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走之前，周存安客气的跟关亚宁点了下头。
唐书年早上出门没带那台相机，这会回家拿了一趟，俩人直奔一家较大的照相馆。
店老闆接过相机还感嘆了一番，「很久没见这么老的机器了。」
「确实很多年了，麻烦您帮忙都洗出来。」
「嗯，来选下尺寸吧，这边有模板。」
唐书年选了可以做成册子的尺寸，周存安没什么异议，老闆便将照片导出，又将相机还回来，说是要等，让他们在休息区喝点东西。
那会唐书年接了通电话，看样子应该是于承打来的，周存安没打搅，独自拿着相机坐进了休息区的沙发里。
照片数量显示1000多张，周存安忍不住咋舌，而后从最前头的一张开始翻看，那应该是唐书年最后一次用这机器拍下来的。
那年丁嘉文过生日，唐书年为了备考在校外租了个小房间，满桌子的备考资料，笔记和考卷杂乱无章的罗列，一个六寸的小蛋糕就放在上头，照片里丁嘉文坐在唐书年的椅子上，周存安自己只有一个背影，他正将奶油往丁嘉文脸上抹，唐书年则露出了一只胳膊，应该是要阻拦吧，周存安想，那时候他是挺爱欺负丁嘉文的。
那天还拍了不少照片，周存安终于翻到换了场景的照片时已经是第二十多张了，也是这时候，店老闆过来问，「全都洗嘛，这里头有很多重复的，要不要筛选一下？」
「哦，行，」周存安起身跟着他去到电脑前，照片在电脑上放大排列，能清晰地看见重复的内容，「就挑一个质感好点的留下，其他的不用洗了。」
「这还不少重复的呢，不过哥们儿，这拍照的是你女朋友吧？」店老闆说，「张张都有你，你女朋友也是够有心了。」
周存安视线凝固在屏幕上，照片随着店老闆的滑鼠滚动，正如他所说，能看见脸的，看不见脸的，每张都有他。
玻璃门外，唐书年背对着他们在接电话，不知于承那头在问什么，让唐书年这中间抬手扶了几次额头。
「哥们儿？」店老闆又叫他。
周存安目不转睛，「你说。」
「那这些我就去洗了。」
「好，」周存安直起身子朝外走去，半路又停下来，问店老闆，「你这可以装裱成册吧？」
「那您说笑呢，我这儿照相馆。」
「哦，也是，麻烦洗完帮我装裱好，用最贵的，一个装不下就多装几个。」
「好嘞。」
唐书年好不容易将今天初审的过程描述完，「是，专家提到了材料成分超标的问题，这个我们还要做个检测，对，礼拜一……」
「唐书年。」
周存安突然出现在身边，唐书年便沖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对，之前订购的时候做过把控，但专家还是希望我们再做一次检查。」
「唐书年，上次我撤回的问题，我再问你一遍，」
唐书年偏过身子，接着跟那头说，「覆审他们定在一个礼拜后。」
「你上学的时候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嗯，我没意见，项目组可以迴避，」
周存安再问，「唐书年，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我吗？」
「是，」唐书年回过身，握着手机的手也随之放了下去，尽管心跳如雷，他还是定定的看着周存安，「不可以吗？」
第41章 见你
那天——
「需不需要，我帮帮你？」
听关亚宁说完这句话后，唐书年不自在的看向自己脚尖，「帮我什么？」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吧？」关亚宁思忖着说，「你知不知道，你看北落师门的眼神跟看周存安是一样的。」
电梯到一楼，唐书年跟在关亚宁身后出来，又见他回身看了眼自己，才闷声说，「我知道。」
「你知道，」关亚宁逗他似的，「那怎么一直没进展？」
俩人走到ab座中间的花园，唐书年停在了那次跟周存安聊天的地方，又在同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我说我挺害怕的，你信吗？」
「信。」
不知为何，他觉得关亚宁似乎可以理解这件事——
「如果刚认识不久，我大概不会这么害怕，但现在十多年了，」他说，「刚认识的话，可以无所顾忌的打破朋友关系，可偏偏那时候我在跟他赌气，觉得他配不上我的喜欢，更觉得他无法成为一个能立刻安稳下来的爱人。」
「那时候你怕他不稳定，然后熬了一年又一年，」关亚宁接话说，「现在你怕的是一旦说出口，周存安无法接受，你们十多年的情谊就这么付诸流水。」
唐书年认可他的说法，同时也觉得自己挺可怜的，因为无论是朋友还是爱人，他都不想自己的生命中没有周存安这个人。
「还有基于我对他一贯口味的了解，我知道他会选甜粽还是咸粽，这跟我知道他大概率不会选择我这样的，是一回事。」最后一句唐书年的声音尤其轻，仿佛放低音量就能迴避不少伤害。
「味觉和感情不能一概而论，」关亚宁正色，拿手比刀，从上而下划了一道，「你要做的，是把他剖开，亲眼去看他心里面的东西，在那之前，你猜的不算，他说的也不算。」
回实验室前，关亚宁还说，「他几点到？我陪你去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