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博命,你知道吗?之前我就听说有名青年抢到了奇山雪莲,却不慎重伤落河,那长相、那身形,形容得与你无异,我派人四处寻你,你可知,我有多担心?”
“现下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
“为兄并不是这个意思。”
西门永见奴僕端来美食,立刻囫图吞枣,咕哝:“果然不是我有成见,那娘们儿真是在饭菜里掺馊水整我。”
“娘们儿?”西门笑被转移了心思。
“我遇上了个娘们儿,多亏……她救我。”
“救你?那真要感谢人家才是。”
“不必感谢啦!我临走前在她家留下一百两的银票,兼留了张纸条,写着若它日有难,可以来南京城找西门家。”
“留纸条?既是你的救命恩人,自当亲口道谢告辞才是。”西门笑提醒他做人之道。
“我怕我亲自跟她道谢的同时,会活活掐死她。大哥,把那碗汤给我,今儿个我不吃到撑死绝不甘心!”
“……永弟,你的头发一向又黑又美丽,是男子之中少见的细緻……”
一口汤差点喷出来。他瞪着西门笑,道:“大哥,你对我的头发很有兴趣?”鸡皮一阵一阵掀起,让他浑身不对劲。
“不,我是说,你气到你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倘若是大哥,瞧你气是不气!这臭娘们每天给我吃的是馊水饭,我怕康复不了,只得每日忍气吞声地吃,每吃必昏……我是说,每吃必睡,我托她到村落里买点食物回来,她也不理。好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吃点馊食算得了什么,我只怕她手艺太烂,将来嫁不出门而已。我浑身脏兮兮,托她让我沖个水,她也当没听见,这也好吧,我也不是没脏过,但她……但她……”
“她如何?”
“她自个儿浑身有异味,也不去洗澡!这女人……还算是女人吗?我诅咒她嫁不出去!”一想到那七天,他就抓狂。他几乎可以确定,在他的人生里,这七天将会是最不堪的回忆。
“永弟!”
西门永自知好像有点过分,但当时当景,他气到五腑六脏都快要自行爆破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出口的?
他扯不下脸皮,但仍缓了缓气,道:“反正我的诅咒何时灵验过了?说说而已啦。”
西门笑也知他为人,暗嘆口气,道:“既是你的救命恩人,咱们也就不要多说什么了。以后,你也别再冒险了。”
“这次只是意外,是我一时不小心,太过轻敌才会蒙难。只要恩弟的病没有好的一天,就算皇帝老爷的药我都敢抢!”
“永弟!”
西门永扬眉,对上兄长的目光,半是讽刺道:“这,不就是西门家义子存在的意义吗?”
西门笑离去后,西门永趴在桶缘上,尽情享受泡澡滋味,以弥补在救命恩人那儿所受的苦难。若不是她,他可能还不知道自己能这么快康复呢。
他眉一挑,往门口瞧去。
“谁?”
约莫二十上下的青年走进来。
“西门义,你偷窥啊?”他没好气道。这西门义是西门家排行老三的义子,如果说,每个人一生中都有天敌的话,那他西门永肯定是西门义眼里的天敌;两人打小就不合,见了面不骂上两句,两人心里都不会痛快。
“去,谁要偷看你!”
“那你在外头看啥?”
“我……”
“说话像女人一样结结巴巴,你丢不丢脸呀?”
“住口!我……我是随口问问,随口问问而已。”西门义强调:“大哥很欣赏你的头发吧?”
“有吗?”
“你的头发是如何保养的,可以告诉我吗?”
西门永愣了愣,然后不经意地答道:“我每天拿烂泥当枕头,你要不要试试?”
正文 第二章
第二年——
这日,她坐在岸边石上钓鱼,凉风拂面,带点湿气,让人昏昏欲睡。
“咕噜……咕噜……死女人……你是瞎了狗眼吗?还是女人都跟瞎子没两样……咕噜咕噜……”
细微不清晰的咒骂让她觉得很耳熟。
“你是眼高于顶是不……把你的小眼睛移下来啊……咕噜咕噜……”
她皱眉,缓缓将视线往下移动,看见水面下有张“浮肿”的脸。
这张犹如浮尸般的脸庞,勾起她遥远的记忆,虽然有些模糊了,但她确定在某个时候,这张脸曾出现在此景之中。
忽地,那张脸瞪着她,直到快被淹死了,才叫道:“又是你……又是你……我真***杀千刀!倒了八辈子的楣才会又遇上你……”
他果然认识她!
内心有股熟悉的惊慌,随即她强压下来,想要开口问他是谁时,猝不及防的,他从水面中冒出来,紧紧抓住她的钓钩。
她吓了一跳,连忙跳起,见他整个人倒向她,她急急避开,让他直挺挺俯倒在碎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