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只要喝一打兰(註:约为 1.77克。)葡萄牙产皮斯科白兰地(从不喝多)就会很高兴地跟
人一一说起。但是我敢保证他是雪梨以东和瓦尔帕莱索(註:智利中西部港市。)以西范围
内仅有的另一个绅士了。我甚至还会为他写一封介绍信给帕特里奇夫妇,因为古斯医生和亲
爱的弗莱德是同一类人。
糟糕的天气让我取消了早晨出行的计划。我们在烧泥炭块的火堆边闲聊,时间过得飞快。
我跟他们详细谈起蒂尔达和杰克逊还有我对旧金山“淘金热”的恐惧。接着,我们的谈话就
从我的家乡转到了我最近在新南威尔斯公证人的工作,经由火车或坐船,又到吉本、马尔萨
斯和戈德温。认真的谈话是我在“女预言者”号上最缺少的东西。医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博
学者。而且,他有相当多用贝壳雕琢成的西洋棋棋子。在“女预言者”号出发或者“大海
鸟”号到达之前,我们不会让它们闲着的。
11月9日星期六
朝阳像银币一样明亮。我们的帆船停泊在海湾,看上去还是有些悲惨。一艘印第安人作
战用的小独木舟正在岸边接受侧倾修理。我和亨利怀着一种过节的心情出发前往“宴会者的
海滩”,还很开心地和为沃克先生打丁的侍女打招呼。闷闷不乐的小姐正在往灌木丛上挂洗
好的衣服,装作没看到他们。她带有一点黑人血统,我想她的妈妈可能跟丛林里的种族的关
系并不是很远。
经过印第安人村庄的时候,一阵嗡嗡声引起了我们的好奇。于是我们决心找到它的源头。
这个小村庄由篱笆桩围着,但是它们太破旧了,人们可以从十几个地方进去。一条脱毛的母
狗抬起头,但它连牙齿都没了,快要死了。它没叫。在外面有一圈矮小的银蕨(註:纽西兰
生植物。)小屋(由树木的枝杈、泥巴墙和草编蓆子做成的屋顶建成)。这些小屋围着“大人
物”的住所而建,像是蜷缩在它们的庇护之下,而后者是木结构的,不仅雕樑画栋还有未完
工的门廊。在村子的中央,正在进行一场公开的鞭笞惩罚。我和亨利是在场仅有的两个白人,
而围观的印第安人却分成三等。族长坐在自己的宝座上,披着一顶羽毛斗篷;而刺有文身的
中上层的人、他们的女眷和孩子则站着,总共三十个人左右。奴隶、比主人们深棕色的肤色
更黑或是全身炭黑的人则盘腿坐在泥地上,人数大约不到主人的一半。天生如此愚钝!?这
些可悲的人身上布满伤痕和脓包,他们观看着惩罚,无动于衷,只是发出奇怪的、蜜蜂般的
嗡嗡声。我们不知道这种声音代表着什么,是同情还是谴责?实施鞭刑的是一个大个子,他
的体形可以让任何一个职业拳击手望而却步。或大或小的蜥蜴爬满了他这个野蛮人身上的每
寸肌肤。他的皮应该会卖个好价钱,可是即使得到了全夏威夷的珠宝,我也不愿成为那个被
派去帮他脱掉那层皮的人。可怜的犯人,饱经了多年痛苦生活,赤身裸体绑在一座 a形的架
子上。每次抽打都皮开肉绽,让他浑身战慄。他的背像是一张用血写着神秘符号的犊皮纸,
但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证明了一个受到上帝关爱的殉教者表现出的平静。
我得承认,每看到一次鞭落,都让我感到昏厥。接下来发生了一件怪异的事。受刑的人
抬起了本来低垂的头,发现了我,并向我露出一种奇怪而友善的表情,好像我们彼此心照不
宣,就像剧院里演出的演员在皇家包厢里发现了一位很早就失去联繫的朋友时,用一种观众
无法察觉的方式表示自己认出了他一样。一个文身的澳洲土人接近我们并轻轻挥动着他那把
软玉匕首,意思是我们不受欢迎。我问他们这个犯人犯了什么性质的罪。亨利用胳膊抱住我
说:“好了,亚当,一个聪明人是不会挡在一头野兽和它的美食之间的。 ”
11月10日 星期天
布若海夫先生和他那帮流氓死党坐在一起,像带着一帮束带蛇手下的森蚺(註:产于南
美热带的大蛇。)勋爵一样。在我起床前,他们就在楼下开始了“安息日”的庆祝。我去打
剃鬍须用的水时发现整个旅馆挤满了等待印第安女孩的水手,那些可怜的女孩都是沃克诱骗
到这个临时妓院里来的。(拉斐尔可不在这些纵慾者之列。)
我可不会在妓院里破坏我的安息日禁食。亨利对此的厌恶和我一样强烈,于是我们的早
餐也没了。(女招待肯定被强迫从事了另外一种服务)遵守着禁食的规定,我们出发去教堂
做礼拜。
我们走了还不到两百码,我突然记起这本日记落在我在“火枪”旅馆房间的桌子上了。
想到这本日记可能被任何一个破门而入的喝醉的水手看到,我不禁惊恐万分。出于对日记本
安全的担忧(还有我自己的安全,如果布若海夫先生得到它的话),我又沿路返回来把它藏
得更隐蔽些。我刚回去就听到近乎淫亵的得意笑声。我以为我是“刚才谈到的那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