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蒋介石赞嘆道:“膺白,你真不愧是一个’隐身仙人‘!”他吩咐陈布雷:“告诉兆铭他们,就这样办吧,这件事情主要在切断我们同苏联的关系,你得暗示他们,找一个机会解除鲍罗廷的顾问合同,请他回莫斯科吃黑面包去!”
蒋介石喜孜孜欢宴北方归来的孔祥熙、宋子文、张静江,宋霭龄吱吱喳喳问长问短:“苏联大使馆怎样派兵搜查的啦?”“冯玉祥听说是个土包子,到底上到什么程度啦?”
“有人告诉我,”宋子文抹抹嘴:“冯玉祥嘴上讲俭朴,身上穿布衣,其实他回家喝鸡汤,布衣里面藏着一件狐嵌皮袍,是这样么?”宋子文这番话问得哄堂大笑,宋霭龄笑得直不起腰。孔祥熙捧着个大肚子“呵呵呵”笑了半晌,向张静江呶呶嘴道:“你问他!”
“问你?”宋子文一征:“反而你知道?”
“问他!”张静江微笑着,却朝蒋介石呶呶嘴。
“怎么问你?”宋子文摸不着头胞,“老总,怎么问你?”
蒋介石朝几个侍卫杂役瞪一眼:“你们到外面去!”待他们考后,蒋介万轻轻地说:“子文,这是秘密,家里讲讲没关系,你可别对外国人说哪!这是攻心之计!老冯有他一套,还去过苏联,手下也有一帮人马,软不吃,硬不吃,真使我伤透脑筋!后来我那帮智囊团就替我出主意,说无论冯玉祥将来如何,目前先把他的威信破坏了再说,他的威信主要是能同士兵共甘苦,赏罚严明,好!我们就放出空气,说他那一套都是假的。今天说,明天说,天天说,年年说,”蒋介石摇晃着光秃秃的摘袋:“报纸在我们手里,’舆论‘也就在我手里!在老冯地区的军民人等知不知道且不管它,在我地头可全知道冯玉祥是个伪君子啦!”蒋介石尖声大笑:“攻心为上嘛!本来我们还放出空气,说冯玉祥有三妻四妾,后来不知怎的,他们吹得不大起劲。瞧!连你都知道冯玉祥回家’喝鸡汤,破榨袄下面藏着件狐嵌皮袍,哈哈哈!你从那里听来的?”
“外国朋友告诉我的!”宋子文拿着根筷子击节嘆赏:“你真行!连我也蒙在鼓里。”
“外国朋友对老冯的看法到底怎样?”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宋子文瞅一眼孔祥熙:“他知道的也不少。大体说来,武汉方面虽说处在下风,但遂平一役击溃了张作霖最精锐的三四两军团,把张学良和韩麟春打得弃甲曳兵,美英日本各国朋友大吃一惊,他们认为把统一中国、干掉中共的责任完全放在你蒋老总肩膀上,这扮量可不轻,必须要请他同你合作才行。”
“老冯真不好对付!”孔祥熙嘆息一声。
“你不是说此行甚为顺利吗?”宋子文一怔:“记得四月十二那天,大雷大雨中我同蒋老总通电话,还听蒋老总说得分明,他说接到你的电报,西北军已经钻迸圈套。”
“话是这祥说,”孔祥熙点点头:“事实上冯玉祥既不是土包子,也不是一个普通军人,这个人粗中有细,头脑冷静,今后我们要对他特别小心才好。”
“你再说详细点,”蒋介石紧张地把他拉到沙发上,宋子文、张静江、宋霭龄跟着坐下。
“这倒是应该戒备的,”蒋介石说,“你尽量发表意见。”
“我没有什么意见,”孔样熙打个呵欠:“我找倒他之后,‘我说老冯哪,咱们都是教徒,对于杀人不大有兴趣,我看你还是同蒋介石合作起来,冯蒋一合作,力量可不小,武汉方面就不会再动刀枪,天下不就太平了么?中国不是统一了么?”
“他怎么说?”
“他一个劲哈哈大笑,”孔祥熙拍拍大腿:“他说,老孔哪!你这个大胖子真是婆婆妈妈,杀人不是上帝的本意,但坏人不为上帝所喜,我说唯其因为我是个教徒,我一定要同坏人斗争到底!我就问他那末谁是坏人呢?你要同谁斗争到底呢?他说:在目前,武汉政府任命蒋介石做第一集团军司令,我是第二集团军司令,革命军是好人,军阀就是坏人,我的斗争对象就是军阀!”孔祥熙想了想:“我就再问他,而今武汉同蒋介石闹翻了,你的态度又怎样呢?他说这个问题很简单,敢情你老孔是替老蒋做说客来啦?那我告诉你罢:有人要我打老蒋,也有人要我打武汉,我两边都不打,希望大伙儿一起打军阀,如今张作霖在北边,吴佩孚跑到四川去,无论如何不要自己打起来,忘记了我们的敌人!”
“这傢伙真讨厌!”宋子文皱眉:“真有他一手!”
“冯玉祥这样子,对我们反而有利,”蒋介石笑吟吟把盘中水果逐个分配:“你们想,他两边都不打,最低限度武汉就不能左右他,武汉不能左右他,我们应该乘机把他同武汉之间分化,分化的绝妙计策是老孔请他出来调解!你们都知道了,老冯已经接受老孔的委託,定六月十号在郑州召集会议,调解宁汉关系。到那时我们态度表示得好一点,让他对我们深信不疑,那他对武汉的印象就反而变坏,而武汉方面目前就希望他能助一臂之力,如果连这个希望也没有了,武汉不就完全垮台了么?陈独秀还口口声声说他是农民出身,同我们水火不容,格格不入哩!”蒋介石故意挤挤眼,使客人们又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