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是个巨大的引灵阵


    管家身子抖如筛糠，汗水浸透了衣衫，“是……是，奴这便让人去办。”


    他佝偻着腰退了出去，背脊弯曲，仿佛背负了千钧重担。


    林厌之望着管家离去的方向，嘴角的笑意越发扭曲。


    半晌，他缓缓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腿。


    “怎么……这么不争气呢？”


    声音低沉，几乎不闻。


    而后，他抬头看向了某个方向。


    “娘亲，你看到了吗？哥哥回来了……等他的朋友们回来，这次他就不会走了，就会永远、陪在我们身边了。”


    他的声音轻柔，带着诡异的满足。


    院落中，枝叶在阴沉的天色下无力地垂落。


    林行幽在一墙之隔的院子外，将屋内发生的一切都尽收耳底。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阿之……


    如果当初留下来的是他……


    就好了。


    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头翻涌的情绪。


    而后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院落，玄色的衣摆在风中翻飞。


    无声的叹息声，消散在空中。


    铅云低垂，在空中翻覆着。


    ……


    灵龙舵，言家后山。


    言如风抱着无情，在山间小径上踱步，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眉眼飞扬。


    身后跟着的是迟夭几人。


    “三师兄，为什么祠堂离前院这——么远呀？”迟夭有些不解。


    他们已经快走了两刻钟了。


    偏偏三师兄还不让他们御剑。


    “再坚持坚持，马上就到了，我家老头说过，去祠堂这一路上，言家先祖设了禁制，可以帮助你们修炼。”


    言如风说完，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记得当时在四大宗门的那个试练塔不，这个效果就跟那个的千层梯差不多，多走走好处多多~就不要抱怨了，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嘛~”


    听他这么说，几人都若有所思，走得更快了。


    到最后，已然是已经相互较上了劲，看谁走得比较快。


    赤霄一个人跟在最后，眼底满是绝望朝前面已经快要消失不见的几个小黑点颤颤巍巍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们……倒是……等等我啊喂！”


    惊起了一群飞鸟。


    终于到了祠堂，行至一处拐角，言如风险些撞上个正弯腰扫地的老人。


    那是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手中握着一把破旧的扫帚，正吃力地清扫着地上的落叶。


    他的眼睛浑浊无神。


    俨然已经失明多年。


    言如风的目光微微一凝，快步走上前去，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吴老？”


    老者听到声音，手中的扫帚一顿，缓缓抬起头来，浑浊的眼睛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上前一步，声音有些颤抖，“少……是少主吗？”


    言如风的心猛地一颤，连忙上前扶住老者的手臂，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吴老，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老听到言如风的声音，浑浊的眼睛中顿时像是有些不敢置信。


    眼底泛起了泪光，声音哽咽着便握住了言如风的手：


    “少主……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迟夭几人看着两人，纷纷闭上了嘴，在一旁静静看着。


    言如风看着他现在这副模样，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很是愧疚。


    吴老是父亲的旧部，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他极好。


    可没想到，老头子离世之后，言家的人，竟然对他如此怠慢！


    “吴老，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他们这些年，竟然这么对你？这些年来，你受苦了。”


    吴老摇摇头，浑浊的眼中满是欣慰，“不苦、不苦……只要少主您平安无事，我就心满意足了，并非是管家怠慢，是我自己自请来祠堂做洒扫的，我这眼睛，瞎得彻底，言家还肯留着我，已经是极好了。从前家主还在时我就发誓要跟他一辈子，现在，我还能每天和家主说说话，就已经是我人生一大幸事了。”


    言如风眸子一眯，一股无名火从心头涌上，“堂堂言家，吴老，你放心，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再在这里扫地了，我会让人好好照顾你，我爹走了，以后……就我来养你。”


    吴老听到这话，一愣。


    “少主，我何德何能…”


    言如风摇了摇头，“吴老，你是我父亲最信任的人，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绝不会再让你受苦。我让人带你回去休息，往后你就不用做这些了，安心养老就是。”


    吴老老泪纵横，颤颤巍巍跟着家仆离开了。


    言如风看着老吴的背影，眸色复杂。


    他深吸一口气，却见晏紫汐神色凝重地看着祠堂前的石像，“老三，你家祠堂这尊石像，一直在这儿么？”


    言如风怔住，看了眼那尊言家老祖的石像，“是啊，有什么问题？”


    晏紫汐皱起眉，拿出了先前在万毒谷绘制的阵法图，铺在地上，“老三，你仔细看看，这阵法，我们在万毒谷也曾见到过，可不仅仅是聚灵阵那么简单，这是个叠加阵。”


    言如风闻言，凑过去，众人都围在了阵法图旁。


    片刻后，玄祁恍然大悟，指着那石像的某几处，“这里，还有这里，是不是都是聚灵阵的纹路？”


    晏紫汐点头，“没错，这些阵法层层叠叠，相互掩盖，若不是我方才觉得奇怪，恐怕也难以发现。”


    而后，她指向了阵法图最底部，“你们看，万毒谷的这个阵法的最底下，还有一个更大的阵法。而你们言家这个阵法，也是跟万毒谷的如出一撤……这是个巨大的引灵阵！”


    言如风没懂。


    晏紫汐从纳戒中拿出笔，把这叠加阵上的每一个阵法都单独画了出来。


    迟夭看着图纸上几个阵法，喃喃道：


    “引灵阵、聚灵阵、引灵阵、散灵阵……奇怪，凰天大陆灵气充裕，为何要布引灵阵？”


    晏紫汐绕着那石像走了一圈，眼底出现一丝疑惑。


    “老三，这阵法是以这尊石像为基而布下的，你可知道这石像是什么时候布下，又是何人布下的？”


    言如风想了想，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寒芒。


    “这东西好像在我离开言家之前，就存在了，算起来，应该是在我离开言家的前几个月，也就是、我爹娘死前的前几个月！”


    远处，祠堂附近的一棵古树后。


    一道黑影静静伫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片刻后，黑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祠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