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太极殿内,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下,在地面勾勒出斑驳的光影。
一位女子静静矗立于殿中央,她便是元明月,身着华服,身姿绰约。
周围的宫人都已悄然退下,偌大的殿内只剩下她那一抹孤影,寂静无声。
此时,前方的屏风后,元修缓缓走出。
元明月见状,连忙跪下,声音清脆如铃:
“臣女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修急忙走下台阶,双手伸出上前搀扶起她。
元明月双眼垂下,表情淡然如水,似有一抹忧伤萦绕其间。
而当她微微抬首,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展露无遗,如春日之花,娇艳欲滴,摄人心魄。
元修一时竟看直了眼,扶着她的双手仿佛被定住,一动不动。
元明月察觉到皇帝的异样,不由低下头,轻声唤了声:“陛下!”
元修这才如梦初醒,缓缓收回双手。
负在身后,转身缓缓走了几步,脚步轻缓,却仿佛踏在人心上。
他悠悠说道:
“之前听闻明月倾国倾城,朕还不信,如今一见,果是佳人。
我本就是你堂兄,朕便册封你为平原公主,你当唤朕为兄!”
元明月微微一怔,随即问道:
“是,陛下!”
接着又改口道:“不知皇兄今日召见臣女所为何事?”
元修再次转身面对元明月,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
“朕如今确有一事,只有明月你能相助于朕!”
元明月抬头看向皇帝,眼中满是疑惑,再次问道:“不知臣女如何能助皇兄!”
元修微微眯起双眼,随即问道:
“朕听说孙腾大人对你倾慕有加,时常赠送贵重礼物,想与你缔结良缘。可有此事?”
元明月的确被孙腾所追求,可她看不上孙腾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里厌烦至极。
她微微蹙起秀眉
说道:“侍中大人确是屡次扰我,臣女心中实在厌烦,并未想过与他有过多牵扯!”
元修这时又走近元明月,声音低沉而有力:
“明月不必忙着拒绝于他!”
元明月听后,眼中满是疑惑,望向皇帝,不知其意。
元修看着她的神情,继续说道:
“晋阳的渤海王高欢,狼子野心,这孙腾便是他安插在洛阳的耳目,监视于朕,如今朕所求便是,让明月你离间孙腾与封隆之二人。”
随后,他慢慢凑近元明月耳边,轻声道出计划。
元明月还未答应,元修又说道:
“如今,整个大魏江山日后还姓不姓元,就指望妹妹你了!”
元明月听后轻叹一声,随即跪拜行礼,声音坚定如铁:
“臣女必不辱使命!”
元明月出了皇宫以后,微风轻拂,吹起她的发丝。
到了府上便命下人打听封隆之日常踪迹以及背景家室,得知他爱收藏古董字画且时常光临洛阳各个书画名店之间。
且丧妻未续,心中便有了计划,同时也不再拒绝孙腾的殷勤献礼。
也会接受他的邀请于各处游玩,一直吊着孙腾胃口。
这一日,封隆之如往常一般走进了城西一家字画店。
声音沉稳问到:“老板,最近可有没有收到什么名师之作啊!”
老板热情地招待丰隆之坐下,脸上堆满笑容,同时奉上茶水说道:
“哈哈,封大人,请先用茶,您先坐会儿,最近确是收了一些名家字画,我这就去取来给大人慢慢观之!”
随后便步入后堂取字画书卷。
就在这时,元明月也领着婢女步入店内。
她步态优雅,如莲花轻绽,缓步行于店中各展画字书面前,假意观赏。
阳光洒在她身上,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光。
她慢慢靠近封隆之身边,封隆之见一女子走近,也不敢正眼相看,只是假意喝茶。
可不曾想,那女子近到封隆之面前,一个失足踉跄竟偏倒到他身上。
这一倒,元明月整个身子瘫坐到了封隆之腿上,而他手中的茶水亦是泼得两人胸腹之前到处都是!
封隆之立马扶起元明月,动作迅速而轻柔。
自己也起身开始拍落散到身上茶渍,却见一双玉手捏着手绢,温柔地为他擦拭。
元明月温柔道歉说道:
“都怪妾身不小心,害先生湿了衣裳!”
封隆之随即推开她的双手,同时说道:
“不妨事,不妨事,娘子不必如此,我自己来便是!”此时,他才抬头看向女子。
这一看,他只见元明月眼含秋波,深邃悠远;唇动迷人,似花瓣娇艳欲滴;双手执绢,婉于胸前,如画中美人。
一时便觉心跳不已,赶紧收回双手。
这时内堂的老板才拿出画卷
并说道:“封大人,字画取来了!”
又看到一旁元明月,便笑道:
“啊,不知平原公主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请坐请坐!”
封隆之这才知眼前的女子便是平原公主元明月,之前他早听人说元明月貌美,且寡居多年。
心里不免有些欣喜,似觉今日便是自己的艳遇,便向元明月拱手一拜说道:
“在下不知是平原公主,失礼失礼!”
元明月便假意问道:
“听店主唤您为封大人,不知可是侍中封隆之大人?”
丰隆之便回道:
“在下正是丰隆之!”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并未搭理一旁的店主。
那老板便将书画放置到桌案上,也识趣退到一旁。
这时封隆之才拿起其中一幅画卷,可此时他早已无心欣赏。
元明月却凑得更近,挨着封隆之一同观画。
丰隆之此时只觉得全身不适,仿佛电流穿身,他又收起了画卷,急忙说道:
“老板,今日我还有事,就先告辞!”
于是匆匆往外走去。
那元明月却也跟了出来,并叫住了封隆之。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
“先生,明月府中倒是有一幅王羲之的书法真迹,先生可愿同我回府观赏一番?”
封隆之听佳人如此相邀,只觉得心神荡漾。
但一时不好答应,可也舍不得拒绝。而后元明月便随婢女登上马车,抽出身子继续说道:
“先生请!”
丰隆之却也登上马背,鬼使神差的跟着元明月马车到了她的府邸!
元明月被婢女搀扶下了马车,裙摆轻扬。
她领着丰隆之一同到了堂厅,招呼他坐下,随即命人去取书卷。
而后更是亲手沏茶递到丰隆之面前。
封隆之赶紧起身接过茶杯,双手不小心碰到元明月的手指,心里又是一颤。
元明月便抬眸冲他莞尔一笑,如春风拂面,随后便坐到一旁说道:
“听闻先生德才兼备,如今见了便觉先生不同常人,乃真君子!”
丰隆之听后未免有些受宠若惊,便急忙说道:
“多谢公主赞誉,实不敢当,实不敢当!”
元明月却乘势问到:
“听闻先生丧妻之后一直未娶,而妾亦是寡居多年,妾身久慕先生英名,如今得见,心中便有生情谊,不知先生可愿与妾缔结良缘?”
封隆之只是初见元明月,就听她如此坦言,一时虽惊喜万分,可也隐隐觉得似不真实!
再细思自己已是四十好几,将近半百,元明月这般貌美贵妇却如此表白,故而生疑。
只能顾左右而言他,还未待仆人取出书卷,便就找借口抽身离去!
元明月挽留不住,便只得跟随出门相送。
在封隆之与元明月于门口拜别之际,孙腾的车马正好受元明月邀请前来。
看到元明月与丰隆之亲昵之态,孙腾心里顿生妒。
待丰隆之离去后,孙腾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快速追入府中。
元明月见他前来,神色冷淡,犹如寒霜,只是淡淡地招呼他坐下。
随后冷冷说道:
“今日特命人请大人前来,便是想告知大人,以后还请不要再来扰我清净。
我闻封大人对亡妻痴心一片,又德才兼备,便欲再嫁于他。
如今我已如实相告,还请大人自便!”
言罢,便转身离去,只留下孙腾独自在原地恼怒不已。
气急败坏的孙腾对封隆之更加嫉妒恼恨。
便总找机会再斛斯椿面前屡次痛骂封隆之,妄图借斛斯椿之口进言加害于他。
斛斯椿知元明月已成功离间二人
但丰隆之一向谨慎,他的手上并没有能除掉他的实质证据,也只有在朝廷之上,向皇帝禀告说道:
“臣近日听闻,侍中大人封隆之对陛下有异心。
昔日他就与高乾私交甚密,如今陛下应当让人严查封大人,以免日后为祸于朝廷。”
元修听闻,眼神如利剑看向丰隆之,并质问道:
“丰大人,你有何异心啊?”
丰隆之急忙跪地,高声说道:
“臣忠心大魏,绝无任何异心!
还请陛下明查。
昔日与高乾相交也权是为除尔朱氏,以保大魏社稷啊!怎能有二心?”
元修又厉声质问:
“那如今大人与渤海王呢?
是否有私下往来?
你如今是效忠于他?
还是效忠于朕?”
丰隆之听后,额头上的汗珠如豆粒般滚落。
之前高乾便是在皇帝与高欢两人的政治斗争中而被赐死,此时他的心如高乾当时一般无二。
更何况朝中如今之势,皇帝自是深信斛斯椿之流,又未见支持高欢的孙腾等人为自己求情。
只得无奈赌咒发誓道:“臣一心只为大魏,只为皇上,请皇上明察!”
元修知晓一时尚无理由借口判封隆之罪名,便也就假意说道:
“既然丰大人如此言辞恳切,那朕就暂且信你!”
随即散朝
就在当夜,封隆之便火速携带家人,逃往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