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她不知眼神该往何处放,听傅景润夸赞她,便顺势望过去笑了一下,「今天手气好。」
这几天也不知怎么回事,或许是因为回到了江洲城,而江洲的圈子,统共就只有这么一点大……
总之,她总是频频与沈淮之偶遇。
至于游戏——
她这两年工作,各类饭局、酒局难免要玩游戏,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玩,就只有被灌酒的份儿。
而在饭局上,被灌醉了是一件蛮危险的事。
她不想喝醉,便暗暗掌握了技巧。
比如今天的骰子,典型的心理博弈游戏,想赢,其实也有迹可循。
她今天又手气极好,这一晚基本上是六六大顺。
沈淮之款款走来,在傅景润旁边坐下。
一个朋友道:「来一把吧。」
沈淮之只摆摆手说:「你们玩。」说着,点了一支烟。
于是,又一局开始。
林以桉不想继续了,但把一桌子人灌倒了一大半,想中途逃离,已然是不大可能。大家都是输红了眼,摩拳擦掌,不灌她一杯誓不罢休的状态,林以桉便又摇了起来。
一圈轮下来,她听上家道:「十五个六。」
林以桉看了一眼自己的骰盅,里面只有两个六。
她这一晚势如破竹,放在之前,她肯定就喊「十六个六」了,但此刻,她却忽然瞻前顾后、保守了起来。
犹豫了一会儿,她说:「开!」
大家纷纷开了骰盅,在场竟有十七个六。
她输了。
几个大男生,玩了二十局终于让她输上了一把,总算扬眉吐气,立刻起闹道:「喝!喝!喝!」
她下家一直输得很惨,立刻拿了一个玻璃杯,倒了满满一杯的威士忌到她面前,「来吧,林以桉!」
游戏刚开始时,大家说输了只喝三分之一杯,毕竟这不是啤酒而是威士忌。只是刚刚林以桉一赢再赢,裕慈便在一旁起闹,给每个输了的人都倒了满满一大杯,以至于不到一小时,包间内便倒下去了一半。
林以桉看着那一杯满满的威士忌——
裕慈正在外面打电话,看来,这笔帐是要算到她头上了。
只是为了跨年晚会,林以桉一整天粒米未进,只吃了几颗糖补充糖分,水都只是抿一下润润唇,唯恐肿脸。
此刻,她胃里空荡荡,有种灼烧感。
这一杯威士忌下肚,她怕是要胃出血了。
傅景润喝断了片,听到声响却又爬起来,「谁输了?」
「林以桉。」
傅景润便道:「可以啊,赢了一晚上,michael一来就输了,你们是八字不合,天生相剋是吧?」
大家哈哈大笑。
又一个男生道:「其实这游戏比的就是个气势,沈淮之一来,人家气势弱下去了,可不就是输。」
「是啊,她刚刚十六个六都不敢喊了。」
林以桉:「……」
林以桉只想快点结束这一趴,便端起了酒杯。
而旁边,沈淮之却忽然拦住了她,「我替你喝。」
林以桉胃不好,酒量也很差劲,两口啤酒就能让她从脸红到脖子根,她皮肤本就白,每次一喝酒,身上发红,整个人便像熟透了一样。
这类人是因为肝脏缺乏解酒酶,不宜饮酒。
这一杯酒下肚,别再酒精中毒了。
于是,大家又开始起闹道:「什么情况啊?当黑骑士?」
「替酒可以啊,不过要三替一。」
「三替一不够!五替一!」
五替一?
这有点惨无人道。
林以桉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吧。」说着,正要把酒杯递到嘴边,沈淮之便抢过去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喝完一杯,他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他真准备要五替一了。
林以桉便拿来一个新杯子,迅速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自己来。
正要喝,旁边便有一人道:「你要替他是吗?五替一,他还差四杯,你要替他,那你要喝二十杯。」
林以桉愣愣地看了那人一眼。
这逻辑,简直比放网贷的还狠啊!
她辩解了一句,「我没让他替。」
她下家便道:「反正他已经替你喝了。」
林以桉:「……」
正在僵持之际,旁边,沈淮之迅速干下了四杯酒。
这帮人有多流氓,他自然是知道的,别想讲通道理,喝就完了。
沈淮之酒量不错,但这么猛喝也是第一次,怕中间再出什么变数,于是喝得很急,酒迅速上了头。
他起身对林以桉道:「好了,别玩了,回去吧。」
她也正急于脱身,再待下去,也不知要被灌成什么样子,便起身穿好大衣,拿上了黑色爱马仕birkin。
沈淮之又见桌面上倒扣了一部手机——
手机壳是白色的,上面有一个大大的熊猫头。
记得那天台风夜,林以桉穿的袜子上也是一对熊猫头,他知道那是她的,便指了指道:「手机。」
林以桉「哦」了一声,拿上手机,又把压在羽绒服下的头发拉出来,一头长发便像绸缎一般散落下来。
沈淮之对大家道:「仇算报了吧?」
他在问——他们能回去了吗?
沈淮之刚刚一口气干了五杯酒,大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