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是不是和科纳人一伙的?他们是不是有一些智慧能从脑子深暗处挖掘隐藏的耻辱?我什
么也没说。
我发誓,扎克里,她说,我以星美的名义发誓——
噢,我沖她吼道,外乡人和野蛮人根本都不信仰星美,所以她不能用她的誓言亵渎星美
的荣誉!
麦克尼姆讲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我大错特错了,她说,她信仰星美,是的,甚至比
我还虔诚,但是如果我愿意,她会以他儿子阿纳菲的名义起誓。她发誓,以他儿子的命运和
生命作担保,没有任何先知计划伤害任何山谷人,也从来没有过,而且先知们对我的部落的
尊敬比我了解的要多得多。她发誓当她能够把全部事实告诉我的时候,她会说的。
然后,她离开了,带着她的胜利。我又待了一会儿,拜了拜我爸的灵牌,看着木头纹理
中父亲的脸,我看见了躺在威毕欧河里的父亲的脸。噢,羞愧和伤心的热泪夺眶而出。我本
来应该是贝利家的当家人,但是我说话的分量比受惊吓的小孩子重不到哪里去,思维也不比
困在陷阱里的兔子敏捷多少。
给我证据,山谷人,院长说,于是我每时每刻都在思考如何得到我的证据,如果我不能
光明正大地搞到它,那就算了,我不得不用见不得人的方法了。又连着过了好几天,我全家
都去了比斯姑姑家,麦克尼姆也去了,因为她正在学习制作蜂蜜。我早早放羊回家,对,太
阳还没从科哈拉山上落下呢,我悄悄熘进我家客人的房间,搜寻她装东西的袋子。没花多长
时间,这个女船员把它藏在铺板下面了。里面有她刚来的时候给我们的那种小礼物,但是也
有一些很先进的工具。有几个盒子晃起来没什么动静,也没有盖子,所以我也打不开,还有
一件我从未见过的古怪的工具,形状和羊胫骨一样,也十分光滑,但跟火山岩石一样重,也
是灰色,两双做工精美的靴子,三四本用神秘的先知语言写的关于画画和写作的书。我不知
道这些画是出自哪里的,但不是在大岛,不是,上面有的植物和鸟我甚至做梦都没见过,没
有。最后一件才最奇特。
那是一只硕大的银蛋,跟婴儿的头一般大小,上面有手指留下的凹痕和记号。它重得出
奇,还滚不动。我知道这听起来不合逻辑,但是智者前辈、会飞的房子、在瓶子里长大的婴
儿还有拍下的全世界的缩放图像,这些故事听起来也不像是真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讲故
事的人和老书里都是这么说的。我双手托着那只银蛋,它开始发出低沉的声音还有点发光,
对啊,好像它是活的。我立马把它放下,它就又变得毫无生气了。是我双手的温度让它躁动
不安吗?
我的好奇心太强烈了,我又把它拿起来,这只蛋晃动着,变得温暖起来,后来竟然闪现
出一个幽灵般的女孩!是的,幽灵女孩.就在蛋的正上方,我坐在这儿说的可句句是真,她
的头和脖子简直就是漂浮在那儿,像水中月那样的倒影,而且她还在说话!我吓坏了,手放
开了银蛋,但是那个幽灵女孩并没消失,嗯。
她做什么了?什么也没做,除了说话就是说话,就跟我跟你们说话一样。但是她可不是
什么一般的讲故事的人,不是,她说话跟前辈一样,而且也不是演出来的,只是回答一个嗓
音平静的男人提出的问题,但那个男人的脸从未出现。平均六七个词里面我只能听懂一个。
这个幽灵女孩的嘴唇总是一副苦笑的模样,但是她柔和的眼神透着悲伤,非常悲伤,但却骄
傲而且坚强。当我鼓足勇气敢说话的时候,我小声问,小妹妹,你是个迷失的灵魂吗?她不
理睬我,于是我又问,小妹妹,你能看见我吗?最后,我断定这个幽灵女孩不是在跟我说话
而且也看不见我。
我试着触摸她时隐时现的皮肤和又短又硬的头发,但是,我发誓这是真的,我的手指径
直从中间穿过去了,是啊,跟水里的倒影一模一样。纸片一样的飞蛾也来来回回地穿过她闪
亮的眼睛和嘴巴,是的,来来回回。
噢,蓝色的她很诡异,又是那么漂亮,我的灵魂开始感到痛了。
突然之间,这个幽灵女孩回到那只蛋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人。他是个幽灵先
知,这个人能看见我,而且他跟我说话的方式挺恐怖的。你是谁,孩子,麦克尼姆在哪儿?
先知靠过身来,脸也变大了。他的嗓音听起来像在凶神恶煞般的咆哮。我问了你两个问
题,孩子,马上回答问题,不然我就诅咒你的家族,让所有的小孩从此都活不过满月!
我浑身是汗,干咽了口吐沫。我叫扎克里,先生。麦克尼姆的情况很好,是的,她在比
斯姑姑家学习制作蜂蜜呢。
先知用眼睛瞄准我的灵魂,是的,正在想是否要相信我。那,麦克尼姆知不知道她的主
人趁她不在家的时候翻客人的东西?要老实回答,因为我能看出一个人是不是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