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话,慈安太后所患的病是阴虚,由于长期缺乏男女房事,阴阳失调,再加上长年累月操劳过度,累积日久所造成的。奴才刚才看了几位御医所开的药方,他们也都判断出太后的病是阴虚所造成的,但治疗的方法却不对症。他们认为阴虚是由阴阳失调造成的,就应该滋阴补阳,所开的药中含烈性阳性药为多。孰不知,阴虚在初期补阳能够治病,而到了中晚期,越是补阳越会使病情恶化。”
“这是什么道理呢?”慈禧又问道。
“阴阳失调造成的阴虚是因为阴多阳少,阴多到一定程度时,每增加一种阳性的药物或至刚至烈至阳的药都会与阴产生一种强烈的对抗的药力反作用,重重伤害整个肌体,越补阳对肌体的伤害越大,病情也就越重。慈安太后的玉体病到这种程度就是补阳太多所造成的。”
慈禧点点头,又问道:“依沈御医所见,应该如何治疗呢?”
“阴虚病到这种程度只能以阴补阴,用阴来补阳。”沈宝田解释说。
“请沈御医解释明白一些,本宫只知道阴能补阳,却不明白阴如何补阳?”慈安太后也禁不住问道。
“对于阴补阴这是常人都能理解的,而对于阴补阳可能就是一般人所不能够理解的,不是潜心钻研过中医的人是不可能领悟其中的奥妙的。《内经》云,阴中有阳,阳中含阴,阴到极至则生阳,阳到极至化为阴。当阴虚到一定程度时只有用阴来调和阳,也就是让阴中自己产生阳,随着内阳的增加,最终达到阴阳互补,从而治好病。”
“听沈御医这么说,慈安太后的病就可以药到病除了,那就请沈御医快开药方吧?”
“话也不能这么说,奴才只有尽平生之所学给慈安太后治病了,有一线希望奴才都尽力把太后的病治好。”
沈宝田说到这里,稍稍犹豫一下又说道:
“奴才盘算着,在所开的药方中可能需要一味至关重要的药,而目前这一味药却不容易找到。”
“什么药?你说出来我可以令全国各省的巡抚共同协助寻找。只要能治好慈安太后的病,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值得。什么药,你尽管说来!”
“奴才回来把开出的药方交给太后,太后就明白是什么药了。”
“那你什么时候开药方呀,慈安太后的病可耽误不得,一定要尽快开出来,如果宫中药库也没有还要四处寻找更拖延时间。”
“奴才明白,奴才回去后再细细斟酌一番再开出药方,药方一旦开好立即送给太后过目。”
“那你立即回去开药方吧。”
慈禧打发走沈宝田,又安慰说:
“请姐姐放心好啦,听沈宝田这么说,姐姐的病他一定能够治好,至于缺少什么药草妹妹一定想办法给姐姐找到。就是所需要的药在域外,我也派人立即取来。”
“人的命上天安排的,如果真的缺少什么难以寻觅的奇药怪草,妹妹也不必太费苦心,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劳民伤财也不值得。”
“姐姐这是说哪里话,姐姐的命都不值得,这大清国内谁的命还值得?姐姐只管养病,这抓药的事就交给妹妹了。”
慈安点点头,“多谢妹妹了。”
正在这时,同治走了进来,扑通跪下说道:
“儿臣问皇额娘圣安!”
“皇上快清起来吧,难得你一切孝心,每天前来探视皇额娘的病。”慈安说道。
同治站了起来,一见额娘坐在旁边,愣了一下又急忙跪下说道:
“儿臣拜见额娘!”
慈禧是满心不高兴,却又不能表现在脸上,心里道:真是儿大不由娘,连亲生母亲都不知道拜了,心中还有没有我这个额娘。但她却不能这么说,只招了招手:
“快起来吧。”
同治坐下,先看了一眼慈禧,这才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对慈安太后说道:
“皇额娘今日是否按时服药了?儿臣本想早一点来服侍皇额娘服药,不想昨晚上读书久了一些,今早起晚了,请皇额娘见谅!”
“皇上每天都来陪伴皇额娘,令皇额娘十分感动,以后不必每天都来这里陪伴我,皇上还是把心思都用在功课上吧,千万不能因为皇额娘的病而耽误了功课,如果是那样,列祖列宗地下有灵也会责怪皇额娘的,请皇上以学业为上!”
“皇额娘正在病中,儿臣就是进了上书房又怎么能够读得下去书呢?以几臣之见还是等皇额娘的病全愈了再去读书也不迟,何况儿臣一读书头就疼。”
同治说着,偷偷看一看一脸严肃的额娘。
“皇上的病不是好了吗?怎么又头疼了?”慈安十分关心地问道。
“儿臣的病是好,头也不疼了,只是一读书就头疼,不读书头就不痛。以儿臣之见,儿臣还是不读那乏味无聊而又没有多大用途的书,古代的许多帝王将相不是没有读过书也照样成为一代名君一代名相吗?三黄五帝那读过什么书,汉高祖也没有什么学问,明太祖也不识什么字——”
同治还要说下去,猛听慈禧青着脸喝斥一声:
“住嘴!你每天能来这里向皇额娘问安叩拜服侍餵药我支持你,这体现你的孝心,你要以来陪伴皇额娘为藉口偷懒不读书我是决不允许的。你如今功课已经减半,仍然不想读书,说什么一读书就头痛,分明藉口託辞。从明天起正式恢复功课,仍按前一段时间的规定功课减半,每天先上两个时辰的课,其余时间再到这里陪伴皇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