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嫔低头一看,冷笑道:
“徐二格,果然又是你。上次你就说当心也没有当心,竟惹出这等大祸,皇上怪罪下来你担当得起吗?来人,给我拉下去打死!”
两名太监把徐二格拖走了。
徐二格边走边哭喊着:“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兰嫔只当作没有听见,待那喊叫声渐渐微弱,兰嫔把脸一沉,对那些胆战心惊的宫女太监说道:
“其他官我过问不了,凡是在我储秀宫当差的,谁如果不听话、不守宫规,我就叫他死也不得好死。当然,对那些听话的,能干的,我重重有赏,这叫赏罚分明,各有所得。”
几经折腾,天已大亮。兰嫔才觉得有一丝倦意,抬眼看看烧得七零八落的几间平房,觉得十分晦气,刚要转身回宫,看见总管太监崔长礼走过来,她稍稍迟疑一下没有动步。
这时,崔长礼紧走几步上前说道: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崔总管不必客气,我正要找你呢?”
“贵妃娘娘有何吩咐尽管讲来,奴才一定照办。”
兰嫔斜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说道:
“崔总管大架岂能是一般人敢轻易惊动的,除非皇上皇后的话崔总管还能听进去,其余的人崔总管怎会放在心上?”
崔长礼一听兰嫔不软不硬的话,心中咯噔一声,他知道眼前这女人不是好惹的,做秀女时就是个硬茬,如今生了大阿哥更是身价倍增让宫中所有人刮目相看。别看自己如今是个太监总管,也不过是个奴才,兰嫔只要在皇上面前使点坏心眼,自己的总管一职必然付水东流,说不定小命都不保。
崔长礼知道自己并没有得罪过兰嫔,只是兰嫔让他给找一位新太监的事一直拖到今天尚没有最终敲定,才话中带刺,不热不冷。
崔长礼待兰嫔说完,急忙说道:
“奴才来见贵妃娘娘是有事相商,请娘娘定夺!”
“什么事?尽管说吧,不必吞吞吐吐。”
“奴才知道贵妃娘娘身边人手欠缺,又多是好吃懒做之辈,奴才在宫外给娘娘物色一名侍从太监,不知是否合娘娘的心意?”
兰嫔一听正合自己,把面部上的肌肉挪动一下露出浅浅笑意说道:
“合不合心意由崔总管自己裁定。当然,如果崔总管觉得做不了主,就把那人找来让我当面过目一下再说。”
“喳!”崔长礼一抖马蹄袖退了下去。
不多久,崔长礼带着一人来到储秀宫拜见兰嫔。
兰嫔上下打量一下跪在面前的年轻后生,见他五短身材,人也长得十分憨直,像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下层贫民出身,看样子也挺能做事的,便问道:
“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回娘娘话,小人叫张德顺,今年二十三。”
“家住哪里?”
“禀娘娘,小人家住河南项城崔家寨,是崔总管家乡人。”
崔长礼急忙从旁边说道:“的确是奴才老家来的,还是一位远房亲戚推荐他来找奴才的,奴才见他人挺老实,也很吃苦能干,就把他收留下来了。”
兰嫔见张德顺不是在撒谎,点点头说道:
“宫里正缺少一位脚勤手快的人,你如果乐意服侍本娘娘就留在这里吧。”
张德顺一听,心中十分高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能够进得宫来,无论如何,先进来站住脚跟再说。唉,也不知张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不容多想,张德顺急忙叩首致谢说:
“能够侍奉娘娘这是小人祖上荫德积下的福份,小人怎么不乐意呢?小人应该感谢娘娘给我一个效忠皇上和娘娘的机会。”
兰嫔听了,心里美滋滋的。他转身问崔长礼:
“崔总管,给张德顺净身了没有?”
“回娘娘,奴才想等娘娘满意后才为他办理那事。”
“嗯。”兰嫔点点头,“不过,他的名字有点拗口,最好能够改一改,叫起来顺口也好听。”
崔长礼躬身说道:“那就请贵妃娘娘赐他一个好名字吧?”
兰嫔又问张德顺:“你乐意叫什么名字?”
“小人一切听娘娘吩咐。”
“那好吧,从此我就叫你小德张吧。”
张德顺再次叮头拜谢,“谢娘娘赐名,从此小德张就是小人的艺名了。”
兰嫔很满意地挥挥衣袖,“带他下去净身吧。”
成福殿里传来一声悽惨的叫声,一缕殷红的鲜血箭一般地射向一匹高悬的白绫,又随着一声尖嗥,张德顺疼痛难忍昏死过去。
从此,世上再也没有张德顺。一个嫉痛如仇笃情忠义的张德顺死去了,另一个忍辱负重残损不全的小德张在几次昏死过去之后终于挺了过来。
小德张躺在床上,脑子一片空白。
起初几天,他只觉得下身疼痛,他知道裆下的那个男人最值得骄傲的玩艺儿永远与自己分离了,这意味着什么?自己还算得上一个男人吗?当然不能,至多是半个男人,甚至半个男人也算不上。自己所梦想成为大哥那样的英雄也永远与自己无缘,因为自己是一个废人,不能拼死在疆场上,甚至离开京城回家的愿望也不可能,大哥和娇娇以及更多的捻子兄弟只能在梦中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