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隆帝即位后,先是在十月间逮捕了张照,命张广泗为七省经略,节制诸军。张广泗到任后,弹劾哈元生招抚无功,不仅解除其官职,还准备押送京城论斩。干隆帝免去其一死,让他赴西路军效力。张广泗又弹劾董芳剿抚不力,然后张广泗调集贵州清兵,集中在镇远府。分三路进攻苗寨。1736年(干隆元年)春,又增加兵力,分八路进军。四、五月间,对起义苗民进行大规模的屠杀。
六月间战事结束,共毁苗寨一千二百二十四所,斩杀一万七千余人,俘掳二万五千余。干隆帝不惜发动大军大肆屠杀,为苗民带来惨重的灾祸,但迫于苗民的坚决反抗,战事过后,仍不得不宣诏免除苗疆的钱粮,永不徵收。苗人之间的诉讼,也仍依苗人习俗处理,不拘清朝的律例。
第七部分:传国玉玺之谜
最后一位盛世明君干隆皇帝(7)
苗疆战事结束不久,四川又出事了。打箭炉西北,有瞻对土司,居住在雅龙江畔的岸山中,称为上瞻对、下瞻对。各有首领(土目),居民是土着藏族。有人凭藉天险劫夺沿途货物,甚至敢于抢夺清台站的清军财物。官府搜捕这些罪犯时,土司竟然隐匿不交。1745年(干隆十年),川陕总督庆复与四川巡抚纪山、提督李质粹联合上奏,请求发兵进剿。庆复、李质粹分兵数路围剿上瞻对,上瞻对土目四朗马上投降。于是清兵就合力进攻下瞻对诸寨,下瞻对首领班滚开始时顽强抵抗,被打败后不得已请求投降,但庆复没有答应。干隆授予庆复文华殿大学士。1746年春,庆复以明正土司汪结为嚮导,继续进军。四月,庆复、李质粹领兵进攻丫鲁地方,烧毁碉楼四十余座。碉楼内所居的男妇老幼,俱被一把火烧死。李质粹上报说班滚已经自焚而死。六月,庆复将这一消息上报给朝廷,干隆帝觉得这件时十分可疑,反覆指示对班滚这样的首犯,决不能让其漏网。下令庆复继续在当地四处查访,“留心踪迹,毋留遗孽。”清军暂且收兵。
随后,又爆发了第一次大小金川之战。四川西部金沙江的上游,有两条大河,因山中出产黄金,俗称为大小金川。藏族部落居住在这两条河的附近地区。大金川首领嘉勒塔尔巴于1666年被清廷授予嘉勒巴演化禅师职衔,统领部众。他的后世孙子莎罗奔曾随岳钟琪部进军西藏,有功于清廷。1723年被授予金川安抚使的封号。莎罗奔依靠清廷的支持,雄据一方,声势渐盛。又将自己的女儿阿扣嫁给小金川首领泽旺,希望藉此控制小金川。1745年,莎罗奔曾捉拿了泽旺,后来被川陕总督庆复制止了。
干隆十二年(1747)正月,四川巡抚纪山上奏朝廷说,莎罗奔侵占了邻近的革布希咱土司的地方,彼此展开一场仇杀,并诱夺了泽旺的印信。干隆帝认为这是土司之间的“小小攻杀”,应当任其自行消解,不必派军讨伐。随后,庆复又上奏说莎罗奔“近攻革布希咱之正地寨,又攻明正土司所属之鲁察景谷,番民望风畏避。坐汛把总李进廷抵敌不住,退保吕利。”干隆帝得报大怒,说“看此情形,则贼首恃其巢穴险阻,侵蚀诸番,张大其势,并敌扰我汛地,猖獗太甚。”三月,调任镇压苗民有功的云贵总督张广泗为川陕总督,会同庆复相机进剿。
张广泗领兵三万进攻金川。六月,小金川土司泽旺及弟良尔吉来降。张广泗即驻兵于泽旺的美诺寨,命良尔吉从征。庆复被召回京。张广泗分兵两路攻打大金川。莎罗奔凭藉天险,阻断山路,并修筑了石垒,使清军无法前进。十月,纪山及张广泗先后奏报莎罗奔请求投降。干隆帝不同意,认为这次大军云集,就应当彻底剿灭,不能草草了结。命张广泗等一定要把莎罗奔擒获住。
在此期间,张广泗察知下瞻对首领班滚并没有死,而是躲藏了起来,庆复上奏说班滚自焚一事不实。干隆帝命他继续查访核实,并将庆复免官,与李质粹一同下刑部审讯,最后以贻误军机论斩。1748年正月,张广泗又奏请增兵一万进攻,但到了三月,战事仍无进展。四月,干隆帝命大学士兼吏部尚书讷亲为经略大臣,到四川督师,并起用以前被削职的岳钟琪到军中听用,起用董芳为四川重庆总兵,跟随出征。
大金川以勒乌围与噶尔两寨为主要据点。莎罗奔自己驻军勒乌围,其侄郎卡据守噶尔。六月间,讷亲到了那里,立功心切,限令三日攻打下噶尔。于是清军发起猛攻,结果总兵任举、参将买国良战死,不得不无功而退。张广泗一贯瞧不起讷亲,进攻发起后,不与讷亲部队配合,造成清军各部的之间的互相推诿。讷、张不和,军心瓦解。讷亲上疏弹劾张广泗“糜饷老师”。岳钟琪至军,升为四川提督。雍正时,岳钟琪曾经遭到过张广泗的弹劾,因而被罢了官。这时,他也密奏张广泗玩兵养寇,信用良尔吉,泄露军机。九月,干隆帝将张广泗革职,交刑部治罪。十二月逮捕入京处死。讷亲也被召回京,以贻误军机革职治罪。次年正月,被处死。
干隆帝先后多次发动对瞻对和大小金川的征剿,战事经年,为当地居民带来极大的灾祸,清廷也遭受了重大的损失。战争的发动,并非由于藏族居民反抗清廷,而只是因为边地出现了某些纠纷。这些纠纷本来并不是不可以妥善处理的。干隆帝轻率出动大兵,又一再拒不接受当地土司首领的投降,务期“尽灭,”以维护所谓的军威国体,实际上也就是树立干隆帝的声威。干隆帝的横暴的镇压,遭到边地居民的顽强抵抗。清廷先后处死大学士、总督等满汉重臣三人,将官多员战死,伤亡兵士数千。战争耗费军需银七百七十五万两,以致不得不动用各地的后备,使“财用枯窘”。清廷在付出巨大代价后,仍然不得不收兵纳降,继续承认当地土司的统治。军事上的表面的胜利,并不能掩盖事实上的失败。不必要的连年战争冲击了干隆初年保持的承平局面,也为此后的黩武邀功开了端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