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了，我，」他说到这跟被拉闸了似的，卡了一下，重新道，「我看得出来，总之，你别老觉得他的感情是你要来的，别觉得你是他的累赘，周存安这傢伙再简单不过了，他有多捨不得就有多动感情。」


    丁嘉文话说完，见他不吱声，便将易拉罐里的啤酒喝了干净，一扬手，「算了，我这狗头军师说不清楚。」


    唐书年也不明不白，但他没多问，脑子里总是出现周存安那张脸，想起亲热时那张脸上出现的眷恋，想起争执时他愠怒的眉眼，然后画面模煳褪去，出现了每天每天，他在周存安怀里醒来，又在他怀里睡去，就像个瓷器，日復一日的被周存安小心照看着……


    丁嘉文没有离开，他陪唐书年在平水湾歇了一宿，次日是路迦今年的尾展，丁嘉文知道有派对后闹着要跟去，唐书年无奈，跟关亚宁打了招唿，到晚上才带着丁嘉文往酒店去。


    说来也巧，去的路上，车里电台新闻播报了普斯接受调查的事情，大约是要停止运营，相关责任人步入司法程序之类的结果，这几天公司大大小小的群里全都安静的仿佛没人，唐书年跟周存安赌气，也一直没去关心现在赔付的情况，听到这条新闻后他才给孙妮发去消息，那头回復的很快——


    【唐总，赔付昨天已经走完了，联众和品织跟我们敲定了新的合作，周总今天在亲自过合同。】


    唐书年诧异不已：【按合同金额赔付了？】


    【没有，是按阶段付款的比例赔付，品织闻总做的中间人。】


    唐书年：【好，知道了】


    唐书年回復过后陷入了更深的沉默，好一会，他正要放回手机，又听见一声响，孙妮告诉他：【于董之前知道我们在v.o那边没有通过，已经提前注资过来给我们做后手了，周总这两天情绪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赔付的事让你们起了矛盾，可以的话，您再给周总个机会，好好聊聊吧。】


    丁嘉文开着车看了他一眼，「怎么了，你这什么表情？」


    唐书年这才扣下手机，「孙妮说违约赔付走完了。」


    「行啊，关关难过关关过，你也别操心了。」


    于承念着旧情，周存安一如既往的运筹帷幄，到底是他多余了，唐书年这么想着，将头偏向一边，没再说什么。


    路迦的派对定在酒店顶层的露台，唐书年带着丁嘉文到的时候场上已经很热闹了，而这当间，唐书年看见了许多熟人，比如陈阿斯，比如周久雨。


    周久雨一见他便踮起脚挥了挥手，「书年哥哥！」


    「嘿，这小丫头长大不少啊！」说话的是丁嘉文，他越过唐书年先沖周久雨走了过去，唐书年跟在后头，站定后先和一旁的陈阿斯打招唿。


    关亚宁和路迦从另一头过来，顺便带来两杯酒，「听说普斯的处理结果出来了。」


    「嗯，我路上也知道了。」


    「还有要帮忙的地方也告诉我。」关亚宁说。


    「基本不会，」这话是路迦说的，他环住关亚宁胳膊，「关大善人，人周存安可比你厉害多了。」


    关亚宁吃瘪，唐书年也好笑，恰时身后升起一张荧幕，场上灯光熄灭，画面来到一片广袤的银河。


    周久雨应付完聒噪的丁嘉文好不容易到了唐书年身边，悄声说，「眼熟吗书年哥哥？」


    「这是路，是尘埃云的画？」


    「对，」静态的画此刻以动态的形式呈现，像是早前在展馆观看的纪录片，周久雨说，「哥哥在纽约的时候拜託我找了一家顶尖的cg制作公司，跟尘埃云敲定授权后做了这部短片，这片子刚完工，他想给你惊喜来着。」


    唐书年闻言四处寻了一圈，可能光线太过昏暗，他没寻见那个人。


    「哥哥其实根本不懂什么星系，什么北落师门，他说你喜欢，他想让你想看的时候就能看，还要看到最接近真实的画面。」


    荧幕亮起时所有人都往前凑去，落得唐书年自己在人群后，周久雨这话说完就不见了，唐书年的视线聚焦在荧幕上，那上头是北落师门b呈现出的索伦眼，在南鱼座距离地球大约25光年的位置，可见尘埃带缓慢地浮动。


    「我查过，北落师门b被另一颗行星从母星驱逐，信号消失很久后才被除名。」


    声音从身后来的，唐书年听见，身子怔了怔，但没有回头。


    「死而復生的殭尸行星，你喜欢它是因为你觉得它的命运很像我。」


    唐书年深唿吸了一下，「你少自恋。」


    然后拥抱倾覆过来，唐书年的手也被他裹在了手心里，周存安将脸埋进他颈窝里蹭了蹭，「我花多少功夫才看清这里头的缘由，你竟然说我自恋。」


    「……恭喜你啊周总，没想到你有千百种方法度过难关，是我多此一举了。」


    「本来想告诉你的，之后又反悔了，我想以后没多少机会能让你替我这么着急。」


    唐书年听完挣开他的束缚，回身握拳往他胸口抵了一下，「你混不混蛋？！」


    周存安吃痛也高兴，不管不顾的压过去把人重新搂在了怀里，他在人群后亲吻唐书年，亲的他喘不上气才放开，「那六百万没动，你还要么？不要我拿去买房好了，现在的房子好小，有些事施展不开。」


    「凭什么拿我的钱买房，你自己没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