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人唯唯地退了出去。
自从全球最大的私人军火商苏里纳利安被人暗杀在迈阿密街头之后,穆斯塔法·艾哈德就十分自信地占据了那个前辈的位置。这科威特埃米尔御用裁缝的小儿子,还在美国威斯康辛州立大学读书时,就开始了他秘密贩运军火的生涯。他先是偶然地遇到了巴勒斯坦“法塔赫”组织的一名武器採购员,从他那里拿到了一份所需武器的清单;然后,又拿着这份清单有意识地七拐八绕‘总算与美国国防部负责军火贸易的某位小官员搭上了线。尽管一开始都是些数目不大的轻武器交易,但一名军火贩子的事业却由此起步。
随着伊朗人、伊拉克人、阿富汗人、柬埔寨人、索马利亚人、卢安达人、波赫塞尔维亚克罗埃西亚穆斯林族人成千上万的倒在血泊中,艾哈德的事业走到了他如日中天的顶点。他在进出诸如像普莱德·惠特尼公司、休斯公司、洛克希德公司、诺思罗普公司、三菱重工、欧洲制造中心、泛东国际公司这些世界知名的军火企业或军火商的大门时如履平地。甚至远到莫斯科和顿河罗斯托夫都张开了他的地下走私武器网。而为萨达姆和倒霉鬼布尔教授暗中牵线使伊拉克差一点儿造出超级大炮的传闻更使他声名大噪。到处都有人像他的那位僕人一样对他毕恭毕敬;他的dc一1o型私人客机在除了北京以外的世界各国的首都飞来飞去;他的“撒哈拉王子”私人游艇没有去过的海洋只剩下南极和北冰洋;即使在北京,贵宾楼饭店也随时有一辆罗尔斯·罗伊斯银铃i型豪华轿车供他使用。
跟他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这是个恪守信用又唯利是图的人,也是个很看重家庭又在妻子之外拥有无数女人的人,还是个交游广泛却没有一个真心朋友的人。
“这就是我成功的秘诀。”他说。
在外面,他可以随和地与人握手拥抱或互相拍肩膀,但是在家里,他却不许下人们叫他先生,只许叫老爷。穆斯塔法·艾哈德老爷想要以此忘掉一个裁健儿子的身世。哪怕是埃米尔王宫里的裁缝也让他难以启齿。他认为连他自己都点数不清的财富足以使他成为一个帝王,而且还不是欧洲王室(除了英国女王)那些穷酸得捉襟见肘、更不是那些被废黜后流亡异乡有家难归的国王。他深知他的帝国建筑在哪一块基石上。金元,这是艾哈德帝国唯一的目标、尺度和法律,也是帝国唯一的军队。和亚历山大、凯撒、拿破崙这些征服者不同,艾哈德陛下的征服者历史是用美元写成的。
为此,他不会放过挣得每一块美元的机会,这就是他为什么今天要到墨西拿来的原因。但他更知道他的生命比他的帝国更有价值。如果丢了性命,帝国的继续存在还有什么意义?所以当他得知那架轻型飞机被击落后,他当机立断,命令已经点火发动的dc—10型飞机停在原处,毫不犹豫地转身登上了他的“撒哈拉王子”。他直觉地敏感到这一事件与他此番要去会见的神秘人物有关。他并不喜欢自己的头上总是悬一把达摩克利斯剑,但他更不喜欢看到上亿美元的巨款流进别的军火贩子的腰包。不过,为安全起见,他还是拒绝了他的客户提出的在苏黎世见面的要求,执意要改在西西里岛的墨西拿见面。因为这里的黑手党教父罗梅洛是他的至交,不管这桩交易最后结果如何,罗梅洛都会保证在他离去时,他的脑袋还完好地长在他的脖子上。
卡尔.梅林根,那个自称叫卡尔·梅林根的德国佬在电话里沉吟了许久,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好吧,艾哈德先生,我们去墨西拿。据我所知您不是个变化无常的人,咱们一言为定。”
话里的威胁意味是显然的,艾哈德颇感不快,如果不是那一亿美元的话……哼!
想到这些,一丝不快又重新翻了上来。艾哈德挥了挥手,索拉娅不大情愿地摆动着她的丰臀走进了洗浴间。艾哈德又轻轻击了击掌,电视打开了,正在播放的新闻是印度总理塔帕尔向巴基斯坦总理约希姆·汗发出立刻举行最高级会晤的和平呼吁,这样的消息是艾哈德最反感的,因为它意味着流进他口袋中的美元将会减少。接下来的一条新闻倒引起他一些兴趣,bbc的播音员说,昨天,在索斯比拍卖行名贵老爷车专场拍卖会上的大赢家,美国着名玩具商约翰·摩尔,今天一早醒来却发现自己成了大输家。就在他昨天亲自飞到伦敦,与那位始终没有露面的神秘的中国大亨,为了一辆1913年出品的“银鬼”老爷车拼命竞价时,那位中国人却坐阵华尔街,不动声色地吃进了摩尔超级玩具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一夜间成为该公司最大的股东。接下来出现的是约翰·摩尔两手托腮呆视前方的镜头。
“哈,这个摩尔,这个约翰·摩尔!这个心高气傲的山姆大叔,瞧见了吧,会有人收拾你的!”
至今还对在华盛顿一家高尔夫惧乐部里奚落过他的摩尔耿耿于怀的艾哈德,像有人给他出了口恶气似的,把他毛茸茸的大拳头砸在电视机上,瞬间受到干扰的信号钮歪了约翰·摩尔那张表情呆滞的脸。
香港 2ooo年1月10日
滚动新闻中反覆放送的印度总理塔帕尔的和平呼吁,加深了李汉的怀疑。当一个国家的战争机器已经完全开足了马力时,她才需要如此浓烈的和平烟幕。但是,作战值班室的全球监控屏上,已经连续一周在显示印巴边界的寂静了。没有越界飞行,没有车辆调动,甚至连正常的边境巡逻都停止了。让人疑惑的寂静。可是,当你已经相信那个女孩具有超乎常人的先知能力时,她为什么又对这一场分明迫在眼前的战争失去了预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