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嶷欠身谢过,凌风说:“这也是为了公事,您不要太客气。我后天就启程去尹将军那里,就带卫参将一起上路,事为两便,也不用再给尹将军写回信了。您在我们临走之前把回函交予卫参将就是了。”张嶷点头,这时有人来见他议事,凌风说:“您不要为陪我耽误了公事,就请便吧!”
张嶷下去后,曹玮对凌风说:“大人,那卫国看你颜色实在不善,好像有深仇大恨一般,我们为什么还要带他上路,您不怕他对您不利吗?”凌风朝书房走去,边走边说:“我的性命由天定,就凭他不能对我怎么样。”这时有个侍卫过来说:“那个卫参将有事求见大人。”
凌风说:“叫他进来。”卫国进来,也不参见,就说:“凌大人,你是否有回信给尹将军,请交予末将一起带回去。”旁边曹玮见他毫无礼貌,想出言申斥,凌风看了他一眼说:“曹玮,你先出去。”
曹玮出去后,卫国看着凌风说:“凌大人别来无恙啊?”凌风说:“卫国,你效力边疆,也能有一番作为。”卫国说:“借大人吉言。不过我有一句话想请问大人,当初我父亲出事,为什么里头那么多人,您单单针对我父亲,将他逼死。是何道理呀?”
凌风说:“我当初行事确有不妥之处,但无论如何,我确实没有要你父亲自尽的意思。”
卫国冷笑说:“如今你还要巧言善辩,吃我一剑吧!”他拔剑就刺向凌风。
第十一章
卫国拔剑刺向凌风,曹玮闻声进来,将他的剑架住。三人僵持,凌风说:“曹玮你退下。”卫国怒目直视凌风,凌风说:“你不用瞪我,要说你父亲无辜被我逼死,你来报仇也没有错;但你父亲实有罪过,是他自己选择了自尽方法而已。如今你就算杀了我,你也免不了抵命。大丈夫人生在世,总要做一番事业才不枉此生,我想这个脑筋你是转得过来的。我言尽于此,你下去好好想想吧!”
卫国撒手扔剑,冲出屋外。
凌风微微嘆了口气,回过头来看着曹玮。曹玮说:“您也忒大意了,若他真的动手杀了您可怎么办?”凌风说:“那又如何,谁也不是不可或缺的人嘛!”曹玮被他讲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说:“大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讲!”
凌风笑笑说:“我这是玩笑话,我看此人颇有野心,不会就这样把自己性命送掉的。若是他立意要杀我,接下来有的是机会,又何必过来见我而使我提高警惕呢?”
曹玮说:“要真是这样,他也真够厚颜,竟能屈身事仇。”凌风说:“你不如说我够自负,居然去用与我有深仇之人。”
曹玮低声说:“大人经国远谋,末将万不敢当。但您听我一句话,当初您救我一命,若您今后有个三长两短,曹玮义不独生。此是我由衷之言,还望您要多多保重,不可托大呀!”
凌风听了他这番话,沉默了半天说:“我会小心的。”曹玮躬身退下。
凌风一行离开柏璧关,两天之后到达尹源所在的澄州城。凌风让卫国先去通报尹源。卫国参见尹源,递上张嶷的回函,且说凌风已经到了。尹源吃了一惊说:“这么说他是同你一路来的?”卫国说是。尹源说:“你没有忍不住去刺杀他吧?”卫国半晌才说:“没有。”尹源说:“那就好,景文殿下叫我们等他到了达奚那边之后才动手,这样可以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你切不可打草惊蛇。”
尹源出城接了凌风,彼此施礼,尹源说:“凌大人远来辛苦了。”凌风说:“一路上还算安静,看各边塞军容整齐,士气正旺,尹将军统辖有方,令人钦佩。”尹源满脸堆笑连说不敢。凌风又说:“将士的饷银粮草,已由海运过来,大概这几天就到柏璧关。我已经託付张将军,请他急急运来。”尹源大喜,饷银粮草是军中的性命,听说几日可到,他岂不高兴。他暗想,凌风主管户部,有他在这里,粮草是不用发愁的了。可惜殿下一定要他的性命,否则自己也真希望他能留下来,解自己后顾之忧。凌风接着又说:“柏璧关连接海岸,防御守备也很要紧,我看他那边兵力也还不足,要是您这里能调一部分人过去就好了。”说罢一笑。尹源看了张嶷的回函,心中有些恼怒,但听凌风一说,他也无言以对了。
他们一路来至城里,尹源将凌风引进自己府里,同手下的将领见面。凌风见他们一个个年轻气盛,立功心切,不禁暗暗摇头。尹源问:“凌大人,除要您来西北晓谕达奚之外,王上还有何训示吗?”凌风说:“王上命我宣抚达奚,此外别无他言。”有个副将说:“我看达奚并没有归顺朝廷的意思呀。您这趟要是徒劳无功,反而不好吧。”凌风说:“我受王命在身,不敢有他言。”有个将领说:“就算达奚不肯听命,您过去看看那边形势也好,也可心中有数。”凌风看了他一眼,尹源连忙说:“凌大人心中自有定见,要你们瞎说什么!”尹源设宴款待凌风,饮至二更,凌风告辞回公馆,尹源派人送他回去。
在饮宴之中,卫国一直盯着凌风看,他见凌风酒量如豪,谈笑风生,亲切和蔼;但温和之中又别有一番威严之气,使人不敢违命。比较之下,尹源差得远了。他听人说凌风善抚士卒,擢拔精英,一时之秀多集于属下,愿为其出死力。在他手下,定会有不少机会。但让他腼颜事仇,不但自己真不愿意,连对方也会看轻自己。他想了半夜,终于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