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和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转眼间,路边那辆黑色轿车竟绕过防护栏开到了广场上。
明晃晃地车灯一下子打过来,许寂的动作一顿。
还愣在原地的吴瑞阳左看右看,最后皱着眉骂了一声,俯身拽起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就连滚打爬地离开了。
操。
许寂捏着棍子刚想追上去,就听见身后有个女人尖着嗓子大叫了一声——
「扬扬——!」
听到这个声音,许寂浑身一僵,愣愣地转过了身。
一回头,他看到一个女人慌手慌脚地从车上跑了下来,强烈刺眼的日光车灯打在她身上,逆着光,竟也看不清面容。
恍惚间,由远及近的身影和记忆中某个模糊的影子重合......
汹涌的情绪像突然掀起的海啸,几乎要将他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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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伩做梦都想不到,荣晓英居然会先他们一步找到许寂。
当江伩和时易告了别,自己回到家的时候,许寂正一脸沉默的坐在沙发上,荣晓英就拿着棉签坐在他旁边。
荣晓英拿着蘸了酒精的棉签给他抹耳朵,感受到许寂微颤的身体,荣晓英一脸和蔼的问他:「疼不疼啊?」
许寂沉默了两秒:「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这耳朵都肿成这样了。」
轻柔的风拂过耳畔,荣晓英边擦边给他吹着伤口。
看着眼前这魔幻的一幕,江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见江伩回来了,荣晓英斥责道:「让你不要出去乱跑,你还非出去!行了,赶紧从你柜子里把那套备用的床单被子什么的拿到书房去,我一会儿去给扬扬铺床——」
「扬扬?」江伩一脸问号。
许寂看向荣晓英,荣晓英连忙安抚道:「好好好,阿姨不叫你小名了......」
看着许寂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江伩忍不住闷笑了一声。
果然啊,这世上就没有荣女士收拾不了的人。
荣晓英抱着一堆床上用品给许寂铺床,许寂在一边的空地上摊着行李箱收拾行李,江伩就靠在另一边看着热闹。
江伩看着蹲在地上的许寂,一脸促狭:「扬扬?」
许寂:「......」
抬头看到江伩满脸得意的样子,许寂挑挑眉:「大宝?」
江伩:「......」
嘁,不就是小名吗?
谁还没有似的。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已经凌晨三点多了,荣晓英去厨房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牛奶,像幼儿园园长一样开口道:「好了,都去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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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半,整个城市都陷入了寂静安详之中,偌大的房子里漆黑一片,只有书房里暖黄色的灯光静悄悄的亮着。
许寂支着腿靠坐在床边,后背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他心里却莫名有些轻松明快。
伸手摸了摸耳垂上细长的银针耳钉,这是刚刚荣晓英拿过来给他戴上的,带着茧子的手有些粗糙,磨砂般的触感像是拂过柔软的倒刺......
许寂看着对面发黄的白墙嘆了口气。
或许,住在这里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糟糕。
然而,三个小时后,他就不这么想了。
早上七点半,荣晓英猛地打开了许寂的房门:「小寂,起床了,该吃早饭了!」
靠。
什么情况?
许寂猛然惊醒,赶紧扯过被子把自己盖严实了。
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荣晓英和周围陌生的环境,许寂呆了几秒,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住到别人家了......
阿姨怎么就这么进来了呢?
哦,对,昨天跟他说过了,书房的门锁坏了......
眼皮越来越沉......
迷迷糊糊的许寂撑着他仅有的意识开了口:「阿姨我不饿,我不吃了......」
前几年的时候许斌工作特别忙,许寂在家的时候根本就没人管他,哪怕是一觉睡到中午甚至是几天几夜都不回家也没人会在意,顶多是钟点工阿姨备好吃的给他放到冰箱里,就算在学校里上学也总是三天两头迟到早退,正常的作息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荣晓英『啧』了一声,皱眉劝道:「听话,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
许寂痛苦地将头埋在了枕头里。
「小寂啊,老是不吃早饭容易得胆结石的,你说你哪怕吃了早饭再睡也行啊......」
说着,荣晓英就想上前扯他的被子。
「我他妈说了我不吃!」
许寂猛地抬起头,胸口刚起伏了两下,就看到荣晓英穿着围裙站在他床边,脸上的表情......有些无措。
许寂:「......」
沉默了几秒,许寂决定换个方式——
「阿姨,我再睡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可以吗?」
「好好好。」荣晓英笑着应了一声,「你先睡。」
许寂的头跌回了枕头里。
没过一会儿,「唰啦——」一声,屋里的帘子倏地拉开了。
初晨的阳光洋洋洒洒地照了进来,眼皮上都是跳动的温热。
许寂无奈:「阿姨......」
「没事没事,你睡你的,我就是开窗通通风。」
说着,荣晓英『啪——』一下打开了窗户,外面街道上车水马龙的声音立刻灌了进来。
许寂:「......」
他的眼皮实在支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