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巴巴地跑来重庆……」她低声。
邵天赐有点说不下去。一方面他心疼她没有亲姐妹,才会把一个朋友看的那么重,另一方面,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让她把自己放到这么低的位置。
他耐点心跟她沟通:「我就告诉你,以后怎么样都是我们的问题,跟你没有关系,我们哪怕谈崩了也不会影响到你,你要是还想和她做朋友那也是你自己的事,不用考虑我,明白吗?」
赖宝婺声音还是很小:「那你喜欢她吗?」
邵天赐皱眉淡淡盯了她一眼:「怎么,当我白说吗?」
「如果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跟她上床?」赖宝婺不解,「你不觉得这样很不负责任吗?」
喉结滚动,目光微冷,邵天赐冷静道:「我说过,这只是一个意外。」
赖宝婺抬起脸,她的眼睛很干净,目光单纯,微微露出一丝疑惑,正是因为这一份清纯,才让她接下来出口的话更让人难以招架:「人要是喝醉了,真有能力跟人做/爱吗?」
邵天赐被她这句话逼得倒吸一口气,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明显感觉有汗沿着后颈滴下。人生第一次在她的注视下有种溃不成军的感觉,邵天赐艰难措辞:「你要知道当时我真的喝多了,我不知道是她。我以为……」
「你以为是谁?」
是谁?
邵天赐避开脸。
赖宝婺看他,略有所悟:「你以为她是赵彦妃,对吗?」
对吗?
他忽然有点想笑。
是或不是在她眼里不过是渣以及更渣的区别而已,问这种话还有什么意义。
他提起一边唇角:「如果我说不是呢?」
赖宝婺的表情明显费解起来。她的世界、观念、经历,让她无法理解爱情中的种种反常表现。
他淡淡道:「从前上高中的时候你就问过我为什么是这种人,为什么我不像你以为的那么完美。抱歉,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是这么一个人,自私自利,我跟你想的完全不一样,我只对我在乎的人好,我有欲望,会要发泄,男人在做/爱的时候很少会去考虑他爱不爱这个女人。他要是有感觉,碰巧遇到一个喜欢他的女人,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他低头,看她:「现在满意了吗?」
最后赖宝婺还是走了,邵天赐送她去的机场。机场永远的人流密集,送她到安检门口邵天赐叮嘱她两句,就先回去了,进去之前她提前把手机和充电宝从包里拿出来,贵重物品单独过检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安检的工作人员催她快点进去,她手忙脚乱背好包,把手机握在手里,顺着人流往前走了几步。她低头看屏幕的来电提醒。
是高斯的电话。
「赖宝婺?」他声音低哑,像是有点感冒。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顺着人流往候机厅走去。她脚步迟缓,渐渐跟前面的人落下一大截。
他说:「在学校?」
「外面。」
「跟你说个事。」高斯笑了下。
「什么啊?」
「有人给我们的项目投钱了。」
「啊?」
「知道原因吗?」
「什么原因啊?」
「因为你。」
高斯说的赖宝婺将信将疑:「因为我?」
高斯一本正经的样子没让人觉得开玩笑:「记不记得那次自助餐上见过那人,他说自己见过这么多大学生,一个两个装腔作势假的不行,就因为你喊了人家一声叔,人就觉得你单纯,还以为你是我女朋友,特信我的眼光,二话不说把钱给我了。」
「这样也行?」赖宝婺惊讶地停下脚步。
高斯笑:「是啊,这样也行。」
赖宝婺感觉这整件事都有点荒谬,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在逗她,但还是发自内心地为他感到高兴:「恭喜你。」
高斯笑了一会儿,不笑了:「等钱到手了,我还在想,这咋办啊,这可怎么跟人家交代,你都还不是我女朋友。」话到这里他略有停顿,声音低低地,故意撩拨电话那头的女生,「你现在算是我的女朋友了吗?」带着点笑意,一点痞气,一点势在必得的样子,时隔多年光阴却又如此熟悉,让赖宝婺恍惚以为正跟多年前的高斯通话,她甚至能想像电话那头他的表情,坏坏的,笑笑的,听着手机。
时间和阅历让一个男人变得更加自信。
像周蕊说的,仅用眼睛观察她无法怀疑他的恒心和毅力,那恒心和毅力之外的东西,那些不能用眼睛看到的地方,需要用什么来衡量?
赖宝婺一直没说话。
他渐渐安静,两边呼吸的气流换过几遍,高斯才开口打破沉寂,半开玩笑地:「吓到了?」
赖宝婺忽然叫他:「高斯。」
他低应。应答的声音低沉性感,如在耳边。
「嗯?」
「你喜欢我?」
高斯淡淡一笑:「这不废话吗?」
「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高斯轻描淡写:「我要是能知道就好了。」
赖宝婺被他说笑了,笑着笑着,又笑不出来。
她拿着手机看前面显示屏上的登机时间,还有40分钟。
「高斯,我很怕……」
她声音很小,只因他全神贯注才得以听清,他一直很平静,像在等待某种潜伏的宿命:「说说看,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