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彭加木忙着剥下骆驼皮。当大家进入梦乡的时候,彭加木正在把骆驼的一条腿放在锅里煮着,想给多日劳累的队员们送上一顿美餐。
17日凌晨2点,一位考察队员起来小便时,还看彭加木正在往灶里添红柳根烧煮着骆驼肉……
17日上午九时,在吃早饭的时候,彭加木再一次提出,要向东去找水井。他提议开车往东去找水井,从库木库都克到羊塔库都克再到克孜勒塔格。当时计算了一下,这一路线单程为120公里,要用掉半桶汽油。
队员们劝他,等与部队联繫之后,再作决定。
彭加木说,一边与部队联繫,一边向东去找水井。如果找到了水井,就通知部队不要再派飞机运水了。
彭加木说完,离开了帐篷,坐到他自己平时乘坐的越野车里,查阅地图。
在帐篷内,有人打扑克,有人看书,有人睡觉,还有人在63号大卡车下乘凉。大家都在等待着驻军的回电。
11时30分,开始收到驻军的复电。当把密电码转译出来,快12点了。
副队长汪文先收看了电文,便想送去给彭加木看。汪文先走出帐篷,到彭加木的车内看了一下,没人!
汪文先以为彭加木出074去大小便了,回帐篷等了一会儿,仍未见彭加木。
12点30分,原在63号大卡车下休息的司机王万轩,去越野车拿衣服。他在越野车的驾驶室里,发现彭加木的那本地图册中夹着一张纸条,纸条有一半露出外边。
王万轩打开纸条,见上面用铅笔写着:
我往东去找水井
彭17/6:10:30
彭加木留下纸条,往东去了!
彭加木,穿着一身蓝色劳动布的工作服,戴着白色遮阳帽,眼镜片上贴着蓝滤色片(从电视机滤色片上剪下,脚穿一双42码的翻皮半高统工作鞋。
他随身背着一个铝水壶,装有两公斤水。胸前像双轮老太婆似的,交叉背着水壶和照相机。
他平时外出考察总是带着两只照相机,一只拍彩色,一只拍黑白。这次,大约他不打算走6,只带了一只海鸥牌照相机。他还背着一个可背可拎的灰色人造革包,包里有一只罗盘,一枝钢笔式手电筒,一柄地质锤,一把护身匕首,一本随时作记录用的蓝色硬面笔记本,扉页上题着“罗布泊洼地科学考察记录本”11个字,一小包糖果,这个人造革包,他总是随身带着的。
据说,在人造革包里还有一只崭新的打火机。彭加木并不抽菸,这只打火机是他不久前在附近驻军基地的商店里买的。当别人问他为什么买打火机,他笑了笑道:“在野外,用得着……”
彭加木往东去了,往东找水井去了。
彭加木充满自信地迈开双脚,他确信东边会有水。
彭加木走了,走了,走了。
在这一次出发考察前,人们曾提醒过他:“当心,戈壁滩上常死人!”
彭加木头答道:“我就不信,戈壁滩上会死人?”
从此,人们再也没有见到他。为了寻找水井,他独自往东,失踪了!
◆找到彭加木遗弃的糖果纸
在彭加木出走之后,考察队员们等了一会儿,看他是否会马上回来。
这时,据马仁文记录:地表温度为64c,气温为52c,帐篷内温度为44c。
等了一会儿,不见彭先生回来。于是他们开始一边烧开水,一边等待彭加木。在沙漠里外出之前,必须往水壶里灌满水。队员们烧好水,装进水壶。
据马仁文记录,从下午三时起,库木库都克颳起了大风,漫天黄沙。
到了下午四时,仍不见彭加木回来,考察队员们开始冒着风沙寻找彭加木。他们开着越野车,开始往东寻找彭加木。
越野车开了一公里多,考察队员发现一行脚印,认定是彭加木的脚印。于是,沿着脚印继续寻找。在六公里左右的沙包上,依然清楚地看见彭加木脚印。
考察队员继续开车向前,往东开了十几公里。天渐渐黑下来,考察队员们看不清楚地面,无可奈何,只得返回库木库都克宿营地。
9时30分,考察队给“720”基地驻军的电台发去紧急电报:“18日凌晨2:00联络,有重要情况报告。”
他们没有马上把彭加木失踪的消息报告驻军,其原因是仍对彭加木归来抱一线希望。
当天夜里十时,考察队员在附近的沙丘上用红柳的枯根烧了两堆火,每隔一小时打三发信号弹,第一颗是红色的,第二颗是绿色的,第三颗是白色的。信号弹可以打到一百公尺高,估计周围十五公里范围内都能看到。
王万轩则把越野车开上沙丘,朝东北方向开亮大灯。他们期望,迷失方向的彭加木见到火光、灯光,见到信号弹,会朝宿营地方向走来。
一直没有彭加木的信息,看来彭加木可能遭遇意外。考察队在帐篷里召开紧急会议,作出几项决定:
一.成立临时领导小组,由陈百录、汪文先两人负责。
二.陈百录分担与基地部队的联络。要求部队派飞机来。
三.全队留在库木库都克,继续寻找彭加木。
直到深夜二时,仍不见彭加木回来。于是,他们不得不把“彭副院长17日10时一人外出未回”这一重要情况用电报报告驻军,并请驻军立即转告中国科学院新疆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