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初刻,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羊城东边末端,占地一亩的会武场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庄严。
叶孤城指挥着守卫军四面占位,维护着现场秩序。人声鼎沸,浩浩荡荡,热闹非凡。
住在城主府客房的宋婉莹、李破晓、苏玄天等一席十八人,正前往会武场。李破晓扶着苏玄天,二人走路缓慢,身上还带着伤,宋婉莹跟在其后。
一位百姓左手拿着酒葫芦,喝着女儿红,右手已经勾搭到旁边的人身上。
“兄弟,你说这一届演武会是谁夺得头筹?”
那人把他手从自己肩上推开,说道:“城内最强的少年当属我孙统帅之子,自当是孙剑河。”
这人用眼瞅了他一下,说道:“你怕是不知道前些日子,来了一伙少年少女,把王家少爷给打了一顿揍的场面吧?我一看他们就是厉害的练家子。”
那人也瞅了这人一眼,说道:“你怕是喝醉了假酒,不知道那伙少年被王家给报复了吧?如今怕是上不了场比试咯。”
隔壁壮汉听闻,过来搭了一手那人肩上,说道:“哈哈哈哈,这事倒是真的,当时我传唤做了其中的证人,当时他们都跪倒在地面对审讯,那俩位少年身上布满伤痕,让人不仅毛骨悚然。”
那人又把壮汉的手从自己身上推开,挑眉咧嘴说道:“据我所知,华山派的门首已经来到了现场。”
路过的李破晓和苏玄天等人听闻自己被人议论,心中有些恼怒,却又无法言语一二。苏玄天紧握拳头,越想越气,手中力气不分轻重,一拳便锤在了李破晓身上,直接痛哭无泪,原本有伤的伤上再加上伤痛,顿时晕了过去。
宋婉莹在一旁听着绯闻,看着二人表情的变化无常,恍神间接住了晕倒下的李破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紧张的神情。“李破晓,你怎么样了?”
苏玄天感到有些自责。
柳方眼神生出嫉妒,心中暗想,这小子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件成全他人委屈自己的好事,竟能拐走他家婉儿妹妹。
张紫依察觉,简单一道工序给他唤醒了,随后坐入会武场高座上。座位呈现半圆梯形环绕,立在东边方向,西边人群为入口。
王有田瞥见受伤的二人,脸上神情甚是喜悦,心中想着,敢惹我和打伤我,将是你们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
慕容云昨晚夜闯城主府,找叶孤城城主要了份这届报名会武的名单。他在台下摆起了押注,以华山派的名义,旁边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本届比武所有人的名字。
(叶婉婷,孙剑河,王有田,李乾,马楼,宋婉莹,张紫依,许东临,廖羽,柳方等人名字。)众人纷纷抢着押注孙剑河,以及叶婉婷,小贩老板则给宋婉莹押了十两银子。
王霸天瞧见慕容云,脸上不禁流露出邪恶的微笑,心中不禁想到,这小子是个财迷。
叶孤城朗声宣布:“比武之道,在于武艺、精神、气势三者兼备。切记,兵器无眼,点到为止,不得伤人。”
随后,他一声令下,比武正式开始。
孙剑河步伐矫健,缓步轻盈地走上比武台,脸上洋溢着自信。他轻抚手中的剑,眼中流露出对剑的深情。
“我孙剑河愿做今日的擂主,哪位英雄愿意先与我一较高下?”孙剑河高声挑战。
有人看不惯他的傲气,快步跑来,一跃而上:“我来与你较量一番!”孙剑河打量着来者,简单的装束透露出他古龙峡的身份。
“好,看剑!”孙剑河话音未落,剑已出鞘,直取对方。对方提剑招架,后退一小步,侧移一步,提腕点剑反击,动作迅捷无比。
孙剑河急忙侧身后退,格挡,随即一击扫剑回敬,动作行云流水。
几个回合后,那人露出破绽,败下阵来。场上场下,众人看得目不转睛,欢呼声此起彼伏。
孙河走到叶孤城旁,问道:“城主,您看我儿的剑法如何?”
叶孤城微微点头,但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满:“下盘稳健,剑法轻盈,但力度不足,速度欠缺,尚可。”
孙河回应道:“整个羊城,就属我儿和婉婷的底子最好。毕竟,拜师学艺须从十五六岁开始,三十岁前方能成为武林高手,这是四派前辈定下的规矩。”
“正是如此,这个年龄段是根骨最佳之时。十五岁前练武过早,十六岁后则过晚,若错过时机,便终身止步于化劲境界,难以成就高手。”叶孤城补充道。
慕容云闻声而来,赞同道:“叶前辈所言极是。不过,不加入门派的人,同样难以突破化劲,成就高手。”
随后他指向台下的华山派旗帜,高声道:“请大家踊跃加入华山派,未来有望成就高手,甚至达到大宗师境界。叶城主便是二阶大宗师。”
孙剑河望向慕容云,表示愿意加入。“好,华山派欢迎你。”慕容云回应。
突然,三个声音打断了他们。
“好啊!慕容云,你华山派年年都这么早到,怪不得我们年年都招不到几个羊城的少年。”两男一女,以极快的轻功出现在他们面前。
叶孤城一见,脸色微变:“白门首,陆门首,屈门首,别来无恙。”
三人见到叶孤城,急忙拱手作揖:“见过叶前辈。”
叶孤城挥了挥手:“跟我不用这么多礼节。”“不不不,您是前辈,我们不敢失礼。”屈门首恭敬回应。
叶孤城转向几个少年,说道:“今年,为了公平竞争,你们可以自由选择加入喜欢的门派。”
白门首听后,喜上眉梢:“谢过叶前辈,不然今年少林派又空手而归了。”
陆门首大笑,露出虎牙:“哈哈哈哈,非是我笑少林派。乃是羊城少年们言秃头碍其娶妻。”
屈门首,一位以武为尊的女侠,反驳道:“何出此言?若光头强者,亦有人倾慕。”
“哈哈哈哈,屈门首所指,莫非少林那位年仅二十八的少狐祖师?现已一阶大宗师之境。”陆门首回应。
屈门首未置可否,但其眼神已透露心迹。
“好了,好了。继续观武。”叶孤城打断道。
秩序恢复,场上继续切磋。忽有人疾步跃上擂台。王有田、李乾马楼见孙剑河基本功扎实,遂主动弃战。
“兄弟,你看,今年是否无望?孙剑河一人挡道,后来者何以为战?”一人搭肩问道。
“去去去,你怎总爱搭肩勾背。”被搭肩者不耐道。
柳方以迅捷之势登台。“孙公子,请赐教。”
柳方拱手道。“请。”孙剑河回礼。
二人对峙片刻,柳方仅在地上轻挪数步。
慕容云细观,惊呼:“这不是我华山基本轻功步法?有趣。”其他三位门首亦认出此为华山基本轻功步伐。
“柳公子何不取兵器?”孙剑河指柳方及武器桩台。
“家父曾言,非兵器亦可夺命,拳脚亦然,不过兵器之利在于距离。”柳方答。
“好,那我便不客气了。”孙剑河言毕,挥剑直刺柳方。
柳方基本轻功卓绝,完美继承父辈技艺,一闪身避开,随即侧踹孙剑河,一击即倒。
孙剑河迅速起身,拾剑再战,施展斩剑劈剑。柳方跃起避之,旋身踢向孙剑河,孙剑河急以剑挡。柳方落地,迅速贴近孙剑河,背后一拳击倒,制服之。
柳方胜。场下却无欢呼,众人方才皆投孙剑河,今孙剑河败,钱财岂不付诸东流?
“哈哈哈哈,柳方,你可愿入我华山派?方才见你基本轻功步法,乃我华山所授。”慕容云笑问。
“柳方愿之。”柳方答。其他门首面露妒色,华山派何时已深入羊城至此?
此时,宋婉莹轻盈上台。“婉儿妹妹,你欲与我比试?”柳方见是宋婉莹,问道。
“柳方哥哥,请指教。”宋婉莹回道。
“好,婉儿妹妹小心。”柳方言毕,迅速接近宋婉莹,出拳虽快,力道却收敛。
宋婉莹挡下攻势,感其未尽全力:“柳方哥哥,请全力以赴。”随即展开狂风暴雨般的直拳。
柳方一一化解,后退一跃:“婉儿妹妹,我认输。”显然,柳方本可胜之。
柳方走近宋婉莹,低声提醒:“会武只是展示基本实力,不必暴露太多。”随后,他悄然下台。
紧接着,张紫依、廖羽、许东临也陆续上台,与宋婉莹简单过招后,便识趣地认输退场。
叶婉婷见状,心中了然,知道今日的胜利非宋婉莹莫属。她轻盈上台,对宋婉莹说:“婉儿,何不比试一番剑法?”
宋婉莹点头同意,随手拿起一把普通长剑,与叶婉婷展开了比试。两人的剑法都是基础招式,挑、刺、撩、扫、劈,简单而不失章法。
叶婉婷并未施展她的绝学《倚栏听风》剑法招式,几个回合后,她故意露出破绽,败下阵来。叶孤城和东方伊雪看得出来女儿是故意输的。
宋婉莹察觉到了叶婉婷的用意,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屈门首见状,开口问道:“你二人皆为女子,可愿加入我月宫派?”两人对视一眼,思考片刻后,齐声回应:“我们愿意。”
“好,很好。”屈门首面露喜色。
陆门首则有些不悦,叹道:“好苗子又被捷足先登了。”
白门首则安慰道:“剩下的人也不错,能招到人也算不虚此行。前路漫漫,来日方长,比拼的不是先天,而是后天的努力。是龙是虫,谁能预知呢?”
叶孤城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真是一届比一届更无趣,我觉得以后的会武也没必要存在了。”
东方伊雪捏了一把叶孤城,轻斥道:“你是城主,不管未来如何,仪式不能丢,传承不能断。就算没看头,哪怕只有一人参加,你也必须举行会武。”
叶孤城见东方伊雪如此重视,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好,都依你。”
随后,他起身,声音洪亮地宣布:“本次比武的胜出者是——宋婉莹!”
场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叶孤城待声音稍息,继续说道:“明日辰时初,我们将在此地举行三年一度的四派报名选拔仪式。凡年满十五至十六岁的少年,务必前来报名。一旦错过,将再无机会,这将是一生的遗憾。”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严肃,强调着这次机会的重要性。
戌时初,王家府邸灯火通明。
王霸天早已命人备好酒席,静候慕容云传讯几位门首前来赴宴。
凉风习习,步法轻盈,门外一片宁静,只有窗户在风中发出轻微的响声。
几位门首已到门外,王霸天和王行天二人出门相迎。
“白门首,陆门首,屈门首,欢迎光临,酒宴已备好,请进。”王霸天恭敬地说。几人落座宴席,气氛热烈。
陆门首赞叹道:“不愧是羊城屈指可数的富商,每年都是如此盛情款待,这次还是慕容门首亲自邀约。”“想必王施主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等帮忙。”白门首直言不讳。
“不满大家,我的确有事相商。”王霸天说着,递给每人两张画纸,一张画着英俊男子,一张画着难以形容的面孔。陆门首疑惑地问:“王家主这是何意?”
“是这样的。”王霸天详细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哦,原来如此。”
“可是这样一来有违背我等门派宗旨。”陆门首皱眉道。
“王施主,这二人看似并不是什么作恶之人,不用如此赶尽杀绝吧?”白门首边吃边说。屈门首冷冷地说:“这二人是男子之身,我月宫派向来不招收男子,所以和我月宫无关。”王霸天明白其中道理,便再次拍响手掌,几位门首不知他意欲何为。
然后门外走进十几位丫鬟,手中捧着金子,列在几位门首面前。门主们的眼光便亮了起来。“王施主,我等是佛道中人,对钱财并无兴趣。”白门首正色道。
王霸天有些震惊,没想到这招不奏效,脸上露出失望之色。“王家主,我武当派,自古是以天下大任为己任的门派,如果我这搬行径,会有损我道心。”陆门首正色道。
王霸天和王行天脸上写满尴尬,不知如何是好。慕容云冷笑道:“区区金子,怎能和人的未来相提并论,有命自当有钱,没命,要钱何用?为了天下苍生,我等大派绝不做断人未来前程后路的勾当。”王霸天听言,脑子迅速回转过来,明白了其中意思,他再次拍响手掌,门外再次进来十二个丫鬟,手中依旧捧着金子分散站在门首面前。几位门首两眼发光比金子还要亮眼。白门首都知乎要留口水了,说到:“世人常说佛门乃是清修地,练武修心拜佛皆可,我看王施主与佛门颇具缘分,所以贫僧愿度有缘人。”说完便收起属于自己的缘分,逍遥而去了。
“哈哈哈哈哈,白门首依旧和从前一样,两袖清风啊!”陆门首笑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武当派向来勤俭节约,风尘仆仆,许多地方都需要银两钱财修缮,这千两金子我便代武当派收下了,王家主的事就是武当派的事,我替你圆了。”陆门首说完,便迅速离开了王府,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
王霸天看向了屈门首,问道:“屈门首与这件事并无瓜葛,为何久久不离去?”
屈门首一听,刚喝的红茶差点喷出来,她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此事的确是与我月宫派无瓜葛,不过嘛?月宫派并不知道此事有发生过。”说完,她便顺手带走了她那份金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慕容云脸上写满失望,心中暗叹:自己怎么当初就没想到这招呢?感觉到自己亏死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王霸天看出了端倪,便从腰间掏出一块玉佩赠与慕容云:“这是早年间在外拍得的一件牛郎半圆形青玉色玉佩。”玉佩上的圆形边处刻有牛纹,正面镂刻了一只鹊鸟,纹刻精细,做工晶莹剔透。
慕容云见状大喜,便收下了:“我本以为王家主除了有钱外,没想到还是一位品德高尚的君子,此生识得王家主是慕容云的荣幸。”
王霸天趁机说到:“那日后有田就有望慕容公子照顾了,我希望有田有朝一日也向您这般有出息。”
“好说,好说,以后我就是他大哥了,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慕容云豪爽地答应。
王霸天倒起女儿红,给慕容云敬酒:“有田从小就被我宠坏了,还望慕容公子给予严格要求,务必别让他心性变坏了。”
“放心吧!王家主爱子心切,慕容云懂。”慕容云郑重地回应道。
夜幕低垂,月光如水洗般皎洁,繁星似锦,点缀着苍穹。随着最后一缕夕阳的消逝,又一个美好的白昼悄然落幕。