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斯,老伙计,你到底怎么啦?你难道就这么沉迷于工作,连个电话也不能回了吗?”
我这样写,对诺拉,我只写了:
“我不过就是又有了!”
等到所有这些都发送出去,我才想起来,我是不应该知道莎拉已经走了的,简斯头脑机灵,但愿他不会从我的疏忽中看出破绽。不过我还是要莉迪娅,莉迪娅·布洛克,我要对简斯说,我并不想要你的妻子,我也不想要你的孩子,我自己现在有一个女人了。
快到八点半的时候我失去了耐心,如果对她来说那个该死的金大中特别节目比我还重要,那我就把她撇在一边。我拨了她的电话号码,并且紧接着打开了可视频道,她也立刻用可视频道接电话,而不是像我担心的那样用音频电话,也没有立刻把电话挂上。她显得很吃惊,甚至有些慌乱,不知所措,可她还是露出笑容,是介于自觉和嘲讽之间的那种笑容。她的脸就像可以触摸到一样真切,她的头发乱蓬蓬的,一双深亚麻色的眼睛要把我深深地吸进去,甚至要把整个百万人的城市也吸进去。
“喂,有什么事?”她说,她充满疑问地看看我的脸,又扫视了我的房间。
我突然改变了策略,这样下去是行不通的,开门见山地说出诚意,那是要坏事儿的。仅仅在一瞬间就改为b计划,一切都变了。
“哦,对不起!”我说,“我又遇到这样的事了。看样子我的个人通讯机的拨号出了点毛病,我实际上是想给我在报社的一个同事打电话,真抱歉,我打搅您了吧?”说着,我做出我最好的笑容。
她耸耸肩,我看见她的眼睛正在搜索着ty键,但愿不要现在就一按键把我打发掉。
“等一下,”我飞快地说,“我们能想什么办法不让这种事情再发生吗?”
“要是那样我们肯定要冒险的。”她说。
有点儿无耻,几乎是诱人的无耻,不过对我倒是挺好,突然之间她不见了。
“谢谢。”
两个字醒目地出现在屏幕上。
我等了两分钟,然后我又拨了她的电话。这会儿她站在那儿,只是在匆忙中随手接了电话,屏幕上只出现了她从腰以上到眼睛的部位,她的身子正面对着我。
“啊,又是您,”她说着坐下了,“您应该检查一下您的软体,不然总要出这种毛病的。”
“接到您这儿,还算是好的呢!”这是一语双关吗?可她却笑了,她的目光随即又转向了ty键的方向。现在该说几句了,得快,已经练习了上千次了,可到了用的时候,却又无处可寻。
“我希望,您不会感到失望。”我赶紧说。
“失望?为什么?”
“呃,这么说吧,您可能以为是一个好朋友来电话,请您去加勒比度假,或者至少约您去看一场电影。”
她哈哈地笑了。“是啊是啊,跟这有点儿差不多。”她开心地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门牙有微小的缺陷。
“我知道,”我说,“人们坐在家里,千篇一律地度过每一个晚上,除了傻乎乎地看着,就无所事事。然后,来了一个电话,出乎意料的救星!随便一位朋友,一件激动人心的事情!挣了一百万,或者诸如此类的事情。可是接下来,对不起,我想,是我的软体出了毛病。”她注视着我,我希望她不要把电话挂上。
“我打搅您了吗?”
“没有,没有,”她说,“傻呆呆地看着,没错,就跟您说的一样。”
“不过,实际上也是完全取决于我们自己,对吗?”
“取决于什么呢?”
“比方说,我请您去看一场电影,或者我出钱,到加勒比过一个星期——假如我现在已经打扰您了。”
她笑了。“倒是挺客气,是的。”她边说边摇头。
“要不至少一起到加勒比风味的饭店吃一顿。在这座城市里肯定有的,我查过了。”
她又摇摇头。“可惜去不了。”
“去不了,为什么呢?”
“是的,去不了,我不能随便离开这里。”
啊,这就是说有一个男人。布莱因警告过我,他说过,女人没有男人,那是不可能的。这通常是对的,因为计算机经常根据购物的情况就能辨别出是不是单身家庭,可是她却不应该这样。
说些什么无关紧要的话,好从这里脱身出来。
“您也可以带着您的男人一块儿来。”
“我的男人?不,不,您理解错了,那是一个很小很小的男人,他只有八个月大——一个婴儿。”
“那么说,没有人能照料他喽?”
“没有!”
“那么明天呢?”
“也没有!”
“那么以后呢?什么时候有?周末或是别的时候?”
她摇摇头。她的笑容突然显得十分勉强。
“他很小,体质又不好,”她说,“也许以后吧,总会有时间的。”
还得再加上一把劲儿,我想,现在再提点儿建议,把一个椰子和两碗米饭端过来,再把加勒比放到她面前。可是这个婴儿突然一下子阻止了我,不知在什么地方总有一个男人,也不知在什么地方总有问题,还有昏暗、漆黑、要求、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