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为幸佞者?支持朕者,即巧言善辩诌媚者?难道反对朕就是正直者?岂有此理!嘉靖帝怒发冲冠:“汝等不愿与他们为列,那就回家做老百姓去吧!”乔宇被削职,护礼派又折一员大将。
张翀等人的刺杀计划流产,后来众人弹劾又没能成功,那张璁和桂萼不公毫毛无损,反而还升了职,不仅如此,每天外出,都有武定侯郭勛的人马随扈护卫。
那个该死的武定侯郭勛,为什么要护着张璁、桂萼二人?于是,那些护礼派又把心中的怨气对准了武定侯,恨不得那个武定侯哪天遭到天打雷噼五雷轰,弄得粉身碎骨,让张璁、桂萼等人失去保护伞。
没有想到,机会真来了。
武定侯郭勛有一位朋友,名叫张寅,秃头,太原府徐沟县人。原本是一个生意人,家里积攒了有些积蓄,就想做官,恰适朝廷开例,他就以粟米1000石补授了山西太原卫指挥史。还在做生意时,张寅结识了一个熟人,名叫薛良,代州崞县人。这薛良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小人,贪图钱财,有一天趁张寅熟睡之机,盗走了他做买卖的所有银子逃之夭夭了,于是,两人就变成了仇人。
那薛良回到崞县老家,不久,崞县闹起了白莲教,那薛良也成了信徒“佛子”,有一次见白莲教首领,他看到那秃头副首领李福达时,吓了一身冷汗,他还以为是那徐沟县的张寅呢!后来才知是虚惊一场,他们是长得差不多一样,并非一人。再后来是白莲教造反被灭,李福达逃,薛良只是亦贼亦民的“佛子”,被官府开释了。
这薛良却不愿在家种地,又四处游荡起来。一天来到太原,正在街上行走,突见一秃头武职官员骑在马背上,喝道而来,后面跟随四五个伴当,衣冠体面,气宇轩昂,好不赫奕!这薛良在落迫之时,心里只想着昔日的副首领李福达,想让他再搭救自己一把,倒忘了徐沟县里的那个张寅了,就惊叫道:“李教首——”刚喊出口,就想起了相貌相差不多的张寅,莫不是那张寅做了官吧?
果然这人就是买官的张寅,他骑在马背上听到喊声,一回头看认出了那个偷自己银子的薛良,立即令身后的手下说:“将此人拿下,此人是一惯贼。”
薛良一听,撒腿就跑。
街上的人多,张寅的手下都骑着马,他们怕碰倒街上行人,但还是紧追不捨。这薛良是一个惯偷,逃跑是他的强项,可两条腿还是没有跑过四条腿,薛良束手被擒。
可这薛良早就将张寅的银子挥霍了,现在是杀他无肉,剐他无血。张寅的手下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逮住,没想到他身上分文没有,一气之下将他痛打了一顿,放了他。
熟话说,宁可得罪君子,切莫得罪小人,那薛良一瘸一拐地从张寅府里走出来,一打听,那张寅现在已是太原卫指挥史。薛良想,这张寅做了这么大的官,还不忘当年芝麻点小事,太不仗义了吧?竟然令人把自己打得浑身是伤,疼痛得要命!薛良竟然来了气,怨恨起张寅来。他一想到张寅长得和李福达很像,便计上心来:那李福达是朝廷要犯,我现在就去报官,就说那张寅就是那李福达,说不准官府还会奖赏我,没准还能跟那张寅一样升官发财了呢!
薛良打定主意,就瘸着腿来到太原府,击鼓喊冤告状。
衙役喝斥道:“你有何冤事?晚上叫喊?”
薛良道:“小人是一路逃来的,有天大的事要向知府大人首告,不敢当着众人明言,求老爷带小人到私衙密禀。”
听说有“天大的事首告”,衙役将他带到知府那里。
薛良见了知府大人,连忙禀道:“小人是代州崞县人,与白莲教副贼李福达同乡相识,向闻其逃亡别处,昨日撞见太原卫指挥张寅,细细一认,却正是那李福厉害啊!不想,那李福达见了小人,竟要杀我灭口,小人好不容易才逃出,特来首告。”
知府一听,感觉非同小可,遂带了首人薛良,连夜去禀都院。山西巡抚江潮、巡按马碌闻知,更不敢怠慢,就是因为灭白莲教反贼时逃了副贼李福达,差一点被皇上治罪,今日要是捉到李福达,正好将功补过。于是,便传中军,带领标兵,协同知府、知县,去拿捉贼党。江潮、马碌还怕薛良首告不实,就带了当年剿白莲教反贼时见过李福达的官兵再去辩认。
巡抚、巡按亲临府中,张寅热情款待,做梦也没有想到是来捉拿他的。几个见过李福达的官兵看了看秃头张寅,想到那李福达也是一个秃头,模样差不多,都到巡抚、巡按耳语:“这张寅,好象就是那李福达呢。”虽然只是说的好象,没有肯定,可巡按马碌还是对巡抚江潮说:“动手吧!速战速结,免得节外生枝。”
那张寅平时又喜欢炫耀,说自己与武定侯关系如何如何密切,弄得山西官场里谁都知道。那江潮和马碌都是杨廷和培植起来的护礼大将,杨廷和被迫致仕,他们更是报打不平,因而对那些议礼者恨之入骨。听说那武定侯支持议礼派,这黄寅又和武定侯交好,肯定也是一路货色。
江潮经马碌一提醒,立即对手下的中军说:“拿下。”
中军一挥手,外面的众多标兵拥入,将张寅紧紧按住,不等他争辩,就将他家属尽行锁押,查盘密产,封锁门户,一面着地方看守,一面带了人犯,同众官回衙审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