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才能成为一种基本美德。
当日晚
德阿诺克先生的名字在“火枪”旅馆不是很受欢迎。“一个有着白皮肤的黑人,一个混
血的杂种,”沃克跟我说,“没人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住在吧檯下的独臂牧羊人萨格斯十
分坚信我们这位熟人是一个秘密隐藏在此,信仰拿破崙政治的将军。还有人说他是个波兰后
裔。
“莫里奥里”也是个不怎么受欢迎的词彙。一个喝醉的毛利穆拉托人(註:黑人与白人
的第一代混血儿或有黑白两种血统的人。)告诉我所有关于土着人的历史都是由“疯狂的老
路德教信徒”凭空捏造的。德阿诺克先生宣扬莫里奥里人的教义,只不过是为了让他自己占
有土地的骗术变得合法,反对查塔姆真正的主人毛利人——他们在很久以前就乘着独木舟往
返于查塔姆和其他地方。一个养猪的农夫吉姆·考非说,毛利人灭绝了一个野蛮种族为我们
腾出地方,是替白人代劳了。他还说这和俄国人训练哥萨克人“软化西伯利亚的兽皮”是一
个道理。
我表示反对,要教化黑人我们应该通过使他们皈依上帝而非灭绝他们,这才是我们的使
命,因为他们也是上帝亲手缔造的。旅馆里的所有人对我多情的、美国佬式的噱头进行了猛
烈的抨击。有人喊道:“他们中最好的也只是会像猪一样地死去! ”“黑人知道的唯一教义就
是鞭子的教训!”还有一个人喊:“我们英国人在自己的帝国废弃了奴隶制度——美国人不能
这么说吧。”
亨利的态度至少还是有些矛盾的。“跟传教士们共事多年,我很想总结说他们的努力只
不过把一个即将灭亡的种族的痛苦延续了十或二十年而已。仁慈的庄稼汉把一匹可靠但老得
不能再干活的马射杀了。作为乐善好施的人,我们的职责不是像那样通过加快他们的灭亡来
减轻这些野蛮人的痛苦吗?想想你们那里的北美印第安人,亚当,想想你们美国人一次又一
次废弃和食言的那些协定吧。当然更人道和直接的办法是干脆给这些野蛮人当头一击,打昏
他们快点结束算了。”
人人都有自己的真理。我偶尔会看到一个更真实的真理隐藏在自己不完美的假象中,但
是如果我想要接近它,它却在转眼间钻入更深、布满荆棘的沼泽地。
11月12日 星期二
我们尊贵的莫利纽克斯船长今天光临“火枪”旅馆,为了五桶咸牛肉的价格和我们的房
东喋喋不休。(后来通过玩了场吵闹的“纯图诺”(註:一种源于义大利的 31点纸牌游戏。)
纸牌游戏,这个问题才得以解决,结果船长赢了)让我很惊讶的是,在他回去查看羊圈的情
况前,他请求和亨利在他的房间里私下谈谈。现在我写日记的时候谈话还在继续。有人警告
过我的朋友说船长十分专横,但是我还是觉得此事不妙。
之后
据传,莫利纽克斯船长身患一种疾病,如果不进行治疗,将会损害维持他的地位必需的
很多能力。所以船长向亨利提议,说我的这位朋友应该和我们一起航行到火奴鲁鲁(提供免
费食物和私人床位),担任两艘船上的医生,并且在我们到达之前做莫利纽克斯船长的私人
医生。我的朋友解释说他打算返回伦敦,但是莫利纽克斯船长十分坚持。亨利答应再考虑考
虑这件事,在“女预言者”号预定出发的那天,也就是周五早上之前作出决定。
亨利没说船长得的是什么病,我也没问,尽管不是神医,我也能看出莫利纽克斯船长是
因痛风而非常痛苦。我朋友的谨慎让他享有很好的名声。作为一个古董收藏者,亨利·古斯
不论表现得多么怪癖,我相信他是一个模范的医疗者。如果自私点的话,我很热切地希望亨
利对于船长的提议能给个令人满意的答覆。
11月13日 星期三
作为天主教徒,我写日记是在忏悔。我怀疑过去非凡的五个小时是不是病床上的自己由
于病痛产生的幻想,可身上的挫伤肯定了那是真实的。我应该把今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描
述下来,并尽可能接近事实。
今天早上,亨利又去拜访了寡妇布莱顿的小屋,为她调整夹板夹,再敷些膏药。我没有
屈从于惰性,决心去攀登一座海洋湾以北,名为“圆锥石山”的高山。它高耸的山巅可以让
我最清楚地看到查塔姆岛“穷乡僻壤”的面貌。(亨利比我年龄稍大些,见识太多,不会再
长途跋涉去我们未勘测过的那些居住着食人族的岛上去了)一条浇灌着海洋湾的疲惫小溪指
引我顺流而上,穿过布满沼泽的牧草地和树桩遍布的山丘,进入原始森林,那里非常腐朽,
盘根错节,我不得不像猩猩一样在上面攀爬!突然噼头盖脸地下起了冰雹,森林里到处都是
急促的冰雹块的敲打声。突然又停了。我看到一只黑胸知更鸟,它的羽毛仿佛漆黑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