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荔荔傻乎乎就跟人走了。


    老旧城区的街头，少年身穿黑色短袖衬衫和深棕色短裤，脚上踩着双雪白的运动鞋，行走在夕阳下。


    苏荔荔低着头，看向自己的凉鞋，心想，他不闷脚吗？


    走了不过几十米，一辆黑色汽车缓缓停在他们身边，驾驶座车门打开，戴着白手套的男人下车，拉开后车门，手挡在车顶，请他们上车。


    没有手机，学校电脑课不让上网，连县城都很少去的乡镇女孩苏荔荔看看黑色汽车，又瞧瞧路上的橙色蓝色出租车，小声开口：“这是黑车，不能坐的。”


    放暑假前，老师耳提面命，出去玩，绝不能乘坐黑车。


    “为什么黑车不能坐？”少年不解。


    “因为黑车会把人拉去卖掉。”苏荔荔一本正经。


    “咳……”少年咳嗽一下，忍着笑，“这样啊，我明白了，那我们不坐黑车。”


    他挥挥手，牵着苏荔荔继续往前走。


    几分钟后，一辆白色的车停在他们身边。


    司机的黑色外套换成了白色。


    少年低头问苏荔荔：“荔荔，白车我们能坐吗？”


    “能……能吧？”苏荔荔不太确定。


    上了车，苏荔荔挣脱开手，摸摸自己的耳朵，这是第一次有男生喊自己“荔荔”，而不是叫她“阿尼”，或者连名带姓地称呼，好奇怪啊！


    “想吃什么？”少年打开车载冰箱，他不爱吃零食，冰箱里只有两瓶水。


    “肉。”苏荔荔条件反射，想到肉贵，她又改口，“蔬菜也可以的。”


    蔬菜里面最好加点肉丝，不要纯蔬菜。


    “好。”少年非常自然地抬头揉了揉苏荔荔的发顶，“有没有忌口的？”


    苏荔荔摇头，她什么都吃。


    车子缓缓行驶，车内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极其好闻，苏荔荔吸吸鼻子，捏紧那张五十块递过去：“那个，钱……”


    她只有这么点钱，两个人吃两个菜应该够吃吧。


    万一点多了，付不出钱，她就要被扣在那里洗盘子了。


    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苏荔荔望向少年那双手，他洗盘子不太好，还是她洗吧，他端菜。


    少年忍俊不禁，把她的钱放回她的书包里：“不用，我请你吃。”


    “你为什么要请我？”


    “因为你吃我吃苹果，礼尚往来。”少年看到了书包里的暑假作业本，“你上初一？”


    “嗯，下学期初二。”她休息的时候还要写作业的。


    “这几题怎么空着，不会？”少年打开作业本，“我教你。”


    “直线l1：''y=x-1与y相交于点a，直线l2……懂了吗？”


    苏荔荔迷茫脸，不懂。


    “没关系，我再讲慢点，看看你哪个知识点需要巩固。”


    于是，苏荔荔莫名其妙复习了初一的内容，做完了困扰很久的几道大题。


    做数学，弄懂一道难题的成就感很高，苏荔荔劲头十足，还要再往后翻，作业本和手中的笔被抽走。


    “好了，天黑了，车上光线不好，有时间再教你，休息会儿。”


    苏荔荔从来不是强人所难的性格，只得悻悻然望向窗外。


    车子很快到达目的地。


    驶进铁艺大门，入目是一大片绿色的草坪，各种苏荔荔叫不出名字的树，掩映在树后面的老式建筑吸引住她，拱墙、藤蔓缠绕的花园、黑色门窗……处处透着岁月的痕迹。


    “小姐，我们到了。”陈静的喊声让苏荔荔从梦中醒来，她猛地坐直身体，睁开睡意朦胧的眼。


    梦里的那处地方好像似曾相识。


    陈静歉疚，其实已经到了半个多小时了，苏荔荔睡得香，她便没有打扰，但时间不早了。


    “好。”苏荔荔怅然，突然很想见到梁蕴初。


    他说他陪他爷爷去东南亚视察家族产业。


    马上就是情人节的，不知道能不能一起过。


    她的第一个情人节呢！


    好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