好,氛围好,最后好说歹说才把他念叨去, 还说你别看他现在长得高高帅帅的,其实以前还是个小胖子, ,,,,,, 就这样,一路上奶奶与笛乐聊得开心,几乎是认定了眼前这个孙媳妇。 而前排开车的白然又得绞尽脑汁的解释奶奶把他家底拆穿的窘境。 当然,奶奶也只是了解去法国之前的白然。 也是到后来笛乐才知道,白然父母的经商生意并非一帆风顺。。。 晚上本来奶奶要安排他俩睡一间屋子。 因为是两房一厅的房子,也不好让笛乐直接与奶奶睡,最后白然睡了客厅沙发。 奶奶晚饭餐桌上当着两人面对白然说,“你小子要速度一点,不要扭捏害羞,你看乐乐愿意与你回家看看,还愿意答应你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住上一晚,这还不能表明她的心意嘛?你不会是还没向人家姑娘表白吧。” 然后又对笛乐说,“乐乐啊,我家这小子虽然话不多,但能力是有的,也非常懂得感恩,现在他爸妈不在身边,这婚事啊,我也是能做主。”奶奶握着笛乐的手语重心长,“到时你们去上海买套房子,我不与你们一起住。” 哈哈,老一辈不愧是老一辈,把很多事都看得清楚想得明白,只是奶奶哪里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心里究竟住着多少个“只有你们不知道”。 凌晨一点的阳台上,白然坐在那里抽烟。 因为突然换了个地方,笛乐也睡不着,本想悄悄推门看白然睡沙发会不会不习惯,不料却发现他正在阳台上抽闷烟。 白然听到家里有开门的声音,转身发现是笛乐。 掐灭烟头,朝笛乐走了过来。 “睡不着?”白然问, “嘘,小点声,不要吵着奶奶,”一边拉过白然走到阳台,顺手又关上阳台门。 两人先是简单寒暄了两句,然后就默不作声的开始吹风。 笛乐突然感到一丝凉意,不禁用手掌轻搓了下胳膊。白然稍移了下身子,从背后轻轻地搂过她。笛乐对身边这个男人从未设防,这个动作发生的那么自然,就这样让他在背后抱着自己。 “还冷吗?”白然轻声问, 笛乐稍稍偏了偏头,正好在白然的胸部, “不冷了。” 就这样大概过来五分钟,白然再次开口说话, “以前我与奶奶不是住在这里,这套房子是三年前给奶奶买的。”白然顿了顿,“那时刚好有点存款付了首付。” 笛乐轻轻嗯了声,等待着白然继续说, 夜,出奇的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声,还有白然身上微微的烟草味,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白然抽烟,她本以为现在的白然烟酒不沾。 “也就是你从巴黎回国的半年后。”白然接着说, “那天没有去机场送你,真的很抱歉。” 在这件事上,笛乐虽然感到无比困惑,甚至觉得那时两人不过是年轻人床上找乐子,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对方负责的荒谬想法,当她告诉自己要回国了,本想着最后再见一面,不料却被他拒绝,难免会感到失落。 三年多以来他从来没有联系过她。 她几乎在心底已将对方默默除名。 “都过去这么久了,,,”白然突然提到这件事,笛乐好像没有任何准备。 稍微动了动身子,白然却开始抱得更紧。 笛乐不擅长讨厌人,可这件事又不仅仅是“我讨厌你”这么简单。 是的,这更像是我们需要一个共同空间,把各自没有说出口的话放在里面,底子、面子,若有需要,也能稍微做一点保留。其余的,可以都交给对方。 笛乐自然也感受到此时的白然有一点情绪失控。 “在酒馆刚认识那晚,我其实是离家出走,也无家可归。那段时间我天天与我妈吵架。家里生意也出现了大幅跌落。我与爸妈说想回国,她让我与另一位中国阿姨的女儿订婚。我没有答应,但后来却与法国另一名艺术家老师的女儿结了婚,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继续咋法国深造画画。”白然压低了声音。 “其实我很失败,我也不是什么富二代,还内心脆弱不堪。那时是我人生最低谷的时期。后来你回国了,我原本想打算赌一次,但懦弱感还是找上了我,如果当时选择回国,或许现在我只是一个缩在杭州的不知名落魄野生画家。现在还与奶奶挤在郊区的小房子里。我也永远没有勇气去上海找你。” 笛乐轻轻挣脱白然的双臂,转身把头埋在白然怀里,轻轻抱住他。 “所以,我没有与什么妈妈姐妹的女儿结婚,说的不好听一些,我不够是勾引了一个我并不喜欢的女人,既躲过了家里人的催婚,还借着他人的名气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白然有点哽咽,“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卑鄙。。。” “好了,不用再说了。”笛乐紧紧抱住白然, “我不想再听了,对不起,我收回上午问你的这三年你在干嘛这句话。对不起。”笛乐只是一个劲的道歉。 如果她的疑问只是给白然带来这些痛苦的回忆,她宁愿这三年有关白然的所有事情,都被永世封禁。 对她来说,只有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白然,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她并不想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如何凭借自己的手段上位的。说白了,古人打仗还兵不厌诈,良心会不会受到谴责这件事,都只能用我们并不是圣人来解释。 就像自己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穿的衣服下面,藏着我白花花的肥肉。 笛乐是个再清楚不过的女人,再说,自己身上有能被白然利用的地方嘛?反过来,她是不是也“利用”了白然,让自己的咖啡馆人气高涨呢?但此刻还有个疑问困住了笛乐:他是如何顺利脱身的? 突然间,在笛乐看来,这不再是白然良心是否受到谴责那么简单的事,她抬头问白然,“那你后来是怎么脱离虎口的?” 这个问题后来成为了白然立誓要娶她做老婆的必然条件。 在他如此掏心掏肺的向她诉说这三十年来内心最大的困惑时,她却在当升级打boss的范文来借鉴,最后换来的不是安慰,却是问自己如何脱离苦口。 这个女人果真不是一般生物。 白然瞬间乐了,“山人自有妙计。” 是的,在笛乐心中,她只认定此时此刻的顾白然。 只要现在的白然开心,自在。她就爱他。 她暗暗做了决定。 第七章:谁在歌颂为自己拼命的人 那天晚上笛乐依旧没有等来告白。 是不是到了某个年纪,告白只是一个动作,一句话, 又或者,,, 不过是一种仪式感??? 那么,紧拥、热吻,甚至上床,是不是另一种更高级的仪式感??? 既然都是成年人,我们何必深究一句告白。 但若有需要,既然都是成年人,又为何吝啬一句告白。 笛乐不由得想起“爱在”三部曲。 都说都市人遇到解不开的谜,第一时间要找的就是身边的闺蜜。 第二天两人从杭州返回上海。 笛乐给绿妮发讯息约她定稿客户的设计方案,绿妮早早就过来咖啡馆等她。 白然与绿妮简单打了个招呼,又从后备箱把奶奶准备的三大袋杭州特产取下来径直往二楼走,笛乐一看忙跟在后面喊, “白然,给我留点尝味道就好啦,怎么都拿了下来...”白然停下往上爬梯的右脚,微微转身,“我想吃的时候过来你这里吃就好了。”说完没等笛乐再开口就已经上了楼,紧跟着传来开密码琐的声音。 白然以前就知道她的手机密码,试了试,竟然是一样的。 “哦,,,,,,,”绿妮在一旁好像明白了什么。 “没有没有,这个我们等会聊。”笛乐有点害羞地打断绿妮。 白然很快从二楼下来,因为忙着下个月准备参展的事,下午约了朋友来工作室谈事,与两人打完招呼就匆匆开车离开了。 笛乐与绿妮也开始进入工作状态。一小时后,两人伸了伸腰,“搞定。。。” “岁岁,辛苦帮我做两杯燕麦拿铁哦~~~” 这是笛乐与绿妮的共同习惯,开工前喝美式,结束后喝燕麦拿铁。 过了一会, “乐乐,你与顾白然真没在一起?”绿妮接过笛乐递过来的燕麦拿铁,睁大了眼,好像是一万个确认,你们一定在一起了。。。 “我问你,怎样才算真的在一起?”笛乐反问绿妮。 “当然是他表白,你答应啊。”绿妮想着,眼前这28岁的大姑娘,怕不是个恋爱痴货吧。 “那给您老先解个惑,本人至今单身。” “啊,,,,,,顾白然这呆子还没表白呢,,,”绿妮式白眼无解。 “不过咱们先聊个正事,”笛乐打断她, “你的人生大事还不是正事啊,什么事有这事大啊。。。”绿妮继续无解。 “你还记得这间咖啡馆刚成立时我们说过如果盈利就投资再开一间分店的事嘛?财务报表我可以立马给你,一年零两个月,后半年盈利均为正。不如趁着咱们还年轻,把这个愿望给实现了。我之前也与小天商量了,由他去分店做店长兼咖啡师,咱们五五入股。”好像只要是聊到工作,笛乐这脑子就转的特快。“杭州,就选杭州。” 绿妮看着身旁这个聊起开馆就两眼放光的女人,真怕哪天这妞要捐款走人。 “你快给我说说,你们这次杭州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刚从那儿回来就这么快的要实施我们上个世纪的计划。”绿妮先是抓着笛乐八卦不放。不过既然现在上海的这间咖啡馆被笛乐经营的如火如荼,也的确是时候来过一过当老板娘的瘾的。 “我确实是有一点私心的。白然不是还有个奶奶在杭州,我们这次还去了他家一趟。再说我们也有客户在杭州,这样来回两头跑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谈合作也会更顺利。”笛乐解释, “原来顾白然是杭州本地人。” “对,之前我没告诉你。” “其实我觉得也是可以的,也趁着现在咱们还能拼的动,也有劲去干,”绿妮在这方面是相信笛乐的,两人认识了四年多,可以说也合作了四年多,从来没有出现任何工作分歧。而且每次面对客户的刁钻需求,两人都能合作的天衣无缝。 那么,说干就干。这便是90后女人的行动力。 当晚两人就开始商议可投入的资金、杭州咖啡馆店面选址、店面面积大小,装修风格,工程队还是用原来上海已合作过的。 由于有了在上海第一次开馆的经验,两人策划起来就顺利了很多。 最后得出三个咖啡馆选址:西湖区、玉皇山路,还有满觉陇。 接着要进一步确认,就要实地去考察场地了。 “现在是十月中旬,要不咱们争取在这个月底就确认下来?”一旁的笛乐凑近了绿妮问。 “没问题~~~” 两人一拍即合。 笛乐当晚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白然,并得到了他的大力支持。 “你把咖啡馆预估面积大小,大概想要的格局,地理位置等等都列个需求给我,我让我在杭州的朋友先帮你去实地看看,先把视频发过来,这样也能免去你一直两头来回跑。” 手机这头的男人,说实话除了艺术家气质出众,这做起生意来也是有头有脑。 笛乐不觉想到昨晚这男人还说如果他不与那位法国女人结婚,自己回国会一无是处,现在看来完全非也。 不过笛乐转念又想,我的梦想与你的梦想,虽然都是梦想,但两者之间还是相差蛮大的。 我们人类,总是爱独自猜想。 “那你可就帮了我大忙。。。” 第二天上午白然不请自来。 噔噔噔爬上笛乐的卧室,她昨天真的是太累,这不十点了,她还在睡。。。 只听门“pia”的一下被打开。 白然手上提着给笛乐准备的早餐与水果,笛乐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谁啊。。。” 六六从它床上喵喵喵的爬了起来。见是白然,温柔的在他腿上蹭了一蹭,又跑开了。 “谁啊,六六,六六,,,” 笛乐扯着有点嘶哑的嗓音,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起身拉窗帘。她还以为昨晚太累乐,睡觉时没把门关紧。 白然把东西放进厨房,“是我。” “啊,你怎么来了。”笛乐不由的尖叫一声,立刻躺下用被子捂住全身。 笛乐咖啡馆的二楼,也就是她现在住的地方,一个旧式大单间,进门右手边是厨卫,床在最里边,靠着两个大窗户。 最近换了墨绿色的落地大窗帘,不拉开的话基本家里就只有厨房那边散发过来的微光。 “干嘛这么激动,又不是没见过你刚起床时的模样。”白然径直朝自己床边走了过来。 笛乐慢慢探出脑袋,只留了双眼睛在外头,“啊...我现在太狼狈了。” 白然坐下用手搓了搓笛乐的鸡窝头。 “饿不饿,,,”白然突然又温柔了起来。 “饿,”不过饿字还没落音,笛乐马上又摇头,“不饿”。 可吓死宝宝了,笛乐心想。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白然面前如此注意形象。 但在白然看来,这是好事。 对,这旧式一种小情侣之间的微妙关系。 笛乐至今还是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处成哥们之外的互动。 她想,她就是喜欢白然,是情侣之间的那种。 不用再有任何猜疑。 毕竟,前天晚上,两人才刚刚热吻过。 “我先去帮你洗点水果,要么你自己下床去简单梳洗下,要么我抱你下床,我帮你梳洗下???” “不用不用,”笛乐像只小猴子蹿的一下从被窝爬起来就往洗手间跑,把屋里的六六吓得喵喵直叫了几声。 早上刚起床的笛乐,白然也是第一次见。 三年多前的那天早上,白然睡醒就没见到笛乐。 后来,笛乐就消失在了他的世界,还有那幅挂在画室他手把手教她画的画。 “那我先去楼下,20分钟后我再上来。”白然说完,就直接下楼了。 此刻笛乐在心里想,我是不是该把密码换了啊,都怪自己没有换密码的习惯,门锁密码,手机密码都一样,这不两人刚认识那年,白然就知道了自己的手机密码,才让他现在能在自己家出入自如。她憋着嘴想。 但转念,笛乐又开始偷着乐了,换啥呢,就让他知道好了,麻烦。 20分钟后,门敞开着,笛乐洗漱完毕还化了个简妆,一扫昨夜的疲惫,开始坐在床边吃早餐。 看到这一幕的白然,就像第一天他来她的咖啡馆时笛乐掏出手机拍他,他也情不自禁的掏出手机给笛乐随拍了一张。 穿着便装一个人坐在窗边吃早餐的女孩儿。 笛乐听见相机的声音,抬头朝门口看,“哎呀,我现在这样子不好看啦,你什么时候养成给别人拍照的习惯了啊,,,” 笛乐放下喝牛奶的杯子,朝白然走过来,“快给我看看拍的好不好看。” 白然点开刚刚拍的照片,顺势举高了手,摆在笛乐身子的斜上方。“哈哈哈,非常好看。”他故意不让她拿到手机。 笛乐见没法抢到手机,只得服软,“不删不删好了吧,”一边转身继续去吃早餐,“快说是不是给我带来好消息啦,” 笛乐知道白然一定是来找她问怎么突然决定在杭州再开一间咖啡馆的事。 “还挺聪明,”白然说着走过来坐到笛乐对面。但她没有问笛乐怎么想起要在杭州开一间咖啡馆,只是信任这个女人,若是能帮她出点力,就再好不过了。 “在杭州我的熟人朋友太多了,选址这件事找我绝对没错。”白然顺手拿了颗提子塞进嘴里。 “嘿嘿,那就得请您老多帮忙帮忙啦。”笛乐回他。 “那是必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杭州两天一夜行回上海后,白然在笛乐面前显得愈发放松。 “吃你的提子,”笛乐顺手又塞了颗提子到白然嘴里。 今天天气真好啊,最近好像一切都挺顺利的,去杭州开咖啡分馆的事情也基本定了下来... 原本如果没有确定是在江浙沪的哪一座城市开分馆,或者会选址去近些年国内大火的重庆、成都。但好像又有点远。 笛乐一直不太喜欢深圳,她大学就是在深圳念的,她总感觉深圳这座城市的文化底蕴不够,二三十岁的她还无法在那座城市扎根。 现在正好白然也能帮得上忙,等先视频上看几套,看好了大概挑,她与绿妮就直接去实地考察,定选址、搞装修、试运营等开业。 “我们等会下楼去散步吧。”白然说。 第八章:单身男女 心怀鬼胎 十月的上海,街道两边的梧桐树,依旧绿得醉人心。 两人并排走在路上。 白然今天穿的是一件白t恤一条阔腿休闲裤,如果说30岁的白然已经是城市中年的话,那他也是那种有点老成的少年气。 开篇提到过,笛乐并不属于非常漂亮的女孩类型,她也不像那些做模特的短发女孩,是个性的古怪或者打扮的特色,她不过是一个非常简单且平常的从外地过来上海生活工作的女孩。她留短发只是因为适合她的脸型,她与人相处性格大方洒脱,但同时她又是细腻聪明的,目前她在上海拥有一间咖啡馆,并打算与闺蜜合伙去杭州再开一家,业余还会接些广告赚外快,以及赚得外快钱成为了她长期开咖啡馆的支柱。 读者也许会感到疑惑,那晚白然向笛乐表明“真相”后,第二天发生了什么。 其实在成年人的世界,前一天半夜发生的事情多半在白天不会继续接着上演,因为白天我们依旧是一日三餐,该干嘛干嘛,或者如需要保持身材就少吃一餐。 但那一晚的记忆不会被遗忘,而是被搁浅。 如果某天喝了点酒,或者两人同处一个屋檐下,或者一起晚上散心聊天,那天被搁浅的故事也许又会重新上演。 “咖啡馆选址的事应该这两天就会有结果,你说的三个区域我们先每个区域看两个选址,包括周边的环境,交通,人流,我让朋友先把拍好的视频发给你看,预先在心里留个底,等到那边把资料都发过来后,我们就抽时间开车去杭州实地跑一趟。”两人一边走,白然一边规划着,他好像把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笛乐不禁心里感到坦然。要说开上海这间咖啡馆时,她那时一边忙着交接工作一边利用空闲的时间在网上找视频,周末再去线下实地考察,那段时间少说也去看过十几家店面吧,最后决定了现在的商住一体店面。 “你真的帮了我大忙,”笛乐从心底佩服白然的逻辑与理性。 艺术生的头脑一般不是不好使嘛,,, 后面这句话被笛乐活生生给吞了回去。她还想等着白然将咖啡馆的选址资料都发给她呢。 不过她还是没忍住,就全当是夸他了,“我说顾白然,你到底还有多少隐藏技能没有被显现出来?你不会哪天告诉我,其实你现在已经是个隐形富豪,在上海默默投资了好几只金融股又或者已经在看楼盘了吧,,,,,,,” 白然笑而不语装深沉。 “不如你教教我吧,”笛乐在一旁装出一副苦苦哀求的模样,“让我过过发财的瘾。” “不用跟我投,以后我的就是你的。”顾白然脱口而出。 “。。。。。。”笛乐不知道他讲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耸了耸肩,小声嘀咕,“小气鬼。” 不知走了多远,路过街边的一家小花店,白然说, “我们去挑束花?”一边把自己高高的个子率先塞进了小小的花店。 笛乐也随后走了进来。 白然在店里左看右瞧的,很快就包好了一束花。他转身问笛乐, “这束花放我办公室,如何?”他伸出手将花又捋了捋,美观度不亚于花艺师的手法。“招财。” “那你是要我说实话嘛?”笛乐有点怪不好意思的,“呵呵呵,我也不知道欸,,,”一旁的笛乐傻笑,“但若是真有需要,我只能掏出手机,一个一个的给你看花语。”笛乐一边从包里掏手机,突然抬头,“我们可以问花店小姐姐啊,真是笨的可以。” 最后两人在花店老板的介绍下,选了三种两人都再熟悉不过的花, 香水百合:纯洁、富贵 姬百合:财富、高雅 茉莉花:欢迎、尊敬(迎接贵宾) 另外还挑了几株绿植做装扮。 “姬百合换一个,”随后他选了一株薰衣草。然后交给花店老板,跟着又开始包起了桔梗、薰衣草、深色蔷薇、圣诞蔷薇,以及一只百合花。 白然将选好的花递给花店老板包好,然后将它递给笛乐, “这束送你。”白然对她说,“谨以此代表我的心意。” 笛乐一愣一愣的,因她并不知道这究竟代表什么,于是接过花,说“谢谢。” 身后的花店老板笑得灿烂,“祝你们幸福哦~~~欢迎下次光临。” 笛乐好像明白了什么,出于礼貌,也对老板说了句谢谢。 随后两人走出花店。 “那我们往回走?”白然看了看手表,“11点了,中午要吃什么,下午有什么安排嘛?”他好像恨不得要霸占她的全天时间。 “我两点约了绿妮与另一个姐妹喝下午茶,”笛乐看着白然,“不如加入我们?顾大帅,,,” “不用,”白然拒绝的明确,“我只要你个人的时间。” 所以现在他讲话有必要这么露骨???笛乐不解。“啊......” “我们在一起吧....”白然说的声音不大。 今天的天气的确很好~~~ 手上的花也是真的好看~~~ 街上的梧桐树招摇的醉人~~~ 白然停下脚步,“我们在一起吧,笛乐,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我们像真正的情侣那样在一起。” 笛乐不太敢看他,因为消息来得太突然,只是假装低头看手上的花。 是的,她没听错,白然在向她表白,在认识的第四年。 睡过、吻过、拥抱过,在做了所有男女都会做的事情之后。 其实她并非传统的东方女子,她一直都知道。 今天,在这个她喜欢的城市,在阳光灿烂,不冷不热的十月,在梧桐树正生长得茂盛的街道,还有手中抱着的全是花语“等待爱”的鲜花。 “恩,,,”笛乐轻轻嗯了一声,害羞羞~~~ “所以你恩,是答应了???”白然低头凑近轻轻的问。 “恩,,,”这次笛乐大方的抬起了头。 可能少年此刻表白成功,会做的一件事是抱起喜欢的女孩,不顾周围环境,先在原地旋转几圈,然后在街上大喊, “我恋爱了,我恋爱了,,,” 白然自然不会。 他缓缓搂过笛乐,让她的头埋在自己胸间。 笛乐右手捧着的花与白然左手握着的花,刚好也撞了个满怀。 此刻街上相拥的两人,好一处美景佳人。 下午三个好朋友聚餐。 笛乐、绿妮、格格。 三人曾经约好,只要其中一人有什么快乐的大事件发生,就要请客吃饭。 笛乐正好趁着今天的约会宣布这件事。 她选择从实招来。 三人进入餐厅刚一坐下,笛乐就宣布, “姐妹们,从今天起,我,林迪乐,正式脱单啦~~今天这顿饭,两位随便点,开心就好。。。” “我就说,是顾白然吧,大帅哥终于表白了。姐妹,替你开心。”绿妮一把抱住笛乐,大声地畅快着说。 “您老可算是铁树开花。我之前还老担心笛乐你这些年都不谈恋爱是哪里出了问题,现在看来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了。”格格在一旁补充。 “格格,你才出问题了呢?好好说话行不行。”笛乐一边笑着说, “行行行,这不都怪你自己。欸,就是那个老往咖啡馆跑的白衣小哥哥?”想必格格还没对上号,不知道顾白然是谁。也是,每次白然过来咖啡馆待的时间都不长,就连绿妮也没与他说上几句话。 “是的,就是他,下次笛乐你把他约出来,让他做东,我们要好好敲他一笔。”绿妮摆正了身子说。“让我们深入了解一下这个顾白然是何方神圣。” “行行行,就你俩精着在,吃了我今天这顿还要敲诈我家顾白然的。”笛乐这就开始有了保护欲。 “哟,这媳妇还没过门呢,就你家那位了。”格格在一旁酸。 “那可不。”笛乐说,“下次记得带上你家那位,大家一起聚个餐什么的认识认识。” 正说着,格格与笛乐都转向绿妮, “姐们,您老人家眼挑花了没,打算对哪个下手啊,,,” “对对对,您老人家,,,” “嘿,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我绿妮怎么着了,如花似玉,大好年华。我单身生活才过了三个月,没尽兴呢,,,,” 说着三人又一起哈哈大笑。 姐妹们的聚会好happy。 真心姐妹们的聚会最畅怀。 “你吃了嘛?”笛乐在三人聚会快散场时给白然发了条语音。 马上对方就回复了过来,“在画画,刚回来随便应付了下。”他明显在为正式成为对方男朋友的第一天就被抛弃,争取想获得一些宠爱。 “那我帮你去永嘉路那边餐厅点份披萨,然后再亲手去店里帮你做杯咖啡带过来,这总可以了吧。”笛乐拿着手机小声说。 “恩,但你要亲自帮我送过来。”白然又回。 不得了,家里这位谈起恋爱来真是一点也不输年轻人。笛乐在心里暗暗摇头。给白然发了个搞怪表情过去。 看看时间姐妹们的聚餐也结束了,三人待了大概一个半小时。 格格现在在另一家专门孵化网络红人的新型公司做媒介老大,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有时周末也要加班,所以三人能在一起聚会的时间少之又少。 笛乐先是在手机上点了披萨店的外卖到店里,又多点了份蘑菇汤,然后回店里做了杯美式,往白然画室走去。 这么一算,好像又有一段时间没有过来画室玩了。笛乐突然想起上次那幅坐在悬崖上的男孩女孩油画,也不知道白然完成的怎么样了。 笛乐噔噔噔的上来了二楼。 却不想白然已经倚在了门口等她。 “老婆大人,辛苦了。” 笛乐一瞬间有点怀疑自己听力出现了问题,内心疑惑“恩???,,,”但又再一次确认,的确是“老婆大人,辛苦了。” 但她没有回怼,“所以我不过来,你就打算随便应付一下嘛?”语气里充满了些许责备。 白然接过餐盒,“饿死了,还是有老婆的男人最幸福~~~。” 两人面对面坐在画室中间的会客桌上。白然一边开始喝咖啡一边打开餐盒。 “还有一份蘑菇汤,”白然又开口道,“老婆真贴心。” 笛乐再也忍不住了,拿起桌上躺着的餐具,朝他头上轻轻拍了一下, “还能不能专心吃饭啦,”她的言外之意是我从进门到现在不到三分钟,你已经喊了三次“老婆”了。 “好好好,”白然连声应允,“不喊了,老婆,等以后结婚了想怎么喊就怎么喊。” 认识这么多年,笛乐从没发现原来白然也有如此可爱撒娇的一面,她发现越往深了交往,她越是喜欢他,爱他,惜他,宠他。 “对了,”白然一边吃一边把手机里三个视频转发给笛乐,“这是我杭州的哥们刚传给我的视频,三个都是西湖边上的,他们手上正好有最近实地拍好的,你先看看对你品味不。” “不是吧,这朋友也太靠谱了吧。”笛乐感到惊讶,这才昨晚刚说的呢。 “那也不看看卖谁的面子。”白然,他,他,他又在嘚瑟了。 笛乐忙着看视频,无暇顾及对面这位自恋的男朋友。 “你看这间就不错,虽然在稍微高点的山坡上,但有观景位能看到西湖,而且视野极好。”笛乐反复看了两遍,又点开另一个,“这间看着在喜欢周边吧,应该是沿街的,但我想难以打造特色,没有足够吸引人的点,品牌性会弱一点。” “对,这间就在断桥300米处,沿街,我看了下感觉这三间西湖区的还是那间山坡上能远眺西湖的要更胜一筹。”白然发表自己的看法。 “恩恩,我也更喜欢山坡上这间的格局,而且看着像是独栋的,”笛乐抿了抿嘴,略显为难,“不过这间一定很贵啊,估计超出了预算很多。” “我这...”白然话没说完,就被笛乐堵了回去,“我亲爱的男朋友,这事呢是我与闺蜜一起开分馆,而且是只会在预算范围内进行,不参他股不超预算,两个原则与标准。” “恩,行,那反正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像开车送你们过去什么的,一定不能拒绝。” “那必须的,你可是我男朋友呢~~~” “恩,你知道就好。” 好久不谈恋爱了,原来长大后恋爱的感觉是这种滋味啊。 回家的路上笛乐不禁想。 有点美,有点甜,在上海这座大城市里,不再无所依靠,往后仰的时候,会有人在背后伸手接着你。 好的感情不是着急着追,也不是死劲得等,可以深拥前,热吻后,可以是表白被拒,也可以是表白接受后再热吻,上床。甚至是,深拥、热吻、上床,最后没有任何结果,天各一方。 突然笛乐想起上次没画完的画,刚忙着与他商量杭州咖啡馆选址的事,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白然独白:喜欢你 是你有点像我 街舞是我的梦想。 后来画画成了我的主业。我没有因此丢弃街舞,但我也没有再继续跳过。 我不是天才,也不是热爱领域里的佼佼者,成绩一般般,我觉得自己很普通。不过这好像是我自认为,因为一直会收到很多女孩的情书,后来转学法国巴黎后,一些巴黎女人也喜欢我,其中一个后来成为我的第一任妻子。 她有一个英文名,叫holiday。 我没有那么的喜欢她。 但我好像也没有那么的喜欢林迪乐,她应该也知道,否则我不会在三年后回国了才对她表白。 我不怕她被其他男人追走嘛? 我好像没怕过。 说到底我就不怎么相信爱情。其实迪乐也是,否则她不会在回国那次我拒绝了她的邀约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我俩很像,性格,经历,甚至长相。 我与迪乐会在一起嘛? 我与她会互相吸引嘛? 我不知道,我们在巴黎只相处了四个月,但我们上了床。那天早上一睁眼我就没再见过她。后来她从画室带走了那幅我教她画的画。画上的人是她与我,一个调酒师与一个喝酒的人。我那时想这个女孩也太没艺术天赋了,只会画一些固定场景。 大概是她回国前的第三天,我猜的大概时间。她微信发讯息给我说请我吃饭,以表这幅画的感谢之恩。 我并非想拒绝,因为当时真的走不开,家里更是吵得不可开交。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把我交给奶奶,是奶奶把我一手带大的,其实我与爸妈没有什么感情,成长的过程中甚至见面的机会用手指头都数得过来,我没恨过他们,也感谢他们为我创造了后来的好条件,上国内的好大学,又去巴黎留学。 他们还在巴黎领养了一个妹妹,后来定居在了巴黎。 但我总觉得自己才是这个家庭被领养的小孩。 大学毕业后我在法国一个当地画家的工作室实习工作,她女儿是我同班同学,很优雅美丽的法国女人。 按道理说后来我与她结婚,应该就定居在了巴黎,不过我对这座城市的感情很浅。浅到过了五年,我依旧不感兴趣。其实我并不想与holiday结婚,因为我不爱她,她知道。我在利用她,她不知道。我需要通过她以及她父亲来扩大自己的名气。但她说无所谓,也许结婚了,你就爱上我了呢?再说,如果无法继续相爱,也可以离婚。 是的,五年后,我还是当初的想法,没有爱上。于是我俩离婚了。 我觉得我挺自私的。 或许,我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不懂爱、不会爱的人。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很空无。 而其实,他人对你的喜欢不过也是一种空无,我不值得任何一个人喜欢。 又或许他人从未喜欢过你?没有走进过你内心的人,都谈不上是喜欢你的人。 迪乐是我遇见的第一个那么勇敢洒脱的女人,空留一腔孤勇。这是她给我的印象。 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只身一人来到巴黎留学… 一个女孩子,半夜三更兼职下班走在巴黎街上… 可能还是因为缘分,我们俩在巴黎酒馆相遇。 那是我第一次离家出走,经过巴黎某条街道,我知道酒吧还没开门,又有小雨,索性走进一家咖啡馆。进门发现店内布置有点奇怪,又像咖啡馆又像酒馆,只见一个中国女孩在清理吧台,于是上前点了一杯威士忌。 这是我们认识的第一晚。 我没想到后来我们会发生那么多故事。 她做的咖啡很纯正。酒我一般喝威士忌。 我与他之间是我先喜欢她的吧。就算是她先喜欢的我,也是我喜欢她更深一点。 因为我害怕有一天会失去她。 她除了有孤勇与洒脱,还有一种摩羯座的坚韧,你说她固执或者倔强嘛?不,她的职场商务社交都是顶尖的,我觉得她还挺怪诞的,这是我后来才发现的,不过是通过她的朋友圈。 作为一个杭州人,深深的知道上海这座国际化大都市,如果想在这里扎根,多少要有点能耐。 迪乐用了三年时间,在上海发展自己事业。并创立了一间独立咖啡馆。 我再回看自己的经历,却要依靠一个法国女人才能混出一些名堂。说来真是惭愧。无论事业的大与小。 我认为若是我拿到了迪乐的人生剧本,我能像她那般洒脱勇敢嘛?我可能做不到吧。我挺懦夫的其实,我还是个在黑暗中的人,我需要找属于我的那道光。 离婚后我就回了国,把工作室开在了迪乐咖啡馆的附近街道。 我说迪乐的坚韧还有当我拒绝她的那次邀约后,她就真的没有再主动联系过我。有时忙完晚上回家,我盯着手机屏幕里她的微信号发呆,也会看她朋友圈更新了什么,她过得太充实了。 她大概都忘记我了吧。 可又如何呢? 这一次,我是不是该努力争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