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保委屈地说:“恭王,带兵在外又能干些什么,不外乎是吃些喝些捞些,偶尔玩玩女人,哪个带兵的不是这样,这又有什么?这些地方官不免小题大作,眼红了一点。”
“你为什么对属下的人也没维持好?蔡寿祺将你的罪行列为十大罪状呢?”
胜保一咬牙,“果然是这个狗杂种,待我出去不扒了他的皮才怪呢!他们都弹劾我哪些罪状?”
奕䜣把蔡寿祺所列举的十大罪状大致说一下,最后又补充说:
“如今又要另加一条,骄奢狂妄,指挥不力,屡战屡败。”
胜保听罢嘿嘿一笑,“哼,逮捕我的主意一定是西太后所出的,蔡寿祺所列举的这些罪状根本不是将我解职捕拿的真正原因。”
奕䜣一怔,问道:“那么真正原因是什么?”
胜保还没有讲话,荣禄就来到跟前,略带嘲讽地说:
“恭亲王的腿可真快呀,恭王爷对胜保一案挺关心啊。卑职明日奏明两宫太后,此案由议政王亲自审理好了。”
奕䜣想不到荣禄也敢讽刺他,心里道,你小子不要以为是西太后的红人就不知天高地厚,我会让你瞧瞧我奕䜣也不是好惹的。
奕䜣冷冷一笑:“荣禄,也拈量拈量自己的份量,不要拿鸡毛当令箭。荣大人能有今天也不容易啊,但万万不能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荣禄也不示弱,淡淡一笑回敬道:
“恭王爷提醒别人的同时更应该提醒自己才对呀,王爷能有今天也不容易,万万不可因小失大,为了一个朝廷的罪臣而置自己的名声地位而不顾,这样做值得吗?请王爷三思。”
“荣大人提醒得极是,但荣大人更要明白,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把握住分寸,不可把自己的后路堵了,事事不必太认真,更不要拦得太宽,属于份内事则做,不属于份内事得过且过。”
荣禄哈哈一笑,“这话不应从恭亲王的嘴里发出呀,事事不能太认真也不能不认真。若说管得宽,恭亲王身兼多职又是议政王,那才真正叫管得宽呢?至于得过且过,这难道是王爷官场上的经验之谈?王爷是诚意诚心为朝廷做事,还是得过且过空占其位而不办实事呢?”
“荣禄妒嫉本王职务太多是不?可这些都是两宫皇太后任命的,我是奉命做事。”
不待奕䜣说下去,荣禄急忙把话接了过来:
“恭王说得太对了,卑职也是奉命做事,卑职奉太后之命在此,提审胜保,请王爷不要阻碍下官办案,王爷请吧。”
奕䜣知道荣禄不想让自己呆下去,看此情景再呆下去也无益,待荣禄审定出结果后自己再出面为胜保求情吧。
奕䜣转过身对胜保说:“克斋多保重,我会尽一切努力为你求情的。”
不知为何,胜保在路上还有些侥幸心理,而如今好象预感到什么,害怕起来,冲着奕䜣的背影大喊:
“恭王要救我,恭王要救我!”
待奕䜣走后,荣禄低声喝斥道:
“胜保,你罪恶多端,作孽深重,死到临头,谁也救不了你。”
荣禄禀退其他人,又小声哄骗说:
“当然,胜将军是我朝重臣,曾四处拼战疆场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两宫太后也很为胜将军惋惜。特别是慈禧太后对将军更是大加赞赏,有心想对将军开恩,但又恐朝中重臣不服,故此派我来审理此案,可以从中为将军周旋。”
荣禄说到这里,扫一眼胜保,欲擒故纵地说:
“致于对胜将军处置的轻重全靠将军自己的表现,看看将军对太后忠不忠,将军是明白人,应该理解我话中的意思吧?”
胜保似懂非懂地看看荣禄,“荣大人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是太后的意思。”
“太后让我做什么?”
“你给慈禧太后的密信中提到了什么就做什么?”
尽管胜保早已想到了这一点,经荣禄这么一说他仍然有些吃惊,愣了一下神问道:
“西太后让我怎样?”
“对任何一个人都不要提及那西藏喇嘛,致于那该死的喇嘛所说的话胜将军就永远把它忘在心里,对任何人也不许说,特别是恭亲王。你以为奕䜣真的有能力救你吗?不要忘了,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馒头再大也是笼蒸的,奕䜣的所有职位都是太后给的,太后可以给他也可以收回它。胜将军明白吗?只有太后可以救你,当然,太后也可杀你!”
胜保倒真的被荣禄这几句话唬住了,他仔细一想也有道理,向荣禄保证说:
“请荣大人转告太后,只要饶过我,我什么也不会说的,全当那件事从来也没发生,其实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事,是我同太后开一个小小玩笑。”
荣禄这才点点头,“胜将军,算你聪明,待我禀告太后,一定会给将军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让将军早日官复原职。如果刑部审理此案,让你如实交待,你只管承认军队上的事,至于审理的结果要上报到太后那里,她会给你一一开脱的,请胜将军不必多虑!”
荣禄又进一步威胁说:“胜将军应该知道,这刑部的大小官员都是西太后亲自任命的,你这牢狱四周也都是太后的眼线。如果胆敢不守诺言,有个风吹草动太后都会送你去西天!实话告诉你,奕䜣只是来做做样子,他根本不会来救你,即使有这个心也无能为力。你想想,太后下令捕拿你的消息早就在京中传开了,奕䜣为何都不派人给你透个信呢?他敢为了你而去得罪太后而失去一切吗?如果奕䜣再来见你,你推说没时间或干脆拒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