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手足情谊长,怎奈最悲是悌殇。兄弟相望不相见,只因一方坐龙床。为保千秋至尊位,不惜兄长落蛮荒!思别离,泪两行,挚爱后‘宫守空房。恨长空,太凄凉,归期遥遥路渺茫,真要把他乡作故乡?!
第三十一回完,请看下回:日暮乡关是归途
三十二、日暮乡关是归途
李实所率的使团就这样莫明其妙的匆匆离去了,朱祁镇自感失落万分。
也先之子桑赤对此结果很是不满,情敌朱祁镇每存在一天,对他来说都是巨大的威胁,遂不禁有些埋怨父亲。
赛刊王父女对这般结局倒是暗中得意,赛芸一心想着让朱祁镇做自己的如意郎君,而赛刊王对这位乘龙快婿亦是颇为欣赏,因此这父女俩是绝不希望朱祁镇回国的。
其实也先心里也明白,朱祁镇对他和他的部族来说已无任何价值可言,养着只是徒费粮食。加之赛刊王父女对其态度暧昧,留他在此亦是个不稳定因素。可如今这累赘撵又撵不走,杀又不敢杀,弄得自己不置可否,遂有些后悔,还不如当初让李实把他带走了事。
于是也先决定再遣一使者主动出访大明,务必把朱祁镇这个累赘丢出去!
此次被也先任命为国使前往大明的,是一个名叫皮勒马尼的瓦剌千户长。
由于这次也先下了死命令,办不妥差事就提头来见,故此番皮勒马尼不是仅跑到边镇交付国书了事,而是亲自前往大明的国都——京师。
皮勒马尼一路兼程来到京师,随即便郑重其事的以国使身份要求觐见大明景泰皇帝。然而负责接待的明朝官员根本没把这位瓦剌国使当回事,只是给皮勒马尼草草安排了一个驿馆下榻,随后便没了下文。
皮勒马尼见自己如霉干菜一般被人晾在一边,心里不禁发起慌来,完不成也先交办的差事,回去必是要掉脑袋的。
冥思苦想之后,皮勒马尼终于下定决心不能再这样干等下去,一定要主动出击与明朝官员进行接洽。遂自行前往礼部,要求面见礼部尚书。
时任礼部尚书胡濙,乃宣德时代的老臣,当年朱祁镇年幼登基时,他还是张太皇太后钦点的五位辅政大臣之一。此时的胡濙已是年逾古稀,老态龙钟风烛残年,就等着光荣退休了。然而作为三朝元老,其内心一直对前主朱祁镇十分的怀念与同情,期望能为太皇的回归出一份力。
此番听闻瓦剌国使主动求见,胡濙觉得这是个机会,便接见了皮勒马尼。
会谈中,皮勒马尼向胡濙清楚表达了瓦剌首领也先的态度。称上次李实到访时,因为赎金之事争执不下,导致贵国太上皇未能如约返回,令首领追悔莫及。此番也先首领派在下出使贵国,乃表明我方送归太上皇之诚意,而今首领已不再计较赎金多寡,只要贵国天子开恩,任意赏赐些个钱粮布帛以顾我国体安我民心,我方便立刻将贵太上皇送还!
由此看来,也先那边也是急得要上房了,竟表示只要你大明皇帝随便给一些钱粮物资,别让我瓦剌太没面子,我们便乖乖的放还朱祁镇。
胡濙听后很是兴奋,觉得如此一来太上皇的归期不远矣!遂温言安抚皮勒马尼,向他表明自己一定会竭尽全力促成此事。
送走皮勒马尼后,胡濙便立刻上书皇帝,将瓦剌国使所传信息一一详述,请求朱祁钰再度派使团出使瓦剌,接回太上皇。
皇帝朱祁钰看了胡濙的奏摺,心里禁不住怒火中烧,暗自咒骂胡濙老儿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还不安分守己,竟也来趟这滩浑水!然而明里又不好直说,只在胡濙的奏摺上批註道:“朕已阅,待议!”随后便不再理睬。
见自己呈上去的奏摺石沉大海,胡濙自知凭一己之力是无法说动皇帝的,遂向王直与于谦求助。
于是,王直、于谦、胡濙三人便在早朝之上当着皇帝与百官的面联名上奏,极力主张要接太上皇銮驾回朝!
王直和胡濙虽说都是德高望重的三朝老臣,但皇帝朱祁钰却丝毫未把这二人放在眼里,更谈不上会接受他们的意见主张。真正令朱祁钰感到敬畏与顾忌的,只有于谦!
见于谦慷慨激昂陈述有力,朱祁钰不得不作出让步姿态,表示愿意再派使团前往瓦剌。当然此时朱祁钰心中早已打好了如意算盘,只要按照当初李实出使的情势故技重施就行了。
这一次,被朱祁钰选派作为国使出访的是督察院都御史杨善。
可是历来接待来使、出使外邦等事宜皆是由礼部操办的,礼部既相当于今天的外交部。而如今此次出访的使团中一名礼部官员也没有,像国使之职竟是找了个不相干的督察院都御史来凑合,其规格已可见一斑。皇帝撇开礼部任命督察院官员做国使,此间用意则不言而喻!
回头说这杨善,此君表面上虽行事低调,却是极有是非观念与自我主见之人。他并不像李实那般只晓得唯命是从讨好皇帝,其心中自有伦理公道。
此番奉皇命出使瓦剌,杨善自知皇帝绝不希望太上皇就此回归,因而自己手头将没有任何谈判筹码。要想接回太上皇,唯一可用的资源便是他这根三寸不烂之舌!
景泰元年三月末,杨善率领他的使团抵达了漠北草原。
使团首先来到朱祁镇的住处,见了太上皇,杨善立即跪地行大礼道:“臣督察院都御史杨善,叩见太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