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
一个拐角上的房间,在喧闹的厨房和一堵假墙后面,点着一盏暗淡的灯。一杯猩红的酸
橙汁摆在一个铸铁火盆的边缘,火盆看起来比这幢房子还要旧,也许跟这座城市一样老。我
们在地板上已经磨损的坐垫上坐下。海柱呷了一口饮料,让我脱下帽子。木板制成的天花板
传来砰的一声,接着嘎吱作响。一个窗口啪地打开,露出了玛拉克娜的脸。看到我这个星美,
她毫不惊讶。接下来,那个古老的火盆发出极为现代的电路的嗡嗡声。一个散发着微光,折
射出宁静的球体慢慢扩大,直到充满整个会客厅,同时消除了厨房的噪音。最后,火盆上方
一盏带花斑的灯渐渐变成了一条鲤鱼。
一条鲤鱼?
是的,鱼,鲤鱼。一条神秘的、黄白花纹的、有菌斑的、长着鬍鬚的、半米长的鲤鱼。
它尾巴懒洋洋地一晃,朝我游了过来。随着它的移动,荷花的根茎朝两边分开。它年迈的眼
睛盯着我;侧鳍泛起阵阵涟漪。它往下沉了几厘米,读取我的项圈,我听到一个老头的声音
在念我的名字。透过黑黢黢的水下空气,我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海柱。
“看到你还活着,我十分感激。”那个三维影像电子声音很有教养,但却模糊而且不太
连贯,“能见到你,我深感荣幸。我是联盟会的安高·阿比斯。”他为耍视觉花招道歉;由于
统一部在彻底搜查所有无线电波,所以必须要伪装。
我回答说我明白。
安高·阿比斯保证说,我很快就会明白更多东西。他转向海柱:“任中校。 ”
海柱鞠了一躬,汇报说他杀死了希利。
阿比斯说,他已经知道了,海柱的痛苦无药可解;但杀死希利的是统一部,海柱只是救
了他的兄弟,让他免受死在监狱的屈辱。然后,老人激励海柱不要让希利白白牺牲,接着又
通报了几则消息:已经有六个细胞受损,还有十二个被暴露。“好消息”是梅菲董事在神经
折磨开始前就自杀了。安高·阿比斯命令海柱带我从西一号门离开首尔,在护送队保护之下
前往北方的营地,认真思考给他的建议。
鲤鱼转了一圈,消失在会客厅,接着又从我胸口出现。“星美,你对朋友的选择是明智
的。我们一起改变公司文明,变它个翻天覆地!”他保证,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那个球体缩
回了火盆,会客厅恢复了原样。那条鲤鱼变成了一道光线,一个光点,最后消失不见。
没有灵魂球,海柱打算怎么离开城市?
过了几分钟,一个灵魂球植入师就被领了进来。个子矮小,相貌毫无特点。他检查了海
柱裂开的食指,流露着职业性的不屑。他用镊子从携带的凝胶盒里取出一个极小的蛋,把它
嵌入了新鲜的组织里,往表面喷了皮。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可以授予持有它的人所有的
消费权,还能让其余的人只能遭受奴役,我感到既荒唐又厌恶。“你的名字叫表玉均。”植入
师告诉海柱,还说无论哪一台索尼都可以下载新身份的假档案。
他转向我,取出一把雷射钳。它可以切割钢铁,却不会伤到活体组织,他安慰我说。他
先切断了我的项圈。我听到滴答一声,取下的时候觉得有点痒,然后它就在我手心了。档案
员,这感觉很奇怪,就像握着自己的脐带。“现在取出皮下条形码。”他在我的喉咙涂了点麻
醉剂,提醒我说这次会有点疼,但是器械上的抑制器能防止条形码接触空气发生爆炸。
“真聪明。”海柱看着说。
“当然聪明。”植入师回击说,“我自己设计的。讨厌的是,我没法申请专利。”他让海
柱拿着布作好准备;喉咙传来被锯齿割伤的剧痛。海柱用布给我止住血,植入师给我看了星
美-451的旧身份:夹在镊子上的一块微晶片。他保证,他会亲自小心处理它。他在我的伤
口喷了治疗剂.还贴了一块肉色的胶布。“接下来,”他继续说,“要进行的犯罪太独特了,
连罪名都没有。给复制人灵魂。我的天才会有什么回报呢?隆重的欢迎仪式?诺贝尔奖和大
学的闲职?”
“公司制反抗史里的一个段落。”海柱说。
“哇噢,谢谢,兄弟。”植入师答道,“整整一个段落。”这个手术也很快。他把我的右
手掌放在一块布上,朝食指面上喷了凝胶和麻醉剂,切了一个不到一厘米的口子,填入一颗
灵魂球,喷上皮肤。这次他的讥讽流露出了内心的真诚:“愿你的灵魂在希望之地给你带来
好运,柳允儿妹妹。”
我向他表示了感谢。我差点忘了玛拉克娜还在天花板的洞口看着,但她开口了:“柳妹
妹有了新身份,最好还是换个新面孔,否则,去希望之地的路上会冒出棘手的问题。”
我估计,接下来你要去整容师那儿了?
是的。看门人一直陪着我们走到退溪街,是厚岩洞地区的边界,旁边就是稍微体面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