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当女值人退回石堡内的时候，鲁军也不着急追击，而是开始打扫战场。


    就当着守军的面开始重新布置防线，同时一些女值人没能带回去的伤员也被鲁军带了回去。


    完颜宗成与赫舍里铎都则只能站在城墙上看着，对此却是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汉子叫人揍了一顿，然后自家娘子还叫人给抓走了，就一个字，憋屈。


    也不知这鲁军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第二日那些被治好的伤兵便出现在了鲁军阵前。


    在他们的边上，还煮着几锅马肉以及数个水缸。


    那些伤兵是来帮鲁军劝降的。


    只见他们中为首的一人，脸上满是无奈与苦涩，扯着嗓子朝着城墙上喊道：


    “将军，兄弟们，鲁军待我们不错啊，给我们治伤，还有肉吃有水喝，咱们在这石堡里已经没了活路，再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啊。


    大家想想你们家中的婆姨和娃娃，不如就降了吧。”


    城墙上的女值人听了这话，顿时一阵哗然，有人面露犹豫之色，有人则是愤怒地大骂起来：


    “呸，你们这群叛徒，忘了咱们一起发过的誓，要守护部落，怎能轻易就降了这鲁军！”


    赫舍里铎都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大声呵斥道：


    “住口！你们莫要听他们胡言乱语，鲁军这是用小恩小惠来蛊惑人心，


    咱们一旦投降，还不知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咱们女值人可没有孬种，怎能轻易屈服！”


    可城下那些伤兵继续劝说道：“将军，咱们现在水也没了，粮也快没了，继续撑下去，大家都得饿死渴死啊。


    鲁军的将军托我给带句话，他已经答应了，只要咱们投降，会保咱们平安，还会给咱们安排去处，总好过在这儿等死呀。”


    赫舍里铎都怒目圆睁，吼道：“你们这些没骨气的东西，鲁军的话岂能轻信。


    他们如今这般作为，不过是想不费一兵一卒拿下石堡，咱们要是降了，他们定会反悔，到时候咱们可就万劫不复了。”


    然而，城内的士兵们听着伤兵的劝降话语，看着他们如今看似惬意的模样，心中难免有了动摇，队伍里开始出现了小声的嘀咕和争论。


    赫舍里铎都见状也明白靠自己是压不住场面了，他连忙来到完颜宗成的面前，焦急道:


    “将军，这情形不妙啊，军心已经开始动摇了，那些伤兵的劝降让不少兄弟心里起了杂念，


    咱得赶紧想个法子稳住大家呀，不然这石堡怕是守不住了。”


    完颜宗成没有说话，他看着城内哀嚎着的伤兵，那是昨天被他们抢回来的伤员，此时正因为伤口疼痛而发出阵阵惨呼。


    因为缺水，他们的嘴唇干裂，连带着惨呼也显得微弱不少。


    再看看此时城外那些中气十足的伤员，不仅有肉吃有水喝，身上的伤口也被包扎得整整齐齐。


    此时，城外的那些俘虏还在高声劝降着。


    为了方便他们劝降，鲁军还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铁皮喇叭，此时正叫俘虏举着，对着城上高手呼喊。


    喊乏了，还有人从一旁盛来马肉与清水。


    周珏此时也坐在阵中观察着一切，只见城头上的敌军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低落了下来。


    此时，一旁有一员兵士上前提醒道:“启禀将军，风向变了。”


    周珏点了点头下令道:“把这些锅给我动起来，放到上风口的位置，另外把柴火给我烧的旺些。


    我要让他们整个堡内都可以闻到马肉的味道，同时传下令去，告诉堡内的守军，只要是愿意跑过来投降的，


    不论何人，立刻给予热马肉和清水，并且保证其安全。叫那些俘虏轮班进行喊话，日夜不停。”


    于是鲁军的劝降攻势开始了，作为应对赫舍里铎都亲自带队组成了督战队，凡是有人敢当逃兵的，都被他捉住亲自处死。


    起初还有些用，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内的困境愈发明显，水源几近枯竭，粮食也几近断绝。


    一些士兵开始偷偷望向城外鲁军的营地，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完颜宗成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这些，可他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是面色凝重地在城内四处视察防务。


    每走一步，都仿佛能感受到那沉甸甸的压力。只因城中的景象实在太过凄惨了。


    伤员们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士兵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眼中满是绝望。


    水源早已枯竭，仅剩的一点粮食也在前几日就分发殆尽，大家都在靠着那点仅剩的意志苦苦支撑着。


    他来到士兵们中间，想要说些鼓舞士气的话。


    可看着这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这般模样，喉咙就像被哽住了一般，那些原本准备好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


    该说的话早就说遍了，可事实是弹尽粮绝，已然是陷入死地了。


    士兵们望着他，眼神里透露出掩饰不住的无助。


    就在这时，城外那劝降的声音又悠悠地传了进来，女值俘虏们喊道：


    “兄弟们啊，别再硬撑了，咱们女值人已经尽力了呀，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啊，


    鲁军真的会善待咱们的，快开城投降吧，大家还能有条活路啊。”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完颜宗成，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他说出那两个字。


    扫视了一圈，看着这些疲惫不堪、眼神中满是求生渴望的士兵们，完颜宗成的内心痛苦地挣扎着。


    许久之后，完颜宗成缓缓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低沉而沙哑地说道：“开城……投降。”


    这四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声音虽不大，却在寂静的石堡内回荡，重重地撞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随着城门缓缓打开，一堆堆女值兵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他们将兵器与甲胄堆放在一块。


    每百人为一队，接受着鲁军的检查。


    当然以完颜宗成为首的一众将领没有出城，在开城后他们选择了自刎身亡。


    最后的受降仪式是一个漠北的千夫长单膝跪地，双手捧起自己的腰刀举过头顶，也算是一种投降的仪式与姿态。


    表示将自己与部下的命运交托于周珏之手。


    周珏点了点头，下令将完颜宗成等一众人等的尸体送到了原平虏军的营寨前，也算是祭奠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