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块泥塌下陷阱。风车掰着树根,大声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曲宝蟠道:“曲爷没把捉马的办法告诉你,也许还可能放你出去,可既然把办法告诉你了,就不能放你出去了。要不,曲爷的这番苦心,不是白费了么?”
“要是我告诉你,这办法不好,你信么?”从林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曲宝蟠猛地回身:“你是谁?”青森森的闪电亮起,从大雨中走出了赵细烛。曲宝蟠抹去脸上的雨水,死死地看着站在林子里的赵细烛。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令他无法忘记的情景——上驷院炸塌的墙窟窿里,一身宫服的赵细烛手里执着草扒子,大声吼:“放下马!”……
“哈哈哈哈!”曲宝蟠突然笑了起来,“都说冤家路窄,可我曲爷要说,不是冤家路也窄!我和你这个小太监素不相识、无怨无仇,可你总是他妈的像个臭虫似的咬着我!”
赵细烛的脸上雨水汹涌,平静地看着曲宝蟠:“曲王爷,天下第一宝马,你也敢骑么?”
“说对了!曲爷要骑的马,若不是天下第一宝马,曲爷还不想骑哩!”曲宝蟠脸色一硬,重声道,“赵细烛!你给本爷听着,想活,就往后退三步,想死,就往前走三步,三步之内,生死两便!”
赵细烛道:“我刚才说的话,你还没有听懂。我刚才说,要是你想用捉虎的办法捉马,这不是好办法,不知你信是不信?”
曲宝蟠道:“这么说,你是把曲爷的话给听去了?好!本爷也不想亏待你的这双好耳朵!”他猛地抬起手,对着赵细烛就是一枪。“砰!”枪声响起,子弹擦着赵细烛的耳边飞过。
赵细烛摸了下耳朵,道:“你枪法不准。”
曲宝蟠笑了:“你真以为本爷要打你的耳朵?本爷只是想告诉你,你再不走,这第二颗子弹,打的可是眉心了!”
赵细烛道:“曲王爷可知天下第一宝马现在在哪么?”
“莫非你是来告诉本爷,你见到了这匹马?”
“不是见到了,而是带来了。”
曲宝蟠一惊:“带来了?你带来了汗血马?它在哪?”
“曲王爷回头看一下,就能看见它了!”
曲宝蟠回过脸去,吃了一惊!闪电光里,白袍人牵着汗血宝马!
陷阱里,大块大块的泥塌下,风车的半个身子已被泥埋住。“快来救我!”她喊了起来,“赵细烛!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快来救我!”又一块泥落下,落在她的头顶上。
听到喊声,赵细烛向着陷阱边跑去。曲宝蟠抬起枪,对着赵细烛的脚下开了两枪,暴声道:“站住!”
赵细烛站停了。
曲宝蟠扑到赵细烛面前,一把挽住了赵细烛的脖子,把枪抵在了他的脑袋上,对着白袍人大声道:“把汗血马放过来!要不,我杀了这个人!”
“我小看你了。”鬼手变调的声音从马脸面具里传出来,像马嘶一般,“我本以为,你比你的那两个同伙愚蠢,可我错了。你比我想像的要聪明得多。你把白玉楼和邱雨浓引进了无灯谷,把金袋子也在无灯谷里引向了死路,再在树林子里挖下陷阱,将马的主人作引饵,引汗血马到这儿来救主,然后,你就使用双牛捉虎之法,将汗血马捕获!”
曲宝蟠冷笑道:“可我再怎么算计,也算不出汗血马竟会牵在你的手里!”
“不对!”鬼手道,“你应该说,再怎么算计,也没有算到,汗血马会离开带着它的主人,找到了它的另一个主人赵细烛,从而打破了你精心安排的捕马计谋!”
从陷阱里又传来风车的救命声。塌下的泥已埋住了风车的胸脯,她在泥里挣扎着,喊:“赵细烛!快来救我!泥要埋住我的脖子了!你听见没有?快来救我!”
泥哗哗地掉着。
“放开我!”赵细烛在曲宝蟠的胳膊间挣扎着。曲宝蟠紧紧夹着赵细烛的脖子,对着白袍人狂声道:“你现在该明白了吧,再不把汗血马放过来,莫说赵细烛没命了,陷阱里的这个女子也没命了!”
鬼手道:“有一匹马,想会会你,你见它么?”
曲宝蟠道:“只要是马,曲爷都见!”
“这就好!”鬼手道,“这匹马见人的时候,不会说话,只会开枪。它来了!”
魏老闆从汗血马的身后走了出来。
“是你?魏老闆?”曲宝蟠一惊,夹着赵细烛往后连退三步。他的眼皮狂跳不止,挥之不去的恐怖再次浮现眼前——圆明园石桥的流雾中,布无缝牵着魏老闆,突然,魏老闆身上的火枪响了,曲宝蟠握枪的手被击中,鲜血直流……
魏老闆站在雨中,默默地看着曲宝蟠。
曲宝蟠的眼珠暴弹起来,对着魏老闆咆哮:“你……你这头会打黑枪的畜生!滚开!滚开!”
魏老闆和身边的宝儿低低地说起了话。
“你猜,我会一枪打死这个人么?”
“不会。”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