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不知怎的,竟脱口而出:“施云死去这么多年,何必老是提起他,我们还是多向前看才好。”
景武盯着他,瞪大眼睛竟定在那里。琳晟在景武后面微微的笑了。
景武缓过神来,冲过去扯住凌风的衣领说:“凌风,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父亲已经死了,你今天要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杀了我父亲?”
凌风说:“你把我衣服松开,这么多人看着呢。”他解开衣扣,整理被景武扯皱的衣服。后面的静婉公主只看见他内衣外面绿影闪了一下,那光彩十分熟悉,她急步走过来说:“你让我看看。”凌风诧异地看着她,静婉发抖的双手托起他前胸处的饰物,正是自己在无奈抛弃施云和自己所生的儿子时,挂在儿子胸前的珠宝。
第十三章
所有人都盯着凌风,看他如何解释方才所说的话。景武逼近一步说:“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说清楚。”凌风回避着他的目光,说:“你父亲二十来年不见踪影,倘若他还活着,没有理由不出现,我是基于这个缘故而言的。”
景武目中冒火,他指着凌风说:“凌风,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话了,你这个无耻的小人,你一直就在戏弄欺骗我,难怪我从小就讨厌你。”
凌风摊开手说:“殿下既这么看我,我也无话可说。”他向后退去。景武说:“你不能走,还我父亲的命来!”凌风说:“你父亲失踪之时,我只有四岁,你可别把这事也算在我的头上。”
静婉公主越听越激动,她看凌风和景武相貌颇为相似,若不是兄弟,也定是血缘极近的亲属。他和自己儿子年岁相同,世上还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吗?
凌风面色潮红,神情看上去比景武还要激动,他喃喃地还想要说什么,却感觉有一只纤纤素手温柔地搭在自己肩膀上,才有些稳定下来。女王在他身后说:“凌大人你不用内疚,你没有对不起景武殿下的地方。”
凌风转过来拉开她的手,低声说:“陛下,别说了,您的心意我知道,这事不是简单的言语能解释清楚的,我和殿下不合是我的过错。殿下自小失怙,他的心情我能理解,人的境遇乃由天而定,靠人力是无法改变什么的。”
她说:“不,我要说,景武殿下,凌大人对你是仁至义尽,你可知道,他在被我们俘虏之初,为了不影响你在外作战,缄口不言自己的身份,差点死在平泉城里。”她除下凌风左手上的手套,指着他手心中的伤疤说:“这是他那时受的伤,他的左手几乎已经残废,你看不出来?”她又解开他的上衣,露出胸脯,凌风感觉虚弱无力,听任她摆布,只见他上身尽是烙铁烫过的伤疤,看上去触目惊心。
景武瞪大眼睛,好半天才说:“凌风,我欠你的情我会还你,可杀父之仇我一定要报。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逼你,也不会再求你,你当我不知,这个世界上你只会为一个人隐瞒,我会当面向他问个清楚。”他愤愤离去,众人譁然。凌风看着他的背影,感觉眼前发黑,他慢慢地退到墙角,双手掩面靠在墙边。过了很长时间,他镇定下来对国王琳晟说:“陛下,请恕我先行告退。”凌风后退两步,转身也走了。
一时这边出现了冷场,片刻之后,女王先行离去,静婉公主也走了。
凌风刚回到使馆的门口,静婉公主的马车抄了近路,已经等在外面。此时已是深夜,凌风叫车夫将马车直接驶进使馆里面,公主见对方的马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让车夫驾车紧跟在凌风的马车后面进了使馆的大门。两车在前庭停下,凌风下了马车就向里走,公主急走几步拦住了他, 大声说:“凌大人,请你留步,我有话要同你说。”凌风猛地停步,虽然显得很不耐烦,还是有礼貌的说:“公主殿下,现在已是深夜,我有点疲倦,您有事还是明日再说吧。”
公主说:“你明天就要启程回国了。”对方说:“我知道您也要问我施云的事,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我什么也不知道,求求你们不要再逼我。”他又接着往前走。
公主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恳求着说:“我只是看见你前胸上挂着的首饰十分熟悉,我曾经丢失过一个儿子,和你的年岁相仿,当时我在他的身上就放了那样的一件首饰,求求你取下来给我认一下。”
他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把她让进了使馆的客厅,待所有人都遣开之后,他取下那件首饰递给她看。
她捧起那件东西,双手颤抖,凌风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就说:“既是您的东西,就请您收回去吧!夜已深了,我很累,请恕我不能相陪。”他站起来又要走。
她站起来拦住他,大声说:“你不要再回避了,我知道你是朱光的养子,你的母亲是谁?你的父亲又是谁?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吗?我告诉你,你是我和施云的儿子。我在大秦寻找他的时候早产下你和云姬,实在带不了两个才忍痛把你遗弃在你养母的木屋外。你不信,我还清楚记得那间木屋的样子,我画给你看。”
她取了桌边的纸笔,将屋子的样子画出来。她又说:“我对景武描述过它周围的环境,那地方你不会不熟悉。施云就是为了找你才去了那里,要不他也许不会失踪,”她放低了声音说:“也不会被人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