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沿突破 殊死搏杀泽洛高地(2)
就在密集的火力准备继续进行的同时,苏军机械化部队和步兵接到命令开始进攻。数十万红军将士在吶喊声中越过奥得河,向泽洛高地发起冲锋。在奥得河东岸,等待渡河的苏军将士斗志昂扬。但在许多地方,由于桥樑和渡口堵塞,他们不得不长时间地等待。鑑于这种情况,他们开始使用所有能够找到的东西,譬如小船、桶、木块、树枝等工具,准备涉水过河。还有人背着武器和装备,直接跳进河里游向对岸。据戈尔波夫上尉回忆:“一个名叫尼古拉耶夫的大个子直接游泳过河,他的身后竟然拖着一只小船。”尼古拉耶夫原本是一名医师,“他很有可能被留在后方的战地医院,但为了参加战斗,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除了零零星星的机枪声外,德军几乎没有进行任何反击。因此一开始,进攻非常顺利。在首轮炮击结束30分钟后,崔可夫用无线电话向朱可夫报告:“近卫第8集团军已经拿下第一个目标!”站在崔可夫的指挥所里,朱可夫元帅完整地观看了从屈斯特林桥头堡发起的第一阶段攻击行动。对于部属们的初步成功,他给予了热烈的祝贺。
但是,这位元帅的轻松心情很快便烟消云散了,恼火和挫败接踵而来。在距离泽洛高地两公里处,攻击行动陷入了困境。在回忆录中,朱可夫曾经表示自己并没有遇到太大困难,只不过是探照灯出了一点问题。当时,下级指挥官们纷纷向朱可夫报告,突击部队所需的光线太暗了。崔可夫在回忆录中写道,光线太暗给许多部队的行动造成极大的不便,他们只能在奥得河谷地里停了下来,等待着黎明的到来。卡图科夫的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的一位指挥官安德烈·格特曼将军向尼古拉·波皮尔中将———朱可夫的参谋部成员、历史学家———抱怨道:“探照灯不仅未能迷惑敌军主力部队,反倒使我军坦克和步兵全部暴露在德军炮手的眼皮底下。”在其他一些地段,探照灯操作员得到的命令却是熄灭灯光,但这一命令立即又被高层指挥官的命令撤销。在这些互相矛盾的命令下,战场上出现了荒诞离奇的灯光闪烁的现象。
同样,其他一些问题也影响了苏军的进攻速度,例如泥浆、沼泽地以及因洪水沖刷和灌溉形成的纵横沟壑,其复杂程度比预料的要大出许多。许多自行火炮和机械化车辆陷入泥浆,远远地落在后面,进一步加剧了交通混乱的局面。这些车辆在泥浆和水中拼命地转动车轮和履带,但毫无用处,很轻易就成了德军炮兵的攻击目标,有数辆坦克被彻底击毁。最大的障碍是泽洛高地前方的运河,横跨运河的几座桥樑刚好在德军炮火的覆盖之下。同时,河岸过于陡峭,不适于机械化车辆通过。再加上春季解冻,地表蓬松,车辆很难进行机动。最终,在距离进攻出发地大约1.5公里处,崔可夫的部队不得不完全停滞下来。
崔可夫报告进攻被迫停止,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司令员、性情急躁的朱可夫闻讯后暴跳如雷:“见鬼!你说什么?你的部队受阻了?”当镇定的崔可夫将军进一步解释所遭遇的一切时,据波皮尔回忆,朱可夫毫不掩饰地用最地道的农民的语言,大发雷霆。当然,朱可夫非常清楚,要想在很短时间内攻克柏林这样的大城市,势必面临难以想像的巨大困难。但是,他承受着来自史达林的更大压力,而他的一贯做法就是将这种压力转移到下属身上。当然,朱可夫大发雷霆的原因远非如此,他完全没有料到苏军这么快就遇到了困难。他和参谋部其他成员都曾希望,通过首轮火力准备就能够摧毁德军的主要防线,在敌人来不及组织起任何有效反攻之前,夺取泽洛高地并突破前沿阵地。如今,形势已经非常明朗:德军已经判断出了苏军的战役企图,及时地撤走了大部分兵力,躲过了苏军的猛烈空袭和炮击,几乎没有遭受任何损失。对此,第3集团军司令瓦西里·库兹涅佐夫悲观地说道:“我们的炮火打击了除敌人之外的所有一切。”
与此同时,海因里希同样非常清楚自己当前的艰难处境。在柏林北部舍讷瓦尔德森林的第9集团军群的指挥部里,他与集团军司令巴斯将军一起研究来自前线的报告。对于苏军的猛烈炮火准备,尽管巴斯早已预见到它的猛烈程度,但当真正的攻击开始后,他还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引用他的原话就是“史无前例的可怕”。当前线的第一份报告到来时,指挥部里的许多人都认为己方前沿阵地已经完全被毁。但事实证明,海因里希的方案非常奏效:在法兰克福的德军守备部队甚至对苏军发起了反击,并将他们赶了回去。第9集团军的一些指挥官报告,敌我兵力相差悬殊,几乎达到10∶1的比例。巴斯手下的一个师长报告说:“敌人成群结队地向我们扑来,一波接着一波,简直不要命了。我们用机枪拼命地扫射,敌人纷纷倒下,战场上血流成河。我的手下就这样战斗着,一直到弹尽粮绝。我不知道这样还能持续多久。”但是,海因里希明白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他没有足够的人员和武器,根本无法对付如此众多的敌军。如今,在暂时压制住了朱可夫的攻击后,海因里希想知道南部的科涅夫和北部的罗科索夫斯基的进展情况。这个答案不久后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