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沉了口气,坐到桌边道:「走不了了。」
「啊?」二壮顿在原地。
秦羽将闭城的消息告诉了二壮。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咱们还得等三日。」二壮默默把刚系好的包裹解开,边解边好奇:「什么样的水盗敢劫官府的船?他们得有至少千人吧。」
秦羽心思不在这上头,随口道:「并不,劫船是个技术活,有时候并不需要那么多人,甚至只需一人就可做到。」
「怎么做啊?」二壮不解。
秦羽讲述道:「下药、凿船、假传调令等等,方法很多,所以行军途中需要格外注意,船离不开人,甲板上也不得有异常之物,每回登船都得搜身,对接时有密令。」
二壮听得连连点头,惊喜道:「公子如何知道这般有趣的事?还有别的吗?我还想听。」
秦羽却不说了:「只是一小段罢了,更多的三日也说不完。你待会儿上街去确定是否真的闭城,无误的话便回来,咱们在客栈歇上三日,就当是休沐了。」
「好,我顺道给公子带些伤药回来。」二壮应声,将床铺整理好后便退出了屋子。
屋内安静后,秦羽揉了揉眉心。
连日奔波数日,他也许久没有好好歇息了,脱了外衣躺上榻,脑海里想着黄瑛的事,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客栈里的人还没起,解云琅便只身一人出了客栈前往南月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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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卯时,其他坊间人影稀少,而南月坊中已然有不少人在走动。
解云琅往里走时,恰好看到包着块头巾往外走的阿慧。
「阿慧姑娘。」
解云琅开口叫住了她,阿慧惊得双眼睁开,困意全无,往身后退了一步:「你不是昨日那位公子?你......为何还来这里?」
解云琅立在原地,露出真诚的神情,道:「昨日忘了告知姑娘,我和另一位公子都是兰莘的表兄,家里许久不见她人,便让我二人来寻她,谁成想她已遭遇不测。」
「哦,原来是表亲......」阿慧点点头。
解云琅嘆息道:「身为她的表兄,生前没能将她救出,死后也因手头无银,无法给她风光下葬,我们实在惭愧......」
阿慧看着他身上一看就不便宜的衣服,有些迟疑:「公子......家中很是拘谨么?」
「惭愧。」解云琅悲痛地点点头,煞有其事道:「他另一位表兄伤心过度,卧床不起,这才只让在下前来,摆脱姑娘一事。」
「什么事?」阿慧弱弱问道。
「这封信是我二人写给九泉之下的兰莘的,希望姑娘代劳在坟前焚烧,好让兰莘知晓我二人及家里的痛心。」解云琅将信递给阿慧。
阿慧犹豫了片刻,慢慢接过。
「好。」
「多谢姑娘。」
解云琅眼中眸光忽然一闪,在信快递到阿慧手中时,他故意一松,信落到了地上。
阿慧下意识弯腰去捡,解云琅装作去捡,却不小心碰掉了她的头巾,与此同时,一些竹编草编的小对象落了出来。
没了头巾,阿慧的长髮随之垂落,吓得她赶忙去整理,手忙脚乱之下,掉落的竹编更多了。
解云琅捡了几只竹编,瞧着有昆虫、花的造型,还有一些树枝打磨后做的镯子,他不由好奇道:「姑娘发间为何有这许多小玩意?」
阿慧用最快的速度将头巾裹好,把竹编都塞回头上:「......平日做活时无聊,顺手编的,公子见笑了。」
「原来如此。」解云琅拿着竹编在手中把玩:「我瞧这些竹编精緻可爱,不知姑娘可愿卖与我?」
「......不值钱,公子想要拿去便是。」阿慧一直低着头,不敢与解云琅对视,两只手攥着信封,有些无所适从。
解云琅微微一笑:「那便多谢姑娘,告辞。」
阿慧点点头,解云琅随即转身离去。
等到解云琅走后,阿慧眼中恢復了些亮色,左右见催工的人还没来,她赶忙跑回了屋子。
解云琅就藏在不远处的墙角,见阿慧果真回去了,他微微勾唇,心情不错地踱出南月坊。
他今日刻意没有乔装,说着漏洞百出的话,本就是故意引起阿慧的怀疑。
这样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一定会把那封信交给黄瑛。
左右该说的话他都写在了信中,一切都看黄瑛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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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醒来时,天已大亮,他揉了揉睡得酸胀的太阳穴,起床简单梳洗准备出门吃点东西。
谁成想他一开门,就看到某人一副抱臂微笑的姿势挡在门外,手指上还吊着几根竹编的小玩意:「这么迟才起来,还以为你在屋里修炼得道连夜飞走了。」
秦羽愣愣地看着解云琅,后者见他没反应,伸出手勾着竹编在他眼前晃了晃,下一秒,门「砰」地关上了。
解云琅:「......」
很快,门又打开了,一切与方才毫无变化。
秦羽这才确定自己是清醒着的。
「大清早还以为见着鬼了,大人怎么在这儿?」
解云琅垂眸一笑:「已经晌午了,就是鬼也该起了。怎么着,出来吃点儿什么?」
秦羽狐疑打量他:「大人好似很闲?」
「我忙得很,你能见着我算是三生有幸。」解云琅道。
「看来我前世作孽作多了。」秦羽愁眉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