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弘基也不禁变色,李元霸力气大,要打断兵器易如反掌。可这砸核桃还不伤果肉,考的却不是蛮力,而是巧劲,万一用力过度,别说核桃,就这桌子也给砸得稀烂。
李元霸看了那核桃一眼,抡起右手锤狠命砸下!刘弘基吓了一大跳,赶紧站起身来,免得误伤。却听一声脆响,那右手巨锤恰好停在核桃上,桌子纹丝不动!连茶水也仅仅是轻微的动荡了一下!
这样一来,就连东方良也不禁赞嘆道:“好!好!一身神力控制自如,了不得!”
“哈哈!东方先生有所不知,我这学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才把一身怪力练得收放自如,也真是难为他,总算出了丁点成绩了。”刘弘基颇为得意的笑道。
东方良微微颔首:“好,请坐。”
三人再度坐下,刘弘基本以来该付钱走人了,却听东方良说道:“你将来必定可以勇冠三军,但这还是不足以使用逆龙锤。”
李元霸好像不着急,笑道:“先生若还想考验我,尽管出题目。”
“东方先生,我请您铸锤,付清工钱也就是了。你如此刁难,恐怕有些说不过去吧?”刘弘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前些日子来请他重操铸锤时,就已经好话说尽,只差没有叫他亲爷爷了。现在来取锤,还推三阻四,这老头脾气当真古怪得紧!
东方良并不理他,而是向李元霸问道:“我听说你是讲武堂得意门生,学科考核名列第二,这已经是非常优秀的成绩。将贵在谋,而不在勇,你为什么执意要使巨锤?”
李元霸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先生的话固然有理,可作为指挥将领,应该能披坚执锐,身先士卒,与部属同甘苦,共患难。每战冲锋在前,撤退在后,激励全军士气。这才是一名合格的将领!”
东方良听罢,注视着他良久,一言不发。
李元霸笑了笑,又添上一句:“我书读得少,就是想作儒将也作不了,哈哈。”
东方良还是不说话,低下头去,端起茶杯递到嘴边,却一滴没喝。刘弘基发现他手在颤抖,大疑不解,遂问道:“先生,您没事吧?”
“哦,没,没事。”东方良放下茶杯,脸上有了笑容。“我现在总算明白史郎将为什么对他另眼相看。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和当初大将军训诫我们时一模一样。”他口中的大将军,奇qisuu书想必就是史怀义的父亲,史万岁。
李元霸想起那天在校场上,史怀义的神情言谈,又想想史万岁的下场,心中不禁感嘆。如此绝代之勇将,没死在战场上,倒因为皇帝的一时震怒,落得个暴杀朝堂的结局。杨坚也不过是个人,竟然一念之间,就决定臣子的生死。
杨广这个作儿子的,比起他父亲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大隋天下,要是不沦陷,那才叫没天理。
“李元霸,你的确配用这对逆龙巨锤,现在,这对锤归你了。”东方良的表情十分严肃。
李元霸见状,也正色道:“先生辛苦了。”
“东方先生,不知该会你多少酬金?”刘弘基取出钱袋,那里面有当初李世民交给他的五十两银子。
“一百两整。”东方良此话一出,刘弘基竟怀疑自己听错了。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打仗一把兵器,就算工艺再考究,做工再精细,用料再贵重,也不过几两银子而已。就算你是名师名匠,巨锤用料庞大,二十两顶天了。
“先生莫非在说笑?”刘弘基不满的问道。
“说笑?这对锤,我亲自动手,十几名工匠合作。选用上等炒钢,反覆锻打两百七十九次,才炼出‘百鍊钢’。你恐怕不知道,十八般兵器里,最难铸的是巨锤,我们的行话叫十锤九裂。收你一百两银子,已经是便宜了,只因我喜欢这年轻人。若是旁人来……”东方良笑道。
刘弘基不说话了,他没想到这锤是用“百鍊钢”铸造的。所谓“百鍊钢”,就是将炒钢反覆摺叠锻打,去除其中杂质。每锻打一轮,就称一次重量。如此反覆数十上百次,直到重量不再减少,才算成功。而这对锤竟反覆锻打了近三百次,的确是值一百两银子。
他取出李世民交付的五十两银子,又自掏腰包添上五十两。他一个六品官,俸禄不过九十石,五十两银子已经不是小数目了。
李元霸见刘弘基替他付钱,赶紧挡住,取出自己的钱袋道:“我的兵器怎么能让教头破费?我有银两。”
“一边去!少在这儿充大头,我在轮得到你给钱?”刘弘基一把推开他,将银两交到东方良手中。李元霸倒也是个痛快人,心想着找机会把这一百两银子用到他身上就是了。
二人起身就要告辞,东方良没有回应,当二人已经转身向外走去时,他突然叫道:“慢。”
“怎么?莫非银两不足称?”刘弘基问道。
东方良起身,走到墙边,打开一扇壁橱,从里面取出一件东西来。约有近四尺长,两寸宽,也裹着布。他将布一层一层撤开,露面那东西来,原来是一把横刀。
所谓横刀,是军中无论官兵都佩带的防身利器。横刀是后世日本武士刀的祖先,所不同的是,横刀没有弯曲的弧度,完全笔直。同样为双手握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