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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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页

    刘玲玲:……


    殊不知此刻客厅里,是死寂般的尴尬。


    沉默的尽头是窒息。


    相较许季的不知如何开口,张龙要看得开些,许哲远无一天想过要尽父亲义务,那便说明他这个儿子不重要,许哲远更不可能爱他的母亲。


    那么许哲远的一切,好的坏的,是死是活,与他张龙有何相干?


    张龙开口透气:「哪里可以抽菸?」


    许季乍地「惊醒」,认真想了想:家里是没人抽菸的,袁斐然借住时会抽少量,但都在她房里……


    「阳台。」许季说着伸右指,大致指路。


    张龙没说谢,起身便朝阳台走去,途经袁斐然房间时,随意朝里瞟了一眼,俩女生正四目相对,均未张唇。


    张龙没再窥视,走到阳台上,拉紧隔门。


    袁斐然卧室这边,俩女生听见脚步声远了,脸上的警觉神色才舒缓下来。


    刘玲玲才来得及问:「怎么啦?」


    还是怕外面听到,声音放到最低。


    袁斐然看她一眼。


    没张嘴。


    「怎么啦?」


    袁斐然眉头未展,刘玲玲问她怎么了,她心里很想倾诉,千言万语,却又觉得既然做了决定,便无讲出来的意义。


    那天她主动打电话给张龙,本是想问问他的人脉,能不能帮刘玲玲,结果却是个陌生男人接电话,告诉她龙哥在刚刚开打的上海公开赛上受伤,陷入昏迷。


    输了比赛是小,人已经被送到icu去了。


    袁斐然现在回忆起那天的反应,依旧揪心,她冲出门就买了飞上海的机票。看到张龙朋友发来的视频,那个黑人选手一拳正好打在张龙左边的太阳穴上,虽然有头套,张龙还是倾斜着栽倒下去。


    一、二、三、四……接下来裁判读秒,举起黑人的右臂。


    空中洒下拉花彩带,观众们为胜利者欢呼,只有袁斐然直勾勾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张龙,仿若尸体。


    只有画面没有声音,愈发闷得慌。


    袁斐然的心绪不比颠簸气流好,偏偏空乘还一个劲盯着她,让关手机。


    袁斐然到了上海便打车奔赴张龙所在医院。按他朋友发的住院楼二号楼去找,一大堆家属和病人等在大厅,还有七、八凉推车,要么运送奄奄一息的手术病人,要么堆叠白惨惨消毒完的床单。


    十来部电梯,一开便满员。


    袁斐然深吸口气,掉头走楼梯,到了四楼重症加强护理病房。朋友说张龙在407,袁斐然挨着找,忽然看见一位五十上下的女士伫立在407门前。


    张龙妈妈?


    袁斐然立刻掉头,压着下巴朝反方向走。


    「袁、斐、然?」


    那人连喊了两遍,袁斐然才停住脚步,循声望来。


    「斌哥?」她脱口而出。


    斌哥笑了笑,缓缓朝她走近:「你来看阿龙吗?」


    袁斐然脸上讪讪:「听说他要成植物人,刚好在一个城市,就过来瞧瞧。」


    「谁说他要成植物人?」斌哥反问,医生可能说过啊。


    当然,那位朋友也并没有这样告诉袁斐然。


    「他是颅骨凹陷性骨折伴颅骨出血,有生命危险,但要么救回来要么去了,医生没说有中间状态。」


    植物人=半死不活=中间状态。


    斌哥讲生死很直接。


    「这几天他的各项数值都比之前正常,情况应该是在好转。」斌哥说着朝407走去。


    袁斐然见门前那位女士还没走,不敢迈步。


    斌哥驻足转身,怎么不走?


    袁斐然放轻声音,细着嗓子问:「那个……是他妈妈?」


    「哪个?」斌哥循着袁斐然的目光望去,冷冷开口,「不认识,可能是其他病人的家属。」


    袁斐然再细问,才知这些天都是斌哥在守着张龙。


    「这种事情他才不会告诉他妈。」斌哥又吐出一句,就跟一口瓜子壳吐到地上一样。


    记得那回张龙被打到暂时性耳聋,同样没通知母亲来照顾。


    那回不住icu,斌哥没守仅探望,算是张龙一个人住的院。


    七天后回去跟没事人样。


    袁斐然和斌哥走近407的门前,原来这间是vip专享,里面只睡一张病床。透过透明的密封窗,能看见双眼紧闭的张龙,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旁边高高挂起好多输液袋,里面颜色无一袋是白色,褐的红的,看得袁斐然心惊。


    袁斐然盯了心电图机好一会儿,甚至没有发现斌哥在来回观察她的表情。


    「他还得一会才醒。」


    斌哥这句话,弄得袁斐然心里又一阵难受。


    斌哥用手背扣了下袁斐然的肩:「唉。」


    袁斐然会意,跟着斌哥走另一侧的安全门,出去是预留的吸菸区。


    这是一片露天的阳台,宽敞程度和底下的沥青砖,都令人生出在顶层天台的错觉。


    斌哥掏出铁皮盒,同时问她:「现在抽不抽菸?」


    家里出事后她开始学抽,毕竟忘忧嘛,但很少,一个月才几只。


    忽然想起第一回 烟进嘴里,是马路边和张龙的吻。


    「抽。」


    斌哥笑笑,递来一支爆珠。


    「谢谢。」袁斐然从包里翻出烟托,给自己戴上。斌哥一边点自己的烟一边瞧,默默笑袁斐然还是这么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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