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鼻息喷在她脸上,瞪大的眼珠里,是他近在咫尺的脸。
他这是在……亲她?!
她只觉得头皮一麻,身子本能地往后一退,手就跟着挥了上去。
慢了半拍的动作,自然就被他轻易躲了过去,手在半空被他拦截,那双琉璃眼珠里闪动着明晃晃的戏谑。
她心中极呕,不加思索地抬起另一只手,想甩掉他脸上那该死的笑容,却又再次毫无悬念被他握住。
接着,他顺势一翻身。
她下他上的姿势,主控权在顷刻间他被篡夺!
想出这种办法对另一个男人出击逆袭,这男人是有多变态?!
她偏过头看了看正在床上熟睡的凤十七,忍住了想爆粗口的冲动。
动手不成!动口也不成!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她此刻早被他凌迟了千百遍!这这这……哪里是风月公子,根本就是个偷香窃玉的登徒子,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咬牙切齿怒视间,身上一轻,她飞速站起,几个箭步来到窗边,却早没了他的踪影,只余留一股子幽香,让她心头添堵。
悻悻地转回身,却不小心碰到了床边花瓶。她眼明手快地扶住摆正。正松口气间,脚步一移又碰倒矮凳,扶救不及,‘砰――’一声闷响,她忙看向了床头,床上的人丝毫没有动静。
这死心眼的孩子,睡得忒沉稳!要换成她,房里这连番的动作,早就醒了八百回了!
她抚了抚砰砰跳动的心口,轻手轻脚地回了床榻,刚一躺下,一手小手又被凤十七的手精准的包住。她挣了挣又没挣掉,只能闭眼睡去。
一夜无梦倒是好睡,醒来床边早没了凤十七的身影,匆匆用了些侍书准备的早点,便带上酥饼回了山寨。召集众人,把去意一说,二当家的脸色立时铁青,满脸的络腮胡子,根根竖立。原先说过她闲言碎语的那几个表现更激,拍桌子、踢椅子,高亢的反对声音差点就把屋顶掀了个个儿。
她估摸着这些人是怕她败了寨子里的钱后,脚底抹油溜掉,便住了声。一度让大厅内的气氛很是僵持。最后是账房先生,贴耳和二当家嘀咕了一阵,二当家脸色一缓,发话让她暂且回房,容他们大伙儿商量个结果。
她从善如流地回了房,却等来了十几个兄弟把她厢房前后围了水泄不通的结果。想着答应凤十七的事,便忍了下来。在房里胡吃闷睡了三日,第四日傍晚终于等来了传话的酥饼。
酥饼表示凤十七让侍书来传了话,请她去怡红楼一叙,又表示他个人对他们小两口几日未见,如隔十几个秋的情绪很是理解,但二当家怕她一去不回,还是不能让她离开寨子。
她故意端着凄然的面色不说话,闷在屋子里直等到天黑,抱着狗崽窜上梁,揭了屋瓦轻松跑路!
一路月朗风清地来到了怡红楼,在门口和一脸忧愁的侍书撞了个正着。
“柳公子,你终于来了!”侍书的小手往她腕子上一搭,拉着就往里走,“一个客人让公子陪酒,公子不从,那人就让手下把公子按在了包间里!这都有好一会儿了!也不知道公子怎么样了?真是急死人了!”
“你别急!先带我去看看!”
她加快了跟随的步子,绕过大厅,来到西侧的一间包间门口。刚站定,一个刻意压制过的低沉嗓音就从包间内传了出来。
“躲什么躲!陪大爷我喝个小酒还能委屈了你……嘿……大爷我就喜欢你这个调调!”
“公子!”侍书一听,着急地又拍起了门板大喊。
对待这种人,总是酥饼的法子最管用!
她拉过了侍书,把狗崽往他怀里一塞,伸脚一踹,包厢门应声而开,惊了屋子里的人。
她撩起眼角往屋里一扫,最早入眼的自然是张着祸水脸的凤十七,身旁一左一右按着他两个壮汉,长相飘过一眼就忘记了。而那个举着杯正要给他灌酒的,倒是颇出乎她所料的,是个颇标致的小白脸。
她的眼细细往小白脸胸上一徘徊,波涛汹涌的,忒有起伏。
现下的人眼神不济都到这个地步了?明明个女的嘛!侍书还着什么急!
神色一松,带着侍书跨进了屋,用腿勾了勾椅凳,往上一坐,如若能再拿上一把扇子扇风,就把一个纨绔公子的样貌学了个十成十。
“公子!”侍书见着凤十七,按耐不住就要往前,被柳青青暗暗拉住,使了个眼色,侍书倒也乖巧,抿住了唇抱着狗崽安静地立在她身旁。
小白脸率先醒过了神,往她身上上下一打量,一双眼顿时晶亮,唇角一勾,刻意压低的语调里,有着隐隐的兴奋:“这位仁兄,你踹门而入,这是来同我争他的?”
她颔首点头,礼数周全,话说得也客套:“他是我的人,还望兄台今晚抬一抬贵手,放了人,免得大家伤了和气!”
小白脸嘿嘿一笑,握酒杯的手松松往搭凤十七的肩膀上一搭,“我最不怕伤和气了!看来这只手,我今晚是抬不了了!”
“那在下只有得罪了!”话语未落,柳青青已起身攻了过去,一招之内就解决了两个大汉,而后指尖轻击,打落了小白脸手上的酒杯。
“嘶……”小白脸抽了口气,吃痛地收回了搭在凤十七肩上的狼爪,咬了咬牙根,扯着嗓子往屋外大声一吼:“申屠!死哪去了!我都快被人欺负死了!”
柳青青额角的青筋,因为这一声猛地一跳。
那申屠堪堪正是她那大师兄出地宫后,白玉熙赐的名讳!他何时和这丫头扯上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