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是开车的。乘客在苏黎世买车票,我们往西南到尹特拉肯游览,然后到西北的伯尔尼。他们可以在伯尔尼下车,也可以返回苏黎世,谁也不会报姓名。”
罗伯特绝望地说:“你就不能说出他们的一点情况呢?”
司机想了一会儿:“嗯,可以告诉你,车上没有孩子,全是男人。”
“只有男人?”
贝克曼想了想:“不,不对,还有个女人。”
妙极了。范围缩小了,罗伯特想。下一个问题:究竟为什么我同意接受这项任务?“贝克曼先生,你是说,有几个旅游者在苏黎世上下你的车,当旅游结束后,他们就散了,是这样吗?”
“正是这样,史密斯先生。”
看来连干草堆也不存在。“有关乘客的情况你还记得一点儿吗?他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贝克曼摇摇头:“先生,习以为常,也就不注意他们了。除非他们惹出什么麻烦,就像那个德国人。”
罗伯特坐着,一动不动。他轻声问道:“什么德国人?”
“鬼东西!别人看见飞碟和那些死了的生物都很激动,而这个老头却不停地抱怨,说得赶快到伯尔尼,因为他还得准备第二天上午在大学讲课……”
一个开端。“你还记得有关他的别的什么情况?”
“没有了。”
“一点儿也没有?”
“他穿黑色外套。”
太妙了。“贝克曼先生,我想请你帮个忙,你能否带我去乌厄滕村?”
“今天我休息,我正忙着——”
“我很愿意付钱,四百马克。”
贝克曼想了一会儿:“为什么不呢?今天开车挺舒服,对吗?”
他们往南行驶,经过琉森和风景如画的村庄伊曼西和梅根。景色美得令人陶醉,但罗伯特脑子被别的事占据着。
他们经过恩格尔堡、布吕尼、莱西根、福兰西。
路旁出现一片小树林,汉斯·贝克曼用手指着说:“就在那儿!”
罗伯特踩剎车,把车开到路边。
“穿过公路,在那片树林后面。”
罗伯特心里越来越激动:“好吧。咱们看看。”
一辆卡车飞速驶过。罗伯特和汉斯·贝克曼穿过马路,他跟着司机上坡,走进树林。
公路看不见了。他们来到一片空地,贝克曼说:“就是这儿。”
在他们面前,地上放着的是破碎的气象气球残骸。
这种玩笑对我这个年龄的人已经不合适了,罗伯特厌倦地想:我居然相信了他的什么飞碟的神话。
汉斯·贝克曼呆呆地看着地上的东西,一脸困惑的表情:“伪造!不是这个。”
完蛋了,用这个结束我的任务倒是挺合适。我唯一的线索就是一个看见宇宙飞船的疯老头。
罗伯特绕着气球转了几圈,皮鞋在潮湿的草地上发出吱吱的声音,他在寻找能给他提供线索的蛛丝马迹。一无所获,这和他以往见过的十几只气象气球没什么差别。
老头儿仍然不甘心:“那些外星来的东西……他们把这儿布置过。他们什么都干得出,你知道。”
这儿已经没什么可做的了,罗伯特想。他的袜子被高高的草弄湿了。他猛然转过身,然后迟疑了一下,被一个念头触动。他走到气球旁边:“把这个角抬一下,好吗?”
贝克曼惊奇地看着他:“你要我把它抬起来?”
“是的。”
贝克曼耸耸肩,他抓住一个角抬起来,同时罗伯特抬起另一个角。罗伯特把这块铝板举过头顶,走到气球下面的中心位置,他的鞋陷进草里。“这儿是湿的!”罗伯特喊道。
“当然是湿的。”“笨蛋”两个字没说出口,“昨天下了一整天雨,地面全是湿的。”
罗伯特从气球下面钻出来:“本来应该是干燥的。”
“什么?”
“你们看见飞碟的时候天气怎么样?”
贝克曼想了想:“是个晴朗的下午。”
“那么,如果气球整夜在这儿,它下面的土地应该是干的——或至多有点潮——由于渗透作用。而现在却湿透了,和别的地方一样。”
贝克曼睁大眼睛:“我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罗伯特认真地说,“有人在昨天下雨之后才把这个气球放在这儿,把你们看见的东西取走了。”或者还有他没有想到的更合乎情理的解释?
“谁会干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并非莫名其妙,罗伯特想,瑞士政府可能用这个欺骗好奇的游客,最好的掩盖策略就是提供假情报。罗伯特望着潮湿的草地,暗暗咒骂自己是个白痴。
汉斯·贝克曼怀疑地看着罗伯特:“先生,你说你是给哪家杂志写稿?”
“《旅游与闲暇》。”
汉斯·贝克曼容光焕发:“哦,我想,你打算给我拍张照片吧,就像另一个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