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去年夏天,自己随皇上去热河行宫围猎。一天,他们闲着没事便返到集镇上熘哒熘哒,回来的路上在一个小溪边看见一位洗衣服的村姑长得有几分姿色。于是皇上动了邪念,以欣赏山水促发诗性为由到溪边走走,藉故和那村姑攀谈上。皇上还以为是在紫禁城呢?那眼神、那话语让村姑以为碰到了无赖想逃脱皇上的纠缠,谁知皇上竟当着自己的面对那村姑动手动脚,结果被那村姑噼脸打了一个巴掌。气急败坏的皇上龙颜大怒,要对那村姑使暴。就在这时,赶来十几个村民围上去要打皇上,不是护驾人员及时赶到,皇上不被打也要脱一层皮。
尽管吃了这样的亏,皇上仍然淫心不死。回到行宫后又暗中派人查清那姑娘的底细,务必要搞到手。皇上是个性慾旺盛的情种,在热河行宫的那段日子几乎每天都让自己侍寝。突然有几天皇上对自己不再感兴趣,一打听,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那位村姑搞到手。幸亏自己略施小计逼死了那村姑迫使皇上犯了众怒在热河呆不下去,否则那龙种也许早就种在那村姑的身上。
兰嫔看着正在熟睡的大阿哥,长长出了口气,自己的位子终于可以坐安稳了。有自己一人在宫中就可以了,她不想让蓉儿也来到这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鬼地方。蓉儿虽然比一般女孩多一些心计,但与自己相比实在相差太远,尽管自己这样有心计,在宫中过日子都提心弔胆。上次为了那秀春宫女的事,如果不是皇上来得及时自己早就命归黄泉了。如果妹妹能进宫,姐妹二人同侍皇上,如有可能,姐妹二人联起手来也许能够把持后宫。可转念一想,皇上是水性杨花之人,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又扔一个,如今皇上的后妃已不下十人,即使皇上能够让妹妹进宫也最多封个常在,说不定哪天看不顺眼了又一脚踢开,那样岂不害了蓉儿?与其让蓉儿在宫中占据一个不起眼的位子,还不如嫁给一位王爷呢?姐妹里应外合互相照应,哪有办不成的事?可是,把妹妹嫁给哪位王爷呢?
兰嫔正在左思右想,安德海进来了。他向兰嫔一鞠躬,面带笑容说道:“贵妃娘娘,奴才回来了,老太太和蓉姑娘都送到府上了。不知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兰嫔站了起来,指着事先封好的一包东西说:“小安子,你很勤快,也很听话,对我也很忠心,做事也很利索,这是我赏你的,拿去吧。”
“这——”安德海看了看那包东西,把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奴才为娘娘办事是应该的,也是奴才的福份,说明娘娘能看得起奴才,这是给奴才的面子,奴才并不求什么赏赐。”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兰嫔顺手把那一包东西塞到安德海怀中,“这是八个金元宝,留你买点水酒喝。”兰嫔看了安德海一眼,又说道:“作为男人家吃吃喝喝也是应该的。一个男人怎能把自己封闭起来呢?总要有个三朋五友,朋友交往讲究交心,但也要有些吃喝,酒肉朋友也是要有的,有时还要讲讲排场,没有钱哪行?你们的那点月薪哪够用?我这人做事就讲究个排场,讲究好看,你们跟我做事也应像我一样,没有钱可以随时到我这里来取,不要碍着情面不好意思。”
安德海忙把金元宝揣在怀里,连声说道:“娘娘指教得是,奴才一定牢记娘娘的教诲,不过,奴才一般是不乱破费的,请娘娘放心。”
“该花的一定要花,做事不要因为钱的事给绊住,只要你听我的话,做得合我心意,我这里有的是钱。”
“当然,当然!娘娘为万岁爷生下大阿哥,万岁爷高兴都来不及呢?给娘娘又是封又是赏,后宫所有人都对娘娘高看一眼,就是皇后也要对娘娘刮目相看。昨天,连皇贵太妃都给娘娘说话。”安德海不失时地恭维说。
兰嫔嘆口气:“只是皇上仍不相信我的话,不愿下决心查处那误传日期的太监。经过我再三软硬威逼,皇上让我自己去查找那误传日期的太监,你看这事如何是好?”
兰嫔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但她又从来不肯轻意直接拿出自己的主张,总是以徵求侍从人员的口气慢慢托出自己的见解。如果对方提出的办法与她的心思一致,她就採纳,不一致时他便旁敲侧击,让你引向她想表达的内容。因此,在兰嫔手下的做事一定要头脑灵活,又要会见风使舵,照眼色行事。
安德海正是这样的人,他到储秀官做事才半年,就摸清了兰嫔的脾味,说话做事很会迎合兰嫔,因而深得兰嫔的信任被当作心腹之人。
安德海一看兰嫔向自己徵求意见,小眼珠一转悠便猜中兰嫔的心思,微微一笑,说道:
“娘娘,既然万岁爷把这事交给你自己办,那太好了,这是上天保佑娘娘成功。”
“哈哈,小安子,不要高兴太早,先说说你的办法来。”
安德海急忙跑到门外,四下里看看,见没有人,这才进屋附在兰嫔耳旁小声嘀咕几句。兰嫔马上面带笑容,连连点头说道:“正合我意,正合我意,知我者小安子也!”
安德海退回到旁边,挠了挠头,十分不解地问道:“贵妃娘娘,小的十分不理解娘娘为何不借这个机会搬倒皇后呢?如果皇后倒了,娘娘,不就可以取尔代之主持后宫了吗?从现在看到,娘娘的位置已经与云嫔相平,而娘娘又有大阿哥作后盾,将来一定比云嫔更加得宠,娘娘何必劳神惩治云嫔呢?依奴才之见不如把矛头指向皇后,即使搬不倒她也可给她一个杀马威,让她今后不敢小瞧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