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星。乔治特给它起的绰号是“蒂莫的屎垞子”)但总的来说,我的结论是这本关于初生牛
犊对抗公司腐败的惊险小说有潜力。(菲力克斯·芬奇爵士的鬼魂发牢骚说:“但是那以前已
经被重复了一百遍了!”——好像从阿里斯托芬(註:古希腊喜剧作家。)到安德鲁·劳埃德·韦
伯(註:英国音乐剧作曲家。),就没有发生过重复一百遍的事情似的!艺术不是“什么东西”,
而是“以什么方式”!)
对《半衰期》的编辑工作碰到了一个无法逾越的障碍,在读到路易莎·雷被从桥上撞下
去的时候,该死的手稿就没了。我撕扯着头发,捶胸顿足。是不是压根就没有第二部分?它
是不是塞在希拉蕊·v位于曼哈顿的公寓中的一个鞋盒子里?是不是还躺在她富有创造力的
子宫里?我又搜了我的公文包最隐蔽的几个旮旯,找那封附信,二十遍了,我还是把它落在
海逸市场的办公室套房里了。
其他文学作品选择不多。沃劳克·威廉告诉我说奥罗拉之家曾经吹嘘有一处图书馆,现
在已经被封存了。(“对普通人来说杰里视觉公司(註:主要生产游戏的多媒体公司。)真实
得多,那是从这件事总结出的结论。 ”)我需要一顶矿工安全帽和一把该死的锄头才能找到这
个“图书馆”。它在一条过道的尽头,被堆得高高的世界大战纪念牌匾堵住了,牌匾上写着
《为了忘却的记忆》。灰尘又厚又干燥,而且分布均匀。一书架过期的《如是英国》的杂志,
一打贊恩·格雷(註:美国近代作家。)的西部小说(大字号印刷版),一本名为《请不要给
我吃肉!》的烹饪书。还有《西线无战事》(很久以前,一个很有创意的学生在页面的角上画
了用鼻子自慰的棍子人卡通片——现在它们在哪儿?)和《空中的美洲虎》,由“美国一流
的军事悬疑作家”创作的平淡的直升机驾驶员故事(但是,我偶尔得知,这本书是在他的“指
挥中心”里请人代写的——我怕被人索要法律赔偿,所以不会指出来具体是谁),说实话,
其他的就都狗屁不是了。
我全拿上了。对一个快要饿死的人,土豆皮都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厄尼·布莱克史密斯和维朗尼卡·科斯特洛走了进来,你的时间到了。厄尼和我以前也
有快乐时光,如果不是这些异见者,诺克斯护士今天还会给我下药把我毒翻,一个阴沉的下
午,当行尸走肉在准备着“大眠”的时候,工作人员在开会,唯一干扰奥罗拉之家的酣睡者
们的动静是一场世界摔跤联盟的比赛,“肥罗一号”方特勒罗伊对“发送者”。不同寻常的是,
我发现一个粗心的人让前门虚掩着。我偷偷地出去执行一次侦察任务,事先想好了一个藉口
就说是头晕想呼吸新鲜空气。寒冷灼伤了我的嘴唇,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恢复的这段时间,
我失去了皮下脂肪;我已经从准相福斯塔夫(註:莎士比亚名着《温莎的风流娘们》中的一
个爱吹牛的骑士。)的体型缩水成兰开斯特公爵(註:形容消瘦之人。)的一样了。自从六七
周前的那次中风起,这是我第一次在户外历险。我绕着内圈走了一圈,发现了一处老建筑的
废墟,然后费力地穿过无人修剪的灌木丛,走到周围的砖墙那儿,看看有没有洞或者裂缝。
特种航空部队的工兵或许用一根绳子就能爬过去,但一个患有中风的病人用一根拐杖估计不
行。我路过的时候,有一堆堆被风侵蚀吹积形成的黄褐色的树叶。我来到大铁门处,开关都
是通过时兴的电子气压装置控制的。该死的,他们甚至还有监视探头和双向寻呼机这种玩意
儿!我想像着诺克斯护士跟可能成为这里的居民的孩子们(我差点写成“父母”)吹嘘说,
多亏这些高科技的监控措施,他们能睡得非常安稳,意思当然是说“按时付给我们钱,你将
连声小鸟叫都听不到”。不是好兆头。赫尔在南面,一个强壮的小伙子沿着有电线桿的岔道
走也要走上半天。只有迷路的度假者才可能蹒跚地跨过这个地方的大门。沿着车道往回走,
我听到一辆红色木星大型越野车,剎车时轮胎和喇叭发出尖叫声。我往边上靠了靠。开车的
人是一个健壮如牛的傢伙,整个人包在有风帽的粗呢大衣里,为穿越极地的募集资金的人喜
欢穿的那种。这辆越野车在碎石路的前门台阶处又一次紧急剎车,司机摇晃着去了接待处,
像《空中的美洲虎》中的王牌飞行员。回正门的路上,我路过锅炉房。厄尼·布莱克史密斯
伸出头来:“要不要来点儿烈酒,卡文迪什先生?”
不需要问我第二次。锅炉房里一股肥料味,但是被煤炉烘烤得挺暖和。米克斯先生正坐
在装煤的麻袋上,发出婴儿般满足的声音,他是这里的老住户了,地位堪比此地的吉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