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绥试了试凌风的鼻息,又闻了闻他的嘴唇。他说:“这种毒药是可以立刻使人致命的。”鸾红说:“他不是还没有死吗?”海绥说:“由于他受外伤太重,影响了毒药的发挥,所以没有立刻死掉。”鸾红问:“那还有救吗”?”“不一定,看他的运气吧。”“那您先看着他,我去见女王。”
鸾红走进女王帐中,女王披着外衣,斜靠在床上,一缕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把她高贵典雅的面容衬托得很苍白。几个侍女站在她身后。女王说:“鸾红你到哪里去了,我派人到处找你。”鸾红说:“您不知道,那个年轻人服毒自杀了。”女王说“你说的是谁?”鸾红说:“就是亲王殿下带去审讯的那一个,刚才您还不是去看他呢?”女王侧过脸去,轻轻地问:“死了吗?”鸾红说:“亲王殿下叫他们把他埋了,我看他还有口气,就把他带来了,叫海绥看看。”女王说:“你真是胡闹。”鸾红说:“我想也是救人一命,如果您这样说,那就叫人把他抬走不就得了,我就怕您以后会有什么想法。”女王说:“既然已经抬过来了就算了吧,还有救吗?”“海绥说要看他的运气。”女王想了一想,说:“在我的营帐后面搭个帐篷,把他挪过来。要有人问起,就说是我把他救下了。”鸾红说:“是,陛下。”女王想了想,又说:“这个事不要对别人说,免得大家瞎议论。”鸾红说:“我们是在做好事,怕什么呀?”
十天之后,女王先撤退回国,她带了两万军士和行囊辎重之类,装载了几百辆大车,启程回国。她吩咐将凌风放在一辆舒适的马车里,一同上路。凌风伤势过重,中毒也深,他依旧昏迷不醒,御医海绥每天给他诊治。
启程之前,他们将曹玮他们带到营外,对他们说:“女王下令把你们放了,你们要记取陛下的恩典,不要再和绮兰国为敌了。”大家都不敢相信,曹玮日夜惦记凌风的消息,他急忙问:“我们还有一位同伴他怎么样了?他被亲王叫去问话,至今没有下落。”他们被关在很偏僻的角落,根本得不到讯息,所有人都焦急万分。
绮兰国的差官眨了眨眼睛,微笑着说:“这个嘛,我也不清楚,我们这里死个把人也不算什么。你说是不是?”
曹玮感觉一盆冷水直浇头顶,整个人凉到心底,呆呆站着,一时说不出话来。那人见他这样,有点同情他,又说:“我也是假设性的说法,你不要太当真。现在人都只顾自己,你的性命保住就算不错了,何必再管其他人呢。”曹玮说:“我们几百人的性命,也抵不上他一条命呀。”那人说:“倘若他真是贵人,自有贵人去护佑他,你就别担心了。我们还有事,你们快点走吧,回家干点该干的事,不要再当兵了。”
曹玮被他阴一句阳一句说得心里直发慌,他在原地站了好一阵,才带领同伴离开,向西寻找景武的队伍。他们没有粮食,靠吃路边的野果和在老百姓家要点粮食充飢。十天之后,当他们在距平泉百里以外的营地找到自己的军队的时候,已是骨瘦如柴、衣不遮体。曹玮见到景武,他掏出怀里的“凌”字大旗,放声大哭,旁边将士无不落泪。王琼急忙问,“凌大人呢?”曹玮语不成声的说:“大人不让我们透露他的身份,他被那个广徽叫去后就没有下落,后来绮兰国要撤出平泉才把我们放了。”他把当时的情况讲了一遍。
景武沉吟不语,他说:“你们辛苦了,都下去休息吧。”王琼说:“殿下,您一定要想办法打听凌大人的下落。”景武点点头。
十几天后,他们派部分部队又向东行军,打入绮兰境内,截断了他们的运输通道。广徽军中有些紧张了,许多将官要求撤回国内。广徽不甘心,他集合全军,向景武正面攻击。战役持续了三天,绮兰国大败,广徽带着三万余残军,狼狈退回国内。
这边欢庆胜利,景武把整个作战的经过,写成详细的奏章,派李封骑快马送回京城。王上朱光听到胜利的消息,大喜过望,他说:“景武真的出息了,他们几个人都好吗?”李封脸色发暗,他支吾着说:“陛下看奏章吧。”朱光打开奏章,开始很高兴,后来越看越阴沉,手也开始发抖,他放下奏章,靠在座位上,颤声说:“李封,你说,这到底是谁的主意?为什么让凌风断后,他是打仗的人吗?”李封轻声说:“这是凌大人自己的要求,现在殿下已派人打听他的下落。”朱光说:“当时为什么不上报给我,现在仗打完了才说,要当时想想办法多好。景武怎么可以这样冷酷呢,太叫我失望了。”李封无话可说,他跪了下来。朱光喃喃地说:“我就知道他这个人,当初就不该让他出去,我真是鬼迷心窍。”他停了一下,对李封说:“打了胜仗,我是高兴的,我会传旨下去,所有将士,按照功劳大小各有升赏,阵亡将士也要给予抚恤;凌风之事搁下再说吧。”李封说:“凌大人之事,将士们也都很痛心,这次胜利,大家都有些高兴不起来,封赏之事还是等凌大人有了下落再说吧。”朱光哼了一声,说:“你还有点良心。不过两事不能并为一谈,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呀!”“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