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打得木渡船烟雾升腾,船帮上尽是麻麻点点,渡船在水里打着旋。
对岸敌人见八连战士泅渡过河,一齐集中火力对江面扫射阻击。子弹就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罩着这只在水中打旋的小渡船,情况十分危急。刘连长跳进渡船舱内,以船板作掩护,指挥几个战士下水,推着渡船全速向对岸前进!
不一会工夫,渡船靠上了岸。
刘连长跳出船舱,高喊一声:“打!……”
战士们立即将“洋藠头”抓起,雨点似地朝敌人掷过去,那些洋藠头一落地,火光一闪,便“啪”地四散炸开,炸得敌人哭爹喊娘、血肉横飞。
正在渡江的战士趁机跃上对岸,一齐向岸边敌人开火,敌人的机枪哑了。八连的战士乘势冲击,胜利地攻人城东门。
八连占领了渡口以后,又冲上营盘山,用“洋藠头”摧毁了营盘山敌人的机枪阵地,顺利地控制了制高点,解决了城东门的战斗。
在右路攻打城东门的同时,王新亚亲自带领一个营从桥北镇的南门口攻打渌江大桥。
在大桥的南端,敌人以机枪封锁,如果要强攻必然付出很大的牺牲。因此王新亚决定,一部分部队佯攻渌江桥,吸引住敌人的主力,而主力部队从桥的附近涉水攻打状元洲。在东、西两路战斗打响的同时,王新亚高声一呼“同志们,沖啊!”状元洲上的战士纵身跳入水中,勇敢地向对岸游去。
水面上人头攒动,浪花飞溅,浮起片片血红。
这时,担任桥头佯攻的部队和农军,也高喊着“打倒蒋介石!”、“打倒许克祥!”、“秋收暴动胜利万岁!”等口号,直向桥北冲杀。
开始,敌人还想顽抗,见状元洲的战士已登上北岸,并从侧面冲杀过来,工农革命军兵分两路,向他们夹击过来,而且还有那种不知道什么名称的奇怪武器,立即慌了神,仓皇地弃枪往后逃跑……
战斗进展得很顺利,部队很快地拿下状元洲上的状元府,攻占江北岸。
守桥的敌人顿时大乱,纷纷向城内西北方向逃窜。攻南门的两股部队会合在一起,像一把利剑直插县城中心。
一部分敌军边打边退,最后退到一个外国教堂附近的窄道里,蛆虫般地挤成一堆。战士们勇猛地爬上窄道上边的一座骑楼,扔下几包炸药,炸得敌人血肉横飞。剩下的敌兵纷纷丢下枪,举起双手投降。
这时左路队伍也已打进城里。三路进攻队伍,胜利地汇合在一起,共俘敌100多名,缴枪80支。
王新亚带领一部分战士冲到县政府门口时,在县政府当警卫班长的一个姓贺的地下工作者立即率领全班起义。二团战士从他口里得知,县班房里还关着几百个革命同志和农民,立即派人和当地少年先锋队一起去营救这些人。他们用斧头打破铁锁,开了牢门。被囚禁的同志又惊又喜,忙问:“同志,你们从哪里来?”他们回答,“我们是工农革命军,就是安源的工人,萍乡、醴陵的农民。我们暴动了!”于是,“暴动了!我们暴动了!”的口号声震动监牢内外。
第八章 王新亚兵败浏阳(6)
工农革命军立即放出被关押的几百名革命同志和群众。
大家又潮水般涌进县长潘仲青的住宅,将县政府的牌子砸个稀巴烂,把写有“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二团”字样的军旗插在县政府屋顶上。
县长潘仲青脸色惨白,喏喏连声,表示拥护工农革命军进城。
攻占醴陵县城之后,街上贴满红绿标语。就在当天晚上,军民1000多人在文庙广场举行大会,庆祝起义军占领醴陵县城。顿时鞭炮齐鸣,欢呼声雷动。会场上红旗飘扬,口号声此起彼伏。
王新亚在会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他说道:“我们还要打到浏阳去,打到长沙去!为死难的烈士报仇!……我们是工农革命军第二团,是为工农打天下的。明天城里还是照常打开店门做生意,平买平卖,谁做奸商涨价,就判谁的罪……”
四、
第二天,一块写着“醴陵县革命委员会”鲜红大字的彩牌,在“通!通!通!”三声铳响后,高高地悬挂起来。
醴陵县革命委员会立即在街头贴出布告,宣布一切权力归革命委员会,没收地主土地。并组织骨干,打开盐仓和粉房,把东西分给了当地群众。
紧接着又恢复了县总工会、县农民协会、县女子联合会、县学生联合会、县商民协会等组织。
有一些外地来的共产党员和革命积极分子纷纷到商店买来红布条,系在脖子上,喜气洋洋地在街上走着。
原先被迫解散的儿童团也重新组织起来,儿童团员们举着三角小旗,一边走,一边高唱《少年先锋队歌》。
这时,革命政权动员四乡的农民响应起义,镇压土豪劣绅,夺取地主武装的枪枝,试图创造出成千上万人响应暴动的局面。
但是,因前一段白色恐怖厉害,农运骨干逃散严重,在短时间内只有个别乡有人发动斗争,并没有形成预想的声势。
醴陵是湘东重要的县城,又在铁路旁,得知此地被起义军攻占,全省震动。
湖南省政府代主席周斓恼羞成怒,他气急败坏地说:“一群乌合之众,几支梭镖,几支鸟铳,就能占领醴陵城?就能翻天了?这是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