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斯强忍着不表现出“又来了”的神情:“谁干的?”
“当然是海滨公司。”
“啊。他的老闆。当然。动机?”
路易莎强迫自己说话要镇定,没理会杰克斯假装相信的样子:“他写过一份报告,是关
于在天鹅颈-b研发的一种反应堆,叫‘九头蛇’。c建设计划正在等待联邦能源委员会的批
准。如果它被批准,海滨就能够为国内和海外市场提供设计——单单是政府的合同就意味着
每年会有高达几千万源源不断的收入。思科史密斯的角色本来是对这项工程表示认可,但是
他还没有读到过计划书,并发现了设计中的致命缺陷。作为回应,海滨把他的报告藏了起来
还说这份报告根本不存在。”
“后来你这位思科史密斯博士做了什么?”
“他正准备将其公布于众。”路易莎一掌拍在报纸上,“这就是他为真相付出的代价。 ”
杰克斯用一块吐司面包片戳破了颤悠悠鼓着的蛋黄:“你,嗯,知道格拉什会说什么吗?”
“‘铁证’。”路易莎像个在做诊断的医生,她说,“哎,杰克斯,你能跟格拉什说……就
跟他说我得去个地方。”
20
平安酒店的经理正在经历糟透了的一天。“不,你不能看他的房间!专业的地毯清扫人
员已经把所有的现场痕迹全弄干净了。我多说一句,我们还得从自己的口袋里掏钱给他们!
不管怎样,你又是哪里来的盗尸鬼?记者?捉鬼先生?写小说的?”
“我是——”路易莎·雷突然忍不住哭起来,“他的侄女,梅根·思科史密斯。 ”
一个面无表情的女负责人把哭泣的路易莎抱在怀里。偶尔路过的旁观者都对这位经理表
现出厌恶的神情。经理脸色发白,想要做些弥补:“请到后面来,我来给你拿一——”
“拿杯水!”女负责人厉声说道,把这个男人的手打到一边去。
“温蒂!水!请拿到这儿来,你为什么——”
“看在上帝的分上,去拿把椅子来!”女负责人搀扶着路易莎走进背阴的办公室。
“温蒂!拿把椅子来!马上!”
路易莎的支持者紧紧握住她的手,说:“说出来吧,亲爱的,都说出来,我在倾听。我
叫贾尼斯,来自犹他州的艾斯菲戈门诺。我经历过这样一件事情。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
独自待在家里,正从我女儿的婴儿房里出来下楼,发现我母亲站在中间的楼梯平台上。‘去
看看孩子,贾尼斯。’她说。我告诉妈妈我一分钟之前刚刚看过,她睡得很好。我妈妈的声
音变得冰冷:‘别跟我争,年轻女士,去看看孩子,现在就去!’听起来很疯狂,但是那时候
我才记起来我的母亲前一年的感恩节已经去世了。但是我跑上楼去,发现女儿被百叶窗的一
根绳子缠住了脖子,被勒得喘不过气。那前后不过是三十秒钟的事情。你明白了吗?”
路易莎泪眼婆娑地眨眨眼睛。
“你明白了吗,亲爱的?他们去世了,但并没有离开。”
精练的经理拿回来一只鞋盒子:“你舅舅的房间恐怕已经有人住进去了,但女服务员在
一本基甸版《圣经》里面发现了这些信件。信封上面有他的名字。我本来会把它们转交给你
的家人,但是既然你来了……”
他递给她一捆共九个因时代久远而变成褐色的信封,每个都写着“英国剑桥加伊乌斯学
院转交鲁弗斯·思科史密斯先生”。有一封信上有刚被茶叶袋弄脏的污迹。所有的信都皱得
厉害,后来又被急匆匆地压平了。
“谢谢你,”路易莎含糊地说了一句,然后又确信地说,“鲁弗斯舅舅非常珍视他的信件,
现在这是他留给我的所有东西了。我不再占用你们更多的时间了。我很抱歉刚才在外面精神
失控。”
经理明显表现出如释重负的样子。
“你是个与众不同的人,梅根。”在饭店大厅告别的时候,来自犹他州艾斯菲戈门诺的
贾尼斯安慰着路易莎。
“你才是个与众不同的人,贾尼斯。”路易莎回答说。她回到停车场那层楼,路过 909
号锁柜的时候离它不过十码。
21
路易莎·雷回到《小望远镜》杂志社的办公室还不到一分钟,道姆·格拉什就冲着新闻
编辑室方向不断大吼:“雷小姐!”杰瑞·纳斯鲍姆和罗纳德·杰克斯从他们的写字檯上抬起
头来,看看路易莎,又互相看看,然后说:“哎!”路易莎把弗罗比舍的信放进抽屉,锁上,
然后走进格拉什的办公室。“道姆,抱歉我没能参加会议,我——”
“别用什么妇科病当藉口。关上门。”
“我可没有找藉口的习惯。”
“你有参加会议的习惯吗?你靠这个赚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