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不老”一直是东方上层追逐超自然旳重要目的，为了这个目的甚至可以放弃其他。例如人世的权力，男欢女爱。


    为了这个目的，有人寻仙问道，也有人愿意做鬼。


    卫老爷看着白招娣，哦，现在其思维中藏着白经奇的部分。心里有一种莫名“受到教育”的感觉。


    穿越系统的资料中详细地记录了风后集团，秦统历2230年后在“长生，转世”上的探索历程。


    他们利用了昇阳方面精神力影响的资料，通过植入载有记忆的灵能脑细胞，将大量记忆和思维插入到新的人类宿主中，以至于达到可以寄魂于新个体的目的。


    风后的元老会中，白经奇就是大力推动这个项目的重要支持者，到目前为止是唯一的股东的。


    在系统给的资料中，头发花白的白经奇在晚年，对于这项技术有着病态的痴迷。


    无论结果如何，都赌徒一样将筹码压在了这上面。即使是靠在轮椅上，也是每天都在实验室中刷相关科学进度，指使了很多极端的人体试验。


    纵观华夏漫长历史，甭管其地位如何，到了晚年，美酒佳肴已经失去味道，温香暖玉也毫无兴致，涉及到延长生命，都和近古时代狂买保健品的，那些被割韭菜的老人一样。


    白经奇的行为，按照眼下世俗观，显然是走向了错误方向。


    但卫铿现在并没有在道德上对其进行情绪上的斥责，相反还是有些无奈，“在相同的处境下，自己就能避免吗？”


    白经奇的一生，在早年时春风得意，甚至有些纵情享乐。


    而对人这类高等生命来说，在青年碌碌无为，在晚年面临终结的时候，无法说出自己离开后, 会有什么能沉淀在这个世上, 那么就会无比地恐慌。大多数普罗大众可以用求神拜佛、轮回转世的信仰安慰。


    但是对于一直都不相信佛家的狂人们来说, 晚年面对人死灯灭的结局时候，就有些癫狂了，必须要找“仙鬼”之道, 来寄予最后的希望。


    能否淡然的看待生死。


    这是近古时代，人类尚未超脱“传统碳基动物”时, 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主世界在发展出再生科技后, 这个问题被拆分成了很多步骤。而在进入意识穿越时代后, 人类生命在时空中长存，已经无需应对碳基基因中遗留的生死恐惧。


    但是, 如今如果回归到近古时代，回归到人的一生只有百年，百年后湮灭于无形的历史中, 是否, 能够淡然呢？


    主世界第一次位面大战开始前, 在潘多拉位面走上群体道路的卫铿, 如今能在生命只有百年的状况下，淡然地看待生死！是因为哪怕个体横死湮灭, 只要证明了意志，那就是自己。


    而在奥法位面时候，卫老爷面对恶魔和神祇, 最大的底气，就是“大不了, 老子自己就湮灭”，将记忆传出去, 为以后再度降临奥法位面，打回来奠定基础。


    现在, 卫铿凝视着面前白招娣思维内的白经奇。


    此时的白招娣黑色瞳孔已经变成了蓝金色，其脑后发髻下的介宏子生物管，也在满功率地注入意识信息。此时白招娣就是白经奇。


    卫铿：“如果在相同的情况下，在青年时，不小心选择了这样道路（白经奇的人生），在近古时代走入花甲之年，我可能也是迷茫彷徨, 在各种意犹未尽中，寻找延续之法。然而在青年中，在绝对自由的情况下，我大概率会选择放纵、浪费。”


    “美人, 财富，权势”这些追求是烙印在基因中的，在生产力不发达的时期，对大部分人都是动力鞭策。


    但是对于极少数出生就位于分配中心的人，这些容易满足，就会让人生发展出现了迷失。直至少年轻狂在晚年消退后，“大事未尽”的感觉会涌上来。


    现在卫铿观感白经奇末年的选择，不由感叹道：“过去的自己，是需要接受社会教育的，也有幸得到了教育。”


    备注：如果将大穿越后，人类在上卿后的发展看成进化，目前主流领域是绕过了这个生死意义的问题，而卫铿是硬生生怼了上去。卫老爷在某些层面上还留在了近古时代，——而生命的演化潜力往往就在原始阶段。


    上述是卫老爷自己心里面琢磨的“人生感慨”，但是和系统则是在聊另一方面话题。


    卫老爷很好奇白经奇这家伙搞魂魄寄存, 为什么都是性转。


    按照系统统计, 白经奇至少对四十多个个体注入了思维个体，但是全部都是女子。


    卫老爷吐槽：白兄弟，你是不是上辈子尘根用多了，觉得误事啊。


    系统：从正经的角度来思考, 这是技术问题。人类雄性思维模式对于寄魂来说过于不稳定。


    随后卫老爷面前就出现了资料。


    人类在猴群，不，应当是哺乳动物中，雄性生物就非常“独”，绝不会容忍群体其他同类雄性个体的挑衅。


    有时候吃草的为了繁衍，斗得还更凶悍。因为打斗失败了，就要被逐出族群，这等于宣判死刑。反倒是老虎狮子会在落入下风时撒一撒手。如果年轻，在野外升一升级，来年再战。如果年老，嗯，老了已经没有欲望了，该留的子嗣都留了，用不着再拼了。


    由于这样的特性，白经奇这家伙在同类的血气方刚少年的思维中寄魂，基本全部失败了。


    对于青年人来说：老爷爷啥子，你要安心给自己提供升级还好，但是他喵的要夺舍，哪怕再弱，拼死也都要斗一斗。


    因为男性追寻，相斥，以至于白经奇和这些少年自己都无法分得清楚大脑中的想法到底是谁的？所以在未知的替代恐惧中，双方只能活一个。大家都有替代感。


    所以白经奇后来累了，选择女为宿主，——嗯，挺好。


    在女宿主中，白经奇的思维保持着理性，与这些宿主泾渭分明，其思考活动往往只占据宿主的百分之一的时间，


    风后集团选的这一代宿主～例如面前这位白招娣，她百分之九十都是自我做主的，而且继承了白经奇的大量经验，以及社会资源，以至于能这么年轻晋级先天。


    所以，固然，卫铿现在灵能很强，也没有蛮横地将白经奇的残魂给驱散，白经奇白招娣早已经混在一起。而是觉得，应当好好地谈一谈。


    于是乎，在白招娣说出“卫铿上仙”的时候，卫铿也就不客气了，直接从对座起身，坐到了旁座。


    胳臂直接搂住了白招娣。自来熟的到道：“原来是白兄啊，你不早说。当年我们两肋插刀的时候，嗯”卫老爷嫌弃地看了一下面前的饮料，对服务员说道：“喂，来一瓶杜康。”


    白招娣虽然维持清冷素雅，但是呼出的空气温度在上升。


    人就是这样，当不承认的时候，就觉得你藏着事。而大大方方承认的时候，又觉得你唬他。尤其是白经奇当下是受到宿主思维的影响，更是颇为疑心病重。


    而卫老爷呢～


    这搂着有点大胆了。一开始上手还有点颤，但是就如吸铁石一样，挪不开了，盈盈一握若无骨。卫铿：诚实的的来说，真的很软，很柔。


    这，面对不认识的女侠，卫老爷不敢造次，但是嘛，对面是熟人，可以借机大胆揩油。


    卫老爷在理智之外的某些“野草”萌生地有点快。毕竟啊，从两肋插刀，变得可以单刀直入，真的


    白招娣面若冰霜地盯着卫铿，但是对卫铿行动没有阻止的样子，颇有些（省略，省略）


    白招娣蹙眉：“你只是继承了他的部分记忆嘛。”


    服务员将酒送到了隔间，然后立刻走了，顺便把窗帘拉好，把原本厚厚的布幕给拉了下来。


    卫老爷屁颠屁颠地倒酒，然后给白经奇手里递了一杯：“来，干了，祝我们友谊长存。”


    白招娣顿了顿，突然面容冰霜消失，取而代之烈火一样的笑容。


    她拿起了瓶子，一瓶咕咚咕咚地灌入下去，这昂头对瓶吹的，鹅颈中可以看到酒水下咽涌动，而颈部下方则晕出嫣火。


    在灌入了一瓶酒后，她目光醉人中带着些许笑意对着卫铿，拈着空空如也的酒瓶，在一旁晃了晃，然后啪嗒一下酒瓶掉在了地上。


    卫老爷端着酒杯有点尴尬。


    白招娣这时候拿起卫铿的酒，接着一饮而尽后，将酒杯也扔掉了，然后双手搭在了卫铿脖子上靠过来，对着卫铿耳边吹气说道：“我记得，你以前是不喝酒的。”此时她双目中的淡蓝色亮度开始变得微小。


    酒是挥发性的，而武道真气也是气场，所以一缕香，入鼻后，比美酒更醇。


    卫老爷血气上涌，一不注意鼻腔里面微微一热，血甜味道渗了出来，不得不用灵能止住。


    系统弹窗这时候又弹出来了，这个别有用心的笑脸还没露头，就被恼火的卫老爷直接按下去了。


    卫老爷是想要调戏白经奇。但是现在白招娣的意识也是在的，所以刚刚应对反应，则是白经奇主使下，白招娣主导的。


    至于白经奇在这其中是什么感觉？原本理智分析的白经奇残魂，在白招娣吹瓶灌酒的时候，似乎想要隐去。将场面留给白招娣这小妮子来对付。


    “这特么想跑，没门！”卫铿：“我要找的是你不是她。”


    卫老爷双手捧着面前的螓首蛾眉，凝视着这秋池一样的目光，卫铿双目也出现了幽蓝色的光芒，强行把白经奇的灵能波动留了下来。


    卫铿抚摸着她的面颊：“白兄，你可真能苟，不过这样的法子，你是想要存续什么？”


    白招娣神采出现了几分怨意思，她蓝色的目光凝视着卫铿：“卫铿，卫鑫，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是我恨。”


    卫铿端坐，同时将白招娣扶正：“哦，恨什么？”


    白招娣惨笑：“已经有仙籍的你，当然不在意这人间，所以当年，你敢笑黄巢不丈夫。你踏天而行时，可以坚定无悔地踩着我们这些凡骨向天前进。”


    卫铿恍然了：洛书、河图计划中，自己莫名的消失那一次，在夏联解散后相关秘密被其他权贵得知，普遍被这些人认作为自己已经“为天道所授”。所以才会“大勇大谋”。


    对于这样的质问，卫铿没法反驳，虽然起因不同，但是那个时候，自己在神州位面的无所顾忌，或许就是有几分自己是穿越者的原因。


    见到卫铿不说话，白招娣温婉起来，手握住了卫铿的胳臂问道：“那次是那次，现在是现在。我可以继续帮你。但是你要”她靠近了过来，对着卫铿道，“给我一条路。”


    卫铿看着白招娣：“如果我告诉你，仙界不存在，你信吗？”


    白招娣微笑凝视，双手握着卫铿的手，然后掰开了卫铿的手指，缓缓地抬起，送入唇齿，舌头和指尖轻接触，百炼精钢也成绕指缠柔。——论温香暖玉，白远比卫铿要懂得多。


    卫铿手指勾了勾，然后还是很克制地，收回了手：“如果我说，仙人也是要死的，是来找一个地方死。你觉得这个答案可否。”


    白招娣檀口挂着丝，低声且狂魔道：“那我，陪你死。”


    卫铿叹了一口气：“随你怎么想吧。”他随手点开了结账单。


    卫铿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但是被白招娣一把拉下，双臂拥住。


    白招娣素手，鱼翔浅底，择机而动。


    她的灵能闪烁，发出了波动：“你不留下点东西，我不相信！”


    这时，服务员在幕外问道：“请问，现在可以进来收拾吗？”


    这个插话刚好打乱了双方。卫铿推开了白招娣，


    白招娣却仍就死死的拽住卫铿手臂，身上的灵能波动越来越强，卫铿看着她，然后不动声色地对外面说道：“等几分钟。”


    白经奇现在着魔了，在抓住了卫铿后，已经不顾一切，其承载意识的灵能在疯狂地朝着白招娣这里转移，开始融合。


    与此同时，在渤海湾下方，风后集团的基地中，泡在机械约束中的大脑里，介宏子波动在快速消退，相关的数据在界面上出现了大量报警。在研究实验中心，那个八卦太极的投影中，跳跃出了四个字“兵解转生”。


    而与此同时，在这个综合商业大厦内，所有的气流也刹那凝固了。卫铿展开了自己的灵能，预备将白经奇给压回去。


    卫铿：这种没有找到“生命想要实现的目标，就不顾一切地想要长生”，实在是太唉！


    白经奇就算是动用全部灵能也是乙等，完全不敌卫铿的灵能。


    然而就在卫铿要将其尘归尘土归土的时候，系统弹出了弹窗：“保留他，意念达到一定标准，可以收录。”


    是的！在第二次穿越大战后，超时空管理部门也就不局限于只收录那些意志完整的英雄。


    强横的执念也会收录。


    现在新一代的不少监察者，就需要那些执着的人才，来开拓位面。


    在监察界面上，秦晓寒看着那个不顾一切都要长生的白招娣，啧啧称叹。多条时间线上，白经奇的残念也就是在卫铿这次机缘巧合的刺激下，达标了。


    秦晓寒拍手，仿佛旁若无人道：“姓白的，果然666～”


    在白灵鹿望过来的时候，秦晓寒则是目光四十五度斜向上，画蛇添足地解释道：“这（神州）白家的族谱上，祖上是白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