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在火什么?叫她的名字也会生气?
她一头雾水,仍答:“那就叫我小甯吧。”
“小甯?”他呛到,随即吼道:“我又不是在喊哪儿跑来的小弟!”他已经够粗枝大叶了,没想到她比他还少根筋!
“你不是说,你家里的兄弟对你都很生疏,你也没啥感情,反而是我,像亲人、像哥儿们吗?何况,以前我听长工之间都这样叫着啊。”她很无辜地说。
“……”有口难言。他双肩一颓,认了。
等她走进永福居之后,西门永一脸又怨又恨地,默默用力撞着门柱,恼怒地骂道:
“混帐傢伙!你连点小事都搞不定,还娶什么老婆?一辈子就这样偷偷摸摸地喜欢她?你有没有种啊?哥儿们?我会想抱一个哥儿们吗?混蛋!”难道,从小到大他的观念都错了?
他根本不是对女人感到麻烦而排斥,而是,从头到尾他根本就是一个很纯情的傢伙?
不会吧!
正文 第五章
“小姐!”她害怕地叫道,恐慌地看着飘浮在门外的美丽脸孔。“拜託,救我!小姐!我好痛、好痛喔!”
当门毫不留情被关上时,她像个孩子般痛哭失声,她才十五岁,还不想死啊。
四周黑漆漆的,耳畔一直有啃咬的声音,她好怕啊,身边的大怪魔一直在吃她,从脚底开始吃起,一口一口撕下她的肉,直到吞下她的头——
内心极度的恐惧与皮肉的疼痛让只是孩子的她一直哭、一直哭。
“我带你出去,好吗?”
突然有人在屋内说话了。她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瞧见隐约有个人站在面前。怎么会有人呢?她的梦应该在她悽厉的哭喊声中结束,她的头、她的身子全部被吃了……对了,她想起来了,她在作梦。
她的梦里怎会出现这个陌生人?
“我带你出去。”那人又重复一次,随即她感觉到自己被他抱起,鼻间有股好熟悉的气味,像是男人的,却不令她反感。
“你要救我吗?”她孩子气地问。
那人应了一声,抱着她走向门口。她听见怪魔追来的声音,内心才泛起惧意,就见抱她的那人微侧身躯,一拳击出,怪魔撞墙的声音立刻响彻在黑暗的屋内。
她瞪圆了眼,惊愕他的力大无穷。她试着努力看清这人的脸庞,但实在太黑了啊。
那人停下,将巨大的门缓缓推了一个缝。
“好亮!”刺得她闭上眼。
“跟我出来,好吗?”
她微微张开眼,觑见门外伸进一只手。不知何时,抱着她的英雄已走到门外,就等着她出去。
“我帮你把门打开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出来吗?”
“我……我好怕……”
“怕什么?”
“我……”她慢慢垂下视线,瞧不见自己的下半身,然后轻声说道:“已经跟别人不一样了……”
“啪”地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树枝打到窗柱的声音,让她猛地张开眼。
轻微的呼吸声在枕边响起,她直觉侧身望去,瞧见阿碧。
是西门永叫来陪她的阿碧。
她,只是作梦而已……她缓缓吐气。
“这梦,我常作,不打紧的……”不是天天作这个梦,但,她对这个梦不陌生,也很清楚这是证明自己没有摆脱过去的最佳暗示。
“只是,这一次梦多了奇怪的延续……”竟然傻到梦见有人来救她。八成是下了山,一切变动让她不安,才在潜意识里期盼有人来救她吧?
她唇畔泛起苦笑,没有料到自己还是这么地傻气啊。
“甯小姐,还没睡吗?”睡眼惺忪的阿碧小声地问。
“对不起,吵醒你了。我要睡了。”
阿碧微微一笑,合眼沉沉睡去。
圆圆的眼珠转了一圈,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再也睡不着了。
她发呆地注视窗外晃动到有些猖狂的树影,在山上每夜都能见到这种景象,那时她并无所感,只觉得一天又结束了,而现在她觉得有一点点的……寂寞。
黑漆抹乌的树影在窗纸上跳动,她不知看了多久,匆地有个人形的树影在走路,慢慢地走到窗中央,然后停下。
她目瞪口呆,隔了好一会儿,才抚上受惊的胸口。
这张床就在窗的旁边,她睡内侧,若有人开窗,一伸手就会碰到她。
外头是谁?
西门永不是说,这内院属于永福居私人的范围,外人不能踏进一步,而他就睡在前头,一旦有人走进,他第一个就会知晓吗?
啊,对了,晚饭时,他说他回去西门家一趟,接下来就没再见到他了,难怪她老觉得好像少掉了什么。
她的心在狂跳,见那黑色的人影停在窗的中央动也不动,好像、好像隔着窗瞪视着她。
她拉紧胸前的衣襟,正想唤醒阿碧时,突然见到一阵风吹起这人影的头发。
那长发飘逸飞扬,发尾在夜色中勾勒出美丽的弧度,让她受惊的脑袋突然蹦出一个事后连自己都觉得很突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