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于承便从院子里进来,手里拎着一篓被修剪下来的枝桠,「是你慧姐亲手种的,她也就种了那一下。」
于承后半句里的「种」字咬的过于清晰,让江慧气急,过去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一跺脚出去了。
留下的两人相视一笑,于承耸肩径直去了浴室。
等于承去洗了手出来,周存安已经吃掉了一个鲜花饼。
「怎么样,好吃吗?」
「挺甜的。」周存安拿茶顺了下去,心说甜的过头,唐书年肯定不爱吃。
「真给面子,」于承在单人沙发里坐下,也喝了口茶,而后像是突然想起来,说,「品织的事办得不错,你给k系找到了一条合适的销路。」
「应该的。」
「特地跑过来,不只是为了给我送特产吧?」
杯子和茶几碰出一声短促的声响,于承看向还没搭话的周存安,「书年的事?」
「林总,于董,我……很感谢二位这些年对我的鼓励和照顾,」那天唐书年神色平静地站在他办公室里,「做管理我不太擅长,事实上对付实验室那几个小傢伙就已经到了我的极限,所以这次升职,我想还是算了……」
「书年的事由他自己决定,」周存安平视着于承,「k系的问题解决,您接下来对北区有什么期待?」
于承一笑,「这么好的机会,我还以为你要为书年或者你自己说点什么。」
「于董,您对北区没有期待吧?」周存安直言,「召回关亚宁,是为了让他牵头在国内做产品转型,以后兴盛的主要受众群将全部放在中高收入人群,至于北区那些产品需求度不高,目标受众群零散的城市,您压根就没打算花费心力。」
阿姨来添茶,等她走后于承才开口,「北区,起步的确慢一些。」
对于他的模稜两可,周存安也是相当平静,「今天是特地来给您送特产的,往后回来的机会少,可能很难再跟您见面。」
「存安吶,」于承正色,似乎对他接下来的话有所预料般,「你慧姐喜欢花,可她又懒得打理,看看外头这院子,一年四季总有花开,都是我在替她照料。」
周存安无话,于承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头院子里整理花枝的江慧,「花季各有不同,对生长环境的要求也不大一样,温度,湿度,土壤酸硷性,她哪里知道这些。」
身后的沉默让于承垂下眸子,大约片刻,他才重新开口,「你真的要走?」
「是。」
「那边都筹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周存安也起身,站在于承身后不远的位置,「这几年新人层出不穷,公司里很多面孔我都不大认识了,不过,这是好事,我希望它一直处于它的鼎盛时代。」
这次换于承不言语,周存安便接着说,「辞呈应该到您邮箱了,工作交接会在两个礼拜内完成,不早了,我先回去。」
周存安路过院子离开于家,江慧送他到了门口,栅门关上,她回身时,看见窗后于承的背影,像一条独自去往海洋深处的木舟。
「操,这么大的事儿你他妈瞒这么严实,你丫怎么不死了再给我託梦呢!」
whisky bar里,丁嘉文这一声引来不少视线,周存安握着他肩膀把人摁回了椅子上,「尘埃落定了再告诉你也不迟。」
丁嘉文气的吹鬍子瞪眼,「所以你以后都呆在北区了?刚把唐书年搞到手你就不管了?」
「丁嘉文,这事儿跟我和唐书年的事有冲突吗?」
「怎么没有?异地啊大哥,他喜欢你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你搞异地,哦,等于你在那边拈花惹草,他在这边跟王宝钏似的苦守寒窑,你是人吗你?」
周存安握着酒杯,就这么注视着他,一直盯到丁嘉文不自在的挪开视线,喃喃地解释,「他不让我告诉你的,我也很难受好吗……况,况且我暗示过你很多次了,你自己没察觉,怪得着我么……」
周存安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个干净,「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他。」
唐书年在快转钟的时候给周存安开了门,后被周存安不由分说地抵在墙上,从玄关到卧室,衣服散了一地,周存安胡乱地亲吻和抚摸,像是要将他生吞一样,让唐书年没多会就缴械投降了。
「你,你现在回来都不跟我打招唿了吗?」
床上,周存安还埋在他身体里,唿吸交缠,他停下来扒开了唐书年额前的碎发,「对不起……」
意外的是,唐书年只是抬手碰了碰他的脸,说,「没关系。」
「你知道了?」
「我猜到的,」唐书年说,「从art让我脱手,到现在打算彻底将我调离研发,于承大概早就在提防你了。」
「是我连累你,」周存安降下身子,亲他嘴角,「你知道的,我从没想过要利用你,你很难适应新的环境,我只想让你在兴盛站的再稳一点。」
「我知道,我知道,」像是安抚,唐书年抱住他脖子,「这么晚才来,是去见于承了吗?」
「嗯。」
「所以,你的那个打算已经全都落定了?」
「这也让你猜到了?」
唐书年故作谄媚一笑,「你知道我原来留在兴盛,是因为你在对不对?」
周存安怔愣,「现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