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眼底的笑意一闪而逝, 低声说道:「那你睡, 什么时候想回忆了, 欢迎找我。」
这个死不要脸的流氓。
本以为第二天江肆会起得很早, 没想到到了吃饭的点,他还在男客寮房里躺着。
施月到斋堂没见着他, 顺口向三省师傅打听。
三省师傅也是一脸的黑眼圈,回复她道:「昨晚江先生一整晚没睡。」
施月一脸问号:「他不睡觉做什么?」
三省师傅:「做馒头。」
施月:「???」
三省师傅打了个哈欠,抬手指了指斋堂满满三笹的白面馒头, 同她一样不解:「江先生把今天所有人吃的早饭一起做了。」
「……」
并且到吃饭的时候她才知道, 原来昨晚江肆实践了大半夜,居然跑到师傅们睡觉的地方,把三省师傅连夜叫起来手把手教学。
三省师傅当时就:「???」
懵逼的程度不亚于施月现在。
总之,在离开前一天,栖霞寺全体人员吃的早饭都是江肆夜间辛苦做出来的馒头。
包括施月。
这次他做的很成功, 馒头松软微甜,不少人吃了一个,又默默去笹子里又拿了一个。
施月默默吃完一整个,还喝了小碗稀饭。
回寮房收拾东西的时候正好碰见江肆迎面走来,一晚上没睡,他的精神看上去并没有多大改变。
只是眼下有些许清灰。
三省比施月还紧张他,小跑着到他面前,体贴得像个小媳妇儿,心疼地看他:「怎么不多睡会儿?你瞧瞧脸多白。」
施月尴尬地站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是上去关心还是装没看到。
江肆拧眉,绕过小师傅,走到施月面前,问:「早饭——」
施月把心里的想法一股脑说出来:「早饭很好吃,比前两天好吃多了,谢谢你一晚上帮我们做早饭,辛苦了。」
她更想说的是她很感动。
谁知江肆皱了下眉头,嘆气:「我是想问,早饭还有吗?」
「啊?」施月睁大眼睛,脑子一时没转过弯。
江肆淡淡道:「饿了。」
做完东西他就回寮房睡觉,还没来得及吃一口。
三省师傅赶忙从后面往前窜,嘴里念叨着:「有有有,咱们特意给江先生留了一份,可不能饿着大功臣。」
这两天人家雪也帮忙扫了,柴火也噼了不少,大家都看在眼里。
施月自觉退到一边。
尴尬得想用脚抠出一座魔仙堡然后住进去。
谁知江肆跟着三省师傅走的同时,连带着把她也拉上了。
施月被动地跟在他身后。
走到斋堂,三省师傅去里间端出好几份东西,有馒头、米粥还有榨菜。
江肆扣着她的手坐到餐桌旁,端起米粥沿着碗边喝了一口。
他吃馒头不像施月是一块一块撕下来再吃的。
男儿家吃饭豪放,江肆就着米粥三两下就吃完一个。
全程用只用左手,因为他的右手正和施月十指紧扣。
三省师傅照例坐在他们对面,感嘆:「要是你们能常来寺里看看就好了。」
迎来送往无数香客,也只有这两位让他起了不舍之情。
江肆懒得理他,倒是施月,客套地回道:「有机会会来的。」
不管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反正三省师傅信了,立刻眉开眼笑。
「那我等着你们。」
他没再多说,寺里的功课很多,坐了几分钟后他就去了前厅。
施月陪江肆把早饭吃完,两个人沿着庙里的长廊散步。
在这里感受了几天与世隔绝的日子,正要离开,还有点捨不得。
路过老师傅解签的地方,施月兴奋地拉着他往大树下走,扯着江肆的袖子,碎碎念:「江四哥哥,这儿的老师傅解签特别灵,那天他说如果我遇到危险,第一个赶到我身边的,就是我的正缘,当天栖霞寺封山,然后你就来了。」
施月始终坚信,老师傅说的正缘一定是江肆。
江肆不信鬼神,不信神佛。
但被施月拉着,他还是不情不愿地来到了大树底下。
红墙绿瓦,丝带漫天飞舞。
百年榕树下,坐着的老和尚一如既往打着瞌睡,盘坐的身子前摇后倒,好几次险些被惊醒,但又沉沉睡去。
施月俯下身凑到老师傅面前,低声叫了遍:「师傅,解个签。」
没人回应,老师傅呼吸均匀,眼瞅着又要向后倒去。
施月赶忙伸手扶住他,不扶不要紧,这一碰,反倒把人惊醒了。
老师傅上半身颤了下,下意识撑住自己的身体,甩甩脑袋,嘟囔道:「怎么了怎么了?」
施月尴尬地松开手,往江肆身后藏,语气很心虚:「老师傅,我们要走了,想找你求个签。」
沉默了三分钟,老师傅这才如梦初醒。
「奥~求籤是吧?」
施月点头如捣蒜:「是呀是呀。」
下一秒,老师傅噼头盖脸地朝她骂过来:「求籤你把我弄醒干什么!老人家睡眠浅,睡个觉容易吗?求籤你求就是了,栖霞寺上下二十几号僧人,个个都会解签,你找别人不行?」
施月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在江肆后面,语气委屈:「师傅,你就帮江四哥哥算一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