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到达小河边,已经有人聚在那里洗衣服了。
小河的水位又下降了,苏浅墨他们不得不往下走走,才能够得到水。这水也不復之前的清澈,带点泥土的混黄。
慢慢搓着衣服,苏浅墨竖起耳朵听大娘们唠嗑。
「刘木头家是咋回事?我听说挂面厂招工他们居然没去。」
这都是前几个星期的事了,苏浅墨想了想,好像还真没看到他们家的人。
「你还别说。」一个大娘用力锤了锤衣服,小声说道:「我听说是他家二娃子根本没有给他们讲,然后那几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村里的消息也没听到,就错过了。」
「这么重要的消息他儿子居然不说!这可是能改变一家人命运的事啊!」
「可别,我看他是怕。他是改变命运了,他就不希望家里再多出来一个。可能他就是想全家就指望着他就行了。」
「我滴个乖乖,在村里完全看不出来他是这样的人啊。这心思……」
「可不是嘛,刘木头已经决定在秋收之后把他单独分出去了,说是啥都不给他给,村长劝了也不同意。」
「要我说,这可不行啊。那刘存根都是个工人了,每个月找他要点养老费,可以给家里补贴啊!」
「谁知道啊,这儿子算是养废了。我回去得再给家里人说说,谁敢这样,我扒了他的皮。」
大娘们说完了这个,又说起村里的二流子偷鸡摸狗的事,都是一样的不满和愤怒。
「我去,你听到没。」苏浅墨听的一脸满足,用胳膊肘碰了碰周言笙,他得和周言笙分享一下。
「听到了。」周言笙在搓洗裤子,头也不抬的回道。
「哎,你真听到了?我看你一点反应都没有。」苏浅墨不死心,侧着脸问。
「刘存根没有把……」
「哎,等等,别说了,我知道你知道了。」
周言笙正常的语调,不仔细听都能听到。苏浅墨怕大娘们发现自己在偷听,赶忙把周言笙的嘴巴给捂上,眼神慌乱。
周言笙闭上嘴巴,眼睛盯着苏浅墨,也不搓衣服了。
苏浅墨摸了摸鼻子,「那什么,我松手你不要说了啊。你同意点头我就松手。」
周言笙点点头,又开口了,「你手上有水。」
「我手上有水怎么了?」苏浅墨正想着大娘们为什么不说话了,没过脑子就回道。等他正眼一看,周言笙嘴巴附近有个泥黄色的巴掌印。
「哈哈哈哈哈哈哈。」还别说,配着周言笙冷酷俊美的脸,莫名的好笑。
「你笑什么?」周言笙不清楚自己脸上的状况,但是他知道上面有水。
「没什么,就是水,挺干净的。」苏浅墨扭过去,又开始笑起来。
「苏、浅、墨!」
「哎呀,真没事。」看周言笙有点恼羞成怒了,苏浅墨边回答边随手在周言笙脸上擦了几把。
结果更了。
周言笙不放心苏浅墨,自己在水里洗干净了手,在脸上擦了擦,终于把大部分黄泥抹了下去。
后面回去的时候,周言笙完全不理苏浅墨了。周言笙在前面大跨步走着,苏浅墨在他旁边左跑右跑围着道歉,像个小哈巴狗似的。
洗完衣服饭点也差不多到了,苏浅墨给的两个土豆。他真的不想再吃那个带丝的白薯了,虽然有点甜味。
这次水他自己准备了,周言笙倒是被他缠着忘了。等把土豆拿过来的时候,看周言笙准备吃饭,苏浅墨就眼巴巴的把水递过去。
周言笙顿了顿,还是接过来喝了一口。奇怪,明明是丹凤眼,为什么他从上往下看过去,却觉得是湿漉漉的小狗眼。
苏浅墨高高兴兴地把水接过来放在他俩中间,开始了他的晚饭。
真的噎人,苏浅墨吃了几口,痛苦的锤胸口。秋收要几天啊?他想早点上班。
「多嚼几口再咽。」
苏浅墨闷闷地回了句知道了,艰难地把他的晚饭吃完了。
「周言笙,给我捶背。」吃了感觉跟没吃一样,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苏浅墨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喊道。
「我真是,不锤不行吗?」周言笙跟在苏浅墨后面进来,一转眼就看到他躺在床上了。
「不行,我会死掉的,快锤。」
「哈哈哈,周言笙别给他锤,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死掉。」张玉一进来就听到这话,觉得十分有趣。
周言笙瞧了张玉一眼,默默无言走到苏浅墨床铺面前,「坐起来。」
「不要,我躺着你给我锤。」苏浅墨移了移自己的身体,给周言笙空出来一个位置,用手拍拍床,「过来坐。」
「不起来就不锤了。」
这句话很有效,起码懒洋洋的苏浅墨慢吞吞的坐了起来。周言笙坐上床,正要给他锤的时候,就发现苏浅墨的身子像没有骨头一样往他这边躺。
周言笙用手抵住,但苏浅墨的头已经靠在了他的肩上,「小周,锤吧。」
「你这样我怎么锤。」周言笙说话的时候都能闻到苏浅墨头髮的洗髮膏味,这让他觉得有点奇怪。
「我累。」苏浅墨不动。
「那就躺着吧。」周言笙毫不留情地把苏浅墨往床上一推,要走的时候被苏浅墨拉住了。
「别走,我起来,你锤。」苏浅墨想想捶背的舒服,还是决定牺牲几分钟躺在床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