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斯见了熟人，张罗着要他入座，没多久气氛又热闹起来，只有唐书年这一隅还安静着，杯子握在手里发热，周存安坐在他身边，解释说，「书年，我今天约的朋友的确是路迦，他说他有个聚会我就送他过来了。」


    「好，知道了。」唐书年说完顿了顿，又告诉他，「路迦，就是尘埃云。」


    他看着周存安投过去的目光，很快便挪开了视线，将杯子里的果汁喝完，「我去趟洗手间。」


    「我陪你去。」


    「不用，你在这等我就好。」


    作者有话说:


    本章已修文


    第53章 下坡


    唐书年的思绪飘得太远了，他跟俱乐部其他人一样一直期待见到尘埃云，但大概只有他料想不到，一个神秘且遥远的人跟他其实只隔了一个周存安。


    他想起那些需要走出他视野才能接听的电话，想起那个叫『dust』的联繫人发来的短讯，他靠在洗手台对面的墙上，硕大的镜面像幻境一样将他困在里头，有人从他面前路过，对一个在厕所里发呆的人投去古怪的目光，他生出些烦躁，重新上前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柱落在手心，暂时将这些思绪封冻了起来。


    回到餐桌时气氛已经更加热闹了，路迦很快跟大家熟悉起来，谈天说地，周存安则将自己孤零零的晾在一边。


    唐书年刚走到他身侧，周存安就有感应似的，回头温声问，「回去么？」


    唐书年没吭声，但轻轻地点了下头，周存安于是拿了外套站起身，「阿斯，我还有事，先带书年回去了，你们好好玩儿。」


    路迦也看了过来，似乎要说什么，但周存安没给他机会，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唐书年的手从餐厅离开。


    周存安的车子停在车库里，两车的夹缝中，周存安将唐书年摁在车门上接吻，直到唐书年喘不上气来才拉开了点距离。


    「我真的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尘埃云，我也不知道他说让我送他去的是去你们聚会的地方。」


    「是他领养的九九么？」唐书年突然问。


    周存安诧异，但很快回话，「是，九九没了，他妥善安置了，我没告诉你是因为怕你多想，但九九对我来说跟苏予早就没什么关系了。」


    九九真的是一只奇怪的狗狗，有周存安出奇的疼爱，可命中总是坎坷。


    唐书年在昏暗中注视着他，许久，双手从他腰间穿过，将人紧紧地抱住，他说周存安，你难过了可以跟我说。


    周存安仓惶地看向怀里的人，「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懒得跟你置气。」唐书年说着话将他推开，回身握住车门把手准备上车，这动作又被身后压过来的重量给叫停，周存安有一搭没一搭的亲着他耳朵，「书年，我以后出去做什么，见谁，我都先跟你报备，好不好？」


    唐书年停滞着没有接话，他觉得感情不是照本宣科，等新鲜感和激情褪去，摆在眼前的哪条路看起来都是下坡路，所以这样的话在他听来并不会产生愉悦，反倒像是灾难来临前的宁静，而他得在无比慌乱的同时强迫自己镇定。


    丁嘉文转天就出现了，围着唐书年左问右问，主要还是关怀他在珞城有没有被周存安欺负，唐书年将他的揣测统统打翻后，他还有点难以置信，「周存安这狗东西能有那么自觉？」


    「你骂人好歹避着点吧，」周存安从房间出来，「怎么着，就盼着我俩过得不好，没上今日说法给你当个消遣？」


    「那倒也不用那么严重……」


    眼看周存安要扑过去，唐书年及时抬手打住了，「不许打架。」


    「看着没，这就是暴力倾向，要不你还是回来吧，你一个人在那边我是真不放心。」


    啪。


    这一巴掌到底还是落了下去，丁嘉文捂着后脑勺栽倒在沙发里，嘴里高唿着『杀人了』，惹得周存安将自己整个身子朝他压了下去。


    唐书年无奈又好笑，手机恰时震了震，是关亚宁的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珞城。


    唐书年起身，端着水杯回了厨房，外头打闹的声响不断，他回復过去——


    唐书年：【后天】


    关亚宁：【好，一路平安】


    唐书年：【知道了】


    手机息屏，听着外头的动静，唐书年忍不住嘆了口气。那天跟丁嘉文的叙旧持续到很晚，周存安莫明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唐书年好一番折腾才将他伺候躺下，丁嘉文难得清醒，倚在墙边看着不省人事的那位，「以前都是我喝大，还真不知道这傢伙喝醉了能这么乖。」


    「你也挺乖的，」掖好被角，唐书年回身往外走，「要不要喝点蜂蜜水？」


    「行。」


    再过十分钟就一点了，丁嘉文捧着水杯，视线落在收拾客厅的人身上，「看着情绪不高啊，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唐书年哂笑，「情绪不高我会给你调蜂蜜水么？」


    「少打岔，」丁嘉文说，「说啊，出什么事儿了？跟我你还藏着掖着的？」


    唐书年停下手里的动作，不知思忖什么，张了张嘴，又作罢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不知道是该讲周存安，还是讲尘埃云。


    「真别担心，我什么事都没有。」


    丁嘉文歪着头确认，「真的？」


    「真的，」唐书年笃定的点头，笑道，「快喝啦，喝完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