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一拍大腿,“好,正合我意!”他转眼又犹豫了,“万一是京中贵戚怎么办?可不要得罪错了人。”
那差役说:“那些女人像是从边境那边来的,要不要我再去打探一下?”
王大人说:“你去敲门试试,不要太莽撞。”
凌风听了曹玮的禀报,才惊觉自己过于张扬了,二三十人在一间宅子里,怎么来说也太扎眼了。现时可如何是好?要是现在隐瞒身份,此处是他的宅院,往后来蔚州巡视,难道还要到其他地方去住吗?但自己潜地来蔚州,传出去总不太好听,何况还有显德在这里。
他前思后想,只好硬着头皮对曹玮说:“你告诉他们,是我陪夫人消暑,没有公事,就不去相烦王大人了,请班头代为问候他。”
曹玮心想,夫人?凌风这个谎扯得可真够大的,偷情的男人毕竟心中忐忑,就像凌风这么个大人,如今也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显得颇为难堪。
凌风回到堂上,女王用纤指戳着他的额头娇嗔道:“夫人?你想得倒美,谁允许你这么说的?”
他陪笑说:“你不愿意就算了,那我去把曹玮叫回来,让他换个说法。”
女王眼角微斜,柔情似水,她幽幽地嘆了口气,“要是能成真,我有什么不愿意,只怕终是镜花水月。”
两人情意绵绵,却不知凌风的妻子琼英也在向这里赶过来。
第三十章
晚上女王幽幽地问他,“以后我们还在这里见面吗?”
他无颜以对,最后说:“我送你到边境上再回去。”
女王眼睛闪了一闪,微笑点头。
次日一早凌风骑马护送女王的马车出宅门,侍女的马车跟在后面。这时那个知州王大人算是识趣,没有过来骚扰他们,但却在宅院门口派了军兵守护,因此吸引了不少闲人观看,他们眼见一辆辆马车出府,都是议论纷纷,曹玮看着凌风,发现他脸上有一丝绯红色。
凌风他们先向着平阳奔去,行了数十里后,凌风让手下的军士先行回平阳,他带曹玮随女王的马车折向东北方向。
他们刚刚离去,一袭快马就来至宅院门口,这时州中军士还未散尽,来人下了马上前拍打门环时,为首的军官说:“你是什么人,为何来此骚扰,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人说我知道这里是凌大人的私宅,我有要事向他禀告。军官说:“你来晚了,凌大人同夫人已经回平阳去了。”
来人一楞,夫人?怎么又多有一位夫人?此事恐怕有些不妥,这时看门人开了大门让他进去,他在里面休息了两个时辰,又转身向平阳的方向迎了回去。
他在距蔚州十几里处正遇上陶朱陪着女儿过来,陶朱叫住他问道:“你怎么往回赶,大人呢?”那人讪讪的说:“陶先生,大人已经回去了,我们也回府吧!”
陶朱点头,就要令马车折回,琼英拉开车帘说:“都到了这里了,我想还是过去看看。”
陶朱知女儿素日脾气温和,但是实际上柔中带刚,此时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好暗中嘆气。
琼英令人启开宅门,看里面陈设繁华,他们临走前未曾仔细收拾,残脂剩粉,遗落的钗环饰品都散落在舍内。琼英拾起一只嵌着蓝宝石的耳环,面色难看极了。但她却没有哭,抬起眼睛望着外面,这座宅院十分雅致,后堂外面有一泓碧水,水边白石台阶,有三头白玉雕成的鱼龙正中向外喷吐珠玉般晶莹透亮的水花。榴花丛鲜艷火红,旁边的灌木丛中,艷丽的萱草、玉簪花、秋海棠、紫花苜蓿都在盛放,庭院上仿佛被织上了一幅娇艷的花毯。远处的树荫底下是一张云石长椅。
她对父亲说:“他可真懂得享受,找到这样个消暑的兼猎艷的福地,怎不多待几天?”
这时陪他们来的侍卫报说:“蔚州的军官来了。”陶朱请他进来。
那军官小心地说:“大人陪夫人刚走,现在听说夫人又回来了,卑职甚是不解,所以特来探问。”
陶朱尚未开言,避入后堂的琼英先回言了:“我遗落了一件紧要物件,是回来取东西的。现在大人已经走了,我马上也要动身回去,您把军士撤了吧,替我谢谢你们大人。”
军官诺诺退下,她喃喃地说:“我在此真的遗落了什么东西吗?还是我自始至终就从未拥有过?”她忍不住把桌案上陈设的精美的小器物都推落在地上,后堂上狼藉一片。
她的气恼平复了一些,但实在不愿在此停留,于是她看了陶朱一眼说:“父亲,我们走吧。”这时她的丈夫正和女王并肩坐在马车里悄声倾吐着情话。
行了一段路程,女王招呼凌风坐到马车里,他把马缰递给曹玮,从右边车门进了女王的马车。
女王微服出行,她的马车并不大,前后座椅相对,后座舒适些,可以容三个人乘坐。凌风一进来,宫女都避出去了,在两边车门外的踏脚上,各有一个侍卫警惕地守护。
女王含情脉脉地轻抚着他的发丝,她看着他的额头说:“一两年不见,你的前额上已经有了纹路了,不知再过两年会如何呢!”
他懒懒地依偎着她,有些漫不经心地说“思念是会使人变老,我们有句古诗说:‘天若有情天亦老。’您定是没有听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