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君儒冷冷一笑,说道:“你们的老闆也太多心了,我答应过的事情,从来不会反悔!”
“说得好!”一个黑影幽灵一般从黑暗处闪出来,站在离苗君儒不远的地方说道,“苗教授,我想知道那个藏族汉子找你做什么?”
那两个人一见那人出现,立即退到一旁去了!
苗君儒说道:“你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去?”
那人慢慢地走过来:“那个藏族汉子的身法太利索,这几个傢伙都没本事拦住他。苗教授,本来我想上去请教的,没想到你下来了!”
苗君儒看清了那人的样子,微微一惊道:“是你?”
他认得这个人,是活跃在川西甘孜地区的一个山匪头子,外号叫飞天鹞。几年前他带着几个学生在甘孜考古的时候,遭遇过这股土匪,被蒙着眼睛带到一个山洞里。这股土匪绑架他们的目的,是想请他帮忙看一批从别人手中抢过来的古董,给每件古董定个价钱,好找买家谈价。就在那批古董中,他发现了在历史上失踪千年的“万古神石”,从而引出了一场抢夺“万古神石”的闹剧。
那人微笑道:“不错,是我,谢谢苗教授还记得我!我没死,还活着,我现在的名字不叫飞天鹞,叫马长风!”
苗君儒说道:“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叫什么都一样!当山匪不好么,自由自在,总比现在受人驱使好!”
马长风说道:“我的想法和你说的不同,那种把脑袋提在裤腰上,住山洞土棚,睡干草破被,整天提心弔胆的日子,我是不想过了!苗教授,我还得感谢你救了小玉,她现在是我老婆,还替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有关苗君儒与飞天鹞之间的恩怨,拙作《万古神石》中有详细描述。)
苗君儒说道:“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当山匪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山匪能够找到一个很好的归宿。可是你这么做,也算是改邪归正了吗?”
他平生最痛恨那些鬼鬼祟祟跟踪别人的特务,这种人从来不干什么好事,像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马长风朝那两个人挥了挥手,沉声道:“我想陪苗教授走一走,叙叙旧,你们就不要跟了!”
那两个人自觉地退到一边,并远远地走开。
两人走了一段路,马长风问道:“苗教授,你怎么不问我这几年都做什么去了?”
苗君儒说道:“当初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虽然是山匪,可骨子里还有一股男人的血性味,可是现在你却……如今国难当头,男子汉大丈夫应当保家卫国,而不是……”
他终究是有涵养的人,那些恶毒的话,他骂不出口。
马长风的脚步停了下来,脸上露出悲戚之色,哑声道:“几年前,你苗教授就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所以后来我带着那帮兄弟投军,以图报效国家。淞沪会战的时候,我这个国军连长带着100多个弟兄死守在上海外围的一个山头上,硬是顶了三天三夜,撤下来的时候,剩下不到20个人。上海顶不住了,我们逃到南京,可是小日本比我们要快得多,要不是我们跑得快,早已经被小日本给包了饺子。我看着一个个兄弟倒在日本人的枪炮下,那种痛,比挖了我的心还难受……”
他眼中泪光闪现,目光迷离起来,仿佛回到了硝烟瀰漫的战场,带着一帮弟兄在炮火中拼死抗击。
苗君儒低声道:“保家卫国乃大丈夫所为,输赢胜败也绝非一时之事。”
马长风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说道:“苗教授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些杂牌军,哪里比得上老蒋的中央军嫡系部队,无论装备还是军饷,都严重不足,加上各级长官层层剋扣,大冬天的,我手下的一些弟兄还穿着草鞋和单衣,和武装到牙齿的日本兵相抗,哪有不输的道理?还有我那些兄弟的家里人,连两块大洋的抚恤金都领不到,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对得起九泉下的兄弟们?”
对于国民政府的腐败,苗君儒也是很清楚的,他说:“日本的军力虽然很强大,但是受诸多因素的影响,无法维持常年战争的消耗。仗打到现在,不也江河日下,成强弩之末了吗?”
马长风点头道:“前些年,我带着手下的兄弟,干了一阵土匪的营生,专打小日本和伪军,可那不是长久之计!我想弄到一大笔钱,召集江湖上的兄弟组成队伍,买好枪好炮跟小日本干。苦来苦去,都不能苦了手下的兄弟。只要是打小日本,怎么打都行,干嘛非要跟着老蒋打?”
苗君儒觉得马长风说得有道理,只要抗日就行,至于用什么方式,那就看个人的行动了。
马长风接着说道:“两年前,我带着那帮兄弟来往汉藏两边做生意,有一天,我们遇到了一个晕倒在路边的僧人,他说他是从神殿中逃出来的,并对我们说了绝世之钥的事情。早些年我在西藏那边闯荡的时候,就听过有关宝石之门的传说,我们知道了神殿的确切所在,可也不敢急于动手。我知道那地方极为凶险,又有彪悍的阿图格部落的人守护,很多年来,不少人都有去无回,便想断了那个念头。要不是我急于想弄一大笔钱,也不会……”
苗君儒与马长风并肩慢步往前走,走了一段路,他低声问道:“可是你最后还是找到了神殿,拿走了绝世之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