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回到府邸后,元仲华的婢女便来求见说道:
“世子,公主殿下初潮已过,还请世子,能与公主尽早圆房,生下嫡长子!”
高澄冷冷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可婢女却仍未离开,再次问道:“不知世子,今日是否去找公主?”
高澄抬头,表情严肃:“让你下去!”
高澄对元仲华,有感情,却是兄妹之情。
如今自己大些了,现在看公主仍觉得她就是一孩子!
所以心里不愿早早与之圆房。
那婢女见了高澄的表情,也只能退下
一时担心,是否是因自己言语有失,惹到了世子,若是世子不去找公主,又该如何是好!
这天,云仲华早早被婢女们,精心地装扮了一番。正端坐在梳妆台面前,她对着铜镜,眼眸中满是认真与期待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发间的珠翠,时不时泛起一阵娇羞红晕。
她在情窦初开之时,便将一颗芳心许给了自己的夫君高澄。
往昔那些日子里,每当自己生气,高澄晚上从不陪她时,身边的婢女都会告诉她,只要自己初潮之后,高澄晚上便会来陪她。
她期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她身边的大婢女韩玲,看到通报的女婢进了屋子,便急忙拉住她
声音满是焦急问道:“怎么样?世子,今晚过来吗?”
那婢女微微咬了咬下唇,表情显得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已经向世子禀告了,可世子……没有回答!”
元仲华听了这话,心像是猛地被揪了一下,急忙站起身来。
眼中满是担忧与不安,忙向韩玲问道:“阿玲,你说子惠哥哥,是不是不会来啊?”
韩玲赶忙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没事,我们晚上再让人去请世子,殿下,您是世子正妻,世子一定会来的呀。”
那话语里,有着笃定,也有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太确定的忐忑。
而另一边,高澄先是去找了府邸中的那些馆客
众人围坐,讨论着时事政治。
高澄听得入神,思绪完全沉浸其中,竟也就忘记了婢女的提醒。
讨论过后,兴致不减的他,又与那些人一起用晚膳。
席间推杯换盏,几杯酒下肚后,其中一人随性唱到,汉时,一首乐府诗《上山采蘼芜》。
“上山采蘼芜,下山逢故夫。
长跪问故夫,新人复何如?
新人虽言好,未若故人姝。
颜色类相似,手爪不相如。
新人从门入,故人从合去。
新人工织缣,故人工织素。
织缣日一匹,织素五丈余。
将缣来比素,新人不如故。”
这首诗歌吟唱的本是弃妇遇到前夫,前夫后悔当初喜新厌旧,而复思故人的意思。
高澄听到“未若故人姝”,中的“姝”字时。
一时思绪转忧,想起了秦姝,想起了两人年幼,相处的那些无忧时光,不免泛起思情,难以自抑。
随即高澄一个人,连着闷了好几杯酒,眼神渐渐变得迷离,便生了一些醉意。
斛律光见他这般模样,就将他扶回到他自己的寝室,安置好他后,悄然退了出去。
高澄躺在床上,四周静谧得,只余他略显粗重的呼吸。
他一翻身,就看到摆在自己床头的那个木盒子。
他躺着,缓缓伸出右手打开了盒子,里面便是当初秦姝送给他的两个瓷娃娃。
他轻轻拿出了女娃娃,手指温柔地摩挲着,然后再看着娃娃底座的“姝”字。
那是他收到娃娃的当日,用毛笔写上去的啊。
男娃娃底座写着“澄”,女娃娃是个“姝”。
是他小时候便有的一份期待,期待自己能够与秦姝成双成对。
“姝妹啊,你如今,还好吗?”
高澄喃喃自语着,再看着瓷娃娃。
眼眶渐渐泛红,不禁留下了几串泪珠,一滴一滴打湿了枕巾。
此时他与秦姝,一别已是三年有余。
元仲华在自己的屋子等了一下午,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还未见高澄前来,她的心就像被悬在了半空,越发着急起来。
韩玲看着公主这般模样,心疼不已,咬了咬牙,便决定亲自去找高澄。
此时的高澄,正握着瓷娃娃,意识在醉意与思念的交织中,渐渐迷糊。
正要睡去的时候,便听到门外值夜的侍卫通报:
“大都督,公主派人来请大都督!”
那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也惊扰了高澄的思绪。
他虽已经被侍卫的声音喊醒,可是那被思念填满的心,此刻却不愿从回忆中抽离,只是又呆呆看着瓷娃娃,仿若没听见一般。
侍卫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随即告诉韩玲:
“看来大都督已经入睡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韩玲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失落,便转身离开了。
而在长安的秦姝,坐在静谧的院中,明月之下,面容似白玉。
她手里拿着那只玉蚂蚱,眼神温柔又专注,细细地端详着。
自从上次思念泉涌,她已经认清,自己对高澄的那份情愫。
就像这手中的玉蚂蚱,牢牢地攥在心底,怎么也放不下了。
这时,刘桃枝一下跳到她身边,也挨着坐下。
歪着头好奇地看着她手中的玉蚂蚱,嘟囔着:
“阿姐,你怎么总是这样,这只玉蚂蚱,它有什么好看的呀。”
秦姝此时一惊,急忙收起了玉蚂蚱。
随后答道:“它没什么好看的,只是我喜欢看而已!”
是啊,高澄年少风流,并非良人,可偏偏她秦姝,还是喜欢。
秦姝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微笑。
刘桃枝疑惑地看着她,然后打趣道:
“阿姐,你这个时候,就像要出嫁的新娘子呢!阿姐,你不会有喜欢的人了吧?”
秦姝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
反驳道:“你这么小,又懂什么?已经这么晚了,该睡觉了!”
说完,便匆匆站起身来,进了自己的房间。
只留刘桃枝一个人在院里,撅着嘴,满心的不解。
刘桃枝正暗自腹诽着,却突然感觉,围墙处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厉声喊道:“谁?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